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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dodorabbit 於 2017-2-25 21:1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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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公華正在水深火熱中。
兩人一前一後的盤腿而坐,小龍正一手抵著公華的後背,低聲讀秒:「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夠了,不行了!」公華突然大叫一聲,身子像斷線的木偶一樣朝斜前方倒去,整身汗水淋漓,臉色更是一會兒青一會兒紅,蜷曲著身體不停輕顫。
「十七秒。」小龍拿開了手,語氣依舊淡然,「還是太短了,至少要半分鐘,你必須習慣壓抑的感覺。」
「……唔……壓抑……嗎?」公華勉力以還在發抖的手撐起上半身,這時他的長髮呈一片扇形飄散在空中,渾身泛著漆黑的靈氣。
因為對收斂力量沒有概念,公華完全不知從何做起,所以小龍把自己靈力壓入他體內,讓公華直接體會力量被壓抑是什麼感覺,進而使他習慣這個狀態,學會從被動的壓抑到主動的收斂。
只是──
「這樣不行,你的靈力散出更多了。」看著公華身周縈繞的黑光,小龍搖頭,同時甩動黑髮把軟趴趴的公華扶正坐好,「我的靈送進你的身體時,不要抵抗,要順著力的流動慢慢收斂你的靈。」
「……我知道,可是總會不由自主的──唔!」才要坐直,又一股強烈的暈眩襲上腦門,他登時整個人軟倒在小龍身上。
「……你這麼累,還是休息下吧。」見狀,小龍把頭髮撥到一邊,讓對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畢竟在這種狼狽的狀態下,繼續勉強也沒有幫助。
「謝謝……」
──事情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順利。
從開始到現在也不過十來分鐘,公華卻覺得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光,連眨眼都成了一件吃力的事……他沒想到收斂靈力竟會這般累人,簡直不輸給自己從前為了復仇所做的靈士鍛鍊。
每一次小龍把靈力灌進他的身體時,公華都有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像是眼耳口鼻和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被一條透明的毛巾緊緊捂住卻又能吸到空氣,而自己的力量同時會不受控制的向外衝,像是要把那些外來的靈給推出去,甚至小龍停止動作,靈力仍像滿溢的水般持續向外散出。
即便並非本意,過程中消耗的靈力終究來自於他本身,使公華難受之餘還有滿滿的疲憊感。
疲累不愧是最好的催眠,高原的冷風打在臉上本來是相當醒腦,可是公華此刻只覺昏昏欲睡,連小龍消瘦的肩膀都成了無比舒服的靠枕。
但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
「小龍,那些獸靈在隱藏行蹤的時候也是這麼累嗎?」為了維持意識,公華開始對話,否則再這樣安靜下去他真的會睡著。
「不,這對祂們來說是簡單的,對於某些實身靈,這甚至是祂們在正道上的必經路程。」小龍淡淡的解釋,「但這種事和守護靈的正道恰好相反,你身為守護靈卻偏要做,逆天而行,自然辛苦。」
「逆天而行嗎?沒關係,反正違背正道的事我也做過不少,不差這一件。」公華無力的笑了下,隨即又想起另一個問題,「那妳呢?妳是為了什麼開始隱藏力量?」
「來君得後,很多實身靈常常來找我打架,因為祂們沒見過我這種靈,以為我是那種故意讓靈力外散的好戰獸靈,加上我沒有守護的對象,也沒領地,只能四處亂走,有時會誤闖他們的地盤,更讓祂們覺得我在挑釁。為了避開牠們,我才學會隱藏力量。」
「居然是因為這樣?」沒料到對方有著這樣的過去,公華被勾起了興致,他好奇的想了解更多,「那妳打贏那些獸靈了嗎?還是躲開了?」
小龍遲疑了下,緩緩的說:「算打贏吧?那段時間我心情很差、什麼都不在乎,也不怕祂們記恨,下手毫無顧忌,雖然有幾次給逃了,但應該還是贏吧?」
「那……那些沒逃掉的?」
「死了。」
公華愣了,他知道小龍是一個實身靈,但還是沒辦法想像身旁這個纖纖女子曾和數隻獸靈渾身浴血地廝殺。
察覺到公華的錯愕,小龍說:「獸靈也是有分強弱的,我遇到的那些並不太強,換成你一樣可以做到。」
公華把頭從小龍的肩上移開,苦笑了下:「還是算了吧,我就是不想和祂們起衝突才學這個的,再弱的獸靈還是靈,對冒險團的其他人來說難度太高了。」
他伸了伸懶腰:「我休息夠了,繼續吧。」
「嗯。」小龍伸出雙手,卻不像一開始一樣只用單手抵住他的背,而是從公華的脅下穿過,然後兩手呈交叉狀的搭在他胸前,最後指尖按著他鎖骨上方的頸部兩側,姿勢就像從背後緊緊擁住公華。
「呃,小龍?」公華有些不自在,他不喜歡和人觸碰,卻相信對方不會沒有理由的作出這個舉動,所以沒有立刻掙脫,只是不解的出聲詢問。
「你的排斥反應太強烈了,用剛才的方法也只是讓你再一次抵抗我的力量,這樣沒有效果,我們要換一種方法──」
「我要用我的靈,」小龍的烏髮揚起,在剎那間成了一片雪白,「帶著你的靈,」兩束細髮在他用指尖按住的兩處輕輕地各劃出一道小口,「一起收斂。」
「什麼意思──啊!」
公華尚搞不清楚對方的意思,一股強橫的力量就從背後炸了開來,然後如洪水猛獸般的衝進了他的身體。
一瞬間,全身的血液彷彿停止流動了。
並不是感到痛苦,而是另一種無法形容的怪異感。
所有的感知好像全亂了,他看得見眼前的景物,但那感覺不是他的眼;他感受得到那涼颼颼的冷風,但那又好像不是他的臉……
他聽見小龍的叫喊聲,卻是宛如隔了幾千里遠的那樣飄渺虛無──
「花,撐住別昏。快運起你的靈力──」
靈力?
對了,他是來和小龍學怎麼收斂力量的。
公華現在感覺連腦袋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只是無意識的照著對方的話,催動自己的靈力……
怪異感突然消失了。
這時,他又聽到小龍的聲音,真真切切的從身後傳來:「我們的靈現在結合在一起,剛剛的不適是連接瞬間的正常反應,不用擔心。」
小龍說話時,公華感覺自己的靈力緩緩的往胸口集中,最後壓縮成一點──
有些事是無需言語而領會於心的。
「……收斂。」公華低語。
「嗯。」小龍輕聲應道,「閉上眼,別回頭看我,專心控制靈力。我會帶著你,但你也要自己動,才能學會。」
「調整呼吸,吸氣的時候收,吐氣的時候放。」
這是公華聽見小龍說的最後一句話。
再次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鋪上。
他用盡全力坐起來,無視那痠軟到幾乎要往後倒的身體,伸著脖子環顧四周,卻仍舊看不出這是什麼地方。
奇怪的是,這個從未見過的房間卻不會讓他感到不安,反而有種熟悉的感覺。
「懷特夫人請慢走,謝謝光臨──」
「布朗先生這邊請,今天想看看什麼樣的武器呢?」
夾雜在門外嘈雜人聲中的嗓音解除了他的疑惑──那是雷茲兄弟的聲音。
原來小龍把他帶回武器鋪了嗎?
公華理解了,但這對他累壞的身體沒有幫助。
水和陽光可以幫助花回復體力,而小龍顯然──
他搖搖晃晃、半爬半走的來到窗邊,唰的一聲拉開窗簾,然後再也無力支撐的癱倒在陽光照耀的那塊地上。
──不知道。
他又累又餓,如果可以,他比較想跳進一座湖泊,而不是躺在很快就要變成餘暉消失的陽光照著的地上,但他現在連移動半步的力氣都無,更遑論喚出藤蔓去森林找湖泊了。。
這也不能怪小龍,公華自我安慰著,畢竟自己之前連狂狪這種守護靈都沒聽過,對方不知道什麼可以幫他回復體力又有什麼呢?
他別無選擇,只能縮了縮身體,盡可能地曬到最大限度的陽光。
「喂,醒醒──」
第二次睜開眼時,窗外已是一片漆黑,陽光也早就消失,公華在朦朧的視線中,看見眼前的人正扶著他的上身,不停晃著。
「……卡……希?」
「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是怎麼回事?」見公華醒了,卡希不再搖他,而是皺眉問。
公華張了張嘴想解釋,卻發現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但隨即他便想起了什麼,乾脆的閉上嘴。
他第一次發覺能和對方以心交談是一件這麼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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