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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nubesky 於 2015-4-29 12:42 編輯
CH 24
滾滾風沙飛揚，遠處依稀可見的黑點像利箭般穿揚而來，不多時陣陣整齊劃一的馬蹄聲響徹天際，彷彿在通知某些人－他們來了。
將疾馳的馬匹急停下來是件高難度的事，然而這群人輕而易舉地做到了，他們訓練有素地停在小店前，嚴肅又略略帶著好奇地打量著不同於他們生長的地方。
「殿下，」第二匹馬上的男人翻身而下，走往領頭者，「這裡便是基辛格最邊界，第一個城鎮在進城門後不出半日就可到達。」
「謝謝了狄倫，那我們…」話語尚未脫口，以騎術聞名的人竟猶如脫線木偶，在所有人措手不及的剎那直直往旁邊倒去。
「－羅蘭王子殿下？！」
同一時間，遠方王國中心宮殿內，原先盤腿閉目養神的男人緩緩睜開雙眼，媲美獵鷹的瞳孔一絲銳利瞬間閃過。
「來了。」女童細尖嗓音從旁響起，帶著咯咯笑聲，在偌大空間層層疊疊。
「是的。」男人答道，站起身並將長劍插入劍鞘，步履堅定地朝門口走去。
那背脊筆挺模樣，如同忠貞的騎士正準備迎接他的王回歸。
與他正經樣子完全相反，小女孩聳聳肩，清脆咬下最後一口草莓棒棒糖，輕快地跟在男人身後，好似正要去欣賞一齣戲一樣興奮。
「久違了啊，魔王候選人。」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日曆一張一張地撕，他們一步一步勇往直前。
光鮮亮麗外表總令人欣羨，背後努力付出有幾人能看見？
男子認真地閱讀文件上一行行事項，偶爾抿嘴思忖，然後一筆一筆小心翼翼謹慎寫下備註建議或對策，端正的字字句句攸關著王國全數百姓，位越高責越重壓力越大，隨著文件從這頭被分類到另一頭，身後窗外陽光逐漸灑落，外頭鳥啼開始呼應，而男子，臉龐卻始終帶抹微笑。
「呼~」流利地在最後一份文件簽上名字，男子放下筆，轉轉有些僵硬的脖頸，垂垂雙肩，然後才終於像符合他這個歲數的模樣，大大伸了一個懶腰。
「叩叩。」
「請進。」
來者是兩個年紀更輕的少年，前方的人端著一個盛滿豐盛早餐的盤子，而後者，在關上門之後，宛如卸下什麼枷鎖，在瞧見面那朝自己笑得溫和的人後立刻雙眼發光，蹦蹦跳跳地朝他衝去。
「二哥早！」小孩雙手撐在雷瑟雙膝，仰起頭炯炯有神的大眼純淨的如同珍珠。「二哥又不睡覺了！」
「奇克斯起得真早。」把小孩抱坐腿上，刮刮弟弟的小鼻頭，然後眼神望向這時也緩步走來的另一位少年。「伊希嵐也早啊。」
「早安，二哥。」遞過早餐，皺起的眉代表他對哥哥又熬夜的不贊同和關心。
「我沒事。」拍拍他的肩笑了笑，聞到香味才發覺自己真的餓了。
在雷瑟食用餐點的同時，伊希嵐也向他報告著公事的進度。「昨天晚上收到三哥的信，可能今天就能到基辛格王國了。」
雷瑟點點頭，說到基辛格，自那件事發生後平息了一陣子，雖已經沒有釀出什麼重大問題，然而如果放手不管的話就像留著一顆不定時炸彈，為了避免真的出事時波及廣大民眾，羅蘭身為忘響國將軍自願領命親自去基辛格探查。而他這個弟弟做事一向講求效率，也因此他訓練出來的軍隊才以快速奇襲的作戰方式讓其他國敵人聞風喪膽。
雷瑟腦袋快速運轉著，爾後又搖搖頭先將這些事暫時掃出腦袋，邊吃邊笑著聽弟弟們談著各種趣事，在無眠之夜後的早晨，渾身疲憊感被一片寧和替代。
見雷瑟用餐完畢，伊希嵐貼心地收回餐盤。「二哥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我們會處理的。」被叮嚀的人都還沒開口，就被搶先一步跳下的么弟拉著手朝隔壁的休息室拖去。
「伊希嵐哥哥說得對！二哥你要睡覺！」不容反抗地把哥哥拉去床上，把被子拉得高高的，末了用力拍拍被子，離去前還不忘回頭一臉振振有詞，「哥哥要乖乖睡覺！等等奇克斯會來檢查！」
瞧著弟弟老氣橫秋，雷瑟不禁失笑。
有家人真好，有了他們就有了源源不絕、能夠前進的力量。
躺在柔軟床墊上，雷瑟徹底放鬆了自己，眼皮間距越來越小，陷入熟睡前，他想起了不久前和遠在另一國的弟弟的對話。
五天前－
深夜，少許自半掩的門縫瀉出的光亮使走廊看起來不會太過黑暗。
『叩叩。』
『請進。』
進門後果不其然立刻瞧見仍在奮筆疾書的人。
『二哥，你該休息了。』
來者輕輕將手中杯子推到男子面前。
『啊，是你啊羅蘭。』
聽出弟弟話語裡頭濃濃關心，男子抬起頭。
『怎麼還沒睡？』
『正要睡了，看到你房間還亮著才進來的。二哥你這樣改公文改到深夜已經第幾天了？這樣很傷身體，大哥他…也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的。』
雷瑟平時要處理的事務已經夠多，當他們之中任一人出外辦事時，他更是把他們的工作全數接手，從早晨至凌晨，無論大小事親力而為，一天睡覺時數一隻手便算得完。
這種情況已然持續兩年…自從那個人離開後。
經過時間洗禮的五官更加深邃，隨著經驗累積的處事方法更加純熟，今年正好成年的審判王子在整個忘響國民心目中，不可或缺。
士兵們都在說，審判王子為了國家付出的心力無人能及。
百姓們都在說，只要有審判王子在，再渺小罪惡都無所遁形。
然而看在羅蘭眼哩，審判王子--他的二哥--更像在自虐。
『嗯，我會注意的。』
輕啜一口羅蘭為他準備的熱紅茶，雷瑟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果然…不是那人就無法習慣。
迎上邊離開邊回頭的弟弟投來那依舊無法放心的眼神，雷瑟拉起苦笑。
以前總是自己擔心那個人太亂來，沒想到，現在竟然換自己讓弟弟們擔憂了嗎？
兩年了，格里西亞，你在哪裡？
白煙裊裊上升，漸漸朦朧又只剩下一人的房間，寬大座椅上的男子，漸漸模糊視線…
彼時的事，沒有任何一個弟弟知道。
剛滿10歲的審判王子步履沉穩地走在走廊上。
皇室血統在年幼孩子身上依舊無庸置疑。墨黑如夜空的雙瞳、全身上下與眸色相同的裝扮、足以勝過大人的莊重氣息，令與之擦肩而過的士兵宮女亦或其他貴族不敢在那身影上多停留一秒。
然而，只要仔細看，男孩額際竟微微冒著冷汗。
男孩在尋找大他兩歲的哥哥。
剛結束今日審判所的實習，一如既往衝向隔壁的廁所，卻直到他吐完甚至重新整理好儀容，都沒見到那應該老早等著自己的身影。
很奇怪、很不習慣、很…空虛。
男孩決定去找哥哥，只要那個人在自己身旁，男孩就會很安心。
快要走到迴廊盡頭，男孩仍沒見著自己要找的人，眉間出現深深皺痕，他並沒有聽說哥哥出任務的消息。
『…為什麼？』
那個聲音傳入耳裡同時步伐立即止住。
男孩悄聲無息地靠近那扇門，耳朵緊緊貼在門上。
『請告訴我為什麼？』
『格里西亞…』
『是大哥…和父王？！』
男孩訝異地瞪大雙眼，打從有記憶以來，他從未聽過哥哥以這種口氣對父親說話。
這簡直可以說是逼問了。
『難道發生什麼嚴重的事？』男孩更加屏住氣息，不允許自己錯過一字一句。
『請您告訴我，為什麼讓雷瑟那麼早就去接觸那些事？』
裏頭傳來的憤怒令男孩渾身猛地一震。
『是為了…我…？』
『格里西亞，你自己也清楚，這是雷瑟注定背負的責任，那孩子遲早得知道這些事情。』
『是的，但現在他才10歲！審判所的一切對他而言還太過黑暗與沉重！他現在只是一個10歲的孩子！』
激動的語調不難想像門後是怎樣的一個畫面。
至此，裡面沒有再傳出聲音。
男孩忘了過了多久，甚至好似忘記了呼吸，此刻的他腦袋一片空白。
『格里西亞，別忘記你10歲時做過的事。』
威嚴嗓音夾帶的意味深長拉回男孩心神。
『…那麼請讓我代替雷瑟，至少再等他成長多一些。』
極度認真的口氣讓男孩腦袋轟然炸開。
『哥哥要代替自己去？去那暗無天日的審判所？』男孩幾乎抑制不住撞門而入的衝動。『不行！絕對不行！哥哥是那樣閃耀的存在，絕不能讓他被審判所的黑暗給浸染！』
裡面其中一人彷彿聽見男孩內心的吶喊。
『不可能。』壓低的聲音有著不容違抗的力量，渾然天成的氣勢是領導者最佳證明『我說過了，這是雷瑟的責任，誰都無法替他背負。』
回應是太長一陣沉默，長到男孩以為就此結束。
『那麼父王… 』淡淡、平靜音調，展露堅不可摧的決心。『我會以我的方式拚死保護雷瑟…守護我的弟弟。』
『我先回房了，父王也請早些休息。』
緊接著響起快步聲，男孩根本來不及躲開。
門開後射出一抹光亮，小小身影直直撞入兩人眼中。
無語對望半晌，回身向男人半彎腰行禮後關上門，12歲少年緊抿著唇，緩緩走向男孩…
一把將他深深按進懷中。
『雷瑟，不用怕，哥哥會保護你。』
『我願意為了你們，付出我的生命。』
永不抹滅的誓言，那日，在男孩耳際發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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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發表於 2015-1-26 20:04:27
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