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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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第二人生同人 約定 (2/17:溯往(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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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11-25 21:21:23 | 只看該作者
溯往(五)

「你醒了啊。」從外面推門進來,剛洗完澡的黎淵看向了坐起身但還未完全清醒的山姥切國廣。

「嗯。」發呆了一下,山姥切國廣迷茫的視線一看到黎淵倏地清醒過來,連忙抓起放在一旁鬧鐘的湊到眼前一看,鬧鐘正好鈴聲大響,嚇得他差點把鬧鐘給扔出去。

手忙腳亂的按掉鬧鈴,山姥切國廣起身收拾床鋪並放回衣櫥裡,然後抱著盥洗用具衝去梳洗,沒過多久就打理整齊的回來了。

「剛好五點半。走吧,去跑步。」

「好。」

穿上鞋子,兩人就繞著本丸小跑步起來,此時太陽還未升起,他們僅能透過微弱的曙光來前進。

「你通常都跑多久?」邊跑著,山姥切國廣問道。畢竟自己還有事要做,不能耽誤太久。

「沒有很久,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反正只是用來暖身而已。」隨口回答。「等一下要加速喔。」

「啊?」

只給山姥切國廣發出一個單音的時間,黎淵逐漸加快了腳步,逼得山姥切國廣也只好跟著加速,冒然加速的結果就是跑到第六圈時他就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

瞥了眼氣息凌亂、開始有些跟不上他的人,黎淵跑到手合場時就停了下來,山姥切國廣也跟著停下腳步,喘著氣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一開始還是不要太躁進比較好,所以今天就先這樣。」勾了勾手指要他跟他進入手合場,黎淵先走到架前拾起木製的短刀,然後將打刀拿起拋給了山姥切國廣。「休息夠了就動手。盡量攻擊我,不必有所保留,我要知道你的能力到哪裡。」

「我明白了。」深吸幾口氣調整氣息,山姥切國廣雙手握緊刀柄,吐出氣息的同時瞬間朝黎淵衝去,翠綠的眸如同盯上獵物的蛇一般專注而銳利,顯然是動了真格。

面對他的攻擊,黎淵不閃不躲,只在刀欺近時手上的短刀一轉反手以刀面擋下攻擊。「繼續。」

「是。」往後一躍改以單手持刀,山姥切國廣壓低身子往黎淵的下盤攻去。察覺到他的意圖,黎淵直接跳起踩上刀背,隨後腳下一個施力翻身躍起,以倒立之姿越過山姥切國廣的頭頂時他伸長了手,木製的短刀輕擦過山姥切國廣的脖子。

「繼續。」

「嗯。」在黎淵刀鋒擦過他的脖子時山姥切國廣倏地轉身,手上的刀也跟著橫掃過去打算砍中黎淵的腰部,卻被黎淵下腰閃過並被他一個踢擊痛的鬆開握著刀的手,刀就這樣脫手飛了出去。

往後一翻恢復站立姿勢,黎淵伸手接住落下來的打刀,手一翻往前一個突刺,刀尖直指山姥切國廣的咽喉。「看來已經分出勝負了。」

「果然我還是沒辦法做到啊……」拉下了布。果然自己還是沒辦法做的很好啊。

沒有對他的話做出反駁,黎淵沉默了下突然開口,「我對你的表現很滿意。」

猛然抬起頭。「滿意?」怎麼可能?

「你的反應速度、冷靜程度以及判斷能力都還算不錯。雖然力度有些不夠不過這可以慢慢培養,還有你的耐力也要訓練。除了這兩點之外我想你做的很好。」雖然還有一些小缺點不過那可以慢慢改進,現在最重要的是建立他的信心,不然一天到晚聽到那自卑的發言他實在是教不下去。「相信自己吧。連別人都肯定你了沒道理你不相信自己。」

「嗯……」

「今天就先這樣。如果沒有安排下午你也可以來找我,反正我目前沒有其他要緊事得處理⋯⋯但如果我在睡覺就別叫我了,我需要休息。」

「明白了。冒昧問一句,你身體不好嗎?」怎麼覺得好像很常看到這人在睡覺。

「沒有到不好的程度,但現在的狀況的確可以被稱為休養中。」雖然他們總有一天受過的傷都會完全痊癒,不過跟一般人一樣在痊癒之前也是需要花很多時間來調養的,所以他正確的狀況應該是養傷中,不過這解釋起來太複雜了還是算了吧。「希望這個任務能趕快結束,我想回去休息。」

「這段時間你不回家?」

「我不會在任務執行中離開現場,以免發生突發狀況時無法立即處理。」所以他才不喜歡出這種長期任務,耗時耗力,根本吃力不討好。

「也是。」

「快天亮了吧。」把手上的刀放回架子上,「對了,你的手腕沒事吧?」雖然他剛剛有收斂力道,不過對方的體質大概不像他們那般皮厚肉粗,應該還是多少會有些瘀青。

「沒事。」揉了揉手腕,雖然有些腫起來不過還可以活動,大概過一下就會消腫了吧。

「手過來,我看看。」完全不相信他口中的沒事,黎淵乾脆上前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冰涼的指尖讓山姥切國廣有些訝異。這人的體溫是不是有點低?

「腫起來了,不曉得這個對你們有沒有用。」自言自語著,黎淵摸出一罐傷藥塗抹在山姥切國廣的手腕。山姥切國廣先是感到傷處傳來一絲冰涼,然後又變得有些溫熱。待黎淵移開手時,山姥切國廣訝異的發現手腕已經消腫了。

「這、這是……」藥嗎?可是藥效怎麼可能這麼快發作?

「看來那邊的藥對你們也有用啊。」若有所思的說著。沒想到普通的傷藥對物化靈也有用,守世界的藥還真神奇。

「既然治好了你也有你該做的事吧。先去做吧,我去跑步了。」把剩下的圈數跑完就可以找地方睡覺了。

「好。」

得到回覆黎淵往外走去,跳下走廊後腳下一蹬轉眼間就不見人影。這超出常理的速度讓山姥切國廣不禁暗想這人著實奇特,但瑣碎的代辦事項讓他只能暫時先把黎淵不似常人的行為擱在一旁,離開了手合場去做例行性事務。

是說那傢伙到底是幾點起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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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時間那人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問誰都回答沒見過,連早飯時間都結束了也沒見到那人的蹤影。面對這不省心的暫時室友,山姥切國廣只好請燭台切光忠留一些吃的然後認命出去找人。繞了大半座本丸依舊沒看到那人蹤跡,山姥切國廣有些煩躁的皺起眉頭。

真是,跑哪去了。

嘀咕著,山姥切國廣突然想起他還有一個地方沒有去找,轉了個方向,他朝本丸後方的山坡走去。

該不會真的在這裡吧。看著眼前的櫻花樹,山姥切國廣繞了一圈發現樹下沒人,於是抬頭往上看去,可是因為簇擁著綻放的櫻花實在太多了,他實在判斷不出上面到底有沒有人。

「黎淵先生,你在上面嗎?」嘗試著對著上面喊,過了幾秒卻依舊沒有任何回應。不死心的又叫了幾次,回應他的只有枝葉的摩擦聲。

正當山姥切國廣打算放棄去別的地方繼續找人時。「……我在,有什麼事嗎?」上面突然傳來了回應,赫然就是他找了半天的人。

「吃早飯了。」這人該不會真的在上面睡著了吧?

「……不用了,我不餓。」慵懶的語調傳來,當中夾帶著一絲睏倦。

很好,還真讓他猜中了。

有些無言的想著,山姥切國廣放大聲音對隱身於花叢中的人喊道,「你這樣對身體不好。」

「一餐而已不會怎麼樣。」上面的人絲毫沒有聽勸的意思。

「因為我是仿品所以才不聽我的話嗎……」眼看叫也叫不動,把人不吃飯的行為怪到自己頭上的山姥切國廣再度陷入自卑的心態。

聽力極佳的人聽到這陰沉的話只好放棄補眠從樹上一躍而下,悄然無聲的落在山姥切國廣的面前。「沒這回事。只是我個人本身就不太喜歡進食。」

先是被出現在視線裡的黑色靴子嚇到,山姥切國廣一秒抬起頭,只見剛剛怎麼叫都叫不下來的人正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看到他驚愕的表情黎淵無辜地聳聳肩。「你這表情……怎麼說,被我嚇到了嗎?」

「那是鶴丸的台詞。」下意識出口吐嘈。這人出現怎麼都沒有聲音的。

「是嗎。總之這不是你的問題,就當作我這個人本來就不太正常吧。」雖然他本來就很不正常了。「不是叫我去吃飯?走吧。」

「喔、喔。」

「黎淵先生你終於來了啊!這是早餐,請慢慢享用。」看到他們走回來,燭台切光忠轉身拿出一個飯盒和餐具一起遞給他。

「好。謝謝你。」伸手接過飯盒和筷子,黎淵點點頭就往外走。原本想要去做別的事可是想了想這人一定不會乖乖進食所以還是選擇默默的跟上去,兩人就這樣走到了一處較少人經過的走廊。確認四周沒有其他人後黎淵坐了下來,伸手拍了拍旁邊示意山姥切國廣也一起坐下,在他不明所以的坐下後直接把飯盒塞到他手裡。

「你……」「先說,我的食量本來就不大,這麼多我吃不完。」在山姥切國廣出言質詢前黎淵快一步開口解釋。「你幫我吃一點,剩下的我吃。」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無言的看著黎淵,在一陣僵持後山姥切國廣嘆了口氣敗下陣來,拿起筷子準備開始享用。「你們那邊的人都這樣嗎?」看他的食量以及剛剛的說詞,難怪他身形如此纖瘦。

「不一定。要看是什麼樣的人。」考量到他聽不懂什麼是種族,黎淵想了想換了個詞說。「不過出任務不吃東西的人不止我就是了。」

「要是任務要執行很久呢?」總不可能一直都不吃飯吧?

「就自己抓時間休息。所以我個人不太喜歡出長期任務,這次算是破例了。」因為出長期任務就代表他沒有一個完整的時間和絕對安全的空間可以讓他休息,這對於用睡覺來補充能量而且還負擔兩個靈魂的身體來說長久的消耗絕對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盡快結束這邊的任務早點回去休息,這次回去後想放個長假。」

「你們那個公會不會說什麼嗎?」

「不會,他們也不敢說什麼。」不甚在意的聳聳肩,「不過就是一群無法讓我放在眼裡的傢伙,沒什麼好畏懼的。」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加入公會?」聽起來這人根本對他口中的公會感到不屑一顧,那為什麼他還待在那裡替他們效命?

對此黎淵沉默了會。「……為了安全。」

「啊?」

「有機會再跟你說個故事,現在先別提這個了吧。」明顯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黎淵說道。「不過現在這樣也算不錯了,前幾年我們那邊還在打仗呢,比起當時現在真的和平多了。」

「那你背上的疤也是那時候留下的?」瞬間聯想到那兩道深刻的疤痕,等山姥切國廣發覺到時他已經將問句脫口而出。

「……嗯,算是吧。」剛剛有問必答的人卻頓了下才給出模稜兩可的回答。「不說了,剩下的給我吧。」

山姥切國廣低頭,在對話之間他已經不知不覺吃掉了三分之一的份量。從他手中接過飯盒和筷子,黎淵也不再說話,只是將筷子掉頭換個方向後就安安靜靜的吃起飯,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不是很擅長應付這種狀況山姥切國廣只好默默的坐在一旁等人把飯吃完。

解決的速度也算快,過沒幾分鐘黎淵放下筷子低聲說了句「我吃飽了」就站了起來。「我沒有不高興,只是不太喜歡別人問這疤是怎麼來的。」然後伸出手把山姥切國廣拉了起來。「走吧,你還有事情要做吧。」

「嗯。」

「以後要找我的話我大概都會待在櫻花樹那邊,你不用繞著整個本丸找我。」

「好。」

「就這樣。先離開了,我要去回報任務進度和狀況。昨天太累了所以還沒報告。」隨意的揮了下手,黎淵邁開步伐,先回到廚房把用過的餐盒及餐具交給燭台切光忠,然後又避開眾人耳目溜到櫻花樹上,確認沒有人會看到後掀開了兜帽。

戴著這個一天他沒熱死也會悶死,可是又有其必要性不得不戴,不然他早就把斗篷扔到不知名的角落了。

彈指變出一張紙及一張筆,飛快地將他所觀察到的現象紀錄在上面,書寫完後看著還剩半張左右的白紙他思索了下,把筆收入空間後以指代筆簡短的寫了幾個字,順手捻起落在身上的一朵櫻花將其與信一同送入移送陣中傳送到他房間的書桌上,他知道會有人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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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你看!信寄來了!」一回到家,有著一頭耀眼金髮及一雙深邃紫瞳、大約七歲左右的孩子一眼就看見端端正正的擺在桌上的信,興奮的拉著他口中稱為「父親」的人說道,雙頰因為高興而染成像櫻花一樣的淡粉色。

「嗯,我看到了。」夏碎溫和一笑,牽著孩子的手走到桌前拿起那張紙,然後笑著蹲下來讓吵著要看信的孩子也能看見信的內容。

一看到上面都是有關任務的事孩子癟了癟嘴。「親長都沒有提到我們嗎?」

「有啊。你看,在這裡。」指指下方的空白,夏碎說道。自家伴侶出任務時會保持一貫的精簡,一切都以最節省時間和成本的方式來報平安,所以看到還剩一半的空白紙他就知道了。

凝聚了些許光,手指輕輕滑過底下的空白處,像是變魔術般娟秀的字體浮現出來,上面只有寥寥數字,「照顧好自己。安好,勿念」

「親長的信還是很短啊。」小孩、也就是旭語氣並無意外。每次寄回來的信通常不會超過十個字,這次已經算是很多字的了,看來親長現在應該還挺閒的。

「他也有他的事要忙啊。」看著紙上的字短短幾秒內就化為光點消散,夏碎將報告書收起準備等會轉交給公會。

「唔……」有些不滿的噘起嘴,「那親長有寄什麼東西回來嗎?」每次親長如果有事當天回不來時就會寫信報平安,還會附帶傳送一些小東西,有時候是漂亮的葉子,有時候是晶瑩剔透的石頭,所以他每次都很期待會看到什麼東西。

「我看看。這次是櫻花啊。」站起身,夏碎看到桌上那朵盛開著的櫻花,嬌嫩的花瓣盡情的舒展身子,在短短的生命裡綻放成最美的身影。

「可是現在日本是夏天,親長到底是去哪裡出任務啊?」疑惑的問。他只知道親長大人是到日本出任務,確切地點就不清楚了,不過七月的大熱天哪來的櫻花?

「大概是他出任務的地方比較特別吧。」這次他也沒聽伊斯黎亞說確切的地點在哪裡,只知道到日本的一個地方然後跟那邊的人接洽後才能抵達任務地點,如此看來可能是處在別的空間吧。

「希望親長能早一點回來。」雖然不明顯不過旭的臉上還是有著淡淡的失望之色,看上去有些落寞。

之前親長才答應過他暑假時要全家一起出去玩的,結果現在好像沒辦法了。不過他也不是那種會鬧脾氣的小孩,雖然有些失望不過他還是會乖乖等親長回來的。等親長回來再一起出去就好。

「是啊。」拍拍自家孩子的頭。這孩子一向乖巧,沒讓他們操過心,有時候他也會想他是不是太過成熟,結果聽到伴侶說他們那邊的小孩都差不多這樣也就跟著不太在意了。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小孩子活潑一點、調皮一點,這樣才可愛。

但他對伊斯黎亞如此表示時,換得的卻是他的一個白眼,並回以「先不提我們那邊的人早熟,這孩子的個性跟你差不多,我就不信你小時候調皮搗蛋過」這句話,對此他只好聳聳肩,認了。

將手中的紙仔細對折,夏碎問道。「要一起去公會幫黎交任務嗎?等等可以順便去找冰炎,他現在應該在家。」

「好啊!走吧走吧!」一聽到要去冰炎那邊旭的眼睛就亮了起來。他很喜歡去找那位看起來冷冰冰的實際上人卻很好的叔叔,而且他會教自己很多很有趣的東西,所以他每天都很期待能去找他。

看到自家孩子這麼高興的模樣夏碎也跟著微笑了。重新把孩子的手握入自己掌中,夏碎開啟了移送陣。

黎不在的日子,還是得好好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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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12-9 20:52:07 | 只看該作者
溯往(六)

「黎淵先生、黎淵先生。」

小小的叫喚聲從底下傳來。黎淵側身往底下望去,透過層層枝椏辨認出下方的人。「亂,有什麼事嗎?」

「我們在玩捉迷藏,可以讓我上去你那邊躲嗎?」原本是賭賭運氣來的,沒想到人真的在這裡,亂藤四郎連忙說出自己的目的。

「行啊。要我下去帶你上來嗎?」

「欸?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沒什麼好拒絕的。

「那就麻煩你了。」

聽到回覆黎淵拉上帽子,隨後縱身一躍而下,帶著飄散開來的櫻花穩穩落至地面。沒有拍落花瓣的意思黎淵朝有些看呆的亂藤四郎伸出了手,後者反應過來後連忙伸手搭上。

把人拉進懷裡抱緊,黎淵蹬了幾步回到樹上,這才放開手,讓亂藤四郎以面對面的方式坐到樹幹上。「好了。麻煩不要把這個地方告訴其他人,我會很困擾的。」

「知道了。這裡好高啊!」四處眺望著,亂藤四郎驚呼道。「黎淵先生喜歡這種高的地方嗎?」

「也還好,只是因為這裡比較安靜。」往後靠在枝幹上,黎淵懶懶的說著。

「啊!那我會不會吵到你?」

「還好,只是像這樣說說話是沒有關係的。」雖然他可能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這樣啊……黎淵先生在這裡住的還習慣嗎?」

「還可以,就覺得每天都很熱鬧。」在來之前他還以為這裡因為長年處於備戰狀態,所以氣氛應該不會太活潑,沒想到跟他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這裡以前很安靜喔!這座本丸剛創立時就只有一點點人而已,其他人都是後來陸陸續續來的。」一開始空蕩蕩的本丸就只有他們幾個短刀和初始刀山姥切國廣而已,那時候真的是很安靜,就算喧嘩著、噠噠噠的跑過長廊也不用擔心會吵到任何人,因為絕大多數的房間都是空的。

那時候他們幾個還會和主人還有山姥切國廣一起睡大通鋪,大家擠在一起睡的感覺很好,不過後來他們的兄弟越來越多主人和山姥切國廣就搬出去讓他們有足夠的空間,隨著出陣次數越來越多,不知不覺間這座本丸也逐漸熱鬧起來了。大家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感覺他很喜歡。

「黎淵先生都是怎麼生活的呢?」

「一開始我們那邊也是很少人,然後我們各自都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很安靜,後來逐漸增加了人手,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很安靜不過至少不是死寂。」回想起剛被創造出來的那時只有加百列和手足共三個人而已,加上他們都生性喜靜,後來來的烏列爾也是個沉穩的性子,所以一直到拉斐爾那吵鬧的傢伙被創造出來前日子都過得相當安靜。

「這樣啊⋯⋯啊對了!黎淵先生,你結婚了嗎?」好奇地問。一期哥說過黎淵先生已經二十七歲了,人類這時候有可能已經結婚了吧?

「這個嘛……秘密。」嘴角勾了勾,黎淵故意不告訴他答案。

「欸怎麼這樣——黎淵先生你就告訴我嘛——」

「噓,有人來了。」聽到下方傳來的微小動靜,黎淵把食指放在唇前示意亂不要出聲,順便了轉移他的注意力。一聽到他這麼說亂藤四郎果真緊緊的摀住嘴,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會躲在這裡嗎?」秋田藤四郎抬頭往上看,只看得到大片大片的櫻花。

「可是我們其它地方都找過了啊,所以亂一定在這裡。」厚藤四郎很有自信的說道。

「不過這棵樹這麼高,而且又不好爬,亂不可能爬的上去吧?」嘗試著攀爬枝幹,發現沒有太多著力點,前田藤四郎只好放棄攀爬站回其他人身邊。

「亂——遊戲已經結束了——你可以出來了——」眼看不能親自上去確認厚藤四郎索性將雙手圈成聲筒狀對櫻花樹上方放開嗓子喊道,其他人也紛紛跟進。「不要躲了——快點出來——」、「亂你在哪裡——」

「你要下去嗎?」輕聲問道,然後眼前貌若少女的短刀藍色的瞳轉了幾圈,隨後眼角彎起,搖了搖頭。見狀黎淵也沒多說些什麼,只是點點頭表示了解。

底下的人喊了一陣子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只好搔搔頭尋找下一個可能躲藏的地點,眼看他們都走了亂放下摀住嘴的手鬆了口氣。「呼——幸好沒被找到呢。」

「這樣沒關係嗎?他們找不到你會擔心的。」

「我只是想再多躲一下下而已,沒關係啦!」俏皮的說完,亂藤四郎把臉湊近了黎淵,過於親近的距離讓黎淵皺著眉往後仰。「黎淵先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無可奉告。還有太近了,我不太喜歡這個距離。」除了他以外,他不想讓其他人也越過這個安全範圍。這實在太危險了。

「啊,抱歉。」察覺到黎淵的不自在,亂藤四郎直起身子坐回去。黎淵拉了拉帽沿,看上去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最後他開口,「玩了這麼久,累了吧,睡一會吧」

「唔……這麼說起來還真的有些想睡了呢。黎淵先生要離開時記得叫醒我喔。」被絕對的言靈影響,亂藤四郎揉了揉眼,打了個呵欠。

「好。」點點頭。黎淵換了個位置讓亂藤四郎能靠在比較安全的枝幹上,沒有等待太久對方就睡熟了。

沒打算讓人繼續待在這,黎淵抱起睡著的人往下一跳,抖落身上的花瓣後往本丸走去。

不把人送回去其他人可是會緊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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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亂不見了?」正在幫忙折疊衣物的一期一振驚訝的轉頭看向一票短刀們。怎麼好好的人就這樣不見了?

「我們在玩捉迷藏,可是我們一直找不到亂,喊他的名字也沒有回。」拍拍快哭出來的五虎退的頭安撫他的情緒,在短刀裡算是擔任哥哥角色的藥研藤四郎冷靜的陳述事情的前因後果。

「四處都找過了?」皺起眉頭,一期一振站了起來。

「對,都找過了。」

「會不會是不小心掉到水池裡了?」一旁幫忙折衣服的歌仙兼定有些擔憂的說道。

「我出去找找。」聽到一期一振怎麼樣也無法繼續安心待在這裡。那可是他的弟弟啊,聽到親人失蹤了誰也沒有辦法冷靜下來的。

「不用找了,他在我這裡。」剛好抵達門口的黎淵聽到這番話立刻出聲說道。該說他的時機抓的真準嗎,要是他再晚一點來可能整座本丸就要引起一陣騷動了。

「黎淵先生?」止住腳步,一期一振有些訝異的看著黎淵,然後連忙伸手接過睡著的亂藤四郎。

「他跑來我這邊躲,然後不小心睡著了。想說讓他睡在外面也不太好所以把他抱了回來。」簡單的交代了事情經過,黎淵微微朝他們一個點頭。「既然沒事,那我先離開了。」

「好的。謝謝您帶他回來。」

「不用謝,這是應該的。」客套的說完,黎淵轉身就準備往外走,但還沒來得及跨步就被叫住。「黎淵先生請留步。」

轉過頭,黎淵面向眼前不甚熟悉的短刀。 「有什麼事嗎?」

「可以請問您是待在什麼地方嗎?我們怎麼都找不到?」藥研藤四郎推了下眼鏡。本丸佔地遼闊,饒是他們這些元老級的短刀都不敢說他們完全熟悉這裡的每個角落,像是今天的例子,他們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所以他才想知道黎淵到底是藏身於何處,至少以後萬一發生像今天這種狀況時找人時可以多一個方向。

「嗯……一個很高的地方。除了我以外大概沒有人上的去吧。」偏著頭,黎淵並沒有將他休息的地點告訴眼前這群人。要是告訴他們以後他大概會少了很多可以好好休息的機會,這對他來說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很高的地方?那亂是怎麼上去的?」

「被我抱上去的。他說他想要找一個地方躲,所以我就讓他躲在我這裡了。」

「黎淵先生,恕我冒昧,不過您帶著一個孩子爬到高處是不是過於危險?」一期一振皺起眉。他不允許弟弟們爬到高處,一來危險,二來稱得上是高處的地方幾乎都地處偏遠,萬一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他們也不會立即馬上知道,這樣只會增加危險而已。

轉過身,黎淵微偏著頭像是有些疑惑,在一期一振思考他剛才說話時語氣是否太過嚴厲時,他規規矩矩的開口。「抱歉,是我思慮不周。下次我會多加注意的。」

畢竟以他們那邊小孩的身體素質來看,區區從樹上跳下來根本不在他們的警戒範圍。但對方看起來像是很在意的樣子,雖然不明白刀劍男士的身體素質如何以及他們對危險的定義,但黎淵也不想與其辯駁,所以他選擇乖乖道歉。

「沒關係的,您能理解就好。」暗自鬆了一口氣,幸好人家並沒有生氣,剛剛自己實在是有些關心則亂了。

「既然已經沒事,那我先離開了,失陪。」輕輕的跳下走廊,一晃眼剛剛還在眼前的人就這樣消失,速度快到他們連他的殘影都沒見到,要不是現在是大白天他們還以為鬧鬼了。

「黎淵先生真是個很神秘的人呢。」看著那人消失的地方,藥研藤四郎說了一句。

「是啊。」同樣看著那處,一期一振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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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淵先生,可以麻煩你好好吃飯嗎?」無奈地來叫人,山姥切國廣嘆了口氣。明知道自己一定會來叫他吃飯,為什麼這人就不能乾脆一點自己走過去呢?

「就乾脆一點放過我吧。」伸了個懶腰,拍落身上的花瓣,黎淵懶懶的說道。

「你這樣對身體不好。」雖然對方的身材整體來說算是穠纖合度,但一想到對方小到無法匹配上他活動量的食量,山姥切國廣實在是很疑惑對方到底是靠著什麼來維持他身體活力的。

「我這不是也好好的活到現在了。」敷衍的說。要讓他身體好就是放任他一直睡覺,逼他吃飯只會達到反效果。「走吧。」

「嗯。對了,主上說有些事想要找你討論。」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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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非得吃完不可嗎。

默默含著筷子,黎淵低著頭坐在山姥切國廣旁邊,幾乎能從他身上看見濃濃的哀怨。

雖然食物真的很美味,浪費食物也是不可取的,但以他的身體狀況,要是三餐都這麼吃他大概一天得花一半以上的時間來睡覺以彌補因消化而消耗掉的能量,這樣下去要到哪天才能完成任務收工啊。

「黎淵先生不舒服嗎?」看那人吃飯的速度一整個緩慢,穗關心的問。

「沒有的。謝謝關心。」

「吃不下就不要勉強了。」看他吃的著實有些勉強,穗不放心的又說了一句。

「好的。」

又扒了幾口,勉強吃到只剩下三分之一時黎淵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黎淵先生你也吃的太少。」有些愣住。一個大男人吃這麼少沒問題嗎?

「對我來說這已經夠了。」將手放在膝上,黎淵擺明了沒有再度動筷的意願。

「這樣啊……」見對方態度堅決,雖然疑惑但穗也不好再勸說,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午餐上,扒了幾口迅速的解決完剩下的飯菜她放下筷子,「三日月等等你留下。」

「明白了。」坐在有些遠的座位,三日月宗近應了聲,隨後慢悠悠的繼續吃他的飯。

沒有讓黎淵等太久,大家陸陸續續的結束進食,三日月宗近站了起來走到他們面前坐下。「小姑娘,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因為三日月你還沒有實戰經驗,所以想讓你出陣。你放心我會讓被被跟你一起去的。」

「明白。」

「所以我也要去。」即使穗還沒有說,但黎淵已經推測出她的想法。

「是的。因為不知名的敵人出現在很多時空裡,所以想請黎淵先生也一起去,看能不能調查出什麼。」

「我明白了。」

「那麼稍作準備,一小時後出發。」

「「是。」」

「要出陣啊……真希望這次能有點進展。」走回房間的路上,黎淵喃喃唸了一句。

「是啊。這事還是盡早解決的好。」旁邊的山姥切國廣附議到。

「沒錯。我想趕快結束這次任務,然後早點回去休假。」說到這,黎淵嘆了口氣。「早知道是這麼麻煩的任務,我說什麼都不會來的。」

「還是先完成這次任務吧。」看著旁邊的人難得有點使性子的抱怨,不知怎麼山姥切國廣突然覺得這個人有點可愛。

可愛?

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山姥切國廣用力搖了搖頭。他在想什麼?

「怎麼了?」察覺到山姥切國廣的異象,黎淵關心的問了句。

「不、沒事。」很快的恢復正常,山姥切國廣默默把遮蓋的布拉下來一點,企圖遮掩自己那點不自然的情緒。

「喔。」雖然很疑惑不過黎淵也沒有繼續探究下去的打算。「話說回來,你覺得三日月宗近這個人如何?」他昨天基本上沒有與他有所接觸,所以只好問問看其他人了。

「三日月他……應該還挺好相處的……吧?」偏著頭,山姥切國廣也不是很確定。看昨天三日月宗近與其他人相處應該是沒什麼太大的問題,所以應該算是好相處?

「是嗎。」聽出山姥切國廣語氣中的不確定,黎淵也就不繼續問下去。但他能肯定三日月宗近對他抱持著興味與一定程度上的警戒,畢竟昨晚宴會上那道夾帶著探尋的目光他可沒忽略。

果然不是好敷衍的人啊。暗自想著,他們也回到了房間,一進門黎淵立刻走到牆邊坐下開始閉眼補眠,速度之快只是轉身放個東西的山姥切國廣看見他時人已經睡熟了,於是他只能又再一次的感嘆為什麼這人能說睡就睡,然後發現明明才短短幾天自己怎麼好像已經有點習慣了這人不似常人的舉動。

默默的坐在一旁等待,直到時間差不多了山姥切國廣才把睡著的人搖醒,然後與打著呵欠的黎淵一同走向集合地點。

「三日月還沒來?」趕到集合地點,穗四下張望著。怎麼連看熱鬧的人都來了,該來的人還沒來?

「他好像還在整裝的樣子。」回答的是鶴丸國永,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屬於看熱鬧的一員。

「還在整裝嗎……也是,他的衣服實在有夠複雜。」想到三日月那套華麗的狩衣,穗瞬間理解了人為什麼會遲到。換作是她她可能一小時也穿不上那套衣服,先不提熟不熟穿法,重點是那看起來就有夠多層,她穿上去的話就算沒重死也會熱死。

「三日月大人請您走快一點,您已經遲到了!」「哈哈哈,是嗎是嗎。」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過了幾秒一群短刀簇擁著三日月宗近朝他們走來。

「終於來了。」再度掩嘴打了個呵欠,黎淵低聲說道。他都快站著睡著了。

等人終於慢悠悠的晃到他們身邊,穗看向另外兩人,「既然人都到了,被被、黎淵先生,就麻煩你們了。」

「明白了。」收起閒散的神色,黎淵的應答下來。

「知道了。」簡短的應了聲,山姥切國廣上前一步設定跳躍的時空,然後按下了啟動鈕,燦金色的光芒亮起,將三人包覆其中。

「路上小心。」穗對光陣裡的人說道。裡面的人點點頭,下一秒身影消失無蹤。

「希望一切順利。」喃喃說,然後穗看向周圍的人,「看戲的可以解散了,該做什麼的就去做什麼。鶴丸你再給我逃掉內番我就要你好看!」

「小丫頭啊別這樣,生氣會老的快喔。」

「要你管啊!長谷部,把這傢伙看好,絕對不要放過他!」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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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4-12-23 20:58:06 | 只看該作者
溯往(七)

「所以,現在要做什麼?」看了看一片漆黑、僅只有月光以及微弱燈火照亮的周圍,三日月宗近十分自然的發問。

「先探查周圍,然後擬定計畫……主上沒有跟你說嗎?」聽到這簡直可以證明三日月宗近對於出陣這件事根本完全沒有概念的發言,山姥切國廣頭疼了。主上啊,就這麼把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扔上戰場真的沒問題嗎?

「哈哈哈,大概是小姑娘有太多事要忙所以忘記了吧。」笑的仿佛自己沒有任何責任,三日月宗近說出了讓人除了嘆氣外還是只能嘆氣的話。

「那你不會去問其他人嗎……」面對十分脫線的人,山姥切國廣深感無力。

「總之,來了就好好做事吧。收了工資可是得把事情做好的。」

「我怎麼覺得事情會變成我和山姥切在做……」喃喃唸著,黎淵認命地接受了事實。「總之先探查吧。」

「嗯。」低聲贊同,山姥切國廣正準備開始偵查,卻見黎淵身形一頓,然後筆直朝某個地方衝去。

「喂!你……」「抱歉,我的目標出現了,這次沒逮到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遇到。」遠遠拋了句解釋,黎淵將注意力集中在某個東躲西竄的黑影上。

之前與那些鬼族交手的時候他發現它們身上有著一絲不屬於鬼族的氣息,雖然很微弱但他還是將這股氣息牢記在心,現在他能感覺到前方的那傢伙身上也有這股氣息,所以他才會選擇追上去。

無論那是鬼族或是幕後主事者,都應該要當場斬除才行。

「逮到你了。」揚起一抹笑容,黎淵踏著牆一個翻身躍上屋頂,腳下一蹬高高躍起,在半空中抽出匕首,反手握緊藉著衝力朝那傢伙筆直襲去。發現被鎖定了對方乾脆也不逃了,抽出一把通體墨黑的長劍指著黎淵,張狂的表達他接下他的挑戰。

「吭!」武器強硬的碰撞,帶出絲絲火光。沒有打算硬拼的意思黎淵很快的撤回施加的力道然後身子一矮,匕首朝對方的腹部揮去。對方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只見他很快的收回攻勢急速後退,刀鋒僅劃破了他的衣服。兩人隔著幾步之遙謹慎的打量著對方,而對方與他同樣是披著斗篷將其容貌覆蓋於下,上頭有咒術阻隔他的窺探。

「同樣披著夜色,就不要如此殺氣騰騰了吧。」略為低沉的男音從那人口中冒出,聽上去有些戲謔的意味。

「同樣沐浴著月光,但我們的立場並不相同。」冷冷的說,黎淵警戒著隨時有可能出手的對方。

「一開始就已經定義為敵人了嗎,這還真無趣。」像是感到有些可惜,那人甚至還嘆了口氣,「我本來還打算至少拉攏你一下呢。」

「撤回你的妄想,那是不可能的事。」

「是嗎,那也只好動手了。」他聳肩,然後促不及防的發攻擊。

「正合我意。」毫不膽怯的迎擊,面對強烈的攻勢黎淵顯得冷靜,像是潛伏的豹,仔細的觀察獵物的一舉一動,等到其露出破綻時一口咬斷獵物的咽喉。

「你很強呢。」帶著一絲笑意,即使一來一往逐漸趨於劣勢,那人也沒有露出半絲狼狽,沒有被帽延覆蓋住的嘴咧出一個讓人瞬間進入警戒的笑容。「可惜我沒有太多的時間跟你耗。先走一步了,注意你那些暫時的同伴。」

「!」察覺到原先沒有出現的氣息竟憑空在他們原先抵達的地點冒出,黎淵皺了眉,迅速的欺近那人,毫不留情的往脆弱的脖頸抹去。

「偷襲可是不對的啊。」虛晃數步以詭異的步伐閃避致命的弧度,那人往後一躍蹬上屋頂。「再見啦。」一陣詭異的夜風吹過,黑色的身影以消失在月光的籠罩下。

「嘖。」沒有察覺到術力波動,所以是定點轉移吧。這下麻煩了,不先把那些定位破除那人逃掉的機會就會增加,而且定點轉移不是一天兩天就能佈置完畢的,所以在他接手這個任務前他們已經不動聲色的佈好局了。

已失先機、後不能退,得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迅速銷毀定點,黎淵邁開步伐,不用多加確認方向筆直的朝氣息最濃厚的地方衝,踏著屋簷一個躍起,披著夜色的人瞬間將另外兩人難以應付的鬼族斬首。

「還好嗎?」敏銳的捕捉到空氣中的血味,捅穿命核時黎淵一腳把偷襲的鬼族踹出去。

「死不了。」因為有抵禦過鬼族,雖然打不贏不過山姥切國廣勉強還能應付過去,相較之下另一人的狀況就不太理想了。

「有些力不從心呢,哈哈哈。」身上有些傷口正冒著血,可是三日月宗近的聲音聽起來竟挺從容不迫的。

為什麼這種時候還笑的出來……

「你們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給我。」默默在心裡吐槽了句,黎淵壓低身子,閃過一道突刺後向前揮出匕首將那醜惡的軀體斬開,接著開始一連串毫不留情的攻擊,劈斬、踢擊、突刺,動作簡潔俐落,絲毫不拖泥帶水,手段之狠戾讓另外兩人都暗自心驚。

這要是用在他們身上估計撐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他們就已經陣亡了吧。

「只有炮灰嗎……」無法提取出更多資訊黎淵心情不好的皺了眉,下手也更加肆無忌憚。是敵人,殺就對了。

簡單粗暴的掃蕩出一片空地,將所有阻礙清空黎淵猛然回過身,「鏘!」

沉悶的金屬碰撞聲響起,重重扎進土裡的是一支苦無,在夜色裡閃爍著詭異的綠光,顯然淬了劇毒。

「嘖!」陰寒著一張臉,黎淵對於竟然有人從背後暗算他這件事十分的不滿,更氣的是在偷襲者出手前他竟然幾乎疏漏掉那人一閃而逝的氣息。隨著他不甚美好的心情,周圍的寒氣幾乎實體化,為這個本有些寒涼的夜更添了一絲冷意。

放出使役破壞掉那些定點,探查一番確認沒有遺漏的後黎淵拿出一塊白布包住手,隨後彎下腰將那支苦無用力從地上拔出,手中的布一個反折,俐落的將它包覆起來。「回去吧。」敵人都已經消失了,繼續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

「嗯。」

拿出傳送的工具將三人傳送回去,守在一旁的人立刻衝上來。「回來了!你們有沒有怎麼樣?」

「我沒事,倒是山姥切和三日月受了點傷。」

「被弄髒正好。」山姥切國廣低低的說了聲,音量不大,只有黎淵聽到而已。

「還是去治療吧,放著也是會疼的。」有點習慣這個人的自卑心態,黎淵還是說了一句。

「有人受傷了嗎?」接到消息穗迅速從走廊的另一邊跑來,因為著急快跑到時竟拌了一跤。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面她反射性的閉緊眼睛等待疼痛來臨。

然後,落入了一個有著淡香的懷抱。

「沒事吧。」維持一手扶著穗的肩膀、一手攬著她的腰的姿勢,在人摔倒的同時就瞬移到她面前的黎淵平淡的問。

「沒、沒事,謝謝你。」像是被電到般穗震了一下連忙脫離黎淵的懷抱站的筆挺,講話還結巴了一下。

「不會,妳先去處理他們的傷勢吧,晚點我再向妳說明調查結果。」

「好、好的。」

目送著黎淵的斗篷消失在走廊的轉角處,剛剛神經還沒接上的穗突然炸紅了臉。

她她她她居然被一個應該長得很好看的男人抱了!而且還是那種很親密的抱法,天啊啊啊啊啊!雖然很害羞不過有種很爽的感覺啊!

「主上,妳發燒了喔?」鶴丸國永湊了過來,還伸手戳了戳那紅的跟煮熟的蝦差不多的臉頰。

「臉這麼紅,應該是害羞吧。」

「主上那麼粗神經怎麼可能會害羞啊!」

「可是沒有其它理由了啊。」

「主上,妳該不會被一個擁抱收買了吧?」

「沒有!我沒有被收買!我絕對沒有因為黎淵先生的舉動感到臉紅心跳!這、這是因為剛剛跑太急了才會臉紅的!」

「哦~」顯然,這番說詞沒有得到大家的認同,反而換來的更加曖昧的目光以及意義不明的鼓譟聲。

「看、看什麼,再不去做事就等著內番一個月吧!」此話一出閒雜人等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的,連機動值不高的太刀們速度都能跟短刀有的拼。

「這群傢伙真是的。」用力拍了拍臉頰試圖覆蓋紅暈,穗看向負傷的兩人,「你們兩個還好嗎?先進手入室吧。」

.  
攤開包覆著苦無的布,發現原先潔白瑩亮的布隱隱被染了色黎淵嘖了聲。這布出自於精靈族,照理來說無論是什麼都無法令其改變色彩,但眼下竟被染了色,這下可真的麻煩了。

小心的從上頭取下一些毒素裝進小瓶子裡準備留下來自己做研究,黎淵抽出一張紙開始寫起報告,簡單交代一下過程後就把苦無和報告直接傳送進公會的專責部門,正想開始研究毒素時門被拉了開,黎淵轉頭,「回來了,傷還好嗎?」

「嗯。」身上只有一些不嚴重的傷口,所以包紮後山姥切國廣就自行離開了。「你在做什麼?」

「研究這種毒素,我沒見過,所以留了點樣本下來。」晃了晃手上的玻璃瓶,黎淵說道。「還是說穗小姐現在有空,我先去找她討論一下調查結論?」

「主上現在正在幫三日月進行治療,應該很快就會結束。」關上門,山姥切國廣說道。

「是嗎,那我等會再去好了。」聳聳肩,黎淵將注意力轉回瓶子上。「雖然不知道你們會不會中毒,不過我看還是做個標記好了,要是誤觸中毒的話我也不能立刻解開,會很麻煩的。」

「你不擔心自己會中毒嗎?」

「我?基本上是不用擔心,我的體質不容易中毒。」就算是弒神的毒素對現在的他而言頂多就是暈一下,大不了就是感到有些疲乏,離殺死他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這個人還真是……奇特。」斟酌了字句,山姥切國廣用了個委婉的形容詞。

「這算是稱讚嗎?」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過去。「算了不重要。對了,我可以問一下你知道那些傢伙是怎麼冒出來的嗎?」

「那些東西……好像是從黑暗處突然衝出來的,不、不對,比較像是……直接從陰影裡冒出來的?」想起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奇怪的敵人,明明先前沒看到那邊有任何東西,但下一秒卻突然有人殺出來,要不是他反應夠快,恐怕他和三日月宗近撐不到黎淵趕來的時候。

「那是定點轉移。之前有出現過這種狀況嗎?」

「沒有。」

「那也有可能是他們定點的位置離你們比較遠……看來以後要多加留心周遭了。真是,早知道就把這個任務推給別人。」有些煩躁的掀開兜帽,黎淵決定透透氣來紓解一下煩躁感。

順著頭髮準備綁起,黎淵突然轉頭面向一旁的山姥切國廣。「是說,有件事我有點好奇,你一直披著斗篷不熱嗎?」

「……這樣就不會被拿來比較了。」

「也沒有人想拿誰跟你比較吧。」從口袋摸出一條髮繩繫上,黎淵說道。「我是不清楚你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你變成現在這樣,不過個人認為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我一開始也會跟手足比較,但後來我也不太在意那種事了,反正不同的個體再怎麼比較都沒有意義,不是嗎?」

「……嗯。」

「只有肯定了自己,世界才會肯定你。所以,」重新套上帽子,沒有被帽沿遮住的嘴唇彎起了讓人失神的美好弧度,「相信自己吧,你其實是很優秀的。」

「先去向穗小姐回報了,晚點見。」

隨著黎淵拉上的門,山姥切國廣的臉突然整個炸紅。「真是……」
  
.
「所以說,那些敵人的出現不是偶然?」聽完黎淵的報告,穗皺緊了眉。

「目前看來不是,他們設有定點轉移,可見預謀已久。」慢條斯理的說著。「但我尚未明白他們這麼做的意義及目標為何。」

「你確定那些敵人的來源了嗎?」

「尚未,但已將訊息回傳,從中比對可能的來源。」沉著以應,「若能從這個時空完全抹去自然是最好,畢竟雖然能於過往的時空中行動,但我也不是完全沒有限制的。」

「黎淵先生的限制是什麼?」好奇的問,上次出陣也沒看到他有什麼異狀啊。

「只是一點小約束而已,對我而言不構成太大的問題。」避開這個問題,黎淵並不打算據實以告。

「這樣啊……」聽出黎淵拒絕告訴她的意思,穗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今日辛苦你了,請早點歇息吧。」

「好的。穗小姐也別過度勞累。」客套的應了一句,黎淵起身離開房間,離開前瞥了鄰近的轉角一眼,但並未多做停留,留下穗一個人獨自沉思。

想了想,她起唇。「被被。」

「在。」一道略為低沉的嗓音響起,房門被推開,披著一匹白布的人從房門外轉了進來,順手將房門關上。

「黎淵先生還有什麼其他的發現嗎?」不是她不信任他,只是在有可能危害到她的刀的情況下,她自然希望能獲取多一點的資訊。

「沒有,就如同他所說的一樣。」他從一開始就站在房門外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全,所以他可以很肯定的說黎淵並沒有隱瞞任何事情。

「這樣啊……看來是我多慮了。」一拍額頭。也是,人家是政府派來幫她的,沒道理會害他們,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被被,你曉得黎淵先生的限制是什麼嗎?」

「……不知道。」他頂多就知道他隱藏在斗篷底下的面容,剩餘的他一概不知。

「是嗎。果然是很神秘的一個人呢。」看著門,穗若有所思的說。

「嗯。」的確是如此。

「對了。被被。」

「?」

「黎淵先生到底長什麼樣子啊?你跟他同一個房間應該知道吧?」

「……」

「怎麼樣,好看嗎?」

「……」

「被被你不要沉默嘛,就告訴我啊!快說快說。」

「……」

.  
結果最後在穗不斷的詢問下山姥切國廣也只能吐出一句「非常好看」後就假借有其他事要處理趕快告退了,不然一定會再被問東問西的。

「真是……」彎過轉角,山姥切國廣嘆了口氣。主上這個人是沒什麼毛病,就是有時候會有點迷糊還有喜歡看好看的人這兩點實在不太好,想當初她第一眼看到自己時就十分失禮的脫口說出「這個人好漂亮,我想選他」,害他當下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應對。

「嘆什麼氣呢?聽牆角的山姥切君。」

猛然轉頭,只見黎淵站在離走廊不遠的水池邊,嘴邊彎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知道?」脫口而出時山姥切國廣才驚覺自己已經不打自招。

「我沒有遲鈍到連有人躲在近處都發覺不了。」揣著微笑,黎淵踩上了鋪在池邊的大石頭,腳尖交替著沿著石子走了起來。「所以穗小姐有因此比較相信我了嗎?」

「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句話,山姥切國廣只得含糊應了聲。

「不過她相不相信我都無所謂,畢竟這只是個任務,她想要保護你們,而我的首要職責是解決那些敵人。我可以和她只有部分共識,剩下的部分我不會多做干預。」輕躍到下一顆石子上,凹凸不平的表面顯然並未影響到他的平衡。「畢竟頂多一個月我們就會分道揚鑣了。」

「你只待一個月?」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在一個月內解決,我還有其它事要做,不能一直待在這裡。」單腳旋過身子,黑色的斗篷隨著他的轉身畫出一個漂亮的弧度。「當然,回去之後還是先放假比較重要。管他之後有沒有什麼任務,總之我是不會再接手了。」

「你這樣不會被……開除嗎?」有些遲疑的說出到之前和穗一起到現世時學到的辭彙。這個詞應該是這麼用的沒錯吧?

「不會,他才不可能這樣想。」不甚在意的聳聳肩,黎淵輕巧的躍至下一顆石頭上。「我倒還希望他放過我,別成天想著給我找事做。」

看著眼前像是孩子一般跳著石頭玩的黎淵,山姥切國廣不自覺的開口,「你……在你待的地方,算是強的嗎?」

對於這個問題黎淵有些愣住,回過神時就是一個自信到讓人覺得耀眼的笑容。「確實能這麼說。真要能說的上是對手的,也只有我的手足了。」

「要不是因為……,我們會更強的。」中間意義不明的消音,在山姥切國廣問出下一個問題前黎淵微彎膝蓋,一個使力躍過了有些寬度的水塘。「就這樣,我去走走。晚點見,偷聽對話的山姥切君。」

「等……」正要開口時那人已經消失無蹤,山姥切國廣只能不自在的拉了拉蓋在頭上的白布。「那串稱呼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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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5-1-6 19:56:16 | 只看該作者
溯往(八)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們也共同經歷了多次戰鬥,無論是白日或是夜晚、空曠的場地或是狹小的街道,黎淵無一不能迅速俐落的解決敵人,隨著他殲滅的敵人越多收集到的資訊也隨之增加,但仍舊卡在一個最主要的關鍵點。

「這並非現世之人所作所為,因為如果多次穿越時間且有所行動,不可能不會引起監視者的注意,但他卻沒有。」將之前所萃取到的毒液拿出,結合紙上零碎的資訊黎淵逐一說出他的推測。「這個毒液公會那邊並無紀錄,且尚無任何已知的毒素可以製成這種毒液。而我的歸屬之地那邊雖有辦法解,但製作程序實在是過於繁複,並非尋常人所能掌握之技術。」

頓了下,黎淵繼續說道。「因此,就我的推測,策劃者應該是一位扭曲者,否則那人不可能取得那些技術以及能短暫停留在一個時空的能力。我已請我所信任的人去暗中探查我那邊有沒有什麼可疑之人,若有的話則可順藤摸瓜、一網打盡。」

「如果能這麼順利當然是最好,但萬一計畫被紕漏出去他們會不會就躲起來不讓我們找到了?」皺著眉頭,穗有些擔憂的問。

「這倒不一定,畢竟在我開始執行任務後,他們明知如此卻並未因此畏首畏尾,反而日漸猖狂。」清冷的聲音不帶半絲情感。「我認為,我之前遇見的那個身穿斗篷之人應該在這起事件中佔有相當的份量。」

那人力量不弱,能與他周旋數招而不至於落敗,且他似乎能號令那些鬼族,並且熟悉定點傳送的位置,這幾次觀察下來他的確在那些定點上找到他些許術力,足以證實他是架設這些定點的人。

「如果可以,我想把那人引出來。」

「要怎麼做?」謹慎的問。如果是以她的刀當誘餌,那在確保他們是絕對不會有危險前,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現在看來他的目標貌似與時間溯行軍並沒有太大的關聯,他不去接觸歷史的節點,只是操控鬼族四處作亂,但即使我不出手,當時時空的能力者也會察覺並將其消滅,所以即使你們之前未能消滅那些鬼族也沒有對歷史產生太大的影響。」

聽了下讓穗能消化一下先前的討論內容,黎淵伸手端過一旁已經有些涼了的茶啜了一口,茶葉自帶的些微澀味流連於他的齒頰。「由此來看他這麼做不像是為了要破壞什麼,反而更像是在向什麼挑釁似的。不過他的對象並不明確,或許他⋯⋯」

「或許?」在意著他的停頓,穗追問道。

「⋯⋯不,沒什麼。」放下茶杯,已經推測出部分事實的黎淵長舒一口氣,難得覺得事情有些麻煩。「總之,若他沒有特定的目標,則我能成為誘餌。」

「這樣你不會有危險嗎?」雖然他們頂多只能稱得上是比陌生人還要熟悉一點,不過十幾日的相處下來說沒有任何感情那還真的不可能。

「那也要他奈何的了我。」平淡的說著。「我想今日的討論應該也只能到這個程度,剩下的得請穗小姐協助幫忙找出最常發生變異的年代後再來討論。」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查清並告知的。」

「感激不盡。那麼我先行離開。」在穗點頭同意後黎淵站起身,微微點頭後就離開了房間,向站在門外的近侍頷首。「給穗小姐送上一份茶點吧,今天討論了不少事,她應該會覺得有些疲憊。」

「我知道。」山姥切國廣點點頭。「有進展嗎?」

「算是有,不過要等實際行動後才能確定推測是否正確。」微微一笑。「如果能一次解決就好了。」

「是啊。」

「那就這樣,先走一步。」

「嗯。」

步下樓梯,在轉角處遇見了不算太熟的人。「你好。」

「您好。」抱著一疊被褥,一期一振向黎淵點了點頭。「您剛與主上討論完畢嗎?」

「嗯。」

「您辛苦了,希望那些敵人能盡早消失。」

「希望如此。需要我幫忙嗎?」打量了下這疊被褥的高度,黎淵好心的詢問。

「如果您方便的話。」

「那就讓我幫忙吧。」伸手拿了將近一半的被褥,兩人並肩走著,剛曬好的棉被散發著讓人喜愛的味道。

「您還習慣這半個月以來的生活嗎?」一期一振先開口搭話。

「還可以,只是有點不習慣和這麼多人處在同一個空間。」感覺到棉被有下滑的趨勢,黎淵手上一個使力把棉被往上托。

「您以前都自己住嗎?」

「是,也不算是。」偏著頭,黎淵給出了模稜兩可的答案。

「這話還真讓我弄迷糊了呢。」如果跟別人一起住的話就說「是」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加上「不算是」這句話呢?

「這個要解釋起來會有點複雜,你不介意我不說吧?」這句話雖然看上去是在詢問,不過已經將他拒答的意思表達的非常清楚了。

「當然,探討別人的隱私是一種相當不禮貌的行為。」想當然爾,一期一振自然是選擇不再繼續詢問下去。

「很高興你能體諒。」

「哪裡。」

「一期哥!」轉入下一個轉角,一群短刀們注意到他們,紛紛圍了上來。

「大家怎麼都聚在這裡?」看著眼前的一群弟弟,一期一振有些搞不懂現在是什麼狀況。

「因為陸奧守先生說要幫我們拍照,我們正準備要去找一期哥一起來拍。」亂藤四郎說道。

「原來如此。不過我還得先把這些棉被送回各個房間呢。」

「沒關係啦,拍一下照而已很快的,而且拍完後我們也可以幫忙啊!」

「這……」

「你就去吧,這些被子我可以送回各個部屋的。」一旁的黎淵突然說道。

「這怎麼可以呢,您是客人,讓您幫忙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哪能再讓您做其它的事呢。」聽到這句話一期一振立刻駁回這個提議。

「身為寄住的人,我認為我也必須要貢獻自己一份心力。」

「您……」「不然黎淵先生也一起來拍啊!到時候我們再一起把這些棉被送回去。」

「「欸?」」還在拉鋸戰的兩人瞬間愣了。

「不好意思我不能被拍照,公會那邊有規定。」一秒搬出公會做擋箭牌,他現在可沒用、也不想浪費力氣用幻術,要是照出來他的部分一片模糊他們還不喊著見鬼了。

「欸?一張照片也不行?」

「不行。」義正詞嚴的拒絕,他才不想因為這樣被當成奇怪的東西。「我還是先把這些棉被歸位好了,先行一步。」說完他往前踏了一步,準備離開。

「請稍等一下,我還是認為這樣不甚妥當。」沒有被話題帶著走,一期一振騰出一隻手準備抓住轉身離去的那人的肩膀制止他的行動,但因為黎淵步伐踏的比較大所以他勘勘抓到了他的斗篷,隨著他的使力斗篷的帽子微微被扯開一點。

「!」發覺不對黎淵立刻停下腳步,飛快的騰出一隻手抓住帽延往下扯,不讓任何不該暴露的東西展示在眾人面前。

「請鬆開手,現在。」維持著這個姿勢,黎淵的聲音聽上去雖然還是相當客氣,但已染上一絲冷然。

「非常抱歉。」察覺到氣氛的不對一期一振立刻鬆開手,非常誠摯的道歉了。

「無妨。」回過身點頭示意,黎淵卻沒有立刻轉身回去。「山姥切,有什麼事嗎?」

不是很意外就算自己站在轉角還是被他的室友察覺,山姥切國廣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站了出來。「時空政府傳來了指令,厚樫山突然出現了大量的時空溯行軍,要求有能力的審神者召集隊伍前往迎戰,而我們本丸也在其中。」

「我必須去,是吧?」雖然是疑問句,不過黎淵已經確定了事情的發展。

「對,這是來自政府直接下達的指令。」

「我明白了。一起出陣的人有誰?」

「第一部隊除了兄弟外的其他人,至於遞補兄弟位置的人,一期一振,主上指名要你參戰。」

「我明白了,我立刻回去準備。」站直了身體,一期一振正色回答。

「那麼這些就麻煩你們了。」將手上的一疊被褥分散給一旁的短刀們拿,黎淵說道。

「知道了,一期哥、總隊長和黎淵先生都要加油喔!」亂藤四郎說完其他人也跟著替他們加油。

「好。謝謝。」又是一抹懾人心魄的微笑,黎淵跟一期一振擦身而過,與山姥切國廣一起離開。

「以前曾出現過這種狀況嗎?」大步走著,黎淵一邊問道。

「很早以前曾經有過,但那時候因為戰力不足的關係我們本丸並沒有被政府徵召,此次也是我們第一次參與,不清楚戰況如何。」山姥切國廣解釋著,從他略為繃緊的背脊可得知他現在也是處於一種高度戒備的狀態。

「這樣嗎?我明白了。」

迅速回到房間,兩人各自選了一個角落背過身開始著裝。黎淵率先完成動作,然後非常乖巧的面壁等後面那個人穿好衣服。

「走吧。」將刀繫緊,山姥切國廣回過頭說道。

「好。」仍舊被斗篷罩的嚴實的人轉過身,跟在山姥切國廣後離開房間來到集合地點,卻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主上?您這是……?」看著全副武裝的少女,山姥切國廣有些訝異。

「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握緊了腰間的長刀,穗堅定地說道。她出生於傳統的日式家族,自幼多少也習了些武,雖然稱不上是專精不過好歹自保沒問題,這次狀況危險,她不放心就讓他們這樣去。「時間政府公告說因為情況不明,為了能隨時應變因此審神者也可以一同前往,所以我也要去。」

「主上,這次情況可能很危險,妳別跟。」皺起眉,山姥切國廣勸阻道。

「我要跟,這樣萬一你們出了什麼狀況我可以立即求助或把你們帶回來。」穗毫不退讓的說。為了保護跟著出陣的審神者,他們身上都配備有政府發的能瞬間發送訊息給附近的審神者及轉移回本丸的工具,要是情況不明朗,那她會選擇強行把他們帶回來。

「主上。」周圍的人似乎也不怎麼贊同穗的決議,尤其是外型是成人的幾把刀更是各個眉頭深鎖。

「如果妳是想在緊要關頭時能用道具把他們帶回來,那麼那個道具我這裡也有一個。」在眾人僵持不下時黎淵悠悠的開口,接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像是懷錶的道具。

「這是我來這裡之前政府給我的,如果妳跟去的目的只有這個,我想我應該可以替妳執行。」淡淡的說著,黎淵非常委婉的表達他不希望穗跟去的意思。

「你保證你會把我的刀全部帶回來?」穗瞇起眼,審視著眼前這個她到現在都沒辦法摸清楚的人。

「我會盡我所能。」沒有給予不切實際的保證,黎淵實事求是的說。畢竟戰場上總有些不可抗力的意外,誰都無法保證剛剛還在身旁說笑的人下一秒會不會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明白了,你們去吧。」看似妥協了,穗後退一步離開傳送範圍。

「嗯。我們走。」對著她點點頭,山姥切國廣上前啟動了儀器,金色的光亮起,逐漸將他們包覆在內。

「喂!主上妳幹嘛!」「快點回來啊主上!」

周圍的人發出驚呼,在傳送陣裡面的人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只見一個身影衝了進來,正是剛剛答應不去的穗。

「我只說讓你們去,可沒說我不去了。」看著面露錯愕的山姥切國廣,穗揚起一抹笑容,「你們是我的刀,我不可能就這麼安心的讓你們去面對未知的情況。」

「那妳有沒有想過,如果妳出事了,留在本丸的人會怎麼樣。」原本就猜測到穗不會這麼聽話,對於她現在的舉動黎淵也只是淡淡的問了句就不再開口。

對此穗沉默了,半晌她才開口。「我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如果世界上只要用一句「我相信」就可以避免掉最糟糕的情況的話,那麼在戰爭和與疾病的對抗中就不會有人因此死去了。

沒有將近乎苛責的話說出口,黎淵保持著沉默,然後在抵達的瞬間將鬥氣化為利刃橫掃了大片的敵軍。

「怎麼會這麼多!?」看清楚周圍成千上百的敵軍,就連身經百戰的人也不免驚愕。

「看來是掉到本營裡了。」發覺附近有好幾個運轉中的鬼門,黎淵勾起一抹沒有笑意的笑。「正好,一次清理乾淨。」

「這數量太多了,先撤。」判斷局勢發現他們現在明顯處於劣勢,山姥切國廣當機立斷的說。

「不用撤,我來就好。」並不把這點數目的敵軍放在眼中,黎淵抽出匕首,看上去是打算支身作戰。

「你別亂來。」皺起眉,山姥切國廣不放心的提醒道。

「沒事,這點數目我還不放在眼裡。」邊說著黎淵從腰包裡掏出一顆水晶往山姥切國廣扔去,被沒預料的後者慌慌張張地接住。「捏碎就能打開結界,你們在裡面等一下,我很快就好。」

「喂!你……」還來不及攔阻只見黎淵已經衝了出去,他們甚至連視線都還沒追上那道身影一條寬闊的血路就已經被開拓出來,敵軍也被這超乎想像的戰鬥力所震懾,一時間居然紛紛停下動作。

「只有這樣而已嗎?」輕蔑的話語自好看的唇吐出,黎淵所到之處皆濺起了大片的血花,但噴灑的血珠並無半點附著於他身上,可見其身手是多麼的矯健迅捷。

「這還真是……驚人啊。」看著眼前的單方面屠戮,穗不禁為了這震撼的場面嚥了嚥口水。

雖然她有從她的刀那邊無數次聽過他們對黎淵戰鬥力的讚賞,也曾和他出陣過,但這種單方面的絕對輾壓她確實是第一次親眼看見。

同樣驚愕的還有此次出陣的隊員,因為之前他們之前與黎淵一同出陣時也不曾遭遇過這麼大片的敵軍,加上黎淵也只會在他們應付不過來時才出手,所以他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黎淵較為完整的實力。

原來他們的差距,是如此的巨大嗎?

「山姥切,捏破水晶!」突如其來的提醒驚醒了眾人,山姥切國廣下意識的照做,水晶碎屑自握緊的手中落在地上,轉瞬間牢固的結界自地上立起,硬生生的扛下來自後方偷襲敵軍的攻擊。

「嘖。」發覺到剛剛真的是生死一瞬間,每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搞偷襲啊,還是太明顯了,但既然這樣也不能繼續耽擱下去了,還是要以任務為重。」猛然停下腳步,黑色的斗篷掃出令人畏懼的美麗弧度,而那人輕輕的開口。「消失吧」

強悍的言靈帶著震懾的魄力席捲全場,轉瞬間原本高舉武器的敵軍瞬間像是喪失所有力氣般應聲倒地,然後迅速的化為塵土。遠處的鬼門裂出了數道痕跡,然後崩解成灰。

「真弱啊,連點練手的價值都沒有。」咕噥著,甩去匕首上的污漬後黎淵將其收入鞘中,隨後走向神情各異的人,伸手敲了敲結界使其碎裂。「這麼看我做什麼?」

「剛剛……為什麼那些敵人……」結結巴巴的問,穗忽然對於眼前的人感到戰慄,那種實力上的差距實在是太讓人驚恐,讓人不得不下意識的感到畏懼。

「言靈啊,妳不知道嗎?」不是很在意穗看著他的眼神,黎淵說道。

「你可以使用言靈?」這下穗真的驚訝了。能操控言靈的人並不多,而且每個人都具有相應的實力,但眼前這人卻能輕鬆操縱,這是不是代表她一直以來都低估了他的實力。

「當然,不過現在只能用一小部分而已,畢竟現在不是在原本的時空,不要太張揚比較好。其實更好的狀況是連言靈都不要用,不過剛剛只用一點點而已,應該是不會被抓到。」

……這居然還不是全力嗎!?

「不過這運氣也太背了,居然一出來就掉到敵軍中間嗎……」不去在意他們的目光,黎淵自顧自的說著,「你們之前有遇過這種狀況嗎?」

「沒有,通常傳送器會自動挑選安全的地方傳送……」說到這裡,原先只認為是運氣問題的穗也發現了什麼。

「看來連這個也被滲透了啊。」即使情況比想像的糟,黎淵仍顯得不緊不迫。「那其他響應徵召的人可能也有危險了。」

「那要怎麼辦?」穗有些緊張的問。雖然那些審神者中不一定會有她認識的人,不過這並不構成她不為他們擔心的理由。

「不怎麼辦。」出乎意料的,黎淵吐出了相當冷酷的話。

「啊?可是……」

「妳有把握妳救的了每個人嗎?妳能保證在剛剛那種規模的敵人中妳能全身而退嗎?妳能確定自己不會成為任何人的負擔嗎?」不帶情緒的問話,卻讓人更感到不寒而慄。「如果不能,就不要想著去幫助人,一時的衝動只會把更多無辜的命給搭上罷了。」

「難不成我們就要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掉嗎!」雖然明白黎淵說的都是實話,但穗心裡還是無法接受。「他們也都是人啊!」

「穗小姐,我無意批評,但在我的理念中,我要做的僅是顧全大局,當中少數犧牲不在我的考量內。」冷酷的說完,黎淵轉身就走。「與其在這裡爭論不如繼續前行,也許能降低一點不必要的損失。」

「主上,走吧。」看著黎淵真的就這麼頭也不回的走了,山姥切國廣低聲對著楞在原地的穗說道。

「……嗯。」

一路沉默的前行,出乎意料的接下來都沒有再遇到敵人,這詭異的平靜讓眾人的警戒心更高了。

「不對勁,太安靜了。」停下腳步,黎淵抬頭,看著頭頂茂密的樹梢。「我什麼都沒聽到。」

「這是什麼意思?」

「照理來說特別召集的話,那麼這附近的敵人和同樣響應召集的人應該只多不少,但現在無論是戰鬥聲或是對話聲,什麼都沒有。」轉過身來,黎淵解釋著。

「被你這麼一說,確實是有點詭異。」山姥切國廣皺起眉。

「我有幾種想法。」即使面對這種狀況,黎淵的語氣依舊沉著冷靜。「一、我們的定位偏離主要作戰區,所以才會這麼平靜。二、緊急召集是假的,為的就只是把我引過來。三、」

從懷裡摸出一個不起眼的銀色小鈴鐺,黎淵猛然甩動起來,清脆的鈴鐺聲頓時響徹雲霄。「這個空間,是假象。」

啪。細小的破裂聲響起,隨後引發了更多破裂聲,周圍的景色像是被切割開來般佈滿了碎裂的痕跡,在完全崩裂的那一剎那黎淵瞬間對附近的一道黑影出手。

「真快啊,我還以為你會被關更久的,結果你幾乎是馬上就發覺了。」急速的避開,熟悉的戲謔聲音自斗篷下傳來,「不愧是公會的高級戰力,果然名不虛傳。」

「過獎。要不是確認了政府那邊還沒有被完全滲透,我大概也不會這麼快發覺這是你設下的假象。」因為還有其他人在所以黎淵並沒有冒然追擊,在第一次出手後就停了下來。

「你怎麼能確定那邊還沒被完全滲透?」

「我自有管道。」

「你可真讓我訝異啊。看來這場遊戲應該會挺有趣的。」輕笑著,那人又往後躍了幾步,指頭一彈,在黎淵察覺不對架出結界時劇烈的爆破在他們腳下炸開,瞬間一片塵土飛揚。

在煙塵間,那人猛地拉起一片黑影將他包覆其中。「不過我不會現在就對上你,你先跟我準備的「驚喜」好好玩玩吧。再會啦。」說完整個人就這麼消失,連點線索也沒留下。

「嘖。」確認沒有任何遺留的陷阱黎淵撤下結界,好看的雙唇繃緊成一條線,不發一語。

「那個……黎淵先生?」看黎淵的臉色不怎麼好看,穗硬著頭皮喚了一聲。

「你們誰不想看見犧牲的,可以回去了。」突然的,黎淵說道。

「咦?」

「他是針對我的,他想先消耗掉我的力氣再與我決戰,為此他一定會設下很明顯、但卻讓我不得不跳下去的圈套,而那些圈套就是……」

「就是響應召集的人?」雙唇發顫的說,穗臉色瞬間刷白。

「是。」很乾脆的承認,黎淵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靜,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內心到底是在想什麼。

「那你、你會去救他們嗎?」

「……我不知道。」沉默了會,黎淵誠實以應。「老實說,在知道他目的的情況下,我可能選擇不會救。」

「你為什麼不救!那些都是因為你才有危險的人啊!」先前的不滿突如其來的爆發,吼完之後看到其他人被嚇到的眼神穗才發覺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我、那個……」

「無妨。」被吼的那人倒是平心靜氣。「妳說的沒錯,那些生命確實是因為我而產生危險。我或許應當承擔這個責任。」

「但妳有沒有想過,妳讓他們出陣時,妳也同樣承擔著他們生命的重量。」看了山姥切國廣他們一眼,黎淵平靜的說著。「身為決策者,即使在外人看起來我們理應承擔起保護執行者生命安全的責任,但現實是,那幾乎是不可能達成的事。」

「妳把人看成人,我把人看成棋子,就連我自己也是棋盤中的一員,必要時我也能夠成為棄子,一切都只是為了大局的安定。」明明是聽習慣的清冷嗓音,但此時卻令人感到不寒而慄。「穗小姐,我承認每個人的生命都很重要,但我也不否認,每個人的生命都不重要。」

「在戰場上,殺人與被殺不過是轉眼間就能立場對調的情況,縱使思慮再怎麼周全也不可能將每一個人的性命都掌握在手裡。所以,」正對著穗,黎淵周身帶上了不怒自威的壓迫感。「穗小姐,妳還是、回去吧。」別留下來見證什麼是地獄。

對此,穗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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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5-1-15 17:25:46 | 只看該作者
八週年紀念

是友非敵

假設安地爾叛離後沒有加入鬼族,也不認識亞那他們,並與黎鳶同時進入學院

.
「初次見面?」藍髮的男孩伸出手,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初次見面。」黑髮的女孩伸手回握,語氣鎮靜。

他們做夢也沒想過時隔多年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再度見面。

誰能告訴他們為什麼在一群國中生裡面能遇見自己的前同僚,要是其中一方沒認出來也就罷了,偏偏在兩人都認為在學校時沒人能看穿而沒有多加幾層掩飾的情況下,一打照面想錯認都不可能。

總不會是神的旨意吧。

「黎妳在做什麼?走了。」

「馬上。」回了聲,黎鳶鬆開手。「回頭聊。」

「回見。」看著小跑向另外幾人的女孩,安地爾頗感意思。看來他這位前同僚在這段時間裡變了很多啊。

「同學我看你只有一個人,要不要跟我們一組?」不認識的同學湊上來,向他發出邀請。

「當然好。請多指教。」笑著應了下來。雖然跟這些國中生玩一點意思都沒有,但對於他那因戰鬥而生的前同僚到底會不會手下留情這點他還是挺好奇的。

不過也希望對方不要因為看不上這些對手就跑來單挑自己,他還打算混日子悠哉度日。

但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我說你,就算再怎麼不想單方面輾壓小孩,你也沒必要一開局就追著我打吧,搞得好像我們有仇似的。」傍晚時,通過大氣精靈傳遞來的消息,安地爾輕易的找到了待在風之白園的人,一見面下了結界二話不說開始抱怨。

雖然不是很意外,但看到這人抄著鐵扇徑直朝自己衝過來時,他腦中閃過的不是怎麼迎戰,反而全是被壓著打的慘烈經歷。摸摸早些時間被接回去的左臂,安地爾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對方沒有想要一擊秒了他的意思。

對於他的抱怨,黎鳶輕飄飄的開口。「因為你比較不會被我一個失手砍死。」

看看,多麼不知悔改的語氣,多麼令人難過的事實。

「算了,反正跟你說你也說不聽。」放棄了與其爭辯,安地爾這才好好打量起這位前同僚。「所以說你為什麼在這,依照我對你的認識你絕對不是因為想體驗生活才來的。」

「確實不是,來這裡是有點原因。」聳聳肩。「倒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有趣?」

「這不就是鬼混了幾萬年想說找點事做才來的,誰能想到居然會見到你。」說是這麼說,但事情的原委是他原本正在原世界某個角落悠悠哉哉的品嚐咖啡,結果無殿的董事突然殺出來問他要不要到學院讀書、還信誓旦旦的保證絕對不會讓他感到無聊,想來反正也無事可做他就答應了下來。結果得了,確實不無聊了,但離小命不保也不遠了。

「對了,這麼說起來,你現在是什麼東西?」這是他打從一見面時就想問的了,他很清楚對方是因為被陷害而墜落,但為什麼他現在的身體組成卻跟在那裡時差不多呢?

「說來話長。」又多下了一層結界,黎鳶想了想挑了幾件比較重要的事說,包括現在路西法在他體內、自己因為詛咒的關係所以在他人的協助下成了幻舞精靈等等,一番簡要的概述下來安地爾聽的眼都直了。

「難怪你變了這麼多⋯⋯」看著眼前神色並沒有什麼波動的友人,安地爾只能吶吶的吐出一句。「早就跟你說要提防了,你還不聽,到頭來搞出這一套,值得嗎?」

「你有給我提醒?」這下輪到黎鳶皺起眉頭了,他印象中並沒有這回事。

「有啊⋯⋯等等,你不知道?」這下安地爾真的驚訝了。他當時可確實收到了對方的回覆,怎麼他看上去並不知情?

「我並沒有印象有這回事。告訴我來龍去脈。」發覺這事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黎鳶眉頭深鎖,連語氣也變得急切。見他這樣安地爾也不敢耽擱,立刻一五一十地講當年的事情全盤托出。

「看來是被陰了呢。」陰寒著臉,黎鳶語氣冰冷,隨著他情緒的波動結界上開始凝結出冰華,而結界外的大氣精靈更是逐漸瀰漫開來的駭人氣勢給嚇的退出了好幾百米外,只敢躲在樹後怯怯地觀望著。「雖然有想過這種可能,但實際聽到還真是令人不悅啊。」

「收斂點,你不想引起騷動吧。」看他的臉色,安地爾毫不懷疑要是兇手出現在他們面前,那下場絕對是被暴怒中的人一劍劈成兩半,但現在站在他對面的只有自己這個可憐人,為了自己的小命和之後的平靜日子著想,他說什麼都不能讓對方在這裡暴走。

「確實。」令他鬆了很大一口氣的是雖然對方看上去氣的只差手上沒拿把劍就能毀天滅地,但僅存的那麼一點理智頑強的拉住了人,黎鳶深吸了口氣,平靜下來。「現在還不是時候。」

「所以你可以把殺氣和寒氣收起來了嗎,你不冷我冷。」搓了搓胳膊壓下竄起的一大片雞皮疙瘩,安地爾久違的覺得自己歷經生死關頭。這些年安逸慣了,前同僚一見面就來這一下他沒有心理準備啊!

對此肇事者輕哼了聲。「那就是你能力不夠。」

⋯⋯聽聽!這還是人話嗎!!!

他悲憤了,真的。

說歸說,黎鳶還是收了滿身的寒氣與壓迫感,然後朝安地爾伸出手。「你有手機吧,別跟我說沒有,你知道我要是想找到你,可不只有打電話這種方式。」言下之意就是打電話是我最溫和的手段,勸你不要嘗試我能做到什麼地步。

「你為什麼越來越獨裁了。」認命的掏出手機加了電話號碼,安地爾整個欲哭無淚。「雖然久別重逢我是該高興一下,但為什麼我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呢。」

「別這樣,我姑且還是很高興遇見你的。」滿意的收起手機,黎鳶解開結界後衝著他一笑,從未看過對方臉上露出這種笑容的人頓時有些怔住。

這樣的表情,真的是他認知中的人會露出的嗎?

「雖然想再多聊聊不過我還有點事要處理,所以就先這樣。下次見。」沒有意識到他的沉默,說完黎鳶腳下踏著移送陣離開了,只留下安地爾盯著他消失的地方看。

半晌,他才低低開口。「你也變了啊。」

.
「我就想問,你怎麼到哪裡都在送命?」看著半靠在床頭接受自己檢查的少女,安地爾百思不得其解。

「你以為這次是我願意的嗎。要不是顧及這身體以及還有旁人在場,那鬼王高手根本活不到它開口挑釁的時候。」白了他一眼,黎鳶看了眼他掛在胸前的名牌。「是說你哪弄到的醫療班顧問?」

「⋯⋯說真的,要不是你那不能用術法治療還對所有鎮靜類藥物有抗性的體質,以及在昏迷的狀態下還能對任何想接近你的人下手的暴力程度,現在再怎樣也輪不到我來顧你。」

說到這個安地爾簡直有苦難言。他哪知道自己就只是在學院裡買了杯咖啡打算好好品嚐,人還沒想好去哪打發時間就被突然冒出來的扇直接拉走扔到醫療班,然後當著一堆藍袍的面說自己可以救躺在裡面的黎鳶。可憐如他端著咖啡風中凌亂,最後就是人救回來了、咖啡涼的透徹、他的悠閒度日規劃也徹底黃了。

「不過沒關係,你也有份。」某方面來說還比我慘。想起扇的規劃,安地爾感覺有比較安慰了一些。

「?」

一小時後,看見臉黑的跟他身上那件嶄新的黑袍差不多的黎鳶,送走了病房內的其他人後安地爾再也忍不住笑出聲。

「恭喜啊,史上「最年輕」的黑袍。」這話不僅說的幸災樂禍,甚至還別有用意的加重了某幾個字的音調。

「⋯⋯」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黎鳶突然緩緩扯開一抹讓人背脊發涼的笑。

「做什麼,忽然笑成這樣。」看著那抹怎麼看怎麼不詳的笑容,安地爾的警覺心頓時飆升到最高點。

「沒做什麼,你說是吧,親愛的「同伴」。」

這話一出安地爾臉色大變。「!你這什麼恐怖的話,我可沒答應。」

「你也不需要答應,反正你也逃不掉的。放心我這人很好說話,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找你。」

「不算我拜託你你千萬別找我……」「嗯?」

這揚高的音調一出,過往活生生血淋淋的慘痛經驗頓時浮現在腦中,安地爾再也不敢不從。「那你答應我真的沒事別找我,我還想過個悠閒的生活。」

「你看看我身上這套袍服,我像是「沒事」的樣子嗎?」眾所周知黑袍都是過勞死的命,雖然他不會因為操勞過度而猝死,但顯然往後的日子也跟平靜無緣了。

「你以前都沒過勞死了現在應該也可以自己應付⋯⋯」「你剛說什麼我不是很清楚呢。再說一次?」

雖有心想反抗但著實沒有膽大到那種程度實力上也不允許,迫於惡勢力,安地爾屈服了。

「算了,看在你剛才跟拿兩個小鬼解釋時沒把我們早就認識這點抖出來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勉強找了個理由說服自己,安地爾哀傷的發現從以前到現在他根本沒有成功反抗過對方一次。「對了,你剛居然沒說實話啊,這可真讓我訝異。」

剛才冰炎問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時,他還以為黎鳶會如他過往認知的那般因為不知道為何要對同伴隱瞞而據實以告,甚至都想好理由打算無論對方說他們是什麼關係一律敷衍過去、實在不行就直接竄改記憶。誰曾想對方卻堅決的說他們是近期才相遇的,說這話時還拋給他一個眼神。見此情形自己當然是在他們看過來時裝出一副「事實就是如此」的模樣,用著自幼跟著某位隱世的藥師學習、師傅跟學院的董事認識因而進入學校就讀,因此董事知道他的能力所以才拉他進入醫療班的理由敷衍過去。

反正不管對方是信還是不信,他很肯定他們無法從自己身上查到什麼,而且他身旁的這位身上的謎團比起他可只多不少,他們要查也不會先查自己。

對於他的訝異,黎鳶只是不輕不重的瞥了他一眼。「與人相處總不能太過坦然。」

「⋯⋯你真的變了啊。」看著那雙平淡的眼,安地爾語塞,最終只能吶吶的吐出這一句。

「姑且是為了活著。」說完,似是不想再提起這個話題,黎鳶脫下黑袍收入空間後再度躺下。「我睡會,你幫忙下個結界,別讓提爾闖進來。」

「是是是。」認命的抬手布下層層不引起外人注意的結界並在門上下了暗示免得閒雜人等闖入,順手調暗室內光線的安地爾看著躺下沒多久就陷入睡眠的少女,神情複雜。

他知道,雖然眼前的人貌似睡熟了,但從那並未完全放鬆下來的姿態就知道他潛意識裡面還是戒備著。

之前,在彼此發過誓的人身邊,米迦勒一向是能放鬆的入眠。

現在他們的心境和面貌都不同於往昔了。

朦朧微光中,他輕聲嘆息。

.
「你跟黎是什麼關係?」

「壓榨人和被壓榨人的關係。」

走出病房,聽到問句安地爾有些意外的看向剛把某人押進醫療班接受治療的金髮天使。畢竟他一向低調,除了黎鳶之外根本不接手其他病人,也從不參與任何醫療班的事務,打著反抗不能只能認命但可以躺平的心態混日子,所以他實在有些訝異這名幾乎沒說過話的同班同學會突然搭話。

「你們很早就認識了?」

「如果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進來醫療班,你就會知道我和她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四年了,他都被壓榨四年了。想起那些在各種時段被臨時叫來醫療班把人從鬼門關撈回來的悲慘回憶,安地爾只能感嘆自己命不好。

可惡,米迦勒那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公佈他是幻武精靈的事,他充其量就是一團高密度能量,拿幾顆高能量的水晶讓他煉化都比給他用藥還有效,哪需要浪費那麼多醫療資源。

「是這樣嗎。」太陽微瞇起眼,顯然不是很相信。

從國二入學以來,雖然面前的人幾乎不跟他們有所交流,跟黎的互動也是點到即止,但他總感覺黎跟對方的交情不止他們看到的那般表淺。別的不說,光是衝著每次黎受什麼嚴重的傷都指定讓對方處理,他就敢肯定他們的交情絕對不簡單。

「就是這樣。」不在意對方的想法,安地爾側過身準備繞過他離開。「如果可以我還希望你們幾個勸一下裡面那傢伙,讓她不要天天在送命的邊界反覆橫跳,她不累我累。」

「我會跟其他人說讓他們一起勸的。」目送著對方遠去,太陽若有所思。

結果沒過幾天他就印證了他的猜想。

「我說真的,這種時候能別叫我來嗎?」看著因為他的突然到來而紛紛看向他的一大群鬼族,再看看又把自己搞到破破爛爛的前同僚,轉頭又看到被鎖鍊困在角落、顯然一時半會沒有作用的天使和精靈,整個洞穴正迴盪著他熟悉的樂曲,對於這種陣仗安地爾只感到滿心絕望。

「這種時候不叫你來你還有什麼作用。」重傷患抬起頭,見他來了來後乾脆連裝都不裝,原本應該會大出血的傷口現在連滴血都不流。

「這場面對妳來說根本是小事一樁吧,又不是處理不了。」

「反正都來了,做事吧。」

「我真的後悔為什麼要答應來讀書了。」事已至此,安地爾也只能破罐子摔碎。他手一動,只聽噹噹兩聲,原本將兩人困得死死的鎖鏈應聲而斷,速度快的他們根本沒看清他是怎麼出手。

正訝異間,只見安地爾一個閃身出現在黎鳶面前,隨後伸手扯住她的項鍊反手把鑲嵌其上的寶石蓋上她的胸口,下一瞬人型消散,柔和的樂音也戛然而止。

從容不迫的把項鍊塞進口袋,安地爾環視場內一圈,又不滿的咂了嘴。「這種程度明明可以自己搞定,到底為什麼要叫我來。那邊兩個,眼睛閉上。」

愣了下才明白過來這話是對他們說的,雖有疑惑但他們能肯定能被黎鳶叫來收拾善後的人實力絕對不弱,於是便順從的閉上眼。確認他們都照做後安地爾直面對被剛才未竟的簽約儀式時出現的光腐蝕的七七八八的鬼族高手,眼神流轉,反射出奇異的光采。

「正面硬槓不是我的作風啊。」

沒有打鬥的聲音,沒有一聲瀕死的哀嚎,靜寂的場面讓人感到不安。在兩人思考著要不要查看一下現場狀況時就聽安地爾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好了,可以睜開眼了。」

聽言照做,看清眼前的狀況時他們驚愕的瞠大眼,只見原先還張牙舞爪的鬼族像是被定住了般維持進攻的姿勢僵硬在原地,且軀體正在逐步崩解,顯然是在它們尚未反應過來時就已失去生命,而造成這副怪異光景的安地爾正在一旁瞇著眼打著呵欠,儼然一副這沒什麼的姿態。

「你⋯⋯」「個人隱私,恕不奉告。還有這傢伙我就先帶走了,有事等她醒來你們自個去問,反正你們也知道她是什麼東西了。」

「等等。」見安地爾打算要離開,太陽連忙喊住他。「你之前就知道她是幻舞精靈了嗎?」

對此安地爾挑了挑眉。「我以為剛才的場面就已經很明顯了,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皺著眉,冰炎用著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對方。

「身為她的指定治療師,我姑且知道的比你們還多。」沒打算繼續跟兩個小孩繞圈子,安地爾隨性一揮手。「我走了,善後就交給你們了。」說完沒等他們出聲阻攔,他腳下移送陣一開飛快的溜走。

.
「黎妳來了⋯⋯同學怎麼是你?」聽見門鈴響綠葉前去開門,本以為來的是在鬼王塚事件後就不見蹤影的少女,誰知道來的是他們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跟黎交情還行的藍髮少年。

「請問有什麼事嗎?」雖然詫異,綠葉還是很有禮貌的詢問著不知為何臉看上去有點臭的安地爾。

「送人來的。她睡過頭了。」有些沒好氣的從胸前的口袋掏出一串項鍊,綠葉一眼就認出那是黎鳶長年戴在脖子上從不離身的項鍊。

「請問你怎麼會有這條項鍊?」綠葉的語氣一下子警覺起來,正要進一步詢問時,太陽的聲音從裡面傳來,「綠葉,讓他進來。」

「我知道了。請進。」雖然疑惑,但自家老大都開口了綠葉也不會不從,側過身客氣的將人請進門。

「打擾了。」對他點了點頭,安地爾跟著綠葉進入餐廳時,除了知情的兩人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人我帶到了,走了。」將項鍊放在桌上,安地爾揮手打算就此功成身退。

「別這麼急著走嘛。」

感受到一隻手拍上他的肩,看著面前一桌除了早已知情的兩位其他人皆倒抽一口氣,安地爾拂開那隻有些透明的手,轉過身眼神死的看著笑吟吟的幻舞精靈。「現在就醒了?感情妳剛才都在裝睡?」

「才不是,只是想著反正你會送我過來索性就多睡了會。」

「妳這樣說會讓我覺得剛才應該直接一個傳送陣把妳送過來就好。」

「你不會這麼做的。」

「嘖。」

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贏,安地爾只能感嘆自己命不好,招誰惹誰都行偏偏攤上了這無賴。如果能回到他們認識那時,他絕對會衝上前打昏當時一時興起的自己,省得後面遭這些罪。

「你看上去對我有很多不滿啊,怎麼,給你個機會說說?」看出他眼底的哀怨,黎鳶笑著說道。

「不用,沒這回事。」堅決否認,安地爾打死都不肯鬆口,免得被某人暗戳戳的記著,將來時機到了就以這個為把柄要脅他,過往血淋淋的事實都擺在那裡了他不可能會再上當的。「是說我能走了吧。」

「怎麼可能呢,既然你都來了,哪可能就讓你這樣回去。」不出意料,黎鳶一口回絕。「而且你後面那群看起來有很多問題想問的呢。」

「說笑了,我覺得妳自己的問題妳自己解決,我充其量也就算個知情不報,就算往嚴重了說頂多也只是個共犯,跟妳這個主謀比起來我算得上什麼。」義正辭嚴地說,安地爾堅決劃清界線不淌渾水。

「怎麼這樣,我們可是交情匪淺呢。」對此黎鳶輕笑了聲,笑容好看是好看,但安地爾頓時感到背脊發涼。「是吧?老朋友。」

「別、這詞我承擔不起。」老朋友?開什麼玩笑,以他們之間的關係除了孽緣之外沒有其他詞能夠形容了,這哪是朋友,分明是他的債主!

「所以兩位到底是什麼關係?」終於有人忍不住發問了。

「安地爾,你說呢?」掰著他的肩膀把不情不願的人轉過身去面對一桌子帶著探詢目光的人,黎鳶附在他的耳邊語帶笑意的問道。

對此安地爾忍不住深呼吸了幾次以壓下內心想翻他白眼的衝動,這麼多年了這傢伙的惡趣味還真是一點不減。「往小了的說我是她目前的專屬治療師,往大了說我們是前同僚,但再怎麼樣我們都不是朋友。」

「這話我可就傷心了,居然這麼認真的澄清我們不是朋友嗎。」身後的人不滿了,洩憤似的擰了他耳朵一下。

「那請告訴我在妳眼中「朋友」跟「同伴」之間的差異,我再來思考我們之間的關係。」被擰的那一下根本不會痛,安地爾偏過頭橫了一眼過去。

噎了下,黎鳶鬆開手,露出了有些無奈的笑容。「⋯⋯真是狡猾呢你。」

「彼此彼此。」

「所以兩位很早就認識了?在國中入學前?」雖然看這兩人對彼此的態度就知道他們交情匪淺,但剛才安地爾親口承認的內容還是超乎他們的認知。前同僚?他們之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確實是很早就認識了,在我墜落前我們就認識好一段時間,只是沒想到這傢伙居然也跟了上來。怎麼,捨不得我?」

「沒這回事,我只是覺得繼續待在那裡沒有意義而已。」終於忍不住,安地爾轉過頭毫不客氣的朝身後的人翻了個白眼。「妳現在是非要把我們之間那點陳年舊事給說的一清二楚是吧。」

「才不是,那都不是什麼現在該說的事。會說這些只不過是讓他們不繼續探測你的身分而已。」說到這黎鳶笑瞇瞇的環視了桌上的人一眼,目光特意在冰炎和太陽身上多留了一會。「現在知道了嗎,別去調查他,他和我一樣,都不是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請讓我們保有我們的秘密。」

「既然妳目的達到了,我能走了吧。」看完了前同僚嚇唬小孩子的場面,知道對方目的已經達成了安地爾轉身就想走,結果又被人按著肩膀轉了回去。

「先別急著走,既然他們多做了我那一份的飯,你就留下來替我享用吧,順便之後把我送回去。」

「⋯⋯妳知道嗎,我其實不缺這頓飯的,而且妳可以叫妳家那隻九尾狐帶妳回去。」

「不行啊,我讓淵出遠門去找點東西了,今天可能回不來,你不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吧?」

「我覺得可以⋯⋯」

「嗯?」

「⋯⋯我知道了。」

那上揚的尾音一出,安地爾頓時投降,要知道自從重逢後這人的性格是越來越頑劣,要是再不要命的拒絕下去估計他未來的日子會更加艱難。

自暴自棄的拉開面前的椅子坐了下來,把前同僚解釋的聲音當成背景音的安地爾洩憤似的埋頭苦吃。講道理他不爽歸不爽,但他們做的飯還是挺好吃的。

「⋯⋯應該目前能說的就這些了。安地爾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在他吃飽喝足放下碗筷的那一剎那,前同僚又點名到他頭上。

「妳的事我哪敢亂說。」沒好氣的開口,但被這麼一說安地爾倒是想起件事。「對了,為什麼妳當時明明跟他們產生共鳴卻拒絕簽約?以他們的程度妳應該不是擔心他們會被妳自身的力量反噬吧。」

「嗯,這個嘛,一來就現階段來說沒有必要,二來,」淺淡一笑,「即使是這樣的我,也不想再只是一昧的遵從他人的旨意而行動了。」

「⋯⋯呵。」聽到這個回答安地爾先是沉默,而後意味不明的嗤笑了聲。「妳還真是變了不少。」

「總歸是嚐到了自由。能擁有自己的思想是一件寶貴的事。」說完,黎鳶撐著安地爾的肩身體探過了他的肩頭,伸手去觸碰放在桌上的寶石。「今天就先說到這吧,之後關於我們的事就請別再探詢了。下次見。」

說完,靈體瞬間消失,頂著一群人的目光安地爾從容不迫的站起身,拾起那條項鍊重新放回胸前的口袋。「感謝你們的招待,我帶這傢伙走了。她大概還會再睡一週左右,這段時間要是有人找她的話就幫忙想個理由敷衍過去,總之別把我供出來就好。」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總是表現得不想跟黎有過多牽扯的樣子?」明明不是不在意對方卻總是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再加上今天聽到的這些事,他們更好奇這兩位的相處模式。

「因為跟她扯上關係都沒什麼好事。我也就當年年少不懂事才招惹了她,現在想來有夠後悔。」

「但你還是很在意她吧?」

「⋯⋯說真的,與其說是在意,倒不如說是看不慣她那行事作風。從以前到現在都是。」沉默了會,安地爾開口,臉上帶著他們從未見過的嚴肅神色。「她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奉勸一句,別試探她的底線,你們不知道她會做到什麼地步。」

「就這樣,剩下的我也不能多說了,再見。」

說完安地爾轉身就走,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覷。

「⋯⋯果然他們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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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5-1-15 17:26:11 | 只看該作者
(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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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過得很快,自從攤牌後黎鳶的生活可說是輕鬆不少,在沒有人會再壓著她去醫療班和逼她好好吃飯的情況下,她肉眼可見的快樂不少。安地爾也過得蠻開心的,畢竟只要某人不到醫療班他就沒有出現在那裡的必要性,他也因此樂的清閒。

但相較他們兩個,其他人倒是日漸緊張起來。

「我收到情報,獄界開始有動作了。」冰炎皺眉分享他收集到的資訊。「耶呂和比申的勢力最近頻繁的騷擾一些村落,它們可能很快就會動手。」

「我這邊調查到耶呂和比申正在併吞鬼族的幾支小勢力,看上去它們是想大舉進攻。」同樣覺得前景不樂觀,太陽微蹙著眉。

「確實,自從大競技賽後它們兩支的勢力就一直蠢蠢欲動,公會那邊也派人去調查它們的動向了。」說著,夏碎看向一旁神色如常的兩人。「黎,你們怎麼看?」

雖然在那次談話後他們之間的交集變的多了起來,但充其量就是比點頭之交還要熟絡一點的關係,對於安地爾現在坐在這裡聽他們分享情報這事他還是有些拘謹。

「來了就打回去,正好趁他們傾巢而出的時候一舉殲滅。」顯然不覺得這事是值得被拿出來嚴肅討論的,黎鳶甚至還有閒情逸致接過淵端來的茶喝了一口。「安地爾,你說呢?」

「這就取決妳願意出多少力了。」斜了她一眼,安地爾道了聲謝接過淵遞來的茶。

「不行啊,不能出太多,我現在沒那麼自由的。」

「我想也是,但面對這種程度的挑釁出那點力也夠了吧。」

「差不多吧。」

「你們似乎不怎麼緊張。」忍不住說道。其他人的神情多少都帶著點對即將到來的風暴的擔憂,結果這兩人卻輕鬆寫意的像是來閒話家常似的。

「我旁邊這位在我誕生前就活躍在各個戰場上了,反正無論情況多糟都有這傢伙扛著,我實在不認為我有緊張的必要。」這麼多年下來,安地爾覺得跟這人當同伴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會在戰場上對上他,畢竟他就沒見過在戰場上碰上他的敵人還有死無全屍以外的下場。

「我可以當作你在稱讚我嗎?」不在意在場其他人重新打量她的眼神,黎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過去。「而且真要說的話你也不差啊,在被提拔之前就立下了累累戰功呢。」

「你還記得那些戰功都是被迫立下的嗎。」說到這個安地爾又不得不開始反省自己當年到底為什麼要放著好好的悠哉日子不過、非要一時起興去招惹這位殺神,而且早知道對方是個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傢伙,他就算是當下被一劍砍死也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先天能力給暴露出來。

雖然說誰年輕時沒犯過錯,但他這犯錯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點。

「總之不用太過擔心,雖然我們兩個的狀態都不在全盛時期,但姑且應付這場戰爭還是可以的。」把話題導了回來,黎鳶簡單的收拾了下東西後就站了起來。「我們還有點事要處理,先行一步。安地爾、淵,走了。」

「知道了。」「好喔!」

目送他們離開,滿房間的人對看一眼,更加確信了那兩人的真實身分可能是超乎他們所想像的,但他們不能問、也不敢問,唯一能做的只有謹慎的面對眼前即將到來的戰爭,和靜待他們願意坦誠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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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久違的氛圍啊。」看著眼前如怒濤般洶湧而來的大批鬼族,黎鳶感嘆似的說了一句,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扇面翻飛間掀起冷冽的冰風暴,寒氣掃蕩之處鬼族無一倖存,即使僅被餘波掃到冰華也會迅速攀附其上,轉眼間腐朽的軀體被冰封,隨後碎裂化為滿地冰晶。

「我真的不是很習慣看到你出手卻不是把敵軍燒成一片火海。」抬頭看向妄圖從上空襲擊他們的鬼族,安地爾眼神一利,在對上視線的同時那些鬼族的身形頓時僵住,隨後化為齏粉消散於世間。

「要燒也是可以,但威力不如以往的攻擊還是少放出來讓人見笑了。」

「少來,妳當我沒看過妳用這副軀體施展火系術法嗎,那威力和之前相比根本沒差到哪裡。」

「但終究用起來不比從前輕鬆。」

「哼。」意味不明的輕哼了聲,他們附近的其他人都紛紛衝上前迎敵,戰局一下子變得白熱化。

到處都是哀號聲,到處都瀰漫著肅殺以及死亡的氛圍。這是所有良善生命都不願看到的場景,對他們來說卻早已麻木。

「走吧。」分析戰場的局勢,輕易的判斷出戰線薄弱的地方,黎鳶率先行動,安地爾緊跟其後,轉瞬間就殺出一條寬闊的血路,強勢扭轉了即將敗退的戰線。

但即使如此,鬼族的攻擊像是沒有盡頭般一波波的挑戰他們的防線,漸漸的有人不支倒下、有人落入孤立無援的困境,鬼王高手出現於戰場,能夠使人復活的結界也因為結界地被逐一擊破而失去作用,死亡已無法被逆轉,誰也不能保證若是拖成消耗戰的話,他們這方到底能堅持多久。

「妳覺得它們要來了嗎?」確定校牆戰場的局面已被控制住,將陣地轉移到唯一尚未被攻破的清園,一打照面安地爾就毫不客氣的用邪眼清空了即將攻破防線的鬼族,在他旁邊黎鳶放出了炎術,大片青白的火光無情的吞噬著鬼族那虛無的軀體並迅速蔓延開來,以摧枯拉朽之勢轉瞬間掃盪出一大片空地。

「差不多了。」隨手放了個治療領域讓先前苦戰的人得以喘息,與其他不免顯得狼狽的人相比,此時甚至無法在他們臉上看出一絲緊張的兩人著實有些格格不入。

「那他們呢?」

「也差不多了。解決完時間正好。」

正說著話,結界地忽然劇烈震盪了下,隨後空間被撕裂,兩位鬼王帶著大量的鬼族降臨戰場,戰況一下子就變得嚴峻起來,短暫喘息過的友軍迅速起身投入戰鬥,拼死守衛學院最後的防線。

「我們又見面了。」隔著戰場,比申惡鬼王直直對上了黎鳶的視線,輕蔑的笑了。「上次我說過,下次見面時就是妳的死期。現在想好妳的遺言了嗎?」

「你還不足以讓我留下遺言。」絲毫沒將它的挑釁放在眼裡,黎鳶平淡的宣告著事實。

另一邊,耶呂惡鬼王盯著安地爾。「汝明明是自願墮入黑暗的,為何不加入吾等。」

「我對變成醜陋的東西沒興趣。」簡潔有力的反嗆回去,轉瞬間激烈的戰鬥展開,令人窒息的威壓使方圓百尺內無人敢接近一步,只能緊張的在外圍觀望,然後不久他們便詫異地發現身處戰圈中心的兩人絲毫沒有屈居下風的感覺,甚至還有隱隱壓著兩位鬼王打的趨勢。

並沒有出全力、倒不如還有意收斂著的黎鳶輕鬆的躲過比申惡鬼王的攻擊,一邊分出一絲心神想著那些傢伙什麼時候才要來、這樣才好把這件事收尾。一旁的安地爾想法大概跟他差不多,看他只是時不時用邪眼把耶呂惡鬼王定住妨礙他的攻擊,就知道他根本也無心於這場沒有意義的戰鬥。

「總算是要到了。」纏鬥了一陣子,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已經到了離他們很近的地方,黎鳶遞了個眼神給安地爾,後者會意,在回擊後兩人同時後撤了一段距離,在兩位惡鬼王以為他們是退卻了而打算追擊時,黎鳶抽出了綁在腿側的匕首劃開了手腕,噴湧而出的血液卻並非是鮮紅的,反而透明似水,伴隨著點點金光濺灑於地,轉瞬間一個巨大的法陣浮現,上面的符籙圖騰是眾人前所未見的。冒出的金光將兩位惡鬼王牢牢囚禁在原處,先前被攻陷的三個結界地猛然冒出沖天的光束,象徵著學院的結界已被修復。

「是時候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戰爭了。」看著被光陣困於原地動彈不得的兩位惡鬼王,隨意的止了血,黎鳶憑空抽出一把透明的劍,用於遮掩的幻術此時也被撤下,露出他真實的容顏。他平舉起劍,劍尖直指比申惡鬼王命核所在之處。

「不可能,妳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的實力!」發現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禁錮,比申惡鬼王面目猙獰的大吼。「妳到底是誰!」

「我是誰?放在這之前還真不能說出口。」已然勝券在握,黎鳶慢條斯理地說著。「但現在已不必再隱藏,所以我能夠回答你。」

「我名為米迦勒。」

「用你的命記住我的名吧。」

在此同時,一旁的安地爾也撤下了偽裝,握緊手中的墨色長弓,他搭上憑空冒出的箭支,蓄力拉滿了弓,閃著寒光的箭鏃直指著同樣被固著於原地的耶呂惡鬼王。

「汝不也是違心者,為什麼不加入黑暗!」同樣嘗試掙脫卻連一絲一毫都無法動彈,耶呂惡鬼王僅能徒勞的咆哮著。

「我從來都不是因為個人的私慾而墜落的,我只是對那些表裡不一的虛偽傢伙感到失望而已。」全然平氣的說著,安地爾的眼曈反射出奇異的光,耶呂惡鬼王立刻發現自己連牽動嘴角都無法做到。「縱然誕生於夜色之下,但夜從不等於黑暗,關於這點我深有體悟。」

「「現在,死吧。」」

劍刃和箭鏃同時貫穿了兩位惡鬼王的命核,它們最後所能做到的只有發出極其嘶啞難聽的吼聲,隨後分崩離析化作一捧塵埃消散於風中,連生存於世的證明都沒能留下。

周圍發出了巨大的歡呼,剩餘的鬼族狼狽的逃竄,卻被士氣大振的武軍追趕著一一擊殺。而身為最大功臣的兩位面上卻是全然的平靜,絲毫不認為擊殺鬼王是一件值得宣揚的事。

他們的友人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你們這是⋯⋯?」

「自爆身份了,因為我們的同僚即將到來,想著再隱瞞也不可能,乾脆就藉著這個時機坦承。」鬆開手讓武器消失,米迦勒一個聳肩。「總之就如我剛所說的那般,我是米迦勒,然後他是沙利葉,真實的身份是大天使。」

「這身份還真是⋯⋯驚人啊。」

「確實是如此,所以請原諒我向你們隱瞞了很多事。」

「那些事之後再說,你剛才說你們的同僚來找你們,那麼你⋯⋯」說這話時冰炎有些欲言又止,但在米迦勒詢問的目光下還是開口。「你會選擇跟他們離開嗎?」

「⋯⋯這個問題,等我跟他們談完之後再回答你。」仰頭望天,同僚們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遠處,陣仗還不小。「我去去就回。沙利葉,走了。」

「知道了。」

語畢兩人將羽翼舒展開來,隨後猛然振翅,眨眼間便竄上了高空,與停在一段距離外的來者們相望。

無法得知他們的對話,地上的人只能昂首焦急的看著他們並等待著,沒讓他們等候太久,就見他們結束了對話,他們熟悉的人飛回到他們身邊。

「我跟他們說了我還有點事要辦,所以要繼續留在這裡。加百列同意我繼續留下,但條件是我得先跟他們回去一趟露個臉和處理一些雜事,大概一段時間後才會回來。」將三對巨大的羽翼攏在身後,米迦勒向眾人傳達讓他們鬆了一口氣的消息。「總之我會回來的,不必太過擔心。」

「知道了。」

「那麼現在我得走了。淵,你要跟著我嗎?」朝著淵招手,淵立刻小跑過來一把抱住他的腰。「主人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那好,我們走吧。各位,回見。」

「再見了。」

目送他們遠去,即使他們內心還有許多問題想要問他們的友人,但現在他們只能靜待再度重逢的時刻。

這一道別,就是一年。

「我說你,怎麼一聲不吭地回來了,還直接出現在畢業典禮上,居然還上台致詞。」將從講台上走下來的友人團團圍住,他們不滿的抱怨到。「而且這段時間還一點連繫都沒有,搞得讓人很擔心啊。」

「工作太多了,實在是分身乏術,收到通知後才發現今天是畢業典禮,所以扔下手邊的工作衝過來了,這點小事就原諒我吧。」雙手合十討饒,重新套上「黎鳶」外表的米迦勒笑道。

「算了,看在你還有回來的份上就原諒你吧。是說怎麼只有你回來?安地爾呢?」

「他說他不想回來當觀賞性動物,所以在回去歸屬地後沒多久就跟扇說一聲直接退學了。」

「他退學了?等一下,學校不是有沒讀完就會被⋯⋯的詛咒嗎?」

這話換得米迦勒鄙視的神情。「你覺得,我們身為大天使,還會害怕那點弱不禁風的小詛咒嗎?」

「我的錯,一時不習慣你那驚人的身份。」

「那請儘早習慣吧。但反正無論是「米迦勒」還是「黎鳶」,我就是我,再怎樣都不會變的。」

「這倒也是。」

說完,眾人對望一眼,突然莫名的笑了出來。

「那麼,今後也請多指教了。」

「我也是,請多指教了。」


.
繼之前寫的「if」後,這又是另一個世界線,如果將這三條世界線的「黎鳶」進行比較,原本世界線的黎鳶是最有人性、也是最矛盾的,因為他與其他人之間的情感連結最深刻,因此他更加的迷惘,他想身為「人」,但在天職與人性之間他很難保持平衡,所幸他有一群支持他的朋友,讓他得以繼續在這條路上摸索前行。

「if」的黎鳶是最接近本質,也是最讓人擔心的一位。他只懵懂的了解什麼是人與人之間的牽絆,冰炎是唯一支撐著他活下去的理由,他仍囿於詛咒中。縱然他承諾過不會自盡,但他仍然會感到痛苦。雖然在經過與冰炎的相處後,他逐漸明白與人相遇相知並非是一件可怖的事,然而他仍然無法輕易的與他人產生牽掛。如果沒有一個契機,他大概會繼續沉淪下去,直至理智再也無法牽扯住他。

「是友非敵」這篇的黎鳶是介於兩者之間。比起與其他人建立新的連結,他更傾向於信任早已彼此知根知底的安地爾,而且他早早就從安地爾那邊得知了導致他墜落的始末,因此他對加百列他們的情感並不像本篇那樣充滿防備,我認為這點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因為他知道自己是有歸屬的,所以相較之下對於這世才認識的友人們自然就會顯得不那麼親近,當然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很好的,這點絕對是無庸置疑。

這篇裡的黎鳶比起本篇裡的黎鳶情感較為平淡、更有讓人感到隔閡的感覺,那是因為在得知墜落的真相時他就已經預料到之後自己隨時會回歸本職,因此他雖然擁有情感,但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想要成為一個「人」,因為學習情感已經不是他的首要目標。他仍會想理解那些會讓他感到困惑的情緒,但他已經重新接納了「米迦勒」這個身份,在這樣的認知下,他自然會以本職為重,因此他不會讓情緒波動影響到他的決斷。雖然短期內看起來這是好事,但長期下來我毫不懷疑他仍然會像正文裡的黎鳶一樣感到迷惘和茫然,這是他們遲早都要面對的共同課題。

我寫過黎鳶很多不同的面貌,每一次寫都會有新的看法。他可以是平易近人的,也可以是冷漠無情的。他會焦慮、會迷惘、會不斷的去思考活著的意義,但這些都是他「活著」的證明,無論在哪個世界線我都想讓他找到活下去的理由,哪怕只是短暫的也好,畢竟唯有活下去才可能遇見轉機,他是如此,我們亦是如此。

寫的有些多了,總之祝八週年快樂,很感謝至今以來的讀者們,因為有你們我才能堅持至今日。這篇故事還在繼續,旅程尚未結束,希望未來也能與大家繼續一同相伴前行,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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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7#
 樓主| 發表於 2025-1-20 20:33:37 | 只看該作者
溯往(九)

「……我要留下。」

「主上?」

「黎淵先生,即使你這麼說,我還是相信至少我們可以減少一些犧牲的。」穗抬頭,堅定的望著黎淵,「既然你不救,那我們救。即使可能只是杯水車薪,但我還是會選擇去救。」

「因為不救的話,就什麼都沒了啊。」

對此黎淵沉默了半晌,在氣氛變得越來越尷尬時突然開口。「隨便妳。我只能說這附近共有五十三組隊伍,其中有三十二隊有審神者跟來,然後目前正在交鋒的有四十八組。而被下拌子的——」

「一共四十八組。」

「妳要先去救誰?」

這是個相當殘酷的選擇,無論是救哪一個其他人都會處在危險之中。顧此失彼,但眼下情況卻也只能這麼做,因為沒有更好的解答了。

對此,穗沉默了。

「走了。」不是很想繼續在原地浪費時間,黎淵重新邁開步伐往前走。

「你要去哪?」

「去救人。」出乎意料的,黎淵給出了讓他們意想不到的回答。「順便搞清楚那傢伙到底是從哪弄來這些東西的。」

「不論是什麼,掐斷源頭總是個相當有效率的方式。」不知為何,明明他的語氣十分隨意,卻讓人聽上去毛骨悚然。「釜底抽薪,我看他還有什麼把戲。」

「可是你只有一個人……」

「我曾經孤身作戰。」沒有停下前行的腳步,黎淵用著平靜的語氣陳述著。「花了半個月殲滅對方數量將近百萬的軍隊後全身而退。對我來說,只是我想不想做,而不是做不做的到。」

「辦得到的,完成叫理所當然。辦不到的,豁出性命也要達成。」輕輕的說著,黎淵的語氣十分平板。「沒有這種決心,我活不下來。」

「因為我是「武器」,我的使命就是斬除阻礙,無論原因,我都得去達成。」

「所以,適時的展露一下實力也是相當重要的,免得讓人小瞧了。」

再度停下步伐,彷彿啟動了什麼開關,原本平靜的風忽然騷動了起來,它們翻騰著、湧動著,隨後以他們為中心往外擴散出去,緊接著,此起彼落的粗啞哀嚎自四面八方傳來,難聽尖銳的聲音讓聽者都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比預想的、還要沒用啊。」靜靜的站著,感受著風的流動,黎淵忽然冒出了這句話。

「發生了什麼事?」

「我把它們全殺了。」用著平淡的語氣說出驚人的話,黎淵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動。「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但它們實在弱的太不正常了。」

簡直就像是速成的一樣。

速成?

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一絲重點,沒有將這點說出口,黎淵繼續往前走,打算去離他們最近的戰場看看。

眼見黎淵沒有跟他們多作解釋的打算,其他人也只能選擇跟上去。

一路沉默,帶頭的那人像是在思考什麼不發一語,後面跟著的人也不敢出聲打擾,就只能默默的走路。

因為專注在趕路的關係,他們的腳程比平時快上不少,抵達最近的戰場時,入目的是一片狼藉,四周的東西及地面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削過般,滿布著一條條雜亂無章的深刻刮痕。

「那裡有人。」察覺到稍遠處的動靜,山姥切國廣說道。

「麻煩你們先去問問看他們遇到了什麼事,我想先在這裡調查一些東西。」也察覺到那支隊伍的存在,黎淵隨口說道,然後不等他們的回答就往另一頭走去。

「嗯。」現在他們之間的氣氛著實有些尷尬,彼此之間避開一小段時間也好,所以沒有任何反對,穗就帶著一行人往那支隊伍走去。

「那個,不用緊張,我們跟你們一樣是響應召集的人,不是敵人的。」在接近時對方也注意到他們,在他們戒備的目光下穗主動先釋出了善意。

「抱歉,可以先請你們停在那裡嗎?我們有點……」對面為首的刀劍男士勉強扯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在他後面的應該是他們的審神者,只是不知為何她並沒有起身面對他們。

「好。」順從的停下腳步,察覺到對面的氣氛有些詭異穗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一時也不知道該站在原地還是該轉身離開。

「清光,是誰來了?」帶著鼻音的女聲響起,在他背後的女人抱著懷裡的東西站了起來,眼角帶著哭過的薄紅。

「主上,是同樣響應召集的審神者。」回過身,名為加州清光的刀劍男士低聲說道。

「是嗎。抱歉,如果你們想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我現在恐怕沒辦法很平靜的告訴你們。」女性走到了加州清光前,看清她懷裡的東西時幾人都倒抽一口氣。

那是一把斷掉的刀,刀身斷成兩截,刀刃上面滿是密密麻麻的缺口,而以那把刀為憑依的付喪神已經消失無蹤。

「主上……」隸屬於她的刀劍男士都低下了頭,表情也是十分哀戚。

畢竟只要刀碎裂了,他們的同伴也就回不來了。

「……」面對這種尷尬的情況,幾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只能站在原地沉默著。

「你們好了嗎?」在眾人陷入一片寂靜時,黎淵已經效率非常高的調查完整個戰場,也找到了一些可以證實他猜測的證據。

如他所猜測的,這裡真的有「那個東西」,雖然非常微量,但已經足以影響到這個時空的生物了。

難怪敵軍會多成這樣,既然找到了原因,那就得去追查源頭是哪裡來的,一舉扼殺才能斬草除根。

「我們……」完全沒進度。

「這位是……?」在山姥切國廣回答前,對面的女性也發現了他,疑惑的看著這個披著一身黑色斗篷的人。

「他是政府派來的協助者,不是敵人。」穗連忙開口解釋。

「妳好。」對著他們略一點頭,注意到那把碎裂的刀黎淵很識相的選擇不開口多問。

「你好,原來你就是那位協助者。」對黎淵微微一躬身,女性說道。「當時我也有向政府提出申請一名協助者的請求,只可惜被退回了。」

「因為許多人提出申請,但我方能派來的協助者僅只有我一人,只能從中做出選擇。」回以一禮,黎淵實事求是的說。

「原來如此。如果今日你是來到我們本丸,也許他就不會……」輕輕的撫摸著懷裡的刀,女性的臉上滿是哀戚。

「請節哀。」有禮而疏離的說著。對於這種換個角度來聽就是「為什麼你不選擇我們,如果你選擇了我們那他也許就不會死掉了」的變相指責,黎淵表示他不想、也沒必要負擔起這個責任。

畢竟要是他決意負擔起這些生命,那他所背負的早已沉重到讓他難以前行。

「剛才那陣狂風,是出自於你嗎?」雖然哀傷,但到底還是個被政府所徵選進來的審神者,幾句話間女性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改問起另一件讓她在意的事。

「是我沒錯。因為敵軍數量過於龐大,情況緊急,無法即時通知各位我要出手,還請見諒。」

「不,請別這麼說。要不是你出手的及時,只怕會有更多傷亡產生。」對黎淵深深一揖,女性說道,而她身邊的刀劍男士也跟著低頭致謝。

「所以,剛剛是……?」有點搞不懂剛才發生了什麼事,穗小心翼翼地問道。

「在我們瀕臨潰散之際,突如其來的狂風席捲了全場,狂暴的風撕裂了那些突如其來冒出的黑色敵軍,我們才得以倖存。」幾句話將剛才驚心動魄的場景敘述完畢,女性實在不認為自己能將剛才發生在自己眼前的場景詳細的敘述。

那是風,卻不是平常的風。在一切看似沒有任何轉圜餘地之際,寂靜無聲卻聲勢浩大的橫掃整個戰場。那些敵軍被沉默的風纏上,在刺耳的悲鳴中被撕扯成碎片,大量的黑色液體落下,將地面溶出一個個坑洞。

到處都是哀鳴,到處都是被撕裂後還來不及崩解的醜惡軀體。

那場景,簡直是地獄。

而現在,製造出那個地獄的人,就站在她面前。

這是何等令人戰慄之事。

突然對於眼前的人害怕了起來,那一閃而過的細微表情只有黎淵捕捉到,但他僅是默不作聲的看了女性一眼就將視線移開,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畢竟強大帶來的除了是信任外,相對的也會讓人感到畏懼。而女性這種神情說實話他已經看過不下數千次,該麻木的,早就不起波瀾了。

「你們現在回的去嗎?」很懶得去理解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抱著「與其讓他們留在這裡增加他的麻煩、不如能早點讓人回去就趕快讓他們回去」的心思,黎淵問道。

「可以……嗯?」掏出懷裡像是懷錶的儀器,按下去後發現沒有起任何動靜,女性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訝異。

「奇怪?是壞掉了嗎?」加州清光也掏出一模一樣的儀器,按下去後卻也一樣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果然啊。」看著他們的動作,黎淵語氣聽上去完全不感到意外。

「什麼意思?」

「意思是,在搞定主謀前,我們誰都別想離開這個時空了。」平靜的說,黎淵看上去絲毫沒有因為這種突發狀況而動搖的意思。

「「什麼!!!?」」

「所以、所以要是我們沒辦法解決他……」

「那我們會永遠困在這個時空回不去。」

平淡且冷酷的下了結語,黎淵看了看天空。「我去附近一趟把剩下的人都帶來,人多一點比較安全,如果你們不想走你們可以待在這裡……算了,還是先麻煩你們找個能休息過夜的地方吧,等會依循我指引到來者就麻煩你們協助了。」

「好。」

「勞煩了。」交代完畢,黎淵腳下一蹬,在因為移動而揚起的塵土都還沒落地前人就已經消失無蹤了,留下兩組被共同指派任務的人面面相覷著。

輕咳了聲,穗試探性的開口。「那、我們就先找個地方休息?」

「好。」

.
也不曉得黎淵到底是怎麼知道他們的位置的,在他們找到一處還不錯的營地沒多久就有人陸陸續續的自各個方向抵達,每個人都是一臉疲倦和凝重,幾乎沒有人是毫髮無傷的抵達。而所有人當中就以穗他們最乾淨整齊,看上去頗為格格不入。

「都到齊了。」隨著最後一個隊伍抵達的黎淵掃過數量龐大的一群人,也不知道是怎麼算的他很肯定的說,然後他輕輕的一個擊掌。

剎那間,所有人都感受到一陣奇異的波動自他們腳下擴散出去,不少人反射性的警戒起來,所有人看向了黎淵。

「這是結界,以防外物入侵。」面對眾人的視線完全沒有壓力,黎淵平淡的解釋著。「那些敵軍穿透不了這個結界,各位可以放心在裡面休息。然後個人建議諸位最好不要離開這個結界的範圍,不然後果自負。」

「你不是來保護我們的安全嗎?」其中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審神者怯生生的開口發問。

對此黎淵看了過去,即使他的大半面孔被帽延遮住,但下意識的他們就是覺得這個人應該有著平靜到令人膽怯的眼神。

「我接下的任務是「消滅異常出現的敵軍並找出原因」,而不是「保障眾人的安全」。」平平淡淡的說著。「我會盡量減低犧牲,但我不能保證不會出現犧牲。」

「我言盡於此,各位去休息吧。」說完黎淵轉身就走,絲毫不給其他人發問的時間,擺明了就是對這種場合感到厭煩。

「那個人是怎樣啊,多說幾句是會死喔。」其中一位審神者不滿的碎碎念著。

「就是啊。不過跟我們一樣是政府受聘來的,跩什麼跩。」

「到底是在高傲個什麼勁?」

「就憑我能隻身一人殺光你們對付不了的敵人、就憑我有那個能力而你們只會在背後碎嘴。」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原本整個抱怨的人瞬間驚嚇的抬頭看向距離他們有好一段距離的黎淵。

「如果你們認為你們有那個實力你們大可離開這個結界,我說過,我不負責保護。」明明是平靜的聲音,卻讓剛才口出惡言的人渾身戰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依靠別人才能存活的傢伙,還是閉嘴吧。」說完,轉瞬間黎淵的身形倏地消失,留下一票被他嚇到的眾人。

「黎淵先生是不是心情不好啊?」頭頭湊近山姥切國廣耳邊,穗小小聲的問。

「不知道。」看著那人消失的地方,再看看周圍又開始發出細碎言語的人們,山姥切國廣突然能理解為什麼黎淵一開始並不想救人了。

人多嘴就雜,而且總有些不明事理就一昧責怪別人或只想依靠別人的人。

人心就是這麼複雜的東西。

(不要跟別人說你們是跟我一起的,要找我的話穗小姐不要來。)突然間黎淵的聲音在他們腦海中響起把他們嚇了一跳。他們對看一眼,確定剛才並不是幻聽。

「你覺得……」「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吧。」 在穗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前,山姥切國廣極為快速的打斷她的話,叫同隊的其他人跟上後選了一個比較安靜的角落席地而坐。

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在注意他們後,山姥切國廣湊近了穗,壓低了嗓音。「主上,什麼都不要說,別人說什麼也都不要聽。」

「可是……」「主上,黎淵先生這是為了保護我們。」截斷穗尚未出口的話,山姥切國廣的表情很嚴肅。「要是我們被知道是與他一起的,難保其他人不會有什麼想法。」

「主上,請忍耐吧。」在遠離不明事理的人之前,保持沉默吧。「黎淵先生已經做到我們希望他做到的事了,所以我們也應當要回應他的期望。」

「……我明白了。」最終,穗也只能點頭答應。

.
在交代了其他人後,山姥切國廣起身去尋找剛才消失在眾人面前的人,繞了結界一圈,憑著對黎淵的認識他在一顆最高的樹前站定,然後抬頭。「黎……」「上來吧。」

「呃?」感覺到一陣氣流支托著他的身體,在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前他已經被帶到相當高的地方,而他找的人正坐在一根枝椏上,雙手枕在腦後,一副悠閒愜意的樣子。

「坐吧。」懶懶的說著。那些風讓他坐到了附近另一根枝椏上然後就消散,山姥切國廣看了一眼下面,然後抓緊了身旁的枝幹,同時決定再也不往下看了。

「找我有什麼事?」沒有改變坐姿,黎淵懶散的問道。

「你……為什麼突然改變心意去救人?」這是他所不解的,一開始在穗質詢他時他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副「好麻煩,我不想救」的樣子,不過後來卻還是出手了,這讓他不禁好奇這人到底為什麼會改變主意。

對此黎淵只是打了個呵欠,像是在表明為什麼他要問這麼無趣的問題,不過他還是開口回答。「因為有人在嘮叨了,為了圖個清淨只好救了。」

「是這樣嗎。」直覺黎淵口中的「人」指的並不是穗,但想想當時的情況他又找不出符合他敘述的人,於是也就只好半信半疑的應道。

「就是如此。你還有想問的吧,說吧。」

「你為什麼要把大家集合起來?」雖然這人說是為了方便一起保護,不過山姥切國廣總覺得這當中有些不太對勁。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於是他決定問出口。

「你居然能察覺到一絲端倪啊,還真不錯。」依舊是懶懶散散的語調,黎淵漫不經心的繼續說著。「當有足夠的誘因時,潛藏的危險便會貪婪的現出身形。這麼說你懂嗎?」

先是困惑的想了一下,想通後山姥切國廣猛然瞪大眼,要不是記得自己在樹上不然他可能已經站起來了。「你把我們當成誘餌!?」

「別說的這麼難聽,不過大致上是沒錯。」

「你怎麼能這麼做!」

「等價交換。」終於坐直身子,黎淵轉了個方向面對山姥切國廣,雙腳在空中晃啊晃的。「我提供保護,你們提供我任務上的協助。這種交易不是很公平嗎?」

「哪裡公平了!你根本是在罔顧人命!」死死的瞪著一臉平靜的人,山姥切國廣夾帶著憤怒。

「我沒有罔顧人命,在利用你們時我同樣給予了充足的防護來保證你們的安全,我不會讓搞不清楚狀況的人進入我的棋局,那只會增加更多不安定因子罷了。」對於他的憤怒黎淵還是一貫的平靜。「況且,誘餌不是拿來讓捕食者吞下的,而是拿來引誘敵人深陷陷阱的。」

「引誘、擊殺,我的任務只有這樣而已。」

「……我無法與你進行對話了,讓我下去。」完全無法平心靜氣的繼續溝通下去,山姥切國廣沉著臉說道。

「如你所願。」揚手一揮,風將山姥切國廣捲了起來,緩慢的帶著他下降。

「對了,如果不想晚上被吵醒就去結界的東南方,主謀者今晚就會行動了。」隨口說著,黎淵又靠回樹幹上,姿態慵懶。

在棋子落定之前,先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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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8#
 樓主| 發表於 2025-2-3 19:18:19 | 只看該作者
溯往(十)

萬籟俱寂的夜,轟然的爆炸聲狠狠撕裂了空氣。

幾乎是在第一秒就驚醒,山姥切國廣反射性的抓起抱在懷裡的刀站起身,戒備的望著周圍。

「總隊長,你要去看看嗎?」其他人也很快就清醒,各自抓著武器,神情嚴肅緊繃。

看著被他們幾個包圍在中間的穗,山姥切國廣猶豫了下,還是堅決的搖頭。「……不,主上還在這裡。」

「但外面只有黎淵先生一個人……」「無所謂。」

在話衝口而出時,看著周圍的人驚愕的眼神,山姥切國廣才發現他的語氣實在過於衝動,於是不自在的拉低帽沿。「那個……我……」

「總隊長,你和黎淵先生怎麼了?」燭台切光忠問道。從下午那時候回來山姥切國廣看上去就有些不太對勁,但想問什麼都被他敷衍過去,現在看來估計兩人是發生了些爭執,而且恐怕爭執的還不算小。

「沒什麼。」仍舊避而不談,聽著外面接連不斷的爆破聲,山姥切國廣下意識的看向外邊。

看著山姥切國廣的動作,燭台切光忠再度開口。「總隊長,你就去吧,主上我們會顧好的。」

「可是……」「被被,你去吧,我們在結界裡很安全的。」這次輪到穗開口。「比起我們,黎淵先生的處境絕對是更危急的。」

「我……」握緊了刀,山姥切國廣的神色顯得猶疑。

「去吧,不用擔心。」

「……我知道了,主上就麻煩你們了。」對其他人說道,山姥切國廣轉身跑出了他們所歇息的洞穴。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會有爆炸?」

一踏出洞穴就發現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每個人的臉色都很不安,轟然的爆破聲仍持續響起,幾個比較膽小的人甚至看上去快要哭出來。

「我們不會有危險吧?」「那個協助者不是架設了結界嗎?」「這麼說起來,他呢?」「該不會是逃跑了吧?」「不會吧!」

低調快速的穿過人群,循著爆炸聲山姥切國廣來到一處懸崖邊,遠遠的就看見一陣刀光劍影以及爆出來的各色光芒,煙霧中兩人的身影快速的交錯又分開,速度快的讓他分別不出來誰是誰。

一陣奇怪的語言飄進他的耳中,明顯的交鋒的兩人正在對話,但他卻無從得知內容。

但唯一他了解的,就是現在千萬不能靠近那邊的戰場。

絕對會死。

.
「居然用這種方式引誘我出來啊,還真是簡單粗暴呢。」那人笑著,手上拿著一條閃著幽微綠光的鞭子。

「但你不也俐落的跳進陷阱了。」閃過刁鑽的鞭影,黎淵瞬間欺上前,匕首挽了個漂亮的銀花就往他的心臟捅,卻被險險閃過,只留下一條不深不淺的血痕,而那條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

「因為實在太有趣了啊。我還以為傳聞中作風謹慎周到的你應該不會用這麼莽撞的方法,所以忍不住來一探究竟啦。」

「對什麼人就要用什麼方式,如果計畫的讓你看不出一絲破綻你絕對不會貿然進攻,如此一來我必須耗上數日才能將你引出。既然如此,倒不如一開始就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

「你猜的還真準,不過我也不是毫無準備就過來的。」周圍掀起了不屬於他的術力波動,那人揚起愉悅的笑,看上去相當期待黎淵成為他的籠中之鳥。

「我想也是。」在那股力量開始膨脹起來時,忽然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又快速消弱下去,最終歸於平靜。

「所以,我也不是沒有做好準備的。」慢悠悠的補完這句話,黎淵一個反手匕首就往那人脖子上抹,卻又被險險閃過。

「你真的是、太有趣了啊。」後面幾個字加重了音,聽上去著實別有深意。「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我對你為何會做出這些事更感興趣。」不以為意的說著,黎淵再度欺身上前。

「你可以猜猜看啊。」即使受制於人,那人語氣仍舊是不慌不忙的,看上去絲毫不為稍微處於劣勢而感到焦躁

「我將會知曉一切。」畢竟他佈的局已經接近完成,他現在只是在等。

等獵物一步步步入他的陷阱,然後不明不白的被絞殺。

他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劇烈的爆炸聲當然也引來了幾個比較膽大的人前來一探究竟,看著那兩個打的難分難捨的人驚愕的半句話都說不出。

稍早私下對黎淵有所不滿的人此時皆是一片沉默,一方面是震驚於黎淵的實力,一方面則是後怕。

要不是黎淵只是口頭說說、看上去沒有動手的意思,不然他們今晚鐵定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估計屍骨都已經涼了。

那跟他們根本不是同一等級的人。

「簡直是怪物……」不曉得是誰喃喃說出,聽到的眾人內心無不同意。

「轟!」一陣劇烈的衝擊波猛然掃開,四周的樹木禁不住這種衝擊紛紛倒下,受到衝擊結界也不免晃了下,嚇得眾人臉色一片慘白。

不少人心生退怯,下意識的後退好幾步,還有人直接轉身逃離,企圖眼不見為淨。

「我受夠了,為什麼我要待在這裡……!」一位審神者腿軟跪坐下去,雙手抱頭,語氣瀕臨崩潰。「為什麼我會遇到這些事……」

「我想回去……」

「為什麼他不先讓我們回去,他不是很強嗎!」

「就是啊!把我們留在這裡有什麼意義!」

極度的恐懼找不到宣洩的出口,於是化為憤怒漫無目的的四處衝撞,最後聚焦在目前最有可能改變現況的人身上,恣意的將因為無能為力引出的各種情緒加諸於那人身上。

越是沒有能力的人,越會將自身的無力牽罪於他人。

「這就是你要保護的人?」顯然他們這邊的對話被聽得一清二楚,那人戲謔的說。「被遷怒成這樣,我都替你感到不值了。」

「無所謂,那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並不在乎那些人的言語,黎淵猛地一個單腳旋身,高抬的腳狠狠踢上對方的脖頸。

「你不覺得諷刺嗎?勞苦功高的人會成為眾矢之的、不懂得感恩的人只會無端遷怒,你難道還不厭煩嗎?」捂著脖子,那人迅速後退數步,然後嘲諷的嗤了聲。「都因此吃過虧了,怎麼還會去保護呢?」

「所以我並不是去相信他們,也不會讓他們影響到我。」不受他的話語影響,黎淵的語氣是一貫的平靜。「在這個任務終結之後,一切的連結都會切斷。」

「而且,看來你也知道我是誰了啊。」

「是啊,我知道。需要告訴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嗎?」嘴角仍掛著譏諷地笑,險險避開黎淵凌厲的攻擊後再次進攻。

「不需要。」

「可是我想說呢。你……」話還沒說完,只見一道銀光閃過,那人的視線瞬間傾斜,周圍的人立刻爆出尖叫。

「你,多話了。」看著滾落在地的頭顱,黎淵的聲音平靜的冷漠。「然後,玩夠了嗎?」

像是一個訊號,因為失去頭顱而往後倒在地上的身軀迅速化為塵土,那顆頭顱則是先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隨後也跟著消散。一時之間四周寂靜無聲,沒有任何人敢有動作。

靜靜佇立在原地感受周圍萬物的動靜,過了幾秒黎淵輕嘖了聲,下一秒猛地轉身擋住橫空劈出的長劍。

眼見襲擊失敗他立刻縮回空間,下一秒從一處稍遠的地方憑空踏出,有著與剛剛被砍下頭顱的人一模一樣的穿著與容貌,唯一不同的點是這人身上帶有一股令人難以承受的壓迫感,稍微靠近些的人紛紛抵擋不住跌坐在地,渾身顫抖,冷汗涔涔冒出。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那不是我本尊?我以為我掩飾的很好?」他歪著頭,語氣是十足十的疑惑。

「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完全不受那股壓力的影響,黎淵一時之間也沒有進攻的意思。

「那可真是太早了啊。」

「我倒覺得剛好。」

「剛好嗎?確實,實在是剛好呢。」揚起一抹笑容,下一秒,細微的破裂聲響起,隨後迅速蔓延開來,空氣中出現了透明的蛛網狀裂痕,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碎裂成片。

「時間真的是剛好,剛好到足以讓我破壞掉你的結界。」看著因為他這番話而感到驚慌失措的一群人,那人露出了一抹夾帶著鄙視與惡意的微笑。「看看,這就是你出手保護的人,膽小、脆弱、滿是惡意。明明你以前也不屑與這種人為伍的,怎麼,你跟你的手足一樣轉性了嗎?」

「說的你好像很了解過去的我是什麼樣子。」不為他的話語產生任何情緒波動,黎淵平靜的說著。「我們不過也只打過幾次照面而已,對彼此的認識程度根本是半斤八兩。」

「這倒也是,不過關於你們的傳聞可是一點都不少呢,畢竟你們兩個可都是令人聞之色變的存在啊。」悠閒的說完,下一秒兩人的武器交鋒,步調又再度趨於緊湊。「就是因為你們太礙事了,所以我想殺掉你們兩個啊。」

「清醒著就別說夢話了吧。」逮到一個空檔,黎淵握緊匕首就往那人的胸膛送,在他閃避時另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腕,但一下子就被甩開。

「這不會是夢話的,為了這一次交鋒我已經籌劃了很久。」猛地出手掐向黎淵的頸項,但仍被輕易躲開。「所以,我不會輸的。」

「上次你們亦是籌劃許久,最後還不是被我們所滅。」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黎淵抓住他持劍的手摧動體內的能量,剎那間紫黑色的火焰冒出直竄上那人肩頭,那人見狀趕緊脫身,被火焰灼燒的那隻手不如一般燒傷一樣變得面目全非,取而代之的是看上去極度不詳的漆黑圖騰,且正不斷蔓延開來。

「血咒……是嗎。」抬手看著那些紋路,那人終於不再維持著笑容。「真是大手筆啊,就這麼希望我灰飛煙滅嗎。」

「明知故問。」甩了下手,黎淵呼出一口氣,臉上稍稍露出一絲疲態。

「你居然會用這種傷人傷己的招,也許就如你所說的我對你或許沒有那麼了解。」即使幾乎是被宣告慢性死亡,那人的語氣竟顯得平靜。「但無所謂,只要殺掉你,那就等於是我們的勝利了。」

瞬間爆起,那人的攻勢變得凌厲且帶著豁出性命的覺悟,逼得黎淵不得不認真起來,滿含殺意的攻擊招招致命,稍有閃神賠上的即是自己的性命。

(恐懼吧、害怕吧、畏懼死亡吧。)倏地,那人的嗓音在除了黎淵以外的人的腦海中幽幽響起。(我的目標就只有他而已,你們所有人的性命都比不上他,今天如果他不死在這裡,等待你們的只有……)

話音到一半倏地被切斷,那人突然摀住額頭緊急後退了一段距離,沒有被手掌覆蓋的臉看上去扭曲的可怕。

「我不會讓你有任何催眠的機會的,尤其在我知道這是你的專長時。」使用精神攻擊狠狠重擊對方大腦的人一臉平靜,但身周淨是不怒自威的壓迫感。「我會讓你死在這裡的。夢魘,斯格爾特。」

「……你真的、知道太多了。」被點出姓名的人緩緩放下了手,像是覺得既然身分已被識破那便無需再隱瞞,他反手把斗篷扯下來棄至一旁,於月光下露出他完整的模樣。

子夜的髮、沉紅的眼,臉部的線條深刻冷硬,那雙眼裡透出來的眼神如同臘月的寒霜,冰寒的令人心驚。

「你到底知道了多少。」褪去了原本漫不著調、多少還抱有點嬉鬧的態度,此時他的聲音如極地風暴般冷凝,如果語調能化出實體,那此地應是遍地寒霜。

「你所透漏的、你所隱藏的、你所策畫的,我都知道。」平靜的語氣不自傲、不誇耀,就只是單單陳述事實,就讓人沒來由的相信他確實是有本事做到他闡述的內容。

那是絕對的自信,是勝利的宣誓。

「那我會在你破壞一切前擊潰你。」邊說著他舉起一隻手,剎那間紫黑色的雷憑空劈出,勢如破竹的朝黎淵襲去。

對於如此大動作黎淵並不顯得驚慌,只是平靜的抬起手,一道厚實的水牆擋在他身周,把襲來的電流全數導開。

「光輝會被黑夜吞噬。」漆黑如墨的劍閃爍著不詳的紅光,夾帶著深沉的惡意破開水牆砍了過來。

「黑暗會被光明破開。」鋒利的匕首與劍刃交鋒,擦出的火花帶來短暫的光亮。

像是做出了什麼宣告,兩人接下來都不再開口,取而代之的是一次比一次還要更加狠戾的攻擊,還有周圍更加令人難以喘息的壓力。

圍觀的審神者不少都跪倒在地,手緊捉著胸口的衣服艱難的喘息,身體稍微虛弱點的甚至直接暈厥過去,而刀劍男士們雖然是由沾染血腥的刀刃化靈而生,此時卻也被壓制的難以行動,倒不如說他們還能勉力站著就已經是極限了。

相較之下,那兩位還能行動自如的人簡直是怪物。

憑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山姥切國廣逼自己站的筆挺,即使額上的冷汗不住落下,但他堅決不讓自己的膝蓋彎曲。

他知道他們之間的差異很大,可是他沒料到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如此寬廣,簡直就是雲壤之別。

他宛如深淵,如泓洋,如蒼穹,遼闊的令人敬佩,深邃的令人敬畏。

地面也受到這兩人釋出的威壓影響而龜裂,隨著他們的動作崖壁上的土石接二連三的大片崩落,能夠駐足的地方越來越少,不過他們絲毫無暇顧及腳下,仍舊是全神貫注的拼死搏鬥著。

一聲悶響,懸崖的土石終於承受不住這兩人的摧殘,只見地面迅速分崩離析,隨後連著他們兩個踏足的地面也跟著崩落。

看見這一幕的人不禁倒抽一口氣,有些人更是驚叫出聲,但隨後他們瞪大了眼,愕然的看著轉移陣地到半空中繼續拼搏的人。

只見那兩人即使身處空中看上去仍舊如履平地,甚至身手還比在陸地上時來的靈活詭譎,彷彿天空才是他們的主場,踏足地面不過是暫不得已。

他們真的是人類嗎?

.
不對勁,這個人不對勁。

一邊對峙著,斯格爾特看著眼前的人,微皺起眉。

從正式交鋒開始他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但硬要說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很肯定他的目標沒有錯,也從同夥那邊得到了確切的情報,但為什麼他內心卻不斷的告訴他說這人不對勁。

這人給他的感覺,更像是……

「唔!」被烙上的血咒發狂似的在他身上竄動起來,被火焰侵蝕四肢百骸的劇痛著實令人難以忍受,他扭曲了臉,下手更加狠烈陰毒。

「很痛吧,拔除你那些隱匿在暗處的同夥,我就讓你解脫。」說這話時黎淵並不帶有一絲憐憫,比起勸說更像是命令,來自上位者的威嚴讓他本能的感到畏懼,但在察覺自己的心態後又轉為憤怒。

「開什麼玩笑……!」因為極度的疼痛,斯格爾特額上及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神色看上去猙獰的可怕。「就算我死在這裡,我也會拉你一起死。」

「死在這裡的,只會是你。」抓準斯格爾特因為疼痛而露出一絲空隙黎淵欺身而上,手上的匕首毫不留情的送入他的胸口,但傳回來的感覺卻不像是捅入了血肉裡,反而像是捅入了一攤黏稠的膠體中,黏滯的令人反感。

「嘖。」發覺不對勁黎淵用力想把匕首抽回,沒想到匕首卻被牢牢卡在斯格爾特的胸膛,而那人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你不會以為,我會完全沒有準備的來應付你吧?」彎著扭曲的笑容,斯格爾特低聲呢喃。「為了這一天,我可下了不少功夫呢。」

「你把陰影融入自身了,是吧。」所以這裡才會出現細小的陰影碎片,這裡的溯行軍才會被扭曲成鬼族。他原本還在納悶明明找不到陰影的源頭、那麼那些陰影碎片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眼下這一切都得到了解答。

「正解。所以,你逃不掉了。」尾音一落,大片的黑暗頓時炸開,像是有生命般化為數道觸手鋪天蓋地的往黎淵襲去,逼得黎淵只能鬆開匕首急速往後退去以躲避不斷撲上來的觸手。

情勢一下掉轉過來,狩獵者成為獵物。就著明亮的月色山姥切國廣勉強判斷出黎淵現在是手無寸鐵的狀態,一下子他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沒有了武器,那還有勝算嗎?

握緊了刀柄,山姥切國廣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在黎淵稍微靠近懸崖邊時他猛然拔出了刀朝黎淵擲去。「黎淵先生!」

.
稍早前,山洞內。

「外面好像平靜了些。」看著外面,一期一振說道。

因為距離較遠的關係他們這邊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頂多只有山洞細小的土石崩落而砸出來的回音較為懾人而已。

「確實,騷動好像變小了,是解決完了嗎?」

「不確定。總隊長不知道有沒有事。」

「應該不會有事吧,更何況還有黎淵先生在啊。」

「說的也是。」

「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聽著他們的討論,穗突然說道。「既然騷動變小了那麼應該表示現在是比較安全了,而且我也有點擔心被被。」

「這……」其他人對看一眼,又看了看穗堅定的眼神。「好吧。那主上,妳一定不能離開我們,知道嗎。」

「當然。」

於是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出洞窟,一路警戒著隨時有可能冒出的危險,順著聲音及地上雜亂的腳印一路來到懸崖邊,正巧看見了山姥切國廣把刀扔擲給黎淵的舉動。

「!」察覺到有刀朝自己飛過來,當然不能伸手接住的黎淵只得一腳把那把刀踢了回去,倉促之間力道沒有控制好稍微用力了些,刀身受到重擊山姥切國廣臉色一變,刷白了臉半跪下來摀住自己的腹部。

「被被!」看到山姥切國廣痛的跌跪下去,穗連忙跑到他的身邊,手像是想碰觸山姥切國廣卻又怕會因此加重他的傷勢而不敢動作。

而這一剎那的分神給了斯格爾特機會,陰影化成了利刃朝黎淵的頸項抹去,雖然黎淵以毫釐之差險險避開,但斗篷的繫帶卻被割斷,一陣風吹過,沒有了束縛的斗篷就這麼自他的肩頭被吹落,露出了他的真容。

看見了他的樣子,斯格爾特挑眉。「原來是這樣。我就想說奇怪,為什麼你現在這麼的弱。」

「因為我仍需依循著規矩,但這並不妨礙我將你抹殺。」抽出了爆符,心念一轉,爆符在他手中延伸拉長,一柄沉黑的巨大鐮刀靜靜蟄伏於身側,已經做好收割性命的準備。

他的臉上仍舊是平靜,但此時他們看不出他現在真實的情緒是如何,因為那雙能透出內心想法的靈魂之窗,被一層層雪白的繃帶牢牢覆蓋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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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9#
 樓主| 發表於 4 天前 | 只看該作者
溯往(十一)

看著那層繃帶,斯格爾特再度操縱起了陰影。「說的還真是狂妄,看這情況你應該連一半的實力都拿不出來吧。」

「但即使我拿不出一半的實力,我也將你逼到了這種地步。」翻轉著鐮刀,刀鋒劃破了白皙的手腕染上了鮮血,隨後帶血的刀刃劃出一道道半圓形的軌跡,黏稠凝滯的陰影居然被劈斬開來。

被戳到痛處,斯格爾特沉下臉。「話別說的太早,不到最後還不知道勝者是誰。」

「只會是我,也只能是我。」一改先前被動的姿態,黎淵猛地出手,對於迎面撲來的陰影舞出了鋒利的弧度,轉瞬間重新殺到斯格爾特面前,手腕一翻,閃著寒光的刀刃已劃過他的頸項,但也僅僅是劃過,身軀幾乎已經轉化成陰影的斯格爾特仍舊是分毫未損。

「你無法殺了現在的我。」也乾脆不閃不避,斯格爾特再度舉起劍與鐮刀交鋒,被刀風劃出來的細小傷痕很快的就被湧動的陰影修復完成,除了身上的血咒外他幾乎可以說是毫髮無傷。

「但你也無法殺了現在的我。」褪去了斗篷,像是解開了束縛一般黎淵的攻勢變得更加靈活刁鑽,遊走的刀鋒行雲流水,氣勢磅礡且牢不可破。

「那件斗篷也有抑制的作用?」發覺眼前這人力量感上升了,斯格爾特嘖了聲。

「當然。」不然他為什麼要增加自己的負擔。

「嘖。」輕咂了下嘴。雖然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戰力可是天差地遠,但在對方實力砍半的情況下自己居然也討不到什麼便宜,這點讓他心情不是很好。

「你沒有分心的餘地。」低語在耳邊響起,斯格爾特瞬間寒毛直豎,想要脫身也來不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胸膛被橫剖過。

接住了被鐮刀勾出來的匕首,黎淵將它插回腿側刀鞘中,然後對著臉色難看的斯格爾特開始了新一輪的猛攻。

.  
「被被!你有沒有怎麼樣?」發現山姥切國廣已不再顫抖,穗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事……」咬著牙,山姥切國廣勉強站起了身,然後踉踉蹌蹌的走到自己的刀旁邊,用力把扎進土裡的刀拔了出來。

刀身並沒有受損,但那一瞬間的重擊還是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將刀收回鞘,山姥切國廣抿起唇。

為什麼黎淵先生明明手無寸鐵卻不肯接過他的刀?

是嫌棄、是厭惡,還是他並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或者是,因為他是仿品,所以他根本不屑使用。

「被被,為什麼你要把刀扔給黎淵先生?」看著山姥切國廣的臉色並不是那種因為疼痛而導致的難看,穗問道。

「因為他剛才沒有武器,所以我想說把我的刀給他,但是……」

話沒說完,其他人已然了解。

看著山姥切國廣神色再度浮現出他們一開始認識時那種自卑感,穗不心疼都不可能。她一直都知道,山姥切國廣其實是很自卑的,她也是花了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才讓他培養出了一點對自身的信心。

但眼下,因為黎淵的舉動,他又變回了一開始那副退縮不前的模樣,這叫她如何不心疼、如何不憤怒!

看向天上打的難分難捨的兩人,穗瞇起眼,臉上的神色捉摸不定。

.  
太強了,他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逐漸趨於下風,斯格爾特只得咬牙抗衡,但架不住黎淵猛烈的攻擊和逐漸擴散至全身的血咒,他的動作變得越來越遲緩。

明明十幾年前在那場戰爭中他被傷到幾乎喪命,七年前才耗費巨大精力誕下一個孩子,且這人還受限於世界規則,無法像身為扭曲者的他一般使出全力,但為什麼,他現在仍舊覺得這人是無法翻過的高聳山巔,即使他們極力想攻克那人仍舊高傲的自頂峰居高而下俯視著他們。

不甘心,他不甘心。

猙獰著臉孔,斯格爾特勉力集中精神去扛下一波波攻擊,但也逐漸力不從心,出手失誤連連。

逃吧,逃了後還有機會的。他可以找人去掉身上的血咒,可以再去收集更多的陰影來強化自己,只要……

「找到了。」清冷的聲音響起,在他腦海中警鈴大做、激起他想要逃離的本能時,一陣劇痛在他全身爆裂開來,他仰起脖子發出一聲粗啞的嘶吼。

從一片污濁混沌中找到了他僅存的、尚未被陰影同化的部分,黎淵冷漠的揮動鐮刀將他的左臂自肩關節砍下。

雖然將大部分的身軀轉化為幾乎無敵的狀態,但相對的維持原樣的部分就會變成巨大的弱點,而斯格爾特全身上下也就只剩左肩那邊一小部分的肌理骨骼尚未被同化,也因此傷到那裡才會讓他堅韌的身體幾乎崩潰。

收攏於他軀體中的陰影瘋狂竄動著,爭先恐後的自斷臂處竄出,眨眼間黑影佈滿了整個夜空,在絕對的黑暗及陰影中夾帶的惡意影響下眾人只感覺到一陣戰慄及打從內心發出的恐懼。

沒有給他喘息的餘地,黎淵倏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人直奔懸崖的一處空地用力把人摜在地上,力道大到甚至連地面都凹陷下去。

那一秒,繁華的黑色法陣亮起,瞬間遍佈了原先結界籠罩的範圍,眾人無一不緊張,但卻意外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貢獻你剩餘的一切,開啟回去的路途吧。」直起身,黎淵居高臨下的俯視趴在地上起不了身的斯格爾特。「我知道你會來攻擊這裡的人,就如同前幾年的戰爭你們所使用的卑劣手段一般,企圖讓我們被牽制住。我可不會犯下這種錯誤。」

「你……該不會……!」像是想到什麼,斯格爾特猛然瞪大了眼。

「你破壞的結界是我特意讓你破壞的,血咒也是我故意下的,這些和為什麼我不轉移戰場而是選在這麼近的地方打鬥的目的一樣,都是為了奪取你的術力。」明明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斯格爾特卻覺得那雙眼應該是冷漠的刺骨。「畢竟我還受到限制,所以只能選擇犧牲你了。」

「至於那些陰影……」轉身面對漫天的黑影,黎淵伸出一隻手,掌心朝上,平靜而堅定的開口。「過來」

絕對的言靈一出,剎那間鋪天蓋地的黑暗朝著黎淵撲來,在他面前自動停下,然後委委屈屈的在他平舉的掌上縮成一團巴掌大小的球體。

隨手在球體外面加上一層封印然後扔進空間裡,黎淵再度看向斯格爾特。「剩下你了,放心,作為讓我奔波了將近一個月的回報,在供出你的同夥之前你不會死的。」

「你……!」體內大量的術力迅速被身下的法陣吞噬,斯格爾特扭曲了臉,神色猙獰憤怒。「我不會就這樣束手就縛的!」

剎那間,純粹的惡意朝黎淵直撲而來,面對惡毒的意念黎淵絲毫不為所動,但那些純黑的霧氣卻是繞過了他,直逼後面的眾人而去,卻在某個地方就像撞到牆一樣倏地停下,在盤旋一陣子後不甘不願的淡去了色彩。

「放棄吧。早在設計要你破壞結界時,我就已經做出了第二層結界。畢竟如果不這麼做我也會很麻煩。」蹲了下來,黎淵面對著斯格爾特。「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你認錯人了。」

「我、認錯人了……?」不明所以的看著黎淵,斯格爾特喃喃複述。

「嗯……嘖。」察覺到身後傳來的惡意,黎淵機警的站起身迅速往旁邊一躲,一柄鋒利的刀險險擦過他的身體,而持刀者正是穗,黎淵甚至還認出她手裡那把刀是山姥切國廣。

突發這一遭不只黎淵有些訝異,突然被抽走本體的山姥切國廣和同本丸的其他人都難以置信。

剛剛主上說黎淵先生好像已經解決完事情了、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他的狀況,除了山姥切國廣有些彆扭外其他人不疑有她與她一同靠近黎淵,誰知道在剩下幾公尺的距離時穗忽然反手拔出山姥切國廣的刀朝黎淵直奔而去,完全沒有猶豫的就往他身上捅,要不是黎淵反應迅速不然那刀鋒鐵定會直穿他的胸膛。

「你傷害了被被,我絕不原諒你。」與平常愛笑的模樣不同,此時穗的眼神充滿了憤怒與憎恨,她握緊了刀,再度朝黎淵襲去。

不方便出手,黎淵只能被動的閃躲,同時觀察穗的模樣,過了幾秒他輕嘖了聲。

本來一般人就會受到陰影的影響而誘發出內心的黑暗面,而恐懼與憤怒又會促使那些黑暗自潛意識中滿溢而出,剛才他把山姥切國廣的刀踢回去的那一幕估計是被看見了,也因此強烈的憤怒才會讓內心的黑暗有機可趁、進而奪取她的理智。

現在的穗,估計在攻擊到他之前是不會停下來了。

麻煩,人怎麼會是這麼脆弱且容易被操控心智的生物。

「即使我死在這裡,我也要拉你墊背。」夾帶著濃烈恨意的聲音飄入黎淵的耳中,發現周圍的負面情緒被善於吸收一切陰暗思想的斯格爾特濃縮成鋒黎淵心下一驚,在發現那鋒是直朝穗而來的他不悅的咂舌,偏過身用軀體護住穗的同時放出結界以隔絕那道鋒芒,在刀刃穿透他的掌心時卻見那鋒居然穿透了結界、刺入了他的軀體,詭異的是那並沒有造成黎淵任何的外傷,卻讓他咬緊了牙、悶哼出聲。

而這一恍神,對法陣的控制力一下子減弱,斯格爾特抓準時機拼死從法陣裡脫逃,在逃離之前,他回頭,深深的看了黎淵一眼。

「你不該在乎別人的。」說完,深知自己目前已經完全沒有餘力能與黎淵對峙的斯格爾特從懸崖一躍而下,迅速消失在黑暗裡。

從痛楚中找回了神智,黎淵用著被貫穿的手抓住刀鍔以免被仍想攻擊他的穗拔出刀再捅他一次,低聲厲喝。「給我醒來!」

帶著威嚴的聲音驅走了附於穗身上的殘餘影響,先是一瞬間的迷茫,過了幾秒她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發現她現在的姿勢貌似不太正常,她低頭,隨後像是觸電一般鬆開了握著刀柄的手踉蹌的後退幾步,而這番不大不小的動靜又使黎淵悶哼了聲,血不斷自被牽扯的傷口涓涓流出。

「我……那個……」在短暫的混亂之後記憶逐漸回籠,發覺她剛剛居然真的捅了黎淵一刀穗一下子刷白了臉,看向黎淵的視線躲躲閃閃的,說話也語無倫次。

並不理會她,黎淵逕自走到他剛才壓制住斯格爾特的地方,感覺到底下的法陣因為失去術力供給的來源而逐漸停滯。

嘆了口氣,黎淵抬手,單手解開纏在眼上的繃帶。

隨著繃帶一圈一圈的被解開,周圍的空氣開始產生輕微的震盪感,在最後一圈繃帶自他眼上落下時空氣一瞬間彷彿凝滯,隨後變得更加鼓譟。而在滿月的光輝下,他們也看清楚了那張臉。

完美。

剎那間,所有人的內心都只有這個想法。

只是站在那裡,就是一道美的不可方物的風景。

如凜梅、如夏荷,傲然佇立,不可褻玩。

那必是被上天精雕細琢出來的臉孔,沒有人不會為了這種美貌而折服。

並不在意那些讚嘆的目光,在確定自掌心涓涓淌出的血液足夠提供法陣運轉的力量後黎淵深吸了口氣,隨後猛地輸出了術力。

剎那間,黑色的法陣運轉的飛快,亮出的光芒刺眼的奪目,眾人只得閉上眼抵禦這陣強光,而在光芒變得不再那麼有殺傷力時將眼皮撐開一條縫,辨別出周圍的景色後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本丸。

.
即使有從斯格爾特身上奪取到大部分啟動時空法陣的能量,將每支隊伍送回他們各自的本丸後法陣一消散黎淵就跌跪下去,光聽到他粗重的呼吸就知道他現在鐵定是不怎麼好受。

「黎淵先生,你……」反射性的想要湊過去,但想到他們之間現在的關係著實尷尬,山姥切國廣停下腳步,有些猶豫。

「不要過來。」發覺聽到騷動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黎淵開口阻止所有人的行動,然後搖搖晃晃的蒼白著一張臉站了起來。「追我的東西來了。」

「什麼……」

尾音還沒落下他們就驚愕的瞪大眼,看著黎淵周圍的空間被撕裂出一條條開口,從那些裂縫中伸出一隻又一隻黑色的手,掌心朝上做出乞討的動作,看上去一片密密麻麻的,幾乎把黎淵整個人的身形遮蔽住。

「告密者們。」對於它們的出現黎淵不是很意外,畢竟他在他不該存在的時空中動用了屬於現在的他的力量,它們不找上門都不可能。

抽出了腿側的匕首,黎淵偏頭使髮絲落在身體一側,隨即手腕一轉,長過腰的髮頓時只剩勉強及肩的長度。

「你們要的封口費。」冷眼看著那些手拼了命的去搶飄落的髮絲,抓到髮絲的就退回裂縫中,靜悄悄的消失。

轉瞬間,周圍再度變得空曠起來,黎淵垂眸,看著面前僅剩的一隻手。那隻手上已經勾有幾根髮絲,但它卻嫌不夠似的繼續伸手索討。

「不夠嗎。」看著那隻手,想想自己身上也沒有其它可以給的東西,黎淵不悅的皺起眉,他舉起被刀刃貫穿的手,讓血液順著刀鍔流到那張掌上。

「收取好代價,然後永遠的封口,不然我會讓你們認知到,活著就是你最大的錯誤。」平平淡淡的警告完,那隻手抖了一下,在收取足夠的代價後老老實實的退回黑色的空間,絲毫不敢多貪圖一絲便宜。

從腰包摸出紙筆,黎淵飛快的在上面書寫任務的狀況然後回報給公會,接著張開嘴,他們看見他的喉頭震動了一下,但卻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交代完所有事情後黎淵再也撐不住,虛脫的半跪在地,沿著刀身滑落的血已經在他腳邊暈出了一圈深色的痕跡。

「黎淵先生!」顧不得尷尬,山姥切國廣一個箭步上前在他面前半跪下來,這才發現這人慘白的臉上都是虛虛的冷汗。

「……山姥切、嗎?」花了一點時間重新組織起渙散的意識,黎淵抬頭看向山姥切國廣,而山姥切國廣這才注意到那雙眼瞳是澄澈透亮的紫色。

「給你看個東西。」說著,黎淵咬住右手手套的指尖將其脫下並塞回腰間,又蹭了蹭腿側讓右手的袖子移上去點,接著握上刀柄,緩緩將刀從自己的血肉中拔出。

眾目睽睽之下,黑色的圖騰自黎淵右手的指尖一路攀爬而上,很快的遍佈手背、攀上前臂,而隨著蔓延的部分增加黎淵的手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將刀身拔出時那手幾乎是虛浮無力的攏著刀柄。

「我很抱歉,當時以那樣的方式歸還你的刀。」顫抖著將刀遞給山姥切國廣,黎淵說道。「如你所見,我並不能持刀,情急之下不得已以那種方式歸還,還請原諒我的無理。」

壓住不斷冒出血液的傷口,黎淵深深的低下頭,鄭重的道歉。

「我知道了,我原諒你。」趕緊伸手接過刀放在一旁,山姥切國廣扶著黎淵的肩膀以免他往一旁倒去,聲音隱隱帶有一絲顫抖。「你看起來狀況不是很好,我先帶你去休息。」

「不用。等下會有人來,把我交給他就行。」簡短交代了句,隨後黎淵整個軟倒,暈厥過去。

「黎淵先生!」

「啊,我來就行了。」突然的,另一雙手伸過來,快速的止住汨汨流出的血後隨即輕巧的將黎淵抱起。山姥切國廣抬頭,入眼的是一張陌生的俊美臉孔。

「你是誰?」對於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一眾刀劍男士都拔出了自己的刀,如臨大敵的看著眼前這人。

「不用那麼防備,我是這傢伙的同僚。」對於他們的戒備不甚在意,那人只是用下巴指指昏過去的黎淵。「因為收到他的訊息,所以我來援助了。」

「所以你到底是誰?」

「希爾帝斯,是個醫生。真是為什麼我非得要被他扯進計畫裡不可。」希爾帝斯、也就是拉斐爾,如此說道。
   
.
快逃,先逃回去。

使用道具逃回原先的時空,斯格爾特迅速聯絡上接頭的人,而那人也很快的到來。

「怎麼弄成這樣?」一看到他的狀況,那人立刻上前幫忙治療。「血咒?」

「嗯。你快點幫我弄掉。」已經被血咒折磨得死去活來,斯格爾特急速說道。

「知道了,我這不是在弄嗎……等等。」輕撫過那些紋路,那人臉色一變。「不好!被陰了!」

「什麼意思……」「意思是,你是誘餌。」另一道聲音傳來,兩人警戒的忘了過去。

踏著平穩的步伐,悄然無聲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加百列仍舊是帶著一抹淺笑,看著面色逐漸蒼白的兩人輕緩開口。「那血咒上面有定位功能,所以收到他的通知後我找到這裡也不為過吧。」

「來吧,讓我們好好聊聊,詆毀神者,以及……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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