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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dodorabbit 於 2018-4-1 00:06 編輯
握緊手中的武器,文特卻無法作出更進一步的舉動,身周的詭異氣體死纏著他不放,即便他早就下意識地閉氣,白霧仍像要滲進體內似的壓迫著,渾身動彈不得之外還有一陣陣暈眩感侵襲不斷。
就在他感到再也無法抵抗時,各種不適解除了。行動能力一恢復,文特馬上警戒地環視四周,周遭的景物沒有明顯的改變,貌似還在原地──不過事情絕對沒這麼簡單。
安東、炎兒、夏蘭、利特立……所有人都不見了,附近異常地安靜,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沒有半點聲響,他嘗試大聲呼喚同伴的名字,不出所料地沒有任何回音。
實身靈嗎?
這樣超乎常理的現象明顯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他不禁回想起一年前在席宗遇上的獸靈夜爪,那種非人的可怕力量依然清晰地印在腦中。但和上次不同,現在公華可不在這,如果對手真是實身靈估計是死定了。
或許沒那麼糟,只是對上了某個君得特有的奇異種族也有可能?文特嘗試往好的方面想,畢竟他們才到君得一年,根本沒什麼結仇的機會,更別說惹上實身靈了。
「文特,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呢。」
熟悉的聲音響起,文特轉身發現安東正站在自己背後,但是那裡前一秒明明沒有半個影子。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文特持劍對峙,眼前的人模樣聲音都是安東,但他確定這是個冒牌貨。
「嘻嘻嘻,沒有想起我是誰嗎?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囉。」又是一句安東本人不會說的話。
「如果閣下能不要繼續用我同伴的模樣說話的話,我應該很快就能想起來了。」
「哎呀呀,你該不會認為我冒充安東吧?」「安東」咧嘴一笑,刷地拉開衣襟,一道拇指長的疤痕印在他的胸膛上。
他輕撫上那道微微凹陷的傷疤,微笑著說:「你看,這確實是他的身體喔。」
文特瞪大眼,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記得那是塊適合藏匿的刀片,有個女人曾經握著它刺進安東的身體,幾乎要了他的命,而那個女人最後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了代價。
以極端的痛苦和絕望、伴隨著死亡償還的代價。
見到這個反應,「安東」低低地笑了起來:「呵呵,看來你想起了某件陳年往事囉──不過回憶時間結束了!」
他後退一步,身體像霧般的消散在空中。
文特渾身緊繃起來,他對敵人的身分有了概念,那是個早已不該在世上的人,但是現在看來,那人不但逃過死亡還獲得了新生嗎?
身旁忽然一陣冷意,他持劍的右手臂被割出了一道口子,鮮血還未落地,背後就接二連三地受了數擊。
身上的傷口是劍傷,文特知道對方操控安東對付自己,但在這個奇異的空間,敵人的攻擊無聲無影,根本無法防禦。而那人似乎也不急著要他性命,每次出手都不是打在要害,而是用大大小小的傷口令他血液流失、逐漸消耗他的體力。
就像獸玩弄到手的獵物似的。
「有沒有感到懷念呢?」一個女聲這麼說:「你們那時也是這樣對我的喔。」
右腿傳來劇痛,文特差點痛呼出聲,下一記攻擊迎面掃來,直接把他打倒在地,金屬特有的冰冷隨即穿透他的腹部,鮮血從口中嘔了出來。
手腕感到沉重的壓力,文特想對方大概想踩斷自己的手防止他拿武器反擊,不過這也代表了他就在身邊。他用另一手向上拽,將看不見的敵人摔倒在地,忍著撕裂的疼痛翻身壓制住他。
「妳不該玩這麼久的,」文特喘著氣,腹部周遭的衣服都被染紅了,再不喝靈藥治療可不妙,他用暗藏的小刀在對方脖子的大約位置橫抵著,「遊戲結束了。」
「不,遊戲才正要開始。」「安東」帶著笑容現形,表情很是愉悅,「我說過了吧,這確實是安東的身體喔。」
他握住文特拿刀的手往自己那邊拉,文特立刻察覺他的企圖,使勁想把手收回去,然而對方用膝蓋朝他傷口撞去,他痛吼一聲失了力,刀尖刺進安東的肩膀。
「妳這……瘋子……」
「那也是拜你們所賜。」刀子被抽出,血濺上了他們的臉,明明可以直接搶走武器自殘,但對方更喜歡藉著文特的手來讓他們互相傷害。「我也會痛沒錯,但是能同時看到你們痛苦的模樣這份痛楚就變得十分美妙了呢。」
說完,他扯著文特的手將小刀搖搖晃晃地指向了安東的眼睛,文特顧不上自已的傷勢了,他用全身力氣阻止對方弄瞎同伴──那癲狂的模樣看起來像是想直接把眼球挖出來,他可沒把握生命母花的力量能不能讓失去的器官再生。
「妳是她吧?……為什麼妳還活著?」
「這是個故事喲,就不知道你還有沒有機會聽到了呢。」「安東」猛地增大了力量,刀尖離他的眼睛只剩幾毫米,「別以為說話就會讓我分心喔。」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聲音。
答答答地像是腳步聲,還有斷斷續續的叫喊,無法辨別是誰的聲音或是在說什麼。
「安東」表情扭曲,他停下自殘的動作然後踹開文特,站起身往某個方向跑去,再度消失了蹤影。
剛才的拉扯令文特大量失血,對峙的壓力消除後意識開始模糊了,他想拿出靈藥,但身體不聽使喚,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他感到有人來到他身邊將他扶了起來,還這麼說著:「放心,你不會有事。」
那並不壯闊的體形穩定地支撐著他,文特認出了聲音的主人,「傑利爾?」
「對,是我。你看得見我嗎?」
「看不見,我幾乎要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嗯,那你大概還陷在幻覺裡。」
「不,我流太多血了……幫我把靈藥拿出來──」
「不需要靈藥,你沒有受傷,你全身上下的皮膚就像嬰兒一樣完好喔──嗯,至少我看得到的地方是這樣啦。」
傑利爾打趣的話語神奇地解除了緊張和危機的感覺,而那要奪走文特意識的疼痛下一秒竟也忽然感覺不到了。
文特眨了眨眼,一隻手在他面前揮個不停。
「這樣呢?看得到了嗎?」
見文特沒有馬上反應,傑利爾換了動作,單手模仿海草做出波浪式的擺動,「看得到要回答我啊。」
「謝謝,我看到你了。」文特撥開傑利爾的手,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的身體──原本痛得要死的地方現在連衣服都沒破,方才發生的事彷彿作夢一樣。
「沒騙你吧,真的是幻覺喔。」傑利爾停下了滑稽的手部動作,拿起放在一旁的劍準備收回鞘中。那獨特的武器正綻著強烈的白光,光的周圍環繞大量自然靈,量多到文特普通的視靈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什麼?」
「我的劍,神天。」傑利爾用一條有飾紋的布在劍柄和鞘口的連接處繞了幾圈打結,然後他稍微抽出腰後的另一支武器,也是長劍,「這是另一把,叫地鬼。有意思的名字,都是龔華取的。」
「神天的材質有聚集自然靈的特性,我用神天把這裡的靈拿走一些,那個女人弄的空間就會被破壞,受到幻覺的影響也會少一點,剛剛才能把叫你回魂。」
「所以說這些都是幻覺?那安東──」問到一半他才想起傑利爾可不知道安東的情況,正要解釋傑利爾就開口了。
「身體被佔用了,但不用擔心他的生命安全,賽蕾不會傷害他的身體,至少現在不會。」說到這裡,傑利爾看了臉色一變的文特,問:「你們認識她吧?那個叫賽蕾的女人。」
不等文特回答,傑利爾就哀嘆:「啊啊,糟糕透了。看來是我的霉運害你們遇上仇人,剛才真不該假裝不知道被跟蹤的。」
聽見對方這麼說,文特明白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你知道我們跟蹤你?」
「剛開始沒想到是你們,後來我猜到了。」他這樣說,「抱歉,我太隨興了,沒說一聲就把大家帶來恩度,你們會不放心是正常的。」
文特看了傑利爾一眼,雖然依舊摸不清他的底,但他對現況的掌握度高,態度也友好,目前除了相信他也沒別的方法能脫困了,就算有什麼要質疑,現在也不是問話的好時機。
「這你回去自己和我們團長說,現在還是先把麻煩搞定吧。」
「要說麻煩其實也沒多麻煩,賽蕾不是很難對付的對手,倒是她會在這種時候出手讓我很意外,我沒想到你們和她這麼有關係。」傑利爾解釋,「這裡其實不是她的地盤,隨便動手有人會不高興,所以如果沒有允許,她應該不敢亂出手。還有她沒辦法隨意奪走陌生人的身體,一定要認識的人才有可能,認識越深越容易中招,不過她的狀況不好,同時放這麼多招撐不了多久。」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你也認識她?」
「嗯,她曾經陷害過我,所以也算是仇人吧?她很會跑,幾次要解決她都沒得手,這次絕對不能再放過她了。」
傑利爾的語調很平靜,沒有怨恨也沒有怒氣,可文特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絲危險,和這稚氣未脫的外表完全不相襯的東西。察覺到文特的目光,傑利爾笑了一下,玩笑著說:「怎麼?小孩就不可以有仇人嗎?還是你比較想自己解決她,不希望我動手?」
「沒有,只是覺得你很特別。」文特思考著怎麼答覆,「畢竟不是每個小孩都能這麼從容的面對這種情況。」
「特別的經歷造就特別的人,」傑利爾眨了眨眼,「我很樂意分享我的故事喔,但是我想現在你也沒心情聽吧。」
「你會被幻覺纏住,所以我自己去找那個女人,你離開這個鬼地方,」他把神天遞向文特,比著某個方向,「往那裡一直走,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停下來,如果真的覺得很不妙就把神天抽出來,幻覺應該會輕很多,但是覺得好一點後要馬上把它收回去喔,我估計兩分鐘左右就能走出去了。」
儘管文特確信對方的實力非凡,被一個孩子說這種話還真不是什麼好感受,但是自己的狀況的確幫不上忙,恐怕還會成為累贅,這才是他必須走的原因。
「你有辦法對付她吧?」
「那當然,沒看到她一見到我就躲起來了嗎?就是知道我會讓她完蛋啊。」傑利爾說:「我會帶安東回來,很快就好。」
語畢,他快速地消失了。
握著陌生的劍把,文特依照指示的方向離開。
不知怎地,他腦中響起賽蕾侵占安東身體時說的一句話。
他有危險啊,一直都很危險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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