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 ● 空白靈魂——
——拾陆 ● 墓靈課——
時光飛逝，很快就來到了檀月期待已久的墓靈課。
「帶爆符了嗎？」
自從那天在左商店街告別之後，冰炎一直到墓靈課當天才結束工作回到學院。
他的黑袍拿在手中，自一進門便吸引了一教室的目光，但他本人也不在意，徑直地朝著代導學弟學妹的所在位置走去，然後開頭就是這麼一句話。
「「帶了。」」
被問的兩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現場實習課耶，不帶著保命怎麼行？
冰炎滿意地點點頭，將有些破爛並沾著暗沉血跡的黑袍掛在椅子上，然後坐了下來。
「我跟另外兩位外校黑袍去處理獄界結界問題，快三天沒睡，都在跟惡鬼道的東西對峙。」
檀月發現，冰炎又突然自言自語了。
「學長！」
褚冥漾突然喊出，把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這個送你！」
他急急忙忙地從隨身背包裡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然後遞給冰炎。
「不會吧漾漾？！你現在才想起來？！」
米可蕥看見那個盒子，立刻睜大雙眼。
檀月盯著那個盒子許久，才慢慢想起來，那是開學前、他們一起去逛街買的。
原來漾漾是要送給學長的啊……沒想到他們的感情已經這麼好了。
她有些懊惱，自己居然沒想過要送冰炎禮物作為答謝。
「？」
此時的冰炎一臉疑惑，顯然對於盒子裡的東西有點好奇。
他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知道了答案，「項鏈？」
「漾漾你送學長項鏈？」
千冬歲好奇地從上來看。
盒子被打開，裡頭是一條銀色的項鏈，還有一簇紅色作為點綴，卻非常搶眼，紅得像是燒起來的火。
「這是漾漾為了答謝學長特別選的。」米可蕥鈴鐺般地笑著，「我們都看到他找了很久。」
「答謝我？」
其他人還來不及說些甚麼，教室就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跟原世界一樣。
已經很有經驗的檀月這麼想著：老師來了。
*
墓靈課的老師的外邊看上去已經很年老了……事實上不止外貌，他的聲音和說話的語速也能讓他人知道，他老了。
「他是個好教授。」
冰炎一巴掌打在褚冥漾的後腦。
他們現在正依照教授的指示，移步到第一實習場去。
「這好像是穿越隧道。」米可蕥走在檀月的旁邊，這樣說道:「和移動符是一個道理，不過這個比較費腳力，但一次能夠傳送很多人。」
「那我們要被傳送到哪裏?」
檀月微微偏頭，問出大家都很想知道的問題。
「大概是某座墳墓吧。」冰炎走在前方，聞言答道:「我聽說這位教授很喜歡求生遊戲，他會把學生丟到類似古代巨型墓陵的墳墓裏頭，然後運用課堂上學習的知識技能來逃生。」
聞言，除了千冬歲以外的人都一臉驚訝。
「這樣很好啊，可以就地野戰實習。」
千冬歲推了一下眼鏡，露出詭異的笑容。
這麽說好像也沒錯，況且教授會在他們斷氣之前把他們傳送回學院吧？
檀月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往積極樂觀的方面思考著，全然沒想過過程需要非常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學長，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情？」
顯然沒有檀月如此奇妙的腦回路，米可蕥連忙追問。
「因為去年我在保健室睡覺時，看到一大票人身上掛著白骨和詛咒幽靈在求救。」
褚冥漾果斷轉身，想要往回走，卻被冰炎一把抓住後領。
「你要去哪裏？已經到了。」
整個隊伍已經停了下來，教授就站在隊伍的最前方。
「各位同學……我們已經抵達了……第一實習現場……鬼王塚……」
鬼王塚？鬼王？
「這是獄界與精靈族大戰時……據說曾經虐殺一百多位精靈的……地獄鬼王……之後被聯合封印……埋在這裏……」教授說得斷斷續續，「精靈們在此地做下了……許多封印……後來鬼族陸續來此……也設下了不少機關……所以這就是我們今天的功課……到中心點之後拿回……學校徽章……就算過關……」
獄界與精靈族大戰……她曾經在書上看過關於此事件的記載，但有關信息非常少量。
「獄界與精靈族大戰？」冰炎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喃喃自語道:「那不就是耶呂鬼王塚……？」
紅眼倏地看向褚冥漾，「我以前學習精靈族歷史時，記載了大約一千多年以前的舊史中有一段大事記，述說耶呂鬼王跨越了獄界降臨到世界上，捕捉了許多安棲之地的精靈殘殺致死，就連靈魂都被他當做糧食吞噬，是當年最大的災難。」
「後來精靈族中的冰牙族精靈三皇子聯合附近一帶的貴族精靈們將耶呂鬼王重創之後鎮壓，將他的屍骨藏在最冰冷的地底下，從此不見天日。」
聽著這段歷史，檀月想起之前月谷的暗夜妖精們，雖然不曉得他們的靈魂是否得以安息，但生前必定遭受了殘忍的對待。
雖然遭遇與千年前的精靈們不同，但都能從兩者上看出鬼王有多麼殘忍嗜殺。
「請各位同學……珍重……」
待她回過神來，便聽見這麽一句話，附上教授平空消失的畫面。
「時間到了。」
伴隨著話語的，是毫无预警的懸空感。
腳下原本的黑色道路已經消失，所有人都往下掉落。
「『冰之翼、水之器，糾羅纏結蛛網、現！』」
在場少數依然保持鎮定的學生之一的冰炎拿出一個圓圓的藍色珠子，很快唸出了咒語。
回應咒語的珠子拉出一個透明又有點銀白的東西，迅速組織成網子的形狀，不停地四處擴散。
幾秒之後，所有人都跌落在冰冷冷的冰網上，免去了掉入未知的黑暗深淵的下場。
「點光。」米可蕥很快站起來，一彈指，她的掌心上出現一簇火，四周微微地亮了起來，「下面有東西。」
說著，她將手中的火往下丟，蛛網下面的空間立刻亮了起來。
在看清下面的東西之後，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
蛛網的下面是一整片銳利的尖刺山，剛剛若是掉下去，絕對會血濺當場。
「哼，小意思。」其中一位學生站起身，一臉高傲不屑地說道:「不用這個東西我也可以走。」
他的手上出現了一對銀色的小翅膀，然後整個浮起來往外飄。
那你剛剛怎麼沒反應過來……
檀月默默吐槽。
「啊啊、A班的人總是覺得自己比較優勢。」千冬歲也對那位同學的發言感到反感，伸了伸懶腰，懶懶地說著:「要不是學長反應快，他們還得狗吠哩。」
A班和B班的人陸續離開，冰網很快就只剩下他們幾人。
「時間差不多了。」千冬歲露出邪笑，讓檀月想起萊恩之前在商店街的那種笑容，「人都走光啦，我們可以慢慢來策劃一下路線圖了。」
「嗯嗯。」
米可蕥立刻湊過去。
這個畫面讓檀月不禁懷疑，這兩人其實是狐族的吧?
「雖然我不擅長戰鬥，不過可別忘了我是雪野家的人。」千冬歲看了冰炎一眼，然後笑了笑，對著褚冥漾和檀月說:「看仔細囖。」
他彈了個響指，在一團一團的白色火焰出現之後將符紙燒成灰燼，然後低聲唸著咒語。
銀白色的灰像是順應著咒語一般，迅速地拼湊成一幅地圖，上面還有幾個移動的小光點。
「這就是雪野家的追蹤術嗎？」冰炎頗有興趣地勾起唇角，「真不錯，這一手不簡單。」
沒多久，地圖上的移動光點逐一碎開，同時他們也聽見了來自遠處的淒厲喊聲。
認為差不多了之後，千冬歲輕輕彈指，火焰和地圖同時消失，「這三條路的機關都報銷了，選一條你們喜歡的走吧，第一階段的路都指向同一個地方，到了第二層才是迷宮。」
檀月很好奇，他為什麼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冰炎點點頭，「走吧，下去了。」說著，他非常順手地拎起褚冥漾的後領，「準備好了嗎？」
「飛吧，小子。」
然後完全無視褚冥漾滿是驚恐的表情，直接將他往出口扔下去————
「哇啊————」
……
檀月莫名想起了開學日。
很有良心的米可蕥也跳了下去，「漾漾、拍手！」
她伸手扯住褚冥漾，免去了對方直奔門口撞門的命運。
為了避免遭受和自家同學兼同鄉一樣的經歷，檀月趕在千冬歲之前就自己跳了下去，然後才悲劇地發現————自己忘了先考慮要如何安全著地。
最後還是米可蕥用了風符讓她順著風的軌跡降落。
「點光。」
最後下來的冰炎拍了一下手，四周牆上頓時亮了起來。
被點亮的空間比起黑暗時少了點恐懼與窒息的感覺，但是七條看不見盡頭的石壁路讓人感到不安，也不知道通往的會是個怎樣的地方。
「第一條、第四條和第七條都可以走。」基本上已經成為小組軍師的千冬歲這樣說道：「第六條還沒有人走過，不過路上也有機關。」
「那就走第四條吧。」冰炎並沒有思考太久，很快就做出決定，「另外兩條路的血腥味
很濃，我怕有人會吐。」
指的是自己吧……
褚冥漾與檀月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著。
「「沒問題。」」
米可蕥和千冬歲異口同聲地說。
於是這個決定獲得所有人全票通過。
在所有人開始邁步之前，冰炎就先將褚冥漾踹到最前方，讓他第一個走。相比後者，檀月就好多了，早早就被米可蕥拉到一邊，走在第三、第四個，也就是冰炎的後面。千冬歲則是跟在最後方。
因為就走在冰炎的後面，所以檀月可以非常清楚地瞭解對方究竟有多惡趣味————比如說，一路上總是以陰森森的語調在褚冥漾的耳邊說著鬼王塚曾經發生過的慘案，以及刻意引導他去看地上血肉模糊的屍體和骸骨等。
原來，睡不飽會讓人變得幼稚麽？
雖然同樣不習慣血腥，但看見自家同學兼同鄉孤身一人走在最前面，還得忍受著良心下線的代導學長不時的驚嚇，檀月真的覺得自己能有米可蕥的陪伴非常幸運，也慢慢調適了自己原本有些忐忑的狀態。
通道頗長，走了好一陣子，他們才走到通道的盡頭。
「接下來往下走。」米可蕥站在通往底下的地孔旁，「不知道鬼王塚當初建立的時候有多深，可能還要走很久。」
「放心，通常實習課過長的話，第二堂課會適時調整，就不用去上了。」冰炎掏出一條像是細繩子之類的東西，打了幾個結之後將它綁在地孔附近的一根柱子上，然後把剩下的都拋進地孔里，「我先下去，然後褚、月、米可蕥，最後是千冬歲。」
說完，他就沿著那根繩子往地孔下滑下去。
之後幾人也跟著滑了下去。
地底的空間比上面還要空曠許多，除了飾品以外幾乎沒有其他物品。
「看來已經有人來過這裏了，不過他們沒有仔細看。」
冰炎敲了敲地板，那裏有幾個明顯的鞋印。
「這里應該是第三大廳，鬼王曾經用來作樂的地方。」
千冬歲一邊蹭開地板的灰塵，一邊說著。
「當年精靈軍隊攻入鬼王之城……也就是這里，將鬼王封入最地底處之後將整座城沉入地底陪葬，所以這些都是當年留下來的遺蹟。」知識量無底的冰炎開始解說，然後拿出一張白色的符紙，「這是風符，『風捲。』。」
在他鬆開手的那一刻，風符掉落在地並捲起了小小的龍捲風，將地板上的灰塵都捲走了。
「吸你的頭！」
冰炎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話，然後還往褚冥漾的後腦呼了一巴掌。
……
真的覺得自己的代導學長和同學有問題，怎麽辦？
檀月糾結地想著。
被吹乾淨的地板原來是透明的，看得見下面似乎有水流，因為牆壁上的光的照射而閃閃發亮，異常漂亮。
「這是水華，高等的魔晶石，沒想到鬼王居然會用這種東西當地板。」千冬歲看著地板這樣說：「上面有字。」
檀月也湊過去看了一下，發現上面的字並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種文字，遍佈在半個地板上。
「這些好像不是現在的通用文字。」
米可蕥蹲下身，輕摸了那些文字。
「嗯……那應該就是某種種族的文字？」
「這是精靈文字。」冰炎毫無對待古蹟的珍惜感，直接一腳踩在那些文字上，「精靈族的通用文字，只有精靈族才能夠看懂。」
在眾人的好奇心和要求下，冰炎開始翻譯地板上的文字：
『這是風之深淵精靈王繼任前一位的第二年，當秋天的金楓落下之時，我們收到了如此震驚而可怕的消息。
在西方一帶出現了耶呂鬼王，他打破時間的禁忌將城池設立在西之丘上。而安歇之地的精靈們尚未來得及脫離此地，當所有人收到消息時已經是噩耗的開始。
西之丘的歌聲不再，僅有數碼當時被送走的精靈們來通報消息。
我與父親兄長們商討過意見，但是鬼王的勢力坐大，父親和兄長們認為精靈族沒有足夠的力量抵抗如此邪惡之事，只做了消極的抵抗；可我認為事情不該如此下去，先是西之丘，當冬天來臨時，北之雪邊境也逐漸傳來有精靈噩耗之事。
於是，我便與眾多精靈貴族們達成協定，領起了精靈軍隊往西之丘前來。
然而慶幸的是，此事有許多精靈族們共襄盛舉，以至於到達西之丘這片舊有安樂之地時人數已經壓倒性地超過盤踞在此的鬼眾。
軍隊在外環戰鬥了兩日，終於攻破了第一大聽，並且在第四日時收下了第三大廳，估計應該很快就能夠將耶呂鬼王等眾拿下。
於第三大廳記筆』
「這就是上面寫著的全部翻譯。」冰炎將原本放在文字上的視線移開，又補充道：「雖然沒有屬名，但我想應該是當年發動攻勢的冰牙族的三王子所寫，大概是讓隨行在後的書記能記錄下來。」
聽著這段被記錄在鬼王塚的歷史，檀月只是再一次鑒定了心中的某個想法————鬼族真不是甚麼好東西。
這樣想著的同時，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檀月感覺到一絲詭異的氣息，與當初在月谷的有些相似，但沒有像那時那樣強烈。
幾秒過後，她可以確定，那不是錯覺。
「漾漾、趴下！」
千冬歲喊了一聲，接著地面開始震動，令人不安的轟隆聲由遠至近地從方才他們下來的地孔傳來。
檀月來不及思考太多，當下的第一反應便是將身邊的褚冥漾按倒在地。
接著周圍開始浮現黑金色的蟲子。
千冬歲眼疾手快地將褚冥漾拽起來，「剛剛那個機關把墓蟲放了出來。」
黑金色的墓蟲用著它們那如同刀子般的利牙開始咬地板。
「快走！」米可蕥連忙推著其餘人往外跑，「墓蟲的牙齒很利，地板會被咬穿。」
但是才走了兩步，她便退了回來。
第三大廳唯一的出口已經被洶涌而至的墓蟲堵住。
「別讓我知道是哪個白癡啟動機關的。」
千冬歲狠狠地說。
「『風捲成型。』。」
冰炎掏出風符，將其變換成一把印有銀色圖騰的長槍，然後分別塞了一張風符給檀月和褚冥漾，「對付這種蟲，夠快就可以了。」
檀月握著風符，心中一念，下一秒手上便多了一把長刀。
她沒有挪動位置，只是站在原地將周圍的墓蟲一一掃除，但很快又有新的墓蟲湧上來，無論怎麼砍也看不完。
見褚冥漾似乎依然不曉得要用風符變出甚麼武器來，她很想告訴對方，其實變把像刀劍一類較有殺傷力的武器就行了，即使不會使用，隨意亂揮亂砍也能殺死幾隻墓蟲。
這麼想著，她也確實開口了：「漾漾……誒？」
只是還沒說完，她一個轉頭，卻找不到褚冥漾的身影。
怎麼回事？剛剛明明還站在那裡的……
她剛想通知其他人，卻感覺到身旁的石壁一陣灼熱，餘光瞥見了幾道暗紅的印記神奇般地散發著微弱的紅光。
察覺到不對勁，她還來不及遠離，就被一道強大的吸力拉扯。一切發生得太快，她沒來得及求救，只感覺眼前一片混亂，再次恢復清明時已是另外一處地方。
該不會是觸動到機關了吧……
像是應驗她的猜想，她的正上方突然掉下一大塊四四方方的重物。
她迅速往後一跳，險險地躲過了重物的碾壓，她剛剛站著的位置因為無法承受其衝擊與重量而破了一個大洞。
正想著這裡的機關怎麼會這麼老套時，一系列的陷阱接踵而至。
後面的石壁冷不防地竄出幾把又粗又銳利的尖刺，她聽見「哐」的一聲，尖刺刺在了因為護符被啟動而出現的結界上。
心裡默默地感激千冬歲，她又向前踏一步遠離那些尖刺，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熱氣，甚至肉眼也看見了空氣的波動變化，她連忙趴倒在地。
就在她倒地的那一瞬間，左右兩旁的石壁猛地噴出熊熊烈焰，就連剛剛保護她的結界也被灼出洞來，以相當快的速度熔化。
她翻身從兩道火焰的下方離開，卻被前方突然暴起的地板嚇了一條，然而更嚇人的還在後頭。
明明不是土壤的地面竟然長出了一株有著鮮艷七彩顏色的巨大花朵。
花朵抖了一下，然後彎下來，她這才看見花朵沒有花蕊，取而代之的是好幾張嘴，像是在比誰張得比較大似得，紛紛露出了尖銳的牙齒。
……真是夠了！
就不能安安靜靜地當一朵美麗的花嗎？！張甚麼嘴、露甚麼牙啊？以為是在辦合唱團還是拍牙膏廣告嗎？！
瀕臨崩潰的檀月憤憤地想著，然後毫不猶豫地掏出爆符，變出一把大刀，直接插入花朵的其中一張嘴裡————
「爆。」
她輕唸一聲，由爆符變化而成的大刀「碰」的一聲爆裂開來，花朵因承受不住爆炸所造成的氣壓而跟著爆開，原本是枝莖的地方卻幾番纏繞，編織成一把像是法杖的東西。
她莫名地覺得那東西有些眼熟，腦子裡浮現的是幼時曾看過的一部動畫片，而身體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動了起來，將那東西插入地面，然後用力推向前————
整個空間被反轉過來，是一個與剛剛一模一樣的地方，只是少了那些煩人的機關，多了個人，閃閃發亮的人。
黑髮黑眼，身著黑色盔甲……這個人，明明渾身是黑，卻總能發出光芒。
『已經很久沒有人能夠解開這裡的機關了。』那人微微一笑，看出她眼中的戒備與肢體的僵硬之後，擺了擺手，『無需這麼警惕，我沒有惡意。』
雖然對方這麼說，但她還是無法完全放心。
對此，那人也不再說甚麼，只是自顧自地說起那些機關的來歷。
『這裡的機關是由我的一位友人所設，共有九九八十一關。雖說如此，破關的關鍵卻是在第四關，這是許多人都沒有想到的，算是我那位友人的一點惡趣味吧。』
九九八十一關……她記得唐三藏去西天取經也是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這算不算侵權？
不過這似乎也沒錯，等經歷完他說的九九八十一關，大概也上了西天了。
『妳倒是聰明，居然能想出將刀插入花朵的嘴中這樣的方法來破關，若是剛剛妳直接斬斷它的枝莖，也不會發現其中的關鍵。』
那人略是讚賞地望著她，眼裡的笑意更多了幾分。
她其實很想告訴對方真相並非如此，她剛剛只是為了發泄，才會非常不理智地選擇了插入嘴裡這個不保障的選擇。
畢竟，哪個天才會想到這樣的破關方法呢？她只是誤打誤撞而已。
不過聽他那樣說，他看得見剛剛所發生的事？
『我能感覺到這個空間所發生的一切。』那人解釋，她才發現自己無意中將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只見對方攤開手，手心上有著小小的銀色圖騰，『我與這裡有連結。』
喔……所以他無法離開這裡嗎？
對方還想再說些甚麼，卻突然看了一眼她的身後，表情有些遺憾，『妳的同伴來了……真是可惜，難得有人能夠進來這裡，本來還想多聊一會兒。』
說罷，空間震動了一下，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等平靜過後，哪裡還有那人的影子。
「妳怎麼會到這裡來？」聞聲，她抬頭看見銀髮少年，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是冰炎。對方皺了一下眉，問道：「沒事吧？」
「應該是動到機關了，沒事。」
冰炎點了點頭，然後目光定在她的後方。
她轉身去看，頓時瞠大雙眸。
原本空空如也的空間裡，多出了一個黑色的棺材，裡頭躺著一個熟悉的人————
是剛剛那個全身是黑卻發著亮光的人。
原來他已經死了……
「這裡應該是當年大戰時，精靈大軍創造出的空間，用來作為臨時基地。」
冰炎將視線轉移到石壁上，檀月才發現四周都刻有她看不懂的文字以及簡單的圖畫，不仔細看的話容易誤認為是石壁的紋路。
不過，能夠在敵人的地盤上建立基地，看來當時的精靈大軍非常強大，也有足夠的自信。
「都是一些記錄以及當時的戰略。」冰炎收回視線，然後邁出步伐，「走吧，千冬歲他們已經先去中心點了。」
「嗯。」
應了聲，檀月跟著走出了空間。
一路上也沒有再遇上甚麼機關，走沒多久，他們就抵達了中心點，千冬歲他們果然已經在那裡等候了。
原來剛剛那個空間已經非常接近鬼王塚的中心點了啊……
——拾陆 ● 墓陵課 完——
——2018.09.25——
————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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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發表於 2018-8-5 20:15:14
樓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