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拾柒
時間:現在
地點:紫荊館
「之後黑善和白篆就打起來了」何凱看了斐嵐一眼,又把視線轉到附近的一棵棗子樹上看見上面有結了好幾顆棗子,都還不能吃就是,「實際上我當時人根本不在那裡,所以我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打法,阿里只和我說有一堆火和一堆雷在兵兵磅磅」
「你說的那位阿里是有陰陽眼的那位嗎?」她曾聽希月說過她有一位有陰陽眼的學長老是把自己往槍口塞
希月的原話大概是這樣:『我那何學長啊,他就是個有陰陽眼但不會用術的傢伙,啊又老愛去跟那些玩意兒打交道,其實他不是不能學啦,只是術力太低,那啥,火符點下去大概只能點點菸吧,估計下輩子術力會全部潰散只剩眼力了』
「小符和妳提過我兒子啊,那形容詞大概不怎麼好聽」熟知希月個性的何凱支著下顎道
「然後呢?」斐嵐開口催促何凱說後續
「喔,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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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四年前
地點:未知
黑善與咒的打鬥使地面崩塌,誰能想到這看起來只有一層樓的灰色水泥房的下面居然藏了水牢,而黑善趁著地面崩塌、咒根本沒空理他時以傳送符紙逃離
夏符等人除了龜縮在牆壁邊緣只差一點點就會跟著掉下去的林曉彤和蔡維軒以外全都掉了下去
咒背着昏厥的夏符游到牆邊,仔細觀察了四周
他發現周邊的屍體都缺了一隻眼睛,缺左缺右都有,還有屍體上必定有少東西...有少手指的、有少腳趾的、還有少舌頭、少鼻子之類的
如果只有一具有的話還可以當作是意外,但是每具都有就一定有鬼
他游向想嘗試離他遠一點又因為擔心夏符所以也沒離太遠的何里
「符怎麼了?黑善對她幹了什麼?」夏符的情況肯定跟這些屍體的樣子有關聯,看這些屍體,這個地方恐怕是黑善吞噬力量的地方,使用完後就將屍體丟到這個水牢...
「那個人對小符的左眼撒了灰...」雖然何里非常不想離這男人太近,但是現在不得不和這個人說夏符的情形,因為他對符術根本沒有太多研究
「灰...符灰嗎…」咒瞇起眼,「黑善有說什麼嗎?」
「呃…好像還說了什麼瞳力全部聚集到右眼去還有左眼失明什麼的...」
當時何里離黑善他們有一段距離,所以聽得也不是很清,但應該是不處理就會很嚴重的事吧?
「原來如此...是這種打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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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現在
地點:白蔓館
希月的輕輕的摩挲著左眼,微張的右眼中透著一絲的痛苦
她記得,當時在落入水牢時她暈過去了,可是她卻真切的感受到在她的哥哥背着她爬出水牢的感覺
幼時她不小心跌倒扭了腳踝坐在地上哭著怎麼也不肯起來時,她的哥哥也是這樣背著她回去的
哥哥他從以前到那時都沒有變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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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夏符醒來時,他們已經離開了水牢
根據言玄所言,她是由咒背上去的,只是當他們也都爬上去以後,咒就離開了
估計是去追逃走的黑善吧
她看著鏡中幾乎有一半被繃帶佔住的臉,其實原本只要把左眼貼起來就好,但言玄那個神經病硬是要給她纏繃帶,結果就變這樣了
她很清楚自己很快就會失明了,左眼的瞳力被聚集到右眼,雖然這短期只會單眼失明,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右眼會因為不堪壓力從而自爆...
「呦,在看妳的眼睛啊?放心啦,只有瞎一隻眼而已,往好處想,妳還可以帶個眼罩裝逼,這是可是雙眼健全的人沒辦法做的呢」言玄拍上她的肩安慰著她...雖然內容跟安慰搭不上關係就是
「我倒覺得我包成現在這樣就是在裝逼耍中二」夏符拿起眼鏡把鏡片推掉後戴了回去
因為左眼的瞳力移到右眼,等同於連視力都跑去右眼了,所以她根本沒有近視困擾了,不過基於她習慣了,沒戴反而怪
反正...她很快就看不到了...多做這些沒意義的事情也無所謂...
「對了阿玄,之前不是說了我18歲生日要帶我去看花海嗎?明天就我生日啊」
挑在她生日的前一天,這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呢?不過要是再晚一天...差點生日變忌日啊
「對喔,明天是4月6號呢,好啊,明天我們去看花海,應該不至於不准假吧」言玄一邊摸著手臂上在爬出水牢時搞出的傷口一邊想著現在這時哪邊有花可以看
「還有還有,後天和大後天也順便請一請吧,後天我們一起去蕭大哥家玩電動,也約何學長一起去,大後天就去來個吃到死之旅」
言玄看著興奮的在規劃行程的夏符,他總覺得怪怪的
感覺好像...將死之人在最後關頭綻放生命最後的迴光返照
「好期待明天呀」
預算時間下來估計有五天...五天之後就會看不到了...
對不起...阿玄對不起啦…全世界的人裡,除了哥哥以外就最不想騙你了...可是我不敢和你說我會失明...
對不起啦…
夜晚,言玄坐在桌前讀著醫書,撇向一旁寫著02:21的電子鐘嘆了口氣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因為夏符的異狀讓他在意到睡不著
「言大哥這麼晚還不睡啊?」
咒蹲在窗戶上看著大半夜不睡覺在那讀書的傢伙
「這位30歲的先生不要那麼不要臉的叫我這24歲好青年為大哥好嗎」言玄不管眼前的傢伙是不是連環殺手還什麼的直接賞他一記白眼
「之前在當白篆的時候我覺得叫得很順口,何必改呢」咒勾著和夏符相似的笑容和言玄說著話
「喂,這裡好歹也是二樓,你不怕掉下去啪嘰掉嗎」言玄合起手中的書支著下顎看向對方
「不怕,我有鑽孔綁繩子在這裡,掉下去抓著就好了」為了證實他真的有搞繩子在那,咒頃了下身從窗戶外拉了條繩子進入言玄的視線範圍內
「不要隨便在我家牆壁鑽孔啊喂」怎麼連招呼都不打聲就給他家鑽孔綁繩子!
「我有和符說,她說就是裝針孔都可以」但他沒有裝,他是殺手不是偷窺狂
「她的話能聽嗎!」裝針孔是怎樣啦!
言玄此時真的很認真思考對於夏符的教育究竟是否有問題
「不是跟你學來的嗎」咒可沒少聽夏符說言玄教了她什麼
妹妹給這種人帶大個性也跟著偏啊!
「我就這一個妹妹,你要好好對待她,不然我就是在地獄也爬上來拖你下去」
為什麼會突然說這種話?兄妹反常都挑同一天嗎?
「你...」
扣、扣
言玄轉過頭看向被敲了兩下的房門,接著門慢慢的被打開,一個半臉被纏繃帶的臉從門後探出
「阿玄,怎麼還沒睡?」夏符綻著笑容走到他的旁邊,「晚上不要開窗,要是蚊蟲飛進來怎麼辦」
「睡不著啊,覺得房裡悶,就開窗通個風」言玄站起身順手關上窗
而咒在夏符敲門時就先跑了
「符...不要恨我…」
站在那棟房子二樓窗戶視不見的圍牆邊,咒步入黑暗中
在這殘破如碎渣的人生,有一個能保護的人真好,作為哥哥的他,會幫他的妹妹剷除掉對她最大的威脅,用盡一切,所以的一切
是的,包括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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