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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k0875337713 於 2013-1-2 00:29 編輯
第三十一章 預言師與祭典
『喀鈴鈴……』
「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麼?啊,原來是赫茲特爺爺啊。和往常一樣是吧?」
隨著門鈴響起的同時,伊絲特娜也從對面的座位起身,擺出親切的微笑上前招呼客人。
「啊,是的。」
我偏了偏頭,從一堆籃子、數個紅色蝴蝶結、幾十個鈴鐺後頭往店門口的方向看去。伊斯特娜從櫃檯上的籃子裡拿出兩個上面綁著紅細絲蝴蝶結的藍色小布包,大概有一個巴掌大,遞給櫃台前頭髮花白、一臉和藹的老先生。
我又看了眼藍色小布包,那大概是依絲特娜做的餅乾吧。
「赫茲特爺爺您真的很疼小貝洛呢,每次都專程跑這麼遠來店裡買餅乾回去給她。對了,她最近怎麼樣了?身體有沒有比較好點?飯應該也有好好吃吧?如果她不肯吃飯,就說伊娜姐姐下次不帶餅乾去找她玩了。」
「呵呵,我就這麼一個孫女,不好好疼怎麼行呢。她的身體還是老樣子,不太能下床。唉呀,說到這個,貝洛今年也沒能去祭典,所以心情不好,總嚷著『伊娜姐、伊娜姐……』的說要見妳。我說等妳下次來吧,她就跟我鬧脾氣呢……怎麼樣?最近有沒有時間來看看她,順便陪我這老頭聊聊天?」
伊絲特娜只是無奈的笑著,一邊把找的錢遞給赫茲特先生。
雖然已銀貨兩訖,但他們兩人仍舊繼續聊著。看伊絲特娜臉上的笑容,顯然他們認識很久了。赫茲特先生也是一臉溫和的微笑,雖然只是遠遠的看著他的笑容,我卻突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思考了一會。啊,那不是師父臉上偶爾會出現的笑容嗎。
在我思考的同時,他們的對話也持續著。
「老樣子,要忙店裡的事情,趁著大型市集開放的這七天,我得去市集補些貨物,說不定還能挖到寶。不過也因為今年的市集剛好和祭典的日子重疊,導致現在除了忙補貨之外還要做祭典上要用的祈福鈴鐺,所以實在沒什麼時間去看小貝洛。」
「妳的生活依舊忙碌呢。這樣貝洛一定會很失望的,那麼能不能請美麗的伊絲特娜小姐騰出一點時間陪陪貝洛呢?」
他開玩笑似的用敬語問她,而她也學著用同樣的語氣回答。
「啊呀,請您別這麼說,只要是尊貴的赫茲特先生您的請求,我伊絲特娜哪有不答應的呢?等到過兩天祭典結束後,應該就有時間去看小貝洛了。」
赫茲特先生回以一個溫柔且感激的微笑。
「那麼就麻煩妳了。」
我凝視著桌面上的籃子、四散的鈴鐺、一條條紅色緞帶,真心覺得要將所有鈴鐺綁上蝴蝶結,對每個鈴鐺念上三分鐘的祈福文,最後再將全部分成五十個一籃,在今天之內是做不完的,更何況現在都已經快到吃晚餐的時間了!
地上的籃裡少說還有一百多個鈴鐺沒綁上蝴蝶結、沒念祈福文,我不過吃了她一頓飯,她就要我以這種代價償還會不會太虐待人了?
更何況那祈福文還不是普通的拗口。
我為什麼會落得現在這種境地呢?原因總覺得和幾個月前發生的某件事極為相似。
「謝謝。你帶著眼罩看起來有些可怕,沒想到其實是個好人嘛!」
在我把鈴鐺還給她之後,她一臉好奇的睜著一雙大眼盯著我瞧。對於她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幸運的是,她似乎是個多話而且好奇心很強的女孩。
「我叫伊絲特娜。你呢?你不是鎮上的人對吧?是因為祭典來觀光的,還是某個商人的跟班呢?不過看你這身衣服,好像都不是。」
「我勉強算是來觀光的……吧。」
她眨了眨眼睛:「吧?你自己都不確定你是來做什麼的嗎?不可能吧。對了,你一個人出來旅行嗎?沒有同伴?」
「……有。」
她歪歪腦袋,視線飄遠到我身後。
「我沒看到你的同伴,是去買東西了?還是去找餐館?如果你和你的同伴討厭市集的人擠人,想找個安靜的餐廳吃午餐,我們的『洛拉薇之美』是個不錯的選擇喔!」
搞了半天,原來她是想拉客人去店裡。但是一家餐廳的生意有蕭條到需要用年輕女孩來拉客嗎?那鈴鐺又是怎麼回事?還是他只是看中我的相貌,所以想要多親近我?怎麼想都覺得這種搭訕應該走為上策。
「不,我不餓,謝謝妳的建議,我先走了。」
『咕嚕嚕……』
……於是,我的胃又一次出賣了我。
不過比起這更慘的是,我的錢袋不見了。
「你怎麼了?」
我現在一定是臉色發青。剛才在路上撞到的那個全身黑的小孩,我都那麼快閃開了,錢袋竟然還是被他偷了。
等等,如果我沒錢付餐費,那該不會要……
「……我的錢不見了。」
伊絲特娜像在路上遇到我時一樣,眨了眨眼睛:「咦?錢不見了?你確定身上都找過了?」
「嗯,真的不見了。」
「那你的同伴呢?他身上總有錢的吧,讓他來付?」
「他昨天丟下我……走了。」
因為一般人看不見樹靈,所以我只有說雷諾伊的事情。
「為什麼呢?你們吵架了?」
不,那是比吵架更嚴重的殺人問題。
「不知道,也許是我的錯……」
聞言,坐在我對桌的伊絲特娜竟然笑了。她用左手撐著臉頰,手肘放在桌上,右手則是伸出拇指往右邊指了指。我順著他指的方向轉頭看去,一張鋪了桌巾的圓形木桌上,放了一堆和我剛才還給她的鈴鐺相同樣式的鈴鐺和無數個緞帶,還有十幾個籃子。接著,她笑容可掬的給我一個建議。
「正好我需要幫手,不然你就幫忙我把那些鈴鐺綁上蝴蝶結來抵餐費吧!」
「……好。」
雖然鈴鐺有點多,但只是把每個都綁上蝴蝶結的話應該不需要多久的時間就可以做完了。但是果然是我太單純,把這件事想得太美好了。
「好厲害!那麼難背的祈福文你竟然只花三十分鐘就背起來了!」
我皺了皺眉:「這和當初說的不一樣,妳沒說要念祈福文!」
對於我的抗議她只是給我一個可愛的笑容,然後伸出一手食指指著天花板,理直氣壯的威脅。
「你不懂這就是所謂做生意的道理嗎?而且你沒有抱怨的餘地吧,可別忘了你的餐費還是欠著我的喔。」
「……我可以做別的事情來扺餐費嗎?」
「不行,這是明天早上要交給祭典委員會的東西,而且只有我一個人是做不完的,所以,你只能做這個!」
於是,我只好乖乖的接受這詐欺般償還餐費的方法。
幫鈴鐺綁上蝴蝶結真的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而是綁上蝴蝶結之後還要雙手合十,把鈴鐺握在手裡唸上三分鐘的祈福文,但是這還不是最難的,畢竟祈福文只要背起來就好,真正困難的是要如何克服一直重複做同一件事情卻不感到枯燥乏味。
很快的,一小時後我就想休息了。看著桌上我做完的十三個鈴鐺,再看看一旁還沒做、應該有上百個的鈴鐺,照這個速度做是要做多久才能夠做完?而且如果旁邊沒有這個好奇寶寶一直問東問西的,我一定能做更快。
「……哇!才一個小時你就已經做這麼多了?好快!」
原本就很少和女孩子接觸的被她這樣一誇,對她的報怨馬上吞回了嘴裡,而且我還感到臉上的溫度有逐漸升高的趨勢。
伊絲特娜笑彎了眼,兩頰上也出現兩個可愛的酒窩。她一邊數著我們兩做完的鈴鐺數量一邊把他們丟進籃裡,然後自言自語的說著照這個速度明天之前一定可以做完。
「為什麼不先把全部都綁上蝴蝶結之後再對全部的鈴鐺誦唸祈福文,或者先對全部的鈴鐺誦念祈福文再綁蝴蝶結?比起對每一個鈴鐺都誦唸祈福文,這個方法不是比較快嗎。呃、我知道妳不可能沒想到這個方法,但總有個一定要這麼做的原因吧?」
她眨了眨眼睛,然後笑了。
「這次終於輪到你問問題了啊?」
我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
如果這是祭典要用的鈴鐺,那麼大概就是北鎮──特里特斯──自古流傳的傳統,而且看伊絲特娜就算嚷著自己明天之前一定做不完,卻還是堅持要用這麼耗費時間的方法來完成每一個鈴鐺。如此慎重的背後一定有什麼原因,而且為什麼是由她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孩來負責祭典重要的事情也讓我很好奇。
伊絲特娜瞧了瞧我的臉色,然後斂起了笑容。我這才發現,原來她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某個貴族家落落大方的小姐,獨有的氣質令人無法忽視。
她將手上做到一半的鈴鐺放回桌上,然後雙手交握,白皙的左手撫摸著右手的手指,似乎在腦中整理等一下要說出口的長篇大論。
終於,她抬起頭,微笑地看著我。
「你是外地來的人,所以沒聽過預言師吧?不,即使是特里特斯的本地人也仍有不少不知道的人呢。」
「……」
我沒有回話,因為我真的沒聽過預言師,師父也沒提過。或許預言師也如操靈師一樣是個幾乎被世人遺忘的職業,所以伊絲特娜才說連本地人都沒聽過。那麼說來,伊絲特娜是預言師?
一想到預言師可能和操靈師一樣不被世人接受,我的心裡就湧起一種同病相憐的親切感。
不過這樣似乎有些說不通,預言師如果依字面的意思來看,就是能夠預言未來的事情,相信很多人對於迷霧般的未來都一定希望能夠知道一些將來會發生的事,那預言師應該不至於像操靈師一樣不受歡迎才對啊。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
「看樣子的確沒聽過呢。」
伊絲特娜無奈的笑了笑。
「那麼,我從祭典的起源說起,還是你已經有概念了?」
我搖了搖頭當做回答。
我此行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為了來看祭典或趕市集的,只是為了晚上能有間住宿的房間,而不是露宿野外。
「特里特斯,在這裡被稱作『洛拉薇的祝福之地』。這裡一年一度的祭典原本並不是每年都有,而是在秋末豐收的那年才會舉辦,在祭典的當天,人們會歌頌洛拉薇女神賜予他們的恩惠,讓他們接下來能有個富饒的冬季,然後盡情吃喝、發送能夠帶來幸福的鈴鐺,慶祝個三天三夜。在過去,洛拉薇女神是象徵富饒與幸福、受到人們崇敬的神衹,但現在已經隨著特里特斯的發達、經濟不再只依靠農收之後逐漸被人們遺忘,現在的人都不再感謝洛拉薇女神了。」
伊絲特娜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有種老者感嘆世事變換的感覺,讓我不禁升起她的心靈其實比可愛的外表來得成熟許多的錯覺。
「那麼店門口的招牌上寫的『洛拉薇之美』的洛拉薇就是……」
她又露出先前那俏皮可愛的笑容,紅撲撲的臉頰上的兩個酒窩似乎也在對我微笑。
「嗯,沒錯,招牌上寫的洛拉薇就是我剛才提到的洛拉薇女神。」
我又重新思考了一遍她剛才說的話,有些地方不大符合常理。
「妳剛才說這個祭典過去只在豐收時舉辦,那收成不好或是一般時呢?收成一般就算了,可是一般人在收成不好時不是應該會祈求明年能有好的收穫嗎?而他們卻只有在豐收時感謝洛拉薇女神,這樣不符合人性。」
伊絲特娜聽了這話之後,竟然掩嘴笑了,而且還笑出了聲,那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悅耳,令人嘴角不禁也勾起一抹微笑。
我突然發現,她真的很愛笑呢。
「我還沒說完呢,你這麼急做什麼?」
「還記得我一開始提到的預言師吧,預言師在過去比現在還要受人尊敬與害怕,當時的人總相信能夠預言未來的預言師在預言未來的同時也擁有操弄未來的力量。他們認為預言師要讓某個人因為意外或疾病死亡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所以敬畏預言師的同時也害怕著預言師。」
「但事實並非如此。對吧?」
伊絲特娜點點頭。
「嗯,就如你所猜測的,預言師並沒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但能夠預言未來的事情卻是千真萬確的。不管是否恐懼,預言師都受到各方敬重,於是主持祭典的工作便落到預言師的頭上。聽說特里特斯當時真正有能與權的預言師共有五位,在經過商討後,也許是希望能夠挽回世人對預言師的畏懼,他們決定要製作能帶來幸福鈴鐺,並且發放給全特里特斯的人,讓所有人都得到幸福。」
故事到此告一段落,伊絲特娜沒再說話,低下頭重新拿起桌上的鈴鐺,幫它們一個個綁上蝴蝶結,認真的閉眼合掌,低聲唸著祈福文。
「這就是妳如此要求我和你自己一定要對每一個鈴鐺唸祈福文的理由?而且那時候的人們真的得到幸福了嗎?」
聞言,她只是將做好的鈴鐺放進一旁的籃子裡,並且一邊回答我。
「嗯。對於得到幸福有很多種說法,有人說拿到鈴鐺的人能夠實現夢想,或者一夕間致富,又或者雖然平淡無奇的過完一生,卻一生都毫無病痛……還有很多其他的說法,我無法斷定哪個才是真的,或者哪個才是真正的幸福,也許每個製造說法的人都認為他們的說法就是所謂真正的幸福吧。」
「對了,你知道預言師原本是什麼種族嗎?」
我很配合的搖搖頭當做回答。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種族,不過她會這麼說就表示一定不是人類。
「預言師原本是精靈族的人,事實上,只要是身為精靈,多少都擁有預言的能力,而能力較強的精靈就被尊稱為預言師。」
原來預言師並不是一種職業啊。
「精靈是個崇尚自然的種族,而特里特斯是精靈族最原本的居住地,他們認為自己不該向大自然祈求什麼,而是該感謝自然所賜予的一切,水、陽光、花草、樹木、果實……至於天災則被他們視為大自然給他們的考驗,考驗精靈族的堅忍與毅力。可是精靈一族最後卻沒落了,不,應該說是幾乎被滅族了。」
雖然她剛才就已經說過預言師在現在已經沒幾個人知道,但我仍驚訝於精靈族為何會幾乎被滅族。
「為什麼?他們不是擁有預言的能力嗎,應該能知道未來可能會發生使他們遭遇如此結果的事情啊。」
伊絲特娜認真的看著我,舉起了左手比出『三』。
「就我所知,對於精靈族的滅亡有三種說法。」
她收起兩隻手指,比出『一』。
「第一種,精靈族擁有預言的能力,可是他們對於未來不能做過多的改變,因為原本將會發生在自身的不幸在經過改變後可能會轉而發生在其他無辜的人身上。」
也就是說,精靈族原本可能會遭遇被滅族的危險,如此重大的災害與歷史上重要的事件若被改變,很可能被滅族的就會從精靈族變成其他種族。
這麼說來,若他們真的做了改變,避開了危險,被滅族的是人類也就不無可能。
接著,她又比出『二』。
「第二種,就是精靈族雖然擁有預言的能力,但對於自身的未來卻無法看個清楚明白,只知道即將來臨的是在他們歷史上史無前例的重大災害,所以即使他們做好了一切該做的準備,最後卻仍逃不過幾乎被滅族的災難。」
若是如此,那還真是悲哀,明明看見了未來會發生什麼事,卻無法避免。
如果當時我能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一定死也要阻止爸爸出門。
伊絲特娜收起手,將左手覆在右手上,墨黑的眼眸看著桌面。
「最後一種,也是最受世人相信的一種。精靈族中每個精靈的預言能力不同,有的精靈能夠明確的看到未來,有的卻如霧中望景,看不清卻知道有可怕災難。於是,看清未來會發生什麼事的精靈決定要逃,可是看不清的精靈卻決定只做萬全的準備,若他們擋不住那次的災難,就是天要亡他們。最後,精靈分成兩派,一派主張逃跑,一派主張在原地死守,兩派爭執無法得到共識。結果,主張逃跑的精靈拋棄家園逃走了,而剩下的……」
「就被毀滅了?」
伊絲特娜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逃過災難的精靈本來就不多,他們流離各處,分散在大陸各地,並且與他族通婚,現在已經沒有純種的精靈了。」
「所以,伊絲特娜妳是精靈族的後裔?」
她露出一抹笑容,卻與先前截然不同,帶了不少自嘲的成分。
「啊,是啊。我們是逃走的精靈,在災難發生後又折回特里特斯,說起來還真可笑,我們這些被稱作『背叛者』的精靈是該死的,最後卻活了下來,看荒唐的災難落幕。」
她說完便沒再說話,拾起鈴鐺繼續工作。
而我也沒說什麼,或者說我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時候似乎說什麼都不對。
於是我也拿起鈴鐺繼續綁蝴蝶結,並且一邊思考她剛才說的話,這不禁讓我想起曾經在圖書館裡看過的有關精靈族的資料。
村裡有一間圖書館,說它是圖書館其實只是村子裡藏書最多的地方而已,以一般的圖書館來看,它算是很小的了。
因為圖書館很安靜,而且沒什麼孩子愛去那滿是灰塵和蜘蛛網的地方,所以我以前除了練習聚靈之外,時常跑去圖書館看書。
有一次,在一櫃半腐爛、佈滿灰塵的書籍中,我發現一本泛黃破爛的書,一本三四百頁的書卻沒有封面,因為好奇內容而翻開書頁,才發現原來是一本圖鑑,而且還是畫著各種各樣沒見過的人種的圖鑑。
在那本書裡,我曾經見過精靈的圖,圖上畫的是一個身材修長,有著一頭麥色金髮、褐色眼眸和微尖的耳朵的精靈。畫這圖鑑的畫師非常厲害,圖上的那個精靈一看它的眼神就能夠感覺到眼中的溫和。
伊絲特娜的髮色是紅色的,不是我見過的焰蓮的那種火紅,而是更暗沉的色澤,很獨特的顏色;而她的眼睛則是墨黑的深潭,令人猜不透她的想法;至於她的耳朵……倒是有些微尖,可是那並不是一眼就立刻注意到的程度。
「怎麼了?」
也許是注意到我在看她,伊絲特娜抬起頭好奇的看著我。
「沒什麼。」
我像做壞事的孩子般趕忙低下頭繼續唸祈福文好掩飾尷尬,沒想到卻聽見她輕輕的笑了。
啊,這下我一定又臉紅了。
之後的幾個小時我們沒在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並且一邊做著鈴鐺。她已經回復到原本活潑開朗的模樣,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和剛才說故事時簡直判若兩人。
而打破沉默的便是赫茲特先生開門時門上掛的鈴鐺響起的鈴聲。
「哎呀,怎麼可以趁我去招呼客人的時候偷懶呢,這樣子的員工不集格唷,我會扣你薪水喔!」
伊絲特娜送走赫茲特先生後,走回桌前時開玩笑地對我說道,隨後便整了整裙襬坐回對桌的椅子上。
「我可不記得我有收你給的薪水喔,而且我做的應該已經夠抵餐費了吧。」
她立刻搖搖手指:「哦,那可不行,所謂有始有終,剩下的也沒幾個了,你就幫忙我把它做完吧。」
我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後繼續手上的工作。
同樣的事情在做個十幾二十遍以後總會習慣的,剩下的三十多個鈴鐺在一個小時內就被我們兩做完了。
望了望牆上的時鐘,非常剛好的在一個現在吃晚餐很正常卻又有點晚了的時間──八點。
「既然做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沒想到她竟然出聲叫住我。
「咦,等等,你真的現在要走了?你沒錢去哪吃飯呀?」
嗯……也許希納洛身上有剩下幾個銅板。他不是說過他拿了我的錢嘛,所以我應該能夠吃晚餐吧。
「我自有辦法。」
我說完就轉身朝門口走去,伊絲特娜卻不放棄的繼續挽留。
「等……等等,別這麼急著走……」
「妳為什麼這麼……」
我一句『妳為什麼這麼執意挽留我』還沒問完就被門外熟悉的氣息吸引了注意,我把眼罩脫下,隨即聽見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不,等等,緹菲,就算這家店裡的人氣息和一般人不大一樣,我們直接進去也不太好吧,會嚇到人的……」
「你是怕再惹禍會被罵吧。」
「我……好啦,我的確怕闇會罵我,可是妳……啊,喂,妳別!」
『喀鈴鈴……』
推門進來的人一臉冷漠,眼神有種令人想逃跑的衝動,身後一個金髮凌亂的人已經伸出手打算阻止她,可是卻沒成功。
這兩個人……不是,這兩個樹靈為什麼會來這?
「尋氣息來的。」
彷彿知道我要問什麼,緹菲說了句話後就沉默了。
「這樣啊,你們是來找我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竟有種暖暖的感覺。
等等,這兩個樹靈一般人又看不見,他們這樣直接進來絕對會嚇到伊斯特娜的!
「嗯……你們兩人給我的感覺和一般人不一樣呢,冒昧的問一下,請問你們是人類嗎?」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伊絲特娜看得見他們?
在我腦子混亂的同時,一個低沉渾厚的嗓音卻從門口傳來。
「哦,今天我們店裡很熱鬧嘛,伊娜。」
緹菲將門推開讓他能夠進來。一個一頭白髮、看來飽經風霜的老者朝我們笑了笑,頗像師父那豪放的笑容。
他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竟然也將我身旁的兩位也打量了一遍。
「今天的客人看來很特別呢,這位是……啊,好久沒見過操靈師了,還有旁邊這兩位……是樹靈嗎?」
在我震驚而且腦子更加混亂的同時,伊絲特娜非常開心的跑上前拉起老者的手。
「爺爺,你終於回來了!」
我開始思考這是怎麼回事,卻聽見身旁的希納洛似乎在小聲的低喃什麼,我轉頭看他時,他的身體竟然有些僵硬,眼睛死死盯著某個方向。我順著他凝視的方向看去,是伊絲特娜的爺爺。
這時,我又聽見他剛才低喃的話語,這次沒再因為太過小聲而聽不清楚。
「……找到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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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對不起對不起 我家的網路怪怪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明明已經貼上完整的文了
按下編輯帖子後卻還是只剩前面一段
這次應該沒問題了吧...(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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