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騎士】當黑暗成為黑暗 11/30更（正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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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夏洛特真可愛！
音孟喜歡

Hi, 艾沛兒
我是音孟，
好久不見
這是我新帳號
舊的被盜了救不回來
只好弄新的了

愛沛兒

第八章 審判

狼人在月光下奔跑，緊追在後的是走路歪斜的骷髏兵，狼人先是駐足，雙爪如利刃崁入泥巴之中，牠們抬起頭，嗅聞著空氣，對天長嚎後朝著遠處的村莊直奔而去。


淒厲的哀嚎劃破夜晚的寧靜。


「露狄亞、露狄亞，妳在哪裡？」男孩在一片紛亂中急切的叫換，然而卻不見年幼妹妹的身影。


「露狄亞！啊！」燃燒的樑柱自屋頂倒塌，險些砸中男孩。


「哥、哥，我在…這裡……嗚嗚！」


「露狄亞！」男孩不顧擦傷的膝蓋，奮力地爬起往妹妹聲音的方向奔去，他用力推開舊屋門口破碎的柵欄，蹣跚地向女孩瘦弱的身軀挪近，「啊啊……終於找到你了。」


男孩一把將女孩緊擁，此時女孩的眼瞳卻因恐懼而瞠大，「哥哥，背後！」


男孩回過身，眼角餘光只見那半獸型態的不死生物，血盆大口滴著涎水，熱氣撲騰，就要朝兩個孩子咬下。


「不要啊！」孩子們擁抱彼此尖叫出聲。


刷——！月光下，渾身漆黑的劍士舉著長劍將狼人劈分為二，惡臭的黑血噴上牆面，狼人的頭顱滾落在地面，甚至連沉吟都來不及發出。


「啊……啊。」嚇傻了的男孩瞠目結舌，抱著啜泣的女孩瑟縮在牆角，背光之下的黑色劍士看起來是如此高大，卻又是如此冷漠。


黑色劍士一語不發，朝著兩個孩子伸出手。男孩無法看清對方的臉，又因恐懼而嗚咽。


「嗚。」男孩詫異地睜開因害怕緊閉的雙眼，屬於黑色劍士的那隻手只是靜靜地放在他的頭上，不一會兒，劍士收回了手，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中。


男孩愣愣地摸了摸放在被黑色劍士摸過的頭頂，未曾想過那樣的手竟然是如此溫暖。


女孩的啜泣聲引回了男孩的思緒，是啊，還有妹妹要保護，待在這裡可不行！於是男孩一把抱起妹妹，打起精神，往民眾疏散的方向逃去。


§


「陛下，您又夜晚外出嗎？」伊路問道，雖說如此，他的內心早有定論。


「嗯。」魔王淡然答道，自腰間抽出染黑血的長劍，「暗黑之域的封印有些鬆動，我帶無名去處理順道把逃出來的不死生物給清了。」雷瑟語氣平穩，彷彿方才不過是出去散步似的。


「您沒事嗎？」近侍緊張地問，深怕他所敬愛的陛下傷了一分一毫。


「不要緊，不過是些狼人和骷髏兵，甚至在牠們辨認出我朝我跪下之前，我就已經擊潰他們了，並無大礙，」魔王答道，又說，「不過村子確實半毀了，我還不夠快，伊路，審判之後帶著闇騎士去那裡協助重建吧，位置在基辛格與忘響的交界處，這兒。」


雷瑟指了指地圖，吩咐道，「話說回來，如我之前詢問你的，在基辛格內有看見疑似十二聖騎的人嗎？」


闇騎士點點頭，「一頭藍髮的男人，一對綠色的眼睛，如果說是偽裝那也太張揚了。」


「我知道他們會來，所謂偽裝也只是給一般民眾看的罷了。」魔王揚起嘴角，似笑非笑。


「不過既然他們來了，那麼乾脆點把他們引進闇神殿內吧，也好直接聽聽他們的訴求。」


「要將他們逮捕嗎？」


「說是邀請吧，來者是客。」


「我明白了，屬下這便差人去尋找他們。」


  §


旅店客房內，休憩中的十二聖騎士圍成小圈而坐。


「羅蘭，說好的時間已經快到了，我們是不是該直接攻進去混沌神殿比較好？」希歐抓起桌上的果汁，朝著羅蘭眨了眨眼。


「確實，這幾天並沒有特別的騷動，而且四處打聽的結果，基辛格人民自己對於魔王的事情似乎也是一知半解。」羅蘭思忖，不過一旁的維瓦爾卻舉起了手。


「上次因為喬葛，」說至此偽裝成戰士的孤月騎士還瞪了下對方，「認識的那名闇祭司，倒是告訴我不少事，她說她覺得這個魔王非常自律而且一點都不危險，甚至比起魔王更像是個審判天使。」


「哈哈哈，審判天使，真是絕了，我們這是要把天使拉回來當一個人類，與神明為敵的任務，果然只有神的代言人們可以做吧？」似乎是逗樂了喬葛，他不禁捧起肚子哈哈大笑，但在看見伊希嵐責難的眼神時便收斂了一些。


「是嗎，看來我們或許真的該考慮直攻這條路。」死靈君主皺了皺眉。


「或者說是故意讓幾個人被抓去當人質呢？藉此滲透之類的？」希歐小心翼翼的提出意見，不太確定地看向羅蘭。


「譬如直接指著你大聲說：快看！是十二聖騎士的暴風騎士耶，快看那頭好顯眼的藍色頭髮！」喬葛忍不住吐槽道。


「我這是因為，啊——！頭髮染了一時半刻之間很難染回來，況且確實有很多法師為了炫富會染頭髮啊！」


「我想雷瑟也料想到我們會來，這對他來說並不難推測，你也知道我們十二聖騎士誰都不能少，不是只有格里西亞這麼固執。」羅蘭說道。


「不過我們偷偷蓋布袋的那個闇騎士倒是什麼也沒說，如果咱們的聖騎士這麼有擔當就好了。」喬葛搔搔下巴，揚起眉，「到最後還得用盾牌把他敲暈，浪費這麼大力氣卻連一點好東西都撈不到，身上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還以為混沌神殿很有錢呢。」


「我們是在調查情報，不是搶劫。」維瓦爾沒好氣的說。


「我知道，不過總得營造成是劫財的樣子，要不然被發現是聖騎士的鍋，本來兩邊關係就不好的神殿樑子可就結下了……」


『叩叩叩。』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騎士們的談話，伊希嵐一語不發，看了看羅蘭，後者點點頭，偽裝成冰法師的聖騎士便緩緩打開了門。


門縫中透出的是約莫五十歲男子的臉——旅店經營者的臉龐，「抱歉打擾了各位大爺，」男人說道，豆大的汗珠自油亮的前額滑下，「但是這幾位闇騎士大人說要找一位藍髮的男子，我沒法攔阻他們，哎唷，闇騎士可是有權能夠盤查的呀！」


伊希嵐警戒的朝後擺了擺手，羅蘭搖搖頭，率先走向前，將門完全打開，在他面前的除了有些畏縮的老闆，身後則是跟著三名闇騎士裝束的男人，領頭的那位束著低馬尾，長相俊秀，衣飾也較身後的兩位華麗些。


馬尾闇騎士先是向羅蘭等人行禮，而後不卑不亢的說道，「您們遠從光明神殿至此，想必舟車勞頓，故而陛下要我誠心地邀請您們來光明神殿坐坐，首先聲明，我等並非敵人，故而除了我等三人引路者，其外並沒有埋伏，還煩請您們跟我們前來。」


「如果我們拒絕呢？」希歐試探性地回答。


聞言，闇騎士表情並未動搖，而是繼續說道，「您們想要的東西和我們的方針並未有所牴觸，相信您們也不會想要在這裡、」說至此伊路揚了揚眉，示意身旁的老闆以及臺階下觀望的民眾，「起衝突，況且陛下也有意想和你們談談。」

愛沛兒

「羅蘭，怎麼辦？」希歐低聲的問，後者嚴肅著表情思考，不一會兒就頷首允諾。


「好，我們跟你走。」


伊路點點頭，一道令下，身旁兩名闇騎士便自主地進入房間替騎士們拿起行囊，而伊路則是向老闆結清了這幾日的住宿費用。


「真是不好意思了，闇騎士大人。」收到款項的男子弓起身體，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


一出旅店，道路的另一頭又出現了另一支闇騎士小隊，羅蘭不禁皺了皺眉頭，但待他們靠近後騎士們才發現他們押解著一群人犯，此時伊路解釋道，「這一些人犯是要押回去給陛下審判的，我想您們應該很熟悉那是怎麼回事。」


「什麼？」率先出聲的是維瓦爾，「你開玩笑吧？雷瑟他這種時候還不忘要工作？」


「我想您們也該打聽到了我們對陛下的看法，」伊路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多改變，「確實那樣的姿態說是審判天使也不為過。」


「喂，審判不可能把我們押過去當犯人審判吧？」喬葛不悅地說，伊路則是露出微妙的神情。


「不，除非您們做出了什麼有違律法的事。」


「那倒不用擔心，」羅蘭義正嚴詞地回答，「哪怕經過偽裝，我們依舊是聖騎士。」


眼前華麗而漆黑的神殿壯闊，戒備森嚴，如同一隻沉睡的猛獸，騎士們不禁揚起頭仰望神殿，一直一來他們都只在遠處看著，此時靠近後全然不是同樣的感受，混沌神殿以各式石雕裝飾柱子、塗上帶著金粉的顏料，連最枝微末節的石像鬼都精心打磨。


維瓦爾不禁讚嘆，「這麼大的黑曜石礦，我的光明神，他們還真是有錢到了不行。」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踏上石階，此時一個挺著孕肚的貴婦靠了過來，「哎呀！」她有些驚訝，然後立刻皺起眉打量四周，確認那個曾經讓她皮膚黑了許久的男人不在後，才看向羅蘭，「格里西亞那個卑鄙無恥的傢伙居然沒有來！」


「是，」羅蘭一直嚴肅的表情終於鬆懈，既然愛麗絲公主在此處，那麼這樣的場合確實不會是太過緊張的，「聖殿不能群龍無首。」


「不來也好，」懷孕並沒有減損公主的美麗，她依舊皮膚細膩、五官姣好，「要不然我可要撕爛他的臉了，哼！」


「愛麗絲，小心點，別到處跑。」等陽從遠處跑來，臉上滿滿都是擔憂，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上女人的肩膀，另一手則是撫摸著她的孕肚。


騎士們默默地別開頭，畢竟這樣的閃光的威力幾乎比起聖光更猛烈，而伊路則是向沉默之鷹行禮，「鷹長，我已奉陛下命令帶回訪客。」


「知道了，讓他們到客房休息一會兒吧，」等陽說，此時臉上表情柔和，一點都不似當時拜訪聖殿時那樣銳利如鷹的神情，「審判下午才開始，可以讓訪客們先行用餐。」


「是。」伊路行禮，引介著騎士們到了客房，「您們有特別想吃什麼嗎？儘管提出要求，我等會盡力提供。」


一直沉默的伊希嵐終於按捺不住，「我們想見審判。」


「這、您們待會就能碰到面了，請稍安勿躁。」


「別擔心，寒冰騎士，你們的審判騎士在這裡過得很好！」跟著一同過來的愛麗絲說道，揚起笑容，「他批准我動用經費去買孩子們未來的用品還有衣服、完全不會發脾氣，真是個好男人啊！只差等陽那麼一點點了。」


希歐拍了拍伊希嵐的肩膀安撫他的情緒，隨後開口向愛麗絲搭話，「公主殿下，妳的孩子大概什麼時候要出生呢？」


聞言，作為母親的愛麗絲驕傲地抬起頭，「再六個月。」


「咦，不過妳的肚子……」


「哼哼，」愛麗絲又更得意了，她摸了摸肚子，「是三胞胎，一次生三個，很棒對吧？」


「哇，真的很厲害。」希歐不禁鼓掌。


「不過格里西亞那傢伙居然要我的孩子過去當十二聖騎士，真是，他們還那麼小，怎麼說應該也沒辦法吧？」愛麗絲哼了口氣，表情無奈，「而且如果我的孩子都是女孩，我怎麼捨得放她到一堆臭男人的地方工作？」


「不然當祭司也可以。」喬葛說，愛麗絲回過頭，盯著喬葛的臉看，隨後靠近往他肩頭用力地戳。


「就是因為有像你這樣的臭男人，我才不放心把孩子放過去！」


「噗。」維瓦爾與希歐不禁竊笑。


「什、什麼？我怎麼了？」喬葛一頭霧水，露出了誠懇的神情。


「別裝了，像你這樣欺騙女孩子的臭男人我看的多了，我一眼就能看穿。」愛麗絲皺了皺鼻子，神情不屑。


「看來公主殿下閱人無數呢。」維瓦爾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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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既然公主殿下在這裡，我想不可能是雷瑟親自擄您來的才是，」羅蘭說道，「公主殿下，您與沉默之鷹對外界的說法是如何？畢竟我記得您們兩位並未公開在一起。」

「啊，這個嘛……」公主搖搖扇子，偏過頭，「我跟等陽還在找時間公佈婚約，我的母后當然不可能讓自己的寶貝女兒被擄走啦！所以我是自己決定要來混沌神殿待產的。」

「原來如此，」羅蘭看了看身後的幾位十二聖騎，他們的眼神一致同意，如果雷瑟真的做出擄走公主這麼出格的行為，他們自己一定會先跌破眼鏡。

「審判預計再兩小時後開始，屆時我會再前來引領諸位。」伊路說道，便逕自離開了客房。

「來者是客，等陽，我們拿最好的料理出來招待他們，免得他們到時候欺負我們的孩子了。」愛麗絲說，臉上絲毫沒有任何陰鬱，和混沌神殿一概深色的擺設大相逕庭。

然而撒滿香料的華貴食物並沒有引起聖騎士們太大的食慾，他們仍舊憂心忡忡，這使得用餐得過程變得更加煎熬。

「你們怎麼不吃？不合你們的胃口嗎？」愛麗絲感到有些困惑，從盤中的肉排切了一小塊放入嘴裡，「嗯、這個熟度剛剛好，味道很棒呢。」她揚起眉毛，彷彿在思考著。

「還是格里西亞那個傢伙虐待你們，都不給你們吃好吃的，只給你們吃乾酪跟麵包還有喝開水吧？！」

聽聞問句，希歐連忙擺手，「不是的，我想大家都是因為很緊張，所以有點吃不下。」

「欸？這樣嗎，那樣很可惜呢，而且我想魔王陛下不會希望你們浪費食物的喔。」在闇神殿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公主說道，朝著聖騎士們眨眼，「而且你們什麼都不吃，才會讓他擔心，對吧？」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解開了聖騎士們的心結，終於，表情嚴肅的男人們鬆懈了下來，慢慢地享用眼前華貴的食物。

當侍從們將空碗盤收走後，愛麗絲又叫來僕人拿來了好幾套黑色長袍。

「換上這個吧，觀摩審判需要換上這個，這是我們這邊的規矩。」

此時客房的門再度被打開，來人正是更換好黑色長袍的伊路，「煩請諸位跟我來，審判的過程嚴肅，還需請各位抱持安靜。」

一行人跟隨著魔王的近侍，穿越過華貴的石雕長廊以及階梯，最後停在一個酒紅色的布簾前。

「這裡是審判庭的左上方，可以清楚看到底下的過程。」伊路解釋道，隨後拉開布簾引導聖騎士們入座。

「就像皇家劇院那樣。」暴風附在孤月的耳邊碎語說。

「審判！」寒冰不禁低呼。

站在審判臺上的男人身穿一襲華貴的黑袍，暗色的布料上繡著銀色的絲線，垂落在地面上的衣擺透著緞料獨特的光澤，足邊則點著一盞又一盞漆黑的擰扭蠟燭，搭配上那人挺拔的身軀，儼然像是一座神像。

聽聞呼喊，魔王抬起頭，漆黑不見眼白的眼睛深邃如同黑夜，他並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望著，表情彷彿說著：你們來了。

鐘聲響起，伴隨著烏鴉的振翅疾呼，頭戴著黑色面紗的闇騎士拖著鐵鍊，帶上了第一個犯人。

「第378號，罪名是性侵婦女後將其殘忍殺害，棄屍荒野。」站在魔王右側的闇騎士手持紀錄書，大聲地念出犯人的資料，「經過調查後證據確鑿，請下令處分。」

魔王朝禁錮犯人的闇騎士使了眼色，他們便上前解下了犯人的口枷。

「你、承不承認自己的罪行？」魔王低沉的嗓音如同他作為審判騎士時那樣嚴厲，迴盪在審判庭之中。

「是那個女人誘惑我！誰讓她穿的那麼暴露走在夜晚的街道，不是我的錯！」男人嘴角染著唾沫，忝不知恥地大喊，同時拉扯著手上的鐵鍊。

魔王凝視著男人，冰冷的臉色不見喜怒，彷若沒有聽見男人的辯詞，數晌，魔王抬頭看向了空中，喃喃說道，「是嗎？」

下一秒，魔王的手如鷹爪般鉗起了男人的頭，肉眼可見的暗屬性隨著晃動旋轉的影子如蛇一般從男人的五官鑽入了體內，犯人弓起了身體卻無法叫喊出聲，最終只能失神脫力跪倒在地面，僅只是一瞬間，擺在高臺上其中一盞蠟燭便燃燒殆盡，剩下一節指節般長的燭芯。

闇騎士帶走了犯人，亦替換上了新的蠟燭。

聖騎士們面色如死灰，這和他們預想中和光明神殿中的審判截然不同。

但整個審判過程中沒有刑具、沒有見血，只有魔王、蠟燭、犯人以及闇騎士。其中偶有坦承罪行、表現得畏懼不已的犯人，魔王仍舊往他們的身體之中灌輸暗屬性。聖騎士們並不能夠理解雷瑟的做法，只有羅蘭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冷靜點，他們不是死了。」羅蘭輕聲地說，同時拍了拍寒冰顫抖的肩膀，「那是惡夢咒法、最強大的類型，會將人禁錮在最深沉的恐懼之中。」

「是的，這就是魔王陛下最仁慈的抉擇，」伊路補充道，眼神中不自主對於魔王流露出崇敬，「捨棄了對於肉身上的酷刑，而是由犯人自己決定出自我的刑責，直到他們坦誠自己的過錯。」

「那會是怎麼樣的？」孤月提問，神色中仍帶著一絲恐懼。

伊路聳了聳肩，「究竟有沒有犯罪只有他們自己知曉，這個咒法會挖掘出他們內心中最害怕的酷刑、打個比方：炮烙、拔指甲、鐵處女之類的加以具現化感官，又或是失心殺死虐殺死自己最重視的人，又或是挖掘童年的創傷加以重複。」

說道此處，伊路看向底下被拖走的又一個犯人，「他們的肉體不會真正的受到傷害，但自己做錯的事必須自己承擔，而一切判決、牢獄刑期結束之後，他們便可以重新做人。」

愛沛兒

「……。」聖騎士們緘默不語，彷彿陷入了思考。


也許這樣的模式更符合雷瑟的性格，他們都知道潛藏在審判騎士殘酷外貌下的那個男人有著比誰都還溫柔的心。


只是親眼所見和光明神殿截然不同的審判，依舊讓他們感到有所震懾。


待到一切都結束之後，已經近乎傍晚，於是伊路便又引導聖騎士們前往餐廳用膳，只是這一次，魔王早已先一步落座在主座之上，等待他們的到來。


「你們來了。」沒有多餘的寒暄，魔王靜靜地坐在座位上，雙手交扣在身前，「太陽有什麼交代？」


聽聞到問句，眾人才回過神，但他們面面相覷，似乎不曉得應當如何開口。


不過遲疑了半晌，最先有動作的卻是羅蘭，他大步跨向前，一個拳頭重重地砸上魔王臉側的王座，任憑誰都看得出來，一向矜持的羅蘭少見地動了怒火。


「我知道你能懂我們的心情，雷瑟。」羅蘭蔚藍的眼中搖曳起了死靈君主的怒火，「格里西亞氣炸了，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們，一味地自己行動？」


魔王凝視著死靈君主，眼神中竟流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如果我告訴你們，可以想見我會被囚禁在禁閉室永遠出不來了，格里西亞的性格，你應該也能夠理解。」


死靈君主收回手，握緊拳頭，「哪怕如此……你都不應該什麼都不說。」


「我信任你們，」雷瑟回答，「就像我信任你們會理解並前來與我談判，我相信最終你們可以體諒我的抉擇。」說至此，魔王嘆了一口氣，「我曉得你現在因我隱瞞事實而感到動怒，然而羅蘭，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什麼？」


「你想我、你、格里西亞裡面，誰會是最固執的，誰又是最想要一肩扛下所有的？」


不等死靈君主回答，魔王又率自開口，「答案是我們三人通通半斤八兩，我想這你不能否認。」

「確實如此。」羅蘭表示同意。

「我很抱歉，」雷瑟終於鬆口，「容許我胡來一次，對你們而言或許是天都要塌下來了。」此時魔王臉上露出若有似無的笑容，但很快便消失殆盡，回歸嚴肅莊嚴的樣貌。

「這句抱歉你得親自向太陽說。」其餘聖騎士們附和道。

「要不然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喬葛補充。

「我會給他一個解釋，但眼下……」魔王移開面龐，注視著遠方，「有更嚴重的事情，」他轉回頭來，以無比認真的神情看著眼前的十二聖騎士，「我需要你們的協助，這些事情已經不是攸關影神殿或是光明神殿，而是整個大陸。」

魔王頓了頓，揚起手呼喚自己的近侍，「伊路，把那些大陸邊緣的調查報告拿過來。」
「是。」

闇騎士按照吩咐將卷軸一一遞給眼前的十二聖騎士，解釋道，「這些是近來國境邊緣的不死生物目擊報告，您們可以看見，除了黑暗生物以外，越來越多人目擊到黑暗精靈現身，這不是個好兆頭。」

「教皇那兒我猜大概也會和格里西亞說明，遇到這種情況，尼奧老師不可能坐視不管，何況他身邊有個最熟悉這一切的搭檔，」雷瑟皺起眉，「魔王降臨實際上沒有辦法讓任何人獲得好處，除了這些黑暗精靈，他們可以透過大量不死生物的核心來獲取高濃度黑暗寶石，若是利用在術法與殺戮上，絕對會讓整個大陸失去和平。」

雷瑟嘆了口氣，又抬起頭，「若是格里西亞當上魔王，我想他不會有自制力能夠處理這些，你我都知道一直以來他過得壓抑，說不準一下子就被欲望給沖昏頭，何況……我不想他的身體再承受那麼大的壓力了，」魔王頓了頓，又有些遲疑地開口，「我知道自己傷了你們的感情，但這一次，你們還願意協助我嗎？」

實際上雷瑟根本不需要問出口，在了解事情來龍去脈後，作為十二聖騎士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他們絕對不可能拋下自己的同夥，並眼睜睜地放任那些黑暗精靈橫掃大陸。

「那還用說。」希歐首先開口，「我們本來就不會讓你一個人把事情全部做完，雖然我確實會希望放個長假……但我們都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其餘十二聖騎士同樣點頭如搗蒜，羅蘭更是動容地走向前，行騎士禮，「雷瑟，你不愧是我所敬重的兄弟，哪怕在面臨這樣的危機仍然保有騎士的品德，實在高尚。」

「恭維的話就免了吧，」維瓦爾說，「所以現在我們要結盟了，光明神殿和混沌神殿還好說話，至於月蘭國的戰神殿……我們這兒沒有人脈，也不確定女王願不願意接受。」

「我可以去說服母后。」此時愛麗絲公主插話了，「這點事情，如果說是可以幫到等陽，我也願意出面。」

「那麼事情就這麼定下了，現在是刻不容緩，」魔王點點頭，「愛麗絲，麻煩妳。」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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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在過了煎熬無比的一個禮拜以後，我終於收到暴風他們寄過來的消息，那隻負責運送信件的鴿子還差點被我給掐死，牠甚至還跳到我的頭上用力啄了兩下才飛回鴿舍。

我把信件塞給綠葉，要他對著還留守在光明神殿的十二聖騎士唸出信件的內容，至於為什麼我不親自唸，當然是因為我瞎了。

綠葉接過信封，過了好幾分鐘都沒有說話，直到烈火不耐煩地用力拍桌，「急死人啦，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暴風說審判那邊什麼都沒事，沒有傷亡，甚至還在基辛格國內掃蕩犯罪，」綠葉言簡意賅地說，「上面也提到了關於黑暗精靈聚集的事情，啊……最後他有提到，審判他說很抱歉，可是必須讓他回來親口告訴太陽呢。」一瞬間我彷彿在綠葉的笑容後頭感受到那不可違抗的黑氣，雖然說是好人，但我想綠葉大概也對於審判不告而別的事情有點生氣吧。

這麼一想，綠葉生氣起來比我要可怕得多了，說不定他會和寒冰一起對審判碎碎念，光是想到那個場景我心裡就覺得痛快，而且當然啦，這一次等審判回來，無論說什麼我都一定要關他禁閉，最好是關到他鬍子長到長到地上，這是一定要的。

「上面還說他們請愛麗絲公主回到月蘭國，去和戰神殿的人結盟，屆時一起三國聯合一起準備迎戰黑暗精靈，暴風和孤月也和公主他們一同過去了，之後魔獄、寒冰和大地會在基辛格停留一段時間，掌握屆時大戰的兵佈以及策略。」

不愧是我底下的十二聖騎士，這些東西他們都能妥善處理好，幾乎不需要我再額外多做甚麼了，也許過去我真的是太保護他們了，我真的應該多依賴或是差遣他們才對。

我看向刃金和堅石，「國王那邊說的怎麼樣？」

「有了尼奧老師的協助，非常順利，果然史上最強太陽騎士的面子就是了不得啊。」堅石回報道，「皇家騎士那裡確定會分配人員過來，他們似乎早就耳聞了前太陽騎士的劍術能力，甚至不用派出最好的騎士來宣戰切磋……」

「廢話，他們最強的小隊長早就被我們挖來啦！」刃金吐槽道，「沒有了魔獄在那邊，我猜他們皇家騎士也只剩百分之一的戰力而已。」

我說，皇家騎士應該也沒有這麼廢柴吧。

「不過他們還是被尼奧老師狠狠教訓了一頓。」堅石又補充。

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慘絕人寰的畫面了，這種待遇怎麼可以只有我們聖騎士體會到，要當然也是連同皇家騎士那群人也都要嘗一遍才對，老師有多恐怖怎麼可以只有我們知道？！當然是要去禍害，不對，讓那些親愛的皇家騎士同胞們都領教一下。

「一般民眾呢？」

「雖然有魔王降臨的傳言，不過聖殿已經派人放了風聲關於黑暗精靈的事情，皇宮那邊有同時進行消息的傳播，對於一般小老百姓來說，魔王可能算是天災，但是黑暗精靈就是妥妥的人禍了，雖然小有恐慌跟物資缺乏的情形，但是確實讓民眾有做好準備，安撫方面也讓祭司跟聖騎士們去宣導了。」堅石匯報道。

我摸了摸下頜，葉芽城是望響國的核心，黑暗精靈要攻進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只是在國境邊緣的城鎮可能就會率先遭殃，在邊陲的農民與住戶會有安全上的疑慮。

「有沒有可能讓國王先增加國境邊緣騎士的駐守？」
「早做了，夏佐老師在幾天前就匯報過去了。」

「那就好。」我又皺起眉，思慮著還有什麼地方考慮不夠周全。

「那個……太陽，」此時綠葉又發話了，「你已經一個禮拜沒有出去了，現在民眾們也出現了太陽騎士被魔王打傷的謠言。

「唉，煩都煩死了，不能讓亞戴爾套我的衣服就去巡邏嗎？反正我猜一般民眾多半也看不出來我跟他的差異。」我煩躁地說，光是要搞清楚事情跟籌備後備工作就忙死了，這種時候我當然要在幕後籌備啊，要論起頭腦我要說全聖殿第二沒人敢自稱第一。

「你的衣服都被你吃胖的肚子撐鬆了，誰穿都會鬆垮垮的，一點都不優雅。」刃金毫不留情地說，喂喂喂，這到底是你的毒話還是真心話？

「還是出去一下比較好……」此時白雲幽幽地從我背後發出聲音，嚇了我一大跳，烈火也差點把除靈之火往我們這邊噴過來。

幸虧綠葉跟堅石即時拉住烈火，才沒有讓我跟白雲提早變成焦炭去見光明神祂老人家。

「好啦，我會去的。」我允諾道，畢竟讓民眾擔憂也不是好事，雖然口裡上說自己是懶得出去巡邏，實際上我更是不願意聽到詆毀審判的謠言，開什麼玩笑，全大陸上有誰比我更了解雷瑟•審判的為人嗎？

愛沛兒

順便補一張覺得很好笑所以畫的梗圖，如果有在看的讀者可以跟我說一下如果這篇出成本子會不會想收（如果按照原作篇幅那大概就是8萬×2，總計16萬字完結，現在大概是六萬五千字左右，有預計大概會在年底寫完），不然我大概就是寫完印一兩本送朋友這樣XD

愛沛兒

這時，艾崔斯特走進了會議室，「格里西亞，有些東西我不能不告訴你，其他的十二聖騎士們也請留步，這其實是攸關魔王和黑暗精靈之間的糾葛。」

此時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待著黑暗精靈接下來說的話語，「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魔王的候選人是三個碎片？而不像是戰神之子那樣只有單獨一個，或者是像是十二聖騎士一樣有不同的職位？」

這確實是個好問題，自古以來的人們一直都只是承接著傳統，似乎從來沒有想要探討信仰的起源究竟是從何而來，我思考後開了口，「我想，也許是混沌神的主意？」

「倘若你研修過信仰學，或許就會知道混沌神的信仰來自用靠近黑暗精靈巢穴的基辛格邊陲地區，原本還是屬於地方信仰，是直到魔王誕生以後才逐漸廣為流傳。」

「對，我們的教科書也是這麼說的，但是具體而言發生了什麼事情，書裡面並沒有記載的很清楚，而是一句話簡單帶過，說是候選人開始爭奪，三個國家各出生了一個候選人，最後，第一任魔王是由基辛格地區的候選人得到勝利，這也是為什麼基辛格會成為混沌神信仰區的原因。」我搔搔頭，說出了自己還記得的部分。

「在黑暗精靈的聚落裡有比人類更詳細的資料，過去我花了不少時間在研讀這些，後來得知了魔王誕生的真相。」

「那會是怎麼樣的呢？」綠葉開口問。

「原先的魔王本來應該是屬於黑暗精靈之中的遴選，也就是魔王的容器只有一個，而且必然是黑暗精靈，因為黑暗精靈的身體相較於人類更適合運用以及靈活地操縱屬性，但是唯一的缺點就是我們現在知道的——成為魔王會縮短壽命，這對貪生怕死的黑暗精靈而言是不願意付出的代價。於是，當時的黑暗精靈王在自己的兒子被神預為魔王候選人時下定決心，他要和混沌神進行交易，讓魔王的容器分散至人族而非黑暗精靈族。」

「他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黑暗精靈族每兩百年會誕生一個不符合黑暗精靈性格的嬰孩，你也知道的，就是生性善良的黑暗精靈，我算是好命逃出來的那個，在我之前的這些同胞多半在孩提時期就被捉出來殺掉了。」艾崔斯特露出了些微悲傷的神情，「當然，黑暗精靈王之所以讓容器分為三個亦有他的好處，他可以在魔王誕生之時不費吹灰之力從魔王召喚的不死生物身上獲得資源，同時，在魔王候選人鬥爭時造成的人間煉獄也是他們所樂見的，我的族人們……他們自骨子裏頭就是把苦難當作娛樂，人類對他們而言就像是豬圈裡頭的牲畜，根本不放在心上。魔王碎片候選人自黑暗精靈的願望中誕生，自然會趨近於黑暗精靈的本性，為非作歹、為所欲為。」

「那三個引導巫妖是怎麼誕生的，也是黑暗精靈王做的好事嗎？」堅石拋出了疑問，這同樣也是我想知道的問題。

「她們是混沌神的造物，不過，三位母親自然是不知曉有關於黑暗精靈王的淵源，她們只知道要讓自己的孩子當上魔王，其餘便什麼都不管了。」艾崔斯特停頓了會兒，又說，「今天引導審判騎士的那第四位巫妖，想必就是知道這些淵源，所以才執意犧牲一切來避免原本的魔王造成大規模損傷吧！」

「但他還是失敗了。」我不禁說道。

「不能這麼說，他確實有效地削弱了三位母親的力量，於是後世的黑暗精靈多半還沒有機會大幅度獵取黑暗寶石，魔王就因為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而死。」艾崔斯特說道，「但現在，第四位巫妖被放出來了，他的選擇也證明他的眼光是正確的，哪怕審判騎士現在成為魔王，他還是保有理性，甚至可以讓派出去的十二聖騎士寫信回來、佈署兵力準備迎戰黑暗精靈，這或許是史上最溫和的魔王也說不定了。」

「是啊，」這時，一道宏亮的嗓音闖了進來，是老師，他像是舒展筋骨一樣抖動肩膀，顯然方才才跟誰幹過一架似的，「格里西亞，你這小子不過是單純短暫的魔王化，可就把老子的手臂給轟了，要你當魔王，我看全大陸都會毀滅。」

一股自責自我心底湧生，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身邊我在乎的人，但老師說的沒錯，我不像審判一樣那麼有自制力，「我很抱歉。」

「省點口水吧，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黑暗精靈的問題給解決，這我倒是饞得渾身癢了，曾經我把艾崔斯特從黑暗精靈手裡撈回來時，那時的戰鬥可以說是無比痛快啊！哈哈哈！」老師爽朗地笑著，感覺輕鬆地像是要扶老太太過馬路。

「那是因為您強得像是怪物一樣……」某個人悠悠地說，但在座的沒有人敢承認。

愛沛兒

等到其他人都離開以後，老師叫住了我，「孩子，我想你應該很想去見雷瑟吧？」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老師，於是我說，「他欠我一個解釋，還有，我也是在氣我自己沒辦法幫上他的忙。」

「這下或許你多少可以體會他們的感覺了吧？」老師用力揉亂我的頭髮，雖然粗魯，但或許這是在所有摸過我的頭的人裡面我最喜歡的摸頭殺了，「你的眼睛還有頭髮，你以為他們看你失去那些心裡好過嗎？」

「那有什麼關係，這可是我自願的，您也知道當初我就是為了他們才當太陽騎士。」我悶悶地說。

「光明神是很疼愛你的，格里西亞，我想祂老人家是用他的方式讓你看看你兄弟們的能耐，」老師說著，收回手，用他的義肢捶了下我的肩膀，那力道可完全不像是義肢而已，我痛得縮了下身體，「反正就是這樣，遇到事情了，解決就是了，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我們可沒有像老師您那麼強啊。」

我面前史上最強太陽騎士大笑了聲，「是沒錯，但是雷瑟和羅蘭那兩個孩子著實不差，我相信你們之間的情誼沒有這麼容易被切斷，這就是十二聖騎士之所以強大的原因，除了力量，更是羈絆。」

老師接著說，「我相信你，當然是相信自己的眼光，我選出來的學生可從來沒讓我失望過，你是我的得意門生，雖然沒有繼承到我的劍術能力，這並不代表你就是一個差勁的太陽騎士，喏，我可不是隨隨便便都會誇讚人的，這你應該比誰都懂。」

「我明白。」

「所以打起精神來吧，有什麼好害怕或是生氣的？雷瑟那孩子的為人，你比為師我還要更清楚，那孩子是相信你會去找他，他也承諾了會回來，你只要把這當作一件大型任務就好了。」

「我倒是希望做完任務可以有相應的報酬……」我幽幽地說，「雖然教皇這次大手筆地給聖騎士投資加強裝備與鎧甲，總體上來說還是不怎麼夠啊。」

「所以你該更慶幸自己不是魔王，教皇姑且還不敢跟雷瑟那孩子要賠償，但你可就不一樣了。」

幹！我暗自在心裡叫道，這麼說也是，如果我真的當了魔王，要是一不小心轟了光明神殿什麼地方，依照教皇那個摳門死老頭的個性一定會要我賠錢賠到死，就算苛扣我所有聖騎士薪水再打工一百年說不定都還不完。光是想到那個光景，我就十分慶幸審判替我接下了這渾水，雷瑟啊！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正當我還慶幸著自己逃過了欠債欠到死的人生時，教皇那摳門的老頭一邊發出『嘿咻』的聲音，一邊從外頭拖了一個沉重的全身鏡進到了會議室，那枚鏡子充斥著風屬性以及光屬性，於是對我而言十分顯目，「教皇，您這是拿了什麼好東西？」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屬性越濃烈的道具，就代表上頭鑲嵌的寶石越純粹，也就代表東西越貴重。

「喔——當然是意念連通鏡啦，若是要和遠處的人交談，當然是用這個比較快。」有著少年身軀的教皇把鏡子掛在牆上，然後伸了一個懶腰，「唉累累累累，真是，你們這些人都不懂得敬老尊賢啊，居然讓我自己搬這麼重的東西。」

「您有這個好東西早就該拿出來了吧！」我不禁吐槽。

「蛤啊？拿出來給你有什麼用啊，格里西亞，你又看不到，就算用感知能力代替視力，你也沒辦法看到鏡子裏的成像啊，你看我多體貼，現在拿出來才會讓暴風寫信回來不是嗎？」死老頭一邊用著無辜的語氣，一邊用力睜大眼睛戳了戳自己的臉頰，幹，真的噁心死了，他怎麼會覺得自己這樣很可愛啊？

「我猜臭老頭只是到現在才捨得拿出來吧。」老師也忍不住說，還真是一針見血。

「怎麼這樣，尼奧，我是這種人嗎？」

「「是。」」我和老師不假思索，異口同聲地說。

「怎麼這樣，人家好傷心喔。」

「嘔嘔嘔，真是夠了！」於是我看見了史上最強太陽騎士極其誇張的乾嘔貌，也幸虧老師退休了，也不需要再裝作一副優雅和善的樣子。

「總之，能幫的我都盡量幫了，」教皇聳聳肩，依舊是那樣無辜的表情，不過旋即他看向我，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不過，格里西亞，我必須告訴你，這次面對黑暗精靈，除了聖騎士以外還需要一個魔法天才在中間指導，你也知道，瞬移法陣在兵力佈署還有補給上有多麼重要，何況是陰險狡詐的黑暗精靈——俗話說狡兔有三窟，黑暗精靈不可能只有一個通往地面的通道，除了和艾崔斯特確認情報以外，有一個以魔法強大的指揮人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明白了教皇的意思，此時似乎或多或少理解了光明神奪走我髮色的用意，或許就是為的現在，只要我去除掉覆蓋在頭髮上的金屬性，讓頭髮變成白色，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我是太陽騎士，於是就可以自由地使用魔法，尤其是那些連魔法師都難以支撐的巨型傳送法陣，這個工作或許只有我能夠接手。

「光祭司和明祭司都去找了自己熟識的魔法師來幫忙，我當然也找了我的一些朋友，別看我平常不怎麼出神殿，教皇我的人脈和面子還是挺有用的。」教皇拍了拍自己的衣角，「那支魔法師的小組就交由你來管轄，沒問題吧？格里西亞。」

「那是當然的，好歹我也是聖殿之首，自然是要懂怎麼當領導者。」我信誓旦旦地說。

愛沛兒

話音剛落，教皇掛在牆面上的鏡子就發出了聲響，像是沙子落在地上的聲音，我沒辦法看到鏡子裏頭的成像，但羅蘭的聲音讓我放鬆了不少，「聽……聽得見嗎？格里西亞。」

「羅蘭！」我幾乎整個撲到鏡子上頭去，甚至撞開了擋在我面前的教皇，惹得他連連唉喲，「我收到訊息了，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一切都在控制中。」一道熟悉無比的低沉嗓音也透了過來。

「雷瑟•審判！」我不禁大吼，「你欠我太多解釋了！媽的，回來還不讓我把你關禁閉關到死，你他媽做好覺悟了吧？啊？」

隨後是一陣沉默，真該死，要不是面對面和本人說話，我根本沒辦法用感知能力觀察他的表情。

「我不會讓你有那個機會的。」沉默後，那個擅自離開聖殿的審判騎士居然這樣回答我。

「你什麼意思，別跟我說你打算住在基辛格不回來了，我告訴你，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一定會殺了等陽那個王八蛋！沒有人可以從我手裡奪走十二聖騎士，就算你自己想跑我也不准！」

「現在更重要的事情是，雷瑟決定用不死生物當作誘餌引誘那些黑暗精靈，我們必須找一個不會傷及無辜民眾的地方，格里西亞，這件事情我們不能不跟你討論。」羅蘭用他無比認真的語氣打消了我繼續生悶氣的念頭，我只得咬咬牙。

「你們那裡離黑暗精靈的巢穴更近，我相信附近應該會有適合的地點才對。」

「但是自從魔王誕生後，某些地區出現了黑暗生物的生成點，簡直就像是火山旁出現的溫泉……」

「我已經清掃過幾個據點，在望響國靠近基辛格的山區那裡也有，有個村子曾經遭受到攻擊，雖有一些傷者，但無人喪命。」審判語氣平靜地匯報，要不是因為現在知道他變成了魔王，我根本聽不出來他哪裡有什麼變化。

「……你到那邊去也一直都在工作？」

「沒別的事好做，我的興趣沒有你那麼廣泛，格里西亞，讀的東西大概也都是差不多類型，而不是畫報。」我聽出了他這句話的口吻裡頭些微的笑意，等等，他這是在損我嗎？那個正經八百跟羅蘭差不多石頭騎士腦袋的雷瑟•審判？

「說什麼鬼，你們才是奇怪的傢伙，男人要是不對女人有興趣，那不就是……」我沒把話說出口，不行，要是他們真的喜歡男人，那作為全光明神殿第一帥的男人我不就遭殃？

「咳……別說這些五四三的了，關於地點的分配我相信你們的判斷，至於不死生物生成點的部分，月蘭國境內有出現嗎？」我清了清嗓子。

「幾個生成點在出現的一開始我便和無名……那個巫妖，去施加封印了，但若是持續生成，遲早會被攻破，積累數十年的暗屬性不是一日就能清空的。」審判解釋道，經過了這些對話，我幾乎要認同審判是個好魔王了，他根本不會殺人放火，甚至也對女人沒什麼興趣，要說魔王會做的燒殺擄掠他可能一樣都幹不出來，根本完全跟傳說中的魔王相差甚遠，根本只是審判騎士升級版而已，說不定叫做審判魔王更適合他……還是算了，聽起來不怎麼好聽。

「那你有想過要怎麼消耗那些暗屬性嗎？審判，照過去慣例來說，魔王都是靠胡作非為跟大鬧來耗盡那些太過豐沛的屬性元素。」我又問。

「我想把那些力量儲存到迎戰黑暗精靈的時候，」審判回答了我的問題，「但至於要不要狙殺黑暗精靈王，我認為沒有那個必要，黑暗精靈有仇必報，若是恣意結仇不利於全大陸的安危，所以我想的是，把黑暗精靈攻破以後，將整個巢穴的出口用大型封印封住。」

「……確實很有道理，但你有辦法使用那個法術嗎？審判，你從來沒有學過魔法。」

「這就是我們需要拜託你的原因，格里西亞，」羅蘭接過話，「教皇也告訴我們他屬意讓你帶領魔法師小組的事情，我會需要你分配人過來一起施展這個大型的法術。」

「但那需要用到非常純粹的暗屬性寶石，甚至需要超過一顆，如果那個通道的大小跟火山口一樣大，至少要用上幾百顆才可能……」

「用我來當媒介，」審判又開口，「做為一介魔王，絕對抵得上數百顆的暗屬性寶石。」

「可是，沒人知道你會不會受到反噬的影響，」我不認同地提高音量，「雷瑟•審判！你又要做這種自以為犧牲小我來成就大我的事情了嗎？告訴你，我沒有像你那麼正直，如果說是百姓的安危，真要說起來我寧願用幾百、幾千人的安危來換我的十二聖騎士兄弟，這你不可能不知道吧？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我一定會接受這個計畫、甚至乖乖聽你們的話？」

「因為……」
「因為你是我的兄弟，我的好友，格里西亞，我知道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該死，我捶了一下身後的會議桌，感覺自己根本也是被對面的這個三黑騎士……三黑魔王吃的死死的，果然都是彼此彼此地在情緒勒索啊！

「看來太陽是接受了。」羅蘭又補上一句，可惡，此時不說話沒人當你不會說話啊，這個呆呆石像鬼！

我只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吧，」面對這兩個我從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人，遑論我多麼想為所欲為，無論如何也只能妥協，「那，作為光明神殿的太陽騎士、你們的上司，我只有一個命令。」

鏡子對面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我把話說完，「別死了。還有羅蘭，我知道你死過一次，別逼我把你的骨灰再強制復活……」我想不出個好的威脅方式，只得說，「光明神已經拿走了我的頭髮跟眼睛，你想想看，傳說中的太陽騎士是什麼樣的？『金髮、藍眼、太陽笑容一樣的男人』，幹，要是你們誰又死了要我做復活術，光明神要拿走什麼東西應該很顯而易見了吧？！」

靠北，就只剩男人象徵的蛋蛋可以拿啊，要是連這個沒了我真的有可能自盡去跟光明神他老人家輸贏。
我聽見了兩個男人的倒抽口氣的聲音。

「對，要是讓我培訓了十年的好學生沒了蛋蛋，你們兩個孩子應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吧？」老師又補充，這句話的威脅顯然效果卓越，不過如果說是雷瑟跟羅蘭，我就不那麼肯定了，他們兩個劍術都好，一起對上老師不一定會輸。

「我明白。」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