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後由 s10130559 於 2016-8-6 21:41 編輯
第一章〈颱風紅線情〉
剛起床,我走到前一晚忘了關機的電腦前,隨手點開瀏覽器首頁。占了大半頁面的新聞映入眼簾。除了「地表最強颱風」這個驚心動魄的標題,還附上結構緊密到像棉花糖濃縮版的颱風衛星雲圖。
「有颱風襲擊台灣啊……」不知道家裡有沒有事,等一下打通電話回去好了……
動作迅速地將電腦關機,把網路遊戲的盒子塞到可能通往異次元的抽屜裡,我在出房盥洗前將房間回復頹廢前的原狀。
前一天晚上和老頭公大戰新買的遊戲,玩到三更半夜才睡。要是讓學長知道我又因為熬夜打電動睡到日頭高高掛,他一定會把我鑲進黑館大廳的牆壁裡。自從知道大廳沙發會吃人後,我百分之兩千合理懷疑,牆壁也是吃葷的。
提心吊膽地走到隔壁房,我故作鎮定地敲了敲門,同時暗自祈禱學長大人現在心情不至於太惡劣。
照慣例,我那三腳貓的妖師能力依舊沒有發揮作用,但情況的發展也出乎我意料。前來開門的不是起床總是情緒差到可以用眼神把我千刀萬剮的紅眼殺人兔學長,而是學長的好搭檔──現在理應乖乖待在醫療班好好休養的夏碎學長。
「是褚啊,早安。」紫袍溫和地對我笑了笑,但是那張笑臉背後卻藏著讓我不寒而慄的濃濃黑氣。
「呃,夏碎學長早安。來找學長的嗎?」我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間,偷偷來回掃視房內,尋找那個一身黑的人。
「是啊,我可是大清早從醫療班本部一路追著他跑到黑館呢。」夏碎學長的嘴角又往上彎了點,整個人的不爽和怨氣已經滿溢到我想奪門而出的可怕程度。
「這、這樣啊,」我往目的地──浴室移動,「那兩位慢聊,小弟就不打擾了。」
在我關上門前,往內部移動的紫袍悠悠地加了一句:「褚,我等等需要你的幫忙,請你留下來喔。不然我就──,再──,最後送你──喔。」
「是的夏碎學長我一定會乖乖留下來的!」我還想活命啊啊啊!
這對搭檔為什麼每次都用暴力和恐嚇威脅我,一整個無視我的個人意願!
這是我第一次猶豫是否要裝拉肚子,死巴著廁所不出去……算了,還是認命好了。外面那兩個可是連公會都覺得棘手的袍級,我這隻菜中之菜的大菜鳥怎麼可能騙過他們。往好的方面想,自己走出去,總比夏碎學長破門而入把我揪出去來得好。
抱著必死的決心,我在梳洗後硬著頭皮踏出廁所,怯怯地摸到牆角邊,往小客廳內探頭。第一個和我視線對上的是我現在想見又不想見的人──剛復活的絕世暴力魔王學長。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臉上清楚寫著「白癡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
老大,你以為我不想嗎!要我滾,就請你先好好和你的搭檔溝通啊!
「褚,你不用怕,過來這裡。」坐在學長最愛的單人沙發上,夏碎學長對我招手,「冰炎現在就算想對你怎樣,一時半刻也做不了什麼。」
難怪!我才想說,如果是平常的學長,早就一腳踹過來,叫我閉腦不要腦殘,哪有可能像尊雕像定定地坐在床上。
雖然不是我要多嘴,但是夏碎學長你不怕學長解除禁制後的千萬倍暴怒嗎!光是被他盯著瞧,我就全身打顫,想用滾的滾出去了。
「就算是黑袍,要解開這些高階法術也需要一點時間。在這之前,」猛開無視大絕的夏碎學長自顧自地說著,根本不把我抖到快變橡皮筋的身體放在眼裡,「我希望你能幫我把冰炎帶回醫療班。」
「什、什麼?」
我有沒有聽錯?把學長帶回醫療班?這種只要移動符丟下去就可以完成、對你們這群火星人而言比呼吸還要簡單的事,不需要委託我這個比普通還要遜的學生吧?
「因為我不想回醫療班,所以只能麻煩褚了。一定要完成喔,不然的話……」他笑了笑,優雅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聽見逃脫宣言,學長的紅眼轉而瞪像自家搭檔,然後得到跟我一樣的無視待遇。
不等我反應過來,陰險的紫袍把符紙往我手裡一塞,就從學長房間的陽台跳下去,乾脆俐落地從我們眼前消失,留我一個人面對想把我殺九千遍的學長。
「呃……」我尷尬地看向已經不知道解開多少層咒術的半精靈,思考著該怎麼辦。
難道要我閉著眼睛大喊「學長請你原諒我吧」,然後把他踢進移動陣裡嗎?不行,等他下次遇見我,我就死定了。方案一,作廢。
還是要裝死,閃回房間,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切都只是個夢──我沒有被強迫收下運送殺人兔魔王的燙手山芋──不不不,這樣不用等到遇見夏碎學長,估計我去上課的時候,就會先被千冬歲做掉了。方案二,依舊作廢。
方案三……
「褚。」
「等一下,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辦。」
「還沒想好該怎麼辦,是嗎?把你丟到黑館花園餵花吃,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想都沒想就回話,根本是做死。我抬頭看向不知何時解開滿身禁制咒,由上而下以鄙視眼神睥睨我的學長。
「對不起學長我錯了請不要把我丟到花園裡拜託啊啊啊!」
方案三:老實地認錯,因為代導學長永遠是最大的。
「哼。」學長不滿地啐了聲,但難得地沒有一顆拳頭招呼過來。
啊!糟糕!學長解凍後,我是要怎麼把他送回醫療班啊!就算學校裡可以無限復活,我也不可能完成這個比登天還難的任務!
要知道,登天只要一張符,請史上最年輕黑袍移駕他處,五百萬條命都不夠用!
「那個,學長……」我弱弱地開口。
不等我把話說完,他抓了我的手就往外拖,順手到像是在拉行李箱。
是要我說幾次!我有腳可以自己走啦你們這些一直無視我的火星人!
「褚,收起你那個白癡的表情。你那個速度,有腳和沒腳一樣,連廚房裡的茶杯都能滾得比你快。」
抱歉喔,連茶杯都比不上。
「學長,我們要去哪裡?」放棄完成夏碎學長交代的事情,我眼神死地問道。
「你家那兒叫什麼?台灣是吧。」他拉著我走出黑館,丟下移動符,在白光閃現的瞬間又補了一句:「泛舟。」
泛舟?現在去台灣泛舟?地表最強濃縮版棉花糖颱風來襲,你居然跟我說你要去泛舟!
就是有你這種人,消防隊隊員才會有忙不完的工作啊混帳!
※
「抱歉啊,這種事情還勞煩黑袍您來處理。」站在湍急河流邊的老人無奈地笑道。
學長有禮貌地點頭:「不會,能為河神解決問題是我的榮幸。」
他說是這麼說,但我想真心話應該是「只要能逃離醫療班,要我幫老婆婆過馬路都可以」……對不起學長我錯了我馬上閉腦你不要再瞪了。
站在老頭公設下的結界裡,我看著學長站在洶湧的河面中央,半威脅半勸導地輸送一個個鬼魂前往屬於他們的世界。不知道是任務真的很簡單,還是黑袍當真威到不行,原本在河面擠得像沙丁魚罐頭的半透明魂魄們,三兩下就清理完畢,時間還不夠我開包洋芋片來吃。
「唉,雖然政府總是勸導不要在颱風來的時候進行水上活動,但還是有很多人就是不聽勸。」河神老阿伯嘆氣,「希望他們能夠記起教訓,下一世不要再犯了。」
「很難說呢,人類是種健忘的生物。」學長邊說,還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
記憶體小礙著你真是對不起啊!
「很謝謝你們的幫忙。」河神老伯感動地說:「遇上颱風天,鬼差們休假,這些人如果因此魂飛魄散就太可憐了。」
等等,鬼差放什麼颱風假!火星人都風雨無阻了,祢們怎麼可以輸!
用力掐住我的肩膀示意我好好閉緊腦袋,學長客套地回應:「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這裡應該會平靜好些日子,您可以放心。如果有任何需求,歡迎您聯絡我們。」
「在你們離開之前,這就送你們吧。」河神阿伯從寬大的袍袖裡摸出一條紅線,「吾雖為河神,本職其實是月老。這條紅線破例送你們吧。綁在喜歡的人手上,絕對會永浴愛河一輩子,保證絕對靈驗。」
請祢堅守岡位啊!好端端的月老不做,跑來當河神做什麼啊!
在我正準備伸手接過紅線時,學長的手卻快了我一步,成功卡位,取得寶物──紅線一條。
有喜歡的人就說一聲嘛,何必急成這樣。你如果說你要,我跟北極熊借膽都不敢跟你搶。
啪地從我的頭打下去,他送我三秒的時間對在天國喝老人茶的阿嬤打招呼。當天堂閃亮亮的雲朵從視線內散去,我們已經到了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地方──我家。
※
「漾漾你這個死小孩颱風天還在外面遊蕩,是嫌命太長嗎!」老媽一手擰著我的耳朵,一手幫我擦頭髮。
當我剛才還在猶豫要從正門進去被老媽罵,還是從樓上的窗戶進去然後嚇到老媽再回到被罵的點時,我家的鐵血巡司大姊就這麼打開了門,後面附帶表情從不明所以立刻轉換成魔王降世的母上。
「沒、沒有啦,今天學校放颱風假,所以……」我邊含糊解釋,邊用眼神朝鳥都不鳥我的學長求救。
到底是誰害我現在呈現耳朵快被扭掉的狀態啊!始作俑者給我出來面對啊!
「媽,沒事啦。漾漾的學長不會讓他出意外,就算招牌砸下來也不會有問題的。」冥玥好戲看盡後才出來幫我解圍。
「漾漾的學長,真對不起。都是這個死囝仔硬要回來,害你也淋到雨。」這才想起學長的存在,老媽連忙壓著我的頭賠不是。
沒天理啊!被害者是我才對吧!我才是那個在颱風天被拖出來的人欸!
接著,照慣例,老媽又開始使出渾身解數遊說帥氣學長留下來吃晚餐,把自己的路人兒子當隱形人晾在一邊。
通常都會抝不過狂熱邀約而吃頓飯再走的學長,今天卻意外地堅定:「謝謝褚伯母,但是我們兩個晚點還有其他事情要忙,今天真的無法留下來。只是褚說想看看家裡的情況,才順道陪他過來。」
「對、對啊,只是回來看一下而已……」我連忙附和。
「如果真的淹水或停電,你回來做什麼?」老媽往我的耳朵又是狠狠一擰,「有種東西叫做手機,知道嗎?」
我本來就真的只是想打通電話回來啊!老媽妳要相信我!
「媽,漾漾他們等一下不是有事嗎?」老姊悠哉地插話。
「外面風雨很大,真的不能等明天再處理嗎?」老媽擔心地看向我,「今天很多醫院都休息,發生意外很麻煩。」
「還好啦,現在外頭情況好很多了。」冥玥開始說服老媽,擺明不想要和學長在同一個空間待太久,「再說,然和辛西亞等一下不是要來嗎?家裡也不方便招待客人吧。」
「唉,就跟那孩子說不用勉強在颱風天來,他就一直堅持不能改期,說什麼都要今天。」老媽無奈地說道,揚起一抹複雜的微笑,「那個無人能敵的牛脾氣啊!果真是我哥的孩子,完全一模一樣。」
冥玥對我和學長擺擺手:「所以啦,趕快讓他們趁風勢比較小的時候走。」
「冥玥那孩子也真是的。」望著老姊離去的背影,老媽嘆了口氣,然後轉頭對學長抱歉地說:「漾漾的學長對不起啊,我們家晚點有事,沒辦法留你下來吃飯。下次放假的時候再來玩呀!」
在我爸和我媽面前維持原世界優良學生形象的學長很有禮貌地回應:「謝謝褚柏母。」
要是他在我面前也這麼溫和就好了。
才剛想完,宣稱已經很久沒有竊聽我腦中小祕密的黑袍摸上我的腰,在我老母看不見的地方狠狠地掐下去。要不是經過那些風風雨雨,我多少有點長進,估計我現在已經痛到滿地打滾了吧。
前一秒跟學長講話時還是鄰家好媽媽,轉過來面對我時立刻換了張臉,快到我懷疑她是不是和五色雞一樣,有段遊走江湖拜師學藝的過往。
「褚漾漾,不准給學長添麻煩,知道嗎!大颱風天還給我出門……」
我還是那一句──冤枉啊,母上!
「漾漾啊,媽不奢望你成績有多優秀……」
什麼嘛!我的某些科目在全學年也排名滿前面的耶!像是國文、英文那些早就學過的……
不像學長有侵犯隱私雷達的老媽沒聽見我的微弱平反,繼續台詞幾乎固定的耳提面命:「但是告訴過你多少遍,至少要打電話回來報平安!每天不知道野去哪裡,撥個號碼有這麼難嗎!」
這這這、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啊!難道我能在沉默之森打通電話回家說「嗨,媽。我現在在和一群黑嚕嚕的焦炭作戰喔!不會太危險啦,只是有很大的可能變成隊友的戰鬥砲灰而已。」嗎!再說,哪有人跑路……護送王子殿下回隱密部落時用手機啊!這樣行蹤就暴露啦!
根本沒辦法解釋的我只能苦著臉應話:「好、好啦,之後會記得。」
「要真的記得,不是隨便敷衍。」例行訓話完畢,她摟了我一下,「雖然少了你在家不太習慣,但是媽媽很開心能夠看見這樣的你。在學校要好好和同學相處喔。」
※
用了學長牌風雨無阻管你颱風颶風龍捲風通通閃一邊保證安全移動符,我們順利回到黑館。如果是我自己來,現在八成卡在某棟建築物的牆壁裡吧。
說好的颱風天移動符容易失敗呢!
離開我家馬上變回惡鬼的學長毫不留情地重彈我的額頭,露出一臉「你是智障嗎」的鄙夷表情:「全天下移動符會失敗的只有你吧。」
沒禮貌!我現在除了天氣惡劣和特定術法區域無法使用之外,成功機率有九成。最後那一成一定是受外物干擾,像是五色雞、五色雞、好補學弟和五色雞,注意力無法集中才會出現差錯。
在學長的陪同下爬上四樓,我難得不需要用百米衝刺的方式奔回房間。走在我後面的學長連開口都不必,只要隨便一瞥,那些平常沒事就愛嚇我嚇好玩的畫中人一個個立正站好,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唉──都這樣,只敢欺負我這個小肉腳,遇到黑袍就全都乖得跟原世界的普通畫作一樣。
我居然開始覺得不會亂動亂扭的畫是反常的!可惡,還我正常的地球思維啊!
回到房間後,覺得今天心靈特別疲憊的我臉朝下撲上床鋪,成大字型像個死屍趴著。如果黑色仙人掌在場,我的內臟們應該已經跟我說掰掰了。
這時,從我背後傳來危險程度和黑色仙人掌不相上下得恐怖聲音:「褚,你躺得很順嘛。」
翻了個身坐起來,我看見學長臉上掛著那個「就算是死亡預告但還是迷煞無數男女」的冷笑,他的背後則是乾淨到顯得貧瘠的房間景象。
糟糕,我居然走錯房。而且走錯也就算了,我還弄亂潔癖學長的床。
死、定、了。
「學長對不起啊啊啊!小的知錯了!不要把我拿去當肥料拜託!」閉上眼,我雙手抱頭,搶在學長做出最後判決前大喊。
學長哼了一聲,但沒有再多做些什麼。
「把手伸出來。」
好不容易保住一命,我哪敢違背黑袍的命令,立刻端正坐姿,把兩隻手都奉上。
我不敢張眼看看學長在對我的手做什麼,只能靠觸覺感受。他拉起了我的左手,手指摸過來摸過去不知道在做些什麼。既然現在除了任由學長宰割什麼事都不能做,那就來做例行的腦部運動吧。
話說回來,學長要那條紅線做什麼呢?是有喜歡的人嗎?還是純粹不想讓我拿去亂綁?
如果是後者,他大可不必擔心。
在守世界,我是人人喊打的邪惡妖師;在原世界,我是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天下第一字號大衰人。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而且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的緣分,搶過來也只會是場災難。
不過,話是這麼說,我也不是沒動過那條紅線的歪腦筋。
我也懶得制止某人一直入侵我的腦袋了,這是我的小世界,我想說什麼誰都不能阻止。所以接下來如果聽見哪些讓人覺得很噁心的話,我可不負責喔。
「若用那條紅線加深兩人之間的緣分,那就不用一直擔心哪天會再次失去了吧?」──當月老將紅線秀出來時,這是我腦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
那些最黑暗的日子烙印在靈魂上,連同失去所愛之人時所感受到的椎心之痛與刺骨寒慄。我絕對忘不了,崩塌岩穴裡你那美到讓我痛心的透明微笑;我永遠無法忘卻,戰場上對峙時你臉上的空洞。
你知道嗎?看見被弄成戰鬥傀儡的你時,那是我第一次氣到想要整個世界一起陪葬。
不過回頭想想,害你死去的人不就是我嗎?
當你在醫療本部醒來看見我時,不但沒有把我往死裡打,連責備我的話都沒有說,只是有氣無力地說──
「我們之間的一切,是歷史的必然。」
你很輕易地原諒了我,我卻無法原諒自己。直到現在,我還是很愧疚自己一時的賭氣,害你丟了性命。
在時間交流之處,我也曾想用自己的死換回你的生。不是因為你是黑袍,比我這個砲灰有用;亦非以妖師的身分,償還千年前所欠下的罪孽。
沒有特別的原因,只是單純地想要再次看見最重視的人睜開雙眼,哪怕代價是自己的生命。
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為我犧牲過一次,我這麼做只是剛好扯平而已──當時的我,是這麼想的。
但是,當你從燄之谷歸來,我才發現那時的灑脫一絲不存。如果黑山君真的拿我換回你,我會不會後悔呢?你活過來,我卻再也不可能見到你、碰觸你,若我在冷靜後理清思緒想到這點,我還會答應嗎?
老實說,我不知道。
很多人都說,愛至深,是會不顧一切地為對方付出。那這樣的我,是不夠愛你嗎?
小指傳來的一陣灼熱打斷我的思緒。
「褚,把眼睛張開。」是學長平靜的聲音。
我聽話地睜眼,那張表情有點複雜的美麗臉孔映入眼底。
他果然聽見了我剛剛的碎碎念式告白。
誰叫你愛偷聽,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隨便偷窺別人的心事。想吐可以,但是不要吐我身上,謝謝。
「學、學長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尷尬地準備開溜。
但是,我連床鋪都還沒離開,馬上被他一把抓住:「我有說你可以走嗎?」
啊,糟糕,我差點忘了一點。
高一上學期的時候,夏碎學長好像跟我分享過不少學長愛慕者的慘痛下場。這下可好了,我馬上就要成為每見必死黑中之黑黑名單上的一員了。
「呃,那個……」
在我努力用已經當機的腦筋思考該說些什麼時,學長卻一把抱住我。
媽呀!是不是因為我沒有乖乖把學長送回醫療班本部所以他壞掉了啊啊啊!
「誰跟你壞掉,你才壞掉!閉腦!吵死了。」受不了我腦中的尖叫,他恢復正常賞了我一拳,「講正經事的氣氛都被你破壞光了。」
放開我,他仰躺到床上。看著天花板,他平靜地開口,比起說給我聽,感覺更像自言自語:「我不是一個會在感情上開玩笑的人,而我確定你對我而言,是特別的。用精靈的方式表達,你是比好朋友還要再親密一些的存在;以獸王族的方式表達……你帶給我一種讓我想要在你身上留下記號的強烈佔有慾。」
「我原本以為,我和戀愛這種事是絕緣的。我身上帶著必定應驗的詛咒,而下咒的又恰好是你的祖先。不論是我避不開的近期死亡會帶給你的衝擊,還是你發現自己身分時會產生的懷疑,這些都是傷害。」
「詛咒已經去除了啊,所以……」我忍不住插話。
「所以你得跟我交往,」話鋒一轉,他側身面對我,「我已經把紅線繫上去了。剛才順道繞去你家,就是為了告知你的監護人。不過,就算她反對,我還是不會改變主意。」
「蛤?」
等等,情境跳躍太快速了,我跟不上啊!剛才那個沉重的氣氛呢!
我一臉呆滯地看著賊笑的學長,他則趁我不備,就這樣朝我的嘴唇親下去。
「學學學長!」嚇死人喔!
你那一半的精靈血統是怎樣,蒸發了嗎!不三不四地告白後立刻衝一壘,進展太快了吧!
一手環住我的腰,他邪惡地說:「我可以馬上衝本壘,要試嗎?」
去你的本壘啦! |
評分
-
7
查看全部評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