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篇解釋了之前不合理的『雞生蛋、蛋生雞』問題,但看時需要多花點大腦,否則有可能會被我轉暈喔!
如果還是看不懂再提出來吧!(或是別管過程,直接跳到小格與艾崔斯特的最後一段開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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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崔斯特看到我時,表情相當的激動,又不可思議。
「嗨!你總算是醒了。」我微笑著走到床邊,他雖然已經清醒,但身體狀況似乎還沒完全恢復。他會這麼激動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我們已經百年沒見了。
「格里西亞....真的是你!」他抓著我的手,震驚過後既驚喜又擔憂地說道:「聽克勞德說蕾妮把你帶回來時,我還以為他在跟我開玩笑!難怪歷史會錯亂地如此劇烈....蕾妮這孩子居然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
「你可以說得仔細一點嗎?我是知道自己從那時代消失之後,原有的歷史整個亂掉,但這不是只要讓我回去就可以恢復?」我被他那嚴肅的表情弄迷糊了。
艾崔斯特停頓了一會兒,思考如何用我能理解的方式向我說明:「這麼說吧!時間是一種單向性的概念,理論上來說無法回溯,而過去產生了變動就會影響未來的發展。」
看到我點頭同意,他才接下去說:「單就結果面來看,送你回去的確能讓歷史恢復原狀,但事實上並不是如此!因為過去不是影響未來,而是創造新的未來。就像是一條路走到盡頭發現是死巷,你不會花時間去把牆拆掉或是將整條道路重修,而是退回叉點改走其他道路的道理一樣,已經發生過的事沒辦法修正,只能重造。這個世界的時間軸是在毀滅與重生的循環中反覆求得最適當的歷史軌。」
「等、等等,你的意思是說:我即使回去了,對現在這個悲慘的未來也不會有改變!」我的臉色盡褪。
「你會創造出新的道路,而現在這個已經殘破不堪的未來會因為失去過去的支點而停止、消失,所有人都會在新的未來裡重新出現,這就是修正。」艾崔斯特嚴肅地說:「原本,我們就是因為這個未來遲早走向毀滅才會想出回到過去那個錯誤的分歧點導正,創造出新的道路。理論是完整、可行的,因為蕾妮不屬於過去,由她倒回去執行,只要小心一點就可以在不動到過去的情況下進行修正。然而,她卻將你帶了回來,使得我們沒有轉移到正確的新未來,而是走到了另一個錯誤的未來裡。」
也就是說,原本他們可以將這個未來中止,在正確的新未來重新開始,卻因為我陰錯陽差跑來這裡攪和,使他們反而走向不該出現的第三條路。
我冷靜下來思考,雖然他說未來是由創造與毀滅構成,但對於人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影響不是嗎?不管是舊有的你還是新的你,時間總是選擇最正確的那個保留下來,所以你的記憶、你的過去與未來永遠都是唯一的,根本不會意識自己曾被毀滅過。既然如此,那他又為什麼這麼嚴肅?「你不是說過歷史是可以複寫的,既然還可以救,我看不出問題在哪裡?」
都是改變未來,差只差在一個是修改舊有未來,一個是改製新未來,然後刪掉舊的,就行為結果面上來看,人們最後還是可以幸福快樂,沒有差別嘛!
艾崔斯特睨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看著一個不明事理胡鬧的孩子,讓我相當不自在。彷彿在我面前的不是與我同輩相交的老朋友,而是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
他嘆了口氣,問道:「你來到這時代後,難道都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嗎?」
不對勁?除了災厄還是繼續牠的毀滅大業,使得地表的活物愈來愈少之外,還有什麼不對?....等一下,經他剛才那樣解釋,的確有一個很不對勁的地方!
「你...指的是蕾妮與克勞德嗎?」
是的,他們倆會存在本身就是個極不合理的「不對勁」!
既然我都在這裡了,換言之我在新的時間軸上就消失了一百多年,換言之,我不可能在這段時間內結婚生子,那他們又怎麼會出現?
「事實上,不對勁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是他們兄妹倆的存在問題,另一個則是我和羅蘭的雙重記憶。」艾崔斯特的黑臉因為嚴肅低沉而更加深邃:「若是按照原先的計畫,會產生時間錯亂的僅會有執行計畫的我、羅蘭和蕾妮。我和羅蘭是因為待在法陣裡的緣故才會保留原先時間軸的記憶,但那都是暫時的,因為只要我們踏出法陣,就會與新時代的自己合而為一,雙重記憶的錯誤也會隨著時間逐漸消失;身為實際執行者的蕾妮也是如此,一旦回來就會自動被更正;而克勞德,雖然他當時沒有待在法陣裡,卻也使用別的方式保留舊有的記憶,是不是永久的我不清楚,但照理說是不會有什麼奇怪的誤差。
如今,卻出現了我們保留的舊有的記憶集體移轉到新未來的問題,以及應該要消失的他們繼續存在的異常。我跟羅蘭還好,頂多就是記憶與認知上有些錯亂,需要花時間釐清而已,問題比較大的是他們倆兄妹。」
他頓了一下,露出極度擔心的表情:「在新的時間裡,他們沒有父母、血親,記憶中保留的過往皆是上一個時間軸發生的事;他們雖然與你有血緣,但對這時代而言他們與你卻是一點關係也沒有。羅蘭也說過,如果不是保有之前的記憶,他根本就不認識他們,也不會知道自己為何會收這兩個學生。這世界的人們僅知道他們是羅蘭帶來的,但對他們的身世卻沒人知道...怎麼可能會知道!他們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僅僅只是存在,根本無法回溯源頭。雖然看起來還好好的,沒什麼問題,但我真的不曉得當時間再度開始修正錯誤時,他們會不會就此消失。」
整間臥室裡只有我們兩人的呼吸聲,他的擔憂深深地傳染給我。
不存在卻存在,這樣的時空亂象一旦被修正,僅有消失的命運....不對!我用力搖頭,甩掉這種悲觀的想法。
「他們不會消失的!艾崔斯特,你該不會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吧?」他看著我,面露不解。我努力甩開內心因為不確定而不安的感覺,撐起與平常無意的笑容指了指自己說道:「那就是我會回去啊!新的未來是在我回去之後才會產生,只要我一回去,他們與過去就會重新接軌,也就不用擔心是否會消失了,不是嗎?」
我的出現是造成不對勁的變數,所以只要我回到正確的位置,那就會恢復正常了,不是嗎?
但艾崔斯特卻不這麼樂觀!
「我沒有忘記,而且這的確是最好的結果,但現實卻沒有那麼簡單!他們目前的狀態就非常地不穩定,而且還有很多不確定因素要排除...舉例來說,你來的時候應該有聽羅蘭說過蕾妮不是馬上就回來,而是消失了幾天,對吧?也就是說時空法術有誤差,即使你順利回去,未來也不會馬上被改寫。若他們在這段期間內遭到意外...死亡,那他們本身的異常究竟是會消除,抑或是影響到新未來裡的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我伸手捂住臉,忍不住煩躁地吼道:「你們究竟是怎麼了!既然後果那麼嚴重,不確定性那麼多,那為何還要放手讓她去做?她不是你們的寶貝學生嗎!」
為什麼你們要執行這麼危險的計畫?為什麼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她冒險?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他眼底盡是掙扎:「如果災厄能被制衡,生命沒有被威脅,沒有人會想讓她擔這種責任。如果我有能力穿越,絕對不會假他人之手,但現實是只有她辦得到,而且她也願意....格里西亞,我知道這麼做很自私,但我們真的不甘心就這麼順著時局走向毀滅哪!」
我知道我不該對他發火、不該因為他讓她執行危險的計畫生氣,因為他有苦衷,因為那是他們所能想出來的最後的辦法,但當我一想到蕾妮為了執行這個計畫犧牲了什麼後,我沒辦法不生氣!
艾崔斯特,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的學生為了這個計畫失去了多少東西?
她接觸時間法術,造成自己的時間永遠停留在17歲;
她因為穿越時空洪流而被傷得面目全非,雖然靠著自身體質復原,卻差點找不回丟失的記憶;
她被捲入教派間權力鬥爭,差點被血祭;
沒錯,修改後的未來每個人只會活得比現在更好,但其中有包括她嗎?她是那個什麼光返體轉世,沒有亂世她就不會存在,針對光返能力開發法術的你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沒錯,你們是為了全體的幸福才迫不得已犧牲她,而以蕾妮的個性,就算因此遇到什麼不幸也不會怨懟你們,畢竟那是她自己爭取的。
就算如此,你們以為我會接受這種事嗎?
知道真相後,我已經沒辦法心平氣和地與他單獨相處,抽回手起身往外走。
背後傳來艾崔斯特的幽幽嘆息。
「格里西亞,我是個精靈,即使來自黑暗深淵也還是屬於自然的精靈,在我心中最重要的是這世界。所以不論是對蕾妮、對羅蘭、對克勞德、對你,我都只能說抱歉。」
他這席話讓我的腳步停逗了幾秒,僅僅只是停留。我拉開房門離開,主動結束我們的對話。
敲了另一扇門板,聽到裡面的回覆,我推門進入。
「爺爺居然會主動來探望我,真是稀奇!」一見面,他欠扁的問候語又冒出口。
房裡僅剩下他一人,我走到他床旁的椅子坐下,不發一語地與他對視。
「不拿雷球砸我了嗎?嘖!沒意思...」
克勞德見我沒有因為他那句『爺爺』起反應,有些失望地嘟囔著。他問道:「你是來問蕾妮的情況吧?安啦!她修理完我後,心情已經好多了。」
說著,還拉開衣襟讓我瞧她在他身上留下的「豐功偉業」。
能在皮厚肉厚打不疼的他身上製造出痕跡,看來蕾妮這次真的豁出去、不留力地發洩...這對兄妹...好暴力啊!我的嘴角微微抽蓄著。
「我是專程來看你的。」
克勞德愣住,嘻笑的表情逐漸消失。最後,他安靜地、面無表情地等我開口。
「我去找艾崔斯特談過,也許近日內就會動身回去了。」
「嗯...我會想你的。然後呢?」他用類似我的表情非常敷衍地回答。
我忍~住暴打他的衝動。
「來這裡以後,我們兩個似乎都沒有好好地講過話。當然,你不能否認你故意耍白痴造成我們只能靠魔法『溝通』是一大因素...總之,我想在回去之前了解自己的曾孫到底是怎樣的人。」直盯著他:「以及他背後藏了什麼秘密。」
克勞德的眼神一刻也沒有猶疑,彷彿早就知道我會問....不,應該說他一直等著我來問他。
他微歛眼神,道:「你想知道什麼?」
「很多,首先是關於修:為何蕾妮會為了他對你發火?」
「因為他的死跟我有關。」他道:「他是在我身邊被災厄抓走的。」
我皺眉。
克勞德此刻的表情與那晚坐在窗前沉思一樣,他道:「我、小妮和修,我們小的時候就認識了。他對小妮一直很好,但跟我的關係始終很微妙,我們老是意見不合,卻常常很有默契地想著同一件事。修出事的那天,小妮正好不在,而他跟我因調查某件事,不約而同出現在某座遭到災厄洗劫的村落裡。我們各查各的,沒有離彼此太遠,混亂發生時我還是看得到他在附近,也就沒有特別留意他周圍的情況,其實,只要在我觸手可及的範圍內,我就有自信能夠阻止任何意外發生。」
「你為什麼會有這種自信?」我不解地看著他,連我都不敢這麼說了,為何他敢誇下海口?
但克勞德只是故作神秘的笑笑,沒有理會我的問題。
他的態度讓我氣惱。
「你失手了,間接造成他被捉走。」我氣悶地罵道:「你太自負了!」
他不否認:「那是我第一次失誤,災厄像是跟我炫耀似地從我身旁奪走他,自此音訊全無。直到後來的某場混戰,我們才找到他,他當時只剩下一口氣與一點身為人時的意識。那種狀態太痛苦了,所以小妮只好殺了他。後來就像你知道的,修死了,但遺體卻在死亡的瞬間被災厄帶走,牠似乎對那具身體另有打算。我擔心牠會利用他來傷害小妮,也就暫時隱瞞她。我當然知道小妮會為此跟我翻臉,但總比她直接衝進災厄的陣營裡搶人來得好。」
「你會被她揍,根本是活該自找!」
我還嫌她對他太寬容了!換作是我,我才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哥哥,絕對海扁到他懺悔為止...不對,要用燒的,因為歐打他痛的是自己。
「你錯了!修那筆帳她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跟我算過了,畢竟以她的個性,不可能拖那麼久才報復,所以這次是為了別件事....」
別件事?我當時的確看到她帶著殺氣離開,如果說不是為了修的事,那又是為了哪件?
他看到我狐疑的目光,知道我一定會問到最後,只好老實招了:「若只是氣我騙她,頂多罵罵,還不至於動手,真正讓她出手修理我是因為這個。」
說著,從衣領內拉出一條銀鍊,當我看到鍊子底端栓的東西時,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那是個用不知名礦石塑成書本形狀的小方體,表面刻有羽翼符紋,墜飾本身散發著淡淡的、像是血液乾涸後的鐵銹味。
真正讓我在意的,是它表面上深刻的紋路。那道符紋與我不久前才看過的、繪在某本小手札上的圖案極為類似。
手背傳來一陣灼熱感,像是在預告著某個我不曾想過的荒謬事實即將揭曉....。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