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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加百列你在說什麼。」無視因為加百列的關係而聽懂我們的對話的冰炎等人探究的目光,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望著他。
可惜,對面的人是除了路西法外對我最熟悉的人,加百列看上去完全沒有想要被我矇混過去的樣子,「米迦勒,即使是你,跟神打交道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跟神打交道?」眼角瞄到太陽等人不知道是想起什麼,臉色隱隱發白。
「你們的命是米迦勒求神把你們救回來的。為了救你們這傢伙在禮堂跪到剛剛,以他這傷勢要是神不救你們那他大概已經掛了。」忽略靠在加百列身上動彈不得的我投去的懇求目光拉斐爾很沒良心的爆料,他們瞬間炸了鍋。
「米迦勒,告訴我,神收取了什麼當代價。」完全不打算放過我的,加百列繼續逼問。
哀怨的瞪了拉斐爾一眼,頂著眾人逼問的目光,我不抱希望的開口。「……可以請你不要問嗎?」
「拉斐爾。」直接點名,加百列鐵了心不放過我。
「米迦勒的身體除了那些傷痕和圖騰外沒有任何異狀,他現在精神力不夠無法用以代替視力所以視力沒有問題。行動方面沒有大礙,聽力和聲音也都沒有問題。就外在而言他除了極度虛弱外沒有異樣。」
「也就是說內在不保證?」
「是。」
「會不會是收取力量?」雷米勒猜測著。
「如果是收取力量那米迦勒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裡而是直接消散了。」沙利葉立刻白了他一眼。
「也是。」
「該不會……」像是想到什麼加百列臉色忽然變得很恐怖,然後一把把我拉過去,一手牢牢的禁錮我的腰,一手摸上了我的背脊。
「放開我!放手!」臉色一變,我努力掙扎著,但虛弱不堪的我怎麼可能掙脫的了。加百列輕易的把我壓制住,手在我的脊椎摸索著,然後用力一壓。
「唔!」從脊椎竄上來像是觸電的感覺讓我顫了下,翅膀也因此不受控制的竄了出來,全數顯型的那剎那眾人瞬間倒抽一口氣。
「你的翅膀……!」
「被收走一對了。」眼見瞞不下去,我嘆了口氣,老實招了。前兩對翅膀完好無缺,只是最後一對翅膀變得焦黑,軟綿綿的垂在身側。
「很痛嗎?」輕撫著那對癱軟的翅膀,加百列的神色看上去非常心疼,可是對於他的觸摸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只有當下很痛而已,現在完全沒有感覺,祂說這可以慢慢修回來。一對翅膀換兩條人命,值得。」緩慢的收起了另外兩對翅膀,連這樣簡單的動作我都做得十分艱困,而且一牽扯到傷口總讓我痛的暗自咬牙。
「拉斐爾,你怎麼看?」
拉斐爾臉色凝重的拉起那對翅膀,仔細查看一番後像是絕望般搖了搖頭,「這只能切了。」
「要切斷翅膀?」雷米勒臉色發白。
「一定得切。」
「現在的米迦勒撐的住嗎?」他們同時看向幾乎只靠意志力在撐的我。
「可是這不切除只會越來越嚴重而已。」拉斐爾眉頭緊皺,「如果置之不理還是會影響到米迦勒的身體。萬一又出意外,到時候一次爆發米迦勒一定會死。」
他們瞬間神色一凜,看向了我。「米迦勒,你怎麼說?」
嘆了口氣,果然還是逃不過這劫。「只能祈禱我撐的過去了。斐烈,扶我過去那邊的椅子。」
「好的隊長。」
坐到椅子上後拉斐爾拆開剛包好的繃帶,「米迦勒,等下隨便你怎樣都無所謂,不要動就好。」
「嗯。」輕應了聲,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加百列。」
「有什麼事嗎?」
「抱我。」抬起頭,我勉強舉起手伸向加百列。
「米迦勒?」
「我很害怕。」伸向他的手隱隱顫抖著,我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無助,「所以加百列,抱我,好嗎?」
「好。」加百列走了過來,一手環上我的肩,替我把頭髮攏到一邊肩上避免妨礙等一下的動作,一手放在我的後腦勺,輕輕的把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口。環住他的腰部,我不安的揪住加百列的長袍。
「那麼,我開始了。」「嗯!……呃!」像是有人拿著鐵鎚狠狠敲碎骨頭的劇痛急速竄入我的腦中、深入我的骨髓、侵入我的靈魂,將意識擊的潰不成軍。身體每一處都痛到不像是我的,即使想出言阻止,從嘴裡發出的只有斷斷續續、微弱的痛呼和大口呼吸的風聲。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收緊臂膀,如同溺水的人抱住浮木般抓住我眼前的人。
「嗚……加百列……加百列……」痛呼中夾帶著泣音,明知道到這狼狽脆弱的呼喊是我發出的我卻無力控制,只能任由這軟弱不堪的音調從喉嚨深處竄出。
「米迦勒,我在。」把我壓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抱住,加百列聲音裡滿是心疼。
「痛……好痛……」
大口的喘著氣,失去力量的身體擠不出半滴眼淚。被刀劃過的敵方熱辣辣的,可是我的身體卻像是墜入極地的深海中冷的打顫。眼前發黑,沒有了視覺痛覺更顯得令人難以忍受,好幾次我都覺得我快要昏厥過去。
「不要碰我!」無法忍受的掙扎著,綿軟的力道無法造成任何傷害,只是讓加百列國更加用力的把我抱住。傷口被壓迫著逼得我哀嚎出聲,不斷地扭動著身體。「離我遠點!」
「米迦勒,沒事的。是我,我是加百列。」溫言安撫著,加百列的聲音隱隱透出一絲顫抖。理智上我有聽到他的聲音,可是我無法控制我自己,只能不斷的掙扎、拼命地想要逃離劇烈的痛楚。
「加百列,抓好他!」拉斐爾嚴厲的聲音穿透我的耳膜,同時被撕扯的感覺在背後炸開。聲音哽在喉嚨裡,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能擠出半點力氣,周圍的聲音像是雜訊般震的我腦袋裡嗡嗡作響,一片雜色光影中我只感覺到抱著我的溫暖臂膀收的更緊,我幾乎有種會死在這懷裡的感覺。
「米迦勒。」恍然間,有人呼喚了我的名,「痛的話,就咬著吧。」
麻木的照做,牙關死死的咬著物體,慘叫聲被堵在喉嚨裡,只餘一絲細微的聲音流露出來。
我撐不過去的。
我要死了嗎。
「行了。」又是物體落地的聲音,錐心刺骨的疼痛稍微舒緩了點。無力的鬆開口,意識隨即歸為虛無。
「米迦勒暈過去了。」扶著黎鳶瞬間癱軟的身子,加百列看著他身上隱隱有些泛黑的圖騰,憂心的說道。
「昏過去也好,他非常需要好好休養。大概要等到他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時才會醒來。」重新包紮完後拉斐爾拎起那對翅膀,翅膀在他手中化為光點消散,「倒是你的手沒事吧?米迦勒剛剛咬得挺用力的。」
「沒事。只是小傷而已。」加百列舉起左手,上頭多出了一排深刻的牙印,正滲出血。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老師慘叫。」雷米勒看上去心有餘悸。
「翅膀是靈魂中屬於核心的部分,所以切掉翅膀鐵定很痛,要是他剛剛在過程中失去意識那他十之八九醒不過來了。真虧他那種破爛身體還能撐的過來。」收拾完了相當慘烈的場地以確保沒有任何不該遺落的東西留下,拉斐爾有些感嘆的說道。
「米迦勒的意志力一向強的可怕。」烏列爾看上去倒是不怎麼意外。
「這倒也是。」
沉默的幫失去意識的人更換被冷汗浸溼的衣物,在斐烈的幫忙下加百列小心翼翼的幫黎鳶穿好袍子,接著轉過身,小心翼翼地將幾乎與大氣同重的人背起,「你們知道米迦勒住哪裡嗎?得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讓他休息。」
「知道。」
「那可以帶我們過去嗎?不過我們得用步行的,畢竟現在即使是再微小的消耗也會要了米迦勒的命。」
「知道了。這邊走。」
幸虧是假日,學院裡並沒有太多學生,這群引人注目的人才沒有受到太多側目。
「這一間。」走上黑館四樓,冰炎停在黎鳶的房門前,說道。
「上面下了法陣呢,雖然不是最高級的不過等級也不低就是。」看著十分精彩的禁制拉斐爾嘖嘖說道。雖然比不上米迦勒在禮堂時拼上性命佈下的隔絕陣,不過這個對付一般人也是綽綽有餘了。
「我來吧。」加百列騰出一隻手,輕輕的按在門板上,門竟然就這樣輕易的開啟。
「法陣被解除了?」烈火疑惑的問道。
「不、不對,法陣還在運行著。」夏碎凝神細看,搖頭說道。
「米迦勒果然是偏心於加百列的。」在他們疑惑不解時,烏列爾已經得出答案了。
「就是。禁制對象竟然排除加百列,真是有夠偏心。」沙利葉無比贊同。
「我們怎麼就沒有這種待遇?」拉斐爾不滿的碎碎唸著。
「誰叫米迦勒最喜歡加百列了。」耶利米爾倒是不怎麼在意。
「你們是主人的朋友嗎?」在他們說話時,淵跑了出來,眨著大眼看著這一群人。
「是。可以讓我們進去嗎?」加百列微笑著說道。
「當然可以。」毫不遲疑的答應下來,淵甚至將門拉的更開了些好讓他們進房。
「你不怕我們對米迦勒怎麼樣嗎?」雷米勒疑惑的問道。
「主人說過,如果有一天有人能夠在沒有經過允許的情況下進的了這間房間,那麼那個人一定不會對主人怎麼樣。」淵說出了讓眾人瞪大眼睛的話。
「竟然信任到這種程度。」
「這根本超過朋友和同袍之間的情誼了吧?」
「加百列,你要不要考慮跟米迦勒結為連理啊,你們兩個還挺合適的。」
面對同袍們的調侃,加百列只是微笑著。「我們只是朋友而已。」
「騙人。」他們擺明了不相信。
「先讓米迦勒好好休息吧。」搶在同僚們再度開口前,加百列溫和的說道。
「主人的臥房在這裡。」在全部人都進來後淵關上門,然後小跑步到臥房替加百列開了門。
「謝謝。」
「不客氣。」
在斐烈的幫忙下讓黎鳶側躺在床上避免壓迫到傷口,加百列輕輕的替他蓋好被子。黎鳶表情已無前幾分鐘的痛苦,神色平靜的沉睡著。身上的深色圖騰並未減損他俊美的容貌。大片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身上,看上去聖潔的不可思議。
將窗簾拉上讓房間被黑暗佔領,加百列比了個手勢讓大家先出去,然後一個人站在床頭,俯下身,將瀏海撥至耳後,在黎鳶光潔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祝好夢,晚安。」
輕聲說著。即使知道躺在床上的人聽不見任何聲音加百列離開房間時還是不自覺的放輕動作,像是怕把他吵醒一樣輕掩門扉。
回到客廳裡,看著大眼瞪小眼的眾人加百列咳了聲引來眾人的注意力。「好了,我們來談談米迦勒他吧。都先坐下來。」眾人對看一眼,加百列那方除了斐列是站著的之外其餘都落坐於唯一一組沙發上,其他人則是席地而坐。
「該從哪邊開始講起呢……」加百列支著下巴,思索了會才做出決定,「從這件事開始說好了,剛被創造出來時米迦勒的身體很差、非常差,差到一沒注意就會喪命的程度。」
「為什麼?」
「你們知道他和路西法是雙生吧?」
「知道。」
「他們是由一個靈魂分裂出來的。也就是說,他們的靈魂天生就不完全。」拉斐爾繼續說著,冰炎他們的眼睛瞪的越來越大,「米迦勒他,是半魂。」
「他的靈魂……只有一半?」當時安因被安地爾抓住時也被抽了快一半的靈魂,那時候他的臉上看上去蒼白到逼近死白的程度。連數百歲的黑袍天使都無法承受這樣的情況,這個人當初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是的。即使被賦予戰鬥職責,但最一開始時他連拿出武器都有困難,更別說是上戰場殺敵了。」加百列的表情露出了一絲哀傷,「為了勝任自己的職責米迦勒比誰都還要努力,就算把自己逼到極限他也不會喊累。他身上的限制就是怕他丟了命才設下來的,這樣我們才能在他消亡前即時制止他。」
「當時他非常反對,要不是加百列在一旁我大概會被他瞪穿。」拉斐爾抖了一下,「那時候的米迦勒可沒現在這麼好說話。」
「因為是半魂的關係米迦勒活得比誰都還辛苦,不過他倒沒有因此灰心喪志,雖然我覺得那是因為他腦中大概只有執行使命而已。你們也知道他天生沒有情感這件事吧。」烏列爾說完冰炎他們點了點頭。「所以說,這傢伙的腦中只有工作工作還是工作,簡直就是工作狂一刻也不得閒。要不是我們每次都想辦法拉他去休息我看他遲早會過勞死。」
「說到這個,米迦勒為什麼沒有情緒除了是他職務所需外,其實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他的身體不好,情緒起伏會輕易的影響到他的身體狀況,所以他才會被剝奪情緒,但他本人不知道這點就是了。」拉斐爾聳肩。
「但我覺得他搞不好想回到以前那種狀態。他曾跟我說他對他擁有情感這件事很困擾,他不知道他這樣的轉變對他而言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加百列嘆了口氣,「他一向把人性想得太過複雜,其實不過是跟隨本心而已。」
「就像是交朋友這件事,我在想他根本不明白朋友這個詞的意思。他會為其他人無條件的付出,卻很少拜託別人幫忙。他怕自己會成為負擔,所以他總是一個人解決問題。」沙利葉哼了聲,擺明了就是對米迦勒的行為感到很不滿。
「不過也沒有人教他就是了。說真的他沒有長歪我還挺驚訝的。」耶利米爾說道。
「以老師那種死板板固執到極點的個性要長歪大概比拉斐爾不再不正經還要不可能吧。」對此雷米勒對自家老師表示有信心,老師好歹是擇善固執,雖然偶爾會過了頭不過基本上與人相處是沒有問題的。
「這麼一說還真有些道理。」
「是吧是吧。」
「你們兩個不要太過份了!我的形象沒那麼糟吧!」被當成不良範例的人出聲抗議了。好歹他也是神親手創造出來的天使之一,實際上地位還比他們這些後輩高一點,直接在他面前這樣說也太不禮貌吧!
「「還真的有。」」對於他的控訴另外兩人誠實以告。這人不正經的時間遠遠大於正經的時間,要平日對他完全沒有任何尊敬念頭的他們一下子對他必恭必敬他們可以很直接的坦言他們做不到。
「你們……!」
「好了好了,言歸正傳吧。」無奈地阻止同僚們起內鬨,面對年紀最長的加百列他們也只好閉嘴了。與拉斐爾不同,他們對加百列可是無比的敬重,因為在那邊最不可以冒犯的人有三:神、米迦勒以及加百列。前兩個暫且不說,當時加百列得知米迦勒墜落時那邊差點沒陷入極地風暴,不是實質意義上的冷,而是你一看到他就會覺得寒毛直豎、雞皮疙瘩全數竄出、身體不住發抖、眼前一片漆黑像是快暈倒時的冷。那時候所有人能離他多遠就多遠,想說大概一陣子就會比較好了,誰知道平日越是溫和的人生起氣來越是恐怖,這場風暴竟颳了數百年才稍微有所收斂。
注意,不是結束,而是「稍微」收斂。所以脾氣最好的加百列是他們死都不想惹到的對象。
「對了,忘記提到為什麼米迦勒是雙生了。」加百列一個擊掌把眾人的注意力拉回來,「其實最一開始只有米迦勒而已,路西法是不該出生的。不過因為米迦勒這個名字導致他有著幾乎與神一樣的能力,但這樣他的靈魂會撐不住所以才會被拆開再以過多的能量來補足空缺的部分,這才勉強保住他的命。」
拉斐爾接著補充,「相較之下雖然路西法也是半魂,不過因為名字沒有言靈的束縛所以他的身體只比我們稍微差一點,不至於到米迦勒那種慘況。可是這件事千萬不能在米迦勒面前說,他會面無表情的讓那個人過的很淒慘。他的逆鱗大概就是侮辱神、有人批評路西法和同伴被傷害這樣。」
「這些我們知道。」因為之前就有人白目對黎喊說路西法是惡魔、要早日除去,那個人的下場不用他們多說,總之非常淒慘就是了。
「說的那個人還活著嗎?」從他們的回答猜出大概發生過什麼事,事到如今拉斐爾只能祈禱同僚沒對普通人下重手。
「還活著。被攻擊後在醫療班住了半年,現在依舊不定期要去回診。」那個傷勢已經不能用慘烈兩字來形容,配上精神攻擊及暗示那個人差點就被弄成白痴。
「幸好米迦勒有手下留情。」鬆了口氣。幸好他還有一點理智沒有把人搞到連靈魂都撈不回來,不然這下就麻煩了。
這叫有手下留情……
「沒有手下留情的話米迦勒他多的是讓人生不如死的辦法,畢竟他主司戰爭和審判。不過他人還是很好的啦真的。」看著他們一言難盡的神情拉斐爾連忙補了句,對於自家同僚的人品他還是能做出保證的。
「我們知道。」黎他除了發飆或沒睡飽時惹到他他會失控外其他時間都是很溫和的,偶爾開他玩笑他也只會無奈的聳聳肩,跟人相處也不會擺架子,總而言之他們對他的評語就是「只要沒惹火就是個好人」這樣。
「不好意思,我可以請問一下嗎?」太陽半舉起手的問。
「當然可以。你想問什麼。」溫和笑著,加百列點了點頭示意他問。
「請問您們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事呢?」
「你們希望米迦勒留下來,是吧。」
「當然。」
「既然你們想繼續當他的朋友,總要讓你們更認識他一些,不然對他一無所知還算得上是朋友嗎?」
「可是他說他想回去了。」夏碎說完眾人面色沉重的點頭。
「那是因為他怕因為自己的關係而讓你們受到傷害。他總是這樣,寧願自己遍體鱗傷也要把別人照顧的好好的。」耶利米爾說道。
「所以我們希望你們能讓他了解到底什麼是朋友,而不是無厘頭的一直為他人付出。在這裡他才能沒有壓力的做自己,這樣一來他才能學到更多。」烏列爾接下去說道。
「比起之前的米迦勒,我們更希望他能夠更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會哭會笑,就算偶爾耍點任性也沒關係,他值得擁有這些情感。」拉斐爾難得正經了起來。
「我們希望他能過得更好。所以,米迦勒就拜託你們了。」加百列對他們一個頷首,簡單的舉動包含了更深層的意思。
鄭重的回了一禮,「我們知道了。」
「謝謝。這段時間他就麻煩你們了,我們會時常過來看他的。」
有些訝異。「您們不把他帶回去照顧嗎?」
「不會。」加百列回的乾脆。
「能請問一下原因嗎?」
「現在有關他的情報都是封鎖的,我們不能讓人發現他現在是處於一種極度脆弱的狀態,如果被知道那接下來就等著仇家上門了。」沙利葉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而且他會害怕,萬一之後他醒來了帶他回去反而對他更不好。」
「害怕?什麼意思?」
「他在那裡一直都無法好好休息,他會被過往的夢魘所困住,無論我們如何安撫都沒用。每次入睡他總會夢到,然後就會驚醒。」加百列露出有些頭疼的表情,「與其這樣倒不如就讓他在這裡好好休息、等他克服心理障礙時再回來就好。這點時間我們等的起。」
「如果黎沒有撐過去……」夏碎遲疑的開口,說出了他們最擔心的一點。
「那也沒辦法,他已經很努力了。」拉斐爾聳肩,看上去竟有些淡漠。其他人、包括加百列,聽到這話表情連變都沒變,彷彿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到他們瞬間露出驚愕的表情,像是在說怎麼反應可能這麼平淡,加百列立刻明白他們在想什麼,「米迦勒沒有跟你們說過嗎?他會重生的。」
「他從來沒有告訴我們這件事。」冰炎皺眉。
「他到底還瞞了我們多少事啊?」大地忍不住碎唸。
「這不能怪他不告訴你們。他是會重生沒錯,只不過重生的時間很長,你們等不起。而且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就只是米迦勒了。」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只會記得他的職責以及後天學到的知識和戰鬥技巧,其它的事會全數忘記。包括你們以及他經歷過的所有事,全數都會被遺忘。」沙利葉聳聳肩,「我之前問過他要不要告訴你們這件事,他當下立刻拒絕,大概是怕你們會對他抱持著不該有的期望吧。」
「永生是神給我們的祝福,但同時也是一道詛咒。由神創造出來的我們是沒有生命的終點的,一個世界的興起消亡對我們而言是轉眼間的事。就算是我們有時候也會感到厭倦,所以我們才會不斷地去尋找活下去的動力。唯獨米迦勒,因為缺乏情感的關係他只知道實現自己的職責。如果他一直這樣下去我很擔心他之後會變得怎麼樣。」他們對看一眼,眼中淨是無可奈何。
「總之,這段期間米迦勒就拜託你們了。」加百列說完和其他人站起,拿出一塊水晶遞給離他最近的冰炎。「他醒來時就用這個聯絡我們吧,我們會盡快趕過來的。」
「好的。」接下水晶,冰炎仔細的將它收妥。
「還有如果你們想要追求米迦勒的話你們還是直接告白吧,他是真的不懂你們的心思。」露出痞痞的笑容,拉斐爾很無良的出賣自家同伴,「不過要追他你們可要小心一點,在那邊他的追求者可不少呢。」
「加百列也是追求者之一嗎?」雷米勒好奇地問道。
「嗯……誰知道呢?」加百列偏頭,說出了意義不明的話。
「我看你去告白的話米迦勒肯定會接受的。加百列你就試試吧。」沙利葉唯恐天下不亂的鼓動著。
對於這種等級的調侃加百列面不改色。「我對米迦勒而言只是兄長而已。」
「少來。牽手擁抱親吻,哪一項你們沒做過?」耶利米爾用著一副「最好是啦」的表情看著加百列。
「只有親額頭而已。」這句話間接承認這些他們都做過。
「我記得你之前不是嘴對嘴喂藥?」拉斐爾聲音微微提高幾度,擺明就是來鬧事的。
加百列仍舊神色鎮定,「那時候他昏迷,只能出此下策。」
「上次米迦勒說他最喜歡你了。」烏列爾也難得調侃了句。
「後來不是解釋說是朋友的喜歡嗎。」
「剛剛米迦勒只叫你的名字而已。」雷米勒用著曖昧的眼神看著他。
無視同袍們越來越意味深長的目光,加百列的神情無比冷靜,「因為我是兄長。」
「那門口那個法陣?」沙利葉再接再厲。
「他應該是後來才改的。」
「那個法陣在主人高二時設下後就沒有再改過了喔!」一旁的淵突然冒出了這句。他們瞬間炸了鍋。
「就說了米迦勒喜歡你你還不承認!」
「你真的不考慮和他告白嗎?」
「我很期待看到你們在一起呢。」
「那些都是未來的事,現在說這些太早了。至少在他搞清楚喜歡和愛的區別前我不會對他採取任何行動。」停下了多少有些玩鬧的話語,加百列正色說道。
「萬一他被追走了怎麼辦?」拉斐爾提出一個很實際的問題。
「他能擁有幸福不是很好嗎?」加百列反問回去。
「這麼說也是啦。只要他幸福就好。」紛紛釋然。畢竟因為壽命的關係他們將這種事看得很淡,自然也不會去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情感。
「那我們先走了,戰爭過後總有很多事要處理的。」擺平了自家同僚後加百列朝他們微微一個點頭,腳下張開法陣,轉眼間一群人就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人對看一眼。「我覺得壓力好大。」烈火幽幽的吐出這一句。
「同感。」刃金無比認同的附和。
「沒想到會一次見到七大天使。」
「精神都要耗弱了啊。」
「總覺得剛才要是一不小心說錯一句話,整個世界就要斷送在我們手上了。」大地一說完立刻得到了眾人一致的認同。
「那麼,接下來呢?」有人問道,眾人紛紛看向了那扇緊閉的門扉。
「等黎醒了,好好跟他談談吧。」太陽說道。
「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了。」冰炎淡淡的說完,他們沉寂下來,然後不約而同的祈求著。
希望黎可以早日醒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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