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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0208 於 2020-9-12 23:03 編輯
第六十二章
沒想到最糟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叮鈴!」
清脆的簡訊聲引起全班注意,所有人視線集中到我身上。
鎮定的摸出手機,我抱歉的對老師點點頭。通常我手機是關靜音的,一旦響了就是公會發佈緊急任務要去處理。
滑開訊息一看,我立刻變了臉色,倏地站起身抽出黑袍穿上。「老師不好意思我得離開了,緊急任務。」
「快去吧,注意安全。」
「我明白。」
顧不得收拾,我直接把桌上的東西掃進空間然後開啟空間跳躍趕到鬼王塚。
正如簡訊裡說的,鬼王甦醒了,目前正攻擊留在那邊待命的袍級,需要加派支援人手。
「嘖。」一到達現場,我立刻狠狠的皺起眉頭。鬼王全身正被熾熱的火焰所包圍,周圍散發著濃烈的黑霧和毒氣。而它正直直的看著冰炎,然後咧開了嘴。
「原來如此,吾知道了……你……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沒打算讓它繼續說下去,我二話不說和其他人一起送了好幾發光屬性的法陣過去。在場的人臉色都很凝重,因為我們很清楚我們沒辦法直接把鬼王給殲滅掉,但縱使如此我們也要全力阻止它離開這裡,而且要盡快將它封印回去,不然造成的後果將會非常的可怕。
跟我差不多時趕到的袍級不過短短數秒就紛紛掛彩,太陽和安因在前線不斷炸出神聖屬性的法術,雖然對鬼王會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傷害但是這點攻擊對鬼王而言卻像是搔癢般、根本不痛不癢。而跟太陽一起進攻的暴風、寒冰等人則是一交手就掛了彩,被安因迅速拉到一旁。寒冰還差點被鬼王抓住,要不是他自己反應夠快加上其他人及時出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審判,幫我帶綠葉、暴風和旁邊那幾個紫袍遠離這邊。」太陽咬牙喊道。審判一個點頭,和勉強還能動的綠葉一起把其他人拖離現場。我則連續性的放了好幾個大型毀滅性法陣,務求盡快讓鬼王躺回冰川裡。
趁鬼王被我的法術給絆住時,我來到了冰炎和太陽身邊,然後又接連炸了幾發光屬性的術法硬是把鬼王逼退一段距離。「兩位,還行嗎?」
「當然。」太陽也跟著炸了壓縮過的光球過去。一旁的冰炎沒有開口,但他抬手一揮,層層疊疊的冰柱爆了出來,在鬼王身上戳出無數個洞。
但即使身體都已經破爛成這副德行,它依舊完全沒有躺下來的跡象,甚至還能伸手朝我們抓來,逼得我們只能連忙閃避,退到一段距離的地方繼續轟炸。
「見鬼!也太難殺了!」太陽罵道。
「你以為千年前精靈與鬼族打仗打得很輕鬆嗎?」冰炎沒好氣地瞪了太陽一眼,接著再度將靠過來想要拉他去治療的提爾推開。
「鬼王什麼的果然很麻煩。」再次凝聚屬性砸下去。我現在的狀況根本沒有辦法對上剛甦醒的鬼王,但稍微動用到我現在不該使用的力量的話把它壓回冰川是可以的,只是這樣做絕對會讓我躺上一陣子了,而且之後的解釋絕對會沒完沒了。
「你……也有令人憎恨的氣息……」鬼王黃濁的眼睛忽然轉向太陽,雖然他一邊的眼睛已經被冰炎給炸爛了,但它像是沒有痛覺般的繼續說道。
「嘖!」太陽冷著臉,咬牙繼續攻擊。
「呵呵……」鬼王發出了毛骨悚然的笑聲,「有東西……在混淆你的氣息……可是吾聞得到……你也是……」
「閉嘴!」太陽猛然一個揚手,「飛躍的創世女神,請借予妳的斷罪之鑰。回應我的請求,戰靈第四神具,碎光絞刃」
由光組成鎖鏈狠狠朝他甩去,上面的刀片深深的扎進鬼王的身體裡。但它卻絲毫不在意,只是更加仔細端詳他們一番,接著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吾……想起來了……吾確實認得你們的臉……令人憎恨、令人生厭……總有一日,吾會要你們……」
話還沒說完鬼王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一把由爆符化成、灌注了強烈聖光的金色長劍直接刺穿他的身軀。我偏頭一看,只見審判神情恐怖的放下手,擺明了剛剛動手的人是誰。
「全部後退!」我喊道,然後用力劃破手臂,帶出一條長長的血痕。「以炎為監禁,以冰為審判。第六式,凝息」
青色的火焰從鬼王的腳邊倏地竄起,將鬼王和眾人隔開,接著迅速的在鬼王身上蔓延,瞬間將它身上原本為數不多完好的皮肉燒的焦黑。爛掉及燒焦的肉紛紛落下,濺起了大小不一的水花。火焰也將那些鬼氣燒灼乾淨,空氣立刻煥然一新。
而冰川裡的水完全無視水火不容的常規,在熊熊的火焰中像是有生命般從鬼王的傷口竄入,硬生生的在它的身體裡結冰。燒傷加上凍傷,迫使鬼王單腳跪下,雙手撐地。周圍的水氣紛紛凝結成霧氣,氣溫一下子低到零度以下。
「止」
鬼王的身體瞬間爆出了為數不少的冰刺,冰刺從它身上任何一個角落冒出來,狠狠的刺穿它身上每一吋的皮膚。
「嘎啊啊啊!」它發出慘叫,一根冰刺從它剩下的那隻眼睛穿了出來,原本爛的差不多的身體變得更破爛了。但它竟然還是沒有解體,仍舊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接著,它已經失去功能的眼睛移往我這邊。
「這個氣息……這個感覺……吾曾經見過……」它彷彿在確認什麼事般瞇起沒有功能的雙眼,嘴邊的爛肉不斷落下。我一聽,抬手用力一揮,冰從它的嘴邊迅速攀附,封住它的嘴。它卻不以為意,直接放出毒氣把冰融蝕掉,接著再度咧出一個令人厭惡的笑容。「吾想起來……吾想起來了!哈哈哈!汝這個……」
沒讓它說完,我再度放出毀滅性法陣截斷它尚未出口的話。
「閉嘴。」我冷冷的說。
「汝也會害怕被別人知道過去嗎?伊斯黎亞!」它張狂的大笑,同時放出了更多的毒氣,硬生生的將我放出的火焰熄滅。「曾經無所畏懼的汝如今居然也有了能牽制的事物!經歷了這麼久的時光汝終於變得……」
「我叫你閉嘴你沒聽到嗎。」沒打算讓它把話說完,我冷著臉炸了更多光屬性過去。「既然你如此聒噪,那我只好想辦法讓你恆久的閉上嘴。」
(換我吧。)突然間,他對我這麼說道。
(你要出來嗎?)和其他還能戰鬥的袍級一起放出更多術法,我在心裡問道。
(對。我可不想讓那個傢伙太過猖狂。)他聲音像是灘死水般平靜無波,不過跟他相處這麼久的我很清楚的明白,他有些動怒了。
(那麼你小心,記得維持幻術,別讓其他人發現了。)難得他想出來,那就讓他出來吧。我想他一定會好好招待鬼王的。
(知道了。)
我閉上眼睛,再度睜眼時,我看見「我」飛到鬼王頭頂的高度,感覺到「我」正凝聚起純粹的暗屬性。
我聽到有人正質疑「我」的舉動,接著「我」將那團經過不斷壓縮、只剩下手掌大小的暗屬性的球往鬼王頭上一扔。那顆球毫無阻礙的被鬼王吸了進去,然後,下一秒。
「轟!」「嘎啊啊啊!」鬼王身體被不斷竄出的暗屬性所腐蝕掉,痛的它發狂大喊。
其實對鬼族來說,只要是最純粹、毫無雜質的能量,對它們而言通通都是致命的,所以純粹的暗屬性造成的傷害當然不會比有雜質的光屬性威力來的小。只是做這個很耗力,不過現在是他握有主控權,所以我就隨便他去了。
反正之後都要解釋了,也不差這一項。
所有人驚愕的暫時停下動作,「我」撇了他們一眼,冷淡的說,「停下來做什麼?還不快攻擊。」一群袍級才如夢處醒般繼續攻擊。
「黎,妳……」我看見冰炎和太陽飛到「我」身邊。
「之後會解釋。」「我」簡潔扼要的說,同時送鬼王一發混合著暗屬性的火術過去。它再度被火焰所纏上,黑色的火焰不斷侵蝕著它,它咆哮著,再度凝聚出毒氣,逼得眾人只能後退。「我」卻完全不在意,直接衝進那團毒霧裡。
「黎!/黎鳶殿下!」我聽到有很多人在喊著我,不過「我」沒有回頭,而是穿過那陣毒霧,停在鬼王的面前。
「汝是誰?」鬼王追著我的氣息,一張爛掉的臉轉了過來,帶著警戒的語氣問道。
「你很清楚我是誰。」「我」伸手放出熊熊大火朝它燒去。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鬼王無視那些火焰,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在眾袍級淨化掉毒氣衝過來時,它咧嘴大笑,「不過是跟吾一樣的墮落者!為何要站在不屬於汝的陣營中!連同另一位一起加入吾等吧!吾會給汝等享有一切的權利!」
「墮落者……」眾袍級竊竊私語著,看向「我」的眼神夾雜著一絲怪異。
「我身雖墮落,但我心可沒墮落,別把我跟你這個迷失自我的傢伙混為一談。」「我」有些皺眉,如此說道。
「不過就是個墮落!何必要把自己說的如此高尚!汝跟我們不都是同類嗎?吾為慾望所墮落,汝呢?汝不就是因為其他背棄者而墮落嗎!」
「你很吵。」「我」眉頭一擰,手上編織出大型陣法。「所有人閃開。」
大家一聽,閃的閃躲的躲,務求別被攻擊到。見到大家都撤離時,「我」把手上的法陣往前一扔。法陣接觸到鬼王的瞬間立刻爆出了大量空間細絲,死死的把鬼王纏住。「我」手一握,那些細絲開始不斷地向內收縮。
鬼王痛的大叫,扭著身子倒在冰川裡,濺起巨大的水花。
「我」閉上眼,再次張開時,他已經把主控權還給我了。
「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快進行封印!」我飛到鬼王的上空,在腳下展開了巨大繁複的封印陣法。「去!」
一聲令下,法陣立刻從高空往鬼王身上壓了下去,將鬼王死死的困在裡面。法陣不斷地吸收著鬼王的力量,在吸收力量的同時法陣的封印功能也會變得更加強大。
鬼王被我這招壓制的動彈不得,其他袍級見狀趕快進行封印,聯手祭出了大型封印陣,硬是讓鬼王死回冰川下,並且同時施加更多的封印確保他不會有爬起來作亂。
「累死了……」眼前陣陣發黑,我晃了晃,一時沒控制好直接脫力從高空墜落,沒過幾秒就落入一個人的懷抱。「黎!妳還好嗎?」
勉強睜開眼,只見安因望著我,臉上帶著一絲擔憂。
「沒事,只是有點消耗過度。我還得去幫忙封印……」搖了搖頭把腦中暈眩的感覺晃走,在安因把我帶回地面後我勉力站起,等輔助人員架設好封印後再補上一層,隨後才放心的倒在衝過來的冰炎懷中。
「黎,妳現在怎麼樣?」冰炎有些焦急的問道。
「不太好,身體功能都有受損,得回去休息一陣子了。」不顧冰炎反對,我對他放了治癒術治好他斷掉的手,低聲說道。
為了有足夠的能量對付鬼王,我動用到不該動用到的能量,再加上「他」也出來了,消耗又更大了,所以我現在只能勉強維持這個樣貌而已。
「妳這次會休息多久?」也靠過來的太陽跟著問道,眼神同樣滿是擔憂。
「不知道。不過一個禮拜鐵定是跑不掉了。」這次的狀況已經不是藥草能治好的範圍了,所以要躺多久其實我自己也很沒底。
「冰炎殿下,我想詢問您一件事情。」現場唯一的藍袍走了過來。我閉上眼睛稍作歇息,至少目前要維持住型態,不然接下來就完了。
「怎麼了嗎?」冰炎抱著我,一邊不動聲色的往我身上灌著能量,抬頭問道。
「剛才鬼王復活時您是離最近的人對吧?」那名藍袍有些緊張的說著,「您也知道,我是打從一開始就因為課程而待在鬼王塚待命的人之一。」
「……所以?」冰炎的語氣有些遲疑。
「耶呂鬼王復活時,他所說的第一句話……是不是提到了……「妖師」?」那名藍袍聲音在說出最後兩個字時幾乎是驚恐的。我猛然睜開眼,但那位藍袍沒有發現我的異狀,繼續顫抖著聲音說了下去,「剛才離耶呂鬼王屍體最近的幾名學生中,三名是妖精族、與您一起行動三名學生中,一名是鳳凰族、兩名是人類,兩名人類中的其中一名是雪野家的少主,以刪去法來看,該不會另一名人類是……」
沒讓他繼續說下去,我倏地出手,一掌抓住了那個人的頭弄暈他順便把他的記憶洗掉外加修改。一旁的太陽反應也很快,在我動作的同時迅速的打昏了站在旁邊目擊了一切正打算採取行動的另一名黑袍。做完動作後我再度往後倒,這次被冰炎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喂,你們兩個這種行為算是背叛公會耶!」孤月整個震驚了。
「你們……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旁邊的暴風表示無法理解。太陽沒有說話,而是放出了精神系法術掃過整個空間,一時之間沒有人敢開口。
「到底怎麼了?」夏碎問道。從他的聲音聽起來雖然他不知道我們這麼做的原因,但大概也知道問題很嚴重。
冰炎沒有回答夏碎,靜靜的等著太陽確認。
「這裡沒有外人了。」謹慎的確認過一次,太陽說道。
「跟那名藍袍剛才提到的那個……「妖師」有關嗎?」孤月疑惑地問道。
「但是,不可能啊!妖師兩百年前就死絕了!」大地的聲音也難得地透出一絲驚慌。
「你們之中有相關者吧?」冰炎很肯定地說。
除了太陽外,全部人都倒抽一口氣。
「對。」太陽沉重地說道。
「你們之中的確有血緣者。」閉著眼,我努力的集中注意力以保持神智清醒。
「黎,妳不要說話,好好休息。」冰炎有些責備的說著。
「我必須保持清醒。」言簡意賅的說。除了知情的冰炎和太陽外,其他人大概都是一臉疑惑吧。
「可以先用精神系法術洗掉他們的記憶嗎?」冰炎嘆了口氣,隨後向太陽問道。
「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做,但我擔心的是其他已經離開的藍袍和那群小鬼中有沒有人聽到那兩個字。」太陽有些煩躁的說。
「倒在地上的那位藍袍的我已經洗掉了。剩下的人可能得麻煩你處理了。」我說道。
「我知道了。」
「你們三位到底打不打算解釋呢?」夏碎的聲音忽然靠近,手拍在他們兩個的肩上。就算我現在閉著眼,我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
我一秒決定把眼睛閉緊一點裝昏,能躲多久是多久。
「你們來了啊。請進。」綠葉的聲音傳來。
「謝謝。」夏碎說道。
「黎沒有跟你們一起來嗎?」暴風有些疑惑的問。
「她晚點到。」冰炎開口解釋。
「我知道了。那麼先在客廳坐一下,我們快要開飯了。」
「好。」
隨後一陣嘈雜,然後傳來椅子挪動和餐具放上桌子的聲音。
「黎還沒到嗎?」暴風問道。
「她等一下就會出現了。」太陽說道,然後傳來椅子被拉開的聲音。
「呃……太陽,你要坐冰炎隔壁嗎?」烈火的語氣有些不敢置信。其他人靜默了。
「怎麼?不行嗎?」太陽的聲音微微提高。
「沒沒沒,你高興就好。」一群人瞬間很沒骨氣的放棄勸說。
「那我們就開始吧。」太陽滿意的說。
「可是黎還沒來,就這樣開始沒有關係嗎?」夏碎疑惑的問道。
「沒關係。」這次是冰炎開口。
「我覺得還是等她到後再說好了,不然這樣對她不太好意思,畢竟她也是知情人。」羅蘭說道。
「嘖!」冰炎嘖了聲,接著我聽到有東西被放在桌面上的聲音。
「那不是黎的項鍊嗎?怎麼會在你的手上?」夏碎問道。
冰炎沒有回話,只是淡淡的喚了聲,「太陽。」
「我知道。」太陽說道。接著他們兩個微微的吸了一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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