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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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第二人生同人 約定 (3/31:溯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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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5-3-17 20:41:11 | 只看該作者
溯往(十三)

你、認可自己了嗎?

不是打從心裡認同自己存在的人,是沒有進步的空間的。

所以,你別跟吧。

清冷的聲音說出這些話後,山姥切國廣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麼離開那個房間的,等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那棵櫻花樹下。

茫然的仰頭看著上面紛華爛漫的櫻花,山姥切國廣內心淨是迷惘。

我不認可自己嗎?

我是刀匠堀川國廣的得意之作,是曾經斬下山姥頭顱的刀的仿製品。

所以,我到底是「山姥切」,還是「國廣」?

我是誰?
  
.
「啊,被被你來了,剛剛黎淵先生已經醒來了呢。」推開審神者室的門,少女笑嘻嘻的迎上來。「我有跟他道歉了,他也原諒我了,真是太好了……被被,你怎麼了?」

發現山姥切國廣異常的沉默,穗停下說話,小心的觀察著他。「你……不開心嗎?」

「……不是。」話語幾經思量卻繞在嘴邊說不出口,驀地,他又想起黎淵的話。

你認可自己了嗎?

我認可自己了嗎?

「主上,聽我說,我有一事相求。」下定決心,此時山姥切國廣的眼神堅定的無法撼動。「請讓我、出去修行吧。」

.
「你這是在逼他改變嗎?」

一日回來,回到房間的黎淵正準備更衣,關著的門外卻突然傳來了聲音。

「如果我說是呢。」沒有因為突然響起的聲音而感到驚訝,黎淵繼續手上的動作。「但令我訝異的是你居然會過來呢,三日月宗近。」

「畢竟總隊長可是個令人操心的孩子啊。」門外的人笑了幾聲,然後傳來輕微衣物摩擦的聲音,透過紙門的影子顯示他已經坐了下來。

「不只是如此而已吧。」迅速更衣完畢,黎淵走到門邊,沒有開門請人進來的意思,而是背對著門席地而坐。「你好奇的是,為什麼我會對山姥切說出那些話。」

「是這樣沒錯。」意圖被識破了三日月宗近也乾脆大方的承認。「雖然你表現的平易近人,但觀察久了也就知道,你對誰也不上心。」

「這我不否認。」聳聳肩。「在我眼中任務對象都只是過客,因此沒有投注心思的必要。」

「這話還真絕情。」

「如果要對每個人都投注心力,那可就太累了。」

「也是。」

「所以,他讓你想到了什麼?」

對此黎淵沉默了會,才幽幽開口。「大概是,過去的我吧。」

「喔?願聞其詳。」

「這是逼我一定要說的意思嗎。」嘴上雖然是這麼說著,但黎淵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我是雙生子,打從睜眼起我和我的手足就不停的被拿來比較,而兩人之間總有擅長與不擅長的事,縱使我們都不怎麼在意,但聽久了多少還是會影響到。」

「一開始還不覺得煩,但後來我發現我們之間並不是像旁人所認為的那樣相似的不分彼此,我們之間的差異越來越大,於是當我發現時我已經開始下意識的比較起我們之間的差異,然後就……」又是一個聳肩,黎淵不再開口,不過言到此處也無須再多言。

「你覺得你不如他?」

「倒不是這樣,我們的實力不分軒輊,但就是有一種……你以為你很了解對方,但在捅破那層面紗後才發現對方離你很遠的那種感覺。」慢慢說著,像是感到倦了黎淵半闔上眼。「與山姥切不同,我不會因為被比較而感到自卑,但在他身上我看到了過去那個凡事都要跟手足比較、企圖透過這樣證明自己存在價值的模樣。因此我才會想推他一把,讓他明白無論是不是仿製品,他就是他,是無可取代且不可或缺的人,這樣一來才算是真正的活著吧。」

「確實是如此呢。」門外的人慢悠悠的說著。「無論是誰,只要存在這個世界上都會有他的價值,沒有人是真正不被需要的,只是肯定他的人還未出現罷了。」

「而很多人終其一生都等不到那個肯定他的人的到來。」輕聲說著,黎淵靜靜的閉上了眼,嗓音輕柔到一不注意就會消散在空氣中。「也因此,他更應該要先學會肯定自己,再去追求他想要的一切,不然到頭來終究會陷入一種「即使我做的這麼好、但我仍比不上別人」的死胡同,這樣不斷比較的人生未免也過得太累。」

「所言甚是。」

「人啊,是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拿來比較的。我們只能看著自己、然後前行。」如嘆息般的語調輕輕自那雙好看的薄唇流淌而出,當中夾帶著莫名的憂愁。

「確實如此。」三日月宗近看向遠方,櫻花仍是怒放著,被風捲起的嫩粉花瓣在空中嬉戲翻騰。「所以,你是怎麼看待他的呢?」

這次黎淵沉默了很久,久到三日月宗近以為他睡著時聲音才幽幽的透過紙門傳出。「他像是過往的我,卻又比當年的我好上許多。他雖然自卑,但卻是個堅韌且會讓人不自主想要親近的人。」

「你也包括在內嗎?」

「……是啊,是這樣的吧。」所以他才不在意稍微將自身的事讓他知曉、所以他才願意逼著他走向另一條路,哪怕對方會因為他說出這話時的語氣而感到受傷甚至因此疏遠他他也在所不惜。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的沉寂下來。

「希望他能放下那些過往去建立一個新的自己。」最終,話語結束於這句期許。

.
「啊,黎淵先生你回來的正好。」

剛踏出時空傳送器的範圍,黎淵就被等在旁邊的一期一振叫住。

「有什麼事嗎?」掀開了斗篷,黎淵一邊解下纏在眼上的繃帶一邊問道。

「總隊長大概中午時就會回來了,主上想說邀請你一起去迎接總隊長。」看著解下繃帶的精緻面孔,雖然後來得知那是為了壓抑他自身的力量才會將那雙漂亮的眼睛遮蔽住,但一期一振偶爾也會忍不住想著該不會他是因為怕外貌引來的麻煩、所以才乾脆藏的嚴嚴實實的吧。

「喔?山姥切要回來了啊。」將斗篷脫下與繃帶一同隨手扔進空間裡,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回到這裡的黎淵伸了個懶腰。「中午回來嗎,那我先去洗個澡,馬上就過去,是在門口對吧?」

「是的。」

「我知道了,那待會見。」

「好的。」

與一期一振道別後黎淵慢悠悠的晃向浴室,不急不徐的洗完澡後往大門晃去。

「前面的!有看到總隊長嗎?」

「還沒!還有不要再推了,主上都要摔下階梯了啦!」

「抱歉抱歉。」

一到門口,早到一點的人佔據了最前排視野最好的位置,後到一點的人就只好站在人群後面不斷的墊腳翹首盼望。

「啊,黎淵先生你來了啊。」搶不到前排的次郎太刀對慢悠悠走過來的黎淵咧嘴燦笑。「現在已經搶不到前面的位置囉。」

「我沒差。」聳聳肩,黎淵在他驚訝的目光下飄了起來,悠悠哉哉的飄到了大門上面坐好,佔據了觀景最好的位置。「喔,我看到他了。」

「哪裡?」瞬間一群人搶位置搶的更厲害了,每個人都想第一眼就看到即將歸來的那人。

「在半路了。」遠眺著歸來的那人,黎淵的表情看不出什麼端倪。

沒有欣喜、沒有期待,就只是單純的望著,靜靜的等待那人的到達。

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下,山姥切國廣終於踏上了最後一格臺階,迎著眾人的目光摘下了頭上的寬邊草帽。

「被被……你……!」

「主上。」沒有被斗篷覆蓋的面貌完整的出現在眾人面前,那雙翠綠的眸含著笑,溫暖的如四月春風。「我不會再去思考關於仿製品的事了。我是你的刀,有這點就足夠了。」

「我,山姥切國廣,回來了。」

「……被被啊!」因為山姥切國廣不再覆蓋著白布而感到訝異的穗先是愣了幾秒,回過神來時直接撲進他的懷裡,哭的淅瀝嘩啦。「你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總隊長你變好多啊!」

「居然沒有再蓋著那塊髒兮兮的布了。」

「雖然之前就知道了,不過果然長得很好看啊。」

「為了慶祝總隊長回來,今天來辦宴會吧!」

「「贊成!!!」」

「山姥切。」看到底下的人都說的差不多了,黎淵輕輕的喚了聲,在他們都看過來時一躍而下,輕飄飄的落到地面然後朝他走去,其他人識相的讓開一條路讓他能走過去。

「黎淵先生。」看著朝他走過來的黎淵,山姥切國廣不知為何感到了一絲緊張。

這幾天修行他想了很多,也大概猜到為什麼黎淵當時會對他說出這種話,為的就是讓他重新建立對自己的看法,進而成長。

現在他肯定了自己的存在,那麼,逼著他去成長的黎淵會肯定他嗎?

終於走到山姥切國廣面前,黎淵看著他,紫色的眼瞳露出的真切笑意讓看見的人都呼吸一滯。「歡迎回來。」

立刻鬆了一口氣,山姥切國廣也朝他露出了一個有些靦腆的笑容。「謝謝,我回來了。」

「然後,就著這個時間,我宣布一件事。」看著周圍的人,黎淵慢悠悠的開口。「這幾日我已經將存留於過往的威脅清除完畢,所以我的任務完結了,明天就會離開。」

「「……欸?」」

「這麼快?」眼睛哭的泛紅的穗不敢置信的看著黎淵,這人不是三天前才開始處理的嗎?

「嗯。任務我已經回報完畢,時空政府那邊也檢查過確認沒有疏漏了,所以我明天就會離開,這一個多月多謝大家的照顧。」淺淺一揖,黎淵有禮而疏離的說著。

「黎淵先生不再多留幾天嗎?」

「不了,再不回去有人會不開心的。」

聽到這句大家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誰啊?」

對此黎淵輕淺一笑,那雙眼包含了他們從未見過的柔軟,不少人因為這個笑容而心跳漏跳一拍。「是與我的命同等重要的存在。」

「與命同等重要的人?該不會是……!」

「黎淵先生的妻子嗎!?」

「好想看啊!黎淵先生,她明天會來嗎?」

對於這些提問黎淵皆是淺笑不語,放任眾人隨意猜測,完全沒有澄清的意思。

「黎淵先生,我能提個請求嗎?」

在一片吵雜中黎淵準確無誤的捕捉到這句話,於是他看向了聲音的來源。「你說吧。」

「能和我比一場嗎?」直視著他,忽視心中莫名湧出的異樣酸意,山姥切國廣說道。「我知道我還是比不上你,但是,我想知道現在的我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在你離開之前,請答應我這個請求吧。」

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黎淵嘴邊的笑意加深了點。「山姥切,我很高興你會提出這個要求。」

「所以,來吧。」認清現在的自己,然後繼續前行吧。

.
一行人轉移到櫻花樹前,黎淵讓眾人後退一點隨後架設結界,接著面向山姥切國廣。「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請多指教。」拔出了刀,明知道這是一場只輸不贏的對練,山姥切國廣卻沒有絲毫退卻之意。

「那就來吧。」憑空抽出了一柄通體透徹的劍,黎淵隨手挽了個劍花充當暖身。「讓你見識我的能力。」

剎那間,令人窒息的壓力席捲而來,冰層自他腳下迅速的蔓延,眨眼間遍地冰華。

連場外的人都多少感覺到不適,更別提直接面對黎淵的山姥切國廣,只見他被那股壓力壓制的幾乎站不住腳,身上冒出的雞皮疙瘩不知是被畏懼還是寒冷給逼出來的。

「山姥切國廣,拿起你的刀。」沉聲說道,不怒自威的語氣讓山姥切國廣定下心神,抵抗幾乎讓他舉不起刀的壓力,眼神堅定的盯著黎淵看。

「就是這樣。」低聲說道,黎淵瞬間消失在原地,後頸傳來的寒意讓山姥切國廣立刻轉身舉刀抵擋,刀面不偏不倚的擋下劍鋒。

發覺自己差點第一招就死了,山姥切國廣不自覺驚出一身冷汗。

「專注。」低聲提醒,沒有硬碰硬的意思黎淵迅速撤回力道,劍刃偏了個角度刁鑽的急速往山姥切國廣的脖子抹去。

堪堪閃過,抓準這一時機山姥切國廣持刀捅向黎淵的腹側,但黎淵卻憑空一踏就讓自己身體整個騰空而起,以倒立的姿態完美避過這一擊,手上的劍又換了個方向,直奔山姥切國廣的持刀的手而去。

打從一開始就只能被動的抵禦,周圍的寒氣又凍的刺骨,面對黎淵不給任何喘息機會的進攻山姥切國廣應付的相當吃力,但他都只是咬緊牙關去面對接二連三的攻擊,絲毫不肯吐出一個示弱的音節。

「最後一擊。」如此宣告著,黎淵一個躍起,劍尖直指山姥切國廣的咽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冰晶反射的關係,山姥切國廣一時竟覺得那頭金髮應是透徹的雪色。

手中的刀被擊落,閃著寒意的鋒芒在他喉結前幾吋停了下來,精準的沒有傷他一分一毫,但也足以讓他知曉他們之間的差距。

「速度、反應、力道、專注力……真要說的話太多點需要改進了。」卸下威壓並遣去滿地冰霜,黎淵彈指解開結界,開始清點起山姥切國廣的不足之處。

「……是。」撿起了刀入鞘,雖然對於這個結果不感到意外,但山姥切國廣還是覺得有些難過。

「但是,我必須讚賞你的勇氣。」黎淵話鋒一轉,山姥切國廣訝異的抬頭,看見對方向他露出一個淺淡卻真實的微笑。「很多人會在我出第一招時就會因為知曉沒有贏的勝算而選擇投降,但是你沒有。就這點來說我覺得這已經足以彌補你所有的不足了。」

「你有勇氣去面對困境,那一切都將不是問題。」

「山姥切國廣,我認可你了。」

「……謝謝。」彎下了腰,山姥切國廣鄭重的對黎淵一鞠躬。直到黎淵說出這句話,山姥切國廣才發現自己到底有多麼的在乎他對自己的看法。當他說到他認可他時,他整個懸空的心才放下來。

在旁人的叫好聲中,只有三日月宗近來回看了看這兩人,露出了有些意味深長的笑。
  
.
晚上的宴會自然是以歸來的山姥切國廣和即將離去的黎淵作為主角,大家都鬧翻了,直至夜深才三三兩兩的散會。

作為主角的兩人毫不意外成為被灌酒的對象,黎淵還好,至少人還是清醒而且能好好走直線的,相較之下一旁山姥切國廣狀況可就沒那麼好了,走路踉踉蹌蹌的,還險些一頭撞上旁邊的廊柱。

「需要扶你一把嗎?」把差點又去撞柱子的山姥切國廣拉回來,黎淵終於忍不住問道。

「不、不用了。」試圖站穩腳步,山姥切國廣懊惱的捏了捏眉心。

「真的嗎?」

「真的。而且也快到房間了。」

「好吧。」聳聳肩。雖然黎淵很想說背都背過了、只是扶著走幾步路而已需要在意這麼多嗎,不過想想山姥切國廣就算變得比較有自信了估計還是那個容易害羞的性子,黎淵也就體貼的不道破這點。

拐過最後一個彎,黎淵走在稍微前頭一點的地方,所以他很自然的走到門前,伸手就要拉開門。

後到一步的山姥切國廣搖搖晃晃的停下腳步,用著有些模糊的視線看著黎淵的背影。

山姥切,你有沒有注意到,你經常注視著黎淵先生呢?

……我不知道。

有呢,很明顯喔。

……這也不能代表什麼,不是嗎?

不,是可以代表什麼的。例如……

腦中突然飄過稍早前與三日月宗近的對話,山姥切國廣用著被酒精泡過的大腦模模糊糊的想著。

那時候三日月說用什麼方法可以驗證去了……對了……好像是……

「山姥切?」察覺到映在紙門上的影子離他越來越近,黎淵疑惑的轉身,正巧被一雙伸直的手臂給困住。

「山姥切,你怎麼了?頭暈嗎?」

看著眼裡只有他的黎淵,被月光映照的半邊臉顯得柔和而不似凡人,腦子一熱,鬼使神差的山姥切國廣開口,「黎淵先生,我……我……」

僅存的羞恥心拉回了理智,話繞在嘴邊好幾次都說不出口,山姥切國廣紅著一張不知道是因為醉酒還是害羞的俊顏,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山姥切?既然你沒事的話,那可以放開你的手嗎?」無法從醉酒的人臉上讀取想法,黎淵只好如此說道,然後伸手想要推開他以逃離這個過於親密的距離。

發覺黎淵試圖離開,山姥切國廣下意識的更加用力抵住黎淵身後的門,視線游移了幾秒後重新定在黎淵身上。他閉了閉眼,然後堅決的開口。「黎淵先生,我、我喜歡……」

話還沒說完唇就被一根手指抵住制止他說下去並稍微使力將兩人的距離拉開,出手者正是黎淵。只見他神情平靜,平靜的令人有些心慌。

「山姥切國廣,到這裡就夠了。」他說著,然後輕輕推開了山姥切國廣,跳下長廊後轉眼間就消失,只留下山姥切國廣一人獨自站在長廊,與靜寂的夜風相伴。

.  
「那麼,我要走了。」隔日早晨,身上依舊只有來時的輕便行李,黎淵站在大門口與一干人等道別。

「很感謝你的幫助,之後請多加保重。」穗對著黎淵一鞠躬,黎淵也回了一禮。

「黎淵先生,下次要再來玩喔!」

「我們會想你的!」

「這是我們送你的,希望你會喜歡。」

「謝謝。」接過了各式各樣充滿心意的禮物,黎淵微笑著與眾人話別。

「被被,你不跟黎淵先生說些什麼嗎?」推了推一直站在她身旁的山姥切國廣,穗問道。

「……不了。」早上睡醒後記憶回籠,想起他昨夜幹了什麼事山姥切國廣瞬間把自己埋進被子裡無聲的吶喊。

他到底都幹了些什麼啊!!!

為什麼要聽三日月的話去說什麼「我喜歡你」,這下好了,人家黎淵先生都不知道怎麼看待他啊!

懊惱的想著,山姥切國廣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黎淵,正巧對方也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不偏不倚的對上,山姥切國廣幾乎是立刻紅透了臉別過頭去,而黎淵則是慢悠悠的移開視線,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

噠、噠、噠。

細小的腳步聲傳入黎淵耳中,一秒判斷出來者是誰黎淵眨了下眼,回過身對著在他不遠處停下腳步、神情有些拘謹的小孩子張開手。「來。」

「親長!」這許可的動作一出現,原本還擔心會打擾到他們的孩子立刻撲進他的懷裡,抬起頭時露出一張與黎淵極度相似的面孔。「親長我們來接你了!嗯?為什麼親長的頭髮變得這麼短?是剪頭髮了嗎?」

「這個嘛,回去我再告訴你。」拍拍孩子的頭,黎淵俯下身親暱的往孩子額上一吻。「一個月不見有想我嗎?」

「有啊,超想的。可是我很乖,都沒有吵著說要找你喔!」抱著黎淵的腰蹭來蹭去撒嬌,旭打定主意今天都不要鬆開手了。

「謝謝你這麼懂事,不過下次真的很想我的時候還是可以請爸爸傳訊息給我喔。」回抱了下孩子,獲得孩子小聲嘟嚷著「才不想讓爸爸知道我要跟你說什麼」的黎淵笑笑,隨後站直身側頭看向一旁因為突如其來的狀況而愣住的一干人等。「這是我的孩子。旭,向大家打招呼。」

聽話的鬆開環抱的手改成牽,旭乖乖的站好,精緻的小臉勾起了討喜的笑容。「哥哥姐姐好,我叫做旭,謝謝你們這段期間對親長的照顧。」

「呃,你好。」看著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兩人,穗的腦筋有些轉不過來。「所以,黎淵先生,你真的結婚了?」

「是。」

「還有小孩了?」

「對。」

「他多大了?」

「今年七歲,要上小學了。」

「……黎淵先生,那你不就超早結婚的嗎?」

他之前說過他二十七歲,現在他的小孩已經七歲了,那這不就代表這個人最晚二十歲就結婚了嗎!?

「啊,關於這個……」「他也沒有很早結婚,是吧?」

突然插進一道陌生的聲音,除了黎淵和旭以外其他人都訝異的看著一個男子朝他們走來,在看清楚來者的樣子時穗倒抽了一口氣。

「走這麼慢,是不想太早見到我嗎?」瞥了男人一眼,黎淵調侃道。

「怎麼可能,只是想說讓旭先跟你說話才走這麼慢的,畢竟他也知道要是我來了你的眼裡就只剩我了。」走到黎淵身邊,夏碎的眼裡含著笑意,然後伸出手,相當親暱的撥了撥黎淵的短髮。「怎麼剪短了?」

「你們果然是父子,一見面都問我這個。」聳聳肩。「當成支付代價的籌碼了,你可別找我算帳啊。」

「這件事就等回去再說吧。」沒有答應的意思,夏碎決定等回去兩人再好好算算到底有沒有該說教的地方。

「……不能就此揭過嗎?」

「不行。」溫和而堅定的拒絕,夏碎轉頭看向了穗,而後者瞬間從看見男人的震驚中回神,慌忙朝夏碎一鞠躬。「家主大人,抱歉我失禮了。」

「無妨。」擺擺手示意他不跟她計較,夏碎看向身旁的人。「你是因為她是旁系家族的人才來的?」

「當然,總要看看族裡的年輕後輩有沒有可造之材。」理所當然的說著,黎淵看向終於發現哪裡不對勁的一干人等。

「所以,你……您、您是家主的夫人?」穗結結巴巴的問。

「嗯。」黎淵爽快的一個點頭。

「旭、不對是小少爺,是您們親生的?」

「沒錯。」

「所以……所以您不是男性?」

對此黎淵露出了一個有些看好戲的笑,緩緩開口。「我從來沒說過我是。」

瞬間,一干刀劍男士崩潰了。

「黎淵先生、不對是小姐,妳早說啊!」

「之前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原諒。」

「山姥切!山姥切你還好嗎!?」

原本聽到黎淵已經有小孩時山姥切國廣就有些無法接受,現在又聽到他親口承認他不是男性他就更想逃避現實了。

他不但跟人睡同一間房間,還一起洗過澡,昨天還莽撞的告白……

「讓我跟塵土一起消散吧……」他無地自容了。

「「山姥切啊!!!」」

笑笑的看著眼前一群人,黎淵一手牽著旭,另一手很自然的挽著夏碎,眉眼間的笑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柔情。「那麼,我們就此告別了。」

三人微微一點頭,在轉身踏下第一級臺階時背後忽然傳來聲音。「抱歉,可以請你們稍微留步嗎?」

停下腳步,黎淵回過頭,看向臉上還有些尷尬的山姥切國廣,其他人皆是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有什麼事嗎?」轉過身,黎淵淺笑盈盈的問道。

面對眾人的視線,山姥切國廣有些緊張的嚥了口水。他知道,他這樣的舉動過於唐突且莽撞了,但他心裡卻有個聲音一直告訴他,眼前微笑著看著他的人不對勁。

那是一種模糊且不可信的直覺,但此時山姥切國廣決定相信它。

鼓起勇氣,他直視著黎淵,鄭重的提出自己的疑問。「恕我冒昧,請問、黎淵……小姐呢?」

對此,黎淵嘴角揚高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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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昨天 20:11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0208 於 2025-3-31 20:56 編輯

溯往(完)

「被被你在問什麼?夫人不就在那裡嗎?」疑惑的看向山姥切國廣,穗不解的問道。

「是啊,總隊長你怎麼了?」

不受其他人話語的影響,山姥切國廣繼續堅定的看著黎淵。「請告訴我,黎淵小姐呢?」

被點名的當事人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先彎下腰摸了摸旭的頭。「旭,你昨晚應該沒什麼睡吧。」

被抓包的人非常心虛的笑了。「嘿嘿。因為太期待看到親長,所以就……」

「那麼,你先睡會吧,到家的時候我再叫你」不動聲色的動用言靈,黎淵俯身把旭抱了起來,安置好時旭已經無聲無息的睡著了。

確認旭已經睡著,黎淵踏上台階,站到了山姥切國廣面前。「你怎麼察覺到的?」

「等等,所以妳真的不是她?」

「不可能啊?黎淵小姐不是從一早開始就跟我們在一起嗎?怎麼可能換人?」

「妳的眼神,雖然和她很像,不過還是不太一樣。」聽到他親口承認了,山姥切國廣進一步問道。「所以,妳是誰?」

「居然是那裡露餡了啊。不過你能發現也真是不容易。」聳聳肩,既然被發現了伊斯黎亞也不再隱藏,很坦然的說。「他應該有說過他有個雙生手足吧,我就是那個手足。」

「你們什麼時候互換的?」

「關於這個。喂,人家在找你了,自己出來面對。」在他們不解的目光下伊斯黎亞低下頭對著心口說道,下一秒他們驚訝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一道白光自伊斯黎亞的胸口竄出,在旁邊化成人形。

是他們所熟悉的面貌,但與先前不同的是這人有著一頭銀白的長髮,他看了眾人一眼,將目光定在山姥切國廣身上,對他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不會被認出呢,沒想到居然被發現了。」看向黎淵,伊斯黎亞笑笑,轉為他們那邊的語言。「路西法,你不覺得這還挺有趣的嗎?」

「米迦勒,別鬧了。」看著眼裡滿滿都是看好戲的手足,路西法深感無奈。

「才不是鬧呢,有什麼話你自己去講一講,別太過絕情了,人家可是相處一個多月就能分辨出我們的差異呢。」

「我才不會。等一下不准聽、也不准讀我的思緒。」

「你這是強人所難吧,你也知道我們這種狀態生來就是這樣……好好我知道,我會盡量屏蔽的。」

「說話算話。」

說完,路西法再度看向山姥切國廣,不明顯的嘆了口氣。「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

「喔、好。」愣愣的點頭,回過神來時周圍的場景已經轉為櫻花樹附近,只有他們兩個人對望。

「這裡只有我們了,我們來聊聊吧。」席地而坐,路西法如此說道。

  .
「直接把人帶走了啊,真難得看到他效率這麼高。」看著兩人就這麼消失在原地,伊斯黎亞感嘆似的說了一句,然後看向了穗。「是說妳很少關注本家嗎?我原本以為妳看到我的真實面貌後會認出我是誰,沒想到妳居然認不出來啊。」

「回夫人,那是因為……」您幾乎都不出現在本家中啊!別說她這個小分家的,搞不好連本家的人都沒看過幾次啊!

完全不敢正面頂撞,穗只能在內心哀嚎。

「妳大概是想說因為我不常出現在本家所以不認識我吧,也是,我嫁入本家大概是十年前左右,那時候妳應該也跟旭差不多大。」輕鬆的說著。「我也就剛結婚時住過本家一陣子而已,後來就不太出面了。」

「等等,那您不就十七歲就⋯⋯可是剛才家主大人說您沒有那麼早結婚⋯⋯?」整個被弄混,穗完全摸不著頭緒。

「啊,關於這個,我們確實不止二十七歲,只是他想說報一個跟外表看起來差不多的歲數你們應該會比較容易接受,現在看來反而造成誤解了啊。」眼看穗一臉疑惑,伊斯黎亞好心解釋。

「所以您的年齡⋯⋯?」

「嘛,比在場的人都還大就是了。」笑了開來,伊斯黎亞說出了震撼力爆表的事實。
  
看著那張過於年輕的臉,穗只覺得世界觀崩塌了。「等等,那這樣,您不就超過一千歲了嗎!?」

「是啊。」

「那黎淵小姐……」「當然跟我一樣啊。還有你們還是稱呼他為「先生」吧,忽然改稱呼他會覺得彆扭的。」

「可是她不是男的啊……」「但他也不是女的啊。」

「「……欸?」」

「我們是無性別,所以沒有男女之分。」看著一群人呆愣的眼神,伊斯黎亞有些似笑非笑的看著夏碎。「怎麼辦,我久違的覺得驚嚇別人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別嚇他們了。」雖是這麼說,但夏碎的眼裡淨是寵溺。

「誰叫你們都長大了,讓我想嚇你們都沒辦法啊。」

「原來你以前都是等著看我們被嚇嗎?」

「我哪敢。」他又不是沒事想被算帳。

「所以、所以您是天使族的!?」看著眼前雌雄莫辨的美貌,穗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合理了。

「是啊。需要證明嗎。」一個聳肩,用眼神徵得夏碎的同意後伊斯黎亞稍稍後退一步,然後一鼓作氣將寬大的雪白羽翼舒展開來。

.  
「這樣,足以證明我不是人類了嗎?」黑色的羽翼靜靜攏在身側,看著眼前驚訝到一時之間回不了神的山姥切國廣,路西法只覺得要解釋起來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夠了。」愣愣的點頭,看著那雙翅膀山姥切國廣伸手想去摸摸看,但翅膀抖了一下,稍微往後移了幾吋。

「抱歉,通常我們的翅膀是不給人摸的。」除非是非常信任的人,不然被摸翅膀實在是踩在他們的警戒線上,畢竟這佔了靈魂核心很大一部分,通常不會有人想要拿自己的命去冒險。

喔,米迦勒例外,他一天到晚都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失禮了。」立刻放下了手,山姥切國廣腦子裡又開始回想起剛剛黎淵告訴他的事實。

什麼叫做他與他手足大部分時間是共用一個軀體、什麼叫做他其實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什麼叫做他不是人類。

山姥切國廣覺得自己活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讓人腦袋發暈的情況。

深知這種事情著實讓人很難一下子接受,路西法也不催促他,就只是看向一旁的櫻花樹,然後捻去落在髮間的粉色花瓣。

艱難的消化完這些消息,山姥切國廣看著黎淵。「所以、所以你……」「你是想問就算我是非人,但為什麼我和我的手足會共用一個軀體嗎?」

直接讀取他的心思,路西法平靜的說著。「是因為我犯下大錯,我殺死了自己,也害死了我的手足。」

「你……!」

「山姥切,某方面來說我跟你也挺像的,因為在一定程度上我可以算是我手足的仿製品。」聳聳肩,路西法繼續說道。「我和我的手足是同一個靈魂分裂出來的,所以我們的外貌、能力、思維都差不了多少,但在性格上我們有著極大的差異。」

「性格?」回想剛剛他那位手足假扮成眼前這人的樣子,山姥切國廣覺得要不是內心的直覺,他恐怕也分辨不出這兩人的差異。

「嗯,他以前跟現在差很多,但這不是我想跟你說這些的重點。」不打算爆自己手足的料,路西法打住山姥切國廣想要一探究竟的念頭。「總之,他被賦予了使命而我沒有,之前看著他那樣我也曾想過如果今日我們兩個的身份互換、那現在的我們會變成什麼樣,但我也不得不承認,當時的他或許比我更適合承擔那個職責,所以我也不會去與他競爭,但總還是免不了會拿自身與他比較。」

「山姥切,我想說的是,其實我跟你很像,都在透過比較另一個人而證實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所以我才會想要逼你去改變,至少不要像當初的我一樣鑄下大錯後才開始理解。」牽了牽嘴角,路西法眼底淨是苦澀。「雖然我的手足說他不曾怪我,但直到到現在我還是對他感到虧欠,畢竟在他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前他也是經歷了很多事,要不是過往的他還顧忌著與他融合靈魂的我,那我們可能早已……」

話沒說完但意思卻已經很清楚了,看著眼前的黎淵,山姥切國廣實在是難以想像他的過往曾經是這麼沉重到令人難以負荷。

「離題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無論是不是另一個人的複製品,每個人的存在都是有意義的,你的存在可能是別人的救贖,所以千萬別妄自菲薄,因為這樣會讓關心你的人感到不知所措。山姥切國廣,」停頓了下,路西法深邃的紫紅色眼瞳直望著山姥切國廣。「雖然我知道你已經明白這一點了,但我還是想再說一次。為自己活下去吧,因為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能夠取代你的人。」

「……好。」低聲答應。山姥切國廣原本以為黎淵是看出了他的癥結點才會要他去改變,殊不知原來他是以一個過來人的經歷去逼著他、要他別踏上與他相同的道路。

他感覺的到,當黎淵在敘述這些事,雖然他表面上看不出來,但他其實是極其難過的,為過往不懂事的自己、為了被他牽連的手足,他沒有辦法不感到懊悔、沒有辦法隨著時間而釋懷。

那傷是鮮血淋漓且不會癒合的,每當碰觸到都是肝膽俱裂的痛,難受的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即使張開嘴拼命的喘息仍舊無法擺脫窒息的痛苦。

一切沒有早知道,而當產生這種念頭時,那事情大多也沒有能轉圜的餘地了。所以只能繼續邁著沉重的腳步跌跌撞撞的前行,在路途上遇到情況相似的人就大聲疾呼。

沒有人能比曾經經歷過相似情況的人有著更深刻的體悟,正因為曾懊悔的痛哭失聲、正因為曾被傷的體無完膚,因此說出來的勸誡才會字字真誠、句句見血。

山姥切國廣突然有些後悔,如果他沒有認出眼前這人與他手足的不同,那麼現在他是不是比較不會因為講出這些事而感到那麼的難過。

是他,親手把人家的傷口又撕裂的更大一些。

「是我自己要說這些的,跟你沒有關係。」從山姥切國廣的表情讀出他現在在想什麼,路西法說道。「不過就是順道講一下過來人的經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你很難過。」心直口快的說,剛說完山姥切國廣又開始懊悔為什麼自己話又說的那麼快。

「……是啊,是很難過,但那都已經過去了。」沉默了下,黎淵輕輕的回答,低低的嗓音如同陽光下的霜雪,轉瞬即逝。「現在我們都還活著,這樣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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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得他講了幾句真心話,我可沒有幾次這樣的待遇呢。」即使用盡全力阻隔了心音和意念,但情緒波動太大時這點努力仍舊成效不彰,清清楚楚的感覺到手足內心的想法時伊斯黎亞挑了下眉。「上次逼他講點真心話還搞到差點動手。」

「呃,夫人,請問您在說什麼?」看著伊斯黎亞突然看向一旁如此唸著,穗小心翼翼地問。

「喔,說我那彆扭的手足很難得會跟別人說點心裡話,而且還是認識不久的人。」隨口回答。又聽不到對方的心音了,想必他也發現自己的情緒波動太明顯所以克制起來,不曉得回來會不會逼問他有沒有聽到什麼。

「您是怎麼知道的?」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剛剛也沒看到他們有任何溝通啊,那他是怎麼知道的?

對此伊斯黎亞親切的朝她笑笑。「妳想知道嗎?」

「回夫人,不用了,謝謝。」看著伊斯黎亞的笑容,不知為何瞬間寒毛直豎的穗立刻出言婉拒,然後也發現了一件事。

眼前的這人雖然自見面開始就一直是微笑著,說的話也都相當親切,但她卻沒來由的感到畏懼,絲毫不敢產生任何不敬的念頭。

比起黎淵,這人更明顯的有著讓人不容反抗的氣勢,即使面帶笑容也讓人不敢小覷。

這就是上位者帶有的氣場嗎?

因為隸屬於分家所以沒什麼機會到本家甚至是見到家主的穗頭一次感受到了那種如坐針氈的壓力。

對此伊斯黎亞也只是意味深長的笑笑。「是啊,有些事是不該知道的,妳也知道的吧?」

「是……是的!今天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被那抹笑容嚇得三魂七魄都飛了一半,穗戰戰兢兢地應道。

「很好。」滿意的點頭,伊斯黎亞轉頭跟夏碎低聲說了幾句,眉眼間的笑溫柔如水,接著他們看見男人笑彎了眼,極其自然的往伊斯黎亞的臉頰啄了一下,隨後又是親暱的耳鬢斯磨。

……好閃好亮好刺眼。

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糧,一干大氣也不敢喘的眾人眼神死了。

好想抗議,但沒膽。

「主上,我們還要再這裡站多久?」拉拉穗的袖子,亂藤四郎小聲的問。

「至少在家主和夫人離開前都不可能走了。」小小聲的回答。哪有可能客人還沒有自己就走人的道理,更何況那兩人根本不是她能請的走的等級啊!

「啊,放心,他講很快的,再給他五分鐘吧。」聽力非凡的人清楚的捕捉到這些對話,轉過頭,伊斯黎亞說道。

「呃、好,是的。」悄悄話被抓包,穗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尷尬。

「對了,這麼說起來,倒是有件不大不小的事呢。」微瞇起眼,伊斯黎亞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危險,但很好的掩藏在如沐春風的笑容中,沒讓多少人察覺,而察覺到的人內心皆是一驚,一旁的夏碎更是了解他的妻子有些動怒了。

「請問是什麼事呢?」沒有察覺到那抹危險的目光,穗問道,然後袖子突然被拉了一下,她疑惑的回頭看了過去。「三日月,怎麼了嗎?」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三日月宗近上前幾步站到穗的前面,然後在身後大多數人驚愕的目光下低下身對伊斯黎亞行了個大禮。「請讓我代替我的主人向您道歉。」

「喔?為何道歉?」輕輕的笑了笑,但伊斯黎亞並沒有表示他不該道歉。

「為我的主人傷害了您的手足而道歉。」面色如常的說著,只有三日月宗近知道眼前這個笑瞇瞇的人正釋放著多麼駭人的壓力。

「那也不該是你來道歉。道歉如果是由別人的下屬口中說出,那豈不是看不起我?」眼尾彎著似笑非笑的弧度,伊斯黎亞的語氣仍舊平和,但此刻即使是再怎麼遲鈍的人也不可能忽略掉那股山雨欲來的壓迫。

「您說的是,還請原諒我的無理及冒昧。」又是深深一揖,三日月宗近識相的退回原位,經過嚇呆的穗時低聲說道。「主上,道歉。」

「那、那個,夫人,對於這件事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剛剛有三日月宗近擋在身前穗還沒覺得那麼可怕,但現在直接面對時,她發現她連話都沒有辦法順利的說出口。

可怕、這個人太可怕了。

膽敢頂撞他的人會死。

「我知道妳有和他道歉,也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但這並不影響我對此感到不愉快。」緩聲說著,伊斯黎亞笑的更加柔和、更加令人膽戰。「我只能說,比起傷害我,我更討厭有人傷害我周圍的人,但既然他都原諒妳了我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是還是告知一下,」

「膽敢傷害我重視的人,我絕不寬恕。」

誰敢踩了這條底線,他絕對會讓那人生不如死。

「是、是的……」唯唯諾諾的應下來,穗忽然慶幸一開始就與他們接觸的不是這位夫人,不然她的下場……

「希望妳能銘記在心。對了,許久未見令尊,請代我轉告他一直以來輔佐本家辛苦了,今後家族的事務還麻煩他「好生」照料了。」在某個字節上意味深長的加重了音,伊斯黎亞輕聲一笑,瞬間將駭人的氣場歛的一乾二淨,平靜的像是剛才的對話都沒有發生過般。「如果下次有機會來訪的話,希望我們能友好的相處。」

「畢竟我那手足啊,好像挺喜歡這裡。」的某個人啊。

.
「對了,關於昨夜的事,我認為我們有必要說清楚。」

「……可以請你忘了嗎?」不說還好,一說到這件事山姥切國廣簡直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做不到。」直截了當的拒絕,路西法直直的望著山姥切國廣,眼神有些好奇,似是想從他眼裡看出什麼不一樣的情緒。「你為什麼會想跟我說那種話?是因為三日月跟你說完後你想試試看,還是你真的是抱有那種心思?」

「你怎麼知道是他……!」

「因為早上你單方面對我尷尬時,只有他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啊。」

說著,路西法爬起身湊近了山姥切國廣一點,精緻姣好的臉驟然在眼前放大,山姥切國廣神智還沒反應過來臉就先紅透了大半。

「等等……這樣……!」太近了他受不了啊!

「你喜歡我嗎?」完全沒有理山姥切國廣的意思,路西法湊的更近了,近到山姥切國廣幾乎能數得出他眼上的睫毛有幾根。「喜歡我什麼?這張臉?實力?還是只是一時的情迷意亂?」

「等等……我……你先後退一點……!」臉紅到幾乎能滴出血,山姥切國廣手忙腳亂的往後爬了一點,心臟激烈的跳動,幾乎快蹦出胸膛。

「所以,你喜歡我嗎?」再次逼問,路西法不再靠近,但兩人之間的距離有跟沒有也差不多了。

「我……」

看著黎淵漂亮的眼瞳,山姥切國廣不可抑制的回想起昨晚,當時這人也是睜著一雙靈動的眼看著他,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反射出奪人心魄的光彩,當下他就是被那雙眸子深深的吸引,才會鬼使神差的將那句壓在心裡的話說出口。

是喜歡嗎?

是喜歡他有時候有些孩子氣的行為、是喜歡他那縝密的心思、是喜歡他藏在冷漠外表下那顆為他人著想的心。

想替他分擔他那些傷痛,想無時無刻看見他的笑容,想和他一起並肩作戰,想獲得他的認可與讚許。

是喜歡嗎?

「……是的。我想、我是對你抱有好感的。」移開了視線,山姥切國廣自暴自棄的承認,聲音細若蚊蚋,但在這點距離下路西法還是一字不漏的聽進耳中。

「是嗎。」輕聲說道,路西法爬了起來,在山姥切國廣不解的目光下坐回原位,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黎淵先生?」不解的看著黎淵,看著他沒什麼顯露出情緒的臉,遲遲等不到回應的山姥切國廣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逐漸冷卻下來。

啊啊,這是被拒絕了吧。

也是,他這麼優秀,怎麼可能會看上不如他的自己。

「你希望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回應?」

「呃?」愣了一下,山姥切國廣不解的看向黎淵,只見黎淵很認真的看著他,像是堅持從他這裡得到一個答案。

「你對這份好感是怎麼看待的?有進一步發展最好、沒有的話也就算了,是這樣嗎?」平平淡淡的問著,路西法的臉上仍舊看不出他對於被告白這件事的看法。

「不是。」一秒否認,山姥切國廣看著黎淵,原本冷卻下來的情緒又慢慢的沸騰起來。「我知道自己比不上你,但是我想成為與你並肩而行的人。黎淵先生,我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資格,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可以嗎?」

「可以嗎?」喃喃複述一遍,路西法偏著頭。「山姥切,我得誠實的告訴你,我現在對你並沒有那種心思。」

聽到這句話山姥切國廣的眼神黯淡下來。果然,是沒有希望的吧。

「但是,我也得承認,我對你的告白並不反感。」

猛然看向黎淵,山姥切國廣的眼神滿是訝異。

「過往許多人向我表白心意過,但從沒像這次一樣雖然訝異但卻沒有拒絕的念頭。」淡淡的笑著。「昨晚會拒絕你一來是我被你嚇到了,二來是我那時候是用我手足的身體,如果你真的做出什麼事我會被他和他的丈夫痛揍一頓。但現在以這樣子見你,就沒有顧慮了。」

「所以,你剛才問我可以嗎,我的答案是可以。」

「你的告白我就先收下了,請努力吧。」

「我……真的可以……!」驚愕的站起身,山姥切國廣不敢置信的看著淺笑盈盈的人,驚訝過後緊接著是打從內心湧出來的欣喜若狂。

「是的,你可以。」看著他溢於言表的喜悅之情,回過神來時路西法自己的嘴角正勾著與對方相同的弧度,這發現讓他有些意外,自己可不是會輕易被他人影響情緒的性子啊。

「先給你個禮物吧。」暫且不對那些情緒做出評斷,路西法從翅膀上拔下一根黑的光亮的羽毛輸入術力,羽毛的邊緣結出了透明的冰晶,在陽光的反射下閃爍著淡淡的藍光。

「你有什麼想說的就對著這個說,我會聽到的。或許之後我會不定期的來訪,到時候就麻煩你招待了。」將羽毛遞給他,路西法淺淺笑著。「雖然坦白後我們應該要更深入聊聊,不過也不好讓我的手足等太久,所以有什麼事就再說吧。」

「山姥切國廣,請加油吧。」用盡全力來讓我這顆心為你而動搖吧。
   
  .
「你居然會對相處一個月的人產生好感甚至有意進一步發展,路西法,你還真讓我訝異。」與眾人告別後一行人轉身離開,一步步踏下臺階,伊斯黎亞說道。

「也許是因為我們很相似吧,有句話不是說人會被與自己相似的人吸引嗎。」不理會手足的調侃,路西法說道。

「是有這句話沒錯,不過路西法,你真的打算跟他試試看?」想起剛剛臉上掩不住笑容的金髮青年,伊斯黎亞說道。「雖然能看得出他確實不錯,但你打算怎麼跟他解釋我們的情況?」

「先看看他能不能讓我信任到能夠坦白那些事的地步吧。而且別說我,你對你旁邊那個一開始還不是只有好感而已,要不是他告白我看你大概不會發現你已經對他心動了。」在內心中對手足明裡暗裡挖八卦的行為翻白眼,路西法決定禮尚往來爆點他的料。

「喔?原來是在我告白前就對我心動了嗎?那我還真是深感榮幸呢。」一旁的夏碎輕笑了聲,在伊斯黎亞不妙的眼神中看向了路西法。「我可以問一下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是……」「好好好停停停我不問了拜託別說。」搶在路西法開口前伊斯黎亞匆忙截斷。要命,要是讓他身旁的男人知道了他還不得意的見人就說,留給他點面子吧!

「沒關係,回去後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說。」得不到答案夏碎也不惱,就只是有些意味深長的說。

「……」有些哀怨的看了路西法一眼,伊斯黎亞內心只想著明天不知道還能不能好好下床。

裝作沒看見手足哀怨的眼神,路西法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幹嘛為了那件事動怒?你明明知道那並非完全錯在於她,而且我已經不在意了。」

「為了藥師寺家。她是某個分家家長的女兒,那分家最近手腳有點不太老實。」微微的笑著,但伊斯黎亞的笑意並未達到眼底。「我只是借題發揮讓她知道,要是膽敢動了我身邊的人,我必會報復。我想她下次回家時應該就會跟她那不明事理的父親轉告我那番話,相信這會讓他忌憚好一陣子了。」

「原來如此。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才選擇她嗎?」

「當然,你也知道,我不做沒意義的事。」

熟睡的旭動了下,伊斯黎亞托了托孩子不讓他掉下去。他看著旭輕輕的開口,像是在回答剛才的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一切都是為了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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