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
老規矩，斜體代表阿飄的對話、加粗體代表手機裡的簡訊或筆記本裡的字
二十一章
邱孜傑從文件夾裡拿出了幾張紙，「對了，這是虞因的通聯記錄。」
虞夏接過來看，裡面寫著最後接收到的信號位置是在工廠，也就是虞佟打過去的那一通電話。
「最後一通是佟的來電，而虞因撥出去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他弟弟。」
「你覺得這有問題？」
「不。」邱孜傑說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想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畢竟那是他生前的最後一通電話。」
虞夏看著那排熟悉的電話號碼，手不自覺捏緊了紙張。
是啊，那是阿因最後的遺言。
「……」
「阿因……」
是誰？
「……你不會有事的……」
誰在說話？
「……撐著點，大爸在這裡……」
大爸……？大爸！
這兩個字不但猶如閃電般把虞因驚醒，還伴隨著他的大喊。
他猛然抬起頭時發現頭上的電燈閃爍了幾下，等到他那混沌不清的腦袋逐漸清醒後才看清自己所處的地方。
眼前未闔上的筆電貼了幾張被自己的筆跡填滿的小字條，旁邊還放了幾個散亂的文件夾，這東西真是越看越眼熟……
這不就是他在李浩偉工作室的辦公位置嗎？自己是什麼時候跑來的？
虞因左思右想了許久，失去意識前的記憶才慢慢拼湊起來，他趕緊摸了摸理應破了個洞還流血的胸口，卻沒想到只摸到了完整的肌膚。
自己是怎麼會突然昏過去呢？糟了，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小聿不會真的已經把自己當小鬼養了吧？
不行，他需要回家確認這件事。
有些心急的虞因很自然地從辦公椅站起來，所幸現在是午休時間，所以沒人發現空無一人的椅子突然往後移動。
就在這時，有兩個人從李浩偉的辦公室走出來，一位是頭上還綁著紗布的李浩偉，而另一位則是虞因曾在這裡見過幾次面的客戶。
一看見老闆，從案發到現在都沒見過對方的虞因想要確定人是否安然無恙，所以他毫不猶豫地跟著他走，然而並肩前行的兩人並沒有察覺到有一隻阿飄跟在他們後面。
「浩偉哥，你沒事的話我就放心了。」
雖然知道沒人會聽見，不過虞因用肉眼確認後還是邊跟著下樓邊自言自語，畢竟對他來說李浩偉能夠平安無事也是一件開心的事。
來到櫃檯詢問處，原本心想著就要直接飄回家的虞因卻看見自家的二爸剛好推門走進來。
「二爸？你怎麼會來這裡？」
「阿因的叔叔？」
顯然不只是虞因感到意外，就連李浩偉也是滿臉疑惑地看著虞夏，「請問有什麼事嗎？」
虞夏沉默地看了李浩偉身邊的那名客戶幾秒後才說，「方便說個話嗎？」
瞬間明白過來的李浩偉嗯了一聲，他讓客戶在這裡等，而自己則帶著虞夏上樓去。
基於好奇心太重，虞因也跟在他們後面，不過在去到李浩偉的辦公室之前，虞夏就已經先開口把人叫住，「我是過來牽走阿因的機車，只是我在他的置物箱裡沒有找到他的頭盔，所以就想問問你這裡是否有他自己的置物櫃。」
「有，你等一下，我去拿備份鑰匙。」
李浩偉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就拿著備份鑰匙走回來，接著他把虞夏帶到一排的置物櫃，他指著其中一個，「這是他在平時在用的。」
虞夏接過鑰匙，打開櫥櫃了才發現裡面空空如也，他直接關上後把鑰匙還回李浩偉，卻沒想到後者抓了抓臉頰說，「我以為阿因把頭盔留在這裡。」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那天我載他的時候他沒有帶頭盔上車，我就以為他是等我載他回來後才拿。」
聞言，虞因試著回想當時的情形，但無奈完全想不起來。
「那或許是他把頭盔掛在機車上然後被人偷了。」
虞夏表現得一副無奈的模樣，隨後他盯著對方頭上的紗布看，「你的傷勢有好點了嗎？邱警官有跟我提過你當時流了很多血，不過還是堅持要報警後才去醫院接受治療。」
「現在算是好多了，醫生讓我幾天後再回去複診。」
「你拖了那麼久才去醫院，醫生沒被你嚇到嗎？」
聞言，李浩偉有點尷尬地說，「當然是有，不過醫生檢查後說幸好我的傷口不大，出血的速度不快也不多，所以才有辦法撐到去醫院。」
「嗯，沒事就好，既然這裡沒有阿因的東西，那我就先走了，謝謝你。」
眼見虞夏似乎沒打算再說話，李浩偉才敢發問，「你們找到阿因了嗎？」
原本已經踏出兩步的虞夏轉回身面對他，「沒有，據說警方還在尋找。」
「我有個請求……雖然我和他只認識了幾個月，但如果找到他之後可以請你通知我嗎？」
「可以，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
雖然虞夏也可以直接在李浩偉的筆錄裡拿到手機號碼，但他選擇輸入號碼後撥打一次，以方便對方記錄。
兩人拿到彼此的號碼後就直接下樓，虞夏不經意看了那位客戶一眼，不料對方正好與他對上眼神，那人微微向他點個頭當做打招呼，所以虞夏也給了同樣的反應後才離開。
虞因一路跟在虞夏後面，他們轉了個彎來到後巷，虞夏拿出機車的備份鑰匙，看樣子似乎現在就要騎回家，而虞因立刻開口阻止，「二爸，你沒有準備頭盔是要怎樣——」
話還沒說完，只見虞夏打開置物箱，從裡面拿出了安全帽。
這不是虞夏自備的頭盔。
虞夏發動了機車，他單手抱著頭盔，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喂。」
虞因安靜地聽完他家二爸單方面的談話。
在虞夏騎著機車回到家時，黎子泓正好從他家裡走出來。
「聽說你們找到圍堵的那幫人了。」
「嗯。」
不用想也知道是邱孜傑通知黎子泓，虞夏反而比較在意對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
黎子泓話還沒說完，某個看起來精神特別好的法醫就從屋裡小跑出來，還插了嘴說，「老大，你整晚都沒回來，是跑去哪裡浪了？」
忍住拳頭的虞夏還以為嚴司昨晚在虞佟回到家後就離開了，「你還沒回去嗎？」
「我太難了，我們才見不上一分鐘你就暗示要我滾回家。」
趁著說話又不正經的嚴司在表演心碎的肢體動作時，黎子泓繼續簡單說明，「昨晚是我載阿司過來這裡，佟留他下來住一夜，而我是剛才接到邱組長的電話後想說去警局之前繞來這裡看一下，順便把人帶走。」
「親愛的前室友，你這樣說的話是把我當成你的隨身公事包嗎？說拿就拿說丟就丟嗎？」
這個比喻不只是讓在場的人無語，就連虞因也無言得只能往天空翻了個白眼。
這時，小聿拿著兩個便當盒出來，他分別交給嚴司和黎子泓，「大爸給的。」
「謝謝，我們清洗後還給你。」黎子泓看向虞夏，「我們先走了，有事再聯絡。」
「嗯，再聯絡。」
「老大別太想念我哦。」
等到黎子泓半拖半拉地把嚴司拉上車後，虞夏才和小聿一起進屋裡，當然這裡面還包括了虞因。
虞夏把機車鑰匙放回原本的位置，他看了眼空蕩蕩的客廳，「你大爸呢？」
洗澡，拿出手機的小聿很快就把內容輸入好，我有讓大爸知道嚴大哥他們要離開。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哥哥沒有親自送客。
解開這個疑惑的虞夏走去廚房，他看見餐桌上還有一些飯菜，細問之下才知道是虞佟特地留給他當午餐，他跟小聿交代自己要洗個澡後就先上樓去。
確認好飯菜還沒冷掉的小聿回去客廳裡坐在他平時的位置，此時的電視機在播放著某個知名的綜藝節目，眾人玩鬧的聲音卻被聲量系統給壓制，形成一陣陣若有若無的笑聲。
然而小聿似乎連這點聲音都覺得異常的刺耳，也不過才坐下幾秒鐘他又起身去把電視機給關上，整個客廳裡頓時只剩下電風扇還在運轉的聲音。
「阿因。」小聿屈起腳抱膝，「你回來了嗎？」
「你怎麼會知道我回來了？」感到驚訝的虞因以為是自己暴露了行蹤，但事實是他永遠不會知道小聿從昨天開始就已經把這句話當做口頭禪。
過了數秒，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小聿把臉埋進雙手之間，而虞因雖然沒看見他的表情，但他很了解小聿的情緒。
就在他想要透過手機讓小聿知道自己已經回來時，小聿的舉動卻讓他感到不明所意。
只見他弟弟抬起頭，拉起右邊的衣袖，眼神複雜地看著手腕上的痕跡，而一開始虞因以為那是淤青，但當他看得比較仔細後，他發現這痕跡的形狀和手掌很相似。
也和他生前被阿飄標記時的印記一樣。
當這想法閃過自己的腦海時，虞因第一時間先否定那是自己留下的印記，但隨後他想起他和小聿在停尸間的經歷。
當時是他先主動接觸他弟弟，而位置就在印記那裡。
一想到這是自己搞出來的事，無法接受的虞因往後退了幾步，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後又看了小聿一眼，「我到底做了什麼！？」
周圍的溫度突然降低了許多，原本打算拉下衣袖的小聿突然感到手腕一陣抽痛，他本能地「啊」了一聲，之後不用兩秒的時間他已回過神來並且了解到一件事情。
「阿因！」小聿忍痛按著手腕站起來，環視客廳一圈，「你回來了。」
一切都看在眼裡的虞因立刻逃到角落裡，他難以置信地問出沒人聽得見的話，「什麼時候開始的？你什麼時候開始會感覺到痛？」
小聿碰巧往虞因所站的方向跨出幾步，「你在哪裡？」
「別過來！」
隨著虞因急躁的吶喊，擺放在茶几上的玻璃杯應聲爆裂，飛噴的碎片險些就要劃到小聿。
這意外不僅讓小聿受到驚嚇，就連虞因也被嚇得不輕。
怎麼會這樣？他根本沒想過要傷害小聿！
「我沒事。」
小聿很快地調整自己的情緒，大概知道這是什麼情形的他不斷強調自己沒事，但滿腦子都是「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的虞因已經聽不進小聿所說的話，他擔心自己再待下去又會造成更多的意外，所以他決定先離開這裡。
去哪裡都好，就是不能留在這裡。
「小聿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隨著虞因逃難般的離開，小聿手腕上總算沒再傳來疼痛，但與此同時他更加慌張。
他哥哥是不是離開了？是不是不再回來了？
不知所措的小聿頻頻呼喚虞因的名字，不用多久的時間虞家的雙胞胎聞聲而匆忙跑下樓，卻沒想過會看見情緒處於激動的小聿。
「小聿。」虞佟把人拉過來面對自己，「怎麼了？」
紫色的眼眸求助般地盯著他看，「阿因知道了……」
「知道什麼？」發現玻璃碎片的虞夏搶在虞佟前面問，然而回答他的人卻是虞佟，「沒什麼。」
咋聽之下覺得事有蹊蹺的虞夏發現小聿露出的手腕上有灰紫色的痕跡，他趕在他們有反應之前牽過小聿的手來看。
這一看就讓他心底涼了一大半，「是阿因嗎？」
沒想到兩人沉默不語，不過虞夏在看到虞佟平靜如水的模樣後他做出了大膽的猜測，「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我現在不想談這個。」
虞佟拒絕後立刻安撫小聿，絲毫不理睬他弟弟;而虞夏聽見他哥哥所安撫的內容後更是覺得難以置信。
「佟，你不能——」
「我說了我現在不想跟你談這個！」
顯然他完全沒想到虞佟竟然會暴怒，虞夏愣了幾秒後決定先退一步，不然再說下去肯定是大吵一頓。
這件事需要冷靜地處理。
他走回自己的房間，借著用力關上房門來發洩自己的一肚子火氣。
不，那不是火氣，因為他沒有想要對任何人發火。
那是無能為力的挫敗感。
為什麼阿因會在小聿身上留下印記？他不知道這會害死小聿嗎？還有一點很明顯的就是他哥哥不但早就知道這件事，而且現在還安慰小孩要相信阿因會回來。
他到底在想什麼？
面臨著突如其來的發展，虞夏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越思考就越覺得他有必要快點私下跟虞佟好好談一談，但他希望至少有個人可以待在小聿身邊，確保這小孩不會偷聽他們的談話或偷跑出去做一些危險的事。
虞夏煩躁地按下撥打鍵，「阿司，我有事要你幫個忙。」
沒辦法，眼前能求助的也只有自稱領著納稅人的錢在放假的嚴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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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樓主
發表於 2020-6-10 14:4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