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陛下,屬下不敢。」等陽恭敬地欠身。
不知怎麼地,一股無名的怒火自雷瑟心底湧現,他抓緊自己的右臂,低下頭,咬緊牙,「我就姑且相信你沒有說謊。」
「陛下!」伊路急忙的走向前,臉上滿是擔憂。
「退下,伊路,我可不想砍你。」
「哎呀,孩子,看來你還不習慣魔王強大的學習能力。」無名說道,此時將虛幻的形體具現成為霧氣般的人影,拍了拍雷瑟的肩膀。
「當你變得足夠強大,世界一切就會變得緩慢。」巫妖的語調聽來早已知悉一切。
「……。」雷瑟皺起眉,抬頭別開巫妖的目光。
這時,夏洛特突然有了動作,她張開了和髮色相同的翅膀,飛至魔王面前,將手搭上對方的臉。
「沒事的,」昔時的闇祭司說,光滑的手摸了摸魔王的側顏,「就算世界變得緩慢,總有類似的人。」
「……。」魔王凝視著面前的少女,她的眼中仍然是澄澈的天真,但在那一瞬間,他又覺得,或許作為不死生物,夏洛特才是真正能夠感同身受的人。同樣的暗屬性、被力量支配的癲狂、對於世界崩解為流沙那般欲要窒息的感受……這些都是夏洛特——還有羅蘭——他們才能夠體會的。
雷瑟輕喘,試圖將這份難以控制的不悅壓入腹中,魔王悠悠地吐息,終於鬆開掐緊自己臂膀的手。
「夏洛特,」魔王低聲呼喚著他所召喚出來的不死生物,少女只是看著他,不發一語,「我會沒事的。」
「嗯哼,那就好。」夏洛特撓了撓自己的短髮,回過頭瞪向一旁的伊路,「伊路路,我想要吃藍莓棒棒糖!」
原先因魔王息怒而鬆了口氣的闇騎士,因被點名而聳起肩,他回望著少女,猶豫是否該在魔王前說出不恭敬的話語,但他終究還是無奈地說:「還要吃棒棒糖?我昨天才給妳三隻。」
夏洛特吐了吐舌,「哼!那樣才不夠!」
「讓她吃吧,」雷瑟將審判神劍插回劍鞘,說道,「好歹她也算是讓我平靜下來。」
「這樣放任她真的沒問題嗎?陛下?」
「吃糖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後,魔王從闇騎士手中接回披風,迅速而嚴謹地將裝束打理整齊。
「咳哼。」巫妖清了清嗓,「所以孩子,你該想想該如何製造騷動了。」
「我想好了。」雷瑟說,完全不去看巫妖霧氣形體中挑起的眉。
「喔?這麼快?」無名的口吻聽來充滿著讚許,「你打算怎麼做?搶公主?破壞城堡?」
在聽聞搶公主的選項時,魔王漆黑宛若深淵的眸子透出了責難,意味:你分明知道我不可能這麼做。
但到第二個選項時,雷瑟的抿起嘴,「姑且算是對吧。」
此時的陽光透過窗口灑在天鵝絨毯上,而魔王的目光移轉至窗外更遠的方位,在那裡,基辛格華麗而鋪張的城堡輪廓因早晨而勾勒出金色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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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辛格的某間旅店客房內,五位十二聖騎又召開了會議。
希歐捏著攪拌咖啡的茶匙,不耐煩地在杯子裡面畫圈,最後終於忍不住大叫,「啊——怎麼想都很怪!明明夏洛特的屍體在大家的面前被燒掉了,要不是我有睡飽我一定覺得自己眼花了。」
羅蘭皺了皺眉,「的確是這樣,但是在影神殿,根據他們其中保存的古書,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利用特別的陣法無中生有召喚出不死生物,也並非不可能。」
一陣沉默後,羅蘭抬起頭,「分開行動吧,既然到了基辛格,偽裝就不那麼容易了。」
偽裝為騎士的死靈君主說道,同時用餐盤中的食物比劃,將五顆小番茄比做棋子。
「我估計好人派跟冰塊組各自的默契比較好,但是在基辛格,聖光屬性反而是少數,所以,讓暴風跟大地一起行動反而會顯得突兀。寒冰,你怎麼說?」
「嗯,我跟、暴風一起,」伊希嵐回過頭看了看一旁的維瓦爾,吸了口氣,又說,「孤月聖光比較少。」
「好。」羅蘭說,用叉子將番茄分做兩個兩個的小堆,一個落單的番茄,他用叉子將它插起,「我一個人行動,兵分三路,各自收集情報然後晚上再回來會合。」
「知道了。」
在孤月、大地、暴風、寒冰一一離開旅店後,羅蘭從椅子上站起身,換下了一身的騎士裝束,改穿上龍的聖衣。為避免喬裝為騎士會被路上巡邏的闇騎士問話,果然還是刺客的裝束比較好行動,除此之外,龍之聖衣鏤空的背部也才適合變出翅膀飛行勘查。
在基辛格,不死生物並不是太難見到的東西,死靈法術發達的這個國家,為節省人力,召喚不死生物作為使魔也是相對常見的。
如果說,要先取得當地情報,自然是要從報紙著手。
維瓦爾和喬葛在市集上走著,順手買了份報紙。
「你看,」偽裝成戰士的孤月騎士拍了拍一旁的喬葛,「這個頭版是在講商會的弊案,照理來說魔王降臨這麼重要的事情,應該會報很久才對。」
偽裝成尋常聖騎士的大地騎士聳了聳肩,說,「也許他們只有在登基那天才報。」
「這不合理,魔王誕生這麼重要的事情,至少也該會佔至少一個月的版面吧?」維瓦爾皺起眉,翻閱著報紙。
突然,在不遠處的噴水池旁起了小小的騷動,一名男孩在跟朋友嬉鬧時跌到摔傷了膝蓋,疼的哇哇大哭,在附近的闇祭司見狀,便走過來查看。喬葛看著,不禁喃喃,「這裡跟忘響國感覺也差不多嘛。」
「什麼?」偽裝成戰士的孤月騎士仍然在報紙上搜索著情報,大地騎士壓下他手上的報紙,指了指闇祭司與男孩,這時維瓦爾才移轉視線。
只見闇祭司先是安撫男孩,然後朝著男孩的膝蓋施展了法術。
「那是治癒術嗎?」
「不對,那是暗屬性的。」
男孩被施過法術的膝蓋停止了流血,但仍然未痊癒,闇祭司便從腰包中掏出了一瓶藥水以及紗布,在紗布上倒了一點藥水,然後抹上男孩的膝蓋,男孩吃痛地嘶聲,而闇祭司則是摸摸他的頭,「乖,一下就沒事了。」
當紗布移開,男孩的傷口又變得完好無缺。
「想認識她嗎?」喬葛在維瓦爾耳畔說,一臉神秘兮兮。
「別胡鬧了,」維瓦爾看起來有些惱怒,「我們有任務在身!」
「那又怎麼樣,而且認識一個闇祭司對於搜查情報很有利吧。」
「……這倒也是,」維瓦爾說,「你要怎麼做?」
「我犧牲一下,這個機會就讓給你吧。」
「什麼……噢!啊……」當維瓦爾還在困惑的時候,喬葛卻拿起他的盾牌,朝著維瓦爾的肚子用力敲下去,孤月騎士痛得縮起身體。
「我先跑了,不然被發現是聖騎士就不能藉機搭訕套情報了。」說著,大地騎士便一溜煙地跑了。
「你……卑鄙……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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