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金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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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文] 【特傳x吾命xDC】億萬個撞擊的星辰I完結! 0312番外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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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0-9-25 23:37:27 | 只看該作者

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決意Ch1.1

「不要再看了。」喬葛一手把休狄手上的書拍掉。「免得你等等暈車哭鼻子。」

「車還沒開。」休狄拉開喬葛的手,頭也沒有抬得翻了一頁。

「這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喬葛奴下嘴,把頭靠在休狄的肩膀上,帶著手套的手拿著一本民間傳說的手抄集冊,偶爾附上一張精美的插圖,將裡面的角色描繪得栩栩如生。話雖如此,這些東西仍沒有引起喬葛太大的興趣。「還不如看小說呢。」

休狄沒理他,只是又翻過一頁,他的動作輕柔,小心翼翼的彷彿手上的書本是易碎的珍品。

喬葛自討沒趣地抬起頭,轉了下脖子,把頭靠到窗戶的一側,隔著半掩的窗簾可以看到不遠處希歐與他的父母的身影,似乎是在討論什麼,父母輩的表情有著太過明顯的擔憂。他嘖聲舌,偏過頭拿起手機,無聊得滑過公會的任務頁面,五花八門的任務被繽紛的色彩分門別類,他滑了一頁、兩頁,然後將手機塞回口袋。

「抱歉,你們等很久了嗎?」門被打開,希歐走進來,輕盈得坐落在他們對面的位置。待他一坐定,車子搖晃下,平穩的啟動了。

「沒有。」喬葛看眼坐在他身旁的休狄,他仍然沒把書收起來。「喂,別看了。」

休狄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很認真的盯著書本上面的文字,喬葛於是伸手把手抄本從休狄的手裡抽出來。「別看了,你真的會暈的。」他把書闔上,放到休狄的腿上。

「我不會暈車。」休狄不甘示弱得回嘴,但還是把書收起來。

「喬葛也是為你好,畢竟你的身體還沒完全康復。」

希歐睨眼還想要說什麼的喬葛,用手指敲了敲平滑的車廂門板,平滑的門板在壓力的作用下突起一個口子──是一個比成年人的巴掌再稍微大一些的隱藏空間。他從暗格裡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拉開上頭的絲帶打開盒子,裡面整齊排放著帶有奶香味的甜餅乾,他捏起其中一塊放到休狄嘴邊。「吃一點吧,這是媽媽今天特地早起做的。」

「媽做的?」喬葛挑起眉毛,看眼乖乖咬下一口餅乾的休狄。「她不是很少做點心了?」

「是啊,所以要好好珍惜。」希歐看休狄小口小口的接受餵食,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你也吃點吧。」他看眼喬葛。

「我就沒有餵食服務?」

「你已經足夠大了。」

「你這是偏心。」喬葛抱怨,邊從盒子裡挑了兩片餅乾,他自己啃了一片,將另外一片遞給希歐。

「我沒有。」

「你有。」

「沒有。」

「有。」

「沒有。

「就是有。」喬葛把餅乾塞進希歐的嘴裡。「算了,不跟你計較,免得顯得我小氣。」

希歐朝他翻個白眼,用空著的手拿著露在嘴巴外的餅乾,喀擦聲把它咬成兩半。「休狄,你還要吃餅乾嗎?」吞掉嘴裡的小點心,希歐問。「或者吃些鹹點?媽媽還有準備黑楜椒鹹餅。」

休狄搖搖頭,轉頭看著窗外的景色,因為車速的關係,所有的自然風景變成無數條帶有顏色的線體──淺藍的、海藍的、潔白的、翠綠的──原本潔淨透明的車窗因為陽光的照耀變成透明帶點灰黑的色彩,把太過刺人的光線擋在車窗外。

「那要喝點東西嗎?」

休狄的視線轉回來,淡漠的眼睛閃了下。「好。」他坐直身體,接過希歐遞給他的小紙杯,裡面已經裝好八分滿的熱茶,透過紙杯傳導溫和的暖意。他垂下眼,將依舊沒什麼血色的嘴唇貼到杯緣,淺淺抿一口裡面的茶水,柚子與橘子的香氣在嘴裡散開。

「你哥哥那裡有需要再準備什麼嗎?」希歐也呷一口熱茶。

喬葛聳聳肩,手裡也握著小杯子。「你準備的懸案應該夠了,除非它們不夠有趣。」為了強調有趣這個詞,喬葛甚至做出了引號手勢。「除此之外我也不確定他到底喜歡什麼。」

「他是你哥。」

「是啊,而我到現在還是沒搞懂他。」喬葛喝了一口茶。「他真的太難搞了。」

「你這樣說他會傷心的。」

「傷心?」喬葛嗤笑。「他才不會為這個傷心。」

希歐勾起嘴角。「你還說你不了解他?」

「這點小東西我還是能明白的。」喬葛又喝一大口茶。「我不懂的是他那顆該死的腦子的思考邏輯。」他一頓。「我想大概沒有人可以弄懂,就連哥夫也常常對他說的話一頭霧水。」

「你哥哥的確有點古怪。」

「古怪這個詞可真是含蓄。」

「人總得為自己留點後路吧?」

「後路。」喬葛嗤笑聲。「親愛的,你還需要什麼後路?」

「嗯──這個嘛,」希歐前傾身體,小心得把休狄──他已打起盹,頭靠在玻璃窗上,睡得香甜──手上的飲料杯給抽掉,放到一旁。「做家長的畢竟是以孩子為重啊。」他輕聲回應,深怕吵醒睡著的人。

「哥喜歡你,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喬葛攬住休狄的肩膀,將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像又燒起來了。」他撫著休狄的頸子,那裡的溫度比平常還要高上一些。

「之後讓你哥哥幫忙看看?」希歐從座椅後面拿出一條薄毯,蓋到休狄的身上。「一直反反覆覆燒起來也不是辦法。」

「那得祈禱他今天的心情不錯了。」喬葛嘟囔,把毛毯子拉高些。

平穩的車程被陽光拉得老長,雖然疾速卻一副無窮無盡的樣子,直到陽光逐漸變成黃澄色,緩緩陷入西方的地平線裡,他們的目的地才映入眼簾。「休,起來。」喬葛拍了拍休狄的大腿,等他睜開睡得惺忪的眼睛。「整理一下,我們快到了。」

「嗯。」休狄應了聲,伸手理下頭髮,看上去仍然有些迷糊。

車在霍德曼莊園的大門前停下,銀白的欄杆帶著如鑽石一般的透明度,沐浴在夕陽中折射出金黃色的光輝,欄杆上面攀爬暗綠的爬藤植物,在冬末初春的季節裡奮力的撐出鮮綠的嫩芽。

待他們下車,車子又再次啟動,緩緩駛離霍德曼的領地,同時間,比兩個人的身高還高的大門緩緩向內打開,被打理得整齊的院子平鋪一片青綠的草地,草葉的清香飄盪在冷涼的空氣中。喬葛緊繃的肩膀放鬆下來,他伸個懶腰,筋骨發出喀答喀答的聲音。「終於到了。」

「得了,你沒那麼累。」希歐回嘴,邊用手背貼著休狄的額頭。「你沒問題嗎?」

「不影響接下來的行程。」雖然他們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多,不過休狄仍然微微低下頭,直到希歐的手拿開後才抬起來。

「其實我們也不必急著去看哥哥的。」希歐說:「我相信他也不會介意。」

「是啊,若不是其他家族成員愛面子,他肯定會把所有繁文縟節都從家族規章裡刪掉。」喬葛翻了一個白眼。「也沒見過他們在這裡出現幾次。」

「別這樣說你爸媽。」

「拜託,自從我們寄了喜帖之後過了多久?哥雖然沒有到場,好歹還有寄賀禮──」他頓了下。「好吧,禮物有可能是哥夫代送的,但至少他知道我們結婚了,而我相信那兩個傢伙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明明他們幾個月前才回過家。」

「喬葛──」

「別提他們了,弄得我們心情都變糟了。」喬葛強硬的結束這個話題。「我們快點弄完,休也可以早點休息。」

「我才剛睡醒。」休狄抱怨。

「多吃多睡才會健康。」喬葛率先踏上階梯,宛如白晶做的門扉在他一踏上階梯就喀答一聲打開。他推開門,讓希歐跟休狄先進去。

落地窗把外面的餘暉全部帶進室內,使得沒有開燈的空間依然澄亮。素淨,簡單的潔白色基底與銀色家族紋章雕飾讓門面變得低調而不失優雅,在金黃色的夕陽裡暈染出燦金的光暈。休狄的視線淡淡掃過整個環境一圈,而後蹙起眉頭,抿緊嘴唇。走在他身旁的希歐注意到了,只是理解得笑笑。「哥哥不喜歡吵鬧。」他解釋:「所以這個家裡只留有最低限度的僕從。」

「意思是除了定時來打掃煮飯整理院子的人之外,平時宅邸裡不會有外人。」喬葛接話。「自從哥夫學會清潔打掃的咒與之後,這裡甚至連準點清潔工都沒了。」

「為什麼──」

「照他的意思是,我們有手有腳的不是殘廢,不需要事事都有人替我們處理,免得我們的腦袋有一天會因為生活太過懶散而退化成連金魚都不如的存在。」喬葛冷笑聲。「我認為他自己可沒有資格這麼說──要不是有哥夫,他大概沒幾天就會把自己餓死了。」

「哥哥肯定有些自理能力的,不然也沒有辦法把你拉拔大。」希歐幫忙緩頰。

「要不是我命夠硬,我怎麼可能長大成人?」喬葛翻一個白眼。「到底哪個傢伙會把剛出生的嬰兒當實驗用的小白鼠啊?」

希歐沒有回答,只是牽起休狄的手。「我們快走吧,我想哥哥現在應該還待在書房裡?」

「他還能待在哪裡?」

霍德曼家的書房建在一樓的左翼,是現任代理當家在掌握權力之後重新建造的──公爵家的許多改革都是在這位代理人上任後展開的。「他嫌以前的書房太小,可以容納的文獻少得可憐。」喬葛說:「不過那是在我出生之前的事情了,等我有記憶的時候,新的書房早建好了。」

「現任代理當家不是在二十七歲的時候掌權的?」

「那是正式接任,在那之前那兩個不負責任的傢伙就把大多事務丟給哥了。」喬葛偏過頭。「就哥夫的說法,大概是在哥二十歲,也就是我被懷上的時候,大部分的事物都交給我哥了。」

「這不會讓他人有機可趁?」

「誰知道?他們的腦子大概都裝屎了吧。」見休狄因為他的用字遣詞變了臉色,喬葛奴下嘴,低聲抱怨句。「反正這些事情最後都沒有發生,所以他們很放心的把我還有他們留下的一堆赤字交給哥後就去消遙了,到現在我們見面的次數用十根手指頭都算得出來,連信都沒寫上幾封──」他在一扇擁有繁複刻紋的水晶大門前停下來,雖然是剔透的水晶材質,可是不論怎麼打量也看不透另外一端的動靜。

「怎麼了?」希歐問。

「壞消息,哥夫不在書房里。」喬葛嘆一口氣,手在門片上揮了揮,一個複雜的銀藍色魔法陣在門板上浮現,隨後化為粉塵。他又細細打量書房的大門,才滿意得敲了兩下。「不然他才不會設下這麼簡單的陷阱。」

裡面的人沒有應聲,但喬葛也不管,直接壓開門把走進去。「哥──你在幹嘛?」

「顯而易見。」現任代理當家謝林福德‧霍德曼懶洋洋的吸了一口雪茄,他晃了晃靠在扶手邊的腳,倚著另外邊的扶手仰起頭,吐出一個煙圈,香甜的味道瀰漫這個樓層被打通,滿是文件、公文、圖畫與書籍的空間,甚至因為過多的煙氣而顯得迷濛。

「對我來說可沒那麼容易理解。」喬葛有些防備得雙手環胸。

「顯然你的大腦發展程度與實力增進比例是成反比關係。」謝林福德把玩著夾在食指跟中指的雪茄,漫不經心得偏過頭看了休狄眼。「我建議你往旁邊退個兩步。」

還沒說完,響亮的槍聲在本該靜謐的房間響起,休狄偏過頭,但銳利的子彈仍然擦過他的臉頰,在顴骨上留下鮮血淋漓的口子。

喬葛連忙往休狄臉上丟了一個治癒術,傷口深的見骨,周圍的皮膚佈滿燒焦的痕跡。「靠。」喬葛大聲罵了個髒字,抬手就丟了一個高級治癒術,但傷口的復原速度仍然肉眼難見。「我帶姪子回來看你,你有必要一開始就鬧得這麼難看嗎?」喬葛轉過頭,咬牙切齒。

「我提醒過他了。」

「那算哪門子的提醒?」

「連這點攻擊都躲不過去,看來黑袍挺好考的。」

「你──」

「是我疏忽了。」休狄說,他每張口就會牽扯到臉上的傷口,牽動新冒出來的肌肉纖維與恐怖的傷口,但他字字標準,不卑不亢的平緩語調聽起來與以往沒有太大的差別,就好像子彈對他所造成的傷害微不足道,不痛不癢。「感謝您的提醒。」

謝林福德又吸了一口雪茄,才不輕不重得直視休狄一眼。「看來我這笨弟弟還挺有識人眼光的。」

「你說誰笨了?」

「親愛的弟弟,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有自知之明嗎?」

「我才不笨!」

「可憐的傻弟弟。」他嘆了一口氣,順道吐出肺部裡甜膩的煙氣。














~~~~~~

我必須說這個故事越來越複雜了,好吧,我得承認,因為私心的關係,我把神探夏洛克的角色也混進來了。看到謝林福德,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名字耳熟呢?讓你們猜猜他對應神探夏洛克裡的誰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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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0-10-4 20:38:23 | 只看該作者

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決意Ch1.2

喬葛還想說什麼,但希歐的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肩膀,使得他緊緊咬住牙關,忍住沒有回嘴。「哥哥,」希歐走向前,把喬葛和休狄擋在身後。「我想哥夫不會希望你吸這麼多雪茄的。」

「約翰不會知道的。」謝林福德咕噥,但還是捻熄了還在燃燒的雪茄,把它塞回抽屜裡。

希歐笑笑。「那可是哥夫。」

「在這個節骨眼,這種事情可入不了他可憐的小腦袋瓜。」

「怎麼可能呢?哥哥的事情對哥夫來說永遠是第一順位。」

勾了下嘴角,躺在椅子上的男人慢吞吞得讓自己的坐姿變得端正。作為親兄弟,謝林福德與喬葛有著不少的相似之處,例如蓬亂的頭髮,淨秀的五官,只不過他的髮色更深,是一種近乎黑色的棕,襯的他皮膚更為蒼白,也因為他更為瘦削,加上那雙過於精明的眼神,使得他比喬葛看上去更為銳利。「別來無恙?」

「如果事情的發展更為親切一點,我想我會開心得多。」

「親切於我是反意詞。」

「我想哥夫肯定會否認你的這項指控。」

「指控這個詞過於強烈,另外,他肯定不會否認。」

「很難說──你近來如何?我們蒐集了點懸案,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他的手指搭在唇邊,蒼白的薄唇似笑非笑。「不比你們的生活精彩,但也說得過去。」

「哥哥真愛說笑。」

「我是在說笑嗎?」他反問。「無事獻殷情,非姦即盜。」

「這只不過是尋常的見面禮罷了。」

「見面禮。」他嗤笑。「我又是擁有什麼樣的價值,才值得上你們這份厚禮?」

「此話怎說?」

「心急只會讓你提早露出馬腳。」

希歐仍然笑著。「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哥哥。」

謝林福德哼了聲,往喬葛跟休狄的方向瞥一眼。「一個黑袍連這點小傷都無法忍受?」

「休狄身上的毒沒有代謝乾淨,身體還沒回到最佳狀態,喬葛自然會擔心的多一點。」

「餘毒而已。」

「哥哥有辦法嗎?」

「我沒有義務要答應你們。」

「就算是為了幫自己的姪子一個忙?」希歐說:「我想哥夫如果在的話,肯定也會希望你這麼做的。」

「別一直拿約翰壓我。」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站在哥夫的立場想而已。」

他皺起眉毛,一副不爽的樣子。「你變勇敢了。」

「我想,這是一件好事?」

「好事,哈。」謝林福德冷笑一聲,倏地站起身。他的步伐快速,差點就撞到離他沒幾步遠的希歐,但他只是目標明確的往喬葛跟休狄的方向走去。「讓開。」他對喬葛說。

「你想幹嘛?」喬葛有些戒備得看著謝林福德,但最後還是不敵他的固執往旁邊挪了挪。「不會又是新一輪的實驗吧?」

謝林福德從寬大的袖袍裡甩出一根約莫十五公分的細長銀針,精準得戳進休狄的左頸動脈,本該鮮紅的液體如今卻黯淡,還有些黏稠。「有趣。」他看著一滴滴滑過休狄頸子的血珠,勾起嘴角,把銀針拔了出來,血液從細小的傷口一顆顆滑出來。他從口袋裡抽出一條手帕,把針上的血液擦乾。

「也只有你會說有趣。」喬葛往休狄身上的新傷口丟了一道治癒術,就如剛才已經被治好的傷口,傷勢以緩慢的速度癒合。「可以治好嗎?」

「不過如此。」謝林福德將手帕小心得折好,他的眼睛轉看向從頭到尾不吭一聲的休狄眼,直到那雙淺藍色的眼睛也看向他,他才收回目光。「你們居然處理不好,真令人訝異。」

「你就可以處理好?」喬葛不甘示弱得反擊。

「我不做白工。」謝林福德坐回椅子上,將雙腳翹在椅子前的橡木書桌上。「你們要給我什麼樣的報酬?」

「你幫你姪子的忙還要收錢?」

「報酬並不等同於金錢,我要求的只是相應的代價。另外,請不要隨便把你們在外面撿回來的孩子隨便冠上一個名份。」

「休才不是撿回來的孩子。」

喬葛的聲音冷了下來,但謝林福德卻笑出聲來。「啊,當然,他畢竟是那位姑娘的孩子,她叫什麼名字?你的那位初戀情人?」他轉向休狄。「你跟你的母親長的很像,就只差髮色跟瞳色了──我想你父親的基因或多或少還是有點貢獻吧。」

「你說夠了沒?」

「有這麼多話可以說,一時半刻怎麼說得夠呢?你又這麼久沒回來了!」謝林福德如說唱一般拔高音量,他放下腳,前傾身,雙手托腮,嘴角勾起一個過份誇張的假笑。「我們該從哪裡說起──或許從你想帶她離開皇宮那裡說起?多麼有勇無謀的想法,我都快為你的愚蠢掉淚了。」他笑吟吟得看著休狄。「你知道嗎?我的傻弟弟差點可以成為你真正的父親。只可惜──」他向後一仰,一柄袖裡劍恰好刺進他剛剛手所支撐的地方。

喬葛將劍拔出來,冷冷睨了謝林福德眼。他將武器收回去,拍了下袖口。「你有時候真的很討厭。」靜靜地俯視謝林福德半晌,他才開口。中偏低的嗓音不再帶著憤怒的冷意,只剩下壓抑過後的鎮定。「而我甚至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是很明顯嗎?這是我的特質,而你居然為此大動干戈。」謝林福德的手指往桌上一抹,劍刺的痕跡便消失無蹤。「可真不值。」

「這只是警告。」喬葛說:「讓你管好你的嘴。」

「這可沒什麼警示作用。」

「如果我動真格,你也佔不了多大的便宜。」

「看來考上黑袍讓你過份自信了。」謝林福德抬眼。

槍響。

「靠!」及時擋在胸前的護盾擋住了飛來的子彈,喬葛往後一翻,閃掉一排子彈。「你發什麼鬼瘋啊謝林福德!」

「我沒瘋。」謝林福德站起身,他的雙手不知何時握著兩把手槍。「我只是生氣。」

「生氣?生氣就要把你的親弟弟打成蜂窩?」喬葛給自己施加一個聖光護體,但術法還未完全成型,又一排子彈朝他打過來。「你他媽的腦子是進水了吧!」

「你需要一點教育,傻弟弟。」謝林福德雙腳一頓,跳到半空中,穩穩站在空氣之上。

「教育?你看過哪個教育這麼殺氣騰騰的?」喬葛終於在皮膚之上施加好聖光護體,他回過頭,在希歐與休狄身周放了幾個護盾跟結界。「給我在裡面待好,不准出來聽到沒?」他惡狠狠得警告。

「可是……」

「美好的情誼總是令人動容,不是嗎?」謝林福德往下一躍,往喬葛的眉間發射一枚子彈。「關心則亂,弟弟。」

「你也不看看你跟哥夫到底是怎麼相處的,居然還有臉說我?」喬葛下腰,堪堪躲過致命的子彈,幾根頭髮成了代罪羔羊。

「總有例外,但這不是。」謝林福德一落地便藉機蓄力衝到喬葛面前,近距離的使用幾顆子彈打破了外面的防護後,他用槍托狠狠砸了喬葛的喉嚨,一回身,右腳狠狠踹向自己弟弟的腹部。喬葛扶著自己的脖子,一個踉蹌跌坐到地上,還沒喘過,謝林福德就朝他的大腿開了一槍。「你卻對此視而不見,甚至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而所有與你沾親帶故的人,卻得為你的決定負責。」他的腳尖用力輾過喬葛腿上的槍傷,讓喬葛痛得大叫。「所以我為什麼不能生氣?」

謝林福德的槍管從喬葛的頭頂,滑落到鼻間,胸腔。「我不該在你的胸口上開一槍,太便宜你了。」他喃喃,槍管繼續下滑。「胃?腸子?弟弟,我可以大發慈悲,讓你選一個。」

「選什麼?死法嗎?」喬葛的手臂勉強支著自己的身體,他的氣息仍然沒有緩過來,臉色因為疼痛而蒼白。「要是死在你手下,」他手一甩,藏在袖子裡的暗器甩了出去,狠狠刮破謝林福德的側臉。「我他媽的絕對是被你氣死的,謝林福德‧霍德曼!」他反手變出一把大劍向謝林福德揮去,謝林福德不閃不躲,拿好槍,朝喬葛的膝蓋射出一枚子彈──

火焰卻融掉了一切。

喬葛把手上已經被熱得變形的劍甩開,扭曲的子彈在落地之前變成灰燼,而本該在結界裡面的休狄跟希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喬葛的身旁與身前。「哥哥,打打鬧鬧也該有個限度。」

謝林福德冷笑聲,瞥眼在希歐身後開始幫忙治療的休狄一眼。「是啊,當然。」他說:「家醜不可外揚,今天會發生這事情,雖然大部分是我一頭熱血燒壞腦子的弟弟的責任,不過我也有過失。」收起手槍,他轉過身。「離晚餐還有一段時間,你們先帶客人去休息吧。」

書房的大門砰得一聲被打開,謝林福德戲劇性得比個請的手勢。「親愛的弟弟,你需要幫忙嗎?」

「幫你妹啦。」

喬葛在休狄跟希歐的攙扶下勉強站起來,他的大腿被一條手帕纏了一圈,止住大腿傷口的出血──子彈雖然卡進了大動脈,可是只要稍有移動,傷口處就會噴出一點血。

希歐低頭打量喬葛的傷,皺了下眉頭,他開啟移送陣,把他們傳回一個寬大乾淨的房間。「你的房間裡有聶子嗎?」他端詳著喬葛的腿傷,邊把腿上的手帕拆開。

「沒那個東西。」喬葛躺到床上,僅管動作盡量放輕了,但還是牽扯到傷口。「謝林福德那個該死的王八蛋。」他咒罵。

希歐沉吟下。「我直接用手可以嗎?」

「隨便你。」喬葛抓過床上的枕頭。「我哥就是個他媽的天殺的混球。」

「休狄還在聽呢,別在他面前說髒話。」希歐的手指輕觸綻裂開來的皮膚,喬葛嘶了聲。「子彈卡的有點深,要挖出來可能得花一點時間。」

「那請你快點挖吧,親愛的。」喬葛嘆息聲,「再不動手你的丈夫就會先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

「別亂說不吉利的話。」希歐輕輕拍了一下喬葛的頭,另一隻手擠進喬葛的傷口裡,鮮血從手指與皮肉的縫隙流出來,溢到潔白的床單上。

「嘶──親愛的,輕一點好嗎?」

「我盡量。」希歐用另外一隻空的手抹掉額頭上的薄汗,在喬葛傷口裡探子彈殼的手指已經因為血液變得溫暖濕滑,血味又潮又腥,他吞了下口水,深吸一口氣,又往傷口裡多探一公分,指尖終於碰到了子彈尾部。「呃,喬葛?」

「幹嘛?」

「好消息跟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好消息。」

「傷口很乾淨。」

「那壞消息?」

「嗯,子彈卡在股骨上了。」

「你治不好?」

希歐猶豫下。「可能需要兩個高級治癒術才有辦法完全弄好,但我需要至少一分鐘完全專注才──」

「那就行了。」喬葛把枕頭緊緊壓在臉上。「我還不至於連一分鐘都撐不過。」

希歐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他碰著子彈的手被輕輕抓住,打散了他的注意力。「休狄?」

休狄垂下眼。「一分鐘。」

希歐了解他的意思,抽出了手,空氣的壓力讓傷口噗哧一聲擠出了一大股血,直到休狄的手指重新塞進傷口裡血液才稍稍止住。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語言被輕輕的吟唱出來,如歌謠般溫柔的從舌間滑到空氣之中,聚集起乾淨甜美的屬性。鵝黃色的光芒溫暖柔和,如剛升起的朝陽,一點一滴變得越來越強烈得覆蓋在喬葛的腿傷上。

休狄半瞇起眼睛,手指穩穩夾著子彈殼,那團光芒越來越亮,幾乎到了可以刺傷人的地步,但他只是維持著同樣的動作。

然後,抽出子彈。

柔軟的光芒幾乎在同一時間包裹住傷口,被子彈弄裂的骨頭癒合了,但鮮血仍然大力的往外噴,濺紅了他們跟床單。希歐再一次吟唱著治癒咒的咒文,休狄用力壓住喬葛的傷口,讓傷患痛呼一聲。「輕一點,休,不然我會痛死的。」

休狄狠狠瞪了喬葛一眼,鮮血從他的手指縫細流出來,於是他利用身體的重量更用力的止血,壓得喬葛叫了聲,但叫聲已經沒有剛剛那樣有底氣了。

希歐第二次的念咒已經到了尾聲,休狄於是放開手,鮮血噴湧,但在幾秒的時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血管組織的破裂已經被修補,一層粉嫩的肌肉纖維覆蓋到深可見骨的傷口上。「看來再一個中級的治癒術就可以了。」希歐噓一口氣,用手背抹掉額頭上的薄汗。「喬葛?你還好嗎?」

「除了有點痛之外。」喬葛瞪了休狄一眼。「你是不是積怨很久了?」

「你活該。」

「什麼啊──」喬葛倏地坐起來,但失血讓他頭昏眼花,身體一不穩又倒了回去。「我哥那麼欠揍你難道都不會想要揍他嗎?我可以幫你給他蓋布袋。」

休狄沒作聲,只是等到希歐完全治療好喬葛的腿傷後用水屬性凝聚起來的清水沖一下沾滿鮮血的雙手,抓過被棄置在一旁的手套,接著才下床。

「你去哪?」喬葛問。

「吃藥。」

「喔。」喬葛再一次坐起來,這一次他的動作比較緩慢。「你的房間在隔壁,左手邊那間。」

休狄嗯一聲,在門口停頓下才走出去,門輕巧的關上,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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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0-10-15 23:14:17 | 只看該作者

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決意Ch1.3

希歐扶著喬葛的手臂。「我來換床單──你先去洗澡吧?」

轉過一直盯著門扉的視線,喬葛朝希歐微笑,並在他的臉頰上親了口。「謝啦,親愛的。」他說。「很抱歉弄髒了你的衣服。」

「只不過是一套衣服。」希歐說:「需要我扶你去浴室嗎?」

「我還沒有虛弱到連這一點路都走不了。」喬葛挪動下自己的腿,然後奴下嘴。「不過我可能需要你幫我拿替換衣服。」他輕輕拍下剛剛傷口的位置。「我現在站不了太久,可能連蹲下去都有困難。」

「好。」治癒術雖然跟以前一樣很好用,但已經不是萬能的了──像喬葛剛剛那樣嚴重的傷口,即使可以很快的癒合,但仍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跟休息才有辦法回復到正常的狀態。

浴室的門是半開的,希歐可以很清楚的聽到喬葛的每一個動作,也可以聽到水聲,在燒掉被血污弄髒的床單時,他還可以聞到沐浴露的清香。

簡單洗掉手裡的血漬,希歐拿了乾淨的替換衣物放到洗手台上,水聲已經停了,但浴室仍然充滿潮濕的熱氣,他一探頭,只看見喬葛坐躺在浴缸裡,他因失血而蒼白的臉被熱氣蒸得紅潤。「喬葛?」他輕聲喚一聲。

喬葛輕闔的眼睛顫了幾下,緩緩睜開。「親愛的,」他懶洋洋得對希歐微笑。「要一起泡澡嗎?空間還夠大。」

「我身上還髒著呢。」希歐啞然失笑。

「那洗乾淨過來吧。」喬葛舉起手,用浴池裡的水抹了下臉。「我等你。」

希歐苦笑,也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出去多拿一套換洗衣物,再進淋浴間快速的沖澡。乾掉的血漬硬梆梆的,沾到頭髮上的更與髮絲結成一塊,他用熱水一點一點把乾掉的血塊沖掉,即使經過熱水稀釋,血腥味仍然讓他不怎麼舒服,所以他擠了比平常的用量還多的洗髮精去蓋掉令他噁心的氣味,連澡都洗了兩次。

「你還真慢。」待希歐踏進浴缸時,喬葛才懶懶得半睜眼。「幹嘛坐那麼遠?」

「你的腳現在最好放鬆。」希歐微笑,他縮起腳,給喬葛留了一個最大的位置。「也不能承受太多的重量。」

喬葛嘖一聲,在希歐不滿的眼神下爬到他懷裡。「這樣總行了吧?」他轉過身,靠在希歐的胸口,有些得意洋洋。

希歐嘆一口氣,雙手環著喬葛,確保他不會往下滑後才挪動身體,調成一個對兩人來說都比較舒服的姿勢。「你還好嗎?」他的下巴輕輕頂在喬葛的頭頂,溼答答的褐色的捲髮現在軟趴趴的,帶著跟希歐髮梢上一樣的香味。

「有點累。」喬葛又閉上眼睛,全身放鬆的靠在希歐的懷抱裡。「大概是失血的關係吧,等等睡一下就好。你呢?」

「我很好。」

「真的?」

「受傷的是你,我可是連擦傷都沒有。」他親吻了喬葛的髮旋,嘴唇沾染到柔軟的棕色髮絲。「你想要起來了嗎?水要涼了。」

「我還想待一下。」喬葛拉起希歐的手,偏過頭,嘴唇輕輕貼在他的手心。「陪我?」

「你這樣我要怎麼拒絕?」希歐把浴池裡的水稍稍加熱,讓他們浸泡的水再度回到宜人的溫度。「別睡著了,我可不想幫你穿衣服。」

「脫衣服你就願意了?」

希歐脹紅臉,扭了下喬葛腰側的肉,「你就只會耍嘴皮子。」像是仍不解氣般,他用手指戳了戳同樣的位置。「除了這個之外你還會什麼?嗯?」

「呃──沒有?」

希歐愣住了。「什麼?」

「除了耍嘴皮子,我什麼也不會。」喬葛的聲音低低的,聽上去有些落寞。「不是嗎?」

斂下眼,希歐雙手環抱住喬葛的腰,把臉埋在喬葛的頸窩。「你應該要反駁我的。」他悶悶的說:「你要反駁我的。」

「但哥說的是實話,我太衝動,又太樂觀,所以有太多事情都沒有好好思考過。」喬葛嘆息。「我給他、給你,甚至給爸媽添了很多麻煩,不是嗎?還有更多人被牽扯進來──」

「所以,你後悔了?」

喬葛閉上眼,一時之間,沉默在溫暖的水氣中蔓延。「只有這個,我絕對不會後悔。」他深吸一口氣,呼吸帶著顫抖。「很蠢,對吧?我都快輸的家破人亡了。」

希歐收緊環在喬葛腰上的手臂。「他不會這麼做的。」他在喬葛耳邊低聲保證。「他是你的哥哥,一手帶大你的哥哥。」

「但我會。」

一時之間,希歐沒有說話,喬葛嘆息,拉伸下腿。「親愛的,可不可以讓我起來?」他在希歐的懷抱裡扭動下。「一直維持這個姿勢,你也不太舒服吧?」

希歐勾下嘴角。「我沒有不舒服。」他說,先扶著喬葛坐到浴缸邊,自己再站起來。「小心地滑。」

「知道啦。」

他們換上舒適輕便的家居服後,希歐在床上幫喬葛擦拭頭髮,他的動作溫柔,有些過分的小心。「等會睡一下吧,晚餐時間到了我在叫你。」

「你不陪我?」

「晚點我會回來睡一下的。」他在喬葛的後頸上落下一個如羽毛般輕輕的吻。「需要睡前祝福嗎?」

「大概吧。」

慢慢得讓喬葛躺到乾淨的床上,希歐的眼瞳亮出淡淡的綠光。「睡吧,」他的嘴唇擦過喬葛的眼角。「祝你有個好夢。」他低聲得說,邊仔細聽著喬葛逐漸綿緩的呼吸聲,直到確定他真的睡熟了,才躡手躡腳的到了隔壁的房間。

在得到細微的回應之後,希歐才扭開門走進去,休狄頂著仍然在滴水的頭髮坐在床上,身周擺滿了書、一些零嘴還有兩封信,那不像是他們出發前打包的東西。「你這樣會燒得更嚴重的。」希歐從浴室的流理臺拿了一條毛巾,跪坐到床上給休狄擦頭髮。「身體還好嗎?」

「無礙。」

「燒呢?」

「低燒。」

「低燒也是要注意,免得溫度再上升。」希歐邊叮嚀,邊輕輕拍打著毛巾。「下次記得要把頭髮弄乾,免得頭痛。」

「嗯。」

希歐邊給休狄擦頭髮,邊打量他放在床上的東西。「看來你也收到了。」他眼帶笑意得看著那一袋甜餅乾,還有袋子上可愛的小貼紙。「很可愛,不是嗎?」

「烤過頭了。」休狄哼聲,手指撥弄下袋子上面青蘋果綠的緞帶。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希歐的手蹭過差不多乾的銀白髮絲,放下毛巾。「吃過藥了?」

「洗完澡吃了。」

希歐皺眉。「空腹?」

「沒胃口。」休狄半閉上眼睛,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纏著緞帶。

嘆一口氣,希歐放下梳子,挪下身體坐到休狄身側。「身體還是不舒服?」他的手輕輕碰了休狄的額頭。「好像比剛剛還熱……」

「沒什麼。」休狄偏過頭。「我還可以。」

「我不認為再勉強對你的身體有任何好處。」希歐觀察休狄的反應。「又頭疼了?」

「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休狄小小聲的回答,他的手指捻著緞帶輕輕拉了拉。「他怎麼樣了?」

「喬葛睡了。」希歐回答:「我認為你也需要睡一下,你們兩個的狀況都不怎麼好。」

「我很好。」

希歐勾起嘴角。「睡一下吧,晚飯時間我再叫你起床。」他像是在哄孩子似的勸著,終於讓休狄躺下來。「需要睡前祝福嗎?或是睡前故事?」他看眼被整齊擺放到床頭櫃的書本、餅乾,還有夾雜在裡面的、其中一封有些刺眼的信件。「我也不介意唱幾首搖籃曲。」

休狄聽著希歐的話閉上眼睛。「我不是小孩子。」

「但仍然是個孩子。」希歐輕笑。「在你睡著之前,讓我在這裡陪陪你,好不好?」

「……嗯。」

希歐垂著眼,默數起對方逐漸平緩綿長的呼吸,他注意到休狄臉上不自然的緋紅,便伸手用手指輕觸了休狄的臉頰──雖然不明顯,但休狄的體溫越來越高了。希歐站起身,從浴室裡又拿了一條小毛巾,他用冷水浸濕了布料,盡可能輕手輕腳的把冷毛巾貼上高熱的額頭。

手在毛巾放下的那刻被抓住了,希歐嘆息,隨後安撫性質得舉起另外一隻空著的手,表明自己的無害。「很抱歉吵醒你了,」他對休狄說:「但你的體溫又升上來了。」

休狄睜開眼,同時鬆開對希歐的牽制,他翻過身,面朝著希歐。「希瑟,」

「嗯?」

「你的手在抖。」

希歐苦笑。「別把這件事情告訴喬葛,好嗎?」他垂下頭,看著自己輕微顫抖的手。「讓他煩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休狄靜靜看著希歐,最後點了下頭。

「謝謝。」希歐握著自己的手腕,直到手上輕微的震顫平息後,才輕輕吁一口氣。「你躺正吧,這樣毛巾才不容易滑下來。」

「只不過是低燒。」休狄咕噥,但還是把身體翻正,讓希歐把毛巾重新放到額頭上。

「就算是低燒,反覆燒起來你也不好受,不是嗎?」貼著皮膚的毛巾因為熱氣變得濕熱,希歐的手指輕輕戳下柔軟的布料,帶著水氣的毛巾再一次變得微涼舒適。「你可得好好照顧自己,免得喬葛對你碎碎念,他一念起來可停不下來的。」

「那你呢?」

對上休狄淺藍的眼睛,希歐臉上的笑容依舊輕輕的,淡淡的。「快睡吧,」他說:「多休息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已經夠多了。」

「你還在燒呢。」聽到細微的開門聲,希歐從床邊站起來,一看到是喬葛揉著眼,搖搖晃晃走進房間裡時,他便放下警戒,連忙走上前扶住他的腰。「還有你,你應該要多休息的,怎麼走過來了?」

「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喬葛打了一個哈欠,在希歐的攙扶下他的腳步仍然有些蹣跚,休狄拿掉頭上的毛巾坐起身,才想要站起來,卻被喬葛一個眼神給制止住。「你把藥放哪裡了?」他坐到床上,額頭靠額頭的粗略測了休狄的體溫後嘖聲舌。

「……行李袋內側。」休狄不情願得回答。

「親愛的,麻煩你?順便再拿一杯溫水。」

「但休狄已經吃過藥了?」希歐不太明白的按照喬葛的話把東西交給他。「現在再吃的話間隔有點太短了。」

「如果休真的有吃的話。」喬葛轉手把水塞進休狄手裡。「對吧?」

休狄抿抿嘴,把攤在喬葛手上的幾顆藥丸抓過去,配著水吞下肚,動作一氣呵成,就是臉色有些難看。

「我就不懂了,明明是沒有味道的膠囊型藥丸,你怎麼還是改不了打死不吃藥的壞習慣?」喬葛罵咧咧得捏了下休狄的臉頰。「讓自己再燒起來很好玩嗎?我告訴你你繼續這樣我直接壓你去醫療班讓提爾跟九瀾治你──你之前有吃過東西嗎?」

「洗完澡吃了。」

「吃什麼?」

「戴洛寄來的糖。」

「讓我猜猜,你吃了一顆,對吧?」在休狄默認後,喬葛又狠狠捏了他的臉。「你以為年輕就是本錢嗎?我跟希歐不是告訴過你很多次不可以空腹吃藥很傷身體,你是要我們說多少次你才會聽進去?啊?」他又捏了下,才丟一個初級治癒術到休狄被捏紅的臉頰上。

「沒胃口就不想吃。」休狄揉了下被治好的臉頰。「而且藥很噁心。」

「良藥苦口,你沒聽過這句話嗎?」喬葛從口袋掏出一顆被玻璃紙包得漂亮的檸檬色糖果,他撥開外包裝,把圓滾滾的糖果遞到休狄嘴邊。「我手邊只有這個,你將就點吧。」

休狄輕輕皺起眉頭,但還是張開嘴,把糖果含進嘴裡。

「吃完就睡,聽到沒?」喬葛自然而然的脫掉鞋子躺上床,拉過被子蓋好。

一旁一直看著他們互動的希歐勾起嘴角。「你也不問休狄願不願意跟你睡。」他幫喬葛把被子拉好。「要是人家不願意怎麼辦?」

「我這是要監督他,誰還管他願不願意。」喬葛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還含著糖的休狄皺著眉頭,用食指用力戳喬葛的肩膀,似乎是在表達他的不滿。「行了,休,快吃完快睡。」喬葛抓住休狄的手指,半睜開一隻眼睛。「晚點睡起來再說故事給你聽。」

休狄的臉脹紅,他喀啦喀啦咬碎嘴裡的糖果,邊繼續用另外一隻手戳著喬葛,但後者只是懶洋洋得伸出另外隻手制止他。「別鬧了,我想睡覺。」

一聽喬葛這麼說,休狄停下手上的動作,安分得咬著嘴裡面的糖粒,糖果不大,一下子就吃得差不多了,他看著貌似睡著的喬葛,又看了一直站在床旁邊的希歐。

希歐抿出一個微笑,聳聳肩,表現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休狄看見了,轉過頭,盯著喬葛好一會兒,才默默得躺到另外一邊的空位上,縮起身體,沒幾分鐘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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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決意Ch2.1

將喬葛與休狄熟睡的相片一齊加入手機相簿後,希歐走出房間,小心得不發出一點聲響的關上門,考量到霍德曼大宅的隔音設備,出了房間後他便可以放鬆了,但直到走出了那條走廊,希歐仍然努力的讓自己如無聲無息的鬼魅般行走。

打開走廊邊的一扇窗戶,希歐吐出一口憋在胸口的氣,從胸口的口袋裡掏出一隻圓鼓鼓的綠繡眼。園嘟嘟的小鳥啁啾一聲,在他的手心跳了跳,隨後順著一道清風飛了出去。
希歐仰望著小小的鳥兒越飛越遠,昏暗的天空已經變成深藍,ㄧ些星子已經跟隨彎彎的月亮探出頭來,在天邊一閃一滅。他靠著窗邊,仰起頭,享受外邊乾淨的風。

後面有腳步聲逐漸朝他靠近,希歐輕嘆一聲,冷涼的空氣打在臉上,讓他疲憊卻只能清醒。「哥哥,真難得你會走出書房。」他轉過身。「有什麼事嗎?」

「這裡是我的地方,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謝林福德身外罩著一件羅馬式長袍子,赤裸著雙足,捲曲的頭髮濕漉漉得滴水,他走到希歐身旁,瘦削的身材比希歐高上那麼一些。「你為什麼在這,與我那個笨蛋弟弟吵架了嗎?」他戲謔得問。

「喬葛跟休狄在睡覺。」希歐說:「而且喬葛並不笨。」

「啊,是嗎?」謝林福德晃了晃腦袋。「不,恕我難以苟同,他不僅笨,還蠢,與我們的基因供給者有異曲同工之妙。」

「是哥哥你太聰明了。」希歐抿抿嘴,勾起一個笑容。「但這不代表其他人都是笨蛋。」

謝林福德睨了希歐一眼。「你變得太勇敢了,希瑟,這不是個好事。」他將視線轉正,面前原本緊閉的窗戶倏地打開,冷空氣一股腦得全部湧進溫暖滯悶的走道上。「你的聰敏都跑去哪裡了?」

希歐抓住飛揚起來的頭髮,將它們隨便得抓成一個馬尾。「我不明白哥哥在說什麼。」

「勇敢是愚蠢最好的代名詞。」冷空氣充滿了整條走廊後,窗戶又緊閉起來,謝林福德深吸一口冰涼的空氣,滿意得嘆息。「我曾以為你可以讓我的蠢弟弟變得聰明一些,顯然是我對你抱有了太高的期望。」

「我沒有你的那份聰明才智,哥哥,你可能需要用更簡單的方式來表達我才能聽懂。」希歐沉著的回應。

謝林福德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他,不同於喬葛棕色的眼睛,他的眼睛是灰綠的,在光線的變化下甚至會變化成不一樣的色彩。在僅有微弱光線的走廊上,他的眼睛如貓一般,透著尖銳的顏色。「有趣,」他笑出聲。「我的傻弟弟知道嗎,親愛的希瑟?」

「什麼?」希歐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手卻握緊成拳頭。

「是的,他一定不知道,但是那位王子殿下肯定知道,對吧?」謝林福德大笑。「喔,希瑟,我錯怪你了,你還是最一開始聰敏理智的希瑟。」

「我不懂──」

「這裡只有我們,你還需要裝什麼?」謝林福德的笑容依然掛在臉上,聲音卻冷了下來。「你討厭他從外面撿回來的孩子,卻仍然做出友善的表象──你只不過是想要迎合我的蠢弟弟,對吧?」

「我不討厭休狄,他也不是從外面撿回來的孩子。」希歐皺起眉毛。「從喬葛的日記跟種種線索看來──」

「奇歐的王都不要的孩子,我那個傻弟弟卻急著抱去養,這不是跟撿外面的流浪貓狗回家養的概念一模一樣嗎?」謝林福德似乎被自己的比喻逗樂了,越說越起勁。「可憐的希瑟,你這段時間肯定不好過,不是嗎?你甚至還得在至親的家人面前裝一副和樂融融的模樣。他們很擔心你,對吧?明明看穿一切卻得配合你演戲。」

希歐看著謝林福德,握成拳頭的手漸漸鬆開了。「這就是哥哥想說的?」他的話語輕飄飄的,甚至有些冷淡。「如果哥哥說完的話,請恕我先離開了。」

「為什麼要自欺欺人呢?」謝林福德鍥而不捨得追問。「是因為道德上的桎梏?還是有其他原因?你怕被我的傻弟弟討厭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幫你。」

「哥哥,」希歐嘆氣。「你在感情方面真的如你所宣稱的一竅不通嗎?」

謝林福德激昂的情緒瞬間冷了下來。「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從來沒有什麼選擇。」希歐繞過謝林福德的身旁。「如果哥哥沒事的話,或許可以去看一下你的弟弟,或者想想怎麼跟哥夫解釋你剛剛做的事情。」

「你告訴約翰了?」

「我認為今天的意外他應該要知道才對,不是嗎?」

謝林福德冷哼一聲,裹緊身上的袍子,踱著腳離開了。希歐嘆口氣,抹了下臉,他的手又開始有些抖了,甚至連腳步都有些虛,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踏著緩慢的腳步走回去。

喬葛跟休狄兩個都算是睡的淺的人,但在希歐回房間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意識到,甚至在希歐離開的不過半小時的時間裡,喬葛已經把休狄攬進懷裡睡了。他無聲的笑笑,拿出手機又拍了幾張照。

打了一個哈欠,希歐把手機收回口袋,他拉過一張椅子,翹起腳,手支著下巴,靜靜看著床上的兩個人,房間暖暖的,靜靜的,只有他們三個人的呼吸聲此起彼落,希歐半垂下眼,然後緩緩的、慢慢的閉上眼睛。

外頭的天色完全暗了下來,讓沒有開燈的房間變得更暗,只有房門的縫隙透著外頭一絲絲的光線,一道影子擋住了部分的光源,緊接著,清脆的敲門聲刺破了滿室的寂靜。

希歐睜開眼,揉了下臉,打開床頭櫃旁的檯燈。喬葛也因為光線睜開眼睛,但他沒有起床的意思,只是把還在睡的休狄更往懷裡帶。「休狄沒有醒?」希歐半是困倦半是訝異得用掌根揉了下眼角。

「藥跟糖果裡有助眠的草藥,」喬葛稍稍轉過頭。「我們一定得開門嗎?」

「他是你哥哥,你總不可能一輩子躲著人家。」希歐站起身,拉扯掉頭髮上的橡皮筋,又打一個哈欠。「你躺著吧,我去開門。」

喬葛一臉不情願,但最後還是背過身,把睡亂的棉被拉好。

睜著惺忪的眼睛開門,希歐露出一個懶洋洋但不失禮貌的微笑。「晚上好,哥哥。」他說:「你是來找誰的嗎?」

「沒有。」謝林福德臭著臉,把一碗東西塞進希歐手裡。「我只是來完成約翰的要求。」

「這是什麼?」希歐好奇的解開覆在上面的小法陣,拉開罩在上面的布,一股苦澀的藥香撲鼻而來。如咖啡一般深棕的湯藥還是熱的,像是剛煮好一樣。

「空腹喝。」謝林福德丟下一句解釋。「再一小時之後開飯。」

「嗯,」希歐小心得把布蓋回去。「謝謝哥哥。」

謝林福德勾了下嘴角,但隨後那抹微笑消失無蹤,他轉過身,慢悠悠得晃離開,嘴裡嘟嘟嚷嚷著不知道什麼東西。

「哥來幹嘛的?」等到希歐關上門,走回床邊時,喬葛漫不經心得問。

「來送藥的。」希歐把湯藥放在腿上,藥碗溫熱的溫度透過布料傳到他的腿上。「他還囑咐要空腹喝。」

「不會是什麼實驗吧?」喬葛嘆一口氣,讓休狄在枕頭上躺好後坐起來,他前傾身接過藥碗,扯開布料後嗅了嗅。

「你這樣跟狗好像。」希歐輕笑。

「你如果小時候常常被下藥,自然而然會有這種本領。」喬葛沒好氣得翻個白眼。「不然你就得三天兩頭在床上養病了。」

「你哥哥這麼狠?」希歐用手隨意的梳了下有些打結的頭髮。「所以?有察覺到什麼嗎?」

「沒有。」喬葛皺了下臉。「他今天怎麼這麼安份?」

「可能是想表達歉意?」

「怎麼可能。」喬葛推了下還在睡的休狄,後者只是近乎撒嬌般的蹭了下他的手,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算了,等要去吃晚餐前再讓他起來喝藥好了。」他半放棄的嘆一口氣。

「你還真寵他。」希歐調侃。

「寵?我哪有?我這是實事求是。」喬葛的手指輕輕碰觸休狄的臉頰,撥開了滑落到他嘴邊的髮絲。「休難得這麼愛睡,就讓他多睡一點,把之前沒睡的都補回來,省得年記輕輕就爆肝。」

「你怎麼就不怕我爆肝?」

「你?我當然──」喬葛看著希歐的臉,像是終於明白什麼似的笑出聲。「親愛的,你幹嘛吃醋啊?」

希歐一愣,皺起眉頭。「我吃休狄的醋?」

「嗯,看來你自己也沒有發覺?」喬葛好笑得湊到希歐身邊,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個輕吻。「不過挺可愛的。」

「我才沒有吃醋。」希歐反駁:「吃一個孩子的醋也太幼稚了。」

「沒事啊,就算你幼稚到死我也都喜歡。」喬葛又親了親希歐的嘴角。「是因為我最近花比較多的時間在休身上?你覺得我冷落你了?」

「你好不容易跟休狄冰釋前嫌,他最近身體又不好,你多關心他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所以你不否認你覺得被冷落了?」看到希歐說不出話來反駁的樣子,喬葛再不打擾休狄睡眠的前提下往床的中央挪了挪,他招招手,讓希歐坐到他剛剛躺過的位置。「對不起啦。」他伸手摟住希歐的腰。

希歐嘆一口氣。「我沒有因此生氣或忌妒,」他澄清。「畢竟你、我甚至是休狄,我們都還在摸索這段新關係的平衡點。」

「但這不是讓你覺得不舒服的理由,不是嗎?」喬葛嘆一口氣「你是我的伴侶,休是我的教子,你們都是我的心頭肉,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人,如果我讓你們覺得不平衡或者是遭到冷落,那就是我的不對。」

「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多了。」希歐枕到喬葛的肩窩。

「這是我應該做的。」

「沒有人可以一開始就十全十美,就連你哥哥也不行。」希歐伸出手,摟住喬葛的腰。「我們都需要時間,所以你不需要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

「但我讓你感到不舒服了。」喬葛咕噥。

「沒有不舒服,只不過是有點……不習慣。」希歐斟酌了一個保守的詞彙。「你也知道我之前跟休狄又沒什麼交集──」

「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感情這方面特別保守,也比一般人更慢熱。」喬葛說:「所以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好嗎?按照你自己的步調來就好,你已經很遷就我了,我不想再讓你感到有負擔。」

「是我自己想要克服這項缺陷。」希歐笑了。「休狄只不過是一個契機罷了。」

「我只想要你們都好好的。」喬葛抽開了環抱住希歐的手。「你要不要再睡一下?」

希歐搖搖頭。「我還想整理一下最近蒐集到的資料。」

「你這個工作狂。」喬葛趴回枕頭上,他側過頭想了下,將頭枕到希歐的大腿上。「我從來沒聽過有人在度蜜月時也在工作的。」

「你現在就見到一個了。」看到喬葛有些不悅的表情,希歐笑著拍了拍喬葛的頭。「好啦,不工作。」

「這還差不多。」喬葛滿意得在希歐的腿上蹭了下。「你真的不睡?」

「總有一個人要當鬧鐘,不然我們全部一起睡過頭讓哥哥生氣可就不好了。」希歐彎下腰,親了口喬葛的嘴唇。「再睡二十分鐘?」

「你不睡我就不睡。」

「你是傷患。」

「已經治好了。」

看著垂下眼,明顯還有倦意的喬葛,希歐妥協得躺下來,「這樣你滿意了?」側過身躺在床上,他沒好氣得看著一臉得逞的喬葛。「你真的很幼稚。」

「但你喜歡。」

「我的確喜歡,但這跟我的抱怨並不衝突。」

喬葛咧開一個笑,在希歐又一次無奈得嘆息時閉上眼睛,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入睡了。希歐無奈得笑著,伸手抱住喬葛,他聽著和緩的呼吸聲,邊注意一分一秒悄悄流逝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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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了。」當時間一到,希歐推了下賴在他身上的喬葛。「起來了。」

喬葛迷迷糊糊得應了聲,他翻過身,坐起身來打個哈欠,邊推了推睡在旁邊的休狄。「起來了。」見休狄沒醒,他又推了下,休狄才終於不情不願得睜開眼睛。「準備一下,我們去吃飯。 」

剛睡醒的休狄慢慢坐起身。「不餓。」

「不餓也得給我吃東西,你自己說你到底有多久沒有好好吃一頓飯了?都快把自己餓到只剩皮跟骨頭了。」喬葛抹了把臉,徹底清醒過來。「等等先把藥給喝了。」

「吃藥時間間隔是四個小時。」

「這是不同的藥,沒有你說的間隔問題。」喬葛讓休狄坐到床邊,把湯碗放到休狄手上。「把它喝了,晚點我再跟你說故事,嗯?」

休狄低頭看著手禮的湯藥,沒有動作。

坐在另外一邊的希歐一對到喬葛無奈的眼神,勾了下嘴角。「休狄,把藥喝了,晚點我再拿幾本故事集給你好不好?」

「……一定得喝這個東西?」

「只不過是藥而已,憋著氣一口氣喝掉就好啦。」喬葛又打一個哈欠,即使睡了好些時候,他的臉色也算不上好。「我幫你確認過,沒有毒的。」

抿緊嘴,休狄瞪著手上的湯藥,好一陣子之後才妥協得把碗放到嘴邊,溫熱的湯藥聞起來有些苦澀,甚至還有點腥。休狄把湯藥一飲而盡,把空的碗放到腿上。

「乖。」喬葛拍了拍休狄的頭,被休狄一巴掌拍掉。「好啦,去洗漱下。」

見休狄腳步有些重的走進廁所,喬葛無奈得看了希歐眼。「這小子越長大越難伺候了。」他嘆一口氣,見希歐笑出聲,他沒好氣得睨了對方眼。「你難道都不擔心他以後會變成怎樣嗎──轉過去,我給你綁頭髮。」

「這不是有你這個愛子心切的喬叔叔在嗎,我擔心什麼?再說了,他也不像是會走歪的樣子。」希歐乖巧得轉過身,在喬葛拿出梳子時有些無奈得抱怨。「我的頭髮不是好好的,幹嘛還要梳?」

「你對你的丈夫可真有自信。」把頭髮的打結處全部梳開後,喬葛翻出一條絲帶,給希歐綁了一個低馬尾,但又不是很滿意得把它給解開。「我給你整理頭髮是因為我看不爽你對自己外表的態度,簡直是暴殄天物。」

「我可沒有不修邊幅到那種地步,是你的要求太高了。」

「明明是你的要求太低,剛剛你用橡皮筋綁頭髮我都還沒說你呢。」喬葛看著希歐的藍色長髮,最後伸出手,靈巧得把柔軟微捲的長髮扭了下,配上鬆鬆的麻花辮,再搭上幾根髮夾,轉眼間他就把長及腰的頭髮盤出一個漂亮的髮型。「這才像樣一點。」

「馬尾不好嗎?」希歐埋怨聲。「這樣很難活動。」

「我給你固定得很好,不怕會散掉。」喬葛滿意得打量下自己的成果。「我看以後我每天幫你綁好了,省得你自己懶又省得我嘮叨。」

「你也知道自己在嘮叨?」

「你以為我想嗎?我家親愛的長得國色天香卻是往死裡糟蹋自己,你要是我也會發牢騷的。」

希歐笑了笑,轉過身捏下喬葛的臉。「雖然很感謝你,但我還是得提醒你一聲,你快要沒時間打理自己了。」

「放心,我很快的。」喬葛說,正巧休狄從浴室裡出來。「休,跟你借個浴室。」

休狄一臉莫名奇妙。「這裡是你的家。」

「但這個房間我已經給你了。」喬葛站起來,腿傷的位置在他行動的時候仍然會一抽一抽的疼,讓他走路時看上去仍然有些不自然。「你以後就隨便用──對了,提醒我晚點給你出入許可證。」說完,他關上浴室的門。

休狄的目光有些複雜的從浴室的門扉移開,背過希歐脫掉身上睡得有些皺的休閒長板T恤,他打開行李袋,拿出一件銀白色帶淺藍滾邊的長袍──之前在希歐那裡時喬葛給他置辦的──套上,才轉過身。「他給你弄的?」

希歐露出一個苦笑。「他總是嫌我不好好打扮。」他說:「不適合我?」

休狄搖搖頭,走到床頭櫃前拿起那一封信,他拆開瞄了眼,就點火把信紙給燒了。

「你會回去嗎?」

休狄轉過頭。「格萊迪恩對妖精來說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節日。」

「但你一定要回去嗎?」希歐問:「其實你可以跟我們一起過的。」

「這是身為王族的責任。」

「即使你得跟奇歐的王共處一室?」

休狄垂下眼,他拿起信封,把它也燒了。

「我們很歡迎你的。」

「你怎麼知道?」休狄反問,堵得希歐一時沒有辦法回答。他拿起床頭櫃上的一本神話手抄本,坐到椅子上看了起來。

浴室的門打開了,喬葛走出來,對希歐挑起眉毛,希歐露出一個苦笑,搖了搖頭。「你不用洗臉什麼的嗎?」他問希歐。「你打算直接過去?」

「我還是洗個臉好了。」希歐站起身。「休狄,我跟你借一下浴室?」

休狄淡淡嗯了一聲當作回答,希歐又朝喬葛露出一個有些苦澀的表情,走進浴室裡把門關上。

喬葛坐到希歐剛剛坐的位置,打量休狄眼。「不管希歐剛剛說了什麼,」他說:「都不是有意的。」

休狄翻過一頁充滿插圖的神話集冊。「我知道。」

喬葛撓下剛剛才整理得整齊的頭髮,又看眼指尖有些太過用力的休狄,他嘆一口氣。「你想離開嗎?」

聽到喬葛的問題,休狄有些愕然的抬起頭。「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對哥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所以如果你不想見到他的話,我們可以馬上走人。」喬葛說:「只要你想的話。」

休狄皺起眉頭。「你應該以你的家人為主。」

「我正在以家人為主。」喬葛說:「這次是我太莽撞了,才給了你們不愉快的回憶。」

休狄的眉頭放鬆,他闔上書本。「你都知道了?」

「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喬葛笑出聲。「我還知道你心裡有事又再逞強。」

休狄哼了聲,在喬葛的招呼下放下腿上的書,坐到他身旁的位置,他的頭靠到喬葛的肩膀上,任喬葛的手搭到他的肩膀上。「對不起,」喬葛嘆口氣。「這跟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你無法控制他人的行為跟想法。」休狄放鬆下來。「這些事情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需要為此道歉。」

喬葛沉默了下。「不介意的話,吃完晚飯就走吧。」他下定決心。「跟哥夫打聲招呼後我們就離開。」

「這裡是你的家。」

「但它不能讓你們安心休息。」喬葛說:「既然如此,也就沒有值得留下來的理由了。」

「……值得嗎?」

喬葛勾起嘴角,他偏過頭,親吻了休狄的髮旋。「為了你們?當然值得。」他鬆開手。「我去隔壁拿行李過來,你在這裡等著。」

休狄拉住喬葛的袖子。「你的腳。」

「你又不知道我們的行李裡到底有什麼,所以我去拿──」

「拿什麼?」浴室的門打開了,希歐探出頭,有些試探有些好奇。「抱歉,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親愛的,你怎麼會是打擾呢?」喬葛笑笑得站起來。「我只是要去隔壁拿行李而已,很快就回來,可是休太操心了。」

「我才沒有。」休狄嘀咕。

「行啦你沒有。」揉下休狄的頭,喬葛轉過頭看了希歐眼。「你要過來幫把手嗎?」

希歐皺起眉頭,看了眼喬葛的腿。「你的腳還沒有完全好,還是我去收拾吧。」他說:「不過你得先告訴我,為什麼突然要拿行李?」

「因為我覺得哥實在太礙眼了,不想待在這裡繼續傷眼睛。」喬葛回答:「我都想好了,畢竟還有幾天的時間,我們可以帶休再度一個蜜月,順便修身養性一下。你不是很想要去看雪嗎?我知道有個地方很適合看雪景──」

「喬葛,」希歐打斷了喬葛的話。「他是你哥哥。」

「所以呢?」喬葛揚起一個笑。「這跟我不想讓你們受委屈有任何關係嗎?」

「喬葛──」

「親愛的,我也可以自己去拿行李。」喬葛說:「而且我也沒說現在立刻走,我可不想連哥夫的面子都不給。」

希歐嘆一口氣。「你真的認為這樣做是最好的?」

喬葛點點頭。「我不希望讓休狄再受傷,也不希望你再害怕。」他走向前,抱住希歐。「誰讓你們都傻,只好我來做決定了。」

希歐看了休狄眼,環抱住喬葛。「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他把下巴枕在喬葛的肩膀上。「我以為我瞞得還不錯。」

「也不想想我是誰。」喬葛有些得意洋洋。「在我們洗澡的時候就知道啦,但你就是面子薄,死都不承認。」

「我不想讓你為難。」希歐悶悶的說。

喬葛嘆息。「你們一個兩個都貼心的要死,貼心到自己難過也無所謂。」他拍拍希歐的背。「吃完晚飯就走,我可得在餐桌好好跟哥夫告那個討厭鬼的狀才行。」

「哥哥肯定會生氣的。」希歐笑了。

「氣就氣,氣死他最好。」喬葛也跟著笑開了。「我們去拿行李吧。」

「我去,你留下。」希歐推開喬葛。「你可得好好養傷。」

「我明明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喬葛半真半假的抱怨了幾句,但還是聽著希歐的話坐回床上。「你們都操心過度了。」

「是你太不關心自己的身體了。」希歐再走出房間前沒好氣得說,他的速度很快,不過兩分鐘的時間就提著兩袋行李袋走回來。「你再檢察一下。」

「我不認為你真的會漏掉什麼。」喬葛笑笑,站起身,他走起路來仍然有些不自然,但他的腳步輕快,似乎真的心情愉悅。「我們走吧,速戰速決後再去度個幾天假。」

希歐苦笑,轉過頭。「休狄,我們走吧。」他等了幾秒,但休狄完全沒有回應,就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休狄?」

休狄眨下眼睛。「好。」他站起身,緩步走到希歐身旁,任希歐牽起他的手,那手冰冷,甚至還有些顫抖。

希歐偏過頭,見休狄完全沒有血色的臉,便用空著的手粗略測下休狄的體溫,原本還有些高熱得溫度現在變得微涼,讓他皺起眉頭。「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喃喃,看眼休狄,又看眼走在前方的喬葛,希歐才想開口,手卻被休狄用一種使人疼痛的力道握住。

「不值得大驚小怪。」

「可是──」

「希瑟。」

希歐瞪著休狄。「如果我沒有發現,你打算瞞多久?」

「只是一件不值掛齒的小事──」

「什麼叫做小事?這已經變成失溫症了,你還說這是小事?」

「那又如何。」休狄甩開希歐的手,他的指尖已經有些泛藍。「他沒在看,這些惺惺作態你還要繼續維持嗎?」

「什──」

「喂,你們還好嗎?」喬葛回過身。「快要遲到囉。」

休狄將手縮進長袍寬大的袖子裡。「今日要一起吃飯的,可是霍德曼代理公爵與華倫特伯爵?」他轉過身問走回來的喬葛。「遽聞華倫特伯爵對醫術的鑽研頗有心得。」

「哥夫的確喜歡研究醫學相關的東西,醫術、藥草還是藥理之類的……」喬葛說:「你以前也研究過不是嗎?晚點在餐桌上你可以跟他聊聊這些,他會很高興的──也不用擔心我哥會突然又發神經,有哥夫在,他可不敢亂來。」

休狄看著喬葛,輕輕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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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決意Ch2.3

「我已經聽說剛剛的事情了,」約翰尼遜‧華倫特把綠繡眼鄭重的放回希歐的手裡。「但我還是不敢相信──夏洛克真的那樣幹了?」

「那是哥。」喬葛沒好氣得翻了個白眼。

他們在去餐廳的轉角處碰到了約翰尼遜,這個個子不怎麼出眾的男人當時正一邊低頭看著手上的文件,邊嘀咕一些希歐跟喬葛都不太能明白的藥草名稱,專注得連自己眉頭皺得死緊都沒有發覺,還是喬葛叫了聲才讓他意識到身旁有人。「是說哥夫你在看什麼啊?」喬葛好奇得湊過去。「看得這麼認真。」

「鳳凰族的期刊罷了,據說近期他們對黑暗氣息的研究有所突破──不過說這些你們也沒什麼興趣吧。」約翰尼遜乾笑聲,把資料蓋起來收好。「倒是你們,還好嗎?」

「哥夫你也知道我們。」喬葛聳聳肩。「但是哥這次真的太過分了,我的意思是,我難得帶人回來耶!」

「我會跟夏洛克說的。」約翰尼遜嘆一口氣。「但你也別太往心裡去。」

「反正吃完晚飯我們就閃了,這幾年我都不想回家了。」喬葛扮個鬼臉。「我也不會再帶希歐跟休來了,現在想想我還是一肚子氣──」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之後我會幫你好好說說夏洛克的。」

「只有說而已?我的腿都被開了個洞耶!」

「你不是說已經沒大礙了嗎?」約翰尼遜竊笑,堵得喬葛一句話都反駁不了。「我知道夏洛克這次做得過分了,但我相信他肯定是有苦衷的。」

「就是你這麼放縱哥他才會這樣無法無天。」喬葛埋怨。

「該罵的時候我還是會罵的。」約翰尼遜轉過身看希歐跟休狄。「你們還好嗎?」

「不過是有些疲倦而已。」希歐回答:「哥夫這些日子以來過得如何?」

「馬馬虎虎吧,就是最近比較忙,畢竟出了不少事情。」約翰尼遜看著休狄,「王子殿下也是,這陣子辛苦您了,一切都還安好?」

「承蒙伯爵閣下的掛心,一點小病小痛,休養幾日即可。」休狄頓了下。「這些日子的騷動想必讓您身心俱疲,我代國王陛下向您至上歉意,還望您能不要介懷。」

約翰尼遜眨眨眼,隨後笑出聲。「客套話說到這就好,反正也沒有外人,對吧?」他伸出手。「我是約翰尼遜‧華倫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約翰?」

休狄遲疑得伸出手,他的指尖雖仍有些涼意,但已不再泛藍,甚至回復了該有的血色。「……約翰。」他象徵性得握下約翰尼遜的手。

「嗯,好像怪怪的。」約翰尼遜也不惱,只是偏過頭。「好像少了什麼?」

休狄把手縮回袖子裡,有些抗拒得看著約翰尼遜。

「我很想聽姪子說一聲。」約翰尼遜睜大眼睛,配上本來就稍嫌稚氣的臉型,讓他看上去更無辜。「說一聲就好?」

休狄看了喬葛ㄧ眼,但喬葛只是賊笑,完全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約翰、」他垂下眼,小聲得說:「約翰、舅舅。」

約翰尼遜笑彎了眼,他伸長手,拍拍休狄的頭。「好乖。」

休狄尷尬得僵住身體,明顯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約翰尼遜收回手,笑盈盈得感嘆。「這讓我想起以前──」

「約翰。」

約翰尼遜回過頭,只見謝林福德就站在不遠處,雙手抱胸,一臉不耐煩。「光站在那裡就可以填飽肚子嗎?」

約翰尼遜挑了挑眉毛,謝林福德狠狠瞪回去。「我已經送過藥了。」他說:「你還要我怎樣?」

約翰尼遜對其他人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我們先好好的吃一頓飯,」他嘆一口氣。「你跟我,我們再來談談。」

「我都已經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了,幹嘛還要談?」

「因為你顯然不知道為什麼不可以做這件事,所以我們必須談談。」

謝林福德哼了聲。「無聊。」

「沒有人說這很有趣。」約翰尼遜朝謝林福德翻了一個白眼。「我們可以吃飯了嗎?」

「如果你沒有跟他們浪費時間──」

「去吃飯。」約翰尼遜用力推了謝林福德一把,在謝林福德罵嚷嚷得往餐廳的方向走時,他回過頭擠出一個帶有歉意的笑容。「我想夏洛克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他的心情好過嗎?」喬葛冷笑聲。「我倒是好奇他心情好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喬──」

「哥夫,我們先去餐廳吧,不然哥哥又要生氣了。」希歐插話,同時拉住喬葛的手。「我狠好奇今天哥夫準備了什麼好菜?」

「今天不是我去準備的,你也知道,我最近有點忙。」一注意到喬葛的身體因為警戒微微繃緊,約翰尼遜連忙補充:「餐點是外包的,你們可以放心的吃沒關係。」

喬葛反手扣住希歐的手掌。「希望他沒有再往裡面加料。」他用空著的手揉了下腿。「我可受不了。」

約翰尼遜微笑,「聽說你對醫藥也有些研究?」他轉過頭問休狄。「具體是哪方面的?」

休狄似乎沒想到約翰尼遜會這麼問,反應時間比平常還要長了幾秒。「食補與藥補的部分,」他看眼喬葛跟希歐,才將注意力放回約翰尼遜身上。「對毒物也有些研究。」

約翰尼遜有些訝異。「很少人會特意鑽研這些部分,大多數的人更願意把精力花費在其他專業上。」

「有這方面的需求。」休狄不鹹不淡的回答。

「這樣啊──我們邊走邊聊吧,免得夏洛克等得不耐煩了,他這個人很沒耐性的。」見休狄面無表情,約翰尼遜又看了喬葛跟希歐的方向。「順便讓他們兩個獨處下吧。」

休狄默默得點頭,任約翰尼遜拉住他的袖子,慢慢得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見約翰尼遜跟休狄走遠後,喬葛才有些無奈得開口。「所以,親愛的?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的?」

確定約翰尼遜跟休狄走得夠遠後,希歐把喬葛拉到一個拐角。「我認為哥哥給的藥有問題,」即使如此,他仍然壓低嗓子。「但我看不出端倪來。」

「問題?」

「休狄剛剛的體溫下降的太快了。」希歐看眼沒有人的走廊。「也太多了,甚至連指尖都發藍。所以我認為藥有問題,但是我對這方面不熟……」

喬葛有些疲憊得抹了一把臉。「我知道了,我會再注意的。」他嘆一口氣。「但剛剛不只這樣,對吧?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點小誤會。」一提到這個話題,希歐明顯得不自在。「找個時間我會再跟他談談的,你不用擔心。」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喬葛反問,語調有些無奈又有些苦澀。「有這麼多問題擠在這一幢該死的房子裡面,我怎麼可能不擔心?」他嘆口氣。「我傻爆了,才會認為這帶你們回來是件好事。」

「你不可能預料到現在的狀況的。」

「但我應該知道的。」

「你不是預言家,不可能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希歐安慰:「就算你是好了,你也沒辦法知道未來的每一件事情。我們不是神,沒有辦法改變未來,因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可是他是我哥。」

「你自己也說了,你一直沒有搞懂過他,對吧?」

喬葛悶悶不樂得嗯聲,額頭靠上希歐的肩膀。

希歐嘆息,輕輕順著喬葛的頭髮,一下,又一下。「如果你想的話,我們也可以現在就走。」希歐說:「我相信哥夫會理解的,對嗎?」

「我不想讓他為難。」喬葛嘆息。「但我也不想要你們再受傷了。」

「只是一頓飯而已。」希歐伸出手,把喬葛抱進懷裡。「對我來說只是如此,我相信對休狄也是,所以不論如何,我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

喬葛抬起頭。「有時候我真希望你跟他,你們可以任性一點。」他的眼眶有些暈紅。「或者少一點貼心,這樣你們就會少吃點虧了。」

「這句話也可以反過來送給你。」希歐笑笑。

「聽你放屁。」喬葛嘖聲舌,撇過頭。「走吧,我們可不能讓哥等太久,免得他又找到理由拿我們開刀。」他牽起希歐的手,拉著他往餐廳的方向大步走去。

「有哥夫在呢。」希歐有些好笑得被拉著走,他們距離餐廳其實並不遠,就算不快步走也不需要兩三分鐘的時間。

「防患未然嘛。」喬葛說,餐廳的門近在眼前,他又大步走了兩三步,然後用力推開門。「久等啦。」他語氣歡快的說。

坐在主位的謝林福德對他們冷笑,才張開口,坐在他身旁的約翰尼遜便瞪了他一眼,讓謝林福德只能不滿的撇嘴。「喬,希瑟,快過來坐吧。」約翰尼遜招呼。「剛剛夏洛克說今天有你們喜歡吃的橙醬醃甘蝦佐蘋果泥。」

「哥說的?」喬葛拉開椅子讓希歐坐下後,自己才坐到希歐與謝林福德之間的空位。新鮮的開胃菜與餐前酒在喬葛坐下的那一刻盛到他們面前空蕩的盤中,一片麵包搭配鵝黃色的乳酪切片,上頭擺放著切成薄片的橄欖,淋著酸辣的醬汁。「哥夫你別說笑了,哥甚至連我的生日都不記得。」

「那種無用的資訊我為什麼要記得?」謝林福德不以為然的吞掉嘴裡的開胃菜,抿了一口乾爽的雪莉酒。「你就是不定時清理掉腦袋裡無用的資訊,才會一輩子都只是金魚。」

「夏洛克──」

「沒事的哥夫,我習慣了。」喬葛喝掉半杯雪莉酒。「當隻金魚也挺好的,至少還討人喜歡。」

「討人喜歡?」謝林福德諷刺的又抿一口酒。「我親愛的弟弟,在外面鬼混得這些年讓你連自知之明都沒有了?」

「起碼比你好。」喬葛垂下眼,他面前的空盤被收拾妥當,下一道前菜在最後一個人享用完開胃菜後上桌,三隻肥美的蝦子靠在半球狀的蘋果泥上,淋在上頭的橙醬宛如剔透的琥珀,散發出橘橙酸甜的香氣。他張開嘴,沾著果泥與醬汁咬掉蝦子的半身。「你連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

「我只給值得這份禮遇的人尊重。」謝林福德晃了晃手上的叉子,可憐的蝦子隨著餐具晃啊晃。「雖然我到現在還沒遇到幾個符合資格的。」

「你──」

「你們兩個怎麼就跟三歲小孩沒兩樣。」約翰尼遜吃掉盤子裡最後一尾蝦。「明明都已經成人了,可以做一些符合成年人舉動的事情嗎?」

「還不是哥先開始的。」喬葛又挖了點果泥醮果醬放進嘴巴。

「我必須配合我弟弟的智商,不然這個餐桌太寂寞了。」謝林福德假笑。

「我寧願它寂寞一點。」約翰尼遜嘆一口氣。「夏洛克,從現在開始別再激喬了,聽到沒有?」

「我才沒有──」

「你有。」約翰尼遜吞掉含在嘴裡的蘋果泥。「雖然我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但你現在真的跟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模一樣。」

「畢竟你什麼都不知道啊。」謝林福德怪裡怪氣得說:「雖然我也不在意你到底知道什麼。」

「你瞧,這就是為什麼你讓你弟弟他們想離開。」約翰尼遜說:「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忍受這樣講話的調調的。」

「我又不在乎。」

約翰尼遜惱怒得嘆一口氣,咕噥著幾句外語,他把最後幾口果泥放進嘴裡,只剩下些微醬料的盤子便消失了,手邊的水晶杯也被重新注滿酒水。「你上次這樣說,最後的結果是什麼?你難道忘記你最後做了什麼?」

謝林福德手僵了下。「這不一樣。」

「在我看來是一樣的。」約翰尼遜看著送上的水果沙拉,「還是我應該說諾伯里?」

「你──」

「哈德森太太早告訴過我了,你難道連這一點都推演不出來?」約翰尼遜重新拿起叉子,插起半顆晶瑩的葡萄。「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重蹈覆轍。」

「我告訴你了,這不一樣。」謝林福德惡狠狠得用叉子戳著蘋果薄片。

「我只是說出我的看法。」約翰尼遜插起一顆紅色的莓果,細嚼慢嚥起來。






~~~金吉廢話區~~~

我知道這裡應該有人(或者是很多人)沒有看過新世紀福爾摩斯,所以~我來稍微補充一下約翰尼遜跟謝林福德最後打的啞謎到底是什麼。

在那之前先來揭開謎底:謝林福德=夏洛克‧福爾摩斯;約翰尼遜=約翰‧華生,不知道有誰猜到了嗎XD

至於他們話題裡的哈德森太太,就是那位可愛的房東太太啦。嗯?你們說好像還少了誰?咳咳,他們終究會出來的,只是不知道何年何月就是了。

為了不劇透響追劇的孩子們,我就簡短的介紹一下,諾伯里這個詞出現在新世紀福爾摩斯S401,它是個人名,對夏洛克‧福爾摩斯來說應該算是一個安全詞?這個人象徵了他的失敗,他的不遵守諾言,因此只要一聽到這個詞,他就會知道自己太過自滿了,而約翰為什麼在這裡說這個詞呢......這就牽涉到故事設定了,且容我站且不表,不過如果有人想知道更多細節的可以跟我說說,我在思考該怎麼解釋吧XD(反正我覺得應該沒人會問啦,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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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0-11-29 21:51:44 | 只看該作者

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決意Ch3.1

湯品是番茄燉菜濃湯,酸甜的濃湯上面加了一勺酸奶,讓熱湯多了一分稠感,也多了一分香氣;主餐是煎得恰到好處的熊肉,裹上蜂蜜的肉塊去了腥,多了分軟嫩,紅酒蘑菇醬與少許的羅勒為柔軟的肉片多添增濃厚的風味。「這家餐廳的味道挺好的。」約翰插起被切成一口大小的肉塊。「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領地內的小餐館送的。」謝林福德說,自從結束他們剛剛的話題之後,他就收斂許多。

「下次大家一起去吧?」

謝林福德哼了聲,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即使每一盤菜餚的份量不算太多,但接連累積下來也有一定的飽足感,在主食上桌後,五個人的用餐速度明顯得下滑,餐桌上除了偶爾簡短的交談,只剩下餐具與餐盤接觸時偶爾發出的細小碰撞聲。

休狄看著眼前沒動幾口的食物,放下手上的刀叉,伸手拿過酒杯,抿了一口裡面的氣泡酒。

希歐有些擔憂得看了休狄眼。「還好嗎?」

「……有點悶。」休狄拿起餐巾擦了下嘴巴。

「你可以到外面走走。」出乎意料的,是謝林福德提議的。無視喬葛給他的懷疑眼神,他自顧自得說:「現在的景色應該不錯。」

「外面烏漆抹黑的是可以看到什麼景色。」喬葛吐槽。「而且你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只要他有這個命,這個宅邸完全為他開放。」謝林福德幸災樂禍得回應。「我也不是什麼小肚雞腸的人,只要有相當的能力,讓他有相應的權力也不是不可能的。」

「夏洛克,適可而止。」約翰尼遜警告完,偏過頭向休狄提議:「你可以去溫室看看,它在右翼,裡面有不少草藥跟花卉,通道還跟大宅相連,你也不會被冷到。」

休狄點點頭,站起身。

「我跟你去吧。」希歐也跟著站起來。

「不用。」休狄的回答讓希歐的身體一僵,但他沒有理會,只是匆匆行禮聊表禮貌後便出了餐廳。

「可別走太快啊。」謝林福德涼涼得說,而後抿著微笑喝了一口酒。「喔,我們是不是應該幫他的餐點做打包?你說是嗎?為了顯示東家的禮貌?」他偏過頭問約翰尼遜,同一時間,屬於休狄的餐盤消失了。

「你到底為什麼那麼討厭他?」約翰尼遜吞掉嘴裡的熊肉。「他其實還不錯,沒有像傳言中的那麼壞。」

「我討厭他身後的麻煩。」嘲諷得看著希歐尷尬得坐回座位上,謝林福德垂下頭,把盤子裡的肉塊切成小塊。「也對我親愛的弟弟先斬後奏的態度頗有微詞。」

「你已經往我的腿上開一個洞了,還想怎樣?」喬葛沒好氣得回嘴。「而且我也不算是先斬後奏,你明明都知道的。」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謝林福德插起切得端正的熊肉端詳,才放進嘴巴細細咀嚼。「再加上你之後並沒有做出多少與之身分相符合的作為,判斷你放棄是更合理的。」

「我沒有放棄。」

「按照你現在的態度,親愛的弟弟,逃避的確是個更適合的用詞。」將盤子裡的最後一口食物吞嚥進肚子裡,謝林福德拿起餐巾,擦了擦乾淨嘴角。「但這都沒有辦法改變你把一個大麻煩帶過來的事實。」

「你明明就有能力可以幫忙。」

「你真的認為這只是意願與否的問題?看來我太瞧得起你的智商了。」謝林福德面前的空盤被收走了,水晶酒杯與酒水被裝在雞尾酒杯裡的檸檬雪酪取代。「算了,你就維持你的無知好了,也比叫好控制一點。」

「控制?」喬葛的音量拔高,他被希歐拉住了手才沒有激動到站起來。「我、我們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啊?」

「金魚。」甜點是被綿密的鮮奶油包裹住的蛋糕,奶白的奶油被拉成鮮花的形狀,與輕薄甜蜜的蛋白霜餅交織而成,叉子一劃下去,裡面的內裡是近乎透明的水色,柔軟滑順的散發出類似甘橙的酸香。謝林福德嘗了兩口,便把甜點推進約翰尼遜的盤子裡。「除此之外還能是什麼?」

「……對你有期望的我肯定是傻子。」喬葛戳了戳蛋糕,接著像是洩恨似的削了一大塊蛋糕下來。

「恭喜你在出生一百二十一年後終於有了這層認知。」

「夏洛克!」

謝林福德皮笑肉不笑得喝起餐後酒。「我只是實話實說。」他略顯無辜得看著約翰尼遜。「難道不是嗎?」

約翰尼遜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希歐卻搶先一步開口。「哥哥,哥夫,既然已經吃飽了,那我們也該離開了。」他把手上的叉子放到餐盤邊,盤裡的點心幾乎一口未動。「謝謝你們的招待,今天的餐點很美味。」

「希瑟,你們──」

「在回去工作前,能玩多少算多少。」希歐對約翰尼遜微笑。「誰知道下次可以一起排休是什麼時候?」

「……那我們也不好再多留你們了。」約翰尼遜苦笑。「你們三個一起走?」

「嗯,是啊。喬葛答應我要帶我去看雪。」希歐笑吟吟得挽住喬葛的手臂。「哥夫你也難得回來,就不打擾你跟哥哥難得相處的時光了。」

「為什麼要走得這麼急呢?」謝林福德又喝了一口餐後酒──陳年的水果白蘭地──,似笑非笑。「那位王子殿下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呢。」

「他沒回來,難道我們不能自己去找他?」喬葛跟希歐站了起來。「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哪裡──說好的打包呢?」

「別問這理所當然的問題。」謝林福德說:「反正他也不會吃了。」

「這是什麼意思?」

謝林福德喝掉酒杯裡剩下的白蘭地後緩緩得站起來。「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他勾起一個真誠的笑容。「說來他能撐到主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我一開始預計他只能享用到前菜而已。」

「你──」

「時間不等人的,親愛的弟弟。」

喬葛瞪著他,還想說什麼,但身旁的希歐已經先行一步開了移送陣,喬葛嘖聲舌,在移送的前一秒踏進陣眼裡。

霍德曼家的溫室宛如一個小森林,五花八門的植物聚在一個被拓寬的空間裡面,蕨類在陰暗潮濕的角落孕育著孢子,藤蔓纏繞蒼蒼巨木往上攀爬,樹的虛根垂蕩在半空之中。「該死,這裡是不是又多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喬葛跨過一個準備要咬掉他小腿的食人植物,皺起眉頭。

「你還有心情關心這個?」

「我是在轉移我的注意力,親愛的,免得我衝回去跟那個混蛋單挑。」

「事情有先後順序。」希歐放出幾隻使役。「我們分頭吧,這裡看起來可不小。」

「這裡大的可以逛一整天。」喬葛也拿出幾隻探查用的使役。「你自己小心一點,我不確定哥到底多加了什麼東西進來。」

「我看上去像是那麼粗線條?」希歐調侃,一腳踏進這間陌生的溫室。

溫室裡面的植物種類繁多,只要稍加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種植的方式更是亂七八糟,沙漠植物與寒帶植物被混在同一塊,溫帶樹種與熱帶樹種比鄰,蕨類與粗大的藤蔓爭奪生活棲地。希歐躍過糾纏在一起的樹根與藤蔓,輕盈得躲過每一個障礙,同時搜索每一個角落。

他來到溫室的東邊,最角落的空間相比其他地方整齊許多,植物不再是漫無目的的生長,而是被小心得種植在盆栽裡。一大張的修剪台上還有一株嫩綠色有些粉的植物,修剪台四周的架子上,一株株草藥與花卉被擺放得井然有序,居然有些賞心悅目。希歐注視著架上的植物,直到喬葛的式神給他消息後才回過神──西側一無所獲。

嘆一口氣,希歐開始在一排又一排的架子間走動,雖然比起其他地方這裡好走許多,但是沉重的壓迫感讓這整潔的小天地變得沒那麼和藹可親。他走過一排又一排的走道,終於在最靠邊的走道裡找到人。希歐吁一口氣,走到休狄身旁,他就縮坐在最角落,如果沒有仔細看很容易就會因為昏暗的視線而忽略了。

蹲坐到休狄身旁,希歐遲疑了下,最終還是伸出手,碰了下休狄的手臂。隔著衣服,他仍然可以感受到休狄過高的體溫。「休狄,」他輕輕喚著,「你還醒著嗎?」

休狄動了下,緩慢得抬起頭,在昏暗的視野裡,他的眼睛晶亮卻渙散。

希歐抿緊了嘴,讓式神給喬葛捎去找到人的消息。「你再忍一下,我們等等就帶你去醫療班。」他輕聲得說:「你還可以走嗎?」

休狄只是看著希歐,也不曉得有沒有聽懂。希歐抿下嘴,伸出手把休狄抱起來。「我們得去更顯眼的地方。」他解釋。「不然喬葛會很難找到我們的。」

在希歐懷裡的休狄靜靜的,有些過於的乖巧,他的體溫上升得很快,不過是幾步路就明顯的燒得更厲害,呼吸聲也變得更急促。「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認為我不在乎,」希歐開口,聲音有些緊張。「雖然我認為我知道原因了,但我還是想聽你說。」

走回開闊的空間,希歐把休狄放到修剪檯旁的椅子上。「休狄,」他在休狄面前蹲下來。「你還能理解我說的話嗎?」

休狄用力得眨了下眼睛,似乎很努力得想要聚焦。「希……瑟?」

「嗯,是我。」希歐有些寬慰的勾了下嘴角。「你再忍忍,喬葛就要過來了,等等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到醫療班去治療你。」

「……不可以。」

希歐愣了下。「我知道你再擔心什麼,但這次是哥哥有錯在先,他必須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休狄搖搖頭,失去平衡得晃了下身體,希歐連忙伸手扶住他,免得他從椅子上跌下去。「你得去醫療班。」希歐的語調強硬。「你的體溫太高了,再燒下去──」

「喬,」休狄喘一口氣。「喬叔叔、希瑟……」

「我們會解決的。」希歐保證。「就這一次,別再關心那些東西,好不好?」

休狄的呼吸粗重,聽起來連呼吸都很費力,但他仍然搖著頭。「霍德曼家族是一族唯二的公爵世家……」

「就說了不用管了!」希歐有些激動得拔高音量。「你現在都被弄成什麼樣子了,為什麼還要去管其他人的事情?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是這樣?」

休狄愣愣看著希歐,「我沒有。」

「那就去醫療班好不好?」希歐哄騙著,近乎有些哀求。「我們去醫療班看看你到底怎麼了,好不好?」

休狄喘了一口氣。「你明明不在乎。」他嘀咕。

「我沒有。」希歐站起身,走到休狄身旁幫忙順背,他努力的想要穩住顫抖的有些厲害的手。「找個時間,你我可以談談這個誤會到底是怎麼產生的,但是現在我需要你相信我、相信我們,好嗎?」

希歐沒有得到答覆,但也沒有聽到拒絕,空間似乎在他說完話之後變得有些寂靜,只剩下他跟休狄變得更為短促粗重的呼吸聲。「啊,喬葛來了。」希歐看到從樹林裡鑽出來的身影,對方行動起來一搏一拐的。「我去扶他,馬上就回來。你可以自己一個人待著嗎?」

休狄點點頭,他撇過臉,左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希歐有些擔憂得看了眼他過於潮紅的臉色,快速得轉過身,大步朝喬葛走過去。

「唔。」

輕聲的乾嘔聲從希歐的後方傳來,隨之而來的是腥味,還有喬葛大聲得叫喊,他轉過身,看見鮮血從休狄的嘴裡嘔出,原本壓住嘴巴的左手滿手掌的鮮血,正從掌心裡滑落。

休狄抬起頭,原本平靜的眼裡閃爍著光芒。同時間,他的身體像是再也支撐不住似的,晃了下,往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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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0-12-21 21:25:12 | 只看該作者

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決意Ch3.2

「該死的,剛剛明明還好好的,食物也沒有問題,怎麼──」在希歐一個箭步把失去意識的休狄扶住後,喬葛連忙跑過來,臉色蒼白,滿是冷汗。「親愛的?親愛的?你還好嗎?」察覺到希歐太過明顯的顫抖,喬葛伸出手,接過他懷裡的休狄。

但是希歐抓著休狄的手太過用力,用力到指節泛白僵硬,讓他沒有辦法,只能用力得一一掰開他的手指頭。離得這麼近,他才注意到對方的呼吸過於快速,吸氣的時間比吐氣還長。「希歐?希瑟?」他抬頭,只見希歐臉色死白,眼神漸漸失去焦聚。「該死的,希瑟‧歐‧費里!給我冷靜一點!」他低吼。「休還活著,他還活著!他還沒死!」

被這麼一吼,希歐回過神。「喬葛……?」聲音氣若游絲。

「清醒了?」喬葛的聲音溫和下來,同時給希歐施展一個安神咒。「那可以幫幫忙,鬆開你的手嗎,親愛的?」

希歐連忙放開手,他的手很鈍,指關節在動作時喀啦喀啦響。「我……」

「先專注在呼吸上頭,」喬葛低下頭,摸了下休狄的臉頰。「我馬上帶你們去醫療班。」

「我不──」

「你的恐慌症發作了,現在還在過度換氣前期,你怎麼不需要醫療班?」喬葛腳底下出現解禁令的咒文。白金色的光紋像被腐蝕一般的軟化成黑色的文字,碎成千千萬萬顆黑色的細小微粒飄散在空氣中。

「可是……」

「就當例行檢查吧,我們也好久沒有去做健康檢查了,不是嗎?」身周的符文碎的越來越多,喬葛皺起眉頭。「媽的,哥那混帳到底又加了多少禁制在這裡?」

「事實上,那些是我加的。」

喬葛猛然回過頭,只見約翰尼遜站在他們不過幾步遠的地方,無聲無息的。「我知道你們的難處,但你們不能這樣出去。」他說:「這樣會帶來很多麻煩的,不只是對霍德曼,對你懷裡的人來說也會增添困擾。」

「我們還能怎麼辦?就眼睜睜看著他──」

「雖然不是鳳凰族,但只論醫術的話,我想你們還是可以信任我的。」約翰尼遜打量下喬葛的解咒符文。「要不是我以量取勝,你們現在大概真的就出去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喬葛語氣不好的反問。

「我想幫你們。」約翰尼遜說:「你們的狀況都不太好。」

「不是為了幫哥嗎?」

「夏洛克不是你的敵人。」約翰尼遜嘆一口氣。「雖然我現在也不太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但他是你的家人。」

「但他有把我當成家人嗎?」喬葛反問:「以前那些實驗就算了,冷言冷語我也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帶回來的人,為什麼他也要這樣?」

約翰尼遜眼神有些飄移。「你們先過來吧。」他轉移話題。「你們都很需要接受治療。」

「那就放我們去醫療班。」

「這會帶來太多的困擾。」約翰尼遜苦笑。「來吧,就算不相信夏洛克,你至少可以相信我。」

喬葛半瞇起眼睛。「你──」

「他們目前才是第一順位,不是嗎?」

喬葛看眼他身旁臉色蒼白的希歐跟懷裡暈過去的休狄,咬牙。「你的房間?」

「我想你的客房會比較適合。」約翰尼遜說,看眼希歐,他朝他伸出手。「來吧,我們得走出這間溫室才有辦法使用解咒陣以外的術法。」

希歐深吸一口氣,僵硬得伸出一隻手。「麻煩了。」因為恐慌症跟過度換氣的關係,希歐的手腳發麻僵硬,可說是寸步難移。

「可惜我不夠高,不然就可以背你了。」約翰尼遜半開玩笑得讓希歐靠到自己身上,輕輕鬆鬆得支起對方大部分的體重,他回頭看一眼喬葛。「你可以嗎?」

「我好歹也是個黑袍,抱一個人跑不成問題。」喬葛埋怨。

約翰尼遜乾笑。「那就出發吧。」

他們的行進速度並不快,在這個所有植物盤根錯節的複雜溫室裡面,行動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在約翰尼遜帶他們穿越一個個較為平坦的路線後,他們仍然用比較短的時間走出這個生機盎然的空間。

一走出限制禁令的範圍,約翰尼遜便把所有人移送回房間。他讓希歐坐到其中一張椅子上,再拿起已經擺放在床上的皮革製手提醫療包,並從裡面拿出一個紙袋罩住希歐的口鼻。「雖然我覺得沒必要,但以防萬一,我還是會給你打鎮定劑。」他拿出針頭,又轉過頭看向喬葛。「把病人放到床上吧,然後你也找張椅子坐下,我晚點幫你看腳。」

「給我一顆止痛藥就好,傷已經好了。」喬葛把休狄放到床上。因為高燒的關係,休狄流了許多的汗,讓他整個人像是在水裡泡過似的狼狽,他拿過一條濕毛巾擦掉他臉上的血痕。「他們的比較嚴重。」他低頭看眼自己的襯衫,上面也有些濕痕。「他這樣不會脫水吧?」

「所以要先給他掛水。」約翰尼遜將鎮定劑推進希歐的身體裡,拔出針管。「不過這裡沒有點滴架,我可能得借用下床架了。」他迅速得用棉花球按壓住傷口,再用膠帶黏貼好。

「有需要幫忙嗎?」喬葛問。

「你乖乖坐好就好了──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不過可能得請你看一下希瑟。」約翰尼遜有些抱歉得看眼喬葛。「雖然很想讓他立刻躺上床休息,但我還是想要在觀察一下他的反應。」

「我還可以的。」希歐放下眼在口鼻上的袋子,勾起一個無力的微笑,他的臉依然沒什麼血色。「我知道自己的狀況,而且沒有任何的藥物過敏。」

「以防萬一,我可不想讓喬徒增擔憂了。就跟他說的一樣,今天這些事情真的夠了。」約翰尼遜拿出點滴袋。

「就好像你真的這麼想一樣。」喬個諷刺。

「我知道你們現在沒辦法諒解,但不論站在哪個角度來說,我都不應該放你們去醫療班。」

「反正你永遠站在哥那邊,我習慣了。」喬葛拉過椅子坐到希歐身旁,他伸出手,讓希歐的頭靠到自己的肩膀上。「就像你保證的趕快治好他們,行嗎?」

「喬……」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外交關係與政策、霍德曼家的利益、華倫特家的利益,哥的名譽──」喬葛說:「我可以理解,但不像你心胸大的可以裝下整個世界。」

希歐拉了下喬葛的衣服。「別這樣。」

「我想這是我應得的。」約翰尼遜俐索得完成輸液的動作,他拿出一個長布包,裡面整齊排放著大大小小粗細不一的銀色長針,他從裡面抽出最細的一根長針,把針戳進休狄的手臂,就在點滴軟針的上方。黑色黏稠的血珠從長針與傷口的縫隙裡被擠出來。

希歐半垂著眼,「但是……」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親愛的。」喬葛有些責怪得拍了下希歐的腿。「睡吧,這邊我看著。」

「可是……」

「睡覺。」喬葛有些強硬得說,希歐嘆一口氣,原本還在掙扎得眼皮終於完全闔上,喬葛把他手裡抓著得紙袋抽出來,放到腳邊。

約翰尼遜把針上的血液滴到一個寬口的淺皿裡,白色的底部在接觸到血液時,發出了像是燒灼得滋滋聲響,隨後從血液的黒紅轉成詭異的黃綠色。「該死。」他立刻把使用過的器皿銷毀。

「怎麼了?」

「沒、沒什麼。」他從藥包裡拿出幾隻藥劑,打開加藥孔,把藥水加進點滴裡。「只是很麻煩而已──他的心臟虛弱,加上身體底子寒涼,如果沒有長時間的身體調理,很容易留下病根的。」

「你很不會說謊,你知道嗎?」希歐有些不安分得動了下,喬葛伸手摟住他的肩膀,講話的聲音隨即壓低。「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說了沒事。」約翰尼遜偏過頭,從包裡又拿出幾隻顏色淺淡的藥水加進點滴裡。「之後他可能會很容易感到疲倦,我會給他開個處方籤,但還是建議是讓他多睡多休息,能的話多補補身體──少吃點涼性的東西有助於他的康復。」

「……我知道了。」喬葛沒再追問,只是動用點術法,蒸乾休狄身上的汗水,也讓床鋪變得暖洋洋的。他把希歐抱到床的另一側,小心的拆掉那頭有些凌亂的盤髮後拽好棉被。「都好了?」

「還有你的腳呢,我可沒忘記。」約翰尼遜讓喬葛重新坐回椅子上,蹲坐下來。「傷腳放到我的腿上。」

喬葛有些不自在得撇過臉。「給我止痛藥就好了。」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約翰尼遜說:「只是一下下──」

「但是我累了。」

約翰尼遜臉色僵住,隨後他擠出一個笑容。「這樣啊。」他收拾好醫療包,又瞥眼喬葛。「喬,我……我很抱歉,對這一切。」

「我不在乎。」喬葛的聲音過份生冷。「反正都已經發生了。」

「喬──」

「我不想要你的道歉,好嗎?」喬葛瞪向約翰尼遜,即使他已經壓低嗓子,但他的怒火依然清晰可聞。「你甚至對這一切一點都不感到抱歉。」

「但是──」

「就別再道歉了,等到休跟希歐起來我們就會離開。」喬葛緊緊閉上眼睛,爾後無力得嘆息。「你去忙吧,我也需要休息了。」

約翰尼遜點點頭,展開移送陣讓自己回到書房。謝林福德老早就坐回書桌前,手裡拿著不同份的卷宗百般無聊得看著。看見對方一副事不關己、老神在在的模樣,他的怒火一口氣爆了開來。「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走向前,重重得把醫療包甩到書桌上。「你最好他媽的給我說清楚。」

「就像你表面上看到的一樣,約翰。」謝林福德的語調平板。「我給了那位王子殿下一點小禮物,他適應不良,如此而已。」

「那才不是一點小禮物。」約翰尼遜咬牙切齒得說:「蓖麻毒素混蛇毒?你應該要慶幸他命大!」

「……我已經做過調整了,那個劑量不會死人的。」謝林福德嘆一口氣,「雖然我對於這幢房子沒有丁點的好感,但這不代表我會想要住在有命案現場發生過的房子裡。」

「那你最一開始就不應該這麼做!」約翰尼遜怒吼。「老天,你知道我在分析的時候有多慌嗎?他隨時都有可能會死!」

「但他沒有死,你也很順利得配製出能夠解毒的藥劑了,可喜可賀,不是嗎?」謝林福德惱怒得把手上的卷宗拍到書桌的角落。「看在女王的份上,這些廢話到底有什麼資格可以浪費墨水跟紙張?」

「你給我認真一點,夏洛克!」約翰尼遜橫過書桌,用力得抓起謝林福德的衣領。

「我的大腦可以同一時間處理多項事物,其中也包括了聽你嘮叨並且一字不漏的把它記下來再把它刪掉。」謝林福德被拉得身子往前傾。「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生氣──啊,你不是在生氣,你是在害怕,對嗎?你害怕我變得跟她一樣,對不對?」

約翰尼遜的臉色發白。「我不會拿你跟尤莉絲比──」

「很好,那你還在怕什麼?」謝林福德拍掉約翰尼遜的手,他重新靠回椅背,理了理自己的領子。「我不會變成她,我已經發過誓了。」

「夏洛克──」

「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我相信你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忙。」謝林福德下了一個簡單明瞭的逐客令。「那對蠢貨又在外面鬧事了,我需要好好想想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填補他們製造出來的麻煩。」

約翰尼遜疲憊得雙手環胸。「喬他很難過。」

謝林福德逕自拿起另外一分卷宗,一手拿著羽毛筆在上面修修改改。「我是他的哥哥,不是他的保母。」

「但麥考夫──」

謝林福德手上的羽毛筆被捏成兩段「別提他。」他的聲音冷了下來,一手聚集起一顆水球洗掉他手上的墨水痕跡,被汙染的卷宗被直接燒掉,連一點渣都不留。

「我只是想要你過得開心一點。」約翰尼遜嘆一口氣。「多少年了,夏洛克?你還要過這樣的日子多久?」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可是──」

「我說了不用你管!」謝林福德用力得捶桌,他愣住了,蒼白的臉突然有些疲憊。「你走吧,約翰,別管了。」他低下頭,又拿過一分卷宗。

約翰尼遜看著夏洛克,好久,好久,他嘆一口氣,抓過醫療包,開起移送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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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樓主| 發表於 2021-1-7 00:34:39 | 只看該作者

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決意Ch3.3

約翰尼遜一離開,謝林福德便把手裡的卷宗甩到一旁。他站起身,推開書房的大門。夜已深,沒有燈火的走廊只有外頭微弱的月光與星光做照明,讓一切都顯得昏暗模糊。他踏著堅定輕盈的腳步,遮掩住自己的氣息,在這條過於空曠的走廊裡散起步來。

走到喬葛的房前,謝林福德的腳步稍稍停頓,隨後來到客房前,無聲得推開門,房裡連一盞燈都沒有開,只有點滴的滴水聲與三道呼吸聲。他拿出雙槍,緩慢得走到床邊。

槍口抵在一個人的額頭上,他扣下板機。

羽毛四濺。

謝林福德看著紛飛的白色羽毛,有些懊惱得嘆一口氣。「親愛的弟弟,為什麼你要讓事情變得複雜?」

「這句話應該是我要問你的。」喬葛的話語一落,那些聲響便消失無蹤,他從陰暗的角落走出來,面無表情。

「這不是很明顯?」謝林福德冷笑。

「挺明顯的,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喬葛垂眼看了被射穿的枕頭。「如果只是利益問題,你不會這麼偏激,但除去金錢利益的交換,我想不到任何理由讓你這麼抵觸休。」

「我也沒指望你想明白。」

喬葛用力的嘆一口氣。「我不會再帶休回來了,這樣還不夠?」

謝林福德偏過頭。「是誰給你這樣天真的想法?」

「那你要怎麼樣才能滿意?」

「用用你的腦袋,親愛的弟弟。」謝林福德把羽毛掃到一旁,坐到床上,把槍枝隨意得丟下。「你應該不會連這個都想不出來吧?」

站在一旁得喬葛放下環住胸口的手。「我知道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沒想過我們會走到這一步──需要我把答案說出來嗎?」

「你不後悔你的決定?」看著喬葛走向房門口,謝林福德瞇起眼睛。「我才是把你養大的人,我是你的家人。」

「但他們才是真的會關心我的人。」喬葛打開房門。「他們才是會真的擔心我跟愛我的人,不是你。」

「能花費這麼長的時間才明白,也算是另一種才能了。」

所有的一切迅速且無聲,子彈射中了喬葛的腰椎。謝林福德冷冷看著自己的弟弟面朝地倒下,才緩慢站起來。「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再惺惺作態了,不是嗎?」

「你──」

「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他悠悠得走到喬葛身旁蹲下,尖銳的臉上掛著寒冽的笑容。「我會盡量讓他在安祥中離世的。」

「謝林福德‧霍德曼!」喬葛掙扎得想站起來,但腰椎的創口讓他沒有辦法挪動下半身分毫。「不准你動休!不准你動他,你聽到了沒!」

「我為什麼不能,我親愛的弟弟?奇歐的王甚至可能會感謝我呢。」謝林福德笑瞇瞇得站起身,才想踏出步伐,卻被喬葛用力的抓住褲腳。「這樣很難看。」他唾棄得扯過褲腳。

「……別動他,求你。」喬葛咬著牙,死命想要抓著謝林福德。「求你了,不要這樣。」

謝林福德低下頭看著喬葛,銳利的眼睛閃過不明的光輝。「我親愛的小喬,」他再次蹲下來,近乎溫柔得用槍托起喬葛的臉。「還記得我說過的故事嗎?」

「東風要來了。」謝林福德輕聲得說:「這是多變時代裡不變的時刻。」

「不、謝林福德,不要……」喬葛伸出手,想要抓住謝林福德。「休不是東風,他不是東風,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拜託不要動他──」

「這股風很冷很厲害,一颳來,我們好多人可能會凋謝。」謝林福德站起來,握緊手上的槍。「但這仍然是上帝之風,風暴過後一切將會更加純潔,更加美好,更加強大的國土將屹立於陽光之下。」

「他不是東風!他真的不是,拜託不要動他,不要動他!謝林福德!不要動他!」喬葛瘋狂得伸長手,但他的手指已經搆不到謝林福德的褲腳。「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啊!謝林福德!」

「你真吵。」謝林福德嫌棄得給喬葛施了一個禁聲咒,他回過頭,對上喬葛淚流滿面的臉龐。「但不得不說,落水狗的模樣挺適合你的。」

隔壁的房間依然昏暗,安靜。謝林福德把玩著手裡的雙槍,嘴角上揚。但當他一打開門,些許的笑意又被收了回去。「你醒得可真早,親愛的希瑟。」他誇張得長嘆一口氣。「為何不多睡一點呢?」

坐在床邊的希歐抬起頭,他的一隻手蓋在休狄的眼睛上,另一隻手打開了旁邊的電燈開關,陰暗的房間一下大亮。「你們的爭執聲太響了。」他輕聲的說,直到結界已經全數下好後才慢慢抽開手。

「為何不多睡一會兒呢?我相信你的身體很需要休息。」

「你在這裡,我怎麼敢休息呢?」

謝林福德嗤笑。「你把我想得太壞了,希瑟。」

希歐瞥眼謝林福德手上的槍枝。「喬葛怎麼了?」

「死不了。」謝林福德走向前。「如果不相信的話,怎麼不親自去看一看?」

希歐抿嘴一笑。「不如我們各退一步?」

「我為什麼要在自己的房子裡妥協?」謝林福德反問。「他跟你非親非故,相比下來,喬不是對你來說更為重要?」

希歐笑出聲,偏過頭看眼仍然高燒不退的休狄。「我從來沒拿他們做過比較。」他說:「我沒有你那麼聰明理性,能把感情量化,我只知道我喜歡他們,這就夠了。」

「即使你將因此失去更多?」

「那些將要失去的,不過是身外之物。」希歐說:「微不足道。」

謝林福德仰起頭,長嘆一聲。「我曾以為我可以仰仗你,親愛的希瑟,沒想到你也不過如此。」

「很抱歉沒有辦法迎合你的期待了。」希歐笑盈盈得站起身。「更抱歉的是,我對此一點都不抱歉。」

一晃身,希歐已經來到謝林福德面前,瞄準謝林福德的腰側用力踢下去,但謝林福德反手用槍身擊中希歐的腳板,震得希歐整條腿痛到發麻。

希歐不死心得左腳一瞪,腰一扭,回身往謝林福德的太陽穴再踢過去。如此近距離且快速的攻勢,逼得謝林福德只得放棄左手邊的防守,身體往後仰躲過希歐的連擊。

雙腳一落的,希歐拿出爆符化成兩把匕首,他左腳一施力,讓自己衝到剛找回重心的謝林福德面前,謝林福德用手中的槍械架住往他脖子攻過去的匕首,他腿一提,正中希歐的腹部,使得希歐的攻擊頓時弱了下來。謝林福德藉機手一扭,化掉希歐的攻擊的同時扣下板機,一枚子彈堪堪擦過希歐的臉頰,打中他身後的結界。

希歐不顧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手一揮,匕首的尖端劃過謝林福德的胸口,劃破了輕薄的衣裳,他回身躲過另一顆本瞄準側腹的子彈,在結界裂開的同時放開了手上的武器,一拳揍向謝林福德的下巴,另一手抓過謝林福德的手往背後一扭。希歐用膝蓋頂住謝林福德的背脊,讓對方不得不面趴到地上。「或許你現在回心轉意了?」希歐把謝林福德的手扭緊,用左腳腳尖把槍給挑起來抓進手裡。「在這樣打下去,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選擇。」

「是誰給你這樣的錯覺?」謝林福德泰然自若,甚至有些無聊,就好像被制伏在地板上的不是自己。「關心則亂,親愛的希瑟,你們的心軟註定了你們的敗北。」

「但我們現在站上風了,你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希歐又增加點手勁。

「你以為奪走我的槍、限制我的行動就算站上風?你比我想的還要天真。」謝林福德冷笑。「你根本不敢開槍,拿到槍也一點用處都沒有。」

「你怎麼知道我不敢?」

「憑你根本沒有拿過槍。」謝林福德說:「憑我現在手裡還有一把槍。」

「你的行動被限制住了。」

「你有辦法限制我的行動多久?」謝林福德反問:「鎮定劑、恐慌症跟過度換氣症候群,你的體力已經被消耗大半,再加上剛剛的打鬧,你現在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壓制我,我只需要等你力氣耗盡就可以了。」

希歐微笑,臉上的傷口仍再出血,這讓他的臉色更顯蒼白。「你錯估了一點,」他把槍口抵在謝林福德的肩膀。「我沒有你想像的那樣膽小不堪。」

他扣下板機。

「你根本沒有用過槍。」謝林福德趁希歐錯愕的時候扭轉身體,他抓住希歐的手臂,一使力,輕鬆得調換彼此的立場。「所以當然不會察覺到這支槍少了彈夾──不,搞不好你會注意到,如果你沒有讓感性蒙蔽你的理智。」

希歐反手從袖子裡抽出一張爆符,但謝林福德比他更快一步的牽制住他的雙手。「所以為什麼不多休息呢?」跪坐在希歐胸口的謝林福德裝出一副無奈得模樣。「這會讓一切都變得簡單許多。」

「簡單不代表是對的。」希歐努力的掙扎,但他本來就沒剩多少氣力,謝林福德輕輕鬆鬆得用單手就完全制住他的行動。「而且在這件事上,我想喬葛比你懂得更多。」

「我那蠢笨的弟弟?你可真愛說笑。」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即使剩下的那個再怎麼不可思議,那也是事實。」希歐勾起嘴角。「這不是你說過的話?」

謝林福德放下手上的槍,摸上希歐的脖子。「你真的變得太過勇敢了,」他喃喃,同時間袖口滑出一根短小的銀針,不等希歐反應過來便讓細針戳進頸動脈裡。「感情用事不是件好事,它總會讓你忽略最顯而易見的事實──祝你有個好夢。」他說,即便希歐已經聽不到了。

放開對希歐的牽制,謝林福德撿起槍站起身,他看向休狄,在結界裡的人似乎完全不知道房間裡的動靜。他解開了希歐所設下的結界,緩慢得走到床邊。「可憐人。」他舉起槍抵在休狄的額頭上,「你的運氣真差。」

就在謝林福德的手指準備扣下板機的時候,一隻手用力得抓住槍管子。「夠了,夏洛克。」約翰尼遜得腳邊是仍未散去的移送陣的光芒。「適可而止。」

「為什麼,」謝林福德近乎咬牙切齒。「每個人都要來阻撓我?」

「因為你會後悔。」約翰尼遜強硬得把槍口往下壓。「你到底在想什麼?」

「這不關你的事。」

「你都要殺人了,這還不關我的事?」約翰尼遜不可置信得瞪著謝林福德。

「怎麼,我殺人之前還需要你同意嗎?」謝林福德不客氣得反嗆。

「難到你沒有想過,如果你殺了他會給我們帶來多少麻煩?你之前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讓他活著,我們會有更多的麻煩。」謝林福德分析:「奇歐貴族的派系鬥爭、光妖精貴族間的猜忌,還有家族裡趨炎附勢的蠢笨蛆蟲,我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再捲入異族王室之間你死我活的家庭鬥爭。」

「所以你就鬧這一齣?你傷了喬跟希瑟還不夠,還想要讓一個無辜的外人死去嗎?」

「他難道會不曉得其中的風險嗎?」謝林福德哼了聲。「即使如此他仍然義無反顧,你說他真的是全然無辜?如果不是,他又為什麼不用為此付出代價?」

「你不能用你的推斷去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約翰尼遜冷靜下來。「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准,即使是你的預測,它仍然會有誤差。」

「所以我們不該防患未然?難不成我們要再重蹈覆轍?我不會再讓──」

「夏洛克,」約翰尼遜的眼睛充滿了理解,與哀傷。「休狄‧辛德森不是東風,喬不會是麥考夫,也不會是葛雷格。」

「那又如何?」謝林福德甩開約翰尼遜的手。「子彈沒有長眼睛,約翰,如果不想要被波及到就別擋在這。」

「該死的,夏洛克。」約翰尼遜仰起頭,惡狠狠得瞪著謝林福德。「放下有這麼難嗎?」

「你應該要站在我這邊!」謝林福德低吼:「為什麼反而去幫了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

「我既然都可以在跟你第一次見面就為你殺人,為什麼我不能幫第一次見面的人檔子彈?」約翰尼遜擋在謝林福德面前。「我不站在你這邊,是因為你是錯的,你不該──」

「我不該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那就讓我知道!」約翰尼遜的聲音因為怒氣而拔高。「我跟你簽了那個見鬼的結婚契約書是為了能幫你分擔,不是成為你的累贅!」

「你又支持過我做什麼了?這個不行,夏洛克,那個不可以因為會有人受傷──不論如何你永遠都是反對、反對、反對!就好像我才是做錯事的那個!」

「因為這件事的確是你的錯!」

「瞧!又來了,你到底想要為我分擔什麼?」

「我想要幫你分擔的,」約翰尼遜打斷謝林福德的話。「是以前我們所經歷過的那些過往,我希望能幫你的,是你身不由己所擔負起來的責任,但不是你現在該死的犯蠢!」

「犯蠢?」謝林福德勾起嘴角,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只有一片冰寒。「在你短暫的記憶裡,這就是我的樣子?」

約翰尼遜直直看著謝林福德,抿緊嘴,他的全身因為緊張而繃緊,蓄勢待發,眼光更時不時瞥向謝林福德手上的手槍。「我明白了。」謝林福德收起槍枝,他轉過身,彎下腰把落在地面上的槍撿起來。「那就這樣吧。」

約翰尼遜明顯得鬆一口氣。「夏洛克──」

「我們離婚。」

謝林福德淺色的眼睛在這燈光大亮的房間裡變成一種接近灰色的藍,似倒映灰色天空裡波光粼粼的水潭,而約翰尼遜的臉色在這樣裸露的光色裡一覽無遺。「用一場婚姻換一條命,挺划算的,不是嗎?」謝林福德擠下嘴角。「反正這場婚姻本來就有名無實。」

「有名無實?」約翰尼遜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這場婚姻在你眼裡是這個模樣?」

「還能是什麼樣子?」

「所以我們一起做的那些計畫,在你眼裡都不值一提嗎?」

「說得好像你曾經提過什麼有用的建議似的。」謝林福德說:「我先去溫室轉轉,之後再把需要的文件給你。」

「我不會簽的。」約翰尼遜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他的眼角顯出了一點暈紅,以及更多的滄桑。「我不會簽字,反正這場婚姻對你來說無足輕重,不是嗎?有沒有簽字對你來說都沒關係。」

「隨你。」謝林福德說:「只要別再回來就行了。」他展開傳送陣,離開。

約翰尼遜有些愣神的看著謝林福德的背影,他回過頭,看眼還沒退燒的休狄,又看眼躺在地上昏迷的希歐,他垂下頭,指甲陷在掌心肉裡。他近乎啜泣得吐了一口氣,彎下腰抱起希歐,離開房間。

門關上後,外面又是一陣喧鬧,隨後逐漸歸於平靜,在這時候,床上的人才睜開眼睛,雙眼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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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1-16 19:15:31 | 只看該作者

特傳X吾命X DC AU 億萬個撞擊的星辰番外:決意Ch4.1

溫室的大桌子上面不再擺放著新鮮的植物,取而代之的是一疊又一疊的文件,還有一個被小心安放在旁邊的馬克杯,正散發微甜的香氣。休狄走進來的時候,謝林福德正低頭翻閱一本文件,並在上面振筆疾書。他坐到明顯是特別準備的木頭椅上,靜靜得等謝林福德開口。

謝林福德眼都沒抬,只是用拿筆的手指了下旁邊的馬克杯,緊接著又往文件上面寫些什麼,休狄看他眼,有些遲疑得拿起杯子,嘴唇貼到杯緣,輕輕抿口裡面的液體。不像一般的飲料,它更稠糊,像是加了燕麥的蜂蜜牛奶,柔軟得滑進胃裡後讓整個身體都舒適了。

慢吞吞得喝掉半杯熱料後,休狄放下馬克杯,杯底與木頭桌子發出輕輕的叩聲。謝林福德這才懶洋洋得看眼杯子,他把手上的資料用傳送陣送走。「你的膽子不小。」他評價。

「您從頭到尾都沒有釋放出殺意。」休狄在謝林福德的眼神示意下又喝了一口熱飲。「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所以你就故意過來試探?」

「怎麼會是試探?不過是禮貌性的招呼,順便來拿您所提到的文件。」

「我那時候是在對約翰說話。」

「只是在對華倫特伯爵說話嗎?」休狄禮貌性得將手從馬克杯的杯身抽開,放回自己的腿上。「您剛剛不是已經把離婚協議書傳出去了?不僅如此,您還故意製造了兩位傷患,這難道不是給予伯爵擁有選擇權的假象嗎?」

謝林福德滿意的微笑,在溫室裡呈現嫩綠的眼睛閃閃發光,像是發現寶藏的獵人。「如果你表現得笨一點,」他說:「你就不必淌這場渾水了。」

「如果想要得到相對的權利,甚至是尊重,裝笨顯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項。」

「別太得意了,你現在頂多可以得到部分的權利,離得到尊重還差得遠。」謝林福德馬上潑冷水。「你確定你要摻和進來?」

「如果沒有這樣的意願,這場對話也不會存在了。」

「總得確定一下。」謝林福德的指骨敲了下桌子,一份文件變傳送到休狄面前,他同時把鋼筆啪得拍過去。「交易雙方如果沒搞清楚狀況的話,可是天大的笑話。」

將杯子推到一邊,休狄拿起紙張,緩慢得瀏覽。謝林福德也不急,只是將身體往後靠,好整以暇得看著交易對象蹙起眉頭。「這是為什麼?」放下手上的土地所有權轉交書,休狄問。

「沾血的子彈剛好射中這塊地。」謝林福德拉開抽屜,從裡面翻出一隻雪茄。

「請說明白。」

謝林福德不耐煩得撇嘴。「顯然我太高估你的腦袋了。」他點燃指間的雪茄。「地太大了,我管不過來,喬太蠢,希瑟管他的事情已經忙得不可開交,而我名義上的丈夫很明顯的沒有這方面的才能,更別說現在他們都不會再回來了。」

「而您想到的解決辦法,便是讓一位客人幫您管理?」

「是交易對象。」謝林福德糾正。「既然你有多餘的能力給自己下蛇毒,我相信你也可以花點心思來管理領地,而不是愚蠢得把已經比腐敗的蘋果還要爛的身體狀況弄得更糟。」

即使被戳破,休狄仍然一臉平靜。「如果不這樣,您的計畫有辦法這麼順利的進行嗎?」

「哈,你以為這樣可以賣一個人情?」

「哪來的人情,不過是給交易對象展示誠意罷了。」

謝林福德前傾身。「做為這棟房子裡唯一一個未成年,你倒是有些腦袋。」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微笑。「想聽聽實際上的交易內容了?」

「在那之前,難道您不需要先坦白幾件事情?」休狄的手指摸上那隻鋼筆。

「當我們的交易內容完成後,你的疑惑也就解完了。」謝林福德的手搭起,指尖抵在脣邊。「所以我們為什麼不節省時間,把它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呢?」

休狄用鼻子輕輕哼了聲,他拿起筆,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

謝林福德滿意的把文件拿回來。「所有權的轉交需要十個工作天,之後會放到你的私人帳戶名下。」一見休狄詫異的神情,他有些無聊得在座椅上弓起腿。「那些三腳貓伎倆,你真的認為有辦法騙過人?」

不服氣得低下頭,休狄用掌根揉下臉。「這方面在之後會被改進的。」他回答,發燒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比平時紅潤,卻也讓身體更容易疲倦,使得語氣跟著有些虛弱。

「拭目以待。」謝林福德從文件堆裡精準得抽出幾張白紙,拿過被休狄放回桌上的鋼筆,在紙上畫起陣法來。「那就來談談我們的交易吧──我需要你鞏固好自己的位置。」

休狄沉思一陣。「時間?」

「五年。」謝林福德說:「不,三年內你必須讓自己坐穩繼承人的位置。」

「時間太過急促了。」休狄反對。「雖然情況目前看起來有利,實際上──」

「我會幫你。」謝林福德不耐煩得抬起頭睨了休狄眼,接著又低下去,繼續在白紙上畫著複雜的法陣。「不是讓你刺殺你們那個笑裡藏刀的國王,也不是要你內鬥到你死我活,只是讓你穩固繼承人的位置而已。」

「解釋穩固。」

「擁有與自己的階級符合的領地跟兵力,在貴族階級裡有勢力支持。」謝林福德放下筆。「簡單來說就是把你們親愛的國王陛下的勢力跟氣焰削弱,難不成沒有人反對他異想天開的政策跟想法嗎──手伸出來。」

還沒等人答應,謝林福德就抓過休狄的手臂,把袖子往上拉,他一手把陣法拍在休狄的手腕內側,銀白色的陣法被烙印在柔軟的皮膚上,隨後又褪隱到肌膚之下。「通行証兼通訊術法,加密過了,手壓三秒,把想要分享的訊息在腦子裡想一遍。」他放開手,轉身拿起桌上幾本裝訂好的嶄新書籍,每本都至少有一個指節的厚度。「把這些看掉,看看你無知的腦袋裡能不能裝一些有用的資訊。不是每一次都有人可以幫你。」

「這是常人都會知道的事。」

「你要是知道,就該多做準備,而不是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狽。這次只不過是一次暗殺,要是你遇到的──」謝林福德抿起嘴。「算了,沒什麼,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接過謝林福德塞進自己懷裡的書籍,休狄眼神裡略過一絲瞭然。「這就是為什麼您想要做交易,即使在這場交易裡您明顯是虧損更多的一方。」

謝林福德停下手上的動作,幾份文件資料被擠在他的指間,被捏得有些變形。「你只需要完成你份內的事情就夠了。」他重新開始了動作,挑出幾份他認為必要的資料一股腦得塞給休狄。

「三代之前,霍德曼家族曾迎娶一位公主,這也是為什麼霍德曼會從貴族派變成保皇派,而與您們對立的特雷弗則變成了貴族派。」接過謝林福德又往他懷裡塞過來的檔案,休狄把它們全都放到木頭桌子上,慢條斯理得開始分門別類。「有這一段歷史,加上近年來的財政赤字、平民對霍德曼家族的支持以及幾個月前才回過家的公爵夫婦,是否可以認為,霍德曼公爵決定謀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謝林福德反問:「這都跟我們的交易沒有關係。」

「您是打算投靠皇族,揭發現任公爵;還是倚靠公爵,決定反叛?」

「不論我選擇哪個,這都是我該煩惱的事情。」

「事實上,這對這場交易有非常大的影響。」休狄說:「如果您選擇前者,這件事情頂多是家庭內部糾紛,但如果是後者,不論成敗,您都會讓霍德曼一家被人視為叛國,甚至牽扯到與您們有所聯繫的他人。」

「我說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在一旁說三道四,指指點點。」用力得把一本精裝書放到休狄手裡,謝林福德以不容反抗的語氣說:「如果你擔心這個,我可以向你承諾,我的失敗不會牽扯到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保護交易對象的安全以保證自己的利益,這難道不是最基本的知識嗎?」休狄說:「三年是個過於精準且短暫的數字,因此只能推論,不論您的計畫是什麼,都是打算在這段時間開始的,更正確的來說,是被迫開始的。」

用力的把自己摔進椅子裡,謝林福德冷笑。「所以呢?你知道這些訊息之後想幹什麼?威嚇?要脅?還是告密?」

「這些模糊不清的訊息能有什麼作用?」休狄把資料整理好,被整齊排成三疊的紙質資料下方出現小小的傳送陣,把它們傳到該去的地方。「只不過是想要將交易內容稍作更改。」

「更改?」

「交易應當是互利互惠。」休狄抬眼,對上謝林福德有些玩味的眼神。「您既然要提供援助,那麼按常理,您也該得到一些東西。」

「你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想要提供幫助?」謝林福德嘲諷得笑出聲。「癡人說夢也要有個限度。」

「既然都有閒情逸致給自己下個蛇毒了,那麼在多分點心神給其他事務也不是不可能的。」見謝林福德被自己的話給堵上嘴,休狄扯下嘴角。「再者,您也需要外援,否則成功機率是微乎其微,不是嗎?」

謝林福德的指尖再度貼到唇邊,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休狄,思緒飛快的轉動。「關心則亂。」他說:「你現在正在讓感性操控理性,這不是一個好徵兆。」

「就像剛才所說的,確保您的安全才可以更穩固將來的利益。」休狄用手指勾起馬克杯的握把,抿了口飲料潤喉。「所謂的幫助也不是無上限的──您願意給予多少,就會收穫相等份量的助力。」

「這會與交易初衷相悖。」謝林福德沉吟片刻,果斷拒絕。「反正我也不稀罕你的幫助。」

「怎麼會相悖?您在一開始便只要求奇歐妖精的王儲鞏固好自己的地位。」

「你以為交易內容僅是如此嗎?你真的認為我從中沒有辦法獲利嗎?」謝林福德反駁。「事實上,你才是吃虧的那一方,王子殿下。」

休狄皺起眉頭,手指緊捏著馬克杯的杯身,最後他像是想通般的看向謝林福德,眼裡滿是驚愕。

謝林福德虛偽得勾起一個笑容。「這場交易絕對不會讓殿下討到多少便宜,但也不會吃虧的。」

休狄不可置信得瞪著看起來一點緊張感都沒有的謝林福德。「不論結果如何,您都是有去無回的。」

「感謝你把顯而意見的事實說出來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謝林福德毫無誠意的說:「我們可以繼續了嗎?」

「您打算推翻皇族,同時解決公爵夫婦。」

「錯誤,但相去不遠,值得一點褒獎。」

「您還打算做什麼?」

「這不干你的事情。」謝林福德偏過頭想了想,變出幾顆被透明的玻璃紙包裝好的巧克力。「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該做的部分就好了──啊,你似乎不喜歡吃甜食?」

「您有想過他們的感受嗎?」看著謝林福德把巧克力收起來,然後又變出幾樣包裝童趣的小零嘴,休狄有些焦躁得用指尖叩著桌子。

「他們的感受並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似乎終於變出一樣令他滿意的零食,謝林福德像是獻寶似的把一包草莓果乾放到休狄面前。「那是你要考慮的事情。」

休狄抿緊嘴,沒有回話。

「所以我說了,你的運氣很差。」謝林福德站起身。「下輩子,別生在帝王家。」他轉過身,走向擺放盆栽植物的架子。

「您的計畫裡肯定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謝林福德停下腳步,他抄手拿過被隨意擺放在架子上的鉗子。「你不知道你要求的是什麼,王子殿下。」他用小鉗子修剪掉綠葉旁的細枝。「回去跟你傻裡傻氣的教父們玩扮家家酒,那才是適合你的遊戲。」

「我可以幫忙。」休狄的語氣堅定。「而且您也需要。」

「也不會是來自你的幫忙。」

「但我是您僅剩的選擇了,不是嗎?」

謝林福德轉過頭,握著鉗子得手用力的泛白,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芒。「你該學習讓理智主掌一切。」他評價。「感性總有一天會害死你。」

「或許您才是在感情用事的一方。」休狄反擊。「您有看到除此以外的任何選項嗎?」

嘖聲舌,謝林福德大力得揉亂自己已經蓬鬆零亂的捲髮,邊揮舞著手上有些尖銳的工具來回踱步,他喃喃自語,偶爾瞪著坐在椅子上的休狄。最終他把鉗子甩到桌上,把自己摔進椅子裡。「被你傻呼呼的教父寵得無法無天不好嗎?」

「我只是做我能做的事。」休狄回答,他用力眨下眼睛,努力聚精會神。「您可以娓娓道來您的計畫了,公爵閣下。」

謝林福德站起身。「既然你這麼想要入火坑,隨你。」他氣呼呼得說:「等我拿完飲料,你就會後悔為什麼要掺進這該死的渾水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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