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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下(三多篇)
夜安各位,這裡是很久沒出現的阿希
明天要趕車,先放這樣(不想再改了怒放這樣
另外一半等我生出來確定後會放((遠目
這集會有重柳族出現喔www
然後,有崩角!!!!!!!!!!!!!注意真的有崩角!!!!!!!!!!!!!!
那麼
正文
提著公事包的上班族埋頭趕路,婦人牽著孩子閒適漫步,落在地上的枯黃樹葉被一雙雙鞋踩成碎屑。
腳步匆忙的人們在行經路口的咖啡廳時,忍不住被一股違和感吸引過去,目光偷偷瞄向坐在傘下的外國人。
相較於周遭一派輕鬆歡樂的氣氛,擁有藍色短髮褐色眼睛的外國人,表情非常嚴肅,坐姿更稱的上是正襟危坐。
誰會用宛如國寶書法家的筆挺坐姿,坐在路邊的咖啡廳裡?
路人不解、望著動都沒動過的冰美式,店員更是欲哭無淚的不解,他們幾分鐘前鼓起勇氣上前用破爛的英文詢問,是不是有哪裡服務不周到,得到的都是沈默的搖頭。
這畫面、這回應如何能不讓人胃痛阿!
然而無論他們的胃有多痛、多少人投以好奇的目光,坐在那裡的兩個人就像入定似的巍峨不動。
雙手抱胸,板著臉端坐在椅上,雙胞胎屏氣凝神等待約的人出現。
過沒多久一個打扮很有個性,剪著斜劉海的女孩子踩著細細的高跟鞋走到桌前。
「門外首領。」在距離只剩下幾步的時候雷多雅多趕緊站起來,低聲打過招呼後,他們一同坐下。
一邊拉開椅子,褚冥玥漂亮的眼睛看向忐忑的兩人「局勢還很不穩,我不能離開太久,有什麼事直接說出來不用繞圈子。」
「我們想請你把這個交給漾漾。」既然對方都這麼直白了,說些場面話反而尷尬,不彎不繞雷多直接表明來意「這是幾年來我們執行任務的手寫記錄,所有他想知道的真相都在這裡。」
沒有馬上接過眼前的袋子,褚冥玥沉吟了半晌後,環起手、整個人放鬆地靠在椅背上「就這樣?」
黑眸銳利地掃向對桌的人,看的兩人心頭硬是狠狠一顫。
「如果只是資料的轉交,掃描也可以完成,沒有必要慎重的把我叫出來吧?」年輕的門外首領一語道破問題的核心,不鹹不淡的語氣讓人判斷不出情緒。
果然很難纏。
相視一眼,最後他們決定由年紀比較大的雅多來解釋
「那次的會談對伊多造成…很大的影響。」即使已經過去許多天,回頭再提起這件事時,他的眼神還是會忍不住複雜一下「所以我們希望漾漾能夠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ㅡ更何況他確實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利,而我們認為比起複印檔,手寫稿更有真實性。」
「比起匿名送出去,由深受他信任的您轉交,效果會更好—我跟雷多是如此認為的,所以才會約在這見面,希望能夠將東西親手交付給您。」
這是他們連日反覆討論後的結論,雖然挾帶私心,但確實是眼下最好的作法。
被那起事件傷害的不是只有伊多,漾漾對於周遭環境的信任感也受到很大的破壞,雖然身為首領需要時時懷抱警戒,可如果還沒繼位就有多疑的名號也不行。
考慮到這點,他們才敢在褚冥玥忙得焦頭爛額時把人找出來--因為這是場互惠的交易。
伊多需要被理解、而褚冥漾需要真相。
果然,和他們預想中的一樣,過沒多久門外首領很乾脆的答應了。
「可以。」接過東西,慎重的收進包包後冥玥話鋒一轉「但我只負責轉交,不會干涉他的想法,也不會插手後續的事務。」
「沒關係。」一聽到可以兩個字,雷多皺緊的眉頭頓時鬆了不少,語氣也跟著輕快許多「無論漾漾是原諒還是徹底厭棄,都不會影響到我們三個履行自己的職責。」
「我以為你們會希望我幫忙求情,畢竟你們付出很多,而且葛蘭多的那位也受到極大的傷害?」鬆開環繞的手,攪著冰咖啡,年輕的門外首領感到意外的挑起眉。
搶在哥哥之前,雷多率先發話,歪著頭他的表情像是聽見什麼奇怪的事情「為什麼要?」
「我們騙了他,這是不爭的事實。即使有再多的理由,欺騙就是欺騙,用任何的道理來讓善意的謊言看起來順理成章,都只是讓人更不舒服而已。」
「我們不會替自己的行為找藉口。」雅多贊同的點點頭,褐色的眼睛坦蕩蕩的看向面前的人「即使那只是交易的一環也一樣。」
還有一點,他們沒有說出來。
或許最開始的時候是為了任務,可到後來他們是為了想要多保護那個人一些而行動。
這份心意是完全的乾淨,可如果他們今天為了要獲得原諒,而用很多道理與角度去向漾漾解釋這件事情,都只會讓這份心意蒙上一層利益的色彩,使付出被玷污。
為了不讓純粹的情感沾染上污垢,雙胞胎寧可選擇沈默,這是他們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的志氣。
「決定把資料交給您,並不是希望能夠獲得原諒。無論是我、還是雅多伊多都是成年人了,在答應交易時就已經有了覺悟。」或許是覺得被誤會,雷多開口解釋著「無論情況有多糟、結局有多壞,這些事情終究會成為過去。至所以會這麼做,也只是不希望伊多獨自記得所有的事情,他已經一個人扛下整個家族、一個人揭穿所有謊言了,所以............請不要連回憶都再讓他獨自背負,因為他是我們三個之中最疼漾漾的人了。」
無論未來會怎麼發展,屬於醫生伊多與高中生褚冥漾的故事都已經結束了。
那些事情會隨著時間褪色成回憶,而他們........也會慢慢的遺忘。
可伊多不會,他不會像他們一樣淡忘,而是會隨著時間記得更加清楚,因為他遠比任何人都還要珍惜在意這段情誼。
二十年、三十年過去後,到最後只會剩下伊多一個人記得這些事情而已。
而唯一和他一樣,曾經對這段情誼抱有極深感情的人只有褚冥漾,可他卻因為不曉得事情的來龍去脈,什麼都不知道當然也就什麼都不會記得。
一個人懷抱所有人都選擇淡忘得回憶過日子,試想一下,那會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那就像抱著一塊巨石走向大海,跟自殺沒有兩樣。
他們無法眼睜睜看著伊多溺斃,所以才會決定要做點什麼。
一番話說的雅多連連點頭,不得不說人各有所長,雷多雖然不適合上談判桌和人勾心鬥角,但講起內心話遠要比自己更自然流暢。
「我明白了。」長吁一口氣,褚冥玥看著向她表明心跡的雙胞胎,很認真的允下承諾「我會親手轉交給他。」
「那就拜託您了。」站起來,深深的一鞠躬後,又寒暄了一會他們才恭敬的告辭。
待人走遠後,褚冥玥這才將包包裡的文件拿出來。
一共有兩份,一份是雅多的手寫稿,一份是她自己準備好的複印本。
每次葛蘭多將記錄傳過來時,她都會自己複印兩份留起來,雖然關於漾漾的資料然很堅持不能夠留下紙本,但她藏得很好,最後也就被默許了。
翻開來,大致對過檔案編號,確認內容無誤後,褚冥玥立索的翻出打火機,將自己準備的那份燒掉。
既然有了更好的手寫稿,複印的那份自然就沒必要存在了。
即使雙胞胎沒有來找她,她本來就有打算要把資料交給漾漾。
橘紅色的火焰,就像那對兄弟的眼睛一樣,明亮、火熱,那是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眼神,雖然才剛過二十,但他們已經具備成年人的高度了。
承擔責任、冷靜的考慮未來、慎重的對待每一段關係。
想想別人的弟弟多成材,在看看自家老弟還處在被打擊的渾渾噩噩..........褚冥玥頓時有種恨鐵不成鋼,很想手動把人煉成鋼的衝動。
漾漾終究還是太膽小,還沒堅強到足以承受任何傷害,這和本性也有關聯,所以在他們的計畫裡,原本是不打算這麼早就讓他接觸到黑手黨。
可現在,他必須要迅速的成長起來才行,至少要能夠保護自己,畢竟像葛蘭多三兄弟那麼有耐心、又善良老實的好人不多......
靜靜的看著火苗吞噬紙張,褚冥玥在心裡頭默默盤算回去以後要怎麼提點弟弟,就像這二十幾年來她所做的那樣,不停的、不停的思考。
白雪紛飛。
金色的窗框住暗夜,夜中雪將酒紅的窗幔襯的溫暖高貴。
佇立在窗邊,感受著近乎穿透玻璃的冷意褚冥漾再次深深感覺到離鄉背井四個字。
他的家,在很遙遠的另一端。
又看了一陣子,他這才緩緩呼出一口氣,坐回位子上繼續批改公文。
按理來說,繼承儀式後才算正式的首領,在那之前他並沒有職權可以去處理家族的事務,奈何現在白陵亂成一團,可以出來主持局面的,不是排斥他繼承,就是居心不良,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可以放心交代事情的人。
所以褚冥漾只好摸摸鼻子,自己撿起來做,唯一慶幸的是冥玥沒有真的完全放生他,太難的檔案還是會拿過去處理。
厚厚的一疊公文在專注的辦公下迅速減少,終於,在去掉最後一份檔案後,那個被他一壓,就是好幾個月的牛皮紙袋終於暴露在空氣當中。
皺褶的地方幾乎都已經被壓平,裡頭文件的形狀清楚地印在袋子上。
看著那份資料,褚冥漾遲遲沒有伸出手。
這是從葛蘭多本部回來的幾天後,冥玥敲了他房門,親自送過來的文件。
『這裡頭有關於葛蘭多三兄弟的檔案。』沒有多餘的廢話,女魔頭直奔重點『我們認為你有權利知道這八年的真相,所以決定把東西交給你。』
『看或不看,決定權都在於你。』說完後,直接就把紙袋塞過來,帥氣的轉身走人。
除了和懷理的東西大眼瞪小眼外,好像也不能狠狠把資料摔回去---要是這麼做的話,下一秒被過肩摔出去的肯定就是他了............
那個時候,除了勉為其難收下,並沒有其它選擇。
不情不願的收下,接著是漫長的擱置,結果一轉眼好幾個月過去,情況似乎一點改善也沒有。
他還是繼續和這包東西大眼瞪小眼、還是和自己說在等等----但是不行。
繼承儀式就在這個禮拜,到時候伊多他們也會出席。
這讓褚冥漾不禁想到台語的修嘟ㄟ丟........只能說這是個世界真的很小,該來的要來時,躲都躲不掉。
回想起來還是很生氣,然而情況已經不容許他再繼續逃避下去。
猶豫讓時間流逝得很緩慢。
褚冥漾東摸摸西摸摸,在室內走了一圈又一圈,就像是在爬斷頭臺的階梯,因為害怕而走得很慢,用時間拖阿拖,可拖到最後、煎熬久了,心裡頭的焦慮反而高漲起來,整個人陷入一種難言的煩躁。
不管了,就當早死早超生吧。
一個深呼吸後,他下定決心豁出去面對---用彷彿要去自殺的氣勢,褚冥漾走向酒櫃、從裡頭拿出最貴的酒後,一鼓作氣的開瓶,連杯子都沒拿直接就整瓶舉起來灌。
酒的味道在口中發酵,濃郁的酒氣在房裡頭飄散開來。
醉人的香氣軟化了凍人的寒意,酒精順著脈動流入四肢,無聲的催化埋藏在心中的勇氣。
他緩緩吐出一口渾濁的氣。
他並不喜歡喝酒,現在至所以可以直接乾烈酒,完全是因為被哈維恩抓著練習的關係。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褚冥漾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碰這種傷身又難喝的東西。
然而,人生好像就是這樣,不能夠都挑自己喜歡的去做,有時候為了達到目地必須要有所取捨退讓。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長大吧,不再順心而活,而是開始去考慮實際層面。
就像現在這樣。
即使覺得還沒準備好,為了繼承儀式也必須要硬著頭皮去面對。
一邊胡亂的想著,他一邊動手打開檔案夾。
拆封後才發現冥玥給的資料很厚、超級厚,內容鉅細靡遺到難以想像。
從最基本的出生年月日,在到雷多小時後打破幾片玻璃通通記錄在上面...........姐,你為什麼連這種記錄都收著?
見鬼了!
揉了揉抽搐的嘴角,暗暗在心底吐嘈了一陣子後,褚冥漾這才斂起心神將注意力放到眼前的資料上。
這上面紀錄著,那三個人最真實的生憑。
小心翼翼的捧著,他細細讀了起來。
黑手黨私生子、禁忌的出生,母親被迫害早逝,伊多扛起照顧弟弟的重擔,開始拼命向家主的位子努力................接著是他們在診所的相遇。
烈酒在矮桌上幽幽的飄著香。
空調規律的運轉,首領室內很靜,只有壁爐的方向偶爾傳出幾聲木材燃燒的霹啪聲。
等到他再放下紙,抬起頭看向時鐘時,才發現竟然已經過去四個鐘頭。
外頭的風雪已經停了,遠方的天空甚至泛起了微微的魚肚白。
用一個懶腰舒展開四肢後,年輕的首領推開桌子走向窗,越是靠近玻璃陽光的氣味就越發明顯。
今天會是一個晴天,一個和自己抑鬱的心情毫不相襯的天氣。
太陽緩慢而堅定的升起,金色的光勢不可擋的破開雲層。
「......................」
和充滿朝氣的旭日東升相反,他一顆心陰鬱的直往底沈,沈甸的宛如鉛塊。
就在要被光觸碰到的前一刻,褚冥漾轉身離開。
很輕很輕的嘆息打破了寧靜的空氣。
回到座位抱起整疊的資料,拎起只喝幾口的烈酒,他走向壁爐。
金色的火星在木柴上跳動,火光將壁磚照的通紅發亮。
褚冥漾沒有任何遲疑的將機密文件扔進了火海裡。
看著白色的紙張迅速在火焰中化為黑色的碎屑,明亮的黑眸褪去神彩,逐漸空洞了起來。
其實他早就明白,不管拖了多久,這件事到頭來都只會有一個發展。
為了迎接繼承儀式而打開文件、知道事情的真相,瞭解到三兄弟的苦衷後選擇原諒他們。
除了這種發展之外不會在有別的可能---因為他們曾經是朋友,因為他能夠明白別人的痛苦,因為,他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就是需要葛蘭多首領的支持。
可卻還是會忍不住為此感到痛苦。
那一天,看著坐在首位的伊多,褚冥漾真的深深感覺到,內心對人的信任完全瓦解了。
失去了天真,覺得熟悉的世界瞬間徹底崩塌。
他在那一剎那失去的多東西,真的非常非常多。
所以才會不斷的逃避問題、避開所有碰面的場合,不願意去聽取任何的解釋。
因為清楚知道失去的東西已經不會再回來了,所以無法輕易去原諒任何人。
可這份資料就像是火辣的巴掌,直直往他的臉上呼。
當他悲憤交加的以為自己是受害者時,一眨眼才發現對方其實也是殘酷現實之下的受害者。
他們騙他,是為了他好,是交易的一環、是為了自己的生存、為了黑社會的秩序...........轉眼間不再有涇渭分明的善惡,不在有可惡可恨的人,大家通通都是受害者,都是可憐人。
可他失去的東西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了。
他理解了他們,誰又能夠理解他的憤怒與痛苦?
如果,能夠很單純的討厭誰就好了。
如果他沒有看過這些資料的話,就能夠繼續純粹的討厭一個人,也就不用去承擔這種沒有盡頭、沒有出口的憤怒了。
這麼意識到的時候,一股負氣的情緒突然從褚冥漾的心頭湧現出來,盯著熊熊燃燒的火苗,他再也按耐不住、發洩式的將整罐烈酒猛地砸進壁爐裡。
玻璃瓶砰然碎裂、然後是火焰轟的一聲整個竄起來。
就在火苗要噴過來前,一股力道輕巧的將他往後拉。
褚冥漾低下頭,看著握上自己手腕的黑色手套,愣了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這是誰的手。
突然出現在房間裡頭的重柳族快速的將溢出來的火苗撲滅,確定沒有哪裡著火後才轉過身來,蒼藍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過來。
「......對不起,我下次會小心一點。」青年的臉並沒有用布遮起來,感覺就是聽到動靜匆匆跑過來----作為害別人勞動的始作俑者,無論有多鬱卒眼下他也只能抓著頭乖乖道歉。
沒有說話,青年聽完只是搖了搖頭,頓了一下才開口「有哪裡受傷嗎?」
「沒有。」
其實這個問題有點奇怪。
如果有燒傷的話用肉眼就可以看出來了,但卻還是特別問了一句.......為什麼?
「你有。」無視他困惑的表情,重柳族話鋒一轉忽然很武斷地否認他的回答,緊接著說出更為奇怪的話「我們相信你可以做到。背負起這一切往前走,就像我們曾經做到的那樣。」
褚冥漾慢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是什麼----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全都指向被他一把火燒掉的傷心事。
意識到的瞬間他想辯解的張了張嘴,然而所有的話在對上那雙清明的藍色眼眸時頓時都哽了回去。
青年說話時的表情很認真,沒有一絲同情或憐憫,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並不是在安慰人,而是很認真的再說話。
「只要願意去選擇,不代表一切不能夠重新開始........不要忘了,你是將要配戴大空首領戒的人。」
「明白大空的真意,然後去做你該做到的事情。」說完這些後,重柳族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才轉身離開。
直到門被關上,褚冥漾才回過神來。
……….大空的真意嗎?
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他擰眉思索。
他世界中的天和地,一直以來都是那麼理所當然的存在在那裡。
然和冥玥擋住外來的傷害,撐起一片藍天,老爸在外面工作賺錢,他負責無憂無慮的去上學。
他就這樣什麼都不用付出,很自然而然的呼吸、生存在這片天和地之間,所過的日子安然到足以讓他忘記去思考一些事情。
為了撐起這片天,然付出了什麼?
在決定要繼承家族後,然是不是也經歷了背叛?他的身邊是不是也存在著很多別有居心的人?
冥玥一個人背負黑手黨的秘密十幾年,無論多麼危險艱苦都閉口不談,獨自一個人承擔。
而他呢?在做什麼?
好像還笑的天真無邪吧。
那個時候的他,心中沒有要為了誰、為了責任而拼命去努力的想法。
並沒有準備好,要去做誰的天和地。
越接近儀式,整個白陵總部就越是陷入一種二十四小時的鬧騰狀態。
白天,大家忙著擦亮繼承儀式的銀器,夜晚,則是集體提著小刀到處獵人頭。
前來暗殺的人用前仆後繼形容還太過文雅,沒消沒停到簡直就像是海浪,一波接著一波的打過來。
激烈的戰況讓褚冥漾忍不住又是一陣長吁短嘆,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被同化成火星人了,現在才發現一不,他果然還是個不習慣腥風血雨的地球人。
皺著眉、掩住鼻,繞過堆積在走廊上還來不及處理掉的屍體,他在經過屍山時隨意的瞥了幾眼,沒意外的在裡頭看見好幾張熟面孔。
侍女、管家.......這幾天都是這樣子,剛到總部時認識的人有四五成,都參與了這一波暗殺行動。
一開始還會為此而難過,幾次下來也就習慣了。現在的他變得很小心,不在輕易讓任何人接觸自己,也不隨便離開首領室一就連三餐都由哈維恩直接送到房裡,不再交由其他人負責。
慢慢的走在長廊上,褚冥漾看著腳下越拉越長的影子,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句話。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王者永遠是孤獨的。
他還沒戴上冠冕,卻已經嚐到箇中滋味。
能夠信任的人越來越少,而願意陪著他走完這一條路的人一個個倒下。
所有靠近他的人,幾乎都抱持著惡意。
懷抱著沈重的心情,褚冥漾推開門,在看見裡頭的人時意外的挑起眉。
「哈維恩?」
「首領。」恭敬的行完禮後,雲之守護者側過身讓擺在桌上的食物可以被看見「這是今天的晚膳。」
「這一袋也是嗎?」指著擺在晚盤旁邊的黑色小袋子,他好奇的問。
袋子不大,剛好是可以收進西裝內袋的大小,可看起來還蠻鼓的感覺塞了不少東西。
「這是為了明天的繼承儀式所準備的。」像是早就猜到他會這麼問,哈維恩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而是直接動手將內容物展示開來。
「這是常見的幾種解毒劑,請好好帶在身上。我們預測明天會是暗殺的高峰期,刺客的部分守護者和維安部隊會負責處理,至於會場內的飲食,就需要您自己多加小心。」
絨布袋裡裝著許多分裝好的藥物,上面還很貼心的用標籤紙註記好用途與針對哪類毒素。
裡頭甚至連舒緩緊張情緒的藥品,看的出來準備的人很細心,不僅綜合了所有情況也相當瞭解他的狀況。
可是總部裡頭,並不存在那樣子的藥劑師。
「.....這個,是誰準備的?」
他緩緩的發問,幾秒後他心底的猜測得到了驗證。
「伊多.葛蘭多。」
是夜。
隸屬於白陵的瓦利亞部隊傾巢而出,所收到的命令為:清除所有入侵者。
受過專業訓練的他們處理起暗殺格外無聲無息,除非站在窗邊目睹那一閃而過的銀光,否則絕對不會看見半空綻開的血花。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老半天,再翻到第十三圈時褚冥漾終於受不了的爬起來。
睡不著,心裡頭亂糟糟的。
雖然被學長勒令要早點就寢,卻還是會忍不住去想。
那個時候拿著手中的藥品,看著哈維恩黑色的眼睛他其實很想問為什麼。
伊多,為什麼?
明明已經......
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沈默的將晚餐吃完後在阿利學長黑色的燦爛笑容中就寢。
可抱著心裡的大結,滾了老半天他終究還是不爭氣的坐起來了----如果不把事情解決的話,估計今晚是不用睡了。
明天那種大場面,萬一頂著黑眼圈打著哈欠站在台上......學長肯定會扭斷他脖子!
一陣惡寒猛地竄過全身,為了自己的小命、為了不要面對兇惡的學長,褚冥漾沒花多少時間就做出決定,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頭拿出備用手機。
為了安全,總部的公用線路都是加密的,可如果談話內容沒什麼,他就會使用哈維恩預先準備好的空機。
空機配著一次性的SIN卡,使用過後馬上銷毀、非常方便,所以首領室跟臥房都備有很大的量,真要挑出缺點,大概就是每個人接到電話劈頭就是各種版本的你是誰。
拿起手機,褚冥漾猶豫了一會隨即撥出了記憶中的號碼。
他需要一個答案去面對所有的事情,而能給出答案的只有一個人。
「喂?」
當電話被接通的瞬間,握住話筒的手忍不住緊張的收緊,原本平靜的心情就像是被人狠狠丟進一塊大石,翻天覆地。
陌生、懷念、痛苦全都湧了上來,一口氣吞噬掉褚冥漾用了好幾個月的淡定假象。
那個人的聲音還是一樣既溫暖又柔和,這讓他產生一種其實什麼都沒變的錯覺。
好像伊多還是醫生,他也沒成為黑手黨,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變質,,這只是一次普通的閒聊。
「喂?喂?」或許是覺得奇怪,電話那頭又接連傳來好幾聲。
他應該要回答,用撥電話前的氣勢冷靜的去面對,將兩人之間的糾葛徹底理清楚。
可褚冥漾發現,除了將嘴唇死死抿緊之外自己竟然說不出一個字。
握著電話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繃緊.......明明主動聯繫的是他,該慌張的應該是沒有心理準備的伊多才對,可當線路真的接通時情況卻完全反過來。
或許,那件事情直到現在都還是他心裡頭一個沒辦法提的痛。
一邊後悔自己的莽撞,褚冥漾一邊慌亂的將電話拿離耳朵想要切斷通訊,可動作到一半像是嫌他還不夠驚慌似的,聽筒忽然飄出一句
「是漾漾嗎?」
準備切斷通訊的手指硬生生僵在半空。
伊多應該不曉得是誰才對。
陌生的號碼、夜半突如其來的電話、長長的沈默,沒有任何可以判斷的依據。
但他卻還是一次就猜到了,近乎直覺般。
「心裡有事,睡不好嗎?」
「...................」
他真的比誰都要瞭解他,而這種理解是誰都追不上,即使靠觀察也無法法彌補的。
他認識他,是用歲月一筆一畫去刻,是用大小事堆砌出來,而不是走任何羊腸小徑、仰賴資料去投機取巧。
他們之間有著誰也跨不過去的八年默契。
八年、整整八年他都以為自己很瞭解這個人。
褚冥漾剎那間被刺激到了,眼眶因為將要爆發的情感迅速紅了起來。
「.........為什麼?」
他啞著嗓這麼問。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蘊含了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痛苦。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他得忍受心裡頭那股無處宣洩的憤怒?
為什麼他就是沒辦法瀟灑的說出『我沒事,都過去了』?
為什麼、為什麼..............褚冥漾心裡有好多個說不出來的為什麼。
對這個世界的不公平、對於不成熟自我的厭棄、對於伊多行為的難以理解,以及對於痛苦的無力。
為什麼你可以扛起這一切往前走,而我卻還是覺得如此痛苦?
告訴我伊多,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他就像在戰亂中流離失所的孩子,徬徨的走在街道上,恐懼的看著所生活的世界每分每秒劇烈的變化著,無力並且痛苦的吶喊為什麼。
其實不止解毒劑。
再發生那件事後,伊多應該偷偷來過白陵好幾次。
因為好幾次他參加晚宴,醉到迷茫的時候都有感覺到身邊有人在走來走去,然後隔天起床不僅沒有宿醉頭痛,身體還會變得很輕盈。
他隱約有感覺到,應該是有人在確認他的狀況順便排除醉酒..............而能夠替白陵首領檢查的,永遠只有葛蘭多的家主。
褚冥漾知道,但是他選擇裝死默默接受這種照顧。
因為他沒辦法做到。
他沒辦法在發生了那件事情後,像個沒事的人一樣,繼續對伊多好一就像他對他那樣。
所以沈默、裝死、拼了命去逃避,就像不回頭就什麼都沒有失去那般的逃跑著。
逃阿逃,逃到最後連他自己都不曉得,他到底是在逃避不夠堅強的自己,還是問題本身了。
只剩下痛苦、憤怒、無力不斷的在心裡頭蔓延。
忍受這些情緒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了,到了今天他在也憋不下去,像爆炸的氣瓶般一口氣將心裡頭所有的情緒全扔了出去。
「我們之間的一切在謊言被揭穿的時候,就徹底破碎了。明知道什麼也不會得到,為什麼你還能繼續下去?你想得到什麼?」
電話那頭靜默了好一陣子。
過了很久,伊多才很慢很慢的回答「我有一個非常珍惜的人。」
「他善良、單純,只有在他身邊時,我才有呼吸到氧氣的感覺、才能夠從黑手...不,是從殘酷的人生當中,得到一絲絲喘息的空間。」
「他像我最好的密友、又像我的兄弟,每一次的談話、走在街上增添的每一筆回憶,都讓我們的交情更深、彼此的心更貼近。第一次,我感覺到自己真正獲得了什麼,而這是在我不斷失去的生命裡,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我的人生總是不斷在失去。先是母親、再來是保姆,爾後是我自身的一切,所以他的出現對我來說,就像神賞賜的驚喜一般一第一次,除了雅多雷多之外,有人如此的信任、敬愛我。」
「所以我把他捧在掌心上,小心翼翼的保護著,用盡各種手段讓他不需要直面世界的骯髒。」
「可是到頭來,傷他最重的卻是我。」
伊多忽然停了下來,然後是很輕卻很惆悵的嘆息。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股悲傷。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從你身上獲得什麼,一直以來我所想獲得的就只有守護珍貴事物的力量。」
褚冥漾愣了一下,才明白伊多是在回答最初的問題。
不等他反應過來,電話另外一頭緊接著說道
「時候不早了,為了明天的儀式,首領趕緊去就寢吧。」
「小心別著涼了,晚安。」
通訊隨即被切斷了。
過了好幾秒,褚冥漾才像脫力般的垂下手,已經沒有用處的空機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喀啦聲。
他叫他首領。
幾分鐘內他的腦海裡都迴盪著這句話,像是壞掉的放映機般反反覆覆的播放。
在意識到填滿胸腔的情感名叫後悔後,他的眼眶徹底紅了,渾身上下因為激烈的情緒而微微的發顫。
他好後悔自己打了這通電話、好後悔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
伊多的每一句話都令人非常難過。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替自己辯解,沒有逃避,毅然決然承擔著一切責難,唯一顯露出來的軟弱是愧疚與難過。
他說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褚冥漾忍了無數個月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滑出眼眶。
直到眼淚流出來的那瞬間,他才明白:
不論那個人讓他多失望,對他來說伊多就是伊多。
他還是那個讓他放在心上,會為他而哭泣、高興的人。
人依舊,他還是他,他心裡也還是有他。
這麼簡單的道理、如此單純的心情,他卻直到現在才明白。
這一夜,成了他不眠的失魂夜。
後記
有沒感覺到漾漾複雜的心情?
他逃避問題的心情很複雜,充滿著糾葛,弄得我好吐血orz
下就是在講繼承儀式跟之後的幾件事情了,天阿為什麼沒有思想打字這樣我大概飛速生完吧
總之所有難過的部分都在這了,最難處理的也在這了,之後就是我輕鬆打了耶耶耶耶
先去睡了,崩了拜託別揍我污嗚屋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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