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背叛的代價
黑色的空氣,黑色的溫度,鬼族領地不管如何都是黑暗無邊的場景。
一襲灰色長袍,有著妖精特有尖耳的男子罵咧咧的離開黑色的領地。
「什麼叫作沒辦法,不就一個鬼王而已,死了也還有四個,真不曉得他們到底在想什麼,寧願聽從一個溫和的領導者,鬼族就該給我殘暴一點,裝什麼善良無害…」
不專心的於前方的他撞到了人。
「哎呀…真不好意思,你沒事吧?」溫和的聲音響起,男子一臉不爽的抬頭。
「你走路不看路啊!……無念大人。」在看清來者為何人後,一改先前囂張跋扈的態度,他恭敬的低下頭,但眼中的厭惡掩飾不了。
「食客狸艾先生?」真名為褚冥漾的鬼王疑惑的看著他「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嗎?」
「沒事…」名為狸艾的妖精依舊低著頭,他很明白自己在這邊的地位,他是自願進來的,但他不屑化為鬼族,身為妖精的自尊不允許他臣服這種黑暗的生物,對他來說,像這種卑賤的黑暗都應該服從他們這些高貴的白「我還有事先告退了,無念大人。」
「請吧。」鬼王遶過他,往更深處前進。
咬牙,低著頭的他隱藏著憤恨的情緒,對他來說這是屈辱,他努力壓制心中翻騰的怒氣,踏著因怒火而顯得過重的步伐離開。
但他沒發現他身後的鬼王停下了腳步,正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
「漾哥哥…那個人。」從手環中跑出來,曇和御抬頭看著褚冥漾,眼神中卻不是擔憂而是一種隱含的興奮。
「我知道,比申他們早說過他圖謀不軌。」他點點頭,身為妖師,他對惡意特別的敏感「大戰要開始了,鬼族也還有些事要處理。」褚冥漾皺起眉思考。
曇興奮的拉著他的袖子,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請求。
「好吧,你們幫我處理吧!玩死也沒關係,我們不需要放任會壞事的棋子。」
「好~交給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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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艾叔叔。」曇蹦蹦跳跳的跟著狸艾,在答應漾哥哥之後,她想到的這種方式,反正時間還多,她可以和獵物慢慢耗。
他們會搭上當然也是曇一手造成的。
曇特意在他的面前展現一點點實力,在慢慢的靠近他,相信只有野心沒什麼腦子的人會想利用也是情有可原。
「丫頭,妳又來啦!」狸艾對這個女孩還真的存有利用之心,能力不錯,沒有心機,又待在鬼王身邊,是鬼族一個很好的擊破點。
「狸艾叔叔,漾哥哥最近都不理我呢…」她失落的說,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
站在她身後的御不太明顯的抽了抽嘴角,想到的是昨晚曇纏著褚冥漾要他說故事給她聽的畫面。
「你跟他說過了嗎?」
「說過了…但他很忙。」曇露出傷心的表情,演技好的連一旁的御都不由得讚嘆。
「怎麼辦?狸艾叔叔,漾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曇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對於這年紀的女孩來說,這是最好發揮的武器。
「乖喔,乖喔。」輕輕拍了拍女孩的頭,狸艾溫和的安撫著,眼底卻流轉著算計,說著言不由衷的話「也許無念那傢伙是真的太忙了。」
「可是可是……嗚…」女孩說到最後開始低低啜泣起來。
原來在私底下這混帳是這麼叫漾哥哥的啊,很好,我記住了!
曇和御在心裡想著玩死人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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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一切如常,說是要為了大戰準備其實也只是多設幾個鬼門,更何況這場大戰的目的本就不在於屠殺。
「丫頭,你又來幹嘛?」
「我來看你想幹嘛啊~」帶有意含的話語,但狸艾沒有發現。
「我在想啊…要用怎麼樣的毒藥才能讓對方痛苦的死去,又不會讓人發現是我做的。」
「大叔有想殺的人嗎?」
「嗯啊~過幾天就是大戰了,如果先下手殺了無念,那我不就成了所有人的英雄了?」
狂妄的話語帶著刺耳的笑,囂張跋扈完全沒在意自己的斤兩,也不曾動過腦。
「這傢伙真的越來越囂張了!」曇皺起眉,對眼前的人感到無可救藥。
「死?」
「不要!死太便宜他了!漾哥哥豈是這樣可以隨隨便便誣衊的!」御看的出來,曇是真的生氣了,這些天和對方周旋也真是難為她了。
這種不甘在自己種族裡只是一介小心平民,想借著鬼族的力量平反,自己卻沒什麼力量的愚蠢又自以為是的高傲白色,只能落得敗者的角色。
其實,黑與白不能共處,錯根本就不能歸咎於黑身上,而是白本身的自傲。
輕嘆一口氣,御看著曇,大概知道她要做什麼了。
「御,讓遊戲開始吧!」
「知道了。」
「你們在說什麼?」這才注意到他們眼中氣忿的狸艾看著他們「你們如果敢壞了我好事試試看!不過只是小鬼!」
「能不能敢不敢只有做了才知道!」曇毫不客氣的吼回去,也是時候反擊讓對方知道彼此的實力差異了!
「自不量力!」狸艾也氣忿的喊著,但這也間接說明了他根本從來沒在乎過曇和御所擁有的東西。
既然曇與御可以待在無念身邊那麼久,代表他們在鬼族有著一定的實力和地位,難道狸艾就從來沒思考過?
「這是我們要對你說的!白痴!」曇說完,右腳一蹬,泛著橘紅的綠色陣法透出陣陣令人不安的光芒「妖的撰寫曲,合奏。」
然後,她突然往後倒下,毫無知覺的被身後的御接住。
「你們……!」被突來的變故嚇到的狸艾,在看到抱住曇之後眼神逐漸冰冷的御時,囂張跋扈瞬間像是被淋了桶冰水似的隨著溫度消散。
「你真的認為,你可以決定我們要做什麼嗎?」御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人,灰色的髮無風自揚,散發出黑色的漩渦。
「曇只是比較喜歡用能力而已,而我,覺得鐮刀順手。」抱著倒下的曇,他眼神一片冰冷,看的眼前的人指尖發顫。
「你真的覺得你了解我們嗎?」他繼續看著眼前的背叛者,黑色的斗篷憑空出現,罩在他的身上,被寬大帽子遮掩的面容露出被染黑的雙眼,紫羅蘭的色澤掩上一層陰影,宛若嗜人的深淵,將一切盡收眼底。
「那是 永遠 都不可能的事。」然後,他把所有的情緒收起,只剩陰冷,卻更讓狸艾感到畏懼。
他冷冷吐出代表死神的話語
「黑暗的掌權者。」斗篷的左手袖子飄起,散發零碎的紅光,從中伸出的,是不同於人類的巨大黑色手掌。
「罪惡的制裁者。」右手同樣的飄起,同樣的黑色手掌,不同的是環繞著藍光。
「操魂人偶,無體。」女孩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御懷中的曇睜開雙眼,卻不是燦爛的夕色,而是空洞的黑。
隨著女孩話語出現的是,一個個有拳頭般大小的人偶。
人偶們是由絲線串成的,但卻像有生命的小孩般相互嬉鬧,場面詭譎又可怕。
「罪名。」男孩冷聲開口「妄言傷害我所愛之人。」
藍色的手掌抬起,等待另一個回應。
「應允。」空洞的嗓音帶著沙啞,同樣從男孩口中說出,宛若同一個軀殼融入兩個靈魂「吾授予權力審判。」
紅色的手掌抬起,瞬間牽起人偶的絲。
「罪名。」男孩再度開口「背叛我所重視之人之信任。」
藍色的手掌發著光,越發的幽藍,越發的冰冷,勾起人偶絲線的另一端。
「應允。」空洞的嗓音回應,原先平緩的語調染上憤怒的情緒「吾容許汝懲戒此人。」
「「此為重罪!」」空洞的聲音與男孩的聲音交疊,迴盪在這廣大的空間,震撼的令眼前的人連舉起刀的勇氣都沒有。
「罪責。」男孩的聲音和空洞的聲音重疊。
「吾以吾之名立罪!以背叛者靈魂為責罰,懲戒背叛者的靈魂,為吾等所用!」在話語的最後一字落下時,宛若取得了平衡,男孩的雙眼呈現左紅右藍的顏色。
「人偶輓歌,舞曲。」曇空靈的嗓音毫無起伏的響起,使本就詭譎的氣氛降到鄰近冰點的溫度。
「準備好受死了嗎?」曇的聲音在此刻染上笑意。
人偶們發出咯咯嬌笑,用著雌雄莫辨的尖銳嗓音唱著:
‘來吧!來吧!跳舞吧!’紅藍兩隻黑手牽引著絲線,人偶們愉快的跳起舞。
‘人偶的遊戲開始嘍~’戴著哭臉面具的人偶跳到那人面前,用著哭臉唱著孩子般天真的歌,矛盾而詭譎。
‘罪責為死,你怎麼說?’長髮的人偶在他面前問他,而狸艾宛若失去發聲的能力,張著嘴,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牽上我的手,許下永遠陪伴的契。’穿著長裙的人偶笑著朝他伸出手,他害怕的後退,卻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氣,跌坐在地上。
‘哎呀~機會只有一次喔~’有著蝴蝶翅膀的人偶搖搖頭,一臉可惜的看著他。
‘真的不要嗎?真的不要嗎?人偶的舞蹈難道不合你意嗎?難道不能一起歡笑嗎?’四隻人偶圍繞著他,唱著誘惑的言‘罪責可是死喔?陪著我們就不用下地獄了呢~’
‘來吧!來吧!跳舞吧~’依舊是雌雄莫辨的孩子嗓音‘人偶的快樂你不懂,只要跳舞什麼都不用想。’
‘沒有飢餓。’
‘沒有災荒。’
‘沒有失望。’
‘沒有絕望。’
在四個人偶分別唱出四個字的歌詞後,他們的嗓音再度交疊‘所以啊~請你伸出手,我們的歌不會停歇,只需要你伸出手。’
狸艾像是著魔似的伸出手,他還不想死,他不要權力了,全部都不要了!
‘嘻嘻~這樣才是乖孩子嘛!’人偶們笑著一同伸出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狸艾身邊發出一陣紫光,下一秒他的身影逐漸縮小,歌曲還在繼續。
‘哎呀!哎呀~事情總是一體兩面的啊~’嘆息似的開口,人偶們高聲唱著。
‘有喜就有悲,人偶的傷心你不懂,除了跳舞什麼都不能想。’
‘沒有溫度。’
‘沒有思考。’
‘沒有生命。’
‘沒有死亡。’
‘就這樣把靈魂丟了真的好嗎?’人偶分開的嗓音又重新集結,但嘲笑的意味濃厚。
‘不過沒關係,因為呢~人偶是沒有心的喔~’捂著心的地方,四個人偶嘲諷的開口‘現在反悔也太晚了喔!’
‘成為我們的同伴吧!自以為是的小妖精。’在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時,紫色的光芒消散,露出被隱藏的東西。
原本的妖精不見了,被遺落在地上的是有著尖耳朵的人偶。
四個人偶上前,將新的人偶放到絲線上,而新的人偶就像被賦予了生命,跟著跳起舞來。
而五個人偶帶著笑意的唱出最後一段歌詞:
‘這樣就對了,永遠在一起就不用分離了,人偶啊人偶,我們尋找著夢尋找著自由,尋找著下一個…’
裂開歪斜的笑,在絲線的操控下他們回到了原點,吐出最後的五個字。
‘悲慛的人偶。’
收起絲線,連同斗篷都一起解除,人偶也一同收回。
御就這麼抱著曇,其實對付一個渣滓這樣有點太大材小用了,但他們是真心不想讓對方只有死那麼好過。
「真是,只是要你們處理掉,弄得你們壯烈幹嘛?」溫和的聲音帶著無奈傳來。
「沒事吧?」溫暖的關心話語是真的出自真心,傳入了耳裡,遶上指尖,暖上心頭。
搖搖頭,御表示自己沒事,抱著曇,他淡淡的說,深怕吵到懷中的人「睡著了。」
「以後不要用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方式啦!」輕輕的抱起曇,褚冥漾牽著御「走得動嗎?」
點點頭,他跟上了那人的腳步。
他和曇都會努力跟上那強大的背影,因為那是他們最愛的人。
溫和的陽光照耀下,三個人的身影意外的融合在暖風中。
他們會繼續走下去。
他們不是父子,不是兄妹,但卻又有著比朋友更深的羈絆,比家人更深的聯繫。
他們是彼此生命中最親近的人,他們在意著彼此,害怕彼此受到傷害。
所以他和曇會繼續努力追趕,等到有能力站在那人身前的時候,回頭,看著那人嘴角帶著淺淺笑意,驕傲的看著他們。
那人曾經的傷他們會盡力去平復。
因為他們是家人,是朋友。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把目光收回,他在那人看不到的角度輕輕的勾起笑。
他們的故事還沒結束。
他希望在人生這場故事裡,在意的人不會缺席,那人會繼續用帶著薄繭的手包附著他的手。
用溫和的嗓音告訴他,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值得去欣賞的風景。
風景雖然美麗,但對他而言,最美的最堅強的同時也最脆弱的是那人臉上的笑。
他會好好守護住的,不管是手裡的溫暖還是心裡的,他都會好好的去保護、珍惜,不讓別人傷害。
他相信曇也是這麼想的。
他們是血偶,出生之後本來以為自己不過就是個傀儡罷了,但那人卻為他們的生命帶來曙光。
所以手中的溫暖怎麼樣都不能放掉。
因為對他們來說那是種對於溫柔的依賴,對於溫暖的嚮往。
他是他們的救贖,他們的唯一。
「漾哥哥…」曇揉著眼睛悠悠轉醒。
「怎麼了?」
「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將曇輕輕放在地上,那人蹲下身溫柔的揉著他們的頭,用著他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說著符合他們期待的話。
「當然可以。」
他相信他們會繼續走下去。
即使途中會有很多波折也沒有關係。
至少他們還在這裡。
故事還未結束,他們的未來他們可以自己選擇。
即使被眾人責備也沒有關係。
因為現在那人會站在他們身前,等待他們追上,然後溫柔的牽上他們的手,溫和的對著他們說--------
「我們回家吧!」
-------------(廢話
發現番外有點長,下一篇大概會在下禮拜六更……
我真的超級喜歡御的耶怎麼辦(滾
然後現在我正打開數學,拿起手機,在很熱的圖書館裡更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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