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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什麼!!!」
「為什麼?」冰炎皺眉問道。
「你們也知道有人在找我,現在你們大概也猜到那些人是誰了。以目前的狀況來說我打不贏他們,所以只好用點其它的方法。」抱持著反正他們都知道了、那乾脆一次講清楚的心態,我豁出去的說道。
「什麼方法?」
「回歸靈魂狀態。」他們聽完眉頭一個擰的比一個還緊。
「這樣你的目前的身體……?」
「會直接消散,我剛才吟誦的歌謠如果十句唱齊的話就會產生剛剛那種效果,代價是施術者的身體會崩解。像這樣。」
稍微拉高袍子的一角,腳踝以下的部分已經消失不見,只依稀看得到一點透明的輪廓,消失的部分還不斷往上延伸。
「為什麼要用那一招?」太陽的聲音有些顫抖。
「如果他們執意要殺我,那我是必死無疑了。靈魂型態是我最虛弱、也是我與世界連結最薄弱的時候,這樣一來就算他們真的把我殺死也不會對世界造成太大的影響。」我聳肩,「好不容易打完了仗,能活下去就活下去吧,我不想因為我自身的原因讓你們被我拖累。」
「那你呢?」冰炎突然問了一句。
「什麼?」
「你為什麼不為自己多想一些?」他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海嘯前的寧靜。
「你們比我重要,你們的生命還很長。我已經活夠久、想休息了。」偷偷勾著路西法的手指,我沒有抬頭看著他們。路西法倒是很懂我在想什麼,完全沒有阻止我焦慮的行為。
「你沒有想要活下去的想法嗎?」果不其然他爆發了,猛然伸手想揪住我的衣襟,可是他的手卻只是稍微停頓一下,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穿透了我的身體。
「……說真的,我想活下去。」沉默了下,為抬起頭,輕輕的後退一步。「可是,我活著對這個世界就是種威脅,我的降生本來就是個錯誤。這個錯誤已經持續太久,是該把它結束了。」
頓了下,察覺到自身流露出的氣息已經壓的他們微微露出不適的表情我連忙收斂起來。「我不屬於這裡,我不應站在此處。匿於歷史之後、居於世界之外,這才是我們真正的歸屬。」
我曾對殊那律恩說過我是繫著項圈的野犬,因為打從一開始我就不屬於任何一方。我只是暫時服從於這個世界的法則、依循眾人訂下的規矩前行,而如今,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要不回歸、要不死亡。
「請原諒我的任性,我不想再記得更多事,我不想再看到我重視的人一個個離去。活著,真的很累。」
撇過頭,我並不想直視著他們。我怕要是我繼續看著他們,我會忍不住落淚。
「喂,米迦勒。」沙利葉突然走過來一掌拍上我的肩。「不要畏畏縮縮的,你不是號稱勇敢無懼嗎?給我認真一點面對現實!」
「沙利葉,這和在戰場上是不一樣的……」苦笑著,我抬手輕輕的將他的手自肩頭撥落。「這麼多年了,連原本應該是沒有任何情緒的我都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啊……」
「你不是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嗎?」他強硬的打斷我的話,「那就給我好好活下去!」
「就是。」楔突然說道,「雖然你以前比較可愛,但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錯啦。」
「可是你們也知道,我的生死,一向不是由我決定的。」冷靜地陳述事實。全部的人都沉默了。
「黎。」冰炎突然喚了聲。
「怎麼了?」
「你活下來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他問了一個很類似扇之前問過的問題。
「實現約定,然後沒了。」猶豫了下,我說出半真半假的話。
「你為什麼,不把我們當成你活下來的動力?」他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低低的質問道。
「你們的生命對我而言實在是太過短暫。我怕把你們當成重心後,失去你們時我會做出無可挽回的事。」這句是真心的,只是,我現在心很痛。
「那也是以後的事,現在管那麼多幹嘛?」太陽放棄維護形象,很直接的說道。
「對啊!」「就是啊!」
聽著他們的話,我沉默著,再度開口時聲音比我預期的還要哽咽。「……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了。」
「黎?」他們倏地停下說話,有些訝異的看著我。
「我想解脫,我不想再繼續活著了。可是,我又捨不得你們。誰可以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才好?」用力的擦去眼角滑落的水珠,可是卻怎麼擦也擦不完,「我已經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麼做了……誰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我連為自己活著都做不到……」
路西法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替我抹掉我來不及攔截的淚。
其他人大概是傻住了,完全沒有人敢出聲音。
「黎小朋友。」一道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
抹去不斷滑落的淚珠,我抬起頭,鼻音聽上去頗重,「扇,妳和其他兩位是來見證等一下的結局嗎?」
「是。」扇很乾脆的承認,臉上是難得的正經,「接下來發生的事會影響到這個世界,所以我們是來當見證者的。」
「妳會想要我死去嗎?畢竟從我降生到世上的那一刻,你們應該就已經在監視著我了吧?」雖然這麼問,但我已經知道她的回答了。
「如果以這個世界的安危來說,是,我們希望你死去。你不確定的因素實在太大了。」也知道她絕對瞞不過我,所以扇無視冰炎他們不善的目光,十分乾脆的承認了。
「果然是這樣啊……」雖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還是會有些傷心啊。
「但以私人情感來說,我希望你活下去。」她語氣一轉,說道。
「為什麼?」對於她的回答說我不驚訝是騙人的。我和她幾乎沒有什麼交集吧?
「能當我家臭小子朋友的人不多,能讓他看上眼的更少。為了我家臭小子的未來你還是好好活著吧。」扇瞬間又不正經起來。
我瞬間哭笑不得,「扇,這跟那個沒有什麼關係吧……」
「我不管,你給我活下去就對了!」扇開始耍賴。
「妳的同伴不會說什麼嗎?」看向另外兩個人,目光停留在銀髮的那個人身上,「……夏侯?」
「好久不見。」在一群人驚訝的目光中,夏侯向我點頭致意。
「你認識傘?」一向從容優雅的鏡語氣難得出現一絲驚訝。
「之前見過。」很久很久以前有著幾面之緣。
「什麼時候?還是傘你趁我們不注意時跑來誘拐黎小朋友?」扇依舊還是不怎麼正經。
「並不是。」夏侯的臉瞬間黑了一半。
「在我還是米迦勒的時候認識的。如果我沒記錯,第一次見到他應該是在圖書館?」偏著頭想了想,太久遠了有些記不起來。
「武鬥場,你當時正在指導武術。但第一次交談是在圖書館沒錯。」夏侯糾正我。
「是嗎,我沒什麼印象了。」
「反正不管怎樣你不是想活下去嗎?你的承諾不是還沒實現?」扇迅速說道。
「已經實現了,剩下的我也拜託別人了。唯一沒有處理的只剩我自己。」
「已經實現了?什麼時候?」她一愣,連忙追問。
「剛剛。」看他們一臉疑惑我解釋道,「和我有約定的,就是沙利葉。」
「「欸?」」他們驚愕的目光在我們兩個之間徘徊,連夏侯也露出了一絲訝異的神色。
「我跟他約定內容是要是他墮落的話把他拉回正軌。我已經要他發誓過了,所以約定也實現了。」
「你不是還有另一個約定?」
「那個我已經拜託別人了,沒有我也沒關係。你們還有你們的使命,我只是你們生命中的過客,在時間的沖刷下,你們終究會遺忘我這個人。這世界還有太多的事情你們沒有體會到,你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閉上眼,我淡然的說著,「若我真的死去,代替我,去看看這個世界。」
停了幾秒,雖然緊閉著眼,卻還是阻止不了淚水滑落臉龐。我索性睜開眼,微微的笑了,這個笑容想必很醜吧。「然後,請忘記我吧,米迦勒只要活在傳說中就好。」
即使到了最後一刻,即使淚水模糊了視線,我還是貪婪的想把你們的樣子記得清清楚楚啊。
「黎……」他們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無助的看著我眼淚一顆顆的滑落、散在空氣中。
「格里西亞,你事情解決完了沒?」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我看了過去,一位金髮藍眼的人走了過來,我們三人立刻進入最高警戒。
「神使,回答我,你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瞬間收起泫然欲泣的難看模樣,我手上轉出長劍,冷聲問道,準備情況不對就把他殺了。一旁的路西法也跟著召出長劍擺好架勢,警戒的看著他。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他僅僅瞥了我們一眼,就轉過頭看著太陽,「所以你到底弄好了沒?」
「老師,再等一下。黎,他是我前世的師長,只是來找我們的。」看到我們表情不對,太陽連忙解釋道。
「真的?」我還是高度戒備著。
「真的。他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太陽再三保證。我和路西法對看一眼,才收回防備的架勢。
「看你這個架勢,是想跟我打架嗎?我隨時奉陪。」看到我握著長劍,那個神使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
「你打不贏。」目光從他身上掃過,我非常肯定的做出結論。才幾歲的小傢伙要挑戰我未免太自不量力。
「打不打的贏,試試看就知道了。」他說完,抽出長劍朝我衝了過來。
「老師!」「黎!」
冷冷的看著他,我和路西法同時動作,長劍一左一右交叉架在他脖子上,沙利葉也抽出弓,森冷的箭頭對準他的腦袋。「年輕的神使,就算我們現在如此虛弱不堪,但要一擊把你殺了可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黎,放下劍!」太陽難得嚴厲的喝道。
額間的契約發燙著,強硬的宣告我不能違背他的命令。我只好悻悻然的收回劍回到原處,路西法也跟著收手,「神使,別挑戰我的底線,你惹不起。」
「嘖!」他收起劍,非常不滿的嘖了聲。
見我們氣氛險惡,太陽連忙開口,「老師,你先去找艾崔斯特吧,我們等一下就好了。」
「哼!你之後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掉頭就走,我們三個這才解除戒備,收回武器。
「總之,我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會不會死就看他們怎麼裁決,」頓了下,我上前幾步脫下手套、抽出綁在腿側的匕首,然後拉起冰炎的右手放在他的掌心上,輕輕的把他的手合攏。我不想讓這些隨著我的身體化為虛無。「如果我回的來,到時候,再把這雙手套送我一次吧。」
冰炎攥緊手,沒說什麼。
「對了,沙利葉,冰炎那一部分的靈魂在哪裡?」突然想起這件事,我轉頭問道。
他猶豫了幾秒,然後深吸一口氣,看上去像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在你身上。」
「什麼?」我皺眉。怎麼會在我身上?
「刺進你心臟的那根針,上面有著他的靈魂。」他快速的說道。
「……沙利葉,你找死嗎?」活膩了嗎?我送你最後一程。
「我是看你靈魂有空缺才這麼做的。」他立刻為自己辯解。
「靈魂有空缺?」太陽微微提高聲音問道。
「用在給你們的替代品上了,不然你們怎麼召喚我。」煩躁的順了順頭髮,這下麻煩了。
「那現在要怎麼辦?」
「抽出那一部分的靈魂,還給他。」我果斷的說。
「怎麼做?」
「方法一,硬抽出來,直接歸還,只是會產生劇痛,而且雙方的靈魂都會受損。方法二,這種方式不會產生劇痛,一樣能達成目的,不過雙方不一定能接受。」
一說完,知道方法二是什麼的人都露出了有些微妙、甚至是有些尷尬的表情。
「方法二是什麼?」沒有看漏其他人的表情,冰炎非常謹慎地問道。
「咳、我想,用方法一就好,靈魂的損傷我會想辦法修復的。」沙利葉咳了聲,有些不自在的說道。路西法贊同的點頭。
「用方法二啦!這樣就有好戲看了。」這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扇。
「所以到底是什麼?」冰炎又問了一次。
這下所有知情人都看向我,頂著一堆滿是看好戲的目光我無奈至極的翻了個白眼,指著自己的嘴唇。「親一下,嘴對嘴的那種。」
「什麼!!!」對面的人瞬間死機。
「米迦勒,用方法一。」路西法的語氣非常認真,「我不想看到跟自己一樣的臉和非戀人的人接吻。」
「用方法二啦!這樣對你們兩個的損傷比較小。鏡鏡你覺得呢?」分明想要看戲扇卻義正詞嚴的說出一個正常的理由,還拖著鏡一起下水。
「我覺得方法二比較好呢。而且等下你不是還要對付其他人嗎?帶著疼痛對付他們不太好吧。」鏡微笑著附和扇的話。
「方法二,這樣這傢伙的初吻就可以送出去了。」楔也說道。
「米迦勒。」路西法的聲音低了一階,顯然很不想我選擇方法二。
「你怎麼想?」沙利葉問道。
「個人偏向方法一,因為即使是朋友也不宜做出這麼親暱的舉動。」聳聳肩。「我還是想把這個吻留給將來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對象,但就實質上來說這也不能算是我的初吻就是。」
「「⋯⋯什麼!!!」」
「不是初吻?那你的初吻給誰了!」扇不知道是驚恐還是興奮的大喊。
「妳管我給誰,反正不重要。」白了她一眼,我看向冰炎。「你怎麼想?」
「⋯⋯看你。」
「看我嗎?那我就維持原本的意見了。」
撫上心口,我細細感受那塊不屬於我的、小小的靈魂碎片,一點一滴的把它引導出我的體外,在它脫離我的身體時我已經是滿頭冷汗。
「諾,還你。」捧著那一小團的靈魂我走到冰炎面前,翻掌把那塊靈魂送入冰炎心口。
「這樣就好,之後外觀也會漸漸恢復的。」後退一步,我看著他,若有所思。「不過你這樣子也不錯。」
至少這樣看上去比較不像「他」了。
「不過也許我看不到了你變回原樣了,好像有點可惜。」
「嘖,你這傢伙,事情都還沒發生就凈說些喪氣話。」楔不耐煩的問。「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打不打算活下去?」
「他們讓我活,我就活。」
「你到底有沒有要找一個生活目標啊?」他非常失禮的用短短的手指著我的鼻子。「反正你現在也沒有成年就會死的詛咒,那麼你為什麼不好好的活下去?你成為幻武兵器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是這樣沒錯。」我聳肩,不否認他的話。
「所以你就好好活下去,之後要怎麼樣就隨便你,又沒有人攔著你你管那麼多幹嘛?你就是太患得患失了才會活得這麼痛苦,放輕鬆一點不是很好嗎?」
「可是,你們會忘記,我不會,記憶太多了真的很痛苦。有時候我也會被過去的記憶擾亂,精神錯亂也不是沒有過,看到相似的場景我會同時想起好幾個回憶,這總讓我頭痛欲裂。過去對我而言是個沉重的包袱,我已經累了,不想扛了。」遙遙看向遠方,他們已經要來了。
「你現在難道過得不快樂嗎?」楔繼續逼問。
「我承認我很快樂,我很捨不得這世遇到的一切。」毫不隱瞞的承認著,「但是,在逝去之後,我什麼都不會記得,而他們總會忘記的。」
「米迦勒,如果你沒有活著回來,跟你的約定我就沒必要遵守了。」沙利葉突然說道,企圖以薄弱的理由威脅我。
「沙利葉,你明知道,只要我的名字還流傳於世上我就會有一點殘存的力量。雖然不大,但逼你遵守約定可是綽綽有餘了。而且認識你這麼久,我很清楚的知道你不是那種會違約的人。」
「你怎麼知道我會像以前一樣守約?」
「沙利葉,你大概這群人裡最清楚,在我面前說謊是一件多麼沒有意義的事。」
「嘖!」他完全無法反駁。
「說到底,你是不把我們當成朋友嗎?」太陽沉聲問道。
「不,我沒有……」我下意識的反駁。
「你開口閉口都說我們會忘記,但你又不是我們,你怎麼知道我們會忘記。」他難得激動的說。
「太陽,我……」
「太陽說的對,黎,你當初幫我們找到彼此,在我們陷入困境救了我們。你對我們來說,是一個無法被取代的人。所以,說我們自私也罷,我們希望你能活下來。」綠葉堅定的說道。
「在我為自身種族煩惱時,是你開導了我,讓我不再迷惘。所以,雖然即使這樣對你不公平,我還是希望你活下去。」審判接著說道。
「就是,如果你不在,我們要怎麼阻止太陽和冰炎開打啊?」刃金說道。
「還有在太陽不顧一切、瘋狂出任務時,我們要怎麼樣才能把他帶回來?」寒冰靜靜的說著。
「還有,如果你不在了,我們可能就會出任務出到死了。」暴風非常沉痛的說,太陽立刻朝著他露出恐怖的微笑。
「靠!衝著最後一點,黎你千萬不能死!你死了就換我們死了!」大地立刻滿臉驚恐的大喊。
「是啊是啊!」其他人紛紛附和。
「你們這些人,我有這麼恐怖嗎?」太陽揚起異常燦爛的笑容,聲音比平常輕柔了不少。
「呃……這個……太陽我們只是在安慰黎而已拜託不要給我們加任務啊!」一群人頓時鬼哭神嚎。
「欸?黎小朋友你不要哭啊!」扇說完,我才發覺我不知不覺間又哭了。
「沒有,我很高興。」抹去眼淚,我微微一笑,「如果能跟你們一起活下來,那該有多好。」
「所以你就努力活下來啊!別忘了那位可是最疼你的呢,搞不好他不是來殺你們的啊!」楔趁機說道。
「我曾經跟他們說過,如果我墮落了,不要猶豫,直接斬殺我。如今已經背離神的我,還能回去嗎?」
「你又沒犯什麼大錯,以他疼你的程度是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把你殺了。」沙利葉說道。
「我犯過大錯。」靜靜的說著,「我曾試圖自殺,也質疑過神是否真的存在,我還拋下自己的職務只為了自己的私心。我已經失去了絕對的理性,這樣的我擔當不起米迦勒這個名。」
「你不行就沒人行了啦!」沙利葉翻了個白眼,「你沒情緒問題還沒這麼多,現在這種多愁善感的死樣子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
「又沒有人教我。」我小小的抱怨一下。
「隨便啦,所以你想怎麼做?」
「如果能活著回來,我想試著為自己而活。我想試試看要是我不是米迦勒,我可以怎麼活。」
「你可以不要這麼消極嗎?」
「你也知道,我因神而生、為神而死,這就是我的宿命。只要我的靈魂還在,哪怕只剩碎片我就不可能逃離這個事實。」有些自嘲的笑了,「只為戰鬥而生的我,果然無趣的可怕啊。」
「又沒有人規定你要這樣活著。」
對此我譏諷的笑了,「我可是只知道天職還沒有情感的傢伙啊,你要我知道怎麼活也太強人所難了。」
「你……!」
「總之,那些都是未來的事,我們該注重的事我能不能活著度過今天。」快速打斷他的話,我看向他們,「如果我能回來,就繼續請你們多指教了。以我之名,祝福各位於廣闊的天空下能夠秉持初心、不受邪佞侵擾,能盡情的去見識這個世界。世界並非黑白分明,隱沒的歷史終有一天會被發覺,期許你們於知曉真相時不會因事實而迷失了本心,世界的安排一向有其法則。在一切無可挽回之前,與神相似者會眷顧著你們」
頓了下,「一直沒有跟你們說,謝謝,很高興能遇見你們。現在,再見。」即使可能是再也不見。
「等……」
「走了。」迅速張開翅膀轉瞬間飛上高空,我努力眨著眼避免眼淚再度滑落。一想到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我竟有種莫名的恐懼。
「米迦勒。」路西法迅速追了上來,「我們是手足。」短短一句話,我卻明白他的意思了。
「是啊,我們是彼此。」笑了笑。接下來無論是生是死,我們都將一起面對。
「你們不要飛那麼快啊!」後面傳來喊聲,我們轉頭。
「你怎麼也跟上來了?」
「反正我遲早也要面對他們,而且我不能放下你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傢伙。」沙利葉不耐煩的說,彆扭的關心讓我不禁笑了出來。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啊。」
「要謝我也要等你回來時再說。」
「也是呢。」說完,我們不約而同的喚出武器,靜靜的看著遠處朝我們飛來的他們。
「希望到時候,我能跟你說聲「謝謝」。」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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