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始終都知道妳不是赫拉莉絲姊姊。我只是自己騙著自己，做著一場自私又快樂的美夢罷了。」
×
我真正的名字其實並不叫沉月。
媽媽曾說，我的型態就像是月亮一樣，而且那反光就像是白天的月牙兒般。所以我的名字就這麼被取成了月牙，而沒有像姊姊和哥哥一樣被媽媽隨便亂湊字湊出很奇怪的名字。
這讓我感到開心，以及莫名的優越感。
我是最受到寵愛的孩子。大家最寵愛的。
……除了普哈赫赫那個記憶力有問題的大笨蛋老是在睡覺、連我的臉都記不住的……超級大混蛋以外。
這樣的生活一直到了小弟出生後，劃下了句點。
擁有最強大的力量的小弟，也是媽媽用盡最多心血去鑄造的他搶走了我該有的注意。
姊姊關懷的對象多了他。
媽媽總是替小弟調整性能，直到完美。
我感覺我彷彿被遺忘了一般，即使他們還是都對我很好，連小弟也對我很好……也是一樣。
只有普哈赫赫那個睡豬沒什麼反應。
我想普哈赫赫那個大笨蛋就連小弟長什麼樣子都記不住吧？想到這裡，我居然有一點開心。對於這樣的我自己……我感到害怕。
為什麼我會這麼想呢？
可是，我才不要問呢，要是問出來的話有多丟臉，尤其是媽媽，他一定會笑我的。
而且我若不做個好孩子的話，媽媽和姊姊就不會喜歡我了吧？所以沒有關係的……對，我可以是小弟的好姊姊。我可以的。
我如此說服自己。
然後有天，媽媽因為普哈赫赫不給他摸頭結果就生氣得離家出走，甚至離開了裡界。
太扯了吧，媽媽是這樣當的嗎？可我們還是努力的……維持這個家。
因為我們都希望等到媽媽回來。儘管，姊姊和媽媽最關心的人是小弟也沒有關係……
可是我們都錯了。
幾乎快要不能維持下去的世界派了許多高手來到了裡界，捉走許許多多我們的同伴，儘管我們擁有的力量相當強大，然而他們有一種法陣可以封住我們。
沒有一個同伴再回到裡界。
可是他們的行動仍未停止，彷彿覺得抓到的都不是滿意的。
裡界陷入了恐懼之中。
然後我們四個，也被捉走了。
被帶到了那個叫做幻世的、虛弱無力的世界，以那個莫名的法陣，一塊被封印在這個寂靜的祭壇裡頭，為他們付出力量。
×
我不知道我們被捉來這裡過了多久，只知道日日夜夜的哭泣也得不到拯救。我們只能做著這些「工作」，而裡界也被迫與幻世訂下條約。
即使姊姊安撫我、普哈赫赫放棄他睡覺的時間用毒舌欺負我讓我轉移注意力，小弟也總是試圖逗我打起精神……我就是沒有辦法感覺安心。
我好想念媽媽，我好想念外面的世界。
我好想要自由。
有一天，我的眼淚終於流乾了。
突然覺得很想笑。
「小月牙？」
「月牙？」
「二姊？」
「呵呵……呵呵呵呵……」
好無聊啊。
這個世界和所有的一切，為什麼不快點滅亡呢。
我知道我大概瘋了，不過也沒很想阻止自己。
就這樣也不錯吧？總比在那裡等不會來的希望更好。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瘋了很久，但或許也沒很久。
隱隱約約，我聽到姊姊的聲音。
啊，妳不是最在乎小弟的嗎？讓我瘋了就好了呀。
我在瘋狂中清醒的想。
「拜託你們幫忙……我會沒事的……」
幫忙什麼？什麼沒事？
不是已經出不去了嗎？連媽媽也不知道我們大概被抓了，還在外頭離家出走呢，嘻嘻。
「看來，似乎失敗了呢……」
「大姊──！」
失敗什麼？
我好奇地看了一眼，卻震驚的清醒過來。
「姊姊！」
我的姊姊瀕臨死亡，她變回了原形，落在地上，像塊被踩爛的蛋糕。
「為什麼要做成提拉米蘇的形狀？當然是因為我當時想吃提拉米蘇啊。」
媽媽說過的話在我耳邊繚繞，可是我幾乎快看不出那是提拉米蘇。
「姊姊──！」
「……普哈赫赫、塔納托斯，快點吞噬我吧，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出去了哦……」
「──本拂塵為什麼要聽區區一塊蛋糕的話！本拂塵不要！」
「……所以，我就這樣子在空氣中死了，也可以嗎？」
「不可以，姊姊，妳不可以死！對不起，我不會吵著說要再出去了，對不起、對不起……」
可是，我們都知道再說些什麼，都沒有用了。
姊姊的本體已經逐漸分解成靈子的狀態，快要散盡在空氣之中……
我們都知道姊姊快要死了。
「……大姊，妳希望這樣做嗎？」
「是啊，我希望你們都可以逃離這裡，然後找到媽媽……不用擔心，媽媽會再創造出新的兄弟姊妹的哦……」
姊姊的聲音越來越虛弱，而小弟化為了人形，剎那間，我突然知道他要做什麼。
「塔納托斯！不要！不要殺了姊姊！我不要你殺了姊姊！」
究竟是下雨了還是真正的哭也已經不知道了。
可是，我仍是看見了他靜靜的、靜靜的……
吞噬了姊姊。
就算我再怎麼努力，也無法阻止他。
而普哈赫赫只是看著，沉默。
小弟的力量是最強大的，這讓我想起了以往。
「──你這個罪人！都是你！是你殺了姊姊啊！」
所有的痛苦、嫉妒、憤怒與悲傷一併爆發出來。
我終於明白一件事。
姊姊是為了我犧牲的。為了已經瘋狂的我。
在體認到這個事實、姊姊已經死去的這一刻，我絕望的發現我在這個瞬間愛上了她。
可是我知道她死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我們都沉默了，然後，也只能試圖脫離祭壇。
但是諷刺的是……就在他們出去的剎那，我，又被捉住了。
被那些可恨的落月與夜止那自私的人們。
是的。
姊姊的計畫成功讓哥哥和……那個人脫身了。
卻沒有料到會有意外，留下了我仍在這裡。
於是我也只能不斷回想過去的快樂，回想姊姊的一顰一笑……
一個人留在這裡發狂──直到「她」終於出現在我的面前。
這個人不是姊姊。
可是，這個人是來救我的……
我這麼想，然後──
我一邊把她當成姊姊，一邊陪著她一起演戲。
×
燈火會殺我，多多少少我並不那麼意外。
我傷害所有無辜被我帶到幻世的生魂，傷害那個櫻一般的少女，更傷害了燈火真正愛的那個人。
其實一直在逃避的是我。
小弟他只是做了我們最不願意做的抉擇……我一直都懂，直到現在，我才願意面對。
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
我已經快要死了。
血肉融合在一起的瞬間，我感到無上的幸福。
啊啊……赫拉莉絲姊姊……我終於又和妳在一起了呢……我感覺到妳的靈魂，儘管妳已經沒辦法回應我了……可是我知道，妳在。還有我另一個愛上的妳，燈火，妳也在。
妳會成為新的沉月進入深層的長眠。
而我知道這一次我們三人會一直在一起，直到永遠。
（End.） |
狗仔卡
樓主
發表於 2011-8-23 10:34: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