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本家走透透01
「唉呀,是我輸了呢。」結界解開後的瞬間,姬愛琉也立刻從六尾變回了一尾的樣子,在同樣注意到人群聚集過來後只見她馬上反應了過來,搶在所有人前面有些傷腦筋地第一個大聲說道。
「愛琉……?」愣在了原地不明白姬愛琉為什麼要這麼說,司空直覺地看向了卡萊娜等人的方向,卻同樣看到對方也不明白姬愛琉為什麼要這麼說。
沒有理會司空及章天延,姬愛琉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走到卡萊娜面前,然後優雅地彎下身伸出手扶起對方。
「紅之家的大小姐要是輸給分家會動搖民心的,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請您先陪我演場戲吧。」姬愛琉不輕不重的嗓音在卡萊娜的耳際邊響起,這才讓卡萊娜明白過來姬愛琉的意思。
紅之家在妖狐族當中是作戰能力最強且統領妖狐族軍隊的家族,若是在這個時候被得知下一任當家的卡萊娜被人擊敗難免顏面有些掛不住。
「......身為分家還膽敢向本家挑戰,跟我回去領罪吧。」
將手搭在姬愛琉伸出的手上一把站起,卡萊娜又從水蓮手中接過披肩後,恢復了那不可一世的語氣後不屑地轉過身說道。
「是。」勾起了意義深遠的笑容,姬愛琉看著已經恢復行動能力的濂近開始驅趕聚集起來的人潮,「啊、對了司空你們要一起來嗎?」
糟糕,隨意行事太久,姬愛琉剛剛都忘記後面還有兩個小跟班的存在了。
「好啊好啊,不過我們過去應該不是真的領罪吧?」跳起來拍手說聲好,章天延又想起少女的說法有些擔心地問道,「而且剛剛妳為什麼要說是我們輸了呢?」
就算姬愛琉那局算平手了,一勝一負的情況下她們也是平局,章天延實在不能理解姬愛琉主動認輸的理由與原因。
「首先紅之家是貴族,那個女孩又是紅之家下任繼承人,於公於私我都必須給她留一點顏面。」豎起食指,姬愛琉相當認真地向章天延講解,也順邊說給明顯也想知道原由的司空聽。
「再來就是,紅之家族在妖狐族裡是作戰能力最強掌握軍權的貴族,如果被知道下一任繼承人被打倒,而且還是被實力較弱的分家打倒的話多少會有點動搖民心。」所以,姬愛琉不能公開性地讓少女出糗。
當然私底下就另當別論了。
「動作不快一點還在嘀嘀咕咕些什麼?」先走一步的卡萊娜似乎是有些不滿於他們的龜速,帶著不耐煩的神情回頭說著。
「抱歉抱歉,我家這兩個侍衛對於一些事情還不太了解,我稍微跟他們說明一下。」一聽到少女的抱怨,姬愛琉又立刻露出了那張燦爛的笑臉。
「嘖。」似乎是不滿地咋了咋舌,卡萊娜並沒有再多責難什麼,只見她索性一甩頭便又繼續往前走。
不知道為什麼,司空總覺得對方此時搞不好在心底怒罵什麼:「不過是奴才用藤條教就好了,何必苦口婆心的一件事一件事說明。」類似這樣的話。
沒有多加注意到司空在想些什麼,姬愛琉就這樣一把拉著司空及章天延快步走到卡萊娜身後,一旁的水蓮及濂近也相當識相地默默自動讓了位置出來。
「對了,在這外面我應該怎麼稱呼妳?」放開司空及章天延讓他們兩人自己走之後,姬愛琉如此向卡萊娜問道。
然而姬愛琉的問題頓時又讓司空產生了疑問。
什麼稱呼?難道姬愛琉要叫對方一聲姐姐嗎?
可是看方才戰鬥場上的尾巴數,應該非常明顯姬愛琉才是年紀較大的那一個吧?還是說其實在妖狐族是尾巴數愈小年齡愈大?
不不不,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但這樣一來姬愛琉是想要問什麼稱呼?
「娜萊卡。」頭也不回地說著,卡萊娜如此回答,但她並沒有繼續再追問姬愛琉該如何稱呼。
司空與章天延跟在後面,依舊完全無法理解姬愛琉與卡萊娜之間一來一往到底是什麼意思。
默默地向姬愛琉投向求助的眼神,司空深深希望當事人能夠做一個簡單的說明,至少告訴他們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抱歉,我忘記你們現在已經沒有這個習慣了。」在司空施放了十秒鐘的求助眼神後,姬愛琉才終於會過意來了解對方的疑問是什麼,「以前不是有一種說法嗎?萬物都有他本來的名字,而知曉了對方的名字就能夠操控對方之類的。」
「沒有聽說過。」司空聞言立刻搖搖頭說道。
「原來是那個啊。」章天延一拍手,立刻就了解了姬愛琉的意思。
可憐司空作為來自高科技世界的一代人才,來到這種魔法世界形同麻瓜,章天延都聽懂了他還是沒能理解到底是什麼東西。
「簡單來說,就是因為被別人知道自己的名字的話可能會被下詛咒,所以平常談話稱呼的時候要叫另外一個名字的意思。」注意到司空一臉不滿似乎在抱怨他們都不好好做說明,章天延連忙揮揮手向司空作出解釋。
「本來的名字就是真名,是必須好好藏住的存在,不然不小心被詛咒下輩子生兒子沒屁眼的話就誰都沒辦法救你了。」頓了頓,章天延刻意壓低聲音繼續說道。
「不過因為人類不太需要像妖狐這樣以真名起誓做決鬥,所以後來漸漸的就不再有另外取名字隱藏真名的習慣了。」
不過站在章天延的立場來說,他並不認為現在人類所取的名字就是真名,有些時候那些名字更接近過去被用來替代隱藏真名用的假名。
就像他其實知道司空的真名並不是司空,但作為神明,章天延沒有意思也沒有必要特別告訴對方。
因為知曉了自己的真名反而有洩漏的危險,這樣一來反而會讓司空身陷危險,做為朋友的章天延自然並不樂見於那樣的狀況發生。
「下次可以請你們早點說嗎……」聽完章天延相當簡單易懂的說明後,身為普通麻瓜的司空依舊有些不滿地說道。
這種事情又不是在路上隨便抓一個路人都可以知道的事情!
「不是啦,司空你看這又不是早點說就能解決的事。」章天延為自己抱屈,這可是常識好嗎!
好吧,至少對章天延來說是常識。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吵,我們已經到囉。」趕忙即時阻止兩人幼稚的爭吵,姬愛琉笑著一把抓住司空及章天延的領子。
停下了與章天延的拌嘴之後,司空回過身這才終於在守門侍衛大喊一聲:「大小姐歡迎回來。」之後正視了眼前佔地龐大到不可思議的府邸。
首先先不說這間大宅院的房子在哪,先告訴他眼前的人造噴泉前花園是怎麼回事?
還有大門有必要做得那麼大嗎?這根本有兩個司空等於將近三公尺的大門欸,妖狐族最好是會有那麼高的人需要用到這扇大門啦!
這就叫做什麼?財大氣粗?
「哇,好大的門啊!」章天延在一旁嘖嘖驚嘆兩聲,立刻說出所有人的第一個想法,「不過妖狐族需要這麼大的門嗎?」然後再想也不想的直接道出其他人的第二個想法。
不是司空要說,但小天你好歹也用腦袋想一下再說話啊!他們現在宛如待宰羔羊進入屠宰場,進入別人的領地多少識相點,不要這麼明白的吐槽別人的門啊!
「需要。」回過頭,卡萊娜收斂起了在外頭那股囂張的氣焰面色不改地回答。
……
好,妳說需要就需要……怎麼可能!不要那麼冷靜的回答啊!
「妖狐族長得到三公尺嗎……」把內心裡諸多想法給強壓下來後,司空抹了把汗問道。
「用愛澆灌就好了。」
三觀不正啊!
「我想用愛大概也長不到吧……」看著高達三公尺宛如高牆般的巨大門扉,姬愛琉不禁喃喃自語道。
不,就算活上兩千年應該也長不到三公尺,絕對長不到,除非待會誰來跟司空說一句其實妖狐族是巨人族這種荒謬的事情,不然司空敢賭妖狐族應該是絕對長不到三公尺的。
「所以你們到底要不要進來啦!我家大門是有什麼好討論的,那種不用幾毛錢就能蓋起來的大門你們到底要研究到什麼時候!」
終於受不了身後三人不斷對自家大門評頭論足,卡萊娜一個轉身怒吼,卻不知為何頓時嚇到了大門旁的兩名侍衛。
「大、大小姐?」
妖狐本家走透透02
「你們兩個。」就在兩名侍衛大驚失色的看向卡萊娜的同時,水蓮與濂近一起站到了那兩名侍衛的面前,一把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聽好了,剛才你們什麼東西都沒有聽見,知道了嗎?」水璉抬起頭,稍嫌稚氣的小臉蛋相當認真地說著。
「不知道的話,就……」濂近彎下身,作勢在脖子抹了一把。
想當然,兩名侍衛看了嚇得趕緊滾回自己的工作崗位,根本沒有那個膽子忤逆本家的貼身侍衛。
平平都是做侍衛,可惜一般守門的跟近身保護的就是不一樣。
司空在後面看了只能為那兩名侍衛節哀,勸他們下輩子好好練功夫,免得未來還是被欺負的份。
不過話又說回來,卡萊娜剛剛說了什麼?不用幾毛錢就能蓋起來的大門?
那種大門叫做不用幾毛錢嗎!起碼也要一大堆錢吧!
「的確是不用幾毛錢。」姬愛琉站在一旁非常順其自然地回答司空。
又一個喪失金錢觀念的富家子弟,妖狐族的貴族錢都是用撒的嗎!還有不要亂聽他的心聲啊!
「不,很順手的就聽下去了。」姬愛琉掩嘴輕笑,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歉意。
「拜託不要順手好嗎。」無比認真地告訴姬愛琉,司空完全沒有想被偷聽心聲的興趣。
所以這個世界其實真的完全不在乎人權跟隱私是吧?
司空覺得自己要是有一天能夠成功征服埃爾維尼亞,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告訴全世界人權的重要性。
跟著卡萊娜穿越前院之後,映入司空眼簾的是一棟大得相當誇張的中國風建築,精雕細琢的木頭屋頂更是顯現出了屋主的氣派。
司空到這裡為止,已經無法想像所謂妖狐族貴族到底會有多有錢了。
話又說回來,卡萊娜特地領他們進入紅之家本家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道說是傳說中的一言不合,殺人滅口?
殺人啦!
司空心底警鈴大響,一雙眼睛眼巴巴地看向姬愛琉,想要詢問對方能不能開溜大吉。
可惜姬愛琉不僅沒有聽到司空的心聲,連司空那求救的眼神都刻意忽略掉,嘴裡依舊哼著歌開開心心跟著卡萊娜走。
見向姬愛琉求救無門,司空只好轉而拉拉章天延的衣袖。
「司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一定會帶著你一起逃走的。」章天延一臉輕鬆地向司空說道。
哇不愧是神明大人,小天啊小天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不對啊!你這不就知道其中肯定有鬼嗎!難道不是要逃走而是硬要跟過去看個究竟嗎!
你是好奇寶寶嗎!
見章天延打算當一隻徹底的好奇寶寶跟過去一探究竟,司空心底倒是不願意奉配,只見司空後退兩步就想要溜之大吉,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才剛後退一步,便碰上一個人的胸膛。
「這位客人,您想要去哪裡。」濂近一把接住司空,粗糙的白布矇著臉令司空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反而是司空的表情盡收入了對方的眼底。
「……沒事,太陽很大,我有點頭暈。」
於是,司空撒了一個他這輩子絕對不想再說第二次的謊言。
「……需要我背您走嗎?」濂近黑著臉沉吟了半晌,才終於在水蓮的憋笑中擠出了一句話。
「不用,謝謝。」司空一把推開濂近,好不容易能用雙腳走路,他暫時還不想被抱著走。
聽到身後騷動的姬愛琉及章天延各自偷笑了一聲便又繼續跟著卡萊娜往前走了,倒是走在最前頭的卡萊娜渾然不覺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管快速地往前走。
他們在紅之家的宅邸裡行走的期間,意外地沒有遇上太多人,不知道是紅之家本來就沒有雇請許多傭人,還是卡萊娜刻意帶他們繞了路所以沒有碰上。
總而言之,跟著卡萊娜在宅院裡四處亂轉了好一陣子,轉到司空都已經分不清楚進來的路以及出去的路時,卡萊娜才終於在一座有些偏遠的院子裡停下了腳步。
「請進吧。」微微彎下身,卡萊娜作勢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另一旁的水蓮及濂近則是相當盡責地主動為他們推開房間的大門。
門扉的後面,顯露出的是一間極為靜謐的房間,房間的格局不大,內部擺放了一張圓桌以及四張椅子,牆壁上則是掛上了山水墨畫。
再仔細觀察的話,便會發現房間的另一側也有門扉,門扉上頭還掛了風鈴,只是此時對面的門並沒有打開,所以即使微風吹過也無法令對面的風鈴發出聲響。
「來到這裡就是我的領地了,請不用再拘束自己。」先拉開椅子請姬愛琉坐下後,卡萊娜等到司空及章天延都各自坐定位後,才終於一反先前囂張跋扈的態度跟著入席。
「聽妳這麼說,好像一副已經知道內情的樣子呢。」姬愛琉掩嘴輕笑,順便對端上茶水的水蓮道聲謝。
「我好歹,也算是紅之家下任繼承人,有些事情多少也是知道的。」看著水蓮一如往常開始端茶水,卡萊娜沉著一張臉緩緩說道,「以前我有聽說過,紅之家裡有一位負責執行重要任務的家族成員,居住在通往中央都市的洞穴入口附近。」
雖然卡萊娜不知道重要任務是什麼,但聽說那是紅之家少數修練道行相當高的一位成員,只是從來沒有人見過那位成員的樣子。
因為在任務結束之前,那位成員多半不會輕易離開洞口附近。
「初次見面時不知道您就是那位家族成員,多有失禮十分抱歉。」站起身,卡萊娜深深地鞠躬道歉。
「免禮免禮,別這樣,我也不是特意要為難妳。」掛著稀鬆平常的笑容,姬愛琉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只是作為下任繼承人,妳的舉動也代表著紅之家的門面,今日我出面也只是想特意告訴妳這件事情而已。」
「是。」低下頭,卡萊娜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行為多半有些失禮了。
「還有侍衛並不是奴才,他們雖然是領錢做事的人,但也保有狐族的最高尊嚴,如果有下任繼承人的自覺的話,妳也應該要更加愛戴他們才是。」
姬愛琉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名小自己不知道幾輪的小狐狸,心裡嘆道自己不在的這幾年,紅之家到底都給這小狐崽灌輸了什麼觀念。
只是姬愛琉並沒有注意到,在她開口提到侍衛時,卡萊娜的身子幾不可見地輕輕顫了顫,原本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最終卻又還是什麼都沒說。
「小姐,關於侍衛的事情,請您別責難大小姐。」站在一旁的濂近看不下去,一把走向前單膝跪地,自行向姬愛琉請罪。
「你、你這蠢奴才!誰要你出來出風頭了?給我退回去!」看到自家近身侍衛突然衝出來,卡萊娜心裡一陣慌亂,嘴巴上又是說不出什麼好聽話。
濂近聽慣了的人反而並不怎麼生氣,只是依舊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卡萊娜,接著便又退了回去。
坐在一旁的幾人看了,並不僅僅只有姬愛琉,章天延及司空多少也有些察覺那兩人之間有些內情。
「罷了罷了,真是的,我才幾年不在這本家怎麼就多了這麼多規矩。」姬愛琉故意裝作不知道似的揮揮手,現在她對於紅之家的內部暫時沒有什麼興趣,「來說正事吧,妳並不只是為了向我請罪才讓我進來這裡吧?」
卡萊娜原本還顯得有些躊躇,只見她又猶豫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終於坐定姿勢開口。
「您身邊的那兩位,不是妖狐族的人吧?」
「喔?此話何說?」
面對姬愛琉的反問,卡萊娜吞了吞口水說起自己的推測。
「我的臆測點有兩個,那邊那位帶著棕色耳朵的先生,他所使用的魔法結構跟我們不太一樣,似乎不是驅動精靈類型也不是驅動自身魔力的類型,光是這一點我就可以斷定他並不是族人了。」更可以斷定非常有可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章天延聳聳肩,並不是特別驚訝被拆穿的事實,本來他的魔法就是一用就很容易被看穿的,就算在外面的世界也一樣。
「另外一位戴著黑色耳朵的先生,最主要是使用的武器。」頓了頓,卡萊娜繼續說道:「本來妖狐族中使用鋼線的人就不多,再加上前陣子濂近才剛解決掉最後一位會使用鋼線的人,另外這位先生也說那個鋼線我們是砍不斷的。」
砍不斷的鋼線,那麼就肯定不會是妖狐族的人了。即使濂近不是前陣子才解決掉那位族中會使用鋼線的人,卡萊娜也能立刻知道黑耳朵的狐狸先生不是族裡的人。
司空無語而對,只可惜自己戰鬥中多說了一句就被看穿了身分。
「不錯,他們確實不是妖狐族的人。」姬愛琉讚賞似的輕輕拍了拍手,卻見卡萊娜眉頭皺得更深了。
「可是,我有一事不解。」
「什麼事?」姬愛琉很是大方,反正只要她能回答的問題,她都會盡量回答這名少女,就當作是幫助後輩。
「為什麼,您沒有向夏而女王匯報呢?」
妖狐本家走透透03
「因為我高興。」大剌剌地翹起二郎腿,姬愛琉理所當然地回道。好,因為妳高興所以不跟女王匯報。
好,非常好!
司空光看卡萊娜那張鐵青的臉色就已經可以肯定妖狐族能這麼囂張說出這句話的人,大概只有姬愛琉莫屬了。
「幹嘛?我想帶兩位貴客看看我們妖狐族的風景名勝難道有問題嗎?」姬愛琉看著突然靜默一片的眾人,微微挑起眉並不覺得自己有說錯什麼話。
「普通的茶鋪店是有什麼風景名勝……」章天延開口默默吐槽,不幸被姬愛琉狠狠瞪了一眼。
卡萊娜有些猶豫地看了姬愛琉許久,久到章天延都已經像一條蟲一樣開始胡亂扭動,司空在底下偷捏了章天延一把,兩個人就這樣在底下打起來之後,卡萊娜才終於有些窘迫地說出口。
「其實……雖說是我是第一繼承人,但是距離成為五尾大約還有七天的時間。」
司空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例如其實卡萊娜現在身處險境之類的需要他們幫忙之類的。
有過雷德諾家族的事件陰影,司空對於什麼什麼繼承人都格外敏感。
沒辦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繼承人啊……成為五尾那一天會很危險呢。」抵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姬愛琉大致上知道卡萊娜想要做些什麼了。
十之八九是希望他們能夠暫時保護她的安全,作為交換卡萊娜不會主動向狐族女王告密姬愛琉刻意沒有匯報的事情。
嗯……其實姬愛琉本身是無所謂,就算女王知道她刻意不去匯報也不能拿她怎麼樣,記得現任女王也才七尾吧?
在她眼中,不過是狐崽跟小狐狸的差別而已。
「是的,現在在家族中除了我之外今年會成為五尾的是三姨娘的兒子,也就是目前第二順位繼承人染墨,他的成人儀式大概是下個月。」
所以,如果能夠在此時先除掉卡萊娜的話,只要等到下個月就可以確保那個叫染墨的小狐狸可以順利成為繼承人。
「我先這麼問好了,你們哪裡來的證據證明那個叫染墨的孩子非常想要這個繼承人的位置?」
姬愛琉有些疑惑,雖然繼承人的確會擁有最大的權力,但實際上財產要怎麼分封是掌握在現任當家的手上,繼承人通常繼承的應該只有傳統事業才是,其餘的孩子反而可以自由的選擇自己想要幹嘛。
以前的狐崽都是對繼承人的位置避之唯恐不及,怎麼現在反倒是人人都唾手可得了呢?
「也不一定是染墨想要這個位置,而是三姨娘想要這個位置也不一定。」卡萊娜比平常更有耐心地開口繼續說道,「另外,您可能不太清楚的就是夏而女王登基之後,更改了九家的繼承人法。」
卡萊娜此話一出,姬愛琉那對祖母綠的雙眼暗了暗,卻很快又不著痕跡地收斂了下去,一雙長腿在椅子下晃啊晃,粉色的毛茸茸尾巴相當有興趣地搖擺。
「讓我猜猜,是不是改成了除了繼承人之外其餘都只能下降一級為平民?」
唉唉,夏而那孩子大概也只搞得出這種事了。
「正是如此。」卡萊娜點點頭,證實了姬愛琉的想法。
這也難怪一夕之間繼承人會成為如此唾手可得的位置了,先不說小崽子們的想法如何,他們上面不同派系的母親哪肯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位置與權力?
這不鬥個你死我活才有鬼。
莉夏性子冷漠,想來也不想管夏而怎麼想,多半是讓夏而隨意去了吧。
「唉唉,可嘆莉夏女王在位時還有琉卡女王輔佐呢。」姬愛琉嘆了一聲,其實貴族太多的話自然也不是好事啦,但與其看狐族幼崽們打起來,姬愛琉倒寧可九家打過來造反好了。
看看小狐狸左邊一個是那麼可愛,右邊那個也捨不得,怎麼忍心讓他們自相殘殺呢?
不過夏而大概比較屬於自保型的人吧?莉夏就是隨便,反正別傷到她就好。
一樣米養百樣狐啊……
「夏而女王跟琉卡女王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太好……」卡萊娜眉頭一皺,若非念在姬愛琉不清楚現在的局勢,一般的狀況下她們是很少談論女王之間隔代間的事情的。
琉卡女王的時代已經過去很久了,除了她是帶領狐族進入這個洞穴的事蹟之外基本上大部分的人對她認識都不深,但聽長輩們說口吻來說,琉卡女王若非當初繼承人的事情與九家鬧出裂痕,其實總得來說是個善待子民,仁心德政的女王。
莉夏女王由於過去一些繼承人事件的關係,個性上既冷漠也對其他事情毫不關心,所幸當時琉卡女王在莉夏女王登機後還輔佐了幾年的時間,這位相當隨興的女王在位時倒也還相安無事。
然而夏而女王就很不一樣了,為了擺脫過去兩代女王的影子,夏而女王改變了許多過去上千年的狐族傳統,同時也撤掉了當年因琉卡女王的功績而建立的銅像,主張不應該有造神運動等等,是個雷厲風行,對自己與他人都相當嚴格的女王。
其中,夏而女王對自己的祖母,也就是琉卡女王的厭惡更是家戶喻曉。
雖然箇中緣由大部分的人都在猜,但卡萊娜的家族則說明是因為莉夏女王自夏而女王年幼時便不多加管教,使得夏而女王的童年經常盡全力做到最好只為奪得莉夏女王的一眼關注。
不過莉夏女王那性子嘛,自然是沒有多加理會夏而女王的,而莉夏女王的那種個性也可以說是由於當年琉卡女王因繼承人之爭而導致的後果。
簡而言之,夏而女王將自身童年的悲傷怪罪給了祖母琉卡。
「這件事我知道,不過也不能完全怪琉卡女王啊,莉夏女王本來就是那種淡漠的個性了。」微微嘟起小臉,姬愛琉有些無奈地說道。
莉夏從小時候起就是以淡漠出了名,個性這種東西又不是怪別人就能解決的。
「誰知道呢,現在曾經經歷過琉卡女王時代的妖狐已經不多了,大部分的族人們都只經歷過莉夏女王的時代而已。」說到這裡,卡萊娜微微挑起眉,有些不解地看向姬愛琉。
「話說回來,妳好像很熟悉女王之間的事情呢?」
雖然姬愛琉都有點輕描淡寫的帶過,但對於女王三代之間的事情似乎也有點熟悉過頭了。
而且,如果是隱居許久的族人,比起繼承人法的更動會更熟悉的知道夏而女王討厭琉卡女王嗎?
卡萊娜覺得裡面有些問題。
「嗯?沒有吧,不過是些市井小民平常會在街上聊的事情罷了。」呵呵笑了兩聲,姬愛琉就這樣把卡萊娜的疑問給帶了過去,然後又轉回了卡萊娜最初的請求。
「如果不是染墨那孩子想要繼承人位置的話,妳希望我們怎麼做呢?還是想要殺掉那個叫染墨的孩子一勞永逸?」有些試探性地問道,姬愛琉的話與立刻讓司空理解了什麼。
當初伊立法也並沒有想過要去爭那家主的位置,卻因此受到牽連,也因此被兄長誤會,然後從家族鬥爭的舞台中永遠離開。
直到最後離開家族前,伊立法都再也沒有跟兄長說話的機會。
「我沒有要殺掉染墨!」憤然站起身,卡萊娜的聲音一下子往上高了好幾度,然後才驚覺自己失言似的坐了下來。
「呃,要喝水嗎?」在旁邊呆坐了好久,才發現有自己可以插嘴的空間,司空只好有些尷尬地遞過水杯問道。
「不用!」卡萊娜狠狠地瞪了司空一眼,然後又有些不甘願第一把搶過水杯,一口氣將裡面的水全部喝完,「我才不會跟你說謝謝!」
「……」好,不說謝謝就不說。
司空有些無奈,其實他也沒有強迫對方一定要說謝謝啊,反正卡萊娜的個性一定不是那種會說謝謝的人。
「所以,妳希望我們怎麼做?」姬愛琉有些不懷好意地勾起嘴角,一雙長腿在桌子底下晃呀晃的,顯得相當猶刃有餘,「妳必須先知道,運用我們這邊的人力的話,要幫妳一舉得到繼承人的位置其實不難,只是差在如何使用罷了。」
是單純地希望保護自己呢?還是希望先發制人呢?
根據卡萊娜的回答,姬愛琉也會採取不一樣的做法,相信藉由先前的決鬥卡萊娜應該多少都已經知道司空及章天延的強大之處。
先不說司空,章天延的魔法是根本無法像妖狐族其他魔法一樣從結構中干擾拆除的,而這在妖狐族中無疑會是異常強大的優點。
「我……我希望妳們能夠保護我,直到成為五尾的儀式結束為止。」
有些吞吞吐吐地說著,卡萊娜垂下了眼簾。
其實無論是最初還是最後,手足之間的自相殘殺都是他們不願意樂見的。
然而世界是何等地殘忍。
有些事情,一直都不是你不想讓他發生,他就不會發生。
一直都是如此。
其實覺得奶茶妹挺好玩的(艮###
有點傲嬌的成分(X
然後姬愛琉真是暖心大姊姊,雖然秘密不少啦www
最後偷偷說一句,
司空還是那麼可愛w
司晴哥哥是我的愛(等等#
有人說他想要回家01
離開紅之家時,姬愛琉特別又問了卡萊娜關於染墨這個孩子的詳細身分,卡萊娜對於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倒是比司空想像中還要知道多一點,至少知道的部分卡萊娜都詳細交代清楚了。要司空為這次的家族鬥爭做結論的話,大致就是卡萊娜那邊的派系是居於上風的,就算鬥輸了後方還是有人撐腰,卡萊娜的母親不會因此失勢。
而那個叫染墨的孩子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染墨的母親是平民出生,如果在這次的舞台中鬥輸了,那他們便必須回歸過去平民的辛苦日子。
雖說平民其實也沒有辛苦到哪裡去,但總歸是過慣好日子的人無法習慣的。
總之,經過了一天的風風雨雨,姬愛琉就這樣帶著五顆馬鈴薯、四斤兔肉還有兩公升的牛奶回去了。
對,雖然前面姬愛琉都對著商家喊出令人匪夷所思的數量,但實際上商家只有給他們這些數量而已,也差不多是足夠他們晚餐的分量。
留在屋子裡的人午餐則是姬愛琉離開前準備了麵包,雖然司空認為就算沒有準備那群人也會自己去覓食就是了。
更別說有些人貌似不太需要進食,例如某個用水做成的老師。
話又說回來,不知道莉安露跟蒼和的情況怎麼樣了,雖然一路上司空都將他們拋到九霄雲外,但一說要回去木屋子裡司空心底又不免擔心了起來。
感覺有些不太踏實,各種方面來說都是。
「司空在擔心些什麼呢?」在回去的路上買了糖葫蘆給,姬愛琉勾起麗人的笑容付了錢後將其中一隻糖葫蘆轉身交給了司空,「給。」
有些恍然地接下了裹著一層厚重糖衣的番茄及草莓,司空眨了眨一雙偏灰色的雙眼,沒有立刻回答姬愛琉。
「我覺得可能是在擔心家裡的人吧?」早已見過糖葫蘆的章天延一大口咬下,嘴裡含著一種酸甜的滋味繼續說道:「司空沒吃過這個吧?酸酸甜甜的,是非常古早味的零食。」
章天延想到司空那個時代沒可能有糖葫蘆,怕對方不敢吃的情況下他只好慫恿對方試吃看看,卻見司空若無其事地開始吃起糖葫蘆。
看來糖葫蘆無論在什麼時代都兒少閒宜,嗯。
「擔心銀杏小姐跟司晴先生嗎?」對於其他世界來的客人還算是禮貌性地加上了小姐與先生,姬愛琉只用了短短三分鐘的時間便讓手中的糖葫蘆瞬間變得只剩下一根竹籤。
一分鐘一顆糖葫蘆,實在厲害。章天延一邊慢條斯理的吃著第二顆包有糖衣的草莓如此想道。
「也不算是……我再想莉安露小姐跟蒼和的事情。」莉安露跟蒼和已經休息有一段時間了,雖然能夠理解傷勢的緣故不會那麼快醒來,但在見到兩人真正睜開眼睛之前司空心底都十分不踏實。
以前都是司空自己常常受傷所以不覺得怎麼樣,現在才發現自己第一次等待受傷的人醒來是那麼的煎熬與慌張。
垂下眼簾,司空無法否認過去自己的確從未愛惜過自己的生命。
他總是覺得自己吊著這一條命就是哪天死在了哪裡也終將是乏人問津。
司空不能否認,他曾經一而再再而三的試圖抹消自己的存在,卻又每次都被人從鬼門關前救回來,於是他不再自己動手,而是主動將自己送進了最危險的處境,希望誰可以試著殺掉他。
司空清楚自己容易被捲入麻煩事情,也知道自己有推拒的權利,但他之所以參與下去屢屢令自己身陷危險的囹圄,正是因為那一心求死的底蘊還存著。
然而這麼久了,司空知道自己多少也已經明白了。
其實身邊的人正是因為珍惜著自己,才希望司空好好的活下去。
即使他們之間的緣分總有一天會抵達盡頭,即使他們對彼此而言都不過是生命中的過客,可在這相處的短暫時間中,司空其實是明白了自己對其他人而言是多麼地重要。
過去被他所遺忘的事情,正在一點一點地被身邊的人們不斷提醒,漸漸地自己也開始懂得擔心身邊的人。
「別擔心,他們會沒事的。」注意到司空確實相當將同伴們放在心上,姬愛琉淺淺一笑試圖讓司空安下心,「我不是在你面前治療他們了嗎?一定會沒事的。」
「謝謝。」抬起頭,司空笑著向姬愛琉道謝,殊不知自己的嘴角黏上了一點糖屑,看起來特別地可愛。
一時忍住了覺得對方很可愛想要抓過來揉捏一番的衝動,姬愛琉溫柔地拈走了那一點糖屑,「嘴角有東西,我拿走了。」
接著,姬愛琉便不等司空回過頭來向她道謝,便一把率先走向前指了指前方的樹叢,「這邊左拐進去就到囉。」
聞言,司空及章天延連忙加緊了腳步跟上姬愛琉一同走去,果不其然在越過樹叢左轉後看到了熟悉的小木屋,而木屋外叔祽顤正一臉無去地隨意掃著落葉。
「我們回來啦!」一看到木屋外有人,姬愛琉便巴不得要宣告全世界自己歸來一般地大聲喊叫,司空及章天延只得跟在後面乾笑實在拿不出像姬愛琉那般的活力大喊。
在外面掃落葉的叔祽顤明顯抬起頭微微頷首,微張唇,有些低沉沙啞的嗓音原本想說些什麼,卻一把被聞言趕來的叔凌汛給打斷了話。
「莉安露小姐跟蒼和已經醒過來了,現在銀杏小姐在一旁照顧著他們。」叔凌汛冷不防憑空自水霧裡凝結成自己的形體,只見他主動從姬愛琉手中接過了牛奶笑吟吟地說道:「目前的狀況也已經跟他們說過了,至於你們今天在街上發生的事情……我想就不用再另外說明了。」
「你監視我?」姬愛琉依舊保持著笑容讓對方接過牛奶,只是語氣上總是參了那麼一分不滿。
叔凌汛不可能監視司空及章天延,那麼就只有可能是與他們相處時間不算特別長的姬愛琉了。
「水精靈告訴我的罷了。」叔凌汛低眸,長長的睫毛下那雙隱藏過的雙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即使在妖狐族,水精靈也依舊會是叔凌汛這邊的人。
姬愛琉不得不讚嘆一下對方其實是非常適合偵查的人,如果腦袋靈光一點的話。
「司空也先進去吧,我們跟那小子還有話要說。」一手拿著掃把另一隻手指了指章天延,叔祽顤這才沉著一張臉代替叔凌汛向司空及姬愛琉說明了他們兩個人之所以會在外面的真正原因。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商量好了在外面堵人。
「小天……」雖然沒有感受到那兩人有誰特別散發出非常危險的氣息,但司空還是不免擔心地回過頭看了看章天延。
從之前經驗來看叔祽顤跟叔凌汛其實是非常恨章天延的。
「我不會有事的,司空你們先進去吧。」章天延勾起安心的笑容,接著一把將司空推給姬愛琉,「與其在這裡擔心我,不如先試著思考怎麼跟你哥說話怎麼樣?」
宛如立刻被踩住痛腳一般,司空微微皺起眉確實沒有想到接下來進去要怎麼面對司晴,而就在司空這麼一個恍神的時候,姬愛琉已經冷不防地將司空一轉帶入了屋子裡。
同時就在他們進屋的一瞬間,外面頓時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司空心一緊張想要去查看,卻被姬愛琉自門邊拉了回來。
「放心吧,他們之間的事情總是要解決的。」笑吟吟地說著,姬愛琉抱著兔肉及馬鈴薯,頓了頓,她繼續說道:「你先在這裡坐一會吧。」
雖然叔凌汛沒有跟著進門,但姬愛琉就是覺得對方大概是將牛奶放進了廚房才去跟著打架,否則等他們打架回來……姬愛琉不懷好意地舔了舔嘴。
年輕真好,有的是精力打架,她都已經過了愛打架的年齡了。
將兔肉及馬鈴薯放置到流理臺上之後,姬愛琉有些懷念地微微瞇起那雙祖母綠眼瞳。
等了這麼久,也終於是讓她等到了這麼一天。
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也曾經是這麼鬧騰著進入這片大地。
深呼吸了一口氣,姬愛琉拍了拍臉頰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刻。
由於她並不是特別急於要立刻準備晚餐,畢竟在準備晚餐前她還要先去看看那兩個傷患的狀況。
只可惜她才一踏出廚房門,就正好看到司晴一把將司空推倒在沙發上,挺直的腰板彎下不知道正在做些什麼事情的場景。
「……」後退兩步,姬愛琉非常認真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什麼,這個發展有點太快她跟不上。
「他睡著了,我在想要把他抱回房間還是給他一條毯子。」似乎是注意到姬愛琉的到來,司晴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不急不緩地說道。
好看:lol求更新大大桑麻 感謝太太!!!感恩太太!!!
司晴哥哥出現了!而且好大一口兄弟糖!
我愛太太、我愛司晴哥哥、我愛司空!
話說我沒吃過中間是草莓的糖葫蘆w
然後感覺吃著糖葫蘆的司空很可愛!
有人說他想要回家02
試著用感知魔法搜索過一圈之後,姬愛琉很快便發現那位叫銀杏的女性已經離開的事實。「銀杏小姐已經離開了?」微微挑起眉,姬愛琉倒是沒有料想到對方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先行離開了。
她原本以為對方臨行前至少會說一聲才是。
「家裡那邊還有事情要忙,銀杏大人判斷我可以應付這裡的事情就先回去了。」依舊保持的一貫的笑容,司晴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任何說謊的跡象與破綻。
然而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又會重要到讓銀杏連跟司空見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便先行回去嗎?這是連姬愛琉都明白的事情,只是司晴巧妙地讓姬愛琉不好繼續追問下去。
「即使她也知道司空不願意與你面對?」勾起嘴角,姬愛琉露出了極為燦爛的笑容,開玩笑,她要是那麼容易就被擊倒根本就是白活了這一輩子的狐生。
「司空只是不願意承認我還活著。」
司晴依然笑著,姬愛琉卻轉瞬地歛起了笑容。
「知道嗎?你愈是保持微笑,就愈是令人厭惡。」
從見面的第一眼開始,姬愛琉便清楚對方根本從未打從真心露出笑容過。司晴所展露的笑容,不過是最為虛假的表情罷了。
聽著姬愛琉的話語司晴非旦沒有生氣,反倒是偏過頭看著司空瞇起了雙眼。
「真奇怪呢,我看書上明明說了保持笑容可以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司晴相當不解地開口,接著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那麼究竟是為什麼,我與司空之間的距離卻愈來愈遠呢?」
姬愛琉站在一旁凝視著司晴半晌,似乎是在思考著開怎麼開口比較好。
最終,她閉了閉那雙祖母綠的雙眼,再次睜開時卻帶著無比的憂傷看向那對兄弟。
「因為你的笑容裡沒有感情,而我相信司空也是清楚的,你對於他雖然有愧疚卻也同樣,不帶有任何的感情。」
那幾乎是相處片刻姬愛琉便能發現的事情,司晴對於周遭的事物是不會放上太多感情的,只是假裝自己像一般人一樣作出差不多反應。
要騙過外面的人,那想必是十分容易,但對於擅長魅惑、欺騙他人的狐妖而言,姬愛琉自然是沒有不識破的道理。
即使司晴對司空展現了更多的關心,但在姬愛琉的眼中那是司晴近乎於對司空的愧疚而產生的舉動,並非是由於出自對司空這個弟弟的感情而生。
「妳知道那種感覺嗎?」有些無奈地勾起嘴唇,司晴這次的表情反倒真實多了,「當我自實驗室被救出來之後,我卻必須從別人的口中複習自己的人生。」
只見司晴用那雙靛色的雙眼溫柔地看著司空,一雙修長的雙手撥了撥對方那頭黑色軟髮。
「我不記得啊,所有的一切。包括過去的我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個性、父母是誰、來自於哪裡,我甚至根本不記得自己應該有個弟弟。」
同時,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傷害這個弟弟,更不知道他如何將這溫柔的孩子傷得那麼深那麼重,以至於將對方逼上了死路,把司空最後活下去的空氣擠壓的一點不剩。
他就像是一個原本活得好好的人,卻在清楚自己為何而活之前突然被冠上了傷害他人的罪名,並且必須用未來下半輩子去為這孩子贖罪,而後被組織銬上了枷鎖。
「我覺得那種感覺與其說是再複習自己的過去,倒不如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而在聽完故事之後,他必須從此負責扮演故事中的主人翁直到心臟停止跳動的那一天。
「你對此感到不滿嗎?」看了眼似乎正在熟睡的司空,姬愛琉露出有些複雜地神情說道。
「倒也不是。」偏著頭,司晴保持著笑容繼續說下去:「我說過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在哪裡做什麼、當什麼樣的人其實我都無所謂,我只需要活下去就足夠了。」活下去,然後總有一天說不定會想起自己是誰。
所以在那之前,要他待在這孩子身邊做一個演員扮演哥哥的身分他也沒關係。
只要能讓他活下去就好了,司晴是打從心底這麼認為的。
「所以你……從來沒有覺得司空是自己熟悉的人,或是曾經認識的人嗎?」姬愛琉繼續問了下去,司晴不會知道此時姬愛琉是多麼慶幸司空正在休息。
司晴的話對司空來說,無遺只是傷害。
司空是一個受了傷卻無法自行痊癒的孩子,而姬愛琉希望自己能夠從旁幫助那個孩子在人生的道路上重新站起。
人生的路途太過孤單,司空放棄了繼續走下去的可能性,而他們則是要在後面慢慢推著司空繼續走完這程。
司晴那雙靛色的瞳孔微微暗了暗,似乎是猶豫了一會後才想繼續說下去。
「司空曾經有一段時間,三番兩次的嘗試自殺。」
其實在司晴到第四組織前,司空似乎就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會衝動性的自殺了,然而就銀杏的說法來看,司晴到第四組織的時候,司空的情緒其實已經安穩不少了。
司晴在第四組織得到好心人家收養後,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恰巧就在銀杏住家的旁邊,而當時司空也已經搬入銀杏的家中很長一段時間了。
最不幸的事情大概就是,司晴搬入新家的那一天被司空撞見。
更糟糕的是司晴當時並不知道那名向他搭話的少年就是司空,習慣性禮貌卻極為生疏的口吻依舊在當天深深傷害了司空。
當天晚上,司晴便聽說了司空在家中試圖割腕被送往醫院的消息。
原本司晴沒有特別想去醫院看看那個試圖抹消自己存在的少年,只是銀杏還是讓他務必以司空哥哥的身分去探望了。
然而司晴依然沒有立刻就去看望那名少年,他只是覺得對方並沒有那麼嚴重,晚一點再去也不遲。
於是那天晚上司空醒來之後,便又在醫院再一次的傷害自己。
司晴沒辦法清楚地去記得當天晚上的天氣怎麼樣,那對他來說其實無所謂也不值得去記起,但他卻記得那天晚上他接到消息時急急忙忙趕到醫院裡,第一次細細端詳少年時的場景。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把自己瘦成那樣,抱起來分明一點重量都沒有。纖瘦的身體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司晴知道絕大多數都是男孩自己造成的傷,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把自己傷成這樣。
他看著男孩身上已然包紮好的繃帶,一圈又一圈,多麼怵目驚心。
他就這樣呆坐在一旁,直到男孩悠悠轉醒。
「疼嗎?」搶在男孩開口之前,他輕輕撫過男孩的軟髮。
「嗯。」男孩的眼神有些迷茫,只是輕聲地應了句。
司晴不知道疼痛是什麼樣的感覺,但他想肯定是難以忍受的。
可男孩心中的疼又該是如何呢?疼到必須用外在的傷口來舒緩內心的傷到底該是怎麼樣的難以忍受?
「會疼,就別再傷害自己了,好嗎?」
男孩那雙偏灰色的雙眸明顯上未完全清醒,有些迷茫地看了司晴許久之後,忽然露出一抹極為幸福的笑容。
「嗯。」
那抹笑容從此讓司晴深陷其中。
他是不記得這個男孩的,司晴知道自己的腦海裡其實根本沒有與男孩相關的記憶。
可究竟是為什麼?胸口處會這麼難受呢?
「我只對這孩子有這份感覺,所以我想如果繼續待在這孩子身邊,說不定能找回一些自己也說不定。」司晴十分緩慢地說著,一雙靛色的雙眼染上了一層灰。
其實說到底他也是受害者,掙扎著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有人曾經認為失去記憶能夠重新開始一段生活,可他卻依舊為過去所束縛,而漸漸的連他自己都想要知道過去那個名為司晴的男人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自己的親生弟弟。
他覺得自己不是司晴,可別人說他就是司晴。
「我究竟是誰,又為什麼在這裡呢?」
他覺得如果待在司空身邊,或許就能得到答案了吧?
所以在那之前,他必須盡全力扮演好「哥哥」的角色。
靜靜地聽司晴說完,姬愛琉眼底沒有譴責也沒有絲毫憐憫對方的意思。就如她最初所想的那般,司晴也是受害者,所以沒有必要去譴責對方。
而那對兄弟的遭遇已經無法挽回,憐憫沒有辦法減輕他們的傷痛,因此沒有必要去憐憫。做為已經活過太多歲月的妖狐,她看過更多身受悲慘命運所苦的人們,這對兄弟絕對不會是唯一。
但無論命運再怎麼玩弄,他們都必須繼續走下去,直到那條道路的盡頭。
「對了,我想請問您有改變瞳色的藥水或魔法嗎?」似乎是見姬愛琉久而不語,司晴決定在自行前往房間拿毯子之前另外問對方這件事。
聞言,姬愛琉微微促起眉。
「有是有,但是你想要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希望妳能不能給我藥水或是對我施魔法。」離開大廳之前,司晴聳聳肩繼續說道:「因為看你們這邊黑狐似乎都是黑髮黑眼為主,所以我想我的瞳孔顏色也跟髮色一樣說不定比較好。」
本帖最後由 玓玓瓅 於 2017-9-3 20:25 編輯
啊啊啊,司晴哥哥!!
看這章真是滿滿的玻璃渣,好心疼又好帶感!
這一章真的戳中我的點,忘記記憶卻必須承擔起原本的責任地司晴哥哥真的戳滿我的點!
然後用司晴哥哥的角度訴說兩人兄弟情也好棒,剛好可以互相明白兄弟倆到底在想些什麼。
反正司晴哥哥給我抱抱啦(X 玓玓瓅 發表於 2017-8-29 16:04
感謝太太!!!感恩太太!!!
司晴哥哥出現了!而且好大一口兄弟糖!
我愛太太、我愛司晴哥哥、我愛司空! ...
不謝不謝,偶爾也要發一口大大的糖糖!!
其實我不太愛甜食所以沒買過三顆一串的那種XDDD
且當是埃爾維尼亞的做法吧(?)
我也覺得這樣的兒子很帥,真的(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