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紓蘭 於 2011-11-1 21:29 編輯
這份凝重的沉默只維持了一秒,就被受不了這種氣氛的暉侍粉碎了。
「唉,那爾西,聽到你這麼說哥哥我好痛心,燈火是你的嫂子呢,嗯,難道你是不好意思嗎?那爾西?」暉侍故作西施捧心狀,誇張的化解了這尷尬的氛圍。
「修葉蘭,你滾,然後把她也帶走,我要休息了。」那爾西的嘴角抽了一下,額際冒出青筋,表示對於暉侍、不,是修葉蘭,感到相當頭痛且胃痛。
「為什麼相隔了這麼久才重逢的我們會是這樣的情況?來,那爾西,告訴哥哥我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哥哥我什麼都會幫你解決的啦。」修葉蘭輕鬆的笑著對那爾西說,然後抱著燈火走到那爾西的床前,拿了張椅子讓燈火坐在上頭,接著看似關心的摸摸那爾西的頭,不過很快就被對於糟糕哥哥一臉厭惡的那爾西拍掉了。
修葉蘭和那爾西交談的聲音充滿房間,僅管嚴格來說是修葉蘭說然後那爾西怒罵才對,根本算不上是交談,更別說是聊天這個美好的詞彙了。
即使沒有說,燈火也知道修葉蘭是在替她解圍。對於那爾西的心情,燈火仍是感到愧疚的──雖然成功讓他們的約定達成,但畢竟她再度奪走了他的哥哥。
燈火是內疚的,卻不肯退讓。於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她轉頭看向沒有說話的九澄,發現他也正靜靜的看著自己,對她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
她回以九澄一抹微笑,接著重新看向那爾西。
她會來到這個地方不只是為了探望,更是由於想到了修葉蘭被夾在中間的心情。
現在的燈火已下定決心。
無論再遇到什麼樣的事情,她都不會再拋下修葉蘭。所以,解除眼前的尷尬狀態正是她的第一任務。
那麼要怎麼開始解除呢?
燈火想著想著,忽然想起她的九澄阿嬤說過與人友善交往的第一步就是從「正確的稱呼」與「減少過度的敬稱」開始。
「呃……」顯然燈火自己也對於九澄說的那個正確稱呼有點猶豫,不過。
「阿公,對不起,就算你不想看到我我還是想探望你,因為再怎麼說我都算是你的……孫女,所以我想和阿公你好好相處。」
燈火一口氣說完這句連自己也覺得很奇妙的話,下意識的由於緊張而閉上眼睛。
不知道……阿公……會不會接受?
燈火很擔憂的想著。
「……」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只除了那位「罪魁禍首」之外──
「噗……哈哈哈哈!」
坐回了床上靠在那爾西旁邊的九澄很不給面子的拍床大笑,而他旁邊的那爾西臉都黑了,比鍋底還要漆黑。
「阿公?妳叫誰?」很有教養的那爾西沒有當場抓狂,語氣非常壓抑的反問。這時,就連燈火旁邊的修葉蘭也毫不留情的大聲嘲笑自己的弟弟,簡直是無良到了極點,而這也讓那爾西的臉色更黑了,看起來就像是個充滿怨氣的惡靈。
緊張到最高點的燈火本想回答,但九澄比她更快──「當然是你啊那爾西,你有孫女也有四個小孩了耶,多棒,開不開心啊?」
「一點都不高興!」那爾西的精神崩潰了,如果一定要用詞彙形容他現在的表情,那肯定只有囧囧有神能夠完美的形容他嚴重被震撼的精神與心靈。
「噗……呵呵呵呵。」笑到快要噴淚的修葉蘭這時終於勉強稍微停下了笑,「燈火,這個叫法妳是從九澄那裡學來的?哈哈哈哈哈哈……好啦,那爾西你不喜歡的話,那我跟燈火建議一下。」
「不需要!你給我滾出去!」知道修葉蘭肯定不會出什麼好主意的那爾西立刻駁回,然而這句話當然被修葉蘭給無視了。
「唔……是這樣嗎?我知道了,那我試試看。」聽完修葉蘭的耳語後,燈火再次認真的凝視那爾西,而那爾西被看得突然有很不好的預感──
「那個,底迪,不管過去發生什麼事,以後我們大家都會在一起,所以不要擔心葛格會跑走,有弟媳和葛格陪你,還有……呃,嫂嫂我也會陪著你的。」
「妳……」
現在空氣中已漸漸沒了一開始的隔閡感,但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那爾西的表情看起來快吐血了,可是很沒有良心的某兩個人笑得更大聲了,而且還變本加厲不斷對燈火亂提意見。
那爾西感覺不只頭痛胃痛,就連精神也痛了起來。而說到底,在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後那爾西的想法不是沒有改變──
「……不要叫那兩個奇怪的稱呼,直接叫名字就好。」
精神被數度摧殘的那爾西很疲憊的鬆口,而這句話頓時也讓燈火的緊張感消去了大半。
「……那爾西?」燈火有點怯怯的呼喚。
「怎樣。」被九澄戳著臉的那爾西扶額,覺得自己今天異常疲勞──精神方面的。
這樣就算是被承認了……吧?
燈火有些憂愁的表情終於放晴,綻出釋懷的笑容,然後朝那爾西伸出手。
那爾西蹙起眉,沒有立刻握住她的手,然而過了將近五分鐘的時間後,他還是握住了燈火的手。
「……謝謝你。」
燈火笑著說,不過那爾西卻回以一句讓她無言的話。
「覺得感謝就把妳旁邊的這個帶走。」那爾西眼神掃向修葉蘭一眼,本來也因為這兩人化解尷尬而感到高興的修葉蘭立刻大受打擊。
「那爾西,你好狠心啊,不只當著哥哥我的面前吃你嫂嫂的豆腐,居然還不要哥哥了,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唉,燈火,我的心在淌血,好痛。」刻意裝出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修葉蘭表示自己被弟弟嫌棄很委屈。
「……修葉蘭,再演就不像了喔。」燈火的嘴角抽搐,有些無語的對自己的老公說。
「連乖孫都吐槽你了,你還是學學怎麼做人吧,暉侍。」九澄補了一句。
「哦,這個我每天都有做啊,妳說對不對?燈火?」修葉蘭燦笑道。
「……!你閉嘴!」被這句話擊中要害的燈火當場雙臉爆紅的追打修葉蘭,而後者很歡樂的跑給她追。幸好這時之前的樹林鬧劇已經劃下句點,不然真不知道撞樹的人還要增加多少。
「嗚哇,好閃,那爾西我要墨鏡,還是我們也一起閃?」
「……我沒有墨鏡,而且這裡說到底是我的房間吧?」
精神重度疲勞的那爾西這麼說,但完全沒發現最應該反駁的那句話他沒反駁。
而那些曾有的裂痕與傷口,也隨著這滿室的吵鬧逐漸黏補起來……
×
獲悉西方城接受了東方城的談判後,所有知情的人都在為這件事情進行準備。除了某一個糟糕程度僅次於暉侍的人。
此時此刻正值午後時分,屏除了其餘的閒雜人等,九澄正在鬼牌劍衛府安置赫拉莉絲與月牙的房間等人。
對九澄來說此時不打,更待何時?沒錯,罰小孩的時間到了──
吵吵鬧鬧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九澄知道他等的其中一個人到了。
「死范統放開本拂塵,本拂塵才不要去找那個變態。」被范統拎著的拖……拂塵大聲抗議。
「可是噗哈哈哈,你爸說不帶你來就要把你毛拔光加上詛咒你說反話啊,難道你想變成光頭而且還會說正常話嗎!」莫名其妙地當了噗哈哈哈的主人的范統邊走邊哀哀叫。
很好,竟然敢不來?等等就把你統統拔光編內褲給阿塔戴頭上。九澄陰森的微笑,讓外頭的噗哈哈哈立刻打了個寒顫。
「噗哈哈哈你出去,我沒有事情要忙啦,先進來了。」打開門把一根拂塵丟了進來後,范統瞬間逃之夭夭,明顯的不敢和當初詛咒他說反話的禍首相處。雖然范統根本就不知道現在九澄忘了要怎麼詛咒別人說反話,威脅性有稍稍減低一點點。
「普、哈、赫、赫,聽說你不想來?」撿起掉在地上的拂塵,九澄笑容耀眼的扯了一下白毛,讓噗哈哈哈痛得馬上就變成人形抵抗。
「變態!不准扯本拂塵的頭髮!否則本拂塵就──」
噗哈哈哈發覺九澄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吹風機,旁邊甚至連整髮器都準備好了。
「哈哈哈,阿普你的髮型看久了也會膩,媽媽幫你換一個時髦的吧,例如換成跟你那個得變態重症和憂鬱症的弟弟一樣的捲髮。」
「走開!不要碰本拂塵的頭髮!本拂塵才不要變成那個透明雨衣的髮型!太久沒割的海帶才不能襯托出本拂塵的秀髮有多出眾!」
聽到九澄要把他最喜歡的髮型亂搞,噗哈哈哈更是不亞於平常的大力反抗,反抗到連九澄的陰笑都差點崩裂。
這時門又被人打開了,來者是身著一襲火紅色低領舞會禮服的美艷女人──塔納托斯,她的手上還拿著羽毛扇搧風,相較之下顯得悠哉異常。
「哥哥,我的頭髮才不是海帶。你這麼跟不上流行是不行的哦,快去看看幾本最新的時尚雜誌,上面有很多專業的模特兒都是以熱情的波浪捲髮做為她們的造型呢。」
湊到一時對於女性模樣的自己反應不能的噗哈哈哈旁邊,塔納托斯還掛到他的身上趁機親了一口自家哥哥,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個漂亮的唇印。
被一吻弄到醒神的噗哈哈哈滿臉厭惡的把塔納托斯攆開,抹抹臉上的唇印,卻發現抹不掉,只好轉過去問九澄:「變態,這個死不要臉的女人是誰?」
「說什麼傻話呢,哥哥,我是塔納托斯啊。」不知道哪裡發神經的塔納托斯纏上噗哈哈哈,完全沒注意到九澄異樣的臉色。
「本拂塵才沒有一個女的弟弟,而且假冒那個悶騷的雨衣丟臉死了,簡直噁心到極點,趕快從本拂塵眼前消失!」
目睹眼前的鬧劇,九澄突然很慶幸一件事。
幸好阿塔不知道我對女兒沒轍,不然被纏的就會是我了吧……暗地裡鬆了一口氣,九澄連忙輕咳一聲制止塔納托斯色誘自己哥哥的荒謬舉動。
「阿普,那個變態的確是你弟弟沒錯,你也看到了阿塔現在變得不男不女的媽媽好傷心。快點過來給媽媽摸摸頭。」
「不要,你才是變態。本拂塵要回去睡覺了。」
聽到噗哈哈哈有夠不合作的回答,九澄連表情都青了。「阿塔,去把阿好叫醒,然後要是你哥睡著我就把你的護甲型態回爐重鑄,改成變態專用的高級頭套。」
「……」聽見強而有力的威脅,即使變態如塔納托斯也不敢再造次,「是,媽媽。」接著塔納托斯真的以自己異常的怪力一邊架住噗哈哈哈,一邊走到還是折凳型態的赫拉莉絲旁邊把她叫醒,並且向初次看到女性型態的赫拉莉絲說明自己是塔納托斯。
於是就在赫拉莉絲差點被震驚得昏過去、噗哈哈哈不斷該該叫卻掙脫不了、月牙還沒辦法醒來,塔納托斯則是當苦力的情況下,九澄開始了他的罰小孩大會。
「首先是阿好,妳犯了什麼錯我想妳也知道我就不說了,妳給我禁足三百六十年不准出去外面玩!」坐在椅子上,九澄對跪在地上悔過的赫拉莉絲宣布對她的懲罰。
「是,媽媽。」早就充分悔過當初錯誤的赫拉莉絲馬上就接受這個不輕不重剛剛好的處罰,還順帶問了一句:「這件事我可以告訴伊耶先生嗎?有時候伊耶先生會約我出去……」
那個矮子!居然敢對我女兒伸出魔爪!
九澄周圍的黑氣瞬間變濃。
「等等結束後就去告訴他,順便幫我跟他說不要肖想我女兒!」
「好的,媽媽。」大女兒應允後就低下頭繼續悔過了。
「很好。那接下來就是你了,阿普。」把視線移到被架得不甘不願的噗哈哈哈,九澄的笑容有愈加燦爛的趨勢。「你再不知道你犯什麼錯我就把你抓去浸豬腦,明明孫女在你附近晃來晃去那麼多次居然沒發現,更誇張的是之前你弟就跟你住同房!你還可以沒發現!反應慢半拍也要有個限度!還有死孩子不准叫我變態,連聲媽都不叫休想從這裡出去!你給我好好反省然後每天找我報到!」
還不等噗哈哈哈有所反應,九澄的矛頭接著指向先天體格優良而總是被迫當苦力的塔納托斯,「阿塔,別以為妳可以僥倖過關,妳想拿妳哥當擋箭牌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妳這個做事不用腦袋的把沒用到的智商還給我!妳等等就回房間去換回原本的衣服變回男的,我要把妳關起來讓妳面壁思過……慢著,你們都在這裡給我好好等著,我去找月退借鑰匙,妳這個笨兒子乾脆關進牢房眼不見為淨還比較好一點。」
「什麼?等一等,媽媽……」聽見自己要被關牢房的塔納托斯震驚,想鬆開手去阻止九澄可是又不敢放開噗哈哈哈以致懲罰加重,神情非常左右為難,但是就在她猶豫的這一秒九澄也推開門走出去,還當真跑去找月退借鑰匙了。
發現事態不可挽回的塔納托斯臉白了一半,頗有風一吹就倒的弱柳美人姿態,可惜正在氣頭上的九澄無暇欣賞,門一關就出去找月退了。
在場頓時只剩下低頭思過的赫拉莉絲鎮定無比,還好整以暇的起身摸了摸噗哈哈哈和塔納托斯的頭安慰他們。
「小普、小塔,媽媽只是不想失去我們。」
「哼,這種事不用一個蛋糕來說本拂塵也知道。」雖然表現得不以為然,然而噗哈哈哈沒再出口反駁,儘管還是趁塔納托斯看著赫拉莉絲而怔住的時候掙脫,找了最好睡的地方躺下去補眠。
「……哥哥,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有長進?」
看著變回拂塵在角落睡覺的哥哥,塔納托斯的心情萬分複雜。
「我現在是折凳,小普……睡著了?唉。對了,小塔。」赫拉莉絲突然開口喚住塔納托斯。
「什麼事?……大姊。」
看出塔納托斯閃避的眼神,赫拉莉絲不禁苦笑。她知道這一切不能責怪任何人,包括整件事情裡頭牽涉最深的塔納托斯,更知道塔納托斯看著她的眼神為什麼沒有辦法像最初的時候那麼坦然。
因此她稍稍轉了話鋒,選擇這麼說:「小塔,上次我看到媽媽在畫設計圖,上面畫的好像是夾腳拖鞋呢……妳要加油哦,不能被這種事打敗。」赫拉莉絲鼓勵性的拍拍塔納托斯的肩,完全無視塔納托斯比一張紙還要慘白的臉色。
不過赫拉莉絲並不會知道她為了緩和氣氛的胡謅,竟然會一語成讖──此刻,聖西羅宮的某間寢室裡。
「……你為什麼又來了?」
「那爾西你不坦率,明明就很高興我來找你,我剛剛可是看到你的癱臉露出笑容了。」面無表情的戳戳那爾西的臉,自己也很面癱的九澄指出事實。「月退說牢房的鑰匙只有你知道在哪,借一個給我。我要逃不掉的那種。」
「你借那種東西要做什麼!」
「拿來關你啊,阿西西。」
九澄再度把休養中的病人當玩具玩。
快要吐血的那爾西感覺非常疲憊,然而看到九澄明顯比進門時柔和的表情,他卻也默許了九澄作弄他的行為。雖然那時他並不知道九澄在想什麼。
至於他終於知道這時的九澄想的是什麼,也已經是他們住在一起之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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