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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第二人生同人 約定 (11/17生賀: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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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8-22 19:50:57 | 只看該作者
育兒記事(七)

「總算是回來了。」讓淵和小亭先進去,一踏入黑館房間,伊斯黎亞忍不住說道。

「是啊。總算是回來了。」後頭跟著的夏碎笑笑,然後看到自家伴侶突然站定不動。「怎麼了嗎?」

「……你自己看吧。」無言的讓開身子,夏碎疑惑的上前幾步,在看到讓伊斯黎亞頓住的原因後他也跟著愣了。「這是……」

「彌月禮吧。」看著淹沒了客廳五分之一空間、高度還頂到天花板的禮品,伊斯黎亞覺得頭都痛了起來。「天啊這得整理多久啊。」

終於回過神,面對眾人的心意夏碎也只能露出一抹苦笑。「這數量還真是……驚人啊。」

「雖然這麼說很對不起那些人,不過那些奶粉尿布我們根本用不到。」頭痛的看著幾乎佔了總數一半以上的嬰兒用品,玩具衣服什麼的還好解決,問題是他家孩子根本不用喝奶不用換尿布啊!那這些要怎麼解決?

「看來只能轉送給別人吧。」

「也只能這樣了。」哀嘆了聲,他怎麼就忘了跟大家說不要送這些東西過來呢。「淵、小亭,幫我把嬰兒床推出來謝謝。」

「好。」兩人應完很快的跑進臥室把嬰兒床抬到伊斯黎亞身旁。

「謝謝。」把旭放進去,伊斯黎亞嘆口氣,看向夏碎。「我們來整理吧,雖然我覺得整理完天可能都黑了。」

他原本的規劃是一回到房間就直接睡覺去,但看著眼前這座小山估計他的計畫是實現不了了。

「好。」點點頭,夏碎挽起袖子準備幫忙。

「「我們也要幫忙!」」淵和小亭各自拉著自己主人的衣角,異口同聲地說道。

「那就麻煩你們了。」各自拍拍他們的頭,夏碎和伊斯黎亞相視一笑,然後往禮物山看去。「開始吧。」

「從上面開始搬喔,小心一點。」

「主人這個聞起來好香可以吃嗎?」

「小亭,我們晚點再一起享用吧。」

「主人你看!是護符欸!」

「真的呢。這是安因送的。」

「這份是冰炎送的呢,你猜他會送什麼?」

「以他的個性來看,不是水晶之類的輔助用具就是書吧。嗯?凱恩的?」

「前搭檔的自然要給啊。」

「就說了我們不是真的搭檔……這誰?」

「我看看。這是風之翼族的友人所贈與的。」

「你的交友還真是廣泛啊。」

「好說。更何況你也不差。」

分工合作中,中間不時夾雜幾句對話,好不容易總算整理完畢時旭也逐漸轉醒,發出了聲響吸引父母的注意。

「夏碎,你餵吧,我沒力了。」抱起了一看見他就停止哭鬧的旭,稍稍安撫一下後伊斯黎亞把他放在夏碎懷裡。

「好。」逗弄著旭,顯然他的吸引力仍不及伴侶,旭一直扭動著身體想要靠近伊斯黎亞,看得夏碎不禁苦笑,只得將旭遞還給伊斯黎亞。「你孩子要你。」

「你該檢討了。」好笑的抱過旭,伊斯黎亞坐到沙發上,十分熟練的將能量渡過去。

「需要檢討的是這個偏心的小傢伙吧,他爸爸我待他也不差啊。」哀怨的說著,夏碎幾乎可以預想到將來旭長大後自己會變成家裡地位最低的那個人,雖然現在好像就已經是了。

「因為你會跟他爭寵吧。」想起這一大一小的相處,伊斯黎亞越想越覺得主因應該真的是這樣沒錯。

「那他和我你比較喜歡哪一個?」

聽到這個問句伊斯黎亞一愣,對上夏碎認真的目光時他才發覺他剛剛真的沒聽錯。

「夏碎,你發燒了嗎?」這不能怪他第一個反應是這個,天曉得這種幼稚的問句居然會從夏碎口中說出。

「沒有。所以你的答案是……?」

「夏碎,你明知道我頂多只能區分喜歡和愛的差別,只要是愛對我來說都一樣的,我沒辦法判斷出我比較愛誰。」嘆了口氣。「你是我的伴侶、他是我的孩子,我對你們的愛都是同等的。但是……」

招手要夏碎靠近一點,伊斯黎亞仰頭吻上了那人的嘴角。「我只屬於你,你是我的唯一。」

「真是……」露出一抹微笑,夏碎伸手將人抱了個滿懷。「抱歉,明知道這種問題會讓你感到為難我卻還是問出口了。」

「沒關係的,我說過如果你願意,我願共享你的一切,縱使是恐懼不安。」摸著夏碎柔順的髮,伊斯黎亞眉眼彎成柔和的弧度。「所以,還吃醋嗎?」

「不吃醋了。」鬆開手,夏碎順勢坐到伊斯黎亞身邊,然後單手攬過伊斯黎亞的肩頭讓人靠在他的懷裡,一手則逗弄著旭。淵和小亭也湊了過來,好奇的看著被夏碎的手指逗得咿咿呀呀的旭。

「主人主人,小寶寶什麼時候會說話啊?」小小力的戳戳旭的臉頰,淵好奇的仰頭看著伊斯黎亞。「淵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嗯……這還要好一段時間吧。」他記得沒錯的話至少也要一歲左右才能說出比較完整的辭彙吧。

「那他什麼時候可以陪小亭玩啊?他都只會躺著而已。」小亭眨巴眨巴的看著夏碎,眼裡寫滿期待。

「大概還要幾個月吧。」應該再過幾個月就會爬了,到時候家裡可能有些東西要收拾一下。

「「啊——還要好久啊。」」兩人同時喊道。

「小孩子總要給他一些時間啊。」輕輕的拍了拍旭,伊斯黎亞好笑的看著滿臉失望的兩人。「其實很快啦,你們想想他已經出生一個月了呢。」

「好吧……」

看著兩張失望之情溢於言表的小臉,伊斯黎亞不禁失笑了。「真的很快啦。就像你們之前天天問他要出生了沒,問著問著他不也很快就出生了嗎?」

「喔……」

拍拍兩個詛咒體的頭,伊斯黎亞微微打了個呵欠。「夏碎,我有點累了。」

「累了就去休息,不要逞強。」夏碎一聽,立刻把還很有精神的小傢伙抱過來,不顧他不滿的抗議單手摻著伊斯黎亞站起。「還走得動嗎?」

「可以。」點點頭,兩人慢慢的往臥房走。淵和小亭一看到他們要往臥房走就很快的跑到他們前面,一個人開門一個人衝進房間把棉被攤開,分工合作的效率堪稱完美。

「謝謝。」在夏碎的協助下緩緩的坐到床上,伊斯黎亞上半身倚著床頭,看著剛剛跑出去把嬰兒床搬進來、現在站在床邊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的兩個詛咒體,笑笑的招手要他們過來。「晚上要回去自己的房間睡,知道嗎?」

「「知道!」」得到變相的允許兩人歡呼了聲,迅速爬上床拉過棉被兩隻就鑽了進去,還不忘將一部分的棉被蓋到伊斯黎亞身上。

「我的位置呢?」看著被佔了大半的床,懷裡還抱著鬧脾氣的孩子,夏碎苦笑了。

「這真是個好問題,貌似是沒有空間了呢。旭給我抱吧,至少把他哄到睡著,不然他會一直生氣的。」看著一臉哀怨的伴侶,伊斯黎亞眨眨眼,決定轉移話題。

「……你不能只寵小孩子啊。」

「你不是說要我不要把你當成小孩子看嗎?想想你當時是怎麼說的。」抱過了旭讓他捉著他的頭髮玩,伊斯黎亞翻翻白眼。就不知道當時是誰說要當他一輩子的靠山?這麼幼稚還說要當他的靠山?簡直笑話。

「但你也說過,我隨時有向你撒嬌的權利。」在床邊單膝著地跪了下來,夏碎伸手逗弄著旭。小傢伙這時候就給面子了,笑的一臉純真無邪,就不知道剛剛是誰還在鬧脾氣的。

「是沒錯。」誰叫他的伴侶從他認識他以來一直都成熟的過份,明明當年也沒幾歲就是硬生生的比同齡人多了一份沉穩的氣質,他不希望看到他總是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他會覺得難過的。

幾句交談間旭的眼皮也慢慢的閉合起來,在夏碎把他抱起時也沒有半點反抗,被放入嬰兒床時已經平和的陷入夢鄉。

替旭蓋好小被子,夏碎回頭,看著伊斯黎亞正側身看著他,手掌拍著他騰出來的一小塊床面。

「這好像不夠我們一起躺啊。」看著那一小塊空間,他就算躺上去也只能側身躺,既然這樣還是讓伊斯黎亞躺就好,他委屈點去窩沙發。

「叫你躺上來就躺上來,不要讓我說第二次,否則你之後就別想跟我一起睡了。」不滿的瞇眼,伊斯黎亞低聲說道。

「是是。」伴侶都下最後通牒了他怎麼敢抗命呢。乖乖的側身擠上那狹長的的床面,卻見伊斯黎亞坐了起來,示意他躺平。

不解的照做,然後他微微瞪大眼,看著伴侶就這麼趴在他的身上,大大方方的把他的身體當成床鋪在躺。

「你……」「安靜,睡覺。」想說些什麼就被枕在他胸口的人制止,金色的髮絲下面依稀可以看見紅透的耳朵。

「好,我睡覺。」低低的笑了聲,夏碎一手環過那人,一手替他們拉好棉被,然後跟著閉上眼。

一起睡個午覺也挺不錯的。

.
「啊啊。」

從午覺中醒來,夏碎低頭看著幾乎是整個人趴在他身上睡的伴侶。幸好伊斯黎亞幾乎沒有體重,不然被這麼壓著估計他很快就會覺得呼吸困難了吧。

扭頭往旁邊看去,淵和小亭也是睡得安安穩穩,相較於淵規矩的睡姿,小亭的睡相就不怎麼安穩了,把棉被踢開一角不說,手還就這麼橫到淵的肚子上了,幸好淵也不怎麼在意,照樣睡得很沉。

看來大家這幾天都累壞了,還是再讓他們多睡一會吧。

輕輕的將伊斯黎亞的手自他的腰上解開,夏碎將身體一點一點的往床邊移,隨後扶著伴侶的肩膀和腰緩緩的側過身,小心翼翼地讓人側躺到床上後這才收回手起身去看嬰兒床內不斷揮舞手腳發出聲音的小傢伙。「醒了啊。」

一個月下來原本瘦瘦小小的孩子長肉了不少,白白胖胖的,見到他們時會露出沒有牙齒的笑,看的他們心都化了。

「啊!」發現他的到來,旭手腳揮的更起勁了,夏碎笑著俯身把他抱起。

現在旭的脖子變的比較有力氣了,不會像剛出生時全身軟綿綿的,讓他趴著時也會努力抬起頭,企圖尋找他們兩個。

喔,應該不是說他們兩個。

「呀!啊!」看見了也被他吵醒而靠過來的另一個人,旭立刻踢蹬著腳想要往他那邊過去。

「果然還是只要你媽啊。」讓伴侶把孩子抱走,夏碎略為無奈的戳戳旭軟嫩的臉頰,換來了一連串不滿的音節。「明明我也待你不差啊。」

「可能他天生就是跟我比較親吧。」逗著孩子,後者很賞臉的咯咯直笑,視線一直固定在伊斯黎亞的臉上。「感覺他現在比較能專注的看著我們了。」

「你確定包括我嗎?」他怎麼覺得小傢伙看他時都是認出他是誰然後就不理他了?

「還是有啦。」

「如果是這樣就好。你要再多睡點嗎?」

「不了,最近感覺精神有比較好了就想多活動一下,前一個月簡直過得不能再沉悶。」基本上他前一個月多半是處於對外界無所知覺的狀況,就算清醒也是覺得精神不濟,最一開始還可能無預警的關機,還得麻煩別人來幫他顧小孩。

幸好旭沒有因為接觸時間少就不認他這個親長,不然他真的會欲哭無淚,沒辦法他們的生理機制就是這樣,他沒直接睡過一個月就該偷笑了。「大概是因為坐月子的時間也差不多過了所以身體也逐漸恢復正常了吧。」

「這樣的話還真令人高興。」不然看著他一直處於昏睡狀態他也不好過。

「是啊。對了,千冬歲他什麼時候到?」在他坐月子期間千冬歲因為家族事務繁忙所以無法前來,而他稍微有空閒時就換他們被叫回家族裡,所以約好碰面的時間一延再延,最終才決定了這難得大家都有空的優閒午後。

「應該快到了。」

正說著房門就被敲響,於是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臥房去迎接來者。

「哥,大嫂,打擾了。」門後出現的是今天才第一次見到旭的千冬歲。只見他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規規矩矩的打招呼。

「快進來吧,先去洗個手。」

「好。」

喚醒還在睡的兩小隻幫忙準備茶水和點心,幾人坐到沙發上,千冬歲雖然在跟夏碎說著話但眼神卻不住的瞄向正在發出各種聲音吸引他親長注意的旭。注意到他的小心思,伊斯黎亞拍拍孩子的背哄了哄。「你想抱抱他嗎?」

「可以嗎?」不是很意外他的心思被看出來,不過面對這幼小的生命千冬歲還是有些拘謹。

「當然,他是你侄子,你當然可以抱他。」起身向前,伊斯黎亞傾身將懷裡的孩子遞給他。「你這隻手放在他頸後,另一手托著他的屁股,放鬆些,你做得很好。」

「這樣嗎?」小心翼翼的抱著孩子,千冬歲有些緊張的看著正好奇打量著他的嬰孩,只見旭眼睛睜得大大的,小嘴咂巴著,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滿的情緒。

「嗯?居然沒什麼反應呢,平常他不怎麼給沒看過的人抱的。」有些訝異的看著這兩人大眼瞪小眼,伊斯黎亞饒有興致的看了會,像是發現原因他伸出手。「失禮了。」

一邊說著,伊斯黎亞將千冬歲的眼鏡摘了下來,與夏碎相似的面孔出現在旭的眼前,果然旭看的更專注了,神情還帶有一絲疑惑。他先是瞅瞅抱著他的人,又扭過頭看看坐在一旁的夏碎,像是不了解為什麼有兩個爸爸。

「果然這小傢伙會認臉啊,不知道他分不分的出來你們的差異呢。」看著一臉困惑的孩子,孩子的母親顯得非常感興趣,絲毫沒有打算解答小傢伙的疑惑的意思。

只見旭來回看了好一會,最後像是終於認知到抱他的人並不是自己的父親後他癟了癟嘴,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臉朝著夏碎的方向看,小手也努力往他的方向抓。

「看來是認出來了呢。」看著伴侶一臉好笑的從手足無措的千冬歲手中接過哭鬧不休的旭安撫著,伊斯黎亞將眼鏡還給他。「沒事的,他就是這樣,給不熟的人抱時十之八九會鬧上一場,哄一下就好了。」

果然,夏碎稍稍安撫一下後旭就逐漸安靜下來,小手緊抓著夏碎的衣服,竟是難得的在伊斯黎亞在場的情況下與夏碎顯得親近。

「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傻愣愣的被別人抱走。」夏碎有些好笑的戳戳小傢伙的額頭,只見旭伸出一隻小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企圖驅趕,然後手捏成拳狀將拇指放入嘴中嘖嘖吸吮起來,另一手則依舊緊抓著夏碎的衣服不放。

「看樣子是耿耿於懷呢。」眼見旭仍舊賴在夏碎懷中,伊斯黎亞笑著摸摸他的頭。「旭,剛剛抱你的人是你的叔叔,他跟爸爸長的很像對吧。」

「唔!」移開了拇指,像是真的有聽懂的樣子旭應和了聲。

「所以可以和他好好相處嗎?」

「呀啊啊!」

「看來是同意了呢,搞不好你會成為他少數願意主動給抱的人。」對千冬歲笑笑。「我們家的小傢伙個性跟你哥很像,看起來很好親近,實際上真正親的也沒幾個。」

「這樣不好嗎?」孩子的父親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

「我可沒說什麼。」

說說笑笑了一陣,因為還有事在身所以千冬歲先行告別,在他走後他們看向還賴在夏碎懷裡的旭。「別說孩子不親你啊,看現在抱的這麼緊。」

「到晚上睡覺前可能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享受著孩子難得的依附,夏碎愛憐的摸了摸那細軟的頭髮。

「咕⋯⋯」旭張開粉嫩的小嘴發出了幾聲無意義的咕噥,靈動的眼眨了眨,顯然精神正好。

「既然你精神這麼好,那媽媽先帶你去洗澡喔。」從夏碎懷中抱過了旭,伊斯黎亞看向對方。「你要洗嗎?」畢竟他們都整理了一上午的禮品,他不會流汗是還好,但夏碎應該會想先洗澡吧。

「這個意思我想我可以解釋為你邀請我一起共浴嗎?」雖然理解伴侶的意思,但夏碎還是愉悅的照字面的意思曲解伊斯黎亞的話。

「我去洗澡了。」對此伊斯黎亞翻了個白眼,越過了他逕自回臥房拿衣物。

「「我們也要一起洗!」」一旁的淵和小亭立刻跳了起來衝回他們的房間,很快的抱出自己的衣服期待的看著已經把旭抱出來的伊斯黎亞。

「可以啊,那就走吧。」

「「好!」」

領著一票人進了浴室,伊斯黎亞關上了門把夏碎一個人留在門外。

……他的地位真的一去不復返了。

無奈地想著,夏碎想了想決定趁他們洗澡時下樓一趟,雖然除了自己外其他人都沒有進食的必要,不過他們多少還是會吃的,尤其是小亭,之前在藥師寺家時就嚷嚷著想吃自己做的菜,現在回來了他就煮吧。

就煮點他們愛吃的吧,特別是黎,他懷孕前期只要是帶點滋味的食物都能讓他吐的昏天暗地,後期則是根本粒米不進,然後坐月子回藥師寺家天天又要面對他一向不怎麼愛的藥膳,怎麼想都覺得他實在委屈。

生個孩子磨難多,為人父母真不易。

簡單的煮了幾道菜,端上樓時去洗澡的人都已經洗完了,伊斯黎亞正在幫旭穿衣服,小傢伙大概以為伊斯黎亞是在跟他玩,笑的一個合不攏嘴,手腳也不安分的揮舞著。不過伊斯黎亞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只見他快狠準的一一抓住小胖手和小胖腿,三兩下就把衣服套上穿好,動作之乾淨俐落連一旁的夏碎都不禁想拍掌叫好。

「好香。你煮什麼?」抱起了旭,一邊替他拉好衣服的皺摺,伊斯黎亞看向了夏碎。

「煮了一些你們喜歡吃的,你應該不會嫌棄吧。」

「怎麼會。懷孕那時候都沒得吃,現在怎麼會嫌棄?」抱著旭移動到桌邊,淵和小亭自動自發的跟上,幫忙擺好碗筷後一人拉開一張椅子坐著乖乖等開飯。

「好香。」小亭饞的連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眼睛一直猛盯著食物瞧。「主人可以吃了嗎?」

「可以。」夏碎一個點頭,小亭歡呼了聲後就大快朵頤了起來。

「哎,旭,不可以。」看著旭想要伸手抓他用筷子夾起的食物,伊斯黎亞連忙阻止。「這個不是玩具。」

「呀啊!」旭不死心的抓著伊斯黎亞的手往下拉企圖抓到那一口食物,可是力量太小做不到。

「旭,不行。」溫和而堅定地阻止著,要是讓他拿到了往嘴裡塞就危險了。

想了想。「夏碎,幫我換隻湯匙好嗎?」省得他一個不小心手滑把食物掉下去。

「好。」起身去拿了湯匙,夏碎卻沒有立刻遞過去,反而揚起了一抹意義不明的笑。「要不,你哄旭,我餵你吃?」

對於這個提議伊斯黎亞以一個白眼忠誠的表達他內心的想法。

還算順利的吃完飯,因為拿不到想要的東西旭整個氣鼓鼓的,伊斯黎亞只能拿著玩具逗著小傢伙,總算是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夏碎和另外兩隻小的去洗碗了,由於不常開火的緣故所以他們也沒打算在房間內多開一個空間當作廚房,偶爾心血來潮才到樓下借用,所以現在房間內只剩伊斯黎亞和旭而已。

看著躺在嬰兒床裡試著自己抓著玩偶晃的旭,伊斯黎亞溫婉的笑著,偶爾搭把手將滑脫的玩具放回旭的手裡。

拉斐爾說他們那邊的孩子會比較早熟,發育的速度也相對快上很多,所以要把握這個還可以逗著他玩的時期,不然一個轉眼他就已經長大了、變得不可愛了。

對他來說,即使旭的成長速度再慢,都只是一轉眼而已。

過往的他很少接觸到幼兒,畢竟即使他收斂的再好,敏感的孩子還是會因為他身上長年帶有的肅殺氣息而弄得嚎啕大哭。但他的孩子不會,他會對自己笑、會向自己討抱,還會因他和夏碎親密接觸而吃醋不開心。

這幼小的生命是全心且毫無瑕疵的依賴著自己,還有比這個更令人感動的事嗎。

玩著玩著,旭的眼皮逐漸往下掉,小手還是很努力的想抓住手中的娃娃,但隨著眼皮安穩的合上玩偶就這麼躺在小床上了。

「睡了?」身後突然傳來聲音,然後一雙溫暖的手從背後環繞住他,小心翼翼的避開了他的背部。

「嗯。剛睡。」把小被子蓋好,伊斯黎亞把手覆在環繞著他的手上,然後偏頭承下一個溫柔繾綣的吻。

「既然他睡了,那你是我的了。」有些霸道的說著,夏碎不意外聽到了伊斯黎亞的輕笑。

「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嗎。」忍著笑,伊斯黎亞轉過身,伸手輕撫著那人溫潤的眉眼。「我是你的、你是我的,而他是我們的。都很公平。」

「我喜歡「我們的」這一個詞。」噙著笑,夏碎忍不住又往那姣好的薄唇落下一吻。

「我也挺喜歡的。」柔聲回應,話語交融於糾纏的唇間。因為這個詞肯定了他們不再是毫無相關的兩人,而是彼此之間有著羈絆的群體。

能和自己愛著且也愛著自己的人有所連結,還能比這更幸福的事嗎。

「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誰,而是在你身邊,我可以是誰。」唇不捨的分開,夏碎將額頭抵上伊斯黎亞的額,眼裡盈滿了愛戀。「如今,你成全了我的一切。」

「而我亦如此。」伊斯黎亞輕聲應答。

因為對方,他們成全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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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8-22 19:56:06 | 只看該作者
育兒記事(八)

「呀!」小小的孩子努力擺動著四肢,眼睛直瞅瞅的盯著正前方的目標,努力往那邊爬過去。

「旭,來媽媽這裡。」盤腿坐在地上,伊斯黎亞微張開雙手,等著旭自己爬過來。

他總算知道為什麼拉斐爾會說他們那邊的小孩發育的很快了,一般種族的小孩可能六、七個月大才會坐,八個月大才會爬,但是他們家的小傢伙硬生生五個月就會坐、六個月就開始爬,這成長速度連他們都感到驚訝。

雖然拉斐爾說除了是那邊小孩本身成長就快,還有就是他這個親長的基因太好,所以連帶的旭的發育速度比同期的小朋友快上不少。他還感嘆的說照這樣的發育速度該不會他一歲就能拿著武器揮了吧,對此伊斯黎亞翻了一個白眼表示不予置評。

想想他當年……好像也想不起個什麼,算了。

「呀!」嗑嗑拌拌的爬到伊斯黎亞腿上,旭衝著黎就是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肥嫩嫩的小手抓著伊斯黎亞的衣服用力扯著,意圖爬到伊斯黎亞身上。

「來。」雙手托著孩子的腋下把人抱起,伊斯黎亞不甚在意的被旭糊了滿臉口水。

「爬的比較穩了呢。」剛進門的夏碎從背後環抱著伊斯黎亞,同時伸手逗弄著旭。

「是啊。」想起前幾日旭原本坐的好好的被夏碎逗著玩,結果看到他時身子一轉,忽然一個前傾,就這樣一扭一扭毫不猶豫的朝他爬過來,驚呆了當時在場的他們。

對此夏碎表示心情複雜,是該高興自家孩子長大了,還是該傷心他在旭心中的地位還是一如以往不及伊斯黎亞呢。

「……黎,好久不見。」跟夏碎一同進門然後就被見妻忘友的搭檔晾在一旁,冰炎決定出聲刷個存在感,不然這對從交往時就一直在放閃光的夫妻不知道多久才會想起他的存在。

「冰炎,好久不見。你怎麼會過來?」轉頭看向一陣子不見的友人,伊斯黎亞問道。

「因為這兩天出任務時某個傢伙一直在旁邊唸說他家小孩會爬了、想趕快回家看妻小,想想也很久沒來拜訪所以就過來打擾了。」橫了自從有小孩智商就一直秀下限的搭檔一眼,冰炎覺得有點心累。

「這樣啊,那你要不要抱抱他。」招手示意他過來,伊斯黎亞單手託了托趴在他身上的小傢伙問道。「不曉得他還記不記得你這個乾爹。」

「應該是不記得了吧,我上次見到他他也才剛學坐而已。」走到伊斯黎亞身旁,冰炎單膝跪地看著正好奇打量著他的小傢伙。

那時候他有幸成為在場見證者,因為他來找夏碎商討任務,伊斯黎亞則坐在一旁逗著旭玩,結果小傢伙不知道是太興奮還是怎麼樣,居然抓著伊斯黎亞的衣服一個用力就坐了起來,坐了幾秒後重心不穩往旁邊倒被伊斯黎亞連忙接住。原本他還搞不清楚伊斯黎亞和夏碎在驚訝什麼,後來才知道那其實是旭第一次坐起來,他也就這麼湊巧的見證了他成長史上的里程碑。

「也是。旭,你要不要給他抱?」輕晃著目不轉睛看著冰炎的小傢伙,伊斯黎亞問道。

「呀、啊。」發出了不明所以的音節,旭朝冰炎伸出了肥嫩的小手。

「看來是給抱呢,冰炎,抱著吧。」把旭塞進冰炎懷裡,伊斯黎亞有些好笑的看著冰炎一瞬間緊繃的神色。「別那麼緊張,這又不是你第一次抱他。」

「嗯。」小心翼翼地調整自己的姿勢,然後無奈地忍受不斷拍打在他臉上的小手,看著咯咯直笑的旭冰炎只能回以一個單音。

「不過你抱小孩的技術有進步,至少不會像第一次抱他時簡直像是在抱定時炸彈似的,雖然大家好像也都差不多就是。」打趣的說著。

在他坐月子期間幾位友人分批前來探望過,大部分的人抱旭時都是神色緊繃,看上去如臨大敵,只要旭動一下、發出幾個音,他們就嚇到不知該如何是好,慌慌張張地要把旭還給他,讓他無奈的想著這群人其實最大的剋星是小孩子來著吧。

「誰叫他太小了,嘖。」偏頭閃過往他眼睛拍的小手,冰炎出言抗議。

「但你們也不用緊張成那樣吧,他又沒脆弱到只是抱著就會受傷的地步。哎,旭,不可以拉。」發現旭伸手抓著冰炎的瀏海用力拉的動作,伊斯黎亞連忙伸手拉開旭握起來的小拳頭解救那些髮絲。「冰炎抱歉。」

「沒事。」不是很在意這起小小的意外,冰炎說道。

「他現在都會去抓一些東西,所以我們把能收的都收了,該下結界的都下結界了,就怕他會拿到什麼不該拿的東西。」指指周圍的幾個書櫃,伊斯黎亞說道。「自從會爬後這傢伙就更皮了,沒盯著他一個轉頭就不見人影。」

「小孩子都這樣嘛。」伸手捏了捏旭的鼻頭惹來一個不滿的哼聲加轉頭,夏碎收回手說道。「是說冰炎,他還挺給你面子的,通常別人抱他沒幾分鐘他就開始吵著不給抱了。」

「他會這樣嗎?」狐疑的看著樂呵呵笑著的旭,冰炎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他是那種會鬧脾氣的小孩。

「會。像前幾日我帶他去太陽家玩,他們就輪著抱旭逗他玩,有些人還好,旭還很給面子,但有些人……大概不到三分鐘就被他給嫌棄了吧。」想起那些因為被旭嫌棄而一臉無奈的友人們,伊斯黎亞只能說大概是他們沒有小孩子緣吧,這真的不是他能控制的啊。「真不曉得這個性是像誰。」

大概是像你吧……

搭檔數年相當有默契的兩人對看一眼,又極有默契的都不說出口。

「你們在想什麼?」敏銳的察覺他們之間無聲的交流,伊斯黎亞問道。

「不,沒什麼。」笑笑的敷衍過去,夏碎看向在冰炎懷裡顯得十分開心的孩子。「不過這真的是差別待遇啊,黎在場時他就沒有對我笑的這麼開心過。」

「這麼說起來,他當時給其中幾個人抱時還笑的蠻開心的?」像是審判、暴風還有寒冰等,這些人他都非常的給面子。「難不成這小傢伙是看臉的嗎?」

「難道我不好看嗎?」受傷的看過去,夏碎神情有些哀怨。

「好看啊,但如果只看外貌的話我覺得冰炎更好看。」非常實際的說著,在夏碎露出傷心的表情時伊斯黎亞忽然湊上前就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但無論你長什麼樣子,我還是最喜歡你了。」

「呵。」得到這個回答和一個吻,夏碎的心情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你們可以顧慮一下我的感受嗎?」身為兩人最常來往的共同好友,冰炎很不幸的成為最常被閃光洗禮的受害者。

「抱歉啦。」非常沒有誠意的說,伊斯黎亞又看了看小傢伙,若有所思。「不過我還真好奇,如果讓旭自己選的話那他會選擇你們之中的誰。」

對此冰炎和夏碎對看一眼,又看了一眼樂呵呵笑著的小傢伙。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為什麼我覺得這還真是難說啊?」伊斯黎亞自己默默下了非常中肯的評語。

「要不,試試看?」把旭抱起放在伊斯黎亞懷中,夏碎拉起冰炎,兩人走到一段距離的地方後坐了下來。

「旭,去找他們。」把旭放在地上,伊斯黎亞指了指夏碎他們。

小傢伙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伊斯黎亞,又轉頭看了看那兩人,然後果斷的往伊斯黎亞身上爬。

「哎,不是我,是他們。」把孩子從身上抱下來,伊斯黎亞點了點小傢伙的鼻頭,又指指他們兩個。

「唔?」又轉過頭去看著他們,旭的眼神透出一絲疑惑。

「旭,來爸爸這裡。」朝旭張開了手,夏碎輕聲誘哄著。

「來。」跟著伸出手,冰炎說道。

「呀、啊。」像是明白了什麼,旭掉頭開始往他們那裡爬,可是爬到半途時他就停了下來,各看了兩人幾秒像是在為難到底要爬去誰那裡,然後居然臉一皺,像是賭氣般一屁股就坐下來不爬了。

「我該高興他至少不是直接往冰炎爬去,還是該無奈他居然也不是選擇我。」看著旭真的沒有半點往前爬的意思,夏碎站起身把小傢伙抱起來,一邊用著很哀怨的語氣看著懷裡的小傢伙。「我難道對你不好嗎?」

回應他的,是拍在他頰上的一隻小手。

「嗯……他還是很喜歡你的啦,真的。」看著更加消沉的夏碎,伊斯黎亞努力安慰著。

「我看不出來。」夏碎沉痛的說。

「那、你只好多陪陪他,刷一下好感度?」對於小小年紀就這麼偏心的小孩,伊斯黎亞也只能如此說道。

「我覺得我在他眼中大概地位跟冰炎差不多吧。」

「因為冰炎不會跟他爭風吃醋,所以好感度就這麼刷上來了吧。」想想這一大一小一天到晚都在努力爭取他的關注,伊斯黎亞忽然覺得旭搞不好就是因為意識到夏碎會跟他搶注意力所以才沒表現得跟他特別親吧。

對此夏碎不滿了。「我哪有跟他爭風吃醋過?」

伊斯黎亞挑眉,「沒有嗎?」

「……有。」瞬間沒了氣勢,夏碎乖乖承認他的確幹過這種事情。

「所以說,好好反省,嗯?」

「其它的我都能退讓,但這點,不可能。」人是他千辛萬苦追到的,為什麼要白白便宜了這小子!

「……冰炎,你告訴我,你剛認識夏碎時他有這麼幼稚嗎?」看向一旁暗自對自家搭檔的行為翻白眼的冰炎,不用他回答伊斯黎亞自己都能猜到答案。

「沒有。」非常乾淨俐落的出賣搭檔,冰炎表示他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黎。」哀怨的看著自己的伴侶。聯合外人來欺負他,這樣對嗎?

「我又沒說你不能吃醋,但至少不要在孩子面前吧。你也知道這小傢伙會學你的舉動。」把伸手跟他討抱的旭給抱了過來,伊斯黎亞拍著孩子的背,然後一揚下巴。「諾。」

「這次還真不想妥協呢。」雖是如此說著,但夏碎還是俯下身,兩人淺淺的交換了一個吻。

這是他們之間的小約定,如果意見有歧異的話那麼提出來解決方案的那人要貢獻一個吻,而另一人如果同意的話就回覆那個吻,之後就按照協議的內容走,不可以反悔。

「那就說好了。」

「嗯,說好了。」

「……我先離開了。再見。」覺得自己的到來簡直是個特大號的電燈泡,更慘的是旁邊那兩人放閃的瓦數還比他高,冰炎決定走為上策。

「嗯,再見。」笑笑的對冰炎說,伊斯黎亞握著旭的手腕對冰炎揮了揮。「旭,跟冰炎叔叔說再見。」

「啊!」旭非常配合的露出燦爛的笑容,肥嫩嫩的小手就這樣在半空中晃啊晃的。

送走了冰炎,某個大型附著物自動自發的黏在伊斯黎亞身上,看上去完全沒有放手的打算。

「怎麼,才一天沒看見我而已就這麼想我了嗎?」看著巴住自己不放手的人,伊斯黎亞打趣的說著。

「嗯,想你了。」對於和自家妻子訴說情意這種事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夏碎非常大方的承認。「你就不想我嗎?」

「不想。」故意否認,伊斯黎亞實在好奇夏碎會怎麼接話。

「那我只好吻到你說你想我了。」露出委屈巴巴的眼神,夏碎低下頭就要往懷中人的雙唇襲去,結果卻接觸到了另一個柔嫩的物體。

「呀?」不明所以的看著親他臉頰的夏碎,旭歪著頭,然後像是想通了什麼像夏碎張開了手。「呀啊!啊!」

「偷天換日啊。」看見旭分明是被他媽抱到這一側擋他的吻,伸手抱過旭時夏碎小小抱怨一句。

「你剛剛不是還在抱怨旭跟你不親嗎?給你個機會表現一下。」偷梁換柱的人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反而就這麼順水推舟下去。「你們父子倆就培養下感情吧。」

「明明他半夜起床時幾乎都是我哄的。」怎麼就不親呢?

「想想白天不在家時是誰在顧小孩的?」接觸時間少啊。

你來我往,夏碎在這一輪交鋒敗下陣,只好認命抱著小孩晃啊晃,多少彌補一下先天就不親的劣勢。

先天不足,只得後天彌補,雖然這孩子打從出生起就是隨他娘的,不過至少也不要偏心偏的這麼明顯吧。

「旭啊,為什麼你剛剛就不選爸爸呢?」盯著懷裡的小傢伙,夏碎席地坐了下來,讓旭坐在他盤起的腿上。「爸爸就這麼不吸引你嗎?」

「唔?」對於這個問題旭歪著頭,然後咧開一抹笑容往夏碎身上爬,嘴裡咿咿呀呀著,在夏碎抱起他時吧噠一聲糊了個口水印在他臉上,然後傻呼呼的對他笑。

「你這小子。」先不提他本來就已經對這個事實認清了七七八八的所以倒也不怎麼生氣或失望,再者,看到這張跟伊斯黎亞有九成以上相似度的臉衝著你笑,誰還能生氣起來啊?

「下次如果沒有你媽媽在旁邊的話記得選我啊,知道嗎。」雖然是沒有很傷心,但還是要計較一下,省得這小傢伙之後跟誰都親就是不跟他親。

對此旭還是笑著,然後伸手扯夏碎耳前的瀏海,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算了,還是等你大一點再說吧。」將自己的頭髮解救出來,夏碎讓旭抓著他的指頭玩。感受到那柔嫩掌心帶來的溫度,夏碎不禁微笑了。

算了,還是不計較了吧。而且往正面想平常黎不在時這小傢伙也是黏自己黏的緊,更何況能讓他自願鬆手給抱的人也是十根手指頭就能數出來,只能說,這小子真的太會挑人了。

不過這樣說好像對不起那些被嫌棄的人。跟伊斯黎亞那時候被幼化時差不多,綠葉和孤月除非是伊斯黎亞在身旁不然基本上是不給抱的,那時伊斯黎亞不太樂意給抱的旭也一樣不怎麼情願被抱,然後無感的仍舊無感,喜歡的也就那幾個。

……這孩子到底還有哪一點不隨他娘?

倒是第一次被千冬歲抱著時,旭先是盯著千冬歲看了很久,然後又轉頭看著他,幾分鐘後大概是辨別出兩人的不同旭果斷的想從千冬歲懷裡離開給他抱。雖然有點對不起千冬歲,不過那次可是少數他有當爹的成就感。

自家孩子至少還認得出自己,而且沒有胳膊向外彎,光是這點他就感動到無以復加了。

但旭後來也跟千冬歲處的不錯就是,可能是看在他那張跟自己差不多的臉吧。

「唔?」發現夏碎正盯著他恍神,旭發出了一個音節,然後扭動著身體想要爬下來。

「啊。想要下去嗎?」從善如流的鬆手,旭一落地就爬呀爬的來到坐在沙發上的伊斯黎亞的腳邊,扯著他袍子的一角就想往上爬,然後被注意到的伊斯黎亞抱起,安置在胸口輕輕的拍著。

「又被嫌棄了?嗯?」察覺到夏碎走到他身後,伊斯黎亞仰起頭看著夏碎,眼角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

「是他太偏心。」雙臂交疊支在椅背上,夏碎說道。

「別看他這樣好像跟你不親,事實上要是你沒準時到家這小傢伙可是三不五時的看著門口,搞不好看得比我還勤呢。而且一旦把他抱進房間他不是哭就是自己想辦法爬到客廳,我常常得把他哄睡了才能帶他進房。」

對此夏碎回了個似笑非笑的眼神。「我該高興原來旭還是有在在意我的,還是該難過你居然比他還不想我。」

「有啊,我有想你啊。」伊斯黎亞表示他很無辜。

「那你想了我幾次呢?」

「嗯……大概是你想我多少次、我就想你多少次,然後這傢伙的次數還要再加一這樣。」

「你越來越會哄人了。」都跟誰學得啊。

「這叫耳濡目染啊。」就你啊。

「呵。」滿意的笑了,趁旭轉過頭時夏碎彎下身,快速的在伊斯黎亞唇上留下一吻。

反正無論如何他們都會相伴彼此一生,這樣就足夠了。

.
我原本都以為這網站沒救了,結果誰知道今天心血來潮搜尋一下它居然復活了???嚇得我趕快把兩個月的進度補上

嘛總之現在就會繼續在這裡更新的,希望這次真的能順利更到完結(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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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3#
 樓主| 發表於 2024-9-2 20:11:37 | 只看該作者
育兒記事(九)

這天早上伊斯黎亞一進教室,全班瞬間起了一陣波瀾。

「天啊老師那是你的小孩嗎!」

「他也未免太可愛了,老師我可以跟他玩嗎!我很會帶小孩的!」

「他長得也未免跟老師你太像了吧!」

「好了安靜點,別嚇到他,要是他哭了期末通通扣總成績。」不是很意外會引起這種反應,伊斯黎亞托了托坐在背帶裡貼著他胸口的旭,小傢伙圓敦敦的手緊抓著伊斯黎亞,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此話一出大家立刻自覺安靜,只是看著旭的目光仍舊相當熱切,對於這種目光旭完全不以為意,打量夠了就自顧自地玩起自己的手了。

「老師你怎麼會帶他來上課?」有同學舉手,在伊斯黎亞點頭示意下氣音開口,生怕驚擾了正自得其樂的孩子以及自己前途多舛的成績。

「正常音量講話就好,他現在精神可好了。」避開了旭往臉上摸的軟嫩小手,伊斯黎亞拍拍孩子的背。「因為今天沒人幫我帶小孩,所以我只能帶來上課了。」

夏碎回本家處理事情,平時會幫他顧的人也不巧各個有事在身,雖然還有一個自稱跟小孩子相處愉快的提爾,但他並不想把孩子送入狼爪中,這樣來看只能他自己帶來上課了。

「好了閒話說夠了,現在開始上課,注意力給我集中點,要是被我發現誰盯著我小孩看不動筆的就等著實戰課被我電吧。」

此話一出所以人立刻正襟危坐,小孩雖可愛,但他的親長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惹得起的人,平時被他壓著打已經夠悽慘了,要是再不專心那下場大概會被真的打進保健室復活。他們完全不想挑戰雖然跟他打不會死人、但會讓你生不如死的老師,要是真惹火了老師那他們大概集體自殺還比較痛快。

一時間教室裡只有講課聲和抄寫時紙筆摩擦的沙沙聲,被抱在懷中的旭疑惑地盯著黑板上那逐漸成形的複雜法陣,不時扭過頭去看看完全不敢多瞄他一眼的學生們,然後低下頭開始抓弄起伊斯黎亞的頭髮,而習以為常的人也就這麼放任他糟蹋自己一頭璀璨的金髮,只是在他想要把頭髮塞進嘴裡時伸手把髮絲從他的手中勾出來,然後撩起別在旭胸前的口水巾讓小傢伙自個咬去。

在大家、特別是小傢伙的配合下,第一節課總算是順利結束,一下課就一群人衝到講台前,近距離圍觀粉嫩嫩的小嬰兒,不時因為旭看向自己而發出小聲的尖叫。

「就這麼對他有興趣嗎。」明白守世界大多數的人都是很愛護幼小生命而且也信得過這些學生的人品,伊斯黎亞乾脆把背帶解開抱起旭放到講台上。「我先說你們只能看不能靠近,他不給沒見過的人碰的。」

「沒事老師,我們只要看著他就滿足了。」說這話的女生引起了旭的注意,只見旭轉過頭去看著她,然後露出了只有兩顆小米牙的笑。「啊!」

「老師我好了我沒了!」

「老師你生的這是什麼人間兇器啊!」

「醫療班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沒見過這麼可愛的小孩嗎。」看著大多數的學生只因一個笑容就被撂倒了,伊斯黎亞心情很好的笑笑。

「老師你不要忽略了你也是人間兇器之一啊⋯⋯」看看伊斯黎亞那令人驚嘆折服的美貌,用膝蓋想也知道他生出來的小孩顏值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啊!

「呵,都上了這麼多堂課還沒有免疫嗎。」對於他外貌的評論伊斯黎亞不以為意,一來他早就習慣這類的評論,二來他現在已婚,沒多少人會不死不休的來糾纏他。

但當這種人出現時他也只能盡義務的送他上西天了,多復活幾次腦袋總會比較清醒的。

「啊啊!吧。」覺得被人看很無聊,旭手腳並用的轉過身面對伊斯黎亞,抓著他伸出的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小短腿先是原地踏了幾下,暖身夠了才踏著左搖右擺的步伐撲進了親長的懷裡。

「好乖。」單手抱起孩子,伊斯黎亞摸摸他的頭,立刻引起了旭一連串愉悅的笑聲。

「老師他多大啊?」

「八個月快九個月了,最近剛在學走路。」握了握孩子的小胖手,換得了旭一陣興奮地揮舞。

「老師他好乖啊,不向我家那隻一天到晚都在哭,我都被他吵得耳朵都快聾了。」

「那只是他現在心情好,平時在家他也是皮的很。之前他還試圖偷拿你們的作業,要不是我有下結界估計你們要重繳一份報告了吧。」那時候他看到小傢伙很努力的攀在桌沿,短短的手試圖去勾他放在桌上的一疊作業,他毫不懷疑要是真讓他拿到手那些作業的下場大概只剩下變成紙屑這一條路。

「……老師請你務必千萬要保護好我們的作業啊!!!」

「不用你說,我也不想再重改一次。」

此時上課鈴聲響起,揮手把學生都趕回座位後伊斯黎亞準備要把旭放回背帶,但這會小傢伙就不樂意了,不斷動來動去,小胖腿踢瞪著,嘴裡還發出不滿的抗議聲。

面對這種狀況伊斯黎亞顯得不慌不忙,只見他從空間中拿出一塊軟墊鋪在地上,把旭放上去後又拿出了幾個玩具放在他身邊,然後在墊子的範圍下了幾個結界就讓他在裡面自個玩去了。

解下背帶,伊斯黎亞看著一群顯然沒料到他東西居然準備得這麼齊全的學生。「等你們以後當父母就會知道帶小孩出門是一件多麻煩的事了,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先好好學習吧。」

沒有了小孩在干擾伊斯黎亞講課講得如魚得水,示範術法時也不用擔心會誤傷孩子所以就相當大方的一個個施展。雖然他上課上的很精采,絲毫不會讓人覺得枯燥,可是還是有不少人會趁著一點點的空檔偷偷去瞄小傢伙的情況。

只見小傢伙坐在裡面興高采烈的搖著沙鈴,在他周圍還散落著幾個五彩繽紛的玩具。雖然隔音結界讓他們聽不到他的聲音,但看到他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嘴咧了開,兩顆小小的門牙露了出來,自得其樂的模樣看著就讓人不禁覺得心都要化了。

「我好想跟他一起玩……」其中一人小聲的咕噥一句,不少人在心中默默的點頭。

「那是你還沒見過他哭的時候,他哭起來不是隨便一個人能哄得住的。」這番耳語與自然逃不過伊斯黎亞靈敏的聽力,只見他抄著板書,頭也不回地說道。「是說上我的課還敢開小差啊,學分不要了嗎。」

「「老師對不起我錯了。」」重申一次,小孩雖可愛,學分價更高,若為小命顧,兩者皆可拋。

「專心點。」提醒了句,伊斯黎亞繼續上課,偶爾瞥瞥旭的情況,看他自己一個人玩也挺怡然自得的就放任他繼續玩了。

畢竟這年紀的小孩也不求他要學個什麼,不管他什麼時候想玩想睡還是肚子餓,只要他不哭不鬧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自顧自的玩了會,大約是玩累了旭拋下了手中的玩具直接往後一倒躺到了柔軟的墊子上,小手抓著胸前的口水巾,沒過多久就迷迷茫茫的睡著了。

見狀伊斯黎亞走了過去,先是輕手輕腳的把那些玩具收走,再拿出旭平時蓋的小被子替他蓋好,熟悉的味道讓睡夢中的旭下意識的抱住了味道的來源,小嘴咂巴了幾下陷入更香甜的睡眠。

相較於一般種族的小孩,靠著吸收自然能量以維持生理機能的他們在需要大量能量成長的嬰幼兒期自然會更常陷入睡眠,所以他和夏碎也不太會去控制旭的睡眠時間,頂多盡量他晚上能睡過夜,其他時候就看小傢伙要不要睡了。

小孩搞定一切就搞定,接下來的課程平靜的進行,頂多是下課時會有學生跑來前面問有關旭的問題或圍觀睡著的小傢伙,還很自覺的降低音量,課室操作時也都比以往嘗試時更加謹慎,深怕一不小心會吵醒或誤傷了旭,對此伊斯黎亞不禁感嘆如果你們每次上課都能這麼謹慎仔細就好、沒想到小孩的威力這麼驚人啊。

「叩叩。」在最後一堂課下課鐘響時教室門口突然傳來有禮貌的叩門聲,在眾目睽睽之下門被拉了開,出現在門後的夏碎又引起了學生們一陣的驚呼。

停下收拾教材的動作,伊斯黎亞挑眉看著丈夫。「你怎麼來了?」

「來接我的伴侶下班啊。」朝他走了過去,夏碎很自然的把伊斯黎亞摟進自己懷裡,周圍頓時一片曖昧的起哄聲。

「得了吧,我收東西,你去抱旭。」拍了下他的手,雖然伊斯黎亞表面仍舊鎮定,但略為泛紅的耳根出賣了他現在的心情。

「知道了。」偶爾逗一下人可以,但把人逗急了那下場可謂淒慘,夏碎很乖的鬆開手去抱孩子,誰知道才解開結界旭就迷迷糊糊的轉醒了,一看見非預期見到的人他嘴一撇,絲毫不留面子的放聲大哭起來。

「就這麼不想看見我嗎。」有些無奈。最近旭不知道為什麼養成了他睡醒一定要看到他親長的壞毛病,沒看到就會哭,雖然不是哄不好,但真的傷害性不高、侮辱性極強。

如果是他們這些同年齡層的就算了,居然連賽塔和安因也都得哄上一陣才能讓他破涕為笑,讓眾人不禁感嘆這小傢伙真的是生來就隨他娘的。

但也有人小聲的嘀咕說這不就像是夏碎的起床氣嗎、看人發的,可誰也沒敢承認這句話是他說的。

「哭得這麼傷心,別人都以為我在家欺負你了啊。」拍著小傢伙的背,夏碎看向伊斯黎亞,卻見後者對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看上去完全沒有打算上前解救他的意思。

見狀夏碎也只能自個哄著,幸好小傢伙哭歸哭,但也不是什麼難哄到令人頭疼的孩子,安撫個幾分鐘後就抽抽噎噎的停了下來,眼角還掛了顆要掉不掉的晶瑩淚珠。

「你怎麼這麼愛哭啊,嗯?」已經收完東西的伊斯黎亞湊了過來,接過了一看到他就朝他伸出手的旭,不輕不重的拍拍他的小屁股,小傢伙非但不惱,反而還咯咯笑了起來。「怎麼跟你爸一樣睡醒了就不開心。」

這下換被點名的人不滿了。「我沒有起床氣。」

橫了一眼過去。「你現在是在懷疑我說的話?」

「不敢。」立刻沒了脾氣。雖然他相信自己沒有,但老婆說的就是真理。

「呵,那我們回家吧。同學你們也看夠了吧,快回去了。」看向教室裡的一干吃瓜群眾,吃狗糧吃到飽的學生們頓時跑的無影無蹤。

在教室清空後兩人也回到了家,剛睡飽的旭此時精神正好,緊緊的纏著伊斯黎亞要他陪自己玩,完全忽略了站在一旁的夏碎。

「從一早就沒看到我,你居然連一點都不想嗎?」再次感嘆孩子真的是生來就隨他娘的,夏碎摸摸孩子腦袋瓜,細細軟軟的金髮摸起來手感相當的好,略有些長度的髮絲讓他有點手癢想要綁成一束。

「有啊,早上沒看到你他有哭了一下。」大概幾秒吧。

「該不會是哭了幾秒還沒眼淚的那種吧。」看伊斯黎亞飄移的眼神,夏碎覺得這並沒有比較安慰。

「至少他有想啦。」乾笑了幾聲。總比完全沒有想好上許多。

看夏碎有些哀怨的神色,伊斯黎亞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把旭塞進他的懷裡。「既然你回來了這傢伙就交給你了,我先去休息一下,好好跟他培養感情吧。」

抱著懷裡咬著自己手的旭,夏碎哭笑不得看著伴侶迅速的衝進臥室。明明這小子給他帶的時候根本堪稱天使寶寶,不哭不鬧見人就笑,給自己帶的時候根本不是這樣,雖然客觀來說也是算乖但跟在黎的面前相比那簡直算的上難纏。

「唔?」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旭仍舊樂敦敦的笑著,被這純真的目光看著夏碎也沒脾氣了,抱著旭席地而坐順邊偷捏了小傢伙軟嫩的臉頰。「你媽去睡覺了,所以你就跟爸爸在一起吧。」

「啊!呀!」很顯然是沒聽懂,小傢伙還是一個勁的笑,手腳並用地往夏碎身上攀,照這副精神抖擻的樣子來看估計沒陪他玩的話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了。

「你也知道在你媽身邊不能搗亂所以就趁我在的時候才搗蛋嗎。」把旭抱開了一點,夏碎輕點了下旭的額頭,起身去把放在客廳一角的玩具箱拿過來。「不然怎麼每次陪玩都要找我呢,嗯?」

「呀!」一看見玩具箱旭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張著雙臂咿咿呀呀的催促著夏碎。

「不急,你走過來的話我就把玩具給你。」在離旭幾步之外的距離坐了下來,夏碎拿出了一個裡頭裝著鈴鐺的藤球,搖晃時鈴鈴噹噹的響,徹底引起了近期對這種會發出聲音的玩具特別有興趣的旭的注意力,只見他先是抓著沙發努力地將自己的身體撐起,還不是很有力氣的腳搖搖晃晃的,一個不小心就一個屁股墩坐回了地上,像是有些不滿般旭鼓起了腮幫子,低著頭對自己不聽話的腳語意不明的教訓了一通,那使性子的神情簡直跟他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有些分神的想著這孩子的個性也不全然是像自己的、之後要是旭做出什麼行為可都不能只算自己的鍋了,夏碎再度搖晃起玩具將旭的注意力引了回來。「來,再試一次。」

「啊!」大概是像到他們不服輸的性格,只見小傢伙很有志氣的抓著沙發再度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重心不穩的晃了晃,這次他學聰明了,小手緊緊地攢著沙發的布料不放,等抓到平衡後才謹慎地伸手抓住旁邊的布,就這樣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動著幼小的身軀。

引導著旭多走幾步,看那張因為認真而顯得有些嚴肅的小臉夏碎笑彎了眼,一不留神手上的玩具沒有及時後移被小傢伙抓個正著,見小傢伙抓得挺緊還很認真地盯著他看夏碎也就沒跟他搶,任由他把玩具拿走後一屁股坐回地上把玩起來,一時間清脆的鈴鐺聲和嬰兒的咯咯笑聲填滿了這個空間。

還是自己的小孩最可愛啊。不知道第幾次這麼想的夏碎再度感嘆著。

「你啊,怎麼一下子就會走了呢。」乾脆趴在地上,夏碎伸手戳了戳小傢伙的鼻尖,不意外的被旭一把撥開。「長這麼快,明明感覺你也才出生沒多久,怎麼轉眼間就長這麼大了呢。」

從會抬頭、翻身到會坐、會走,明明每個過程他都有參與到,但他總覺得那些不過是昨日的事而已。

孩子都是成長得這麼快嗎,快到他們還想再多疼愛他一些時就已經長大了,之後他會慢慢地擁有自己的生活,逐漸脫離他們的保護,終有一天他會完全成為他自己。

他和伊斯黎亞都是沒有童年的人,在理應被守護著的年歲他們就已經開始面對赤裸裸的真實世界,因此他們對旭的成長都特別用心,因為他們想讓他擁有他們未曾擁有過的時光,在面對這偌大的世界時不會覺得自己渺小而感到退縮,而是能肯定自己的價值勇敢的去闖盪出屬於他的人生。

想到這裡時一隻溫暖而柔軟的手拍上了他的頰,夏碎回過神,只見旭正看著自己,籐球已經咕嚕嚕的滾到一邊,而孩子朝他張開了雙臂。

「今天是怎麼了,這麼難得願意主動給我抱啊。」收起那些心思夏碎爬起身把孩子抱起,只見旭很自然的將手環上他的脖頸,粉嫩的唇有些用力地撞上他的臉頰,印下了一個天真無暇的吻。

「這是在安慰我嗎。爸爸沒事的。」發覺孩子可能是查覺到他那些情緒,畢竟這孩子從以前就對各種情緒很敏感,夏碎笑著蹭了蹭旭的臉頰。「不過還是很謝謝你來安慰爸爸呢。」

「唔……啊啊!」像是感到有些癢旭扭了扭身體,有些不滿的抗議著。

「你長大可還要像現在這樣這麼貼心啊,你媽可還需要多一點人能察覺他的情緒的,也就只有對我們兩個他才能講出一點心理話了。」把孩子放在腿間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把玩,夏碎騰出一隻手輕撫著那柔軟的髮。「還有就是你在外面也偶爾給我點面子吧,不要看到你媽眼中就沒有我了,這樣我也會很傷心的。」

孩子還小,多灌輸一下應該還是有希望能挽救吧。

……雖然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成功過就是。

看著玩他手指玩得挺高興的旭,夏碎最後還是無奈的笑了,又揉了把那細軟的髮。

「快快長大吧。」這樣我們才能帶你去認識這個廣闊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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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9-16 19:19:59 | 只看該作者
育兒記事(完)

孩子的成長速度總是驚人的,明明覺得他好像才沒多大,轉眼間卻已經會坐、會爬、會站了。最重要的一點,當他開始學說話時,那簡直是一個甜蜜的災難。

夏碎正切身體會到上述那段話。

「麻嘛!拔巴!」踩著跌跌撞撞的步伐,目前再過幾天就滿一歲的旭走到伊斯黎亞身邊,一手扯著他的褲腳,一手則指著夏碎,用著軟軟的奶音說出了嚴重的指控。

「嗯?爸爸怎麼了嗎?」

「拔巴!」語氣十分堅定,看上去大有「今天非得要告狀成功」的意思。

對於此等指控,伊斯黎亞看向被控告的當事人。「夏碎?」

「我只是不拿書架上的東西給他而已。」聳聳肩,夏碎聲明他這次真的是無辜的。

「書架上的?旭,媽媽有沒有跟你說過,書架上的東西都不能碰?」彎身抱起了孩子,伊斯黎亞直視著旭的眼睛說道。

「唔……」小孩子皺起了眉,然後像是耍賴似的直接伸手抱住伊斯黎亞的脖子就不放手了。

「這小傢伙什麼時候學會誣告的?」報復似的捏了捏小傢伙軟嫩嫩的臉頰,得到一聲不滿的哼音後夏碎說道。

「他從頭到尾只說了兩個單字,而且沒有提出任何與現實不合的言論,所以不算誣告。」騰出一隻手撥了撥旭短短的頭髮,伊斯黎亞非常公允的說著,換得的是夏碎無奈的眼神。

「他剛剛那語氣、那神態,分明就是誣告。」

「那就要看這小傢伙是跟誰學的囉。」誰都知道這小傢伙個性像你。

不滿的皺皺眉。「我沒教過他。」

對此伊斯黎亞深色自若的回答。「我有說是你教的嗎?」

「……」

被將了一軍,夏碎只得摸摸鼻子,決定與其在這個話題糾結下去不如換個話題。「說起來,你上次說旭滿周歲時你們那邊要辦什麼儀式?」

「那個啊,雖說是儀式反而更像一種習俗。」察覺到旭想下去了伊斯黎亞彎下身把小傢伙放到地上,隨他到處溜達去了。「我們那邊的孩子滿周歲時會帶他們去大禮堂,由其中一位大天使替他向神告知他的真名,告訴神這個孩子是祂的子民、請祂多加護佑這樣。」

「聽上去有點像洗禮呢。」

「是類似沒錯,反正就是正式向神告知他的存在,並請神降下對他的預言。然後還有類似抓周的活動,不過是預測未來的職業和武器類型就是。」

可能覺得待在這裡也沒什麼好看的,旭張望了一陣子後就這樣踩著歪歪扭扭的步伐往門口走,估計是找淵他們玩去了吧。

目送著小孩走了出去,又等了一會確定旭暫時應該是不會回來後伊斯黎亞朝夏碎一抬下巴,夏碎會意,微笑著低頭吻上了那雙唇。

在難得沒有小孩子在場的時刻,兩人利用這點空閒交換了一個溫柔而狹暱的吻。

「孩子大了,連接個吻都要偷偷摸摸的。」不捨的結束這個吻,夏碎抱怨了一句。

「沒辦法啊,誰叫旭一看到我們接吻就會衝過來阻止我們,阻止不了還嚎啕大哭呢。」無奈地笑笑,伊斯黎亞瞅著夏碎看。「都不知道這麼濃厚的醋意是跟誰學得啊。」

對於伊斯黎亞明顯的指控,夏碎一個攤手,臉上寫滿無辜。「這次真的不是我的問題,你也知道這小傢伙從小就見不得我們親暱,我總不可能在他還沒滿月時就教會他這點吧?」

對此伊斯黎亞裝模作樣的點點頭。「懂了,那就是遺傳問題。」

「……我覺得與其讓你繼續調侃我,不如我多吻一下好堵住你那張嘴。」發覺辯不過他,夏碎決定與其繼續被言語上的欺負、他還不如做些會讓人心情比較愉悅的事。

「既然你是這麼想,那就來啊。」淺笑盈盈的說著,在溫熱的手掌撫上他的頰時伊斯黎亞閉上了眼,全心感受著唇上那溫柔細膩的吻。

「麻嘛!」稚嫩的嗓音非常不合時宜的自門口傳來,當中還夾帶了因為發現兩人在接吻所以十分悲切而帶上的哭腔。

啊,又被抓包了。在舒服的吻中,兩人暗自無奈地想著。

.
「啊,你們來了。」推開禮堂門時,拉斐爾轉過頭來,笑嘻嘻的靠近逗弄著伊斯黎亞懷裡的旭。「好快呢,他今天就滿一歲了。」

「別忘了我們待的地方時間流逝的速度不同,所以你覺得快是正常的。」一邊說著,三人一同往裡面走去。

「能讓我抱他嗎?」

「你看他給不給你面子。」揚了揚下巴,伊斯黎亞說道。

「旭,你要給我抱嗎?」看著睜著大眼的盯著他看的旭,拉斐爾朝他伸出雙手。

只見旭盯了會,突然一個轉頭雙手抱上伊斯黎亞的脖子,話語難得相當清晰。「不要!」

「……伊斯黎亞,你是不是有跟他說過我的壞話?」

「我才沒那麼無聊,這明明是你做人失敗的問題。」

「都別吵了,過來吧。」笑笑的看著他們爭執的加百列制止了他們之間幼稚的爭執,在他們乖乖走去後伸手摸了摸旭的頭,然後在拉斐爾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抱走了朝他伸出手的旭。

「為什麼加百列可以我就不行?這簡直沒天理啊?」

「也許是因為你太不靠譜?」孩子的親長涼涼的說了一句。

「……我要告你誹謗。」

「你對一個審判者說什麼呢?」

「你濫用司法職權。」

「我這叫陳述事實。」

「那……」

「好了好了,消停會,你們倆別一見面就鬥嘴。」這麼幼稚的對話連烏列爾都聽不下去了。

「「明明是他的問題。」」

「黎,雖然我知道你見到他們很開心,但別鬧了。」按住伊斯黎亞的肩膀,夏碎無奈地阻止伴侶繼續鬧騰下去。

「哼。」輕哼了聲,本來就沒有多大爭執意願的人停止了幼稚到不忍直視的對話,看向了加百列。「今天就麻煩你了。」

「怎麼會麻煩,你願意讓我當他的宣告者我自然是再高興不過。」回以一笑,加百列邁開腳步,其他人見狀很識相的退到一旁讓他能站在整個禮堂中心,在他站定後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單膝下跪,右手放在心口,除了抱著孩子的加百列外其他人都低下了頭,神情一致的肅穆莊重。

「神,今日前來,是為了向您稟告新生命之真名,盼望您能庇護這個孩子,使他平安成長。」輕撫著旭的頭,加百列昂首說道。「這孩子名為藥師寺旭、初始之光,懇請您庇護這個孩子,讓其不受惡意侵擾,能成為您忠誠的使徒。」

「請您,回應我等。」

輕輕的說完,突然間,一束特別明亮的光穿透了穹頂,分毫不差的將旭籠罩在其中,過了幾秒竟然轉為深沉的紅,但又很快的淡化成鵝黃色的光。旭不明所以的看著那道光,然後伸出稚嫩的小手試圖去碰觸。

光來的快去的也快,前後不過十來秒一切又都恢復原樣。加百列低下頭,抱著旭深深的一揖後才站起來,轉身面向其他神色一樣不怎麼好看的人。

「你們看到了吧。」低聲說著,加百列上前幾步走到伊斯黎亞面前,把咿咿呀呀著伸手討伊斯黎亞抱的旭遞給他。

「看到了。」伸手抱過旭,伊斯黎亞的神色很冷靜,但他抱著旭的手微微收緊了一點。

「黎,剛剛那是什麼意思?」即使不了解那道光寓意是什麼,夏碎也能從他們的表情看出那不是什麼好的象徵。

「那是「未來」。」輕撫著旭,伊斯黎亞平靜的說。「是神對旭做出的預言,且絕對會發生的。」

「紅色是「災厄」,鵝黃色是「治癒及重生」,也可以解釋為「希望」。」用鼻子蹭旭的鼻子,舉止相當親暱。「「雖然有血光之災,但最後是平安的」,是這個意思。」

「但有沒有後遺症不知道。」拉斐爾難得有些嚴肅。

「反正以我們的醫療技術通常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症。」聳聳肩。「而且說真的,我對這個結果不意外。」

「為什麼?」

「他將來會成為某人的「替身」,一定。」平靜的說。「從想要孩子那時開始,我就預料到有可能會有這個結果了。我設想過很多,也做了不少心理建設,但萬幸的是,即使遭逢苦難,但他依然能夠存活。」

「身為我的孩子,他是不可能一輩子就這麼平順度過的。」

他不可能瞞著旭一輩子,他遲早有一天會發現他欲掩藏的身分。他們不能控制未來,但在那日到來前,他們會盡力拖延並讓真相被揭露時造成的損害減到最低。

「媽嘛?」察覺到伊斯黎亞的語氣不似平常一般柔和,旭拍上伊斯黎亞的臉頰,大大的眼睛滿是疑惑。

「沒事。」收歛起嚴肅的神情,伊斯黎亞再度漾開溫婉的笑意,空出一隻手擰了擰小傢伙的鼻子。「好了,不說這些了。接下來不還有活動嗎?」

「是呢。」明白這人不想再繼續這個嚴肅的話題,加百列說道。「接下來就輕鬆多了。」

「那麼先哪個呢?」本來就是個喜歡熱鬧的性子,拉斐爾立刻轉換了心情,躍躍欲試的說。

「先「職業」吧。」沙利葉說道。「我真的挺好奇這小傢伙將來會做什麼。」

「那就先職業吧。斐烈。」朝著門口,伊斯黎亞輕喚了聲。

「在。」下一秒,原本不在場的斐烈出現在他們面前,必恭必敬的對伊斯黎亞鞠躬。

「就麻煩你了。」上前拍拍斐烈的肩膀,伊斯黎亞說道。

「能幫上隊長的忙是我的榮幸。」挺直腰桿,斐烈應道。

「那麼,就圍個圓吧。」加百列說完,除了伊斯黎亞和夏碎外其他人自動自發的圍圈然後坐了下來,伊斯黎亞走到圓心處把旭放了下來後就退出了圓圈。

「我們是以我們主要的工作內容來分類的。透過讓孩子從他們熟悉的人之中選擇一位來預測他未來的職業,這準度通常還挺高的。」對一旁的夏碎解釋著。「加百列是行政,烏列爾是財政,拉斐爾是醫藥,沙利葉是情報,耶利米爾是後勤,雷米勒是民政,斐烈則是代替我,也就是司法及軍事。」

「了解。」

「唔?」疑惑的看著周圍的人,旭坐在原地,一臉摸不著頭緒的樣子。

「旭,來。」拉斐爾率先伸出手,端著笑容誘哄旭往他的方向爬。

「旭,過來過來。」雷米勒也忍不住出聲,甚至把身子往前彎,整個上半身幾乎貼近地面。

「你們可以有形象一點嗎?」耶利米爾哼了聲,然後拿出一個東西。「旭,看這裡。」

看著耶利米爾手上澄澈透亮的水晶,孩子的媽一挑眉。「我還想說你前幾天為什麼要問我旭喜歡什麼,原來是用在這裡啊。」

「就算他不選我這也是我要送他的禮物。」無視來自其他同僚鄙視的目光,耶利米爾鎮定非凡的說。

「突然覺得我兩手空空的來好像輸了一大截。」左右看了下,沙利葉一個聳肩。「算了,反正我本來就不指望他會選我。」

「難說啊,這得看他的心情。」伊斯黎亞說道。「以熟悉度來看,搞不好你也是有機會的。」

「你別忘了這小傢伙根本不給我抱。」翻翻白眼,沙利葉說道。

「放心在座的人十之八九都被他拒絕過。」

「這我該感到高興嗎。」

「唔?」仍舊坐在原地,完全沒有移動打算的旭左右張望著。「媽嘛?」

「旭,去找你喜歡的人。」輕聲說著,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圈周圍的人,手腳並用的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一個人的懷抱裡撲去。

「是選我啊。」抱起了孩子,加百列笑著刮刮他的臉頰。

「果然東西誘哄是沒用的,還是要看人啊。」拉斐爾收回手,有些可惜的說著。

「看來是行政了。」

「行政也不錯啊,雖然我們人盡皆兵,但走行政好歹安全點。」

「而且還不用被他親長荼毒。」

「說得好。」

被揶揄的人一挑眉,不懷好意的看著眼前的同僚。「喔?你們是想重溫被我荼毒的那段時間嗎?」

「不,請千萬不要。」一群起鬨的人瞬間慫了。

笑笑的看著伊斯黎亞單方面欺負同僚,加百列適時制止他們。「那麼接下來,是「武器」吧。」

「對。」

紛紛伸手召喚出自己的武器,眾人把武器放在地上圍成一圈。

「這次可沒有對人的好惡之分了。」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可以召喚出來他的武器呢。」

「應該很快吧,而且以他親長的基因他應該只早不晚。」

「這麼說也是。」

「雖然不能顯現出實體,但有個代表也行吧。」放下了劍,伊斯黎亞想了想,手上轉出一個東西輕輕的放在劍的旁邊。

「秤子啊。」看著那柄天秤,拉斐爾的表情毫不意外。「某方面來說這真的是最可怕的武器了。」

「目前為止只有你是拿這個武器吧。」

「據我所知是這樣沒錯。」聳聳肩。「誰讓用這武器的人如果心術不正的話後果會非常可怕。」

「畢竟誰都有罪。」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無罪,就連他們也不例外。正因為是走在前頭破開黑暗者,也因此他們手上沾染了更多人的鮮血。

他們是神所認可、甚至是親手創造出的,窮兇惡極的罪人。

「是的,也因此我們是為了贖罪而活著的。」輕輕的把旭放下,加百列說道。「無法逃避的,就只能面對,然後從其它方面彌補。」

「是啊。」眨眨眼,伊斯黎亞蹲下來漾開了笑。「不過今天不適合說這麼嚴肅的事。旭,你要選什麼?」

只見旭左看看、右看看,手腳併用爬了幾步,好奇的摸了摸其中幾把武器,然後不感興趣時就直接揮到一旁,惹來武器主人心疼的抽氣聲,最後才下定決心抓住了其中一樣就不放手了。

「喔呀喔呀。」對於這個結果,伊斯黎亞挑挑眉。「這還真是出乎意料呢。」

「選了一個你不擅長的武器呢。」撿起自己的武器收了起來,拉斐爾說道。

「是啊。所以雷米勒,要是他最後真的拿出來是勾爪就拜託你教了。」

「是!欸等等那不能咬!」轉頭發現旭正張大嘴要往勾爪咬下去,雷米勒慘叫一聲衝去救他的武器了。

「唔啊啊!」新到手的玩具被搶走,旭氣得揮舞著手腳,然後抓住雷米勒的衣角站了起來,氣憤地拍打著他的腿。

「不行啦,這不行給你啦!」迅速收起武器,雷米勒欲哭無淚的看著旭。「你受傷的話老師會把我抓去重新訓練的,你不要害我!」

「要!」事實證明,嬰兒永遠是不受控的,所以旭還是氣鼓鼓的抓著雷米勒不放,逼得雷米勒只能看向一旁的家長。「老師……」

「不是說他都不理你們嗎?給你個機會表現一下。」完全沒有救自家學生的意思,伊斯黎亞涼涼的說。「喔,要是他哭了你給我想辦法哄好。這傢伙雖然不怎麼哭但一哭起來真是沒完沒了。」

「老師不要這樣啊!」雷米勒悲痛了。

.
結果最後旭沒有哭出來。

因為在雷米勒真的要哭出來時他就放棄對他的興趣,轉而去找他的親長討抱了。

「雷米勒,小孩好玩嗎?」抱著旭,伊斯黎亞笑笑的看著一臉虛脫的人。

「不好玩……我以後看到小孩時我一定要離他們遠遠的……」氣若游絲的說著,雷米勒真心覺得小孩子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別這樣,自己養一個就會覺得小孩很可愛了。對吧,旭。」伸手戳戳旭的臉頰,旭也很配合的用力點了下頭。

「老師請讓我繼續單身下去吧……」他還不想太早被小孩子荼毒,真的。

「呵。時間是不是差不多了?」看向夏碎,後者一個點頭。「對,現在回去差不多要開始了。」

「你們接下來還有活動喔?」

「有啊。他們說要辦旭的周歲生日會,但我覺得他們只是想找個理由好好玩一場。」以他對他們那群人的認知,他能期待就只是平和的唱完生日快樂歌切個蛋糕然後抓個周嗎?很顯然,不能。

「熱鬧點也好啊,哪像我們根本沒什麼在過生日的。」聳聳肩,拉斐爾說道。「基本上都是我們幾個互送禮物而已。」

「那是因為如果不這樣做我們當中好幾個人的房間會被禮物淹沒。」烏列爾說道。「在更早之前……應該是在耶利米爾你們都還沒誕生、我們也還沒明文訂下「不收禮物」這條規定時,有一年米迦勒剛好在他生日前夕打完仗回來,隔日慶功宴時那場景可真是精彩啊。」

「啊,那次啊。雖然之前就有跟大家說過不用特意送禮,大家也都很聽話的沒送,不過那次趁著慶功宴的時候一群人跑來以「想為米迦勒恢復身體盡一份心力」的理由送他了一大堆的東西,最後那些藥品藥材補品什麼的都被伊斯黎亞推到我這邊了。我那時花了快一個星期才把東西歸類完畢。」拉斐爾心有戚戚焉的說道。

「那還是我過濾過的,推到你那邊的只有醫藥相關的,我自己還有一堆夾雜在裡面的各種非醫藥相關的禮物。」也想起那件事,伊斯黎亞扶額。「最後好像是如果別人需要的話就轉送,能實際派上用場的就直接用,然後卡片收著,可是收到哪去我也沒什麼印象了。」

「……有訂下「不收禮物」這條真的是太明智了。」

「這條是誰訂的?」

「他。」伊斯黎亞下巴一抬,對準了站在一旁淺笑不語的加百列。

帶著一抹淺笑的人在不知情的人訝異的目光下開口解釋。「雖然很感謝眾人的好意,不過有時候收到太多也是讓人有些苦惱。想想也不好意思直接跟大家說他們送的禮物會造成我們的困擾,於是最後就乾脆宣布我們不收禮物了。」

「原來如此。這真的是太明智了。」

「簡直是先見之明。」

「就是。」伊斯黎亞笑笑的認同。「那我們先行一步了,旭,跟大家說掰掰。」

「掰白。」

.
「總算是回來了。」進了家門,剛從根本已經變成大型派對現場的生日會回來的兩人都不禁鬆了一口氣。

玩了一整天,旭早已睡了過去,整個人安安靜靜的蜷在夏碎的臂彎裡,沉沉睡去。

「你先去洗吧,我先把旭抱到床上。」

「好。」

快速盥洗完畢,與坐在嬰兒床邊的夏碎換手,伊斯黎亞坐在床邊,看著睡得香甜的孩子思考了很久,最後才站起身,拿出一塊與他長年配戴的項鏈上如出一轍的寶石。

「藥師寺旭,我以米迦勒之名祝福你。」輕輕的說著,聲音壓的很低,像是為了不吵醒孩子,也像是為了不被浴室裡的那人發覺。「願你在探尋隱藏的真相時能保持本心不被迷惑,願你在承襲血脈職責時能不去怨恨,願你即使遭遇困境也能絕處逢生。藥師寺旭,我祝福你。」

語畢,伊斯黎亞用力捏碎了寶石,細碎的粉末夾帶著鮮血從指間滑落,在半空中轉為銀色的光將旭籠罩在內。

鬆開了握緊的掌,伊斯黎亞輕輕拉開旭胸前的衣服,用自己的血在光潔的胸膛下畫下代表自己的圖騰。勾勒完成的那一瞬間圖騰微微泛起光,隨之隱沒在皮膚下。

「願你今後一切安好。」

這是他所能做的,在不干擾未來的底線下做出最大程度的逆轉命運。

將手上的傷治癒,把旭胸前的衣服拉好並蓋上被子,坐回床沿時臥房的門正好被打開,時間抓的分秒不差。

「在想旭的事嗎?」從背後環住伊斯黎亞,夏碎在他耳邊悄聲問道。

「嗯。雖然之前就有設想過,但真的出現這種預言時還是很令人難受。」往後靠在那溫暖的胸膛上,伊斯黎亞同樣輕聲應答。

「他會沒事的。」收緊了臂膀,夏碎安慰著即使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但內心卻相當不安的伴侶。

「我知道。」他是最清楚神的預告不會錯的人,但這不妨礙他為自己的孩子感到憂慮。

畢竟是為人父母啊。

「夏碎,抱我。」

「好。」輕手輕腳的讓伊斯黎亞整個人縮進他懷裡,夏碎偏過頭輕吻著他的頰側,圈住伊斯黎亞的手則輕輕摩娑著他的腳踝。

我在,無論什麼事我都會陪你一起面對。

所以,依靠我吧。

因為這是我們的家。

.
好了,美好的兩人時光結束,該來回來面對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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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5#
 樓主| 發表於 2024-9-30 19:23:53 | 只看該作者
前言:這篇是很久遠以前寫來還願的,因為當年我跟我家一號本丸的被被說你鍛出小狐丸或三日月我就開坑,發願後的五天,我面色複雜的看著小狐丸來我家……自此我深深的明白在我家不公平交易是很重要的,雖然時隔多年但我依舊謹記可能只有我家本丸才有的玄學:鍛刀撿刀走王點,只要不行叫被被,被被一出,全刀帳不是夢(不誇張,我這個不課金的嬸退坑前除了極化外是全刀帳。當年退坑是因為當時手機突然格式化我又沒存引繼碼,然後就再也進不去本丸了(淚))總而言之時隔多年我來還願了,希望當年我家可靠的被被還能收到我對他的愛(?)當然我也很愛我現在二號本丸的被被,希望他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自己吃醋計較(嘗試挽救

以上


溯往(楔子)
  
「主上,起床了。」早上八點,時間一到,披著有些髒的白布的金髮男人準時來到某間房間前,站在門外提醒裡頭的人。

「再讓我睡一下……」裡頭傳來含糊不清的聲音,然後很快的又歸於平靜。從這座本丸被創造之時就一直擔任近侍的山姥切國廣嘆了口氣,十分清楚裡面的那人鐵定是再度睡著了,昨天到底是誰信誓旦旦的說今天不會賴床的。「主上,起床了,今天不是有人要來?」

「今天……?啊!」裡面立刻傳來被子被掀開、然後疑似是因為被棉被絆倒而摔倒在地發出來的碰撞聲,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傳來陣陣哀嚎。

  再度無聲的嘆了口氣,每天早上都來一次他都習慣了。「主上,請盡速更衣,我先到大廳等候。」說完轉身就走,今天的內番和出陣都還沒安排,任務的卷宗也還沒看,再晚點就會拖到大家的時間,身為仿品可不能讓名刀們因為自己受到影響啊。

  動作迅速的完成每日例行公事,把仍在睡覺的沖田組兩人挖起來扔去馬當番、面色陰沉的讓一天到晚在本丸四處挖洞等著倒楣的人掉下去的某隻白鶴與主命至上的壓切長谷部一起田當番。白鶴聽完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轉身就想跑,奈何機動值實在比不上壓切長谷部,跑沒幾步就被人逮住往田地拖去。

  昨天鶴丸國永才嚇到主上,他相信今天壓切長谷部不會有讓他偷溜的可能性。

  至於手合,最近夜戰的敵人也變得難纏了,還是安排短刀們吧。動身前往粟田口派的房間,途中經過廚房時向正在洗碗的燭台切光忠和歌仙兼定打了個招呼,對默默縮在角落整理乾淨碗盤的大俱利伽羅點了點頭,他踏著腳步繼續前進。還沒靠近就聽到短刀們的嬉鬧聲以及他們大哥一期一振溫和的提醒他們小心不要摔倒的聲音,短刀們笑嘻嘻的回了好隨即又是一陣鬧騰。

  向一期一振告知讓他請五虎退和前田藤四郎進行手合後他轉身走回大廳,剛在桌前坐好審神者就匆匆忙忙的衝進來,頭髮還是一片凌亂。再度嘆了口氣,年僅十六、七歲的少女傻笑著坐到他面前讓他幫她梳頭。

  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梳子仔細把少女的頭髮梳順,隨後翻出髮圈把長度到肩胛骨的頭髮綁了個低馬尾。全部梳理整齊後少女跳起來轉過身衝著她的近侍就是一個微笑,「謝謝被被。」

「不用跟一個仿品道謝……」「不行不行!禮貌可是基本中的基本,而且被被你是我最重要的刀,不可以這麼妄自菲薄!」還沒把話說完就被鼓起雙頰的少女打斷,逼得他只能停止自卑的發言。

「主上!狐之助找妳!」有著金髮藍眼、外觀貌似少女的短刀半顆頭探了進來,綁成一束的馬尾在空中晃出優美的弧度。

「知道了,亂,謝謝啦!」

「不會喔。啊!看到厚了!不要跑!」說完腳下一個加速,瞬間人就消失在眼前了。

「看來是鬼抓人呢。」聽著短刀們的嘻笑聲少女說道,「狐之助,有什麼事嗎?」

「穗大人,上頭派來的協助者將於半小時後抵達,我是先來通知您的。」狐狸模樣的式神出現在門口,蓬鬆的尾巴在身後晃來晃去,看的少女很想上前摸一把。

「我知道了。辛苦了。」忍下撲上去的衝動,少女點頭表示理解。

「不會。」狐狸一個點頭,隨即「嘭」一聲化成一縷白霧消散在空氣。

「人要來了啊。被被,集合眾人,我要先告訴大家這件事。」

「是。」

.
  鈴鈴——

  清脆的鈴鐺聲響起,很快的傳遍整個本丸,眾人紛紛停下手邊的動作,三三兩兩的出現在集合場內等著主上宣布事情。

「都來了嗎?」掃視眾人一眼,少女提高聲音以便讓站在後面的人也能聽到,「大家也知道最近出陣時出現不太尋常的狀況,跟往常不同的敵人出現在各個時空中,數量還有日漸增多的趨勢。我將此事上報給政府,政府答應派出援手,而半小時後那人就會抵達,我希望大家能跟我一起到門口迎接。」

  一說完下面立刻有些躁動,大家交頭接耳著,看上去有些興奮。

「等下注意不要失禮了。解散。」一個擊掌讓眾人先行離開,一群短刀立刻蜂擁而上圍在她身邊。「主上知道那人長什麼樣子嗎?」「是男的還是女的啊?」「主上……」

  被短刀們七嘴八舌的問題搞得有些頭昏,少女只好半舉起手示意他們安靜,「我不知道呢。政府那邊什麼都沒有說,只說會派人來而已。」

「喔……」

  看著短刀們有些失望她連忙補上一句,「反正等一下就可以看到了啊,不要著急。我們待會一起去迎接吧!」

「好——」

  看著短刀嘰嘰喳喳的遠去少女看向她身旁的近侍,「我說,被被,你那條布要不要洗一洗啊,都快變成黑的了。」

「這樣就不會被拿來和正品比較了……」

「這樣不行。堀川、歌仙!給我把被被的布扒下來洗!」少女一聲令下,山姥切國廣瞪大眼轉身想跑,身上的布卻被早就知道他的反應的少女迅速揪住。少女雖然看起來纖細可是她的力氣不是普通的大,他一時竟然擺脫不了。

「收到。」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兩人面帶笑容一步步逼近山姥切國廣,無視他的掙扎很快的把他的布扯下來,被扯下來的那一瞬間山姥切國廣速度看比短刀「嗖」的一聲跑得不見人影,想必是衝回房間找備用白布了吧。

  心情很好的向來幫忙的兩人點頭致謝,眼看現下還有一些時間她決定慢慢晃至門口。

  一路上先是遇到在收拾茶具的鶯丸,向他道早時被問了句大包平什麼時候會來,少女只能乾笑著找藉口逃跑。接著晃到了廚房,趁著燭台切光忠不注意時摸走了一顆大福然後迅速離開。邊走邊吃時被突然冒出來的鶴丸國永嚇了一跳,悶咳了好幾聲才艱難的嚥下那口黏呼呼的大福,然後鶴丸國永就被機動值也不低的近侍一拳從頭上打下去,接著追著人來的壓切長谷部壓著乖乖地向少女道歉後就被拖到旁邊說教了。很平常的一日。

  隨著預定時間越來越近,眾人陸陸續續的出現在大門口,短刀們湊在少女的身邊引頸張望著,想要第一個看見派來的人長什麼模樣。

「來了來了!」遠遠看到有人從階梯上來,亂藤四郎小聲的喊道。所有人屏息以待,準備迎接貴客。

「就是這裡。」走在前方帶路的狐之助躍上最後一階台階,先朝他們禮貌性的一個點頭後轉身往下面喊。

「我知道了,謝謝。」中性的嗓音傳來,輕輕柔柔的很是好聽,緊接著聲音的主人踏著從容不迫的腳步出現在他們面前。山姥切國廣抬起頭,不著痕跡的打量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人。

  黑色的靴子停在離他們幾步的地方,好聽的嗓音再度響起,「初次見面,我名為黎淵,之後還請各位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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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6#
 樓主| 發表於 2024-9-30 19:25:11 | 只看該作者
溯往(一)

「跟總隊長一樣……?」秋田藤四郎訝異的脫口而出。當然,不是指這兩人長得很像,而是來者穿著一件繡有金紋的黑色斗篷,帽沿將大半面貌遮掩在陰影底下,只露出尖挺的鼻尖及形狀姣好的唇。他們等著他主動將斗篷的帽子掀開,可是眼前的人好像無意動作。

「穗大人,這位就是政府派來的援手。」眼見雙方都沒有開口的意願狐之助只好出聲提醒。

「您好,我的代稱是穗,因規定不可將真名告知,還請見諒。」很快的回過神,少女連忙伸手表現地主之意。

「彼此彼此。」同樣伸出手與對方禮貌性的握手。穗發現這隻白皙的手上頭並沒有長期練武會出現的薄繭,反而細滑柔嫩的如同新生的嬰孩。「因為一些因素我無法將斗篷拿下,還請各位見諒。」

「啊啊,沒關係的。」聽到這話她不禁猜測起他口中的那個因素,不過也沒有失禮到直接問出口。

「那麼還請兩位大人好好相處吧,在下就先告辭了。」說完狐之助直接化為一道白煙,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那個,先進來吧。」穗讓開了身子。總不能一群人一直站在大門口吧。

「好。」

「黎淵先生沒有行李嗎?」看著兩手空空的黎淵,亂藤四郎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停下腳步,黎淵看了過去,在眾人不知為何有些緊張的視線下薄唇輕起,「先收在別處了所以手上才沒提。謝謝你的關心,接下來也請多指教。」說完,一抹過於美好的微笑在他臉上綻放開來。

「不、不會。」被那笑容正面衝擊到的亂藤四郎臉上泛起紅暈,連講話都有些結巴。天啊好帥!

「請帶路吧。」不著痕跡的提醒同樣看呆的穗該回神了。穗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這邊請。」

「好的。」

「這裡是大廳,旁邊那面牆上面的是出陣和內番的安排,平常也都是在這邊吃飯的。這條走廊的盡頭是澡堂,那邊是廚房,想吃東西的話跟光忠說一聲他會幫你準備的……」一邊介紹著這座本丸的構造,黎淵聽著穗的解說不時點頭。「這裡是手合場,想要訓練的話可以來這裡。再過去是田地、馬廄,那條小徑可以通往那棵櫻花樹,那邊很漂亮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花了快一小時終於將本丸大概介紹了一遍,穗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一旁的山姥切國廣默默的遞上水,她感激的接下一口氣灌完。

喝完水穗心滿意足的把空水瓶塞回山姥切國廣手中,「啊!忘記介紹,這位是山姥切國廣,是我的近侍,也是我最重要的刀。也可以叫他被被喔!」

「您好。」不卑不亢的朝他微微躬身,山姥切國廣語氣平淡的說道。

「你好。」不慌不忙的回了一禮,黎淵波瀾不驚的回道。

「還有還有,這位是亂、那位是五虎退、還有那位是……」

「主上。」淡淡的提醒有些過於興奮的穗。「是該讓黎淵先生稍作歇息了吧。」

「啊對……呃。」

「主上,妳該不會忘記準備客房了吧。」見到穗的反應,山姥切國廣皺著眉,一語道破事實,少女的乾笑證實了他的不詳預感。

「那、那,黎淵先生你介意跟人共用房間嗎?」看向了黎淵,穗在心中拼命的祈禱他不會介意。

「不介意。方便即可。」微微搖頭。其實不用這麼麻煩,他就算睡在荒郊野外也不會因此受到影響,大不了就是有些睡不好罷了。

「太好了!那麼……」穗雙手合十,用著期盼的眼神看著山姥切國廣,看的他寒毛直豎。

原本不想同意,可是最終還是抵不過她的眼神,「……我知道了。」

也是,他是自己一個人住近侍房的,其他部屋基本上都滿了只剩自己房間還有空位。

「那麼就請你這幾天跟被被同一間吧。」

「知道了。這幾天還請多擔待。」朝著山姥切國廣點點頭,黎淵禮貌性的說道。

「不會。」

眼看大概都介紹的差不多了穗轉頭看向跟了一路的眾人,「那現在大家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鶴丸說的就是你不要想逃掉當番!」

「冤枉啊!我才沒有。」某個走在隊伍最後面一聽到解散就腳底抹油打算逃跑的人被眼尖的穗叫住後露出欲蓋彌彰的笑容,打哈哈的想混過去。

「長谷部,盯好那傢伙。」沒有被他呼嚨過去,穗面無表情的下達指示。

「是的主上。」

「喂喂小丫頭我就這麼不值得妳信任?等等我自己會走不要拖著我!」

「那麼,小退,我會盡全力的上的!」目送著人離開後披著披風的男孩興致高昂的說。

「哇啊啊要被吃了!」帶著五隻小白虎的白髮男孩看上去快哭了。

「那麼我們去馬當番了。」沖田組的兩人說道,隨即一路拌嘴著離開了。

「我去廚房了。」

「走了走了洗衣服。」

「記得把備用的棉被拿出來曬。」朝著去洗衣服的人喊道,得到回應後穗轉頭看向黎淵,「那麼我先帶你去休息的地方。」

「我可以觀戰一下嗎?」看了眼手合場內的已經拿起木製的短刀開始對練的兩人,黎淵說道。

「當然可以。我們進去看吧。」

「謝謝。」

在手合場尋了一處坐下,穗不禁偷偷瞄了瞄面無表情的人,想要窺見他隱藏在兜帽下的容顏。黎淵原本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對練,發覺她在偷看後微微低下頭看向比他矮了至少十公分的人,「怎麼了?」

「沒、沒事。黎淵先生也想要練習嗎?」

「如果方便的話我不反對。」握手的那一剎那他察覺到她的疑惑,他很清楚她的疑惑點,畢竟他的手實在不像是長期練武的人該有的模樣,所以他不是很介意找個恰當的時機來證明自己的實力,現在機會送上門了怎麼可能拒絕。

「那、被被,麻煩你了。」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穗先讓場中的兩人停止動作,接著看向她家本丸中練度最高的山姥切國廣。

「讓我當對手真是抱歉了啊。」將腰間的打刀解下來放置一旁,山姥切國廣站起身,伸手把布拉的更下來以遮住自己的面容。跟仿製品的自己住就算了還要與自己進行演練,真是對不起他了。

「被被你又說這種話!不好意思他的個性就是這樣,不要太在意他沒有針對你的意思。」連忙解釋道,穗實在很怕自己近侍這種個性會冒犯到黎淵。

「沒事。山姥切,請多指教。」不是很介意山姥切國廣的態度,黎淵站起來與山姥切國廣一同走向擺放木製武器的架子。山姥切國廣拿起了擺在架子中央的打刀揮了幾下就站在一旁等待黎淵決定武器。

「你要選什麼武器呢?」穗打量了下黎淵,好奇的問道。雖然身形被斗篷遮住不過大致上還看得出眼前的人身形偏瘦,身高也不是特別高,大約一百七出頭,那麼拿的武器應該也不會太重吧。

「這個好了。」出乎意料之外,黎淵伸手拿起了放在最底部將近兩米長的槍,適應般單手轉了幾圈才伸出另一手穩穩握住。「雖然不算重不過單手果然還是不太好拿。」然後看向了山姥切國廣,「請。」

「失禮了。」明白他讓自己先攻山姥切國廣也不推辭,雙手握緊打刀就往黎淵的面部捅,黎淵見狀將槍一個橫舉,硬生生的用槍桿擋住刀鋒。

「力度不錯。」淡淡的讚許了一句,「輪到我了。」黎淵倏地撤回力道後鬆開左手,手上的槍一轉槍桿直往山姥切國廣的小腿抽,被山姥切國廣機警的跳起閃過這擊。見狀黎淵迅速退了幾步,手上的槍又是一迴旋,在槍尖直指前方時雙手握柄順著力道向對方心口突刺。

側身險險的閃過,山姥切國廣迅速拉開與他的距離重整架勢。這次他沒有選擇出手攻擊,而是握緊刀柄,謹慎地戒備著黎淵的動作。

「不出手的話我就繼續進攻了。」告知般的說完,黎淵提著槍,下一瞬就消失在原地,察覺到危險的氣息山姥切國廣想也不想的舉起木刀往身側一擋,槍尖撞上刀面的力道之大逼得他連退了幾步以穩住重心。

沒有給他喘息的餘地,黎淵槍鋒一壓,槍尖劃過了刀面,偏開的刀鋒被槍鍔穩穩卡住,而槍尖正分毫不差的輕抵在山姥切國廣的心口,將其下的皮膚微微壓出一個凹痕。

「成讓了。」勝負已定,黎淵撤回攻勢,將槍尖朝下。

「果然我這個仿製品還是比不上別人啊……」垂下刀,山姥切國廣的心思又趨於自卑。

「其實你反應不錯,如果多加訓練的話你可以做的更好。」聽到這襲話山姥切國廣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你有那個潛力,我相信你。」

「期待一個仿品要有什麼潛力……」「仿品跟潛力無關,我不是因為你是否為正品而說出這番話,而是我相信「山姥切國廣」可以做得到才這麼說的。」打斷他的話,黎淵勾起了一抹淺淡的微笑,「更何況,這裡沒有人會拿正品跟你比較吧。」

看著那抹微笑不知為何心臟突然漏跳一拍,山姥切國廣拉下了帽沿選擇用沉默應對。

「黎淵先生好厲害喔!」兩把短刀圍了上來,前田藤四郎的眼睛都亮起來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打敗總隊長,這人一定非常強!

「總、總隊長也辛苦了……咿對不起!」抱著其中一隻小老虎,本來就生性害羞的五虎退講沒幾句就差點哭出來。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謝謝你。」蹲下來以便能與孩子平視,山姥切國廣放輕了聲音安撫著。

「不、不會。」

「山姥切很溫柔呢。」拍拍孩子的頭,黎淵說道。

「溫柔什麼的別再說了……」五虎退抬起頭,意外的看著他們一向面不改色的總隊長臉竟然有點紅。是因為剛剛對打的關係嗎?

「那麼被被就請你帶黎淵先生去休息吧,我先去看政府那邊有沒有派遣什麼任務。」對黎淵行了一禮,穗先行告退,「黎淵先生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話就跟被被說吧,然後被被,好好跟人家相處吧。」

「是。」答應的同時他也不免想著明明還有更多人比他適合這個工作為什麼要由身為仿品的自己來帶領,跟自己這種仿品相處實在是有些對不起黎淵。

「請跟我來。」交代兩位短刀要乖乖練習後走到一旁撿起自己的本體繫回腰間,山姥切國廣說道。

「好。」

默默的走了一段路,路上遇到的人都熱情的向他們打招呼,山姥切國廣也一一回應幾句,中途還被塞了不少東西,等到達他房間時他的手已經全滿了。

「這是近侍房,所以只有我一個人住。」用腳推開拉門,山姥切國廣一邊尋了個角落把東西放下一邊說著,「東西隨意放沒關係。你對這裡還有什麼疑惑嗎?」

「沒有,她介紹的很清楚。」抿起唇,黎淵偏頭思考了下,「對了,既然我們這幾天要共處一室,我有件事得先告訴你。」

「什麼事?」轉過頭來,山姥切國廣疑惑的問。

沒有回答,黎淵把門關上後直接掀開了兜帽,完整的容顏出現在他面前。

「你……!」

「就是這樣。」重新將帽子拉上蓋到只剩半張臉,黎淵食指抵在唇前俏皮一笑,「別說出去啊。」

「……我答應你。」

「感激不盡。」

「需要幫忙嗎?」

愣了下才發現這是山姥切國廣彆扭的關心,黎淵再度勾起笑容,「不用,謝謝。」

「那麼請在這裡稍作休息,我得去幫主上的忙了。」雖然就他早上初步過濾下來今天沒有太多事需要審神者親自處理,不過身為近侍他還是得去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

「方便的話我能一起去嗎?畢竟我也是有任務在身的。」他可不是來這裡度假的,更何況他不喜歡把事情一拖再拖,那樣實在很沒效率。

「當然可以。請跟我來。」黎淵側過身子好讓山姥切國廣能在前方帶路,這次沒遇到什麼人他們很快的就抵達了目的地。

「主上,黎淵先生想要跟妳商談任務事宜。」

「知道了,進來吧。」

「是。」

輕輕的拉開了門。穗正端坐在桌前,在他們進來後擱下了毛筆對著剛寫好的文字輕吹了幾口氣,確認墨跡乾了後小心翼翼地將它捲成一個捲軸,捻起一旁的繩子將其束起,輕輕放置在一旁。

「好了。請坐吧。」雖然平時她很好說話、有時候會有些小迷糊,不過一旦牽扯到正事她就會變得小心謹慎,絲毫不敢有所馬虎。

「關於任務,依照你們提供的資訊來看我大致有個底,不過可否讓我隨著部隊出陣以便確認事實是否如我推測所想。」單刀直入的切進重點,長久的合作是建立在雙方沒有保留的情況下,唯有互相信任才能將一個任務妥善的處理完畢。

「那當然是沒問題的。我想想,要讓誰去呢⋯⋯」略做思考,穗作出決定,「山姥切,明天由你帶隊,成員就原先第一部隊的,我們去厚樫山。那邊是我們最近一次遇到那種敵人的地方。」

「妳在期待什麼。」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山姥切國廣並沒有讓這句話傳入穗的耳中。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麼每次都選他當隊長。

不過,他也是會全力以赴的。

「那麼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光忠應該已經在煮飯了,現在去點菜大概還來得及。」倏地站起身,穗滿臉期待的說。光忠最疼她了,每次她點菜他都會想辦法做出來,而且重點是超、好、吃!「說到這個,晚上要不要來辦個宴會呢?」難得有人來當然要好好歡迎啊!

「不用麻煩了,一切簡便即可。」婉言拒絕。他對這種熱鬧的場面沒什麼興趣。

「不行不行!遠道而來的客人怎麼可以不歡迎呢!我去跟光忠說,被被你就帶他四處轉轉吧!」說完穗行動很快的往外衝,轉眼間就不見蹤影,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把這種工作交給身為仿品的我不覺得不恰當嗎……」小聲的說道。唸完後他看向黎淵,「你想去哪裡?」

「聽說櫻花很漂亮,我想去繞繞。」記起穗說的話,黎淵說道。不然好像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了。

「好。」

挑了一條比較隱密且略為複雜的小徑走,山姥切國廣不時往後望看人有沒有跟上,確認黎淵能跟上他的速度後才繼續帶路。

「到了。」身子一矮避開小徑兩旁橫長出來的枝椏,山姥切國廣轉身背對著這座本丸中最大的櫻花樹對跟著鑽出來的黎淵說道。枝頭上,粉嫩的櫻花簇擁著、堆疊著,佔據了所有能盡情綻放身姿的地方。似是察覺有人的到訪,一陣風拂過,被風捲起的花瓣落在他們身上,熙熙攘攘的妝點顏色。

「還真是盛大的歡迎啊。」捻起落在頰邊的花瓣,黎淵看著眼前的樹勾起微笑。這裡不愧靈力豐沛,連樹都能有一點自己的意識了。

「可以靠近一點看。」有些被那抹笑容勾去心神,回過神時山姥切國廣暗自懊惱著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輕易的受到他的影響。

「好。」沒有察覺到山姥切國廣的心思,黎淵大步上前走到樹下,伸手撫摸粗糙的樹幹,仔細傾聽她的低語。

「這樣啊,妳很喜歡他們吧。」小小聲的說著,黎淵並沒有讓山姥切國廣聽到,畢竟能跟萬物溝通這種事大概遠遠超出他們的理解範圍內吧。

「這裡很好,我很喜歡。」對著走過來的山姥切國廣一笑,不知是不是因為背光的關係在山姥切國廣竟覺得那笑容竟耀眼的模糊。

「喜歡就好。」

「我想在這坐一會,你要陪我嗎?」說著已經坐下來的黎淵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樹幹上,雙手枕在腦後看上去十分愜意。

「好。」看著黎淵,山姥切國廣鬼使神差的點頭答應。隨後挑了一處也跟著坐下,一時間無人開口。

這人還真神秘。微微偏頭看向不知道因為臉被寬大的兜帽遮住而是不是已經睡著的黎淵,山姥切國廣心裡想著。而且不知為何,雖然他表現的平易近人但他卻隱隱感覺到一種疏離的氣場,是他感覺錯了嗎?

算了,總之沒有危害就好。

不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山姥切國廣轉回頭仰望天空,天還是一如以往的蔚藍。在結界中如果審神者沒有特意改變這裡永遠維持在晴朗的春季,雖然自家主上會不定時會換景色,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這種初春稍冷卻不至於讓人穿上厚重衣服的天氣,而且還有櫻花可以賞,何樂而不為。

「你覺得這裡如何?」原本他猜測已經睡著的人突然開口,山姥切國廣愣了下才發現黎淵是在問自己。

「這裡很好。」想來想去他也只能將所有的評論融為這簡短的一句。

「這樣嗎?那我還真是來對地方了。」

「這是什麼意思?」

「發現異狀的不只是你們而已,在此同時也有其他人請求我們協助,可是你也知道能穿越時空而不受影響的人並不多,加上一些因素所以最後只有我來而已。在他們讓我挑選去協助哪一座本丸時我選了這裡。」勾起了嘴角,「幸好,我沒選錯。」

「你為什麼會選這裡?」

「嗯……順眼?反正就是直覺。」

「總隊長!你在這裡嗎?光忠說要開飯了!」遠處有人高聲呼喚。

「知道了。」山姥切國廣站起來回應道,然後向還躺在地上的黎淵伸出手。黎淵會意,拉著他的手站了起來,然後輕拍掉沾到的泥土,跟著山姥切國廣往本丸走去,半路上就遇到了叫他們的人。

「這位是獅子王。」停下腳步,山姥切國廣介紹道。

「你好啊!我是獅子王,這傢伙是鵺,平時很乖不會怎麼樣的。」金髮的青年笑的爽朗,肩上毛茸茸的黑色不明物體很乖的趴在那邊充當裝飾品。

「你好。」朝他點了點頭當作打招呼,黎淵說道。

「走啦走啦!光忠今天煮的很好吃呢!」有些催促著他們加快腳步,想起今天的菜色獅子王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聽言他們增加腳下的速度,畢竟讓人等開飯實在不是一件有禮貌的事。

他們到達飯廳時大部分的空位都被坐滿了,穗的旁邊一向是山姥切國廣的位置,另一邊則是短刀們搶奪的寶座,今天猜拳猜贏的後藤藤四郎在其他兄弟們羨慕的眼光下得意洋洋的坐下來。

「啊!黎淵先生要坐哪裡呢?」看到他們進來才猛然想起沒有為黎淵預留座位,穗用力拍了下額頭。看她這個記性,這得好好治療了。

「都可以。」

「不介意的話,要不要跟我們坐呢?」黎淵轉過身,右眼被眼罩蓋住的高大男人友善的對他笑笑,左右手上各端著一落飯盒。「啊,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燭台切光忠,請多指教。」

「你好。如果不嫌麻煩的話就讓我跟你們一起坐吧。」

「怎麼會麻煩呢。這邊請。」

跟著他來到一張桌前,那邊已經有幾個人等著了。

「呦,光坊,沒想到你會這麼快把人拐來啊。」渾身上下除了那雙耀眼的金瞳外其餘都是雪白的鶴丸國永吹了聲口哨,語氣淨是調侃。

「鶴先生,只是因為沒座位才邀請他來,並不是拐。」很習慣鶴丸國永的不正經,燭台切光忠把手上的飯盒分發到他們面前後回頭又去拿黎淵的份,黎淵看了看,選擇落坐於鶴丸國永旁邊 ,換來了對方饒有興致的打量目光。

另一邊有著黝黑膚色男子看了黎淵一眼,撇過頭,「……不打算跟你弄好關係。」

「小伽羅你怎麼這樣說。黎淵先生不好意思他的個性就是這樣,你別往心裡去啊。」走回來的燭台切光忠一聽這話立刻出聲緩頰,把飯盒遞給黎淵後就坐到鶴丸以及那名男子中間。

「沒關係的。」道了聲謝。不是很在意這種禮節的黎淵壓根沒把這點放在心上。

在他坐下後穗環視一圈,確認人都到了然後拍了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大家辛苦了,開動。」

「「我開動了。」」

用筷子夾起一小塊烤的恰到好處的秋刀魚,端著飯碗黎淵優雅的把食物送入口中,「……好吃。」適當的火候及絕佳的時間掌控將魚肉中的精華完整的保存在焦脆的魚皮裡,吃上去入口即化,堪稱極品。

對於他的評語燭台切光忠笑了笑,「謝謝讚美。能合你的胃口真是太好了。」

「光坊可是一整個早上都在煩惱要煮什麼呢。一邊走來走去一邊碎碎唸的樣子還挺可愛的。」毫不留情的掀了自家同伴的底,鶴丸國永笑的一臉得逞。

「鶴先生這種不帥氣的事就不用說出來了!」

「哎呀這點小事就不要計較了。是說你怎麼不把帽子拿下來啊?」好奇地看著連吃飯時都沒有脫下斗篷的黎淵。這樣蓋著真的不會影響到視線嗎?

「個人因素。」

「鶴先生你不要去掀人家的斗篷。」一聽到這個話題燭台切光忠面無表情的警告著。這人雖然年紀破千了行為還像是個小孩一樣,剛來的第一天就跑去掀總隊長的布,要不是他不斷向總隊長保證他會顧好他否則鶴丸國永可能會因此成為第一把被折斷的刀,等級的差距可不是這麼輕易能跨越的。

「我才沒那麼幼稚。」雖然他很喜歡惡作劇不過他好歹還是有分寸的。

「你有。」回話的是被燭台切光忠稱為小伽羅的大俱利伽羅。身為常被鶴丸整的受害者他毫不隱藏的對他露出鄙視的神情。

「小伽羅你怎麼也這樣!」

「我吃飽了。」在他們拌嘴的期間黎淵已經默默的把飯菜吃完放下碗筷。食物是真的很好吃,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對於不需要進食的他而言這份量實在有些多了,等下還是去睡個覺好了。

「碗筷放著就好,等等我們會收。」從無意義的拌嘴中脫身,燭台切光忠連忙說道。

「我知道了。」站起身來,「有事找我的話我就在櫻花樹那邊,先離席了。」

「好。需要人帶你過去嗎?」

「不用了,我知道路。謝謝。」朝他們微微一笑,黎淵向穗點頭示意後轉身往外走,在周圍沒有人時直接開移送陣抵達櫻花樹下,然後手腳俐落的爬上樹尋了根枝椏靠著。他爬的很高,櫻花樹又位於一座小山丘上,從他的位置來看正好可以將整座本丸盡收眼底。

「接下來的日子,也請多指教。」對著櫻花樹說。回應他的是搖搖曳曳落在他身上的粉嫩花瓣。

「那麼,我就先睡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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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10-14 20:36:28 | 只看該作者
溯往(二)

「黎淵先生——黎淵先生你在嗎——?」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昏黃,迷迷糊糊間,他聽到底下傳來了孩子們的聲音。

「在。」朝下面喊了聲,避開了枝幹黎淵縱身一躍而下落在了平野藤四郎後面,把正巧轉過頭的他給嚇了一跳。「嚇到你了嗎?抱歉。」

「沒、沒關係。」拍了拍胸口,平野藤四郎心想這個人出現怎麼都沒有聲音的,要是戰鬥中遇到像他這種敵人那麼可就很危險了呢。

「找我有事嗎?」

「主上說歡迎會準備好了要我們出來找你。走吧走吧!」大膽地上前,亂藤四郎伸手朝黎淵的手腕握去,驚訝的發現這人的手腕搞不好比同樣身形纖細的鶴丸國永還細,簡直就像是女子一樣。不過說出來好像不太禮貌所以亂也只好將這個發現壓在心中。

「我們來比賽誰最快回到本丸吧!」厚藤四郎興致勃勃地建議著。早上被亂抓到只是個意外,這次他絕對不會輸的!

「贊成!」

「那麼……開始!」厚藤四郎說完立刻衝了出去,其他人看情況不對也跟著拔腿狂奔。

「厚好卑鄙!怎麼可以偷跑!」

「就是說啊!哪有人這樣的!」

「我們也不能輸,黎淵先生我們上吧!」看著兄弟們急速遠去,亂藤四郎拉著黎淵的手臂說道。

「好。失禮了。」微微一笑,黎淵反手握住亂藤四郎的手臂,在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時就已經穩穩的讓人坐在他的手臂上,隨即腳下一蹬,沒過幾秒就迅速超越了跑在前面的兄弟們。

「呀呼!好快呀!」高舉雙手,亂藤四郎興奮的大喊。

「好詐啊哪有人這樣的!」後面有人出聲抗議了。

「不管不管!我現在跟黎淵先生同一隊!而且厚你剛剛還偷跑呢!」一句話將厚藤四郎的抗議堵了回去,亂藤四郎將頭轉回來,一眼瞄到擁有水藍髮色的人站在門口,「一期哥——!」

聽到聲音一期一振轉過頭,對於黎淵能跑贏自家弟弟們有些驚訝,不過還是朝他們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腳下的速度逐漸放緩,在最後一個小坡時黎淵腳下一蹬,高高躍起,斗篷被風鼓的往兩旁翻騰,像極了鳥兒張開的雙翼。一點也不害怕這種高度亂藤四郎咯咯笑著,還得意的回頭看了兄弟們一眼。在落地前黎淵特意騰出一隻手將帽沿往下拉避免被風掀起,隨後微微屈膝穩穩的落至地面。

在黎淵放下他後亂藤四郎很快的跑到他們的大哥面前,一張精緻的小臉因為興奮而漲的紅紅的,「一期哥,黎淵先生跑得超——快的,像風一樣呢!」

「是啊,我看到了。」笑著拍拍亂藤四郎的頭,在此同時其他人也紛紛到達。「黎淵先生真的跑得超快的。」「就是說啊!超強的!」

「過獎了。而且你們也跑得很快啊。」謙虛地笑笑。其實他並沒有出全力,跟孩子們玩重要的不是勝負而是過程,能讓他們能享受遊戲過程才是最重要的。

「那當然,我們可是短刀啊!」聽到讚美他們立刻把剛剛的勝負扔到腦後,十分自豪的笑著。

「那麼我們也該去參加歡迎會了,黎淵先生,這邊請。」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一期一振說道。

「麻煩你了。」

「不會。」

「啊!小老虎!」五虎退手中的小白虎突然跳離他的懷中,跑到黎淵的腳邊奮力一跳扯著他的斗篷想要往上爬,其他四隻小老虎見狀也跟著圍上去,被牠們包圍黎淵不得不停下腳步,低頭看著這些跟幼貓差不多的小老虎。

「小老虎快回來……對、對不起。」發現小老虎們叫不回來五虎退急的快哭了。怎麼辦黎淵先生會不會生氣。

「沒關係的。」彎下身撈起抓著他的斗篷晃來晃去的那隻小老虎,黎淵將牠轉了個方向抱在懷中。那隻小老虎得意洋洋的往下看著其他隻,還炫耀似的朝牠們耀武揚威的奶聲奶氣咆哮幾聲,惹得黎淵一陣輕笑。「牠們很可愛,我很喜歡。」

「可是……」不安的扭著衣角,五虎退還是有些遲疑。

「你有空時可以帶牠們來找我嗎?我想跟牠們一起玩。」對著五虎退溫和一笑。他不討厭小動物,正確來說他還挺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生物的。動物之間沒有所謂的利害關係,只要你對牠們好,牠們就會以同樣的真心回報,相較之下人心就複雜太多太多了。

「可、可以的。」看著那抹笑容五虎退不知不覺就安心下來,點點頭答應了。

「謝謝你。哎呀。」只見那隻小老虎掙脫黎淵的懷抱往上竄入他的兜帽中,兜帽被微微掀了一點起來,黎淵趕緊伸手將帽子拉下。那隻小老虎亂鑽了一陣子最後從他肩膀處冒出頭來東張西望著,像是很滿意這個位置。

「不可以掀開帽子喔。」點點小傢伙的鼻子,很通人性的小老虎乖乖地點頭,確保牠有聽進去後黎淵鬆開手對一期一振點點頭,「請繼續帶路吧。」

「好的。」

「他們都是你的弟弟嗎?」在前往的路上黎淵好奇地問了一句。來之前他有大略做過功課,只不過他沒料到原來短刀這麼多把。

「是的,做為粟田口吉光所打造出的唯一一把太刀,藤四郎都是我的弟弟。」彎著謙和有禮的笑容,一期一振說道。

「還有鯰尾哥和骨喰哥喔!」

「他們兩位是脇差,晚點應該能看到。」

「了解。」

聊著聊著,一群人腳步也很快的走到舉辦地點,門口的今劍一看到他們就轉身衝了進去同時「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主上!人來了!」裡面也很快的嘈雜一片,「快快快大家就定位!」

「還挺熱鬧的呢。」

「主上很看重您的到來呢。」

「還真是受寵若驚啊。」說完這句話時他們也抵達門口。一期一振和他的弟弟們一同後退一步,面帶微笑,「請開門吧。」

「好。」說完黎淵也不扭捏一把拉開了門,繽紛的彩帶隨著禮炮的拉開落到他身上,小老虎被這種場面嚇到從他肩上跳下來躲回五虎退的懷裡。「歡迎您的到來!」隨之而來的是眾人異口同聲地歡迎,這種純粹的善意讓黎淵不禁勾起笑容,「謝謝你們。」

「來吧來吧!想吃什麼就自己拿,光忠煮了很多好吃的喔!」被短刀們簇擁著進去,手上被燭台切光忠塞了個杯子,裡頭的內容物應該是酒。瞥瞥不遠處已經開喝的一群人,看來今晚又少不了被灌酒了。

舔了舔唇。也罷,這麼久沒喝酒了,偶爾放縱一下也不為過吧。

他可不是一杯倒呢。

「呦~來乾一杯吧!」肩上突然有股重量壓下,黎淵連忙穩住重心避免酒灑出來。那人身上的酒氣很重,掛在身上酒瓶隨著那人的動作晃到他身前。

「次郎先生。」短刀們的稱呼讓他知道來者是誰。

「唷~你們要不要也喝一杯啊?」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弟弟們還小,就別讓他們喝吧。」趕在弟弟們被灌酒前一期一振連忙阻止。

「好吧好吧。」也不勉強,倒不如早就知道一定會被阻止的次郎太刀低頭看著黎淵,從他的角度來看只能看到對方一點鼻尖。「我說,你要不要跟我乾一杯啊?」

「好啊。不過可以請你從我身上下來嗎?」

「呦喺!太好了!過來這邊吧!」爽快的放開黎淵,次郎太刀搖搖晃晃的走向一張放滿酒瓶的桌子。

「黎淵先生……」

「放心,我知道分寸的。」朝擔心的一期一振安撫一笑。他可不是那種一杯倒的人呢。

「坐吧坐吧!」一屁股坐下來拍了拍身旁的榻榻米,次郎太刀用著醉醺醺的目光看著黎淵。

「打擾了。」也不客氣的坐下來,黎淵看向坐在這張桌子前的另一個人,「這位是……?」

「我是日本號,天下三名槍之一。要跟我喝一杯嗎?」頭髮豪放不羈的紮在腦後,有著高大身材的日本號舉起酒杯笑的豪氣。

「如果不打擾的話。」

「怎麼會怎麼會,你肯賞臉就不錯了。」

「那麼既然如此就由我這個客人先乾一杯吧。敬你們。」將杯子朝他們的方向舉了舉表示禮貌,黎淵微微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咂咂嘴,這是日本清酒吧,度數有些不夠啊。

「好一個敬你們,乾杯!」抓起身上的酒瓶灌了幾口,毫不在意的用寬大的衣袖抹去從嘴角滑落的酒水,次郎太刀的臉變得更紅。

「我也不能輸呢,乾杯!」

「黎淵先生會不會被灌醉啊?」除了跟兩個酒鬼喝外還有其他人陸陸續續去敬酒,眼見黎淵來者不拒,在弟弟們都吃飽後就把他們趕回房間的一期一振擔心的問道。

「這個……我去叫他們克制一下好了。」因為未成年而被勒令不准喝酒因此很清醒的穗正準備站起,卻聽到「碰」的一聲,往聲音來源處一看,只見黎淵還好端端的坐在那邊慢慢啜飲著酒,而號稱本丸兩大酒鬼的人已經趴桌不起了。

「竟然贏了……」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連臉都沒紅的黎淵。全本丸還沒有人能讓他們兩個喝掛,黎淵竟然一個人就擺平了他們,該不會其實這人也是酒鬼吧。

優雅的放下杯子抹抹嘴角。雖然這酒對他來說跟白開水沒兩樣不過明天還要出任務所以還是少喝一點吧。「怎麼了?」

「沒、沒事。沒想到黎淵先生這麼會喝酒啊。」

「之前交際應酬時練出來的,畢竟要是被灌醉的話會很不妙。」雖然那群人也不會對自己怎麼樣,不過保持清醒還能順便看別人出糗當然是好事一件。

交際應酬?眾人的目光不禁瞄了瞄黎淵那張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的容貌。他幾歲開始交際應酬的啊?

「不好意思冒昧問一下,請問您幾歲?」忍不住好奇,穗問道。

幾歲?要算上之前的嗎?還是別了,那數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

扳著手指算了算,「二十七。」從醒來到現在是這個年歲沒錯。

聽到這個還算正常的回答眾人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幸好他沒有說出什麼驚恐的數字,要是他說他是五十幾……不行他們想像不下去。

「沒想到你這麼能喝啊!怎麼,要不要來玩個遊戲?」另一個人搭上他的肩,鶴丸國永晃著酒杯,看上去除了臉色紅潤了點還挺清醒的。

「玩什麼?」

「我們來划酒拳,輸的喝一杯、脫一件衣服。」

「哦?好像挺有趣的啊。」有些被挑起興致,黎淵稍稍勾起嘴角,「不過如你所見我身上沒什麼衣物,不如這樣,輸的人拿出身上一件物品,拿不出來就算輸,如何?」

「好!就這麼辦!」

「那麼我們移到那裡吧,這裡都是酒瓶。」

站起來轉移陣地,看熱鬧的人空出中間的位置在他們周圍圍了一圈,黎淵甚至還聽到有人在下賭注,目前賭他贏的人比較多。

朝後面不看好自己的同僚們抱怨幾句惹來一陣調侃,覺得被職場霸凌的鶴丸國永決定把頭轉回來專注在遊戲上。「那麼,我們開始吧。」

「剪刀石頭布!」低頭一看,只見是一張布和一把剪刀。

「哎呀輸了呢,沒關係下一場我會贏的。」解下脖子的金鍊,鶴丸國永把鏈子放在一旁,興致勃勃地摩拳擦掌著。

「剪刀石頭布。」鶴丸國永出了剪刀,而黎淵出了石頭。

「看來今天運氣不太好,不過不到最後可不知道勝負呢。」拆下腰間鏈子上雕有刀紋的徽章,無視其他人的調侃鶴丸國永依舊興致高昂,開始了下一輪廝殺。

幾輪下來,看著一面倒的局勢,原本看好戲的眾人都不禁有點同情了。

「鶴丸你完敗啊。」看著他們旁邊堆著一堆鶴丸國永的東西,獅子王嘖嘖說道。這運氣也真是夠背的。

「真是奇了,今天這是怎麼了。不過這一局!這一局一定會贏的!」再度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鶴丸國永把用來固定寬大衣袖的束帶解下,他身上只剩這個東西了。

「剪刀石頭布!」一剪刀一石頭,鶴丸國永勝。

「呀呼!終於贏了!」

「輸了呢。」手指搔了搔臉頰,「我身上可沒什麼東西啊。」

「那你要認輸嗎?」

「當然不。」說完黎淵將酒仰頭飲盡,然後一隻手伸進兜帽裡,勾出髮繩的同時一束柔順的金髮被帶了出來,隨著繩子的解下輕柔的鋪開了半身的陽光。

將散開來的髮絲勾至耳後,黎淵放下髮繩,「諾,這不就拿出來了。」

「黎淵先生的頭髮好漂亮喔。」看著那宛如以陽光編織出的金髮,穗不自覺的讚美了一句。

「多謝讚美。那麼我們繼續吧。」

「剪刀石頭布!」看著自己出的石頭,再看看對面出的布,鶴丸國永不禁拍額。今天怎麼那麼倒楣啊?

「輸了輸了,投降。」將酒飲盡後鶴丸國永半舉雙手表示認輸。

「喂喂獎金拿出來,大家自己誠實一點啊!」後面的人開始在分錢了,呈現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情況。

「不好意思。」撿起髮繩塞進口袋,黎淵指著那堆物品裡的其中一個開口說道。「我可以跟你要那個嗎?」

「哪個?」鶴丸國永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伸手撈過,「這個?」一顆泛著溫潤色澤的碧玉出現在他的掌心中。那是他昨天遠征時無意間發現的,覺得很漂亮就順手撿回來,雖然很漂亮不過要給他倒也不會捨不得。

「對。可以給我嗎?」

「當然。諾,給。」將玉石拋給對面那人,對方也準確無誤的接住。「多謝。」

「黎淵先生怎麼會想要那塊玉呢?」

「我的手足會喜歡的。」把東西好好的收起來。他總不能說因為那是純屬性的風系幻武兵器才跟他們要的吧,更何況他說了他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聽他這麼一說其他人被挑起了好奇心。「黎淵先生有手足?男的女的?」

「跟我一樣,我們是雙胞胎。」

「那你是哥哥還是弟弟啊?」

「對我們來說既然是雙生就不必區分年紀大小,所以也沒特意問過。」雖然加百列後來有告訴他們,不過對他們而言不過是睜眼時間的先後而已,自然不會去特意強調誰長誰幼。

「你們的父母沒有告訴你們嗎?」

「我們沒有父母。」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黎淵抹抹嘴角,神情蠻不在乎。

「啊……抱歉……」

「無所謂,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更何況我們還有彼此。」不在意的聳聳肩,他們本來就不是以正常方式出生的,所以有沒有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

「你們兄弟的感情還真好。」

「是啊。」畢竟,一路走來最終一直待在身邊的只有彼此啊。「對了,山姥切呢?」怎麼沒看到人?

「他啊⋯⋯」穗乾笑著指著一個角落,只見披著白布的人把自己縮成一團窩在角落一動也不動的,看上去簡直像一團白大福。

「總隊長的酒量還是一如以往的差啊。」

「這次是誰灌的酒?」

「好像是鶴丸?」

「冤枉啊我什麼都沒做,我看到他時他已經醉了。」

「不過也不能讓他睡在那裡呢。正好時間也差不多了,東西收一收大家早點睡,明天還要做事呢。」看了下時間穗開口吩咐,聽言眾人也乖乖地收拾起場地,喝醉的人都先被拖到角落避免妨礙工作,幸虧醒著的人還算不少很快的就將場地恢復原狀。

在喝醉的人各自被室友扛回房間後穗看向黎淵,「黎淵先生,被被就麻煩你帶他回房間了。」

「好。妳也早點休息吧。」走到角落晃了晃山姥切國廣的肩,可是那人連點反應也沒有。見狀黎淵索性將人轉了個方向蹲在他面前,拉著他的胳膊放到自己肩上手繞過他的膝窩,一個使力把人背了起來,接著朝穗點了點頭,「我先帶他回房間了。晚安。」

「晚安。」看著黎淵輕而易舉的背起身材跟他差不多、搞不好還比他結實一點的山姥切國廣,穗有些嚇到,反射性的道了晚安,然後目送著他們兩人離開。

嗅了嗅衣服上的味道,濃厚的酒味讓她眉頭一皺,「還是先去洗個澡好了……」

.
昏昏沉沉間,山姥切國廣覺得自己好像正在移動,微微偏頭勉強將眼皮撐開一條縫,只能看到背著他的那人弧度優美的下巴。

這人是誰?渾渾沌沌的用著被酒精迷惑而不甚清明的腦袋想著,想了好一陣子才想起這是今天來的貴客。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努力將隻字片語組成一句完整的話,那人卻置若罔聞,依舊自顧自的走著,見狀他只好執拗的晃著雙腳想要踩到地面。「放我下來……」

「你走不動。」不是很想跟一個喝醉的人計較,只是再晃下去他的斗篷都要被扯掉了。

「我可以……」「那好,如果你能掀掉我的帽子我就讓你下來。」

聽到這話山姥切國廣反而靜止不動了,認命的被黎淵背著。他知道這人不拿下斗篷的原因,所以他更不可能為了自己的任性而這麼做。

悄悄的勾起嘴角。「山姥切果然很溫柔啊。」

「溫柔什麼的別再說了……」臉不知道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羞赧而漲紅,山姥切國廣的聲音細如蚊蚋,最後乾脆把眼睛閉上來個眼不見為淨。

這人走路還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閉上了眼聽覺更顯得敏銳,因為酒精消退的差不多而逐漸清醒的山姥切國廣除了黎淵的輕淺的呼吸聲外什麼都沒有聽到。

要是這人是敵人那會非常可怕。

近侍房離用來舉辦宴會的飯廳有些距離,黎淵拐了好幾個彎才到達。騰出一隻手將紙門輕輕拉開,月光鑽過縫隙闖入房間,在房間的地板鋪上一層銀白。黎淵一眼就看見放在角落的棉被,那想必是他們替自己準備的吧。

「能下來拿棉被嗎?」

「可以。」

「那我放手了。」

「嗯。」

蹲低了身子讓山姥切國廣能踩到地板,從黎淵背上下來時山姥切國廣有些踉蹌,不過幸虧酒意已經消退不少至少他現在勉強可以自理。

「你睡內側嗎?」看著有些艱難把棉被從櫥櫃抱出來的山姥切國廣黎淵問道。

「對。」碰的一聲把棉被放到地上,山姥切國廣懊惱的想著下次千萬不要再喝酒了。從以前到現在還沒被人這麼背過,有夠丟臉。

「那好,我就睡外側了。」某個千杯不倒的人走到角落輕輕鬆鬆地抱起棉被鋪好後脫下斗篷仔細折疊好放在一旁,黎淵拉過棉被蓋上,被子上陽光的味道讓他很喜歡。「晚安。」

「晚安。」

好不容易把棉被鋪好,將一直披在身上的白布整齊的疊成一落放置在枕邊,山姥切國廣鑽進被窩,偏頭看向已經熟睡的那人。月光將那人打上一層柔和的光暈,本來就已經美的奪人心魄的人此時彷彿是誤入凡間的神明,山姥切國廣看著看著還一時有些出神。

用力搖了搖頭把心神拉回來,山姥切國廣索性轉過身背對他,原以為自己不習慣和其他人共處一室,結果不知道是不是酒的關係,不知不覺間他也跟著墜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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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8#
 樓主| 發表於 2024-10-28 20:07:15 | 只看該作者
溯往(三)

因為習慣的關係,即使前一天再怎麼晚睡山姥切國廣還是在天邊微微亮起時就醒了過來,旁邊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醒了,留下來的只剩放在角落一落折疊好的被子。

也許是去哪個地方晃晃吧。

聞了聞袖口,經過了一夜還未消散的酒味讓他不禁皺眉。還是先去洗澡好了。

將自己打理整齊,用木盆裝著替換衣物,山姥切國廣放輕腳步走在木製的長廊上。要是把其他人吵醒了那就不好了。

抵達澡堂後在外間褪去衣物,在腰間圍了一條毛巾山姥切國廣拉開了浴室的門,本以為裡面沒有其他人,可是嘩啦啦的水聲讓他明白有人比他更早到來。

「是山姥切啊,早安。你醒的真早。」靠在浴池邊,黎淵把頭轉向他的室友,神色慵懶。及腰的長髮被他綁成一束隨意盤在腦後,露出漂亮的肩頸線條。

「早。」

迅速的完成洗浴的動作,山姥切國廣跨進池子裡,在與黎淵有段距離的地方坐下來。兩人不發一語的各自泡各自的。

默不作聲的泡了一陣子,黎淵抓著腰間的毛巾站起來,被帶起的水嘩啦啦的落回池裡。「先上去了,泡太久對身體不好。」

對山姥切國廣點了點頭後黎淵轉身跨出池子,山姥切國廣一眼就看到那從肩胛骨下方到腰窩靠近臀部處兩道怵目驚心的疤,張牙舞爪的橫過他大半背部。

「你背上那是……?」

「這個?這沒什麼,陳年往事罷了。」停下腳步,黎淵輕描淡寫的解釋著,隨後微微側過身子並將頭髮解開,如瀑布般流淌而下的金髮將傷痕蓋住。

「會痛嗎?」鬼使神差的他問了這一句。

「偶爾吧。先走了,晚點見。」說完黎淵拉開了門踏了出去,留下山姥切國廣獨佔寬廣的澡堂。

「那傢伙還真神秘……」咕噥了句,山姥切國廣挪了挪身子讓全身上下只剩頭部露出水面,微熱的水溫讓他不禁感到放鬆。

算了,反正他是怎麼樣的人與自己無關。

.
整理好衣著正打算前往手合場,半路剛好遇見了正要進廚房的燭台切光忠。「燭台切,早安。」

燭台切光忠友善的笑笑,「黎淵先生你早。你可醒的真早啊,天都還沒怎麼亮呢。」

「你不也是。」

「也對。畢竟大家的早餐如果不早點起床根本來不及準備完成。」

「辛苦你了。」換作是他他大概會叫其他人自己想辦法吧。

「不會,做菜是我的興趣,所以一點都不覺得辛苦,而且看到大家喜歡我做的飯我就很滿足了。」

「原來如此。」理解的點了點頭,「對了,我可以請問一下第一部隊的成員有哪些人嗎?我想提前知道。」

「黎淵先生今天也要跟著出陣?」

「是啊,畢竟任務還是越快處理完畢越好。」

「也是。第一部隊的話隊長是山姥切,成員有堀川國廣、螢丸、太郎太刀、鶴先生和我。雖然有時候會替換不過大多數還是我們幾個。」

「了解。那麼今天也請多指教了。」

「哪裡,我們才要請你多多關照。糟了,都這個時間了,不趕快煮飯的話飯可不會熟啊。」看著逐漸明亮的天空燭台切光忠有些緊張。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忙,雖然可能不是做的很好。」他這個不需要進食的人能做出家常菜就已經很好了。

「沒關係沒關係,你肯幫忙就好。對了,那麻煩你把這些菜都洗一洗順便切一切吧,我先來洗米。」走進廚房裡,燭台切光忠先伸手指了指放在角落的一大筐的各類蔬菜,大致說了下預定的菜色後接著彎下身雙手一個用力把昨天就事先量好裝在米缸的米扛到洗手台準備洗米。

「知道了。」

「菜刀和砧板都在那邊,需要的話自己拿。」

「好。」黎淵轉頭,各式各樣的菜刀掛在牆上,數量多的讓他有些無言。

其實廚房就是軍火庫了吧。

想歸想,他還是捲起袖子開始洗菜,畢竟都說要幫忙了卻站著不動可不是應有的表現。

飛快的淘完米並倒進鍋裡開始蒸煮,燭台切光忠伸手擦了擦汗,轉過身,「黎淵先生你……你把菜都處理好了?」看著各類蔬菜都依據種類整齊擺放在一旁,切面平整,大小一致,刀工堪稱完美。

「嗯?還沒,剩這個了。」聽到聲音黎淵轉過頭去,手上拿著一柄較薄的菜刀連看都沒看的削著馬鈴薯的皮,拇指隔著一層薄到透明的皮與刀面相貼,刀鋒輕快的遊走於馬鈴薯上,沒過幾秒一條完整的馬鈴薯皮落至一旁的垃圾桶裡。轉回頭把馬鈴薯放在砧板上,手起刀落,眨眼間就切成大小一致的塊狀。「好了。久沒做飯有點手生,如果做錯還請見諒。」

「不,黎淵先生你做的非常好,這正是我想要的。黎淵先生以前學過做菜?」收起訝異燭台切光忠連忙上前把一道菜需要的食材都先歸類在一起。

「說學過也不算是,看別人煮看久了多少會一些。」

「這也真厲害。」

「過獎了。」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黎淵先生可以先去那裡坐。」拿起了平底鍋,燭台切光忠偏過頭說道。

「好。」

一邊翻炒著鍋裡的菜,燭台切光忠隨口問道,「黎淵先生住的還習慣嗎?」

「還可以。這裡讓人感覺很舒服。」坐在有些高的椅子上,黎淵晃著雙腳,有些幼稚的舉動讓他看上去不那麼老成。

「你喜歡就好。」

「對了,我可以問一下你們出陣的情形是如何嗎?」

單手甩動著鍋子,食材在空中翻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重新落回鍋子裡,「當然可以。出陣簡單來說我們是六人為一隊穿梭到指定時空擊潰歷史修正主義者,會待在那個時空多久不一定,麻煩的話有時候甚至得在那過夜,不過除非是遇到檢非違使不然這種情況不多見。」

「穗小姐也會跟你們一起出陣嗎?」

「通常不會,但主上想去的話也是可以跟的。」一開始只有一個部隊時主上都會跟著他們一起出陣,不過隨著人越來越多和出陣地點越來越危險後他們就不讓她跟了。

「原來如此。」

「對了,黎淵先生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我要做便當,出陣時中午可以吃。」將烹調好的菜餚一一分裝,彎下身從櫥櫃裡拿出幾個便當盒時燭台切光忠突然想到轉過頭問了句。

「啊,不用做我的份沒關係,我出任務是不吃東西的。」如果可以他真想說以後都不用準備他的份,但這樣對他們而言實在太過詭異,為了省下解釋的時間他還是繼續維持原樣好了。

「這樣對身體不好。」

「我知道,不過這是習慣了,畢竟我的任務都是九死一生的類型,沒時間讓我停下來好好吃飯,時間一長就變成這樣了。」

「黎淵先生很常出危險的任務嗎?」

「還挺常的,這次的任務算是近幾年來比較安全的那種。」雖然近年來他也沒接過什麼太過困難的任務就是了。

「真難想像啊。」

「沒辦法,身不由己。」

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燭台切光忠的動作也快,總算趕在飯點前把所有食材料理完畢。「燭台切先生!我們來幫忙囉!」用紅色繩子將黑髮束在腦後的少年把頭探了進來,「欸,黎淵先生也在啊。」

「你好。」朝他點了點頭,「請問你是……?」

「我是鯰尾藤四郎,這位是我的兄弟骨喰藤四郎。我們都是脇差喔!」拉著一旁的白髮少年走進來,鯰尾藤四郎很有朝氣的介紹著他們。

「……你好。」本來就少言的骨喰藤四郎朝眼前的人點頭致意後就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

「對了,你們有沒有看到歌仙?他早上都會來幫忙的啊?」正在洗鍋子的燭台切光忠看到他們兩個人出現才忽然想到另一個人怎麼遲遲沒有出現,跟黎淵聊的太忘我都忘記這件事了。

「歌仙先生的話在房間喔!他不知道是看到什麼總之就是在吟詩做對就是了。」鯰尾藤四郎聳聳肩,看上去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

「這樣啊。那麼這些就麻煩你們端過去囉。」

「好——」他們兩個上前伸手搬起桌上疊成幾落的飯盒準備往飯廳走去。

「我也來幫忙。」從椅子上跳下來,黎淵將斗篷上的皺摺拉平。

「不用不用,一直讓客人動手實在不太好意思。」燭台切光忠連忙阻止。

「只是小事而已,沒關係的。」輕而易舉的搬起其中一疊,黎淵看向另外兩人,「我們走吧。」

「可……」「燭台切。」望向燭台切光忠,黎淵勾起一抹奪人心魄的淺笑,「沒關係的。」

「既、既然這樣那就麻煩你了。」被那笑容正面衝擊,燭台切光忠結結巴巴的同意了。

「不麻煩的,好歹我也是食客之一。走吧,遲了可不好。」

「好的。」

在他們離開後,燭台切光忠不顧手上還溼答答的就直接把手往臉上抹,耳根子紅的跟熟成的蕃茄差不多。「黎淵先生……犯規啊……」

.
「黎淵先生的笑容可真好看。」一邊走著,鯰尾藤四郎開口說道。

「多謝讚美。」

「兄弟笑起來也很好看喔!只是他都不怎麼笑。啊,一期哥早!」拐過轉角,鯰尾藤四郎遠遠就看到站在飯廳門口的人。

剛剛把所有弟弟都叫醒並督促他們梳洗完、正準備要進飯廳幫忙的一期一振聽到叫喚聲轉過頭來,「鯰尾、骨喰,早安。黎淵先生也早,需要我幫你拿一些嗎?」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點小事我還做得到的。」婉拒了一期一振的好意,幾人一同走入飯廳,將飯盒依照份量一一放至大桌上劃分的區塊以方便眾人的領取。

「黎淵先生醒的很早嗎?」一邊擺著飯盒,鯰尾藤四郎好奇地問。

「不一定,但通常會早起,不過也不是沒有因為太過勞累而一連睡上幾天這種情況。」

「黎淵先生的工作很辛苦嗎?」擺放完後他們離開飯廳準備去搬下一趟,一路上陸陸續續遇到許多要前往飯廳的人,向他們道早後繼續往廚房前進。

「算是吧,這次是臨時被叫出來的,我想結束後應該可以休息一陣子。」

「所以黎淵先生的工作都類似這種?」

「差不多。」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任務都有,所以出任務就是在考驗臨場反應和命夠不夠硬。

「聽上去很辛苦呢。」

「習慣了。」

「啊!你們是要搬餐盒的吧。我們搬完了喔!」拐過一個彎,有著紫色頭髮的男人手上拿著飯盒,後面幾個人也是如此。

「謝啦,歌仙先生。」眼看不用再搬一趟,鯰尾藤四郎十分高興的道謝。

「小事一樁而已。」

掉頭跟著他們往飯廳走,黎淵不動聲色的減慢速度,逐漸落到了隊伍最後頭,與有說有笑的眾人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比起置身於人群,他更偏好獨自一人。

進到了飯廳內眾人很快的將飯盒都擺放好,跟陸陸續續進來的人打過招呼後就一同入座。從眾人的座位與昨天不盡相同推測出座位不是固定的這個結論後,黎淵拿了飯盒的同時趁眾人不注意把大部分的飯菜分配到其它飯盒裡,然後安安靜靜的溜到一個比較偏遠的位置就坐。

「啊!主上早安啊!/大將早啊!」

「各位也早安啊。」與山姥切國廣一同踏入飯廳,難得這麼早起的少女不免收到眾人調侃,氣得她鼓起了頰,不過看上去實在是沒什麼威懾力。

也注意到他們的到來,等人靠近後黎淵站起身朝她禮貌性的微微一躬身,「穗小姐,早安。」

「黎淵先生也早。住的還習慣嗎?」

「還可以,謝謝妳的關心。」

「這是應該的。」寒暄完後穗轉頭看向眾人,一秒恢復原狀,「趕快入座要開飯了!」

「知道啦!」

「呦~早安啊!」一片陰影罩了下來,黎淵抬頭面向擋住光線的人。「次郎先生,早安。」

「不用加「先生」啦!叫我次郎就好。啊對了,這是我哥,太郎太刀,我們都是大太刀喔!」勾著另一個穿著如神職者般衣物的人的脖子彎下身,次郎笑瞇瞇的介紹到。

「太郎先生,你好。」

「你好。」太郎太刀點點頭,神情淡漠。

「次郎趕快入座,全本丸都在等你們開飯!」

「知道了知道了。」很隨意的應了聲,次郎太刀這才鬆開手坐下來,隨意不羈的坐姿跟旁邊端正的跪坐根本是天差地遠。

眼見人都到齊了穗滿意的轉頭看向眾人,「今天也請大家好好努力。開動。」

「「我開動了。」」

含著筷子,黎淵盡可能緩慢的進食,每次都只是意思意思的夾起一根菜葉就嚼個老半天。因為他的飯菜經過他分配後實在沒剩下多少,如果太快吃完的話會讓人起疑,所以他只好慢慢拖了。

「你怎麼吃那麼慢啊?」大太刀的食量本來就比較大,三兩下就解決一餐的次郎太刀看向旁邊細嚼慢嚥的黎淵。

「慢慢吃對身體好。」看陸陸續續有人吃完了,感覺時間也差不多,黎淵將最後一點飯菜塞進嘴裡囫圇吞下,「我吃飽了。」

「吃飽的話要不要來喝一點酒啊?」拿起隨身的酒壺,次郎太刀湊了過來,手環過黎淵的頸整個人靠在他身上。

「下次有機會吧。」

「那麼就說定了!下次再一起喝吧!」高興地鬆開手放過黎淵,次郎太刀轉而去騷擾他哥。

「第一部隊的人吃飽後留下來,其他人可以先離開了。」看到陸陸續續有人起身離開,穗趕忙交代了句,得到了幾聲回應。負責收拾的人開始將空的餐盒進行回收,剩下的人也趕快結束進食盡速離開或留下來幫忙。

在所有人都離開後被點名的幾人聚集在穗前面,黎淵也走了過來,穗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在她的身邊。「各位,我想你們都知道等一下的出陣黎淵先生也將隨行,你們要多關照他,知道嗎?」

「「明白/知道。」」

「請多指教。」朝他們微微一鞠躬,黎淵說道。

「彼此彼此。」

「對了,黎淵先生昨天好像沒有跟他們說到話,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是堀川國廣,而這位是螢丸。他們分別是脇差和大太刀。」指著留下來的人裡身高最矮的兩人,穗介紹到。

「您好!我是堀川國廣,請多關照。」黑髮藍眼的少年笑的謙和有禮。

「你好啊!我是阿蘇神社的螢丸,是大太刀喔!」另一名比堀川國廣還矮的白髮碧眼的少年說道。

……這身高是大太刀?我怎麼記得資料上寫著刀長越長身高越高?還是這是例外?

雖然很失禮的這樣想著,黎淵還是把面不改色的技能發揮到最高。「你們好,接下來請多指教了。」

「既然大家都認識了,半個時辰後準備好在集合場集合,今天我會與你們一同出陣,所以可要速戰速決啊。」

「「明白。」」

「那麼回去做準備吧,解散。」

「「是。」」

「會緊張嗎?」跟黎淵並肩走回房間,山姥切國廣隨口問道。

「不會。」只要能用武力解決的就不算可怕。

「那就好。」本來就不太善於言詞,山姥切國廣一時找不出適當的話題延續對話,而黎淵也無心維持交談,兩人就這樣沉默的走回房間。

關上門,黎淵看向山姥切國廣,「我休息一下,你要走時麻煩叫我一聲。」

「可以。」

「謝謝。」

走到他放棉被的那個角落,黎淵盤腿坐下來,身體靠著牆閉眼假寐。

平常就有在做準備,所以山姥切國廣除了換衣服外也沒有其它事可做,稍微整理一下再把刀擦拭過一遍,剩下的時間他只好拿來觀察黎淵。

睡不好嗎?否則怎麼這個時間就在補眠了?這麼說起來早上去洗澡時黎淵看上去已經在裡面待了一陣子了,他到底是幾點起床?

而且他骨架以男性來說是窄小了一些,但又不像主上那麼纖細,再加上他那副男女莫辨的容貌,如果他說自己是女性大概也不會有人懷疑吧。

就這樣看著黎淵胡亂思考著,時間過得也快,轉眼間集合時間也快到了。山姥切國廣站了起來,「黎淵先生,時間快到了。」

「……知道了。」兜帽下傳來的聲音有著一絲睏倦,看來剛剛是真的睡著了。

「你不用準備一下嗎?」

「不用。」頓了下,「噢,倒是忘了。」慢騰騰的從腰間摸出一副黑色手套戴上,上頭奇特的銀色紋路讓山姥切國廣不禁多看了幾眼。「好了,走吧。」

「你沒帶武器?」看了他全身上下,山姥切國廣實在找不出黎淵的武器放在哪裡。

「有啊。在這。」掀開一邊斗篷露出綁在腿側的匕首鞘,黎淵反手將它抽出,銳利的刀鋒彷彿能將照在其上的光線斬開。

將匕首入鞘,「走吧。」

「嗯。」

他們一同走去集合場,一路上遇到的人都給他們加油打氣,拐過彎時剛好遇上了一樣正要去集合的堀川國廣,多少讓他們之間的氣氛活絡了點。

「主上呢?」在第一部隊集合完畢後山姥切國廣問道。

「應該快來了,剛剛有過去叫她。」燭台切光忠調整著眼罩避免在戰鬥時鬆脫。

「抱歉我來遲了!」人未到聲先到,過了幾秒穗才匆匆忙忙從走廊的另一端跑到他們面前然後伸手撐膝大口喘氣,「抱歉……呼……呼……」

「沒關係,我們才剛到沒多久。」燭台切光忠安慰的說道。

「主上妳老了啊,體力怎麼比以前還差。」做為本丸第一把四花太刀,鶴丸國永也算是本丸的初期元老之一,自然也經歷過跟穗一同出陣的時期。雖然說審神者無法在過去的時空停留太久,不過誰叫他家主上是個愛操心的傢伙,為了能在時限內把她帶回來他們可都是拼上全力的。

「鶴丸你給我閉嘴。」

「好了好了別吵了。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再不出發恐怕到晚上都回不來。」

「知道啦。」對鶴丸做了個大大的鬼臉,穗上前一步站到時空跳躍的裝置前伸手調轉上面的時間及地點。「行了。被被。」退了一步讓山姥切國廣上前。

「驅除山姥可不是我的工作啊。」喃喃唸著,山姥切國廣上前,伸手按下啟動鈕,轉瞬間光芒大盛,將眾人包覆其中。

「第一部隊,出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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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11-11 19:58:16 | 只看該作者
溯往(四)

「這裡就是厚樫山?」眺望著下方,黎淵說道。他們現在位於一處懸崖邊,稍不注意就可能墜落。

「是。現在開始請各位提高警覺,敵人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山姥切國廣緊緊握著刀柄,集中精神探查周圍情況,「真是討厭的氣氛。確認一下有沒有被包圍吧。」隨後神色一凜,「來了!」

話音剛落,密密麻麻的箭雨從樹林鋪天蓋地而出,眾人見狀紛紛進行閃避,黎淵也拉著穗將人拖到安全範圍好讓其他人無後顧之憂。

「参上。」拔出刀,山姥切國廣雙手握著刀柄一個箭步上前,刀鋒筆直的貫穿從樹林中衝出的全身泛著不詳紅光的生物,那生物發出低啞的嘶吼聲隨後化為灰燼。

「很抱歉,我也會用不正當的手段!」仗著自己較矮小的身子堀川國廣迅速的鑽過敵軍之間的空隙然後高高躍起,在敵人背對他時斬下它的腦袋,趁著敵人還未完全消散時踩著它的身軀一蹬,鋒利的脇差貫穿了另一個敵人的胸口。

「太慢了太慢了!」帶著玩味的笑容,鶴丸國永壓低身子閃過攻擊,腳跟一轉,順勢拔出來的太刀俐落的將敵人腰斬,然後穩住身子對上下一個敵人。

「想要帥氣地做了結呢!」蓄力一劈,燭台切光忠沒有半點誤差的將敵人劈成對稱兩半隨後往後一跳避開迎面劈斬下的刀。

「嘿。」「橫掃過去!」兩把大太刀一左一右將隊友們特意集中起來的敵人一擊橫掃,眨眼間又是灰飛煙滅。

「不錯。」看著他們的戰鬥黎淵讚賞了一句。無論是團體配合度還是個人能力都算得上好。

「那當然,他們可是讓我驕傲的第一部隊。」聽到黎淵的稱讚穗不禁感到高興,畢竟他們可是她的本丸中最強戰力。

「都解決了吧?」戰鬥迅速的了結,謹慎地看了四周,確認沒有殘餘的敵人後山姥切國廣垂下了刀並示意眾人稍作休息。

「辛苦了。」和穗一同走向他們,黎淵輕輕的把穗推向山姥切國廣,「那麼,接下來就是我的工作了呢。」如他猜想般那樣,一絲熟悉的污濁氣息被他捕捉到。

「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們在。」沉聲說道。其他人還是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這裡有什麼東西……」燭台切光忠話還沒說完令人由衷感到厭惡的氣息瞬間暴漲,數十隻鬼族從樹林鑽出,其中一隻看上去比較高階一點的竟開啟了鬼門。

「待在這裡。」簡單的交代一句,黎淵壓低身子,腳下一蹬嗖的衝了出去,留在原處的人連他的殘影都沒看到轉眼間前排的鬼族就已經發出淒厲的慘叫倒下,轉瞬間回歸塵土。

「只有這點能力嗎。」不屑的哼了聲,匕首舞出一張鋒利的網,毫不留情的將前仆後繼的鬼族削成碎片。

「這也太強。」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的目光根本追不上正在大開殺戒的黎淵,每次看到那些生物倒下後才知道原來他剛剛有經過那邊。這速度未免也太可怕。

「沒有一個能溝通的傢伙啊……只能就地消滅了。」這些低階鬼族只會發出無意義的嘶吼聲,想要從它們身上得到訊息根本是天方夜譚。

「死吧。」匕首貫穿守在鬼門邊的敵人的腦袋,在它倒下後黎淵一腳把準備從裡面冒出的鬼族狠狠的踹回去,然後甩去匕首上的污漬不深不淺的劃破手腕,用著被鮮血染紅了的刀刃轉向劈砍緩緩運轉的鬼門。倏地停下運作,鬼門緩緩碎裂,逐漸消散於空氣中。

「果然不能奢望一次解決問題啊。」這些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鬼族,硬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就只有這是和他們口中的時間溯行軍有所勾結的鬼族。當年的四大鬼王除了殊那律恩外,其它勢力基本上沒有幾百年是爬不起來的,應該沒這個本錢搞事,以此推斷那麼幕後主使應該另有其人。

「那個……黎淵先生?」見黎淵盯著鬼門消失的地方看了很久,穗小心翼翼地出聲。是發現什麼東西了嗎?

「嗯?要前進了嗎?抱歉。」瞬間回過神,黎淵轉過身,邊道歉著邊將匕首插回刀鞘,同時不動聲色的以右手拇指滑過左腕上的傷痕,指腹移開,傷口已消失無蹤。

「沒關係的。」

「呦!你還真強啊!我們都看不清你的動作呢。」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鶴丸國永笑道。

並不習慣被不熟悉的人如此觸碰,黎淵險些直接給手的主人送上一記過肩摔,幸好最後只是手不自覺的抽動一下就放鬆下來。「謝謝稱讚,只是小小伎倆罷了。」

對於黎淵的自謙之詞,鶴丸國永誇張的搖了搖手。「喂喂,你這話說的不對。如果你這是小小伎倆,那我們這些人的面子往哪擺啊?」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

「這話回的不對吧!」

「別鬧了,走吧。」無奈地阻止兩人,山姥切國廣收起刀示意眾人跟上。

「好。」

.
「敵人很弱啊。」看著他們再度消滅一批時間溯行軍,只有一來時稍微活動了下的黎淵有些無趣的轉了轉手腕。

「因為他們都已經對付過很多次了,所以才會那麼輕鬆。」穗看著動作毫不拖泥帶水的他們輕笑著,「一開始來打這裡時也是損失慘重啊。」

「所謂的駕輕就熟?」

「差不多是如此。」

「主上,解決完畢。」幹掉最後一個敵人,山姥切國廣走回來回報。

「辛苦了。這是最後了吧。」

「是的。」

「那麼按照往例四處搜索看看吧。」

「好的。」

「是要搜索什麼?」看著一群人四處搜索著,感覺也不像是在搜查有無漏網之魚,黎淵好奇地問道。

「啊,黎淵先生可能不知道吧。我們得到同伴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來自本丸的鍛刀房,另一種則是出陣時帶回來的。而這裡有可能遇到一把尚未顯現於我們本丸的刀,所以每次來這邊都會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不過顯然我的運氣不太好就是了。」吐了吐舌頭,她的運氣實在不算太好,久久一次人品爆發就已經要謝天謝地喜極而泣了。

「那把刀叫什麼名字?」

「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劍之一,被稱為最美的一把刀。」

「長什麼樣子?」

「嗯……穿著深藍色的狩衣,頭上有著金色的髮繐,眼睛裡面有新月。大概就是這樣,不好意思我不太會形容。」深深的為自己貧乏的形容詞感到羞愧,這種片面的形容詞黎淵先生聽得懂才有鬼。

「身高大約一米八嗎?」轉頭面向一個方向,黎淵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句。

「呃、對,差不多。黎淵先生你怎麼知道?」

「我是不清楚你們要找的人是不是他,不過在戰鬥進行到一半時,他就一直站在兩點鐘方向距離大約七十公尺的樹林裡。我還想那人到底是誰怎麼一直站在那裡不走,現在好像要轉身離開了。」

隨著黎淵的敘述穗的眼睛越瞪越大。「被被!」

「我知道。」嗖的一聲衝進樹林,機動值不低的人轉眼間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過了幾分鐘山姥切國廣拽著一個人的衣袖把人帶了回來,不知為何帽沿拉的很低,幾乎蓋住三分之二的臉。

「哎呀呀,對老人家這麼粗魯可不好呢。」被拖回來的人嘴上是這麼說,不過臉上倒是一點不悅的神情也沒有。在除了黎淵之外眾人驚訝的目光下,帶著一抹優雅淺笑的男人用衣袖掩著嘴,「三日月宗近,鍛製時打除刀紋較多故被稱為三日月,請多指教。」

「爺、爺……」驚訝到語無倫次,穗伸出顫抖的手指著三日月宗近,結結巴巴的老半天才終於喊出一句完整的話,「爺、爺爺終於來了啊!萬歲!」

「哈哈哈,看來我還挺受這位小姑娘的歡迎的。」被暱稱為爺爺的三日月宗近笑的爽朗,然後看向一旁沒有任何反應的黎淵,「你是我的主人嗎?」

「不,我不是。」搖了搖頭,黎淵指向因為處於興奮狀態而當機的穗,「這位才是你的主人。」

「哈哈哈,果然是年紀大了,稍微有些迷糊了呢。」用笑聲掩飾錯誤,三日月宗近的眸轉了轉。明明感覺被他錯認的人氣勢和能力都遠居於另一人之上,怎麼會不是他呢?

雖是這麼想著,三日月宗近還是低頭看向了穗,「主上,請多指教。」

「我才是,接下來也請多指教。」並沒有發覺到三日月宗近的異樣,穗很興奮的說道。

「今天晚上可以煮好料了。」

「開宴會嗎?國俊會很高興的。」

「得好好籌劃一下要怎麼整人了呢。」

「鶴先生你對他惡作劇的話主上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在眾人一一上前打招呼時,山姥切國廣一個人站在一旁,看著圍成一圈的人們默不做聲。

因為是仿品,所以在那些名刀顯現時被遺忘也是應該的吧。

「你不去說點什麼嗎?」注意到山姥切國廣的異樣,基本上也只是跟三日月宗近禮貌性點個頭的黎淵走到他面前問道。

「像我這種仿品被遺忘也是理所當然的……」將帽子往下壓的更低,山姥切國廣的自卑感又不自覺的竄上來。

「無論你是不是仿品你不都是穗最愛的刀,既然這樣你還有什麼好自卑的?」

「總有一天有人會取代我的……」

「無論將來會怎樣,那都不是現在,如果連當下都無法把握人生可就沒什麼意義了。」輕推了山姥切國廣一把讓他上前幾步走向其他人,注意到山姥切國廣其他人紛紛叫著他的名字要他過去。「沒事的,去吧。」

「嗯。」

「那麼,我也該開始工作了。」活動了下筋骨,早就察覺到周圍異樣的黎淵壓低身子。
「三日月先生,失禮了。」

說完,在所有人尚未有所反應時,黎淵閃身出現在三日月宗近身邊,單手撐著他的肩膀翻身躍起,腿重重的將突然冒出的鬼族給狠狠踢飛。那隻鬼族撞上了一旁的樹幹,竟將還算粗壯的樹幹硬生生的撞斷。恢復能力讓所有種族恨的牙癢癢的鬼族倒在地上,一時爬不起身。

「終點果然會有比起能讓人提起興致的東西啊。希望這隻會說人話。」敏捷的單膝落地,在鬼族踉蹌著爬起時黎淵反手抽出匕首一個瞬步上前抵在它的脖子上。「你知道些什麼?」

「不……不知道……」

「會說話就好辦了。」勾唇一笑,「說出你知道的」。

「不……不知道……」在絕對的言靈下,鬼族依舊結結巴巴給出同樣的回答。

「看來是雜魚呢,沒什麼價值。」皺了眉,黎淵失望的咂了聲,「既然這樣你也沒有存在於世的價值了。」鋒利的匕首輕而易舉的斬下鬼族的頭顱,隨後在他們不解的目光下再度將匕首捅入鬼族的腹中,在鬼族消散時匕首上多了一個暗紅色的晶核,過沒幾秒就碎裂成沙。

「真是令人失望啊。那麼,只好請你們補償我了。」直起身,黎淵撇頭面向樹林深處,身子一晃倏地竄進其中,留在原地的人視線完全無法跟上他的速度,只能透過此起彼落的刺耳慘叫來確定黎淵大概的所在處。

「主上小心!」眼角瞄到一絲動靜,山姥切國廣瞬間抽出刀扛下不知從哪裡冒出突然襲擊的鬼族的劍刃,兩把武器相接,火光迸發,一時間不相上下。

「被被!」

「看來有漏網之魚呢。不過沒關係,反正都得死。」清冷的聲音從鬼族身後傳來,架在山姥切國廣刀上的劍瞬間喪失力道。匕首尖銳的刀鋒在鬼族胸口冷冷閃爍著寒光,它僅能發出不甘的咆哮步上同伴們的後塵。

「好了,可以收工了。」甩去匕首上沾染到的不明液體,不知從哪裡趕回來的黎淵收回匕首,將因為打鬥而有些掀起的帽沿拉低,不讓任何人窺見覆於其下的容貌。

「黎淵先生的速度真快啊。」目光完全無法追上這人啊。

「做事有效率是很重要的。」不然他的事絕對處理不完。「回去吧,這裡什麼都沒有了。」

「好。」

「結束得比預期還來得早呢,現在回去還能趕上晚餐的製作。」看了看時間,本丸大廚擔當燭台切光忠說道。

「黎淵先生你要多吃一點,畢竟你中午沒吃。」講到這個穗不禁提醒到。中午黎淵在他們吃飯時隨便爬上一棵樹就窩在上面睡覺,等他們吃飽休息夠了才把他叫醒前進。據他的解釋是以前出任務休息的時間少之又少,與其拿來吃飯不如拿來睡覺儲存體力,久而久之就養成這種壞習慣了。說了一堆就是要他們讓他好好休息不要吵他他真的不會吃任何東西的。

「好。」嘴上應答下來,但黎淵的腦子裡全在想著晚餐該如何不動聲色的矇混過去。

「三日月先生也是,今劍、岩融以及石切丸先生他們都很期待您的到來。」

「喔!他們也在啊。」

「是啊。所以趕快回去吧!走了走了!」

  .
「乾杯!」

「三日月你終於來了!我和岩融還在想你還會再迷路多久呢!」同一個刀派的今劍湊到三日月宗近旁邊,過去有些淵源的人也圍上去打招呼,場面十分熱鬧。

「哈哈哈,原來我在你們眼中就是個迷路老人嗎。」不是很在意其他人的言論,三日月的眸光轉了轉,看向了獨自坐在一旁啜飲著酒水的黎淵,「一路回來還沒有空檔詢問,坐在那邊的那位是……?」

「誰?噢他是黎淵先生,是昨天才來的協助者。因為最近出現很多奇怪的敵人,所以政府才請他來幫忙的。」

「原來如此。他很強呢。」那個身手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瞇著眼,三日月宗近對黎淵有些好奇了起來。

「是啊,黎淵先生的身手相當的好呢。」舉起酒杯對望向這邊的黎淵致意,燭台切光忠轉回頭說道。

「嗖的一下就衝出去了,完全看不到人影呢。」身為大太刀機動本來就不高的螢丸對前面兩人的言論認同的不能再多。

「哇~!」

「真的假的啊?」

「黎淵先生可以跟我比一場看看嗎?」

「我也要我也要!」

「閒暇時再說吧。」仰首將杯中之物一乾而盡,黎淵不急不緩的站起身,禮貌性的向穗微微一躬身,「不好意思,我想先離席了,有點累。」

「黎淵先生沒事吧?」關心的問了句。是不舒服嗎?

「沒事,只是有些倦。感謝妳的關心。」

「那你早點去休息吧,晚安。」

「好的。各位晚安。」同樣朝眾人微微一躬身,黎淵轉身離開飯廳,很快的就消失在轉角處。

「那麼我們繼續吧!為三日月的到來乾杯!」

「乾杯!」

.
「累死了。果然這樣還是有點勉強。」回到房間內,黎淵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咕噥著,慢騰騰的舖好床坐在上頭脫下斗篷。整天穿著也是夠悶的了。

(辛苦了。)腦海裡響起手足的聲音。

「既然知道辛苦不然明天換你出來。」

(不要。你加油。)很沒良心的拒絕,轉眼間裡面那人又沉回去睡了。

「這傢伙……」無言於手足的舉動,黎淵深深的嘆了口氣,說服自己不要浪費力氣跟另一個人置氣,接下來可還有得熬呢。

「算了算了,睡覺吧。」卷了被子蓋過頭部,黎淵把整個人埋進被窩裡縮在裡頭,換作是其他人以他這種包法大概會直接悶死,不過當裡面那人是不需要呼吸的靈體時那就沒什麼好擔心了。

(晚安。)迷迷糊糊間,他聽到他以為已經睡著的手足輕聲說著,冰涼的手覆上他的額頭然後消失。

「你這沒良心的渾蛋……」意識不清的罵了句,隨後他敵不過睡意沉沉睡去。
  
.
「黎淵先生……睡了嗎?」因為穗的吩咐加上也知道自己的酒量實在不是很好,山姥切國廣在宴會進行到一半時就先行離開,一拉開門就看見把自己裹成一顆繭的黎淵,還蓋的密不透風,連張臉都沒有露出來。

這樣不會悶嗎?無語的想著,山姥切國廣嘗試著將棉被團撥開一絲縫隙,可是不知道裡面的人是怎麼捲的他怎麼扒都扒不開。

「是山姥切嗎。」本來在陌生的地方時他就算在睡夢中也會維持警覺,在人靠近時就已經清醒過來並認出來者的人懶洋洋地開口。

「嗯。抱歉吵醒你了。」

「沒事。有什麼事嗎?」

「主上讓我來問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只是犯睏而已,睡一覺就好了。」穿越時空耗費掉的能量比他想像中的還大,看來之後得想辦法減少其他方面能量的消耗了。「還有什麼事嗎?」

「你這樣子……不熱嗎?」遲疑了一下,山姥切國廣還是忍不住問出口。這樣睡真的沒問題嗎?

「不會。你還有什麼事想對我說,是吧?」

壓在心裡的那點小心思被看穿,山姥切國廣顯得有些困窘,扭捏了一下子才下定決心鼓勵勇氣開口,「那個……之後可以請你指點我武技嗎?」

「為什麼會想提出這個請求?」

「之前跟你交手時,我就深刻的認知到自己還有許多需要精進的地方,加上今天見識到你的戰鬥方式,我更加深了這樣的決心。因此想請你指點一二。」

自從見識過黎淵的戰鬥方式後,他就被那明快、簡潔、俐落的身手給吸引了。雖然不清楚黎淵會不會使刀,但即使不能在刀術上面指點一二,對方的身手也是值得他學習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道不如那些太刀大太刀們,敏捷度也追不上短刀脇差們,因此他需要找出更適合自己的戰鬥方式。而透過觀察黎淵的動作,他發現對方大多是以借力使力的方式進行攻擊,在閃避攻擊時靠的也不純然是身體的敏捷度,更多的是靠著判斷來預測對方的攻擊,進而以最省力的方式閃避。

察覺到這些讓山姥切國廣萌生了想要請教對方的念頭,心想或許這樣的戰鬥方式能彌補他在力道和速度上的不足,也因此才讓他鼓起勇氣唐突的提出請求。

「你們本丸裡面還有很多人值得你去請教學習的吧,為何你卻選擇了我?」

「因為黎淵先生你完成任務之後就會離開了吧,所以我想說趁著你還待在這裡時向你請教⋯⋯如果你覺得勉強的話就算了。」看黎淵的態度實在不像是會答應的樣子,山姥切國廣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幾乎是已經放棄的喃喃自語。

「你通常幾點起床?」把那些話都聽入耳中,沒有直接回答,黎淵拋了個不相關的問句給他。

「呃、大概五點半左右。」

「五點半起來跑步,做得到嗎?」

「做的到。」

「那好,我答應。」

山姥切國廣一愣,才反應過來黎淵剛剛的回答是指什麼,不禁有些驚喜。「謝謝。」

「不用謝,反正我也需要一個對手。一個人練習太過無聊了。」說完,棉被團又蠕動了下蜷成蝦米狀,「好了,晚安。」

「晚安。」同他道了聲晚安,這次被子裡的人就沒有動靜了,大概是睡著了吧。

這人說睡就睡也太厲害。暗自想著,看看時間也著實有些晚了,即使目前還沒什麼倦意山姥切國廣還是從衣櫥裡抱出折疊整齊的棉被平舖在地上隨後躺了下來,側過身背對著黎淵,迷迷糊糊的也就跟著進入夢鄉。

.
第一座本丸的三日月是怎麼來的我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但現在這座本丸的第一把三日月真的是從厚樫山裡撈出來的。雖然撈出來的時候我家被被和第一把太刀鶴丸都已經極化了,但能在回坑後的一個多月就撿到我覺得已經是奇蹟了,真難得這位爺爺沒有迷路到天涯海角,簡直令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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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6 天前 | 只看該作者
光影

他是在一處遺跡中遇見他的。

在理應被層層防衛術法掩蓋其下、無人能踏足的遺跡中,他見到了在破敗神殿一隅縮成一團沉睡的少女。似是感應到他們的靠近,少女睜開眼看著他們,眼神裡沒有詫異和驚慌,而是如死水般波瀾不驚。

「妳是怎麼進來的?」在離她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們停下腳步,看著少女坐了起來。

「你們又是怎麼進來的。」反問回去,少女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也因此讓他們看見了她前臂纏著滿是乾涸血汙的繃帶,因而注意到附近地面上那些斑駁的深褐色。

「我們是跟隨著痕跡而來。妳受傷了?」

「曾經受傷過,已經好了。」像是為了證明她所說的,少女拆下了那條髒污的繃帶,露出底下光潔的皮膚。

「有人在追妳?」會特意挑選這種既荒涼又隱蔽的地方躲十之八九是被人追蹤著的,但顯然這名少女隱匿蹤跡的功力相當高深,要不是他們察覺到某處傳來細小的、不屬於原先結界的波動,進一步探查才發現這結界被入侵過,不然他們也無從得知裡面有人。

「暫時甩掉了。」掌心燃起火焰,跳躍著將拆下的繃帶吞噬殆盡,周圍也燃起了數簇火苗,延著他們來時的路彎彎延延形成一條小徑。

「消除來時的痕跡。」解釋道。剛到此地時,為了儘速破除結界她在前臂上畫出一道深刻的痕跡,以血為引才得以進入這避世之處,但手上的血怎麼也止不住,強撐著身體尋了一處能避風擋雨的地方,草草包紮傷口後就不管不顧的睡了過去,本想著反正也無人能進入等醒了後再來掃尾,誰知居然有人闖入了這一方僻靜之地。

「妳不像是無法擺脫追蹤的人。」光是能破除覆蓋的那層結界他就能斷定對方絕非等閒之輩,既然如此為何她會讓自己落入這種狼狽的處境。

「有點理由。」少女站起身,「你們要看看這座遺跡還是要離開?我會在這裡待到追我的人找來。」

這回答讓來者更加疑惑。「妳是故意讓追在妳後面的人跟上的?」

「是。」

「可否詢問一下原因?」

「與你無關。而且你旁邊那位應該很不想與我接觸。」瞥了眼另一人,只見對方嘖了聲,面帶不爽的撇過頭去。

「深?」同樣注意到友人的反應,他疑惑的喚了聲。

「這傢伙不是什麼好惹的,別靠近為妙。」不打算、也根本不想掩飾對少女的反感,深哼了聲,絲毫不客氣的說。

「對你來說我確實是這樣的存在,但眼下我並沒有那種心思。」早就看出對方的真實身份,但少女也沒有想要管的意思。「無需在意我,想探查這座遺跡就請自便,這裡還是有不少值得被傳承下去的東西。」

「妳是妖師,對嗎?」從兩人的對話中推測出對方的種族,他稍稍的謹慎起來。

少女看了他一眼,眼神仍是靜若止水。「是。」

「所以追妳的人是因為這個?」

「是。他們想要妖師的力量,我是觸手可及的目標。」

對此深不置可否的嗤了聲。「少來,以妳的力量感來看這根本是一句言靈就能解決的事,哪需要東躲西藏的。」

「妖師不需要增加讓人忌憚的理由。」言下之意就是這事以她個人來說要解決不難,但牽涉到整個種族就不是件好辦的事。

「我真不理解你們種族到底在想什麼,明明足以顛覆世界,何須畏首畏尾的。」

沒有被冒犯的樣子,少女只是抬起眼,平淡的說出讓他們臉色微變的話。「那你不傾覆世界的理由又是什麼,為了旁邊這位被汙染的冰牙族精靈?」

一句話讓兩人戒心瞬間飆升。如果說對方看出他是兇影是因為種族關係,那被層層術法遮掩身分的殊那律恩是怎麼被看透的?

「妳到底是誰?」這下連殊那律恩的語氣都帶上了審慎。

「我並不如外表看上去那麼年幼無知。」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並不在意兩人的戒備少女往旁邊走了幾步,隨手從儲物空間摸出個不起眼的黑色布袋扔了過去,被深穩穩接住。

「這是什麼?」掂量著手上有些份量的袋子,深謹慎地問。

「那位精靈能用上的東西。不是會造成危害的物品,不要的話就還我。」

兩人對視一眼,審慎地打量著這個袋子,端詳了半天也看不出任何可能潛在的任何危害,於是最終他們決定打開袋子,當打開袋子一瞬間他們都瞪大了眼。「這是⋯⋯!」

「之前因緣際會下得到光族留下來的物品,姑且裡面還留存一些力量。我看得出你們曾經接觸過類似的事物,想來我用不著,留著也佔空間,就送你們了。」毫不在意的將價值連城的東西隨手送出去,少女轉身就要離開。「人快到了,我去會會,就在此別過了。」

「等等。」見少女真的打算離開,他無視看上去一臉反對的深連忙把人喊住。「我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接受妳的好意,能否告訴我們追妳的人背後勢力為何,我們或許能協助妳。」

停下腳步,少女回頭打量了他一眼。「我需要白色的力量,你能嗎?」

「妳需要多少?」「喂!你⋯⋯!」

「不多,能夠解除制約就好。」見對方答應,少女也就坦白的解釋目前的情況。「追我的是我相識的人,他的領主知曉我的存在後用了白色種族的禁咒控制他來追捕我,那咒術並非能以黑色的力量解除,若要強行破壞或控制施術者強制解除,那被設下限制之人也會遭受反噬。我不願對無辜者下手,也無法使用白色的力量,因此才逃亡至今。」

「那妳要我怎麼做。」

「我給你破解陣,你負責啟動。如果能成我能再給你你或許能用上的物品。」

「可以。」

「那我現在就畫法陣,稍等。」像是擔心他會反悔,說完少女立刻蹲下身掏出水晶開始一筆一劃勾勒出陣型,在此同時深把人拉到另一邊,臉色相當難看。「你為什麼要答應,你明知道你已經沒有多少白色種族的力量了。」

「但總歸還是有一些的,而且我不認為一個寧願逃亡也不願傷害無辜的人會抱有什麼不軌的企圖。」

「聽著,要是她突然反悔了,我無法幫上你的忙。」皺著眉,深語重心長的勸說著。身為陰影他本能的能感知到面前這位妖師的能力,僅僅只窺探到表層,他就可以肯定就算對方不動用言靈自己也無法輕易從她手上逃脫。「那傢伙不弱,甚至可以說是很強,但我不理解為何她要如此低調。」

「或許只是如她所說的,妖師不需要增加讓人忌憚的理由。」看深對她戒備的態度,也明白對方的實力很可能遠超於他所估量的,但他卻有種莫名的感覺,像是篤定對方並不會對他們造成危害。

「我並不認為只是如此。」深眉頭緊鎖。「我感覺得到她年紀尚輕,甚至還沒完全繼承血脈的力量,但為什麼她會擁有如此恐怖的能力,這簡直違反常理。而且我能感覺到她身上帶著不屬於她的惡意,那像是⋯⋯」被詛咒了一般。

「好了。」還沒讓深把話說完,少女突然出聲把兩人的注意力拉了過去,只見地上已經出現一個繁複的陣法。他看了一眼,咦了聲。「我看過這種法陣,但在我的印象中它並不是長這樣的。」

「我修改過了,你的身體不適合承擔原先法陣的消耗,所以我把大部分由術士供給的能量替換成以輔助物供給,雖然發動的時間會稍微長一些但不至於影響功效。」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少女看向他。「如何?不行的話我再修改一下發動條件。」

「不,這樣就可以了。」驚嘆的打量著這個法陣。確實如她所說那般,照她修改的方式他所要做的僅是提供啟動法陣的術力即可,剩下的部分都已經用各種輔助方式替代掉了,而且並不會影響到法陣原先的功效。

這得有著多麼深厚的知識才能修改成這般。

看著他興意盎然的模樣,少女再度開口。「想要的話我等下畫給你,附解說。」

「那就麻煩了。」立刻答應下來,他看著少女俯身將法陣收入符中,忽然再度開口。「還沒問,妳叫什麼名字?」

直起身,少女將符紙遞過去。「黎鳶。」

「我叫殊那律恩。」接過符紙,「妳很厲害。」

「過獎。人到了。」

「知道。我去去就回。」也感應到有人試圖破壞籠罩整個遺跡的結界,殊那律恩拿著符紙往外走,出乎意料的是深沒有跟去。目送到看不見人的背影時黎鳶再度蹲下身重新繪製法陣,深則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看她一會,驀地開口,「妳是什麼東西。」

「你覺得我是什麼東西。」頭也沒抬的說。她也能看出對面這個兇影碎片還挺大塊的,記憶也相對完整,因此她自然不怎麼意外對方能隱約察覺到自己的身分並非那麼簡單。

「妳不應該出現於此。」

「是不應該。」

「那妳為何會行走於世?」

「此非我所願。我亦不願干預世界運行。」

「希望如妳所言。」結束了對話,深雙臂環抱看著黎鳶很快的就畫出了陣型,然後開始在上面註記解釋,直到殊那律恩回來兩人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法陣運行的很順利,他現在在昏睡中,應該晚點就會醒來。」

「知道了,謝謝。」往旁邊走了幾步,黎鳶從空間中掏出不少看著年代久遠的物品擺在一旁,他們認出一些是來自上個世代的咒具,有些甚至難以辨認確切的年代。「剛才說好的法陣,然後這些應該是你們能用上的,想要什麼就拿走。」

「妳這些東西是從哪裡得來的?」

「從各個遺跡搜集來的。你們先選,我去把外面那個人的記憶洗掉。」說完黎鳶轉身就往結界外走,一下子就消失在兩人的視線。

確定黎鳶已經出了結界,殊那律恩看向了深。「深,你剛才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她身上應該有詛咒,而那正在侵蝕她的生命。」剛才黎鳶正在畫法陣時他又仔細的觀察一番,也不知道對方是出自於什麼心思,她居然沒有阻隔他的探測,這也讓他得以察覺到眼前這尚且年幼的少女實際上生命已將走到盡頭。「殊那律恩,她不是簡單的人物。」

「這樣嗎。」能讓深如此警戒,可想而知對方的身份可能遠比自己想的複雜,但即使知道這種人最好是不要接近,但殊那律恩卻莫名覺得對方並不會對他們造成危害。

「回來了⋯⋯選不出來?」很快的把人的記憶清洗乾淨,把人傳送到安全地區後黎鳶走了回來,就看地上的東西連動都沒有動過。「還是你們都拿走?」

「我可以不收這些東西、改換取一個對妳的問題嗎?」看著少女,殊那律恩謹慎的問。

「你旁邊那位不是看了他想看的嗎。」對於這個唐突的要求黎鳶看上去並沒有被冒犯,她看了一眼深,那眼神讓他肯定對方剛才確實是有意讓自己探查的。「你們是想問我是誰,還是我身上的詛咒。」

「我想我問妳是誰妳並不會回答我,而那也不是我們能知道的答案,因此我選擇問妳身上的詛咒。」

「成年時死亡並帶著記憶轉世。」黎鳶答的乾脆,但這詛咒的內容卻讓兩人都暗自皺起了眉頭。這得是有多深仇大恨才會說出這種詛咒。

「妳是招誰惹誰了?」重新打量起少女,深能夠理解這種程度的強者必是遭到許多人忌憚的,但以她的實力,能夠詛咒她的人得是多麼強大的存在。

「⋯⋯我不知道。」輕聲回答,黎鳶撿起地上的東西收入空間。「感謝你的協助。既然事情已經結束,我走了。」

「妳要去哪?」

「去詛咒那個妄圖控制我的傢伙。」黎鳶的語氣很平靜,但周圍氣場卻十分駭人。「既然現在已經不會牽連無辜者,那就必須讓他時刻銘記妖師絕非是他能夠任意拿捏的種族。」

「妳要直接去詛咒他?直接殺進白色種族的領地?」

「他周圍那層結界和防禦術法還不足以讓我放在眼裡。」歪著頭。「你們要阻止我?」

「那是妳的事,我們不會干涉。」思索了會,殊那律恩認真開口。「不過我能跟去嗎?」「殊那律恩!」

「我想知道黑色種族要怎麼破解白色種族的術法。」不顧深看上去越來越想把他打昏帶走的神色,殊那律恩看著黎鳶。「能帶上我嗎?」

「隨便。」既不答應也不拒絕,黎鳶腳下展開了法陣,他們一眼認出那是空間跳躍。「要去就進來。」

「馬上。」殊那律恩毫不遲疑的踏入法陣的範圍,深看上去十分不樂意走這一趟,但為了殊那律恩他最後還是沉著一張臉加入了這趟行程,隨後法陣的光芒將所有人包覆,轉眼間遺跡又恢復了一片死寂。

等到光芒完全消失,殊那律恩睜開眼,入眼的是一條石製的長廊,在長廊的盡頭是一扇裝飾華麗的門,顯示出房間主人的崇高地位。

「這人是很怕被暗殺嗎。」感受到短短數十公尺的路上層層疊疊數不清的防禦和攻擊法陣,深嘖了聲。「他是幹了多少事,有需要防人成這樣?」

「那還真的不少。包括但不限於壓迫自己的族人供給他更優渥的生活、指使軍隊從附近的聚落大肆搜刮資源、以及妄圖控制如我這般有能力的人為他的私心效勞。」打量著眼前看似防的滴水不漏的法陣,黎鳶內心已有了破解的方法。

聽言殊那律恩蹙起了眉。「這可真是⋯⋯令人反感啊。」

「走吧。」率先踏出步伐,黎鳶看似毫無準備,但另外兩人卻察覺到她身周微小到幾乎連他們都發覺不了的術力波動,那層術力像是一層薄膜,在接觸到那些防備著外人的法陣時就無聲無息的融入其中,眨眼瞬間那些法陣便改變了原先的排列結構,被穿梭其間的人收為己用。

「這是怎麼做到的?」非常感興趣的觀察著這快速的變化,殊那律恩對眼前的人是越發好奇。

「觀察法陣的組成,融入對應的元素,從中掌控法陣的基底並進行改編。」沒花多少時間就走到長廊的一半,黎鳶回頭看向兩人。「你們不跟上?」

「為什麼妳不用言靈。明明這樣省力多了。」環抱著雙臂,深不是很理解為什麼這人明明有那種能力卻還要選擇這麼麻煩的方式。

「要是被發現用了言靈族群的處境會更麻煩,既然這樣還不如就讓其他人認為是不明種族的人侵入就好。」

「我還以為你們這種人什麼都不在意。」

「這不過是為了大局著想。」

「嗤。」

一行人輕而易舉的就到了那扇華美的門前,這次黎鳶就沒打算隱藏行蹤的意思了,只見她抬腳蓄勁猛的一踹,就見照理來說應該是能承受多次重擊的門轟然碎裂,透過巨大的碎塊,他們看見裡面對於他們的到來面露驚恐的人。

「來人……!!!」「閉嘴」

還來不及呼救那人頓時感覺到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扼住他的咽喉,讓他無法發出哪怕是一個音節。他驚恐的後退,在看清來者的臉時他的瞳孔因為震驚而放大,他伸出手戰戰兢兢地指著黎鳶,想要說什麼卻又無法發聲,只能在她的注視下臉色一點一滴的慘白。

「你想問我為什麼會來找你,照理來說你對我認識的人施了那種禁咒,在那咒被解除之前我都無法取你性命。」隨意踢開擋在面前的石塊走向那臉色越發灰敗的人,黎鳶的神色平靜而駭人。「沒想過吧,我能躲過這麼長時間的追蹤,也解除了咒術。說真的要不是我身為黑色種族無法解咒,不然早在你下咒的那天就已經是你的死期。」

「但現在想來,沒有立即解決掉你是對的,因為太過輕鬆的死總讓人學不到教訓。」

「所以現在,我來了。」

聽到這話那人面色更加驚惶,在黎鳶冷然的目光下他顫抖著手腳向後退了又退,直到抵到牆上時他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隨後一掌拍上了牆上的紋路。霎那間,光點自那紋路蔓延開,點亮了隱藏在每面牆上的複雜圖騰,最後匯聚在穹頂,數以千計的光劍凝聚而出,分毫不差的指著入侵者。

「我不知道你的祖上是做過什麼才獲得如此的恩惠,但這也不重要,因為它將不復存在。」從進門前就已經知道這裡有神留下來的恩惠,但黎鳶並不感到威脅。先不提發動者的能力並不足以將這個陣型的威力完全呈現出來,再者現在陣型本身的力量正在跟他的靈魂產生共鳴,畢竟是出於同源,他甚至能感覺到陣型也對這個發動者感到很不滿。

「來吧,將你的力量借予給我。」仰首望向穹頂,黎鳶掌心朝上伸出了雙手,霎那間光劍如暴雨般筆直朝他砸下,見此情形那人得意的勾起嘴角,但下一秒那抹笑意蕩然無存,只因為那些光劍非但沒有傷害黎鳶一分一毫,反而在她的掌中重新匯聚成一團光球,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他也能感受那團光的嚴厲、熾熱,以及怒意。而牆上的圖騰也正在迅速消散,光芒消退之處僅能見到平整的牆面,而原先的紋路已消失無蹤,如同神的恩惠離這族群而去。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輕聲說完,光球化為數百條鎖鏈直奔他而去,他驚惶的想要掙脫,鎖鏈卻將他死死纏住讓他無法動彈,隨後那些鎖鏈融入了他的身體,在他身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勒痕,而他像是臟腑被勒住了一般突然縮起身體滿地打滾著,豆大的冷汗不斷從他身上冒出。他的臉脹得通紅,張大嘴急速的喘息著,但即使無此依然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我不是你所想的那般那麼容易拿捏的孩子,自始自終你都低估了我。」冷淡的宣告著。「現在,該為了你的愚昧無知付出代價了。」

「以我之真名,我詛咒你、弗里.羅佩斯。你不會提早逝去,你會完成你該有的時間軌跡。但在你的餘生中你將為你犯下的錯誤贖罪,亡者的執念會永隨於你。你將被人遺忘,並且孤寂終生、無法獲得救贖,直至死亡才得以解脫」

「活著贖罪吧。因你而亡的人已經沒有將來了,你必須背負他們的痛苦活下去。」看著面露崩潰幾欲發狂的人,黎鳶的神色依舊無波無瀾。「永別了,去擔負你的罪孽吧。」

話畢,黎鳶開了個移送陣把人隨機傳送到世界上的某個角落,感知到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而迅速接近,她立刻消除了他們留下的些微氣息,隨後如同來時一般開啟了空間跳躍,當那些人衝進來時只看見一室的凌亂,他們連忙檢查是否有重要機密被盜走,全然不記得原先應該處於此處的人。

.
將落腳點選在一處杳無人跡的森林,黎鳶看向兩人,「既然看完了,那我們就此別過,再見。」

「請留步。」見黎鳶直接轉身就走,殊那律恩連忙把人喊住。他忽然有個念頭,雖然有些沒來由,但他想要試上一試。

「什麼事。」

「妳要不要跟我們一起旅行?」「殊那律恩!」

「這個請容我拒絕。」黎鳶拒絕的果斷。「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我不認為幾個小時的相處就足以讓你提出這個邀請。」

「殊那律恩,她跟我們不是一路人,別跟她扯上關係。」一旁的深也強烈表達他對這個提議的反對。「她很危險。」

「你就不危險?」看了眼據說是能毀天滅地的兇影,殊那律恩滿意的看著深難得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而吃癟的樣子。

「他說的沒錯,我很危險,所以並不適合與人同行。」只想儘速結束這段交流,黎鳶也就應了深的話。「況且你們也知曉我身上的詛咒會使我無法忘卻任何事情,因此我不想與人建立聯繫。所以感謝你的邀請,但我是不會答應的。」

看著極力想要拒絕與他們有進一步交流的黎鳶,殊那律恩忽然察覺到或許她的內心並不是真正的排斥著他人的接近,只是她無力再負擔與人離別的痛苦。於是他開口。「我想妳不是因為討厭與人接觸才拒絕我們,妳真正不想面對的是與妳交集的人的死亡。那些無法忘卻的思念會化成深刻的痛苦,這讓妳選擇不去增加新的羈絆。但是黎鳶,」

他看著她,神情認真。「鬼族是沒有生命的盡頭的,兇影也是。」

「妳也明白我即將離開白色世界,在那之前請與我們同行吧。」

「讓我們在這孤寂的路上作伴吧。」

一番真誠的話說完,殊那律恩看著黎鳶蹙起了眉頭。說實在的他並沒有把握黎鳶會不會接受這番說詞,此時他想起了他那與任何種族都能建立起情義的弟弟,如果他有他一半的溝通才能,或許他現在就不會為了想著要怎麼說服對方而搜腸刮肚的了。

「⋯⋯我不理解。」

「妳的意思是⋯⋯?」

「我不能理解,為何你即將離開光明,卻仍舊能保持善意。」她直視著他,殊那律恩從那雙眼中感覺到她的困惑。「一般來說,被扭曲的人往往會因為認知到自己在也沒有辦法以原先的姿態生存而選擇自盡或是放任自己被完全扭曲,而你卻與那些人都不同,你的身上還有著「光」,這是我從未見過的。」

「告訴我,是什麼支撐著你即使成為鬼族後還願意以這副軀體活下去?」

是什麼原因支撐著自己?

在得知自己即將被侵蝕成鬼族時,他也不是一下子就調適好心態的。就跟大多數的人一樣,要成為沒有靈魂的空虛存在這件事本身就令人難受的幾欲崩潰。

那是什麼讓他堅持下來的?

直視著黎鳶,殊那律恩語調平緩卻堅定的開口。「縱然我已成為這樣的存在,但我的心仍未被扭曲。若我心屬光明,那即便身處黑暗亦無所畏懼。」

「既然我已無法生活在光明世界,那就讓我在暗處庇護著那些良善生命吧。」

「⋯⋯真是天真的想法。」並不看好這件事,但黎鳶也看得出他的誠懇和堅決。她忽然想知道眼前的人到底能堅持他的理念多久,於是她開口。「我知道了,雖然這副軀體即將走到盡頭,但陪你們一段路也不是不行。」

「那下輩子呢?我還能停留在白色世界一段時間。」

「再說吧。」

於是他們開啟了旅程。得知殊那律恩對各種遺跡和古代文明充滿感興趣,黎鳶也就時不時帶他去一些遺跡並順便充當導遊,一般這時候深都是在一旁冷眼旁觀,但每當黎鳶講到各族的傳說和秘辛時他就豎起耳朵裝作不在乎的聽著。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的流逝。

直到最後,在黎鳶開始因身體的衰敗而陷入斷斷續續的昏睡時,他們回到了最一開始相遇的地點。

「妳醒了?」

從昏沉的夢中甦醒,入眼的是結界阻隔了淅淅瀝瀝落下的雨,以及殊那律恩略帶憂心的臉。深在不遠處盤腿而坐,察覺到這邊的動靜也只是瞄了一眼過來。

「感覺如何?妳這次睡了五天。」

「也就這樣。不過這具身體的時間要到了,可以稍微解脫一下。」忽略掉身體各處傳來的陣陣不適,黎鳶偏過頭看向了殊那律恩,眼神如炬。「殊那律恩,你的想法還是如你當初所說的那般?」

「當然。我明白這是條艱困的路,但即使前路險阻,我定不會退卻。」雖然疑惑為何黎鳶會在此時問出這個問題,但殊那律恩還是很快地回答,語氣沒有一絲猶疑迷茫,真誠而堅定宣告著。

定定地望著他,確定他所言皆發自肺腑,黎鳶忍著身體的疼痛掙扎著坐起身,殊那律恩趕忙伸手攙扶,卻察覺到黎鳶操縱氣流,以風聚集成的刃在他手心劃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黎鳶以同樣的方式劃破了自己的掌,隨後將兩人的掌心貼合,交融的血液自掌間的縫隙滴答落下。

「殊那律恩,你會得償所願」她盯著他的眼,一字一頓的說,強大的言靈震盪了空氣。「你定能看見你想見到的未來,我所言即是事實」

語畢,本就是強弩之末的身體撐不住用盡全力的言靈,殷紅的血自黎鳶的五官滲出,見狀殊那律恩趕忙伸手抹去,卻怎樣也無法拭淨,反而暈開了一大片嫣紅。

「那麼,下輩子見。」身體放鬆了下來,意識也在逐漸遠離。黎鳶長吐了口氣,隨後完全沉寂下來,只餘一具空乏的軀體。

依照她的交代將軀體徹底焚毀,兩人在原地等了一週,然後,他們感知到熟悉的術力波動開啟了結界。很快的,一個幼小的冰妖精男孩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雖是完全不同的面貌,但他們還是一眼就認出內裡那個熟悉的靈魂。

「我回來了。走吧,上次說過要帶你們去礫族的遺跡,現在去趕得上時空重疊,進去會輕鬆些。」

「好,我們走吧。」

之後他們又過了數不清的日子,可能是經過長久的觀察覺得他是認真的,在某一世時黎鳶帶他們去了獄界,他們在那裡見到了一片未被鬼族毒素汙染的淨土。

「這裡是……?」震驚於眼前的場景,殊那律恩怎麼也沒想到獄界居然還有這種地方,甚至讓白色種族來居住也完全沒有問題,而且他在保護這塊淨土的結界上感受到了同族微弱的氣息。

「這塊地是我在一千多年前打下來的,那世的我是冰牙族。」知道他在驚訝什麼,黎鳶解釋到。「當年想著反正都打下來,放任這裡再被侵占也有些浪費,於是就架設了結界,並在之後幾世死亡前回到這裡,持續以那些殘留在軀體的能量淨化此處,最終就成了你現在所看到的這般。」

「你先前說過,你不只是想在暗處守護那些良善生命,你還想建立一個庇護地以收容那些因為被迫害而流離失所的人。因此,我認為你理應擁有這塊地。」

「收下它,然後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謝謝。」面對這龐大的饋贈,殊那律恩除了道謝以外什麼也說不出來。

「無須道謝。你的路還很長,我不過是提供了一些協助而已。」將開啟結界的權限交予殊那律恩,黎鳶直視著他。「我說過,你會得償所願的。」

「我明白了。」

那天之後,他們旅行的目的地增加了這處淨土,他們用著從各地學到的方法讓這塊土地更適合居住,在他們的努力下,這片土地變得愈發生機勃勃。然而隨著時光流逝,在見證過身旁的人幾世的輪迴後,他越來越難以隱藏身上的鬼氣,而那些毒素也會傷害到周圍的生命,他們漫長的旅程才畫下了句點。

「所以,歷經這麼多時光,妳願意告訴我妳是誰了嗎?」站在空間跳轉的法陣中,殊那律恩看向站在法陣外的黎鳶,清楚的認知到他們未來的路即將分歧。

「即使知道了又如何,那不是現在該被呼喚的名字。」並不怎麼樂意告訴他真名,黎鳶移開了目光。

「但如果我知道了,這世上就有記得妳的人了。」他看著她,即使已成為鬼族,但那雙眼依舊真誠。「名字是存在於世的證明,不是嗎。」

「⋯⋯」

「請告訴我吧,請讓我記得真實的妳。」

把目光移到他身上,黎鳶凝視著他,最終嘆了口氣,妥協了。「⋯⋯我名為           。現在,你已知曉。」

縱然肯定友人的真實身份絕非那麼簡單,也私下進行了多番推測,但真正知曉時殊那律恩還是感到震驚。那無聲的三個字背後承載的重量是他難以想像的,而面前的人卻已背負著度過無法度量的漫長時光。

「秉持初心前行吧,殊那律恩。」沒有給他表達任何想法的機會,黎鳶啟動了法陣,轉瞬間光芒大盛,眼前的景色開始扭曲。「那麼,再會。」

強烈的光芒使法陣內的兩人不得不閉上眼,等再次睜眼時,入眼的是他們先前在離庇護地一段距離外建立的一處根據地。

「結果,還是讓她又一個人了啊。」看著眼前的一片荒蕪,殊那律恩嘆息道。

「但至少她知道如果她想找我們,我們都不會消失。」瞥了殊那律恩一眼,深佯裝不在意的安慰道,隨後話鋒一轉。「所以給我好好保住你的命,不許再像之前一樣一個人胡來了。」

「知道了。」明白這是深彆扭的安慰,殊那律恩也就笑了下。

即使如今他們無法輕易踏足對方的世界,但如同光的存在亦伴隨著影,在這永無止盡的道路上他們仍然能並行。

那樣的話,即使是隻身一人,也不會那麼孤單了吧。

「走吧,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懷揣著光明的信念,他踏入了最深的黑暗。


.
慣例的給我自己的生賀,祝我自己生日快樂啦!

最近重新翻看了以前的文,除了感嘆自己一開始的文筆真的有夠稚嫩的、看的自己有夠尷尬,最真切的感受還是我居然堅持寫作了這麼久、產出了這麼多文,想來我一開始的目標真的只有正文五十篇完結再來個兩部番外就可以完美收尾了,結果現在數量不只翻了一倍,甚至還沒完結,人生總是這麼超乎預期(遠目

總之瀏覽完劇情後,我覺得在我還沒交代的事件中,大家應該最好奇的是黎鳶和殊那律恩到底是怎麼認識的,所以就有了這篇文交代一下始末。為了生出這篇文我還重新看了一遍原著,把自己刀的死去活來的後含淚來荼毒大家(?),畢竟過生日的標配是生日蛋糕嘛,切蛋糕哪能沒有刀呢(???)

不說廢話了,回到這篇文吧。這篇的標題是「光影」,實不相瞞這篇的標題我思考了很久,一直在想到底要怎麼把他們這種看似不能兼容、卻又無法獨立存在的情境表現出來,最後到文快收尾時才乍然聯想到光和影之間的關聯。在我看來這或許是最能形容他們這種狀態的詞,既代表了他們的處境,也代表了他們的心境。黎鳶處於光明世界,然而內心空乏貧瘠;殊那律恩身陷黑暗,但他仍懷揣信念。而兩人最後分別時,即使難以再度踏足對方的世界,但只要還活著,那他們仍然並行。就如同光影之間的關係,無法融入對方的世界,但仍相依相存。

說得有些多了,剩下的就讓大家自己品味吧,畢竟文字的魅力就在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讀方式,希望這篇文可以帶給大家一些不同的感受(笑)。然後還有件事要交代,以往這時間我都會開始徵集週年茶會的題目,然而本人現在正全力生論文中,實在沒空開茶會,所以明年的八週年紀念就沒有茶會了,還請見諒。

話就說到這邊吧,總之再次祝我自己生日快樂,期許自己能成為更好的人,也期許自己能筆耕不輟。那麼,我們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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