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幕 崩毀的過往──夜星、碎心
飄渺的純白裊裊亭亭紛飛，淌流滿地的豔紅與雪相映成襯，白的清雅、紅的濃郁，兩種鮮明的色彩映在瞳膜上形成強烈對比，這世界訪副只剩這兩種顏色，刺激著他的腦神經。
啪擦一聲，什麼東西悄然碎裂的聲響，阻礙住他前進的透明結界宛如破碎的鏡子般嘩啦啦地裂成千片萬片，在那僅有使用感知才看得到的視野，鋪了一地，化作一條道路，諷刺的歡迎。
他卻無法踏出一步。
臉色同雪般的蒼白，心底空蕩蕩的像是被掏空似，連指尖都是冰冷的溫度，雙腳若被灌了水泥，膠著在地面，沉重且僵硬。
──大地跟寒冰在他面前、被殺了，而自己卻像個蠢蛋一樣什麼事也做不了。
不，其實還是有件事他能做到的。
他抽出了腰間的太陽神劍，以往，這把劍是為了保護同伴而出鞘，此刻，卻是為了奠祭那些同伴而見其鋒芒。抓準不遠處，暗藍髮男子拔出刺穿大地胸口的劍的剎那，不管勝算多麼微小，他提劍衝了上去。
一腳踹開氣息漸弱的身軀，洛菲爾重重地喘了口氣，大概是因為過於熟悉那溫暖的陽光香味，他並沒有立刻發現格里西亞的氣息，就這麼，硬生生挨了一劍。
即使格里西亞劍術再怎麼差勁，面對一個背對著自己且渾然不覺的敵人，劍飛出去也打得到，於是，他狠狠地從對方挺直的背脊上砍了一劍，旋及，對上一雙愕然的墨色雙眼。
洛菲爾茫然的望著舉劍面對自己的男人，背部火辣辣的痛楚將他拉回了現實，眼前的金髮男子不再是那個說好要保護他們一輩子的大哥哥…而是另一個，他們所不認識的陌生人。
或許是理智使然，格里西亞•太陽不去砍離他最近、身形嬌小的DOLL，而是去攻擊成年人體型的洛菲爾，DOLL站在兩人的後方，淺褐色的眼瞳盈著冷然。
「格里西亞…真是讓我失望呢！你竟然因為他們砍了洛菲爾，他們就那麼重要嗎？」DOLL冷下表情沉聲問道。
「你們這些人怎麼有辦法理解！？他們都是我的兄弟！！」格里西亞憤怒地吼道，雙眼布滿血絲，藍色的眼珠早已淚水氾濫，憋在眼眶，強忍著不讓自己脆弱的掉淚。
「我們……不理解？」洛菲爾啞然失笑，笑得哀絕、笑得痛心、笑得破碎，他們都事你的兄弟，那我們呢？你生命中的過客嗎？為什麼劍尖對準我呢？背後的傷口比大地騎士砍出來的，還要再痛一百倍啊……
「我們是不能理解…那你又理解我們什麼了？」說這話的是緩緩從人群裡走出來的夜花，一身漆黑的斗篷，幾縷赤色的髮絲流露在外，一雙深紫眸子瑩瑩閃爍，手持著白色的細劍。
「藍，結界。」DOLL低聲下令，周為再次張起透明的屏障，不過這次被隔絕的不僅僅是太陽騎士，而是整個世界，周遭再結界出現的瞬間，被大片的黑暗給吞沒。
「妳…難道是殺害烈火的凶手！？」格里西亞不敢置信的問出，心底已有了答案。
「是、我是！」夜花粗魯的扯下斗篷，血紅的髮絲四散開來，姣好的臉蛋上有著一塊駭人的醜陋胎紀，她像是在看著仇敵般的眼光瞪著故人。
「為什麼你們要做這殘忍的事情，我的兄弟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格里西亞的話被夜花不留情的打斷。
「你殺了我最愛的夏洛特姊姊、毀了我唯一的支柱，這樣就算了，你還徹徹底底的忘記我們！到底是誰比較殘忍！？對你來說、我們到底是什麼！？」
「夏洛特…你是夏洛特的妹妹？」格里西亞握緊劍柄，退了幾步，那一部份的記憶再次如潮水般像他湧來，以及…少女死前、那抹無怨無悔、卻有些淒涼的微笑。
──可笑的、正義。
「你們這些聖騎士聯合起來殺我姊姊！你們有沒有想過她只是個渴望幸福的普通女孩子？從小養尊處優的你們怎麼會瞭解…自己親人被另一個親人殺掉是什麼感覺？你們怎麼會懂！？」瘋狂地吼了出來，夜花神色不比格里西亞冷靜，扭曲著漂亮的臉蛋，她手中的細劍筆直的指向格里西亞。
「親人…？你們是……？」格里西亞一瞬間錯亂，但他迅速的恢復神智，「步論你們是誰！傷了我的兄弟的人我就要加倍奉還！！」
洛菲爾聞言，臉上血色盡失，非是恐懼，而是絕望、慍怒、痛苦交織而成的蒼白，他顫抖的唇回答道：
「欸……我們到底算是什麼啊…格里西亞哥哥、你告訴我們好不好……我們到底…該怎麼做、你才會回來呢？才會回到那個、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的哥哥…」他的心已經四分五裂了，看著昔日的陽光，用著這般神情，面對著黑暗中的他們，不再伸出手，反而是更用力的把他們推了回去。
心痛不足以形容他現下所感受到的疼痛，那活像是、心臟被撕成兩瓣般，無法再癒合的痛。
「不可能！」格里西亞不去聽他說了些什麼，直覺性就回了這一句，將洛菲爾心底那苗殘餘的燭火給捻熄。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洛菲爾支手掩面，仰天大笑，笑到淚水失控的滑落兩頰，「那就這樣吧……把我給殺了、就像你殺死那些不死生物一樣，用最強烈的聖光燒死我吧！反正都是死人了嘛……就像你殺死夏洛特姊姊一樣、無情的，將你曾經立誓要保護的弟弟殺掉啊！」
「弟弟！？」格里西亞踉蹌的倒退了好幾步，這個詞震的他暈呼呼的反映不過來，謊言？那為甚麼他心裡卻有聲音喊著這是實話…為什麼、他連再次提起劍的力氣都喪失了！？
洛菲爾流著血、心也流著血，他不復冷漠的走上前一步，「殺了我啊！如果這樣你會快樂的話…就儘管用你的太陽神劍，貫穿我的胸口，就像毀掉那些誓言意樣毀掉我啊！！」
DOLL依舊像個局外人一樣，冷眼旁觀，看著洛菲爾步步接近格里西亞、步步走向瘋癲的道路，輕輕地、嗤笑一聲。
──早說過了嘛、格里西亞劍尖對著的是說好要保護的人，他從黑暗深淵中，救出來的弟弟與妹妹。 |
狗仔卡
樓主
發表於 2013-11-30 23:41: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