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東方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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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文] 【特傳】異色月 --20161203更新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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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4-28 22:05:40 | 只看該作者

【特傳】異色月 08 逛街去

本帖最後由 東方未明 於 2016-7-19 21:01 編輯





  瞪著餐桌後方的男子,心中滿滿的氣憤與——

  「——害怕嗎?」

  那人笑了笑,從茶壺中道出深褐色液體,咖啡的香氣四溢在空氣中。

  玄鳴,年長我七歲的哥哥,是我最喜歡的人,也是我最害怕的人。

  「你怎麼回來了?之前為什麼找不到你?」

  拉開椅子,隔著一張餐桌我在玄鳴對面坐下。玄鳴將咖啡填充進另一個事先準備好的杯子,然後推到我面前。

  白色的薄霧從杯子裡冒出,睨了咖啡一眼,我看見裡頭的液體隨著他的動作泛起漣漪,「有加糖嗎?」

  「有。」

  頓了頓,我垂下眼簾,微笑。

  明明都丟下我了幹嘛還要回來……那時我還根本不到十歲,玄鳴就一聲不響的走了,連一樣東西都沒帶,倉促的令人害怕。

  「為什麼一直不回來這件事說來話長,之後再解釋給妳聽。」將咖啡杯靠近唇邊,他嗅了嗅杯中的香氣,「是說我以為妳會把我的東西全丟了,居然好好的收在房間,不過怎麼都沒打掃?積了很多灰塵耶。」

  不用想也知道是指他的房間。

  發出自嘲的笑聲,「你也知道我的情況,連基本的東西也得靠鄰居協助。」

  不知道是因為咖啡的香味,還是睡眠不足的關係,整個腦袋突然有點昏昏的,好像有什麼畫面想冒又冒不出來。抬起手揉了下太陽穴,我強逼自己撐起精神去直視鳴。等著他說話,他只是笑著看著我,似乎沒打算主動延續話題。

  話說鳴的外貌好像沒怎麼變啊?明明和我相差七歲,現在應該已經二十三歲了吧?為什麼看起來仍然和當年離開時一樣,只有十七歲的樣子呢?

  雖然貓妖的命是很長沒錯,但是正常來講應該至少會到三十歲面貌才會固定吧?我越來越懷疑眼前這個人真的是玄鳴嗎?

  見他還是沒打算開口,我想還是自己發起話題吧,「鳴……你、最近過得如何。」

  我有好多想問的:為什麼當年要丟下我離開,離開後過得好嗎?有沒有喜歡的人讓我當大嫂……

  「也許是因為妳不在那裏的關係,日子過得挺無趣,但是基本上還算愜意,妳要過來嗎?」

  鳴放下杯子,裡面又空了。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還想讀高中。」。

  「高中?哪裡的?」

  我愣了下,沒想到他會對這個有興趣,「Atlantis學院。」

  「Atlantis?」他瞇起貓眼,「我以為妳不會想再和守世界扯上關係,看來是我錯了?」

  「不、你沒錯,一開始是不想,但是在聽了一個朋友的……呃、建議後,我想進那間學院好好磨練自己,我想要變強。」說是建議不如說是逼迫。說到這,我的語氣透露出一點冷意與諷刺,「而且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不見。」

  「……我是有苦衷的。」鳴說道,似乎是想為自己辯白,卻又沒說出緣由。

  「我沒有怪你,只是你的不告而別讓我很心寒。」

  嘆了口氣,鳴苦笑,「果然這次回來馬上就被妳念了一頓,這讓我有點猶豫下次回來要不要來看妳了。」

  「你又要走了?」

  「我說過我是有苦衷的……」鳴無奈的說。

  別走啊……

  捏緊杯子的把手,勉強忍住開始紊亂的呼吸然後勾起唇角,在他看來我此時正強顏歡笑著吧。

  「那麼你之後再回來這裡應該是找不到我了喔,開學之後我不會住在家哩,要住宿。」

  捧起杯子,我裝做喝咖啡來掩飾情緒,那摻雜著苦的甜膩讓我感到噁心。

  討厭,最討厭了,就和哥哥一樣。

  「小月的那位朋友,也是從守世界來的嗎?」沉默了一會,玄鳴轉開了話題。

  「是啊,而且是很重要的朋友喔。」沒想過要告訴他扇是學院的董事,我有些避重就輕的說。

  「真稀奇,一個守世界的人居然會專程到原世界?」

  此話一出,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沒想過、很不對勁的部分。

  對啊,扇可是董事,又是無殿的主人,正常來講應該是不能太常跑到任何一個世界,何況她還在我之前的國中待了整整三年。

  「所以呢?」即使察覺其中有蹊蹺,我還是用著不怎麼在乎的語氣反問。

  「我想說的是,那個人,妳覺得她真的可以信任嗎?為什麼她如此執意要妳進那間學院呢?不是很奇怪嗎。」

  我想反駁鳴的話,可是卻找不出能反駁的理由。

  我相信韋珊,那扇呢?

  鳴向我伸出手,有種邀請的意涵,而他似乎也想這麼做。異色眸直直的盯著我,巨大且冰冷的壓迫感籠罩在四周,彷彿要將我壓垮,不容許我移開眼神。

  「我……」

  搶在我把話說完之前,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縹緲,想是在蠱惑,『來吧,跟我們一起——』


  剩下的話不知為何聽不見了,後來他究竟說了什麼我也聽不清楚。腦袋猛然地一陣「嗡」聲,有點像是耳鳴,卻在同時刺痛,感覺就像有人用錐子敲我的頭一樣,敲碎了某個東西,接著,一幕幕的畫面在我面前浮現——

  ——那個女人,一頭銀白色的髮此刻不再發出空靈的光芒,反而沾染了血腥的黑紅色,連同她身上的軟甲,全部染上暗紅。

  『快走!不要留在這裡,帶著你妹妹、快離開!』

  彷彿受了咒語驅使,我身旁的那個人真的一點反抗也沒有,直接將我抱起,決絕的帶著我轉身就跑。

  『璐璐——』

  那聲驚呼好像是從我嘴裡發出來的。回頭再去看她時,那個女人釋放出了最後的力量,黑色的光從她身上爆開,快速擴大的力量一點也沒有猶豫的吞噬了周圍想要圍上來的鬼人,卻詭異的一點也沒有傷害到我們。

  吐出最後一口氣,女人的身體已經佈滿黑色的裂痕,綻放出笑靨,她抬起下巴仰望著紫灰色的天空,回過神時,女人的身體幾乎被細小的黑色裂痕占滿,下一秒,那身軀「乓」的一聲,像是琉璃娃娃一樣地裂成無數碎片。直到有個男人在碎片旁跪下,只是顫抖的雙手將女人僅存的靈魂拾起,最後、離去。


  現在是什麼時候?

  我只記得,似乎有個傢伙叫我笑就行了。

  是啊,哭不出來的話,那就笑吧。

  從記憶中醒過來的第一個反應,我勾起冷笑,然後一把拍開他伸過來的手,忍不住笑出聲。

  「呵呵……喀哈哈哈哈哈……你的偽裝真是不成功啊,從一開始就出問題了,真是不成功的偽裝呢。」

  放下咖啡杯,液面上已經沒有白霧了。「我啊,只喝不加糖也不加奶精的咖啡,但是鳴每次都會問我咖啡要不要加糖,就算每次都說好,他也不會主動替我加糖的。」算是不自覺的動作吧,「再來,鳴是不會對我的朋友提出質疑的,因為我很有看人的眼光啊。」就像看這傢伙一樣。

  收回手,他露出『一點也不好玩』的表情。用手蓋住臉,然後上移將白髮往後梳,純白的顏色染上了夜色般的墨藍,閉上又睜開的眼睛變成帶點金色的藍眼,連面貌也跟著扭曲,變成了另一個陌生人。

  站起身體,他還起雙手,妖媚的雙眼俯視著我,頗有磁性的嗓音說著:「丫頭,還記得我嗎?」

  一秒我只知道他超帥。

  是說我好像對這個人有點面熟,但是是誰啊?超帥的嗚噢噢噢……


  現在想想我不禁慶幸當時臉上沒有紅暈,不然真的超糗的。


  看了那男人幾秒,我歪頭,「你誰呀?」

  花癡犯完了我還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等等!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很愛喝咖啡的人,威脅我去當鬼王高手不然吃我靈魂的那個人。」我瞇起眼睛,「這種時間來女生的家裡不對吧老大。」

  我倆對望了片刻,將近五分鐘的對峙。

  頓了頓,他緩緩的動了薄唇,「知道我的身分後沒有敵意、沒有馬上動手的,妳是第二個。」

  「是嗎?」我有點敷衍的回道:「那第一個人我沒興趣知道。」

  「一般人都會說真想知道第一個是誰的吧,而且妳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麼能變成妳哥的樣子?」

  「剛開始是有點好奇啊,不過後來我就想到了,要不是吃了我哥的靈魂就是你有什麼特殊能力。」例如幻術。

  「啪」地聲,杯子的把手斷在我手中。

  安地爾咂了下舌,「我還以為女人都很會大驚小怪,真是一點都不有趣。」

  「不過妳的態度倒是很有趣,竟然沒動手。」

  眨了下眼皮,不知道什麼時候安地爾已經移動到我旁邊,隨手拈起我垂在臉頰旁的一搓髮絲。

  偏過頭面對他,兩張臉面對面的距離不到二十公分,頗有壓迫感的。

  強裝從容的聳聳肩,「反正你沒有在我一進門就綁票,我也認為沒必要,而且我認為以我的實力跟你打也打不過。」

  「妳還挺有自知之明。」

  「我知道自己的程度。」

  沒有一開始就對我動手絕對有原因,我猜這附近可能有他忌憚的人,只是不知道是誰。

  安地爾「哼」地冷笑一聲,「沒關係,今天就算我太心急。如果妳改變主意了,就打這支號碼吧。」

  接下他遞過來的名片,只見全白的小卡上用龍飛鳳舞的字體寫了一組號碼。抬頭時已經看不見他的人了。

  真是來匆匆也去匆匆,是說他的字也挺好看的嘛。


  ☽


  之後的幾天安地爾沒來煩我。

  可能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吧。總之沒再看見他,而他給我的那組號碼被我靜靜地放在書桌上,因為我不敢打,也怕他在小卡上動了手腳所以沒放在身上。

  隔壁的小哥出門了,我就很理所當然地沒事做,於是就只好出去閒晃,當然有把眼睛變成藍色的,不過變色的部分不包含頭髮,因為附近的人都曉得我頭髮是全白的,突然變成黑色的話別人反而會覺得奇怪。

  正當我已經走到玄關要準備穿鞋子的時候,幾乎不曾響起的門鈴發出了聲音,我震了一下,然後反射性地拉開門。

  門板外還有一扇加裝了紗窗的鐵門,只見霧面後是一個女孩,在新生訓練時看過的,她穿著碎花小洋裝,頭部兩側綁著微卷的金髮,整個人看起來清新可愛。反觀我的打扮,白色襯衫加同色系的窄管牛仔褲,差異非常大。

  她叫什麼名字……等等,我想起來了!

  「米可蕥?」

  對來人的拜訪有些訝異,沒想到還有第二個人,她走進我的視線,因為她繼承了蛇眼,名字我就記得比較熟,她的名字是庚,「庚學姐。」

  打開大門,米可蕥咧開了大大的笑容。

  「我們來找小月出去玩,等一下一起去看電影吧。」米可蕥很開心的說,我這才注意到她的手上還提著一籃看起來頗高級的水果籃。

  眨了眨眼睛,我想也不想就說:「好啊,要去哪裡?」

  庚笑了笑,聲音還是軟軟的,聽起來很舒服,「我知道一家還不錯的服飾店,等一下看完電影有時間的話再帶妳一起去挑衣服。」

  「咦?」我愣了下,「不用了啦……」

  「要!小月的穿著太隨便了,等一下還要找漾漾出來,剛好男生可以給意見。」

  「……」

  不給我反駁的餘地,米可蕥和庚很樂地一邊催促著我穿鞋子,沒幾秒後我被拉出家門口,因為公寓離市區只有一條街的距離,所以一下子就到了。

  「那就先這樣了,你們先去找漾漾,我去買票等你們過來。」庚說道,跟我們揮了揮手後便很悠閒地走到售票口前排隊。

  環顧了下四周,路上的人不是很多,我平常也是挑這個時間出來,不過在中午前就會回去,因為人潮接近中午時會逐漸增多,也可能是因為本能,我不太喜歡熱鬧的地方。

  「小月是自己一個人住嗎?」

  旁邊的米可蕥突然開了口,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靜。

  「喔、對呀,怎麼這麼問?」我反問道,偏頭去看她的綠眼。

  「嗯……因為貓妖大部分都是群體生活吧,雖然不是沒有獨立出來生活的,不過很少看到呢,而且又是到原世界。」米可蕥像是邊想邊說,似乎有把話過濾了才講。

  同樣思索了一下,確定沒什麼好瞞的才講,「我不屬於任何貓妖的部落喔,因為家族很久以前就分家了,家裡只有我跟我哥兩個小孩。」不過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分家的事也是聽鳴說的,沒有實際見過那個場面。

  笑了笑,我這樣回答她。

  「原來是這樣,但是為什麼剛才沒看見妳哥?」米可蕥好奇的問。

  「因為他常常出長期的工作,昨天倒是有回來只是馬上就走了。」沒說的是那其實是安地爾假扮的,然後我還被他請喝了咖啡。「話說回來,妳和庚學姐找我和褚冥漾出來真的只是想逛街嗎?」微笑轉變成苦笑,畢竟才剛認識,一下子就約出來逛街總覺得不太真實。

  「嗯!喵喵想跟小月和漾漾一起玩,然後幫小月挑漂亮的衣服。」

  「那個、可以不要買裙子嗎……?」看了一眼米可蕥身上的洋裝,我有點害怕。

  「女生要穿裙子比較漂亮!而且小月長得很可愛不穿裙子至少要短褲。」

  說著,米可蕥想是不讓我逃跑,伸出手抱緊我的手臂,堅定的眼神不容許我拒絕。

  哈哈的笑了,人行道旁邊的公園傳來了小孩子的嬉笑聲,身旁的米可蕥也彎起了嘴唇的弧度。

  也許是因為邊走邊聊所以實際上感覺的距離並不常,不久後就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

  深吸了一口氣,米可蕥提高音量喊道,絲毫不在乎是否會引起鄰居的注意,「漾漾、漾漾,來玩吧!」

  有一陣子屋內都沒有傳出回應,害我還以為其實裡面根本沒人,直到傳出了一男一女的爭執聲——男的是褚冥漾,女的八成是他老媽,這才確定屋內確實有人。

  「褚冥漾,快出來!」

  過了幾秒,門終於打開了,後頭站著垂頭喪氣的同學,穿著很居家的服裝,微翹的頭髮顯示他剛起床沒多久。

  「喵喵?妳怎麼會來?」褚冥漾疑惑的看著米可蕥,看到我時更疑惑了一點。

  「今天沒工作嘛,來找漾漾出去玩。」米可蕥笑了笑,「褚媽媽好。」

  「褚媽媽好。」我也打了聲招呼。

  簡單地聊了幾句話,被請進他家後聊了更多,雖然大部分都是褚冥漾的媽媽在問問題,不過我們全都回答了。然後褚冥漾就這麼被冷落在一邊。

  將近十五分鐘的空檔,聊得差不多、褚冥樣也吃完早餐換了外出服,我們在前往市區的路上。

  「你們找我有事嗎?」

  「我本來沒有要找你,是被喵喵和庚學姐抓出來的。」撥了下散落在頸邊的髮絲,想了下後我這麼說。

  「學姐也來了?」

  說了一下事情的原由並聊了一下後,很快的我們再度回到了市區,米可蕥舉起手朝馬路另一邊電影院大招牌抵下的人影揮手,對方也做出和她一樣的動作。

  那個人影就是庚。

  過了馬路後,庚和褚冥漾互相打了招呼。褚冥漾看著電影時刻表,「妳們今天還有要看哪一部片嗎?」

  「沒有了,只是好一陣子沒來這地方,感覺又變了。」說著便從斜背包拿出一個小信封遞給褚冥漾,「這是你學長託我給你的東西。」

  「這是……」

  他抽出信封袋裡的兩張紙然後瞠大眼睛。不用覺得奇怪,因為公會的酬勞都挺豐富的,出一個最簡單的委託任務,不亂花的話大概有一個月都可以不必擔心生活費——當然這是以普通人類的標準而言的。

  「我們聽提爾說了,漾漾打壞了公園,所以一張是打壞公園之後學校維修支出的費用,另一張是漾漾驅除鬼人之後的費用。雖然沒有很多錢,不果這應該算是漾漾你第一次拿到任務費用吧,好厲害。」米可蕥拍著手說。

  「是說小月還沒出過公會的任務吧,開學之後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去接任務吧。」

  笑了出來,然後我們都注意到米可雅的視線似乎被什麼吸引走了,於是一齊看過去。

  ──那是一個小攤販,賣著飾品,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早就出來擺,現在人潮還不多,而且很多都是上班族,很少有人會停下來吧。

  「那個、等一下看完電影去看看吧。」

  我這麼提議,三人回應了聲後,我們一同走進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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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4-28 22:07:47 | 只看該作者

【特傳】異色月 09 似曾相識

本帖最後由 東方未明 於 2016-7-19 21:09 編輯




  電影類型是我很喜歡的冒險片,不過每一部都一定會有人死掉這點有些可惜,害我每次都得為翹辮子的腳色哀悼。米可蕥甚至說以後如果在街上看見電影裡的壞人,見一次就要打一次……我想那個演員應該會被打得莫名其妙吧……我只是苦笑,沒有答話。

  「剛剛那個攤販還在,我們過去看看吧。」庚說道,眼神看著進戲院前就已經在的小攤販。

  就跟剛才看見的幾乎無異,小攤販擺滿了飾品,都是純手工製作,看得出來是真的……我是從上面圍繞的力流看的,那些力流的顏色有深有淺,它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做「執念」。

  想著的同時我們走到攤販前面,不多久,庚和米可蕥的目光停在同一個飾品上。

  「庚庚,這個……要買回去嗎?」

  喔呀,跟我看見了一樣的東西啊。

  我聽見小販一次說了一大堆話,很吵。然後就將他們正看著的項鍊從盒上取下,要給米可蕥看清楚。

  猶疑了一下我決定相信自己的眼力,「喵喵,妳要不要看看別的?」

  「對呀,看看別的。」認同我的說法,褚冥漾看向台面上另一條相似的首飾,不過這次的款式是皮革手鍊,「我覺得這個比較好。」

  兩位小姐最後把項鍊還給了攤販,我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雖然自身的種族能力可以吸收執念為食,但是那也得要執念夠深才行,眼前這條項鍊根本不達標準。

  之後褚冥漾也買了一個純銀的首飾。角落一簇火焰,冰冷的反光讓我想到一個人……我從來不曉得原來自己的想像力如此豐富。

  「小月不選一個來帶在身上嗎?妳的眼光很好,可以挑到不錯的飾品的」庚說,然後看向了我襯衫左胸前的口袋,「妳現在帶的身上的飾品是個好東西,不妨再挑一個項鍊或手鍊。」

  庚笑著,另外兩人也看著我。

  發覺庚似乎看得見我口袋裡的東西,而米可蕥和褚冥漾卻還是好奇的樣子。我搖搖頭,「還是不了。」我不喜歡多餘的重量。

  然而胸前的東西比那些飾品重上許多,卻讓我一直想要帶著,只因為不想讓它離開自己可及的範圍。

  付完飾品的錢後,庚對我笑了笑。還好她沒強迫我買,否則我大概會當場逃跑。

  嗯,但是在逃跑之前應該會馬上被抓住。之後我們邊聊邊走到一家中國風的茶館。

  「對了,小月是用什麼標準來斷定飾品的好壞呢?」

  送出點好的菜單後,米可蕥這麼問。

  前面說過了,我看得到一個東西所附帶的執念,執念到了一定的深度甚至能「吸收」掉,不過在這種場合不好說這種事。

  重點是褚冥漾不一定聽得懂。

  「直覺……我是靠直覺。」輕笑了幾聲,「褚冥漾你應該有看到什麼吧?」

  大概沒料到我會突然提起他,褚冥漾有點愣住,「喔……我也是啊,看到感覺不太好。」說完便露出有些像傻笑的笑容。

  「這麼說來,小月和漾漾都有一雙好眼力呢。」帶著讚賞的目光點點頭,庚的神情頗有學姐的樣子。

  「不過啊,小月和漾漾都是直接叫對方的姓名,不叫暱稱嗎?像庚庚這樣的。」米可蕥偏著頭問。

  看了旁邊的人一眼,見他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我回答道:「在以前的國中裡女生叫男生暱稱的話,某些小鬼會大驚小怪的,後來就這麼習慣了。」何況他以前的暱稱根本不能聽。

  我們一同看向褚冥漾,只見當事人露出了苦笑。

  稍微聊了一下剛才那個小攤販,後來變因為兩個人都有事所以先離開了,原本說是要把我抓去買衣服的庚只好再找時間把我抓出來,然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你接下來有想去哪嗎?」

  走出店家後,街道上的人潮變得有點多了,皺了下眉,我看向褚冥漾。

  他搖了搖頭,看來應該是想在附近閒晃,我也沒有想去哪裡,所以就沿著人行道散步。

  也許是因為之前在國中的班上只講過幾句話,後來被其它人慫恿不要和褚冥漾走在一起,此時褚冥漾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其中摻雜了些尷尬。

  「吶,我問你一個問題。」撥開被風吹亂的髮絲,我有些心不在焉的說,「你、怎麼會知道Atlantis?」

  才剛說完,冷不防的眼前一陣暈眩,注意到我的異常褚冥漾下意識的出手抓住我的手臂,這才沒有讓我當場仆街。

  「你還好嗎?」褚冥漾有點緊張的問,讓我抓著他的手站穩身體。

  「還好,只是拐到腳罷了。」我編了一個連他也不相信的理由,然後轉回話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貓拐到腳也太誇張了吧……

  「呃、是嗎……不舒服要說喔。」收回手,褚冥漾用指甲刮了下臉,「我原本不曉得那種東西……我是說學校,只是看到了、覺得自己應該選它,然後就填了。」他頓了頓,「妳呢?」

  「我嗎……我一開始就知道另一個世界的存在所以也知道學院,後來入學是因為韋……為了學習使用能力。話說回來,我看你從那裡回來之後,好像有些抵抗的樣子?」嚇死我了,差一點就提到韋珊。

  發現我知道他某些想法,褚冥漾愣了下,「是嗎?」

  我白了他一眼,「你連自己的心情也不曉得嘛。啊、是剛才那個攤子。」

  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褚冥漾露出「居然遇到鬼打牆」的表情,老實說我也覺得挺神奇的,隨便走也可以繞回來。

  「你在這裡幹嘛?」

  褚冥漾往前跌了一下,他的身後站著一名女性,她的美貌完全不會輸給外面的藝人,但是不同於那些藝人的優雅親和,這名大姐給人一種冷冽的氣息,看起來很不好惹,看著看著,我突然覺得她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看過幾次,但是都只是匆匆一瞥而已。

  她也往我這裡看了過來,漂亮的眼睛瞇了下,「這是你朋友?」

  很明顯是在問褚冥漾,他回答道:「朋友兼未來可能會繼續當同學的人。玄月,她是我姐。」

  我笑了一下,向褚冥漾的姐姐自我介紹,「妳好,我叫玄月,姓玄、名月。抱歉,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褚冥玥。」她報上了名字,讓我覺得很巧,名字都有「月」,不過就不曉得是不是同一個字,「嵐他有和我提過妳,然後我們的確見過面。」

  「太好了,是小哥認識的人呀。」這樣就不會變成是我在搭訕了。看了一下她的四周,「妳一個人嗎?」

  冥玥搖搖頭,「還有一個朋友,我陪她出來逛街,她去買東西。」

  她的朋友在路邊的一家冰淇淋店裡,看見冥玥正在看她便向冥玥招手。

  不知道為什麼,店裡那個人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好像發現到了什麼時,我發出了驚呼,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情緒表現出來時身旁兩人的注意已經被引了過來。

  「怎麼了嗎?」褚冥漾問道,我連忙搖頭不想讓冥玥以為我對她朋友有什麼意見。

  「她說沒有在市區逛過街,所以我陪她出來走走,你們現在要回去了嗎?」她把手上的點心盒遞給了褚冥漾。

  「沒有,我因為回家也沒事做所以沒有打算要馬上回去。」然後就抓著褚冥漾一起逛。

  她點點頭,然後冰淇淋店裡的女生已經買完跑過來了,「小玥,這是妳……?」

  直到近看我才確定那個女生是哪裡奇怪,因為她不是人類,但是我看不出來她是哪個種族,我的眼力頂多只能分辨人類和非人。

  「我弟弟,和他朋友。」

  對方轉過來向我們微微點了點頭,我和褚冥漾也和她打了招呼,「妳弟弟跟妳滿像的。」

  騙人,一點都不像。

  「嗯。」冥玥倒也沒反駁,「他叫褚冥漾,我之前有跟妳提過一點;這是玄月,嵐提過她的事。」

  「原來是你們。你們好啊,我是小玥學校的朋友,名字是辛西亞.愛德兒。」

  和她再自我介紹一次之後,我和褚冥漾手上都多了一個超大冰淇淋,辛西亞說是請我們吃的。

  剛好幾分鐘前才在鬧低血壓,現在這支冰淇淋的熱量簡直是救星。我有點誇張的想著。

  「既然你們沒有要馬上回家,順便等我們一下吧,我們買個東西也要回去了……妳不介意吧?」冥玥看向我,眼中有詢問的意思。

  「不會。」說完這句話後,我已經吃完大半冰淇淋了。

  「那就好,不會花很久時間的。」辛西亞微笑著這樣告訴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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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4-29 23:07:44 | 只看該作者

【特傳】異色月 10杯具?

本帖最後由 東方未明 於 2016-7-19 21:20 編輯




  跟著她們走,我才知道她們是要去回收那條項鍊,就是米可蕥原本要買的那一條。

  直覺她們大概也是公會的人後好像也不用意外了,公會的成員本來就有一種默契,像這種被必須回收的東西也在他們的兼職範圍中,畢竟可能是會傷及無辜的東西,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了也是件麻煩的事情,不如一發現就儘早解決,免除後患。

  倒是褚冥漾全程皺著眉,直到她們買下了項鍊,因為不能——或不敢——表達意見,他只是摸摸鼻子然後跟著離開。

  「既然你們要回去了,那我也——」

  還沒把話講完,街道另一端似乎有一些騷動,有好幾個人的驚呼和熟悉得不行的聲音,是機車發出的噪音。

 咋了一下嘴我反射性地往一旁退開。事情發生得很快,兩台小綿羊一前一後猛衝過來,搶走辛西亞身上的背包又推倒了她,雖然行為令人氣憤,但是追上去的幾個人都追不到歹徒,讓兩台機車闖出人行道後便揚長而去。

  「沒事吧?」冥玥在騷動過去後,立刻上前扶起辛西亞。

  「沒事,撞到手一下而已。」發出讓人安心的聲音,辛西亞接著抱怨了一下衣服被弄髒了,絲毫不擔心包包。

  眉兩分鐘,我們周圍被一群人包圍……當中當然沒有褚冥漾。對他們突來的舉動我下意識的往冥玥背後一縮,絕對不是因為害怕!

  接下來也證明了公會袍級的氣勢不容小覷,「煩死了,給我滾開!不然殺了你們!」

  啊啊,好帥。

  那個小圈圈一下子全靜了下來,然後慢慢的讓出一條路,走出去後冥玥對著她弟吼了一句「站著幹嘛,走啦!」,於是褚冥漾馬上就發出了哀嚎。

  因為高跟鞋踹在他腳上。


  ☽


  和米可蕥他們出去完後又過了幾天,Atlanis宅配寄來了學校的制服,主色是白色,領子、領結和短裙像是象徵性別的紅色;朱色的線繡著校徽。是穿一次之後發現制服意外的非常合身,然後裙子也很短,只到臀部下方七公分,彷彿一個微風吹來就會曝光,幸好昨天有聽嵐媽的建議去買那種運動用的打底褲。

  順帶一提,嵐媽就是白詅嵐、小哥的媽,是很親切的鄰居。


  接著到了隔天,就是開學日,也就是今天。

  「嗚哇,學長和褚冥漾都超早的。」

  等到我因為怕曝光而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拉著裙子邊緣、一邊走進車站準被撞火車時,褚冥漾和冰炎早就到了,正悠哉的邊聊天邊吃早餐。

  一屁股坐到冰炎旁邊的空位,跟他們道了句「早安」,隨即一個很精緻的木盒被塞進我懷裡,看了一眼冰炎,將木盒子打開一看便看見幾塊壽司整齊的排列著,口味偏向清淡,總覺得很適合當早餐。

  對了,「學長怎麼知道我還沒吃早餐?」

  因為我睡覺的時間都很晚,雖然淺眠但是一個沒注意仍然容易睡過頭,剛好我今天就差點睡過頭,所以沒吃早餐就直接過來了。

  「我不知道,只是順便買的,既然妳還沒吃的話就快點吃完。」冰炎頓了頓,突然說起不相干的話:「這個時間比較沒有人。」他環起手解釋。

  「學校在安排班車時都會先探查過時間,要不然每天跳來跳去,很容易引起側目。」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突然提起這個,不過也解決了被我忘記的疑惑。原來學院也知道會被側目嗎!

  在新生訓練之後,冰炎對褚冥漾再詢問了一次住宿的事情,不過後者似乎仍然沒有那個想法和意願。「隨你,瞳狼。」

  有道煙從褚冥漾身邊竄出,化成一個小孩子的模樣,氣質卻不像小孩,他穿著一襲袍子,上半身是文生長接袖,下半身的裙褲服裝卻像是武生。會知道這些是因為嵐他家的書房有一些相關書籍,翻他房間和書房時稍微看了一眼,當作增廣見識。

  小娃半飄在空中,似乎聽命於冰炎,「早安,黑袍;早安,褚冥漾。」

  最後他看向我,可能是因為不曉得我的名字所以沒有馬上打招呼,看見我嘴裡還塞著壽司,冰炎很好心的代替我解釋,「這是玄月。」

  「早安,玄月。」

  啊啊,好可愛。

  雖然沒有具現化,但此時自己的心情就像有好幾顆粉紅色泡泡不斷在背後綻放。

  「找吾家有事嗎?」

  「麻煩一下……」

  應該沒有我的事。算一下時間火車也差不多快到了,啃完壽司捲後,車站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列車來了。

  「走吧。」

  冰炎勾起笑,將我們推到月台邊。



  六點半。

  被火車撞過去,走過校園大門後,我赫然想起學校記的自保手冊真是貼心的東西。

  但是老實說我有點忘記那本冊子裡到底寫了什麼,不過,看到眼前這種情況,我有一點印象了,一開頭貌似就寫了不能抬頭看鐘之類的文字,否則會臨終。

  看著那掉下的大鐘銳利的邊緣,我回憶起一件事。

  有一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因為是暑假、很閒,所以我就跑去嵐他家借電腦來玩遊戲,接著就看見他的電腦桌面有個很有趣的東西。

  記得好像是RPG角色扮演遊戲,心臟病患者和孕婦不能玩的那種,憑著天生的反應力我順利的過了好幾關都沒死過,連存檔都懶所以就沒去管什麼黑貓存檔點。

  就在那時、就在那時——

  我看見一個骨董時鐘,造型就像某一國的大笨鐘那樣,只不過遊戲裡的時鐘只比我的人物大了一倍而已。

  然後我就看見茶几,上面還擺著杯具。

  當我很努力的慢慢把板凳推到鐘面前,站上去之後點了動作選擇,選了「摸摸看時鐘」後,我愣了很大。

  因為毫無徵兆也沒辦法逃跑,那天殺的鐘突然往前倒,然後我的角色就變成番茄醬了。


  現在的情況和那時候有點像,只不過這個會滾,而且不會把人變成番茄醬而是變成雙節棍。

  很好!

  異色月到此完結,感謝各位讀者的觀看,主角我在此鄭重感謝大家的支持——

  「妳在發什麼呆,想死嗎!」

  後領突來的拉扯把我整個人往後拖,回過神時,那銳利如刀刃的邊緣從我面前削過去,繼續追著、呃、更正,它已經停下來了,因為,冰炎正用槍指著它。

  那是一把銀色的長槍,銀色的槍身刻著紅色的紋路,整體有種空靈的透明感,長槍周圍朱色的火焰流動著。

  ……相逆屬性的幻武兵器?

  「這個是幻武兵器,是我們工作時最重要的東西。」一手握著槍柄的冰炎拋了一顆藍色的小寶石給褚冥漾,然後他轉向我,「妳那裡已經有一個了,所以我就不給妳了。」

  咦?有嗎?

  「在妳衣服底下、扣著小刀的項鍊,刀柄上那顆黑色寶石就是了。」彷彿看穿了我的疑問,冰炎這樣說著,隨即又把注意力放回時鐘上,「還不回去你的地方!」他發出了低吼,渾身散發著恐怖的威壓,只見那鐘抖了抖,接著左右晃動,好像很捨不得回去,「不然我就劈了你!」

  我覺得冰炎是真的劈得下手,才不會管它是不是公物。

  或許是不想被劈(也可能是冰炎實在太可怕),它馬上就像蟲一般整個蜷縮接著猛地鬆開往高處彈去,鑲回自己的框裡。

  褚冥漾從地上揀起一個東西,黑色的,是個「6」的數字,扭來扭的樣子使我的胃部抽痛了幾秒,好像看到蟲子了。

  「這是什麼?」我忍著把數字彈走的衝動,和褚冥漾同時看像冰炎。

  「那個鐘對褚有好感。」冰炎這句話是對著褚冥漾說的,「不過那個東西你倒是可以收起來,說不定以後還會派上用處。」

  「用處?」

  「那個鐘的名字叫做逆轉時間,是董事們不知從什麼地方收集回來、罕見的活時鐘。」

  ……我搞不懂,董事們為什麼要把這種殺人武器放在校園內,就算是要培養學生能力也不是這樣培養的吧!

  「她就是有這種惡趣味,妳跟她已經很熟了應該也不用覺得奇怪。」冰炎說,然後往前直走似乎要帶我們去找教室。

  是說扇嗎……等一下,我發現很不對勁的地方,我剛才應該沒把疑問說出來啊!你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在想什麼!

  像是要證實我的猜疑,冰炎回過頭睨了我一眼,「嗤」地冷笑一聲後,繼續往前走。

  而褚冥漾彷彿知道是怎麼回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眼神像在說「妳是我的同伴,默哀吧」,然後就小跑步追上冰炎。

  ……尼馬的褚冥漾。



  「這間就是你們班級的主教室。」

 拉開教室門那瞬間似乎有個聲音在尖叫……別懷疑是我聽錯,我的聽力很好,只是褚冥漾看起來完全沒有發現異常,也沒注意到尖叫聲的樣子。

  「專業教室的話剛開學這段時間會有老師來帶你們過去以防不測,所以不用擔心,而我下課時間也會過來看看有沒有問題,有事情的話你們可以用手機連絡我。」

  進教室後,冰炎很熟練的拍開旁邊的開關,似乎是空調的樣子,不到幾秒整個空間的溫度整個降下來,降到涼爽的溫度。

  手機我放在口袋,其實早就放在入學通知的袋子一起寄來,只是我很白癡地昨天才看見,不過相當意外的是手機的電量完全沒有減少,它被我遺忘在袋子裡至少超過五天了,非常神奇的蓄電力。

  「學長沒有在這邊上課?」褚冥漾問到了廢話。

  掃了它一眼。我的桌椅在他的座位旁邊,靠著桌子我邊伸了懶腰,「學長應該也有自己的課要上吧,怎麼可能二十四小時都跟著你。」

  最後那句話根本是針對褚冥漾說的,因此他露出了有點被打擊到的表情。

  「還有,代導人只負責開學的這一個月,下個月開始你就得習慣一個人上學。」

  連擊X2

  「沒、沒關係,還有小月……」褚冥漾突然很親暱的叫起我的暱稱,似乎企圖挽回什麼。

  「我要住宿。」我涼涼的補上這一句。

  ——這次褚冥漾的表情看起來非常想直接裝死。

  喔喔,三連擊耶。我聽見冰炎冷笑的聲音。

  嘖,為什麼都是冷笑呢。才剛想完這一句,一隻大手很快的往我頭上搧下去。

  捂著頭頂我討好似的笑了兩笑,看向褚冥漾,「你不用害怕,如果遇到危險找不到學長的話,你可以找喵喵『保護』你。」

  我似乎聽見褚冥漾的玻璃心碎掉的聲音……咳、冰炎我是開玩笑的別打我。

  不過冰炎的手這次沒再搧下來,「好了,別再玩他了。你們有空多找找米可蕥或是比較熟的同學練習幻武兵器。」

  他從黑色大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張折成四方形的紙,拋到我手上,「米可蕥是學院直升的學生,所以非常了解學校所有狀況;另外在你們班上也有好幾個都是原本就就讀這兒的直升生,有空要多多向人請教。」

  原來如此,難怪她那麼了解。

  「對了學長,你的教室在哪邊?」

  冰炎伸出手指,指著天花板正上方,「上面,二年級分區,你們要找我非常好找。」他微笑,那神韻和小哥腹黑時的笑有幾分相似,「因為整個二年級,只有我是黑袍。」

  看來袍級真的很不好考……黑袍真的好厲害。

  「玄應該還不曉得爆符該怎麼用,褚你還記得吧。」各丟了兩張給我和褚冥漾,她看了後者一眼,眼神似乎是在警告,「不准再亂想,這兩張你們先帶著,如果遇到事情可以先拿來擋一下。」

  再遇到事情……是指鬼王高手嗎,原來冰炎已經知道了?

  紅色的眼睛掃向我,瞇了起來,「妳遇到了?」

  啊,慘了,冰炎好像不知道……「呃……」

  「……」冰炎的表情變得很像惡鬼,「給我說。」

  唔,就算你不做出這麼可怕的表情我也不敢不說啊,但是褚冥漾應該還不曉得吧……用想的好了。

  先努力回想了一下他的名字,對方好像說自己是、是比申鬼王的第一高手,第一次被他撞見時,還好韋珊、更正、扇剛好就在那附近,不然我大概會直接被他抓走。

  第二次好像是他直接闖進我家,只是不曉得在顧忌著誰,見我沒有被他的話牽著走,只留下電話就跑了。

  「那傢伙。」冰炎砸了下嘴,「今天第二節之後我就沒事了,妳可以在這之後選一個時間來找我,一直到放學還沒來的話……」他瞇起紅眼,「我會直接過去捕貓。」

  狠狠的打了個冷顫,半秒後我發現,貌似在聽完我的心聲之後,冰炎的神情看似有些焦躁,不過他很快就收復了情緒,轉回老神在在的樣子。聽不見我內心話的褚冥漾只能一頭霧水的看著我和冰炎,完全搭不上話題。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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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4-29 23:08:40 | 只看該作者

【特傳】異色月 11被遺忘的

本帖最後由 東方未明 於 2016-7-19 21:26 編輯




  「早安!」

  一道充滿活力的聲音打破沉默,教室門被唰的一聲拉開,「學長、小月和漾漾,早安。」

  學長向她點點頭,「我也差不多要回教室報到了,褚和玄就麻煩妳多照顧了。」

  「當然。」米可蕥用力的點點頭,我有點怕她把脖子扭斷,然後她蹦到我和褚冥漾旁邊,「我們會好好相處的,對吧。」

  「嗯。」我和褚冥漾同時回應。

  「那等會兒見。」然後冰炎就逕自走出教室,教室門被關起來。

  「漾漾,你手上的是什麼?」

  褚冥漾翻了開那東西,就是冰炎剛剛拋給他的紙,打開一看,裡面的表格寫著冰炎的課表。

  這一看,心中竟沒來由的產生一種複雜的感覺。



  接著大約九點,剩下的時間給我們自由活動。

  冰炎說上完課要去找他,可能有什麼事吧。和米可蕥他們道別後,我逕自走到冰炎的教室找人。

  每個年級總共三個分布,分別是A到C部,也和其他高中一樣是三個年級,冰炎就在二樓、二年級的A部。

  從樓梯轉上來後,許多二年級的學長、姐看見一年級的都不太意外,顯然也知道大概是來找代導人的。

  經過二年級的C部,跟我們班一樣吵。

  經過二年級的B部,好像稍微安靜點。

  到了二年級的A部,我看見完全不同的世界。

  ……咳、有點扯遠了。

  比起剛才班上的情況,這裡真的超和平的,只是隱隱約約的,每個人給的感覺都有一點隔閡,就算堆滿臉的笑容在聊天,但是仍給人戒備的感覺。

  站在窗外看進教室裡,冰炎真的很好找,白色摻雜零星紫色的制服中,我只看見一件黑色的制服。

  冰炎在整間教室中非常突兀,因為只有那唯一一件黑色制服就穿在他身上。他正在和一名紫袍講話,從身形看來,我不禁想起之前曾在醫療班看過的那一位,好像是冰炎的朋友。

  等到他們的對話告一段落其實不用幾秒,面向窗口的冰炎幾乎是在我一站定就看見我,然後紫袍也回過頭。

  我一愣,之前沒發現,可是因為剛剛才看過某個同學,我發現那個戴眼鏡的書呆和眼前這個居然有幾分相似。

  當然,氣質除外。

  先向那名和我對上視線的紫袍點點頭,我看向另一人,「冰炎。」

  微笑了一下,紫袍轉向冰炎,「這就是你說的那位順便帶的學妹吧,之前好像在醫療班見過?」

  冰炎點點頭,然後對著我招手,「直接進來沒關係。」

  喔。

  於是我聽了他的話打開門走進教室,那一秒,我似乎又聽見了……尖叫聲。

  是怎樣!出場必有的尖叫聲嗎!我突然想到以前常常在歌手的演場會上看見,一出場就很像白癡的對著麥克風大喊「給我尖——叫——聲——!」麥克風是要怎樣發出尖叫聲啊!

  噢,接觸不良好像就會有,不過還是很像白癡。

  「……玄,我叫妳進來不是叫妳腦殘。」揉了下太陽穴,冰炎邊白了我一眼邊盯著我走到他們旁邊。

  我乾笑了幾聲。

  「玄,打招呼,他是我的搭檔,名字是藥師寺夏碎。」

  我看著全身紫,很像茄子的那位,彎起友好的笑容,「你好,我的名字叫玄月。」

  旁邊傳來冰炎的噴笑聲,然後我馬上被瞪。

  『沒禮貌!』冰炎瞬間轉回平常的撲克臉然後瞪我,眼睛傳來這句話。

  冰炎你也一樣。

  紫袍的夏碎一頭霧水的看著我們,不明白冰炎為何突然噴笑,不過很快的就調整表情,一樣露出微笑,「藥師寺夏碎。上次在醫療班分部見過,今後請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

  然後他又轉回冰炎那邊,「那麼我就先走了。」

  「嗯,再見。」

  「夏碎學長再見。」

  幾秒後他在我們面前開了傳送陣,接著便消失在教室中。

  冰炎看向我,似乎準備直接挑明要我找他的目的。

  不過我發現冰炎身旁的空氣好像都有些偏低……天然冷氣機?

  「……我要拿東西給妳,但是不要逼我扁人。」

  「嘿嘿……那要去你的宿舍拿嗎?是什麼東西?」

  邊說他邊領著我走出教室,我跟了上去。

  「結界。」

  「嗯?」我聽不太懂。

  「字面上的意思,是暫時性的。對方是鬼王手下的第一高手所以有點難處理。」冰炎頓了頓,「把結界設在住所能抵禦一些東西,像是懷有惡意的人或物。設下後如果沒有刻意破壞的話可以維持到主動拆除。」

  「喔?這麼神?」

  「等一下我教妳怎麼使用……還是要我幫妳?」

  呃,「學長可以幫我嗎?」結界是我的死穴啊老大。

  冰炎沒有露出不滿的表情看來應該是幫我弄也沒關係,他點了點頭,「那就放學的時候去。等等到宿舍時……順便讓妳看看黑館吧,先挑一間房間,週末時我再去幫妳拿行李。」

  冰炎我真是太感激你了,有沒有看見我感動得要流淚。

  「沒有。」毫不留情的吐槽,「沒那麼誇張吧?」

  「哈哈哈……」我乾笑,「之後就要去找褚冥漾嗎?」

  「對,雖然時間還多不過我想盡量快點,因為不知道等一下會不會有事情耽擱。」

  難怪你走那麼快,沒說的話我大概會一直以為你是欺負我腿短,幸好有說清楚。

  是說……怎麼好像打從出教室門開始就好像不斷有熾熱的視線看過來啊……而且都聚集在我身上,雖然大家都這麼關心我是很高興,視線也很熱烈,可是我卻不斷發冷是怎樣……

  「……不用去多想。」

  顯然不太想解釋那些視線是為何而來,冰炎沒有多說什麼。

  我點點頭,小跑步縮短有點被拉開的距離。

  走了一段路程後,我們停在一個空地前,前方則是一幢洋房,和那個用時鐘把我的遊戲角色殺掉的建築物很像,只不過它的四周不是遊戲中的薔薇花叢,而是一種不知名植物。

  這個地方看起來總覺得有點陰森,「走吧。」

  冰炎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呆住的我並喚了一聲,我回應後小跑步追上去。

  「這裡就是黑袍專用的宿舍,黑藤館。」他看著洋樓這樣告訴我,「所有宿舍中最少人居住的地方,最多人無法靠近的地方。」

  有那麼一點,我懷疑這個地方似乎有東西被……封印嗎?不曉得……

  「妳想的那個應該是在最頂樓的地方,我也僅是聽說,據說黑館以前曾有過大封印,五樓——也就是頂樓不能上去,也沒有上去的樓梯。」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越過黑色的玻璃大門進到大廳,天花板挑高直衝三樓,最頂端掛了華麗的水晶燈。擺設有沙發和一些桌椅,牆上還有掛畫,只是其中幾幅肖像畫我看著不是很舒服。

  總覺得下一秒畫像中的人就會打破畫框上固定的玻璃然後跳下來,接著追著我跑。

  「妳在亂想什麼,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冰炎白了我一眼。

  「學長……」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低聲喊出我平常表面上對他的稱呼。

  疑惑了一下,冰炎回過頭看著我,「怎麼了?」

  「那個……可能很冒昧,我可以抓著你的手嗎?」

  那秒,我好像看見冰炎愣了一下,瞳孔在一瞬間放大似乎回想起什麼事情,不過很快就回神了。「嗯。」

  這樣、應該就是同意的意思吧?

  果然,戴著手套的手掌伸了過來,有些緩慢的動作看得出來他猶豫了一下。怕冰炎會突然反悔我趕緊抓住,冷得像冰塊的溫度透過手套傳來,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種熟悉感,同時心中終於放鬆了一點,「謝謝。」



  那時我並沒有注意到冰炎還低頭看了我幾秒,還有在紅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和複雜的神情。

  如果那時候我有想起來並認出他是誰的話,那麼在第二次、最後的分別之前,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由於我的遲疑,那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冰炎不曉得該怎麼說,而後來也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所有的源頭和現世的緣分,所有的過程和未來的遺憾,就只是因為過往的一個約定。

  ——如今只剩他記住的約定。


  ☽


  冰炎大概的介紹了大廳和提醒一些事情,我迷迷糊糊的全聽進去並經過幾次反芻後,我們來到了四樓,停在一扇門前。

  是一扇銀白色的門。

  「這是我的房間。」

  門板上有一個裝飾,形狀像是隻小鳥,掛在銀白色的門板上。

  只停了幾秒他又繼續走,我刻意不去注意走廊上的擺飾,因為之前有過類似的陰影,我一向對這樣的東西敬遠之。

  「可以選這間嗎?」

  我挑的是一間主色調是黑、白色的房間,門板是黑色的,上面一點的部分則是完全相反的弧度朝著左邊的白色上弦月。

  冰炎說通常房間的主色調就是門板的顏色,所以我才這麼確定。

  這間其實離冰炎的房間有點距離,雖然很想選冰炎隔壁的房間,不過我總覺得那間不是我該選的,好像還有別人比我更需要。

  是誰呢?該不會褚冥漾之後也會住進來吧?

  總覺得非常有可能。是說這樣真的好嗎?總覺得對於生活能力九級殘障人士的我好像有點危險。

  「妳是不是忘記自己不是人。」冰炎又開始吐槽,「既然妳能活到今天就代表沒問題,就算真的出問題黑館本身也會發現。」

  ……說的也是。

  「既然這樣那等星期日妳要搬進來時,我再把鑰匙交給妳,省得弄丟。」

  哼哼,我才不是這麼不靠譜的人!

  冰炎只是嗤笑一聲沒接下話。

  走回冰炎的房間前,用空著的那一隻手(另一隻被我握住了)從口袋拿出小三角錐、應該是鑰匙的東西打開門,室內的擺設很簡潔,書櫃、沙發和一些桌子,還有電視,這裡是客廳吧,另外兩面牆上各有一扇門,應該是臥室和衛浴間。

  「所有房間的格局都一樣嗎?」

  「對。」他點點頭,然後抽回自己的手,「妳等我一下。」

  看了一眼空了的手掌心,我一邊咀嚼著空虛感一邊苦笑。

  是說,這個房間好涼快啊,是個打瞌睡的好地方。

  冰炎從書櫃其中一格抽屜抓出一包東西,是白色的,「這上面就是我要幫妳設的結界,我畫一個類似的小型陣術給妳看。」

  說著就從櫃子上抽出一張空白符紙然後放在桌面上,接著他在桌子旁邊坐下,我跟著坐了下來。

  他用一顆水晶在白紙上畫了一個圖騰,接著隨手把水晶放置在圖騰的中間。

  像是觸發了某種開關,圖騰的線條猛地發出白光,白光消失後,圖騰原本就很淡的顏色變得更淡,尤其符紙又是白色的,沒有相當的眼力根本看不見。

  幾秒後,圖騰周圍開始圍繞著某種力流,我很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這個就是結界運作的樣子,可以選擇範圍調整陣型,現在這顆水晶的周圍正包覆著結界。」

   伸出一根手指去碰那顆水晶,預料之中的只差一公分就可以碰到時,一抹電流直接纏上我的手指隨即「霹啪」兩聲閃過電光後彈開,手指頂端微微冒著白煙,甚至有些焦黑。

  我甩了甩手,方才的灼傷已不復在,「還滿痛的,這結界好像很強。」

  瞄了一眼我原本被灼傷的手,彷彿再確認般,很快的便移開視線,「幹嘛直接用手去碰。」冰炎沒好氣的說,語調中還帶了點責怪。

 「懷有惡意的人或是沒有經過屋主認同的人沒辦法跨過結界,強行進入的話就會遭受攻擊。大概就是這樣。」

  說完冰炎就直接把符紙抽起揉掉,細小的破碎聲從紙團中傳出,結界壞了。將紙團往角落一拋,紙團準確無誤的投進垃圾桶,同時他已經把水晶收了起來。

  「十點……還有一點時間。」看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時鐘,我站起身跟著冰炎走出門外。

  一出門我就立刻去抓冰炎的手,因為本身練就的戒心使他反射性的想抽回手,但是不知道是基於什麼原因而沒有掙脫。

  真是感謝冰炎的寬容心。

  「……」他好像原本想說些什麼,不過沒說出來。先是白了我一眼,然後接著我的話回應,「還有兩個小時就帶妳逛一下校園好了,不過當然不可能全逛完。」

  喔喔喔喔喔!這是個好機會——

  等等,這該不會也代表我等一下又會被關注了吧?那注目禮實在不太舒服啊……

  「那就學著習慣。」瞥了我一眼,冰炎接著提起另一件事。

  「是說妳和……扇,是怎麼認識的?」

  這個問題問得有點突然,我愣了一下才有點支吾的開口。

  「就……在我國中時她不知道什麼原因假扮成學生,雖然模樣比周圍的人還早熟但是相當意外的是完全無違和。當時只是因為莫名的熟悉感而多看了她幾眼,她就突然主動跑來找我搭話,結果就不知不覺的成了死黨。」就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的。

  「怎麼了嗎,難得學長主動向我提起問題?」

  「……沒什麼。」冰炎搖搖頭,接著露出嫌惡的表情,「老太婆又在亂搞了,每次都讓人摸不著頭緒。」

  「這麼說來,學長和扇很熟嗎?」

  「誰想和那種傢伙打交道!」冰炎炸毛了,「要不是逼不得已就不用認識她了。」

  這麼說來冰炎是被扇惡整了,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冰炎和扇是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被整?連我之前被她惡整過都感受不到這種厭惡啊。我露出了苦笑。

  只是冰炎似乎不太想說,可能也是不得已的吧……或很單純只是不想說。

  說到扇,之前雖然是她要我別去和褚冥漾打交道,不過她很注意褚冥漾的行動……仔細一想好像也是看戲成分居多,因為褚冥漾每次受傷的方式五花八門,人家說三折肱而成良醫,可是褚冥漾骨折的次數都可以以倍數計算了卻也沒看過他的醫術變得有多高超。話說回來,最近都沒看到他受重傷……這算慶幸嗎?褚冥漾活了十六年終於在高中生活中改運了?

  「啊,吵死了!」

  發現根本沒必要跟我客氣,冰炎揚起手從我額頭巴下去。

  「嗚哇!學長對女生真不溫柔!」

  聽出來我不是認真的,冰炎完全沒把這句話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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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4-29 23:09:37 | 只看該作者

【特傳】異色月 番外 記憶

  空氣微微顫抖著。

  因為現場的氣氛,因為看似正在爭吵中的兩名青年殺氣太過驚人,旁邊原本正在嬉玩的風之大氣精靈紛紛竄逃到遠處,卻又好奇的探頭出來看,貌似想知道最後誰會勝利。

  不過照現在這情形看來,從頭到尾反應最大的人都是白髮的青年,而墨藍色頭髮的那位似乎也只是在敷衍對方。

  但是一開始並不是白髮的青年找碴的。


  「唷,賢妻良母。」

  墨藍色頭髮的那位這樣調侃對方,接著另一人的貓毛就炸了。

  「死安地爾你說誰是賢妻良母!」

  「說你啊,可愛的玄鳴小弟。」

  「去死!」

  於是,爭吵就這麼開始了。


  一直站在旁邊的玄月看著事情發生,倒也沒想過要阻止。只是轉動手中銀紫色的冰晶花,看著半透明的花瓣閃耀的光芒。

  大約每天這個時間,吃完午餐後哥哥就會帶自己出來散步。

  在之前的某次出來時也像這樣碰到似乎是叫安地爾的大哥,從那次之後,安地爾就每天出來堵人,接著就開始吵架。

  其實每天都是一樣的結果。

  玄月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不想阻止,可能是因為「好玩」吧,每次吵的都不一樣,偶爾還會打起來--雖然每次都是哥哥攻擊,安地爾在閃讓哥哥打不到他,哥哥打累了之後就會惱怒,接著氣沖沖地轉身大步離開。

  「啊啊啊煩死了,不理你了!」

  胡亂的抓了幾下自己的白色短髮,玄鳴吼了這麼一句就直接轉身離開。

  啊啊,又直接就走了。

  黑線的看著哥哥離去的背影,不意外又被遺忘的玄月苦笑了一下。真是的,總是忘記她還是個小孩,就這麼丟下來的話會被抓走的。

  「啊啦?妳又被丟下來啦?」

  走到小小孩身邊,雖然對這樣的情況已經屢見不鮮,不過今天安地爾是頭一次主動接近小娃。

  照這個外表看起來好像才三歲……?可是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小孩,那麼是因為種族的關係嗎?聽說貓妖的外型比實際年齡還小很多。

  「唔?」

  聽見他的聲音,小小孩疑惑的抬起頭,正好對上金藍色的鳳眼。

  為了跟小孩平視還特地蹲下身,所以距離靠得滿近的,連瞳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剛好我今天心情不錯,要不要帶妳去找大哥哥的朋友玩?」

  伸出手摸了摸小孩的頭毛,細軟的觸感從掌心、手指、指縫傳來,正在努力搏取孩子好感的安地爾露出友善的微笑,然後他就看見孩子也笑了。

  「好啊!」

  成功了!所以這是他成功拐人的意思嗎?可是現在看來好像是在當街誘拐兒童啊?

  「不對……好像不行。」才剛答應下邀約的女孩突然又反悔了,「哥哥好像很生氣,又亂跑出去玩的話,璐璐也會罵我的,還是算了。」

  「那真可惜呢,我朋友要是看見妳應該會很開心,他還滿喜歡小孩子的。」感到有點可惜的笑了笑,安地爾捏了一下孩子軟軟的臉頰,「妳哥應該走遠了,要不要帶妳去找他?」

  玄月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我知道怎麼自己找到他,大哥再見。」

  道了別後,玄月轉過身跨出不大的步伐,小跑步離開。

  跟著站起身,安地爾看著孩子離去的背影,正也準備走開時眼角餘光突然看見小孩又折回腳步跑回來的身影,疑惑的回過身,幾秒後孩子已經站在自己面前。

  「大哥,這個給你。」

  低頭定焦一看,是一朵銀紫色的冰晶花,半透明的花瓣微微晃動。

  這花種沒看過……是他們族裡的特有花種嗎?

  「給我?」

  小孩用力的點點頭。

  富饒趣味的勾起嘴角,安地爾接過花朵,「謝謝。」

  插在花瓶當擺飾似乎也顯得賞心悅目,不妨就收下,當作見面禮吧。

  啊,可是自己沒給對方什麼東西呢。

  但是孩子彷彿沒有想到這一點。在看見安地爾接過花朵後,玄月彎起大大的、只屬於孩子的純真笑容。

  看著那抹笑,安地爾有點呆住。

  自從加入鬼族後,他幾乎就不曾和誰打過交道,更別說是這樣的孩子,所以在看見這樣的表情時,他頓時有些恍惚起來。

  之後她似乎還說了些什麼,不過安地爾在聽過之後一點印象都沒有,也就是說他完全沒在聽,回過神後,小孩已經離開了,而且離開了有段時間。

  看著手中的花朵,安地爾捏著花梗慢慢轉動,花瓣反射著光芒,柔和而不刺痛雙眼。

  「我記住妳了。」

  以後,會有機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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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4-29 23:10:22 | 只看該作者

【特傳】異色月 12第一次任務

  放學後,我搭著冰炎的傳送陣回到了家中。

  回家後,冰炎幫我設了結界便匆匆趕去任務地點,真是忙碌。

  設完結界後我稍微放下了心,便跑到隔壁嵐家玩了幾分鐘,然後才回去。

  半秒後我摔上門,衝回嵐他家。

  「怎麼又跑過來了。」

  沒有表露出不高興的樣子,白詅嵐瞥了一眼落坐在他對面的我,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從那個蟲文字好像是原文書……不是這不是重點。

  事情的開頭是,他馬的安地爾直接無視結界闖空門我家。

  為什麼可以知道他是直接無視結界進門的……這廢話嗎,當然是因為我看見結界沒壞啊!

  「嘎啊啊……別多問了拜託。」

  視線從蟲文字上移開看了我片刻,白詅嵐勾了勾嘴角,我看不出來是嘲笑我還是有其它含意,「我是不曉得妳遇到了什麼東西,不過如果是要躲人的話,妳大可以不用擔心地留在這裡。」

  看了他一眼,「認識這麼久,我頭一次知道你是做保全的?」

  「……不是啦。」

  我笑了幾聲,「題外話,你認識褚冥漾嗎?」

  「?」疑惑了一下,他傾身往前從桌上的零食袋裡拿出一片餅乾往嘴裡塞,黑褐色的似乎是可可口味,「認識啊,雖然我跟他們是不算近的遠親,不過應該也可以算是我表弟。你們認識啊?」

  「嗯,是過去的國中同學,也是未來高中三年的同窗,之前才和他姐逛過街這樣。」

  「這樣喔……」歪著頭想了幾秒,小哥問道,「妳說的是冥玥對吧,老實說我對她沒什麼好感。」

  「咦?為什麼?」我有點詫異,那個大姐看起來雖然兇狠,但應該不會輕易被討厭才對吧。

  「因為工作上的關係,她的部門專收那種人,做些監督的工作,所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管怎麼相處就是沒辦法對她產生太大的好感,就算是遠親也一樣。」

  「親戚兼同事喔……」沒想到這也適用在小哥身上。

  --然而這時候的我完全沒有想起褚冥玥是公會成員的事,也就沒有想到白詅嵐話中的疑點。

  「褚冥漾那個比較親的表哥,妳在之後會有機會認識的。」不知道為什麼特別肯定,小哥還特別囑咐,「到時後可別隨便忘記人家的名字,他的名字是『白陵然』,好好記著。」

  跟小哥的名字還滿像的,沒仔細記住說不定會搞混。

  羞愧的笑了下,我跟小哥借了紙筆把他說的名字寫下然後收起來,然後發現他已經闔上書本,似乎有正經的事情要問所以不能分心。

  「說到高中,妳的學校怎麼樣?」

  白詅嵐收起半秒前輕浮的姿態坐直身體,正視著我。

  這問題問得突然,我幾乎沒有想過,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比較好,於是我沉默了。


  雖然剛開始是很抗拒……但是去了之後才發現,或許重新踏進那裡才是正確的選擇。

  這幾天想過之後,我覺得自己會一直待在原世界根本不是為了躲避對本身種族有歧視的其他人--根本是要逃避現實吧,某個念頭一直刻在我腦中揮之不去,那根本不是我的意識。

  --必須找到他,然後向他道歉,向那個被我們傷害的「人」道歉。

  「我想試試看……試著不去排拒而去接受,因為是最後的機會了吧……!」

  如果我沒有找到他的話,我有種非常強烈的預感,或許就會再也沒有機會了。

  聽了我說的話小哥突然收起笑容,當下我還以為他不滿意這個答案所以生氣了,沒想到他再次彎起微笑,和平常應酬的微笑不同,那是我在小時後和他初次見面時,也是唯一一次看見的溫柔笑容。

  『是的……其實妳已經明白了,對吧。』

  腦中隱約聽見這樣一個聲音,伴隨著空靈的鈴鐺聲。

  當時我沒有去管那個聲音是什麼,只是呆呆的看著小哥的笑容,然後回憶著六年前離去的親人,玄鳴……


  很快的回過神,我提起另一件疑惑很久的事,「是說,最近怎麼都沒看見伯母?」

  這個家裡只有嵐和他的母親一起住,成員也只有他們兩人,再多就只能算到我身上了,因為我時不時就會把這裡當自己家待著。

  嵐的父親很久以前就過世了,死因一直被外人認為是自殺,但是事實是怎麼回事我們全都曉得,那個痕跡根本是謀殺。

  僅管對方處理得很乾淨,卻還是留下了氣息被我看見。

  那個殺人的傢伙不屬於這世界,也因為如此,那群人類根本沒辦法找到其他線索,真是愚蠢啊。

  完全不知道我腦中的想法,小哥順著我的問題回應,「我媽她啊,娘家有祭祀要執行所以要回去一段時間,尤其又發生了一些事情,大概不待上一年是回不來的。」

  ☽

  昨晚回家後安地爾不見了。

  也不曉得還會有什麼奇怪的事,所以我整晚都不敢睡覺直到隔天早上到學校。

  「小月妳還好嗎?」

   米可蕥湊到我旁邊小聲的問,眼中滿滿的擔憂。

  對了,看著她的臉,我有種奇怪的感覺,我們第一次見面應該不是新生訓練,但是如果不是的話是在哪裡呢……?

  先將疑惑拋開到一邊,我側過臉面向她。

  她身旁還有之前遇到的四眼、不、他的名字好像是叫千冬歲,和另一個會隱形的怪人,他的名字完全沒印象。

 「還好……只是睡眠不足而已。」我露出笑,然後從趴姿坐直,直視米可蕥祖母色的綠眼。

  「真的嗎?沒事就好。」米可蕥漾開了笑容,伸出手拍了拍我的頭頂。

  千冬歲推了推眼鏡(也不知道有沒有記錯名字),「妳看起來似乎平常就有失眠和睡眠不足的症狀,薰衣草茶有助於睡眠。」

  說完,他放了一個小袋子在我面前,裡面不是薰衣草的味道,而是另一種、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種好感的氣味,打開一看,是貓薄荷!

  「嗚喵……」湊到鼻子邊嗅了幾下然後微微瞇起眼睛,一邊在心裡開著小花一邊抬頭看向千冬歲,「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他挑起眉,不過還是回了句「不用道謝」給我,表情倒像是在說「居然真的會喜歡」。

  「對了,褚冥漾呢?」

  前幾天還看見褚冥漾被萊恩拖著跑,怎麼從剛才就看不到人。

  「不知道呢,下課之後就看不到人,要不然打電話問他吧?」米可蕥說。

  「那我打給他。」我主動拿出手機,才正要打開電話簿介面,突然的震動讓我嚇了一跳。是冰炎傳來的簡訊。

  「怎麼了?誰傳來的簡訊?」米可蕥探頭過來,「嗚哇!是學長耶。」

  打開簡訊一看,內容是叫我到校門口,然後褚冥漾在他那邊,就這樣。

  「那我先去找冰炎囉。」


  相當意外的是這次我沒迷路,所以很快就走的校門口了。

  「變回原型跑過來不是比較快?」

  已經到了的冰炎和褚冥漾一起看過來,我加快腳步跑到他們面前。

  「過程很麻煩嘛!」而且很痛。我吐了吐舌頭,如果非必要我不想變身。

  「隨便妳。」冰炎嗤了一聲然後抽出白符,「之前給妳的爆符有帶著嗎?」

  我點點頭,為了以防萬一所以一直都帶著。

  「那好,這次帶妳過去看我工作是順便教妳用爆符。」說著,不曉得為什麼他瞪向褚冥漾,後者則被瞪得縮了一下。「我現在要直接到工作地點,別亂動……別逼我扁你。」最後一句是針對褚冥漾說的,然後他鬆開手,地上立刻浮出亮著白光的巨大圖陣--之前看過幾次,其中一次是被送到醫療班,另一個其中一次是被送回家時看見的。

  『傳送之陣,將我們帶至該到的地方。』


  眨眼後,我們已經不在學校裡了。

  一旁的褚冥漾還在狂眨眼睛適應黑暗,因為才剛接觸強光就馬上陷入黑暗中對於每個人類來說對眼睛都不太好,這點比較吃虧;而我因為有種族優勢所以沒什麼感覺,即使在黑暗中視線還是一樣清晰。

  地上的圖陣消失後跳出一張白色的符紙,浮上回到冰炎手中,接著褚冥漾就驚艷了。

  「在這邊不要隨便亂跑亂看,這裡是石谷,石頭生命之地。」冰炎一邊告誡我們一邊四周查看,然後從口袋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黑盒子,瞥了褚冥漾一眼後就把闔子丟給他。

  「拿好。」看見褚冥漾將東西接好後,冰炎接著說下去,「是輔助的導具,你拿著,然後在心中想:指出不自然之物。」

  褚冥漾愣了下,我搞不懂有什麼好愣的。「快點!」冰炎發出了催促,瞪了他一眼。

  抖了一下,褚冥漾低頭盯著那個黑盒子,瞇起眼睛看起來很用力在想。

  下一秒,他手上的盒子震動兩下,「啊!」

 「不准鬆手!」冰炎發出警告聲,「那個東西很貴。」

  我知道,冰炎挑的東西品質一向好所以當然貴。

  盯著褚冥漾免得他突然鬆手,冰炎沒閒暇管我在想什麼。

  震動之後盒子開始發光,包括邊角上的那四個字,然後光球瞬間爆開,變成幾百條光線四處射去。

  如果一條線代表一樣不自然之物的話,這數量也太龐大!

  向是正時我的想法,冰炎喃了句「這麼多嗎」,然後回應褚冥漾的疑惑:「吃石頭的蟲。」邊從口袋拿出其它東西。


  「來了!」

  一股詭異的氣氛升起。冰炎抽走剛才交給褚冥漾的盒子,蓋好、收回口袋,「把千冬歲給你的東西拿出來……我沒興趣偷窺你!」

  又來了,褚冥漾那顆腦袋。

  讓褚冥漾的護符升級後,他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收起。然後我就聽見很冷的發言,「好了,遊戲時間到了。」

  整個令人不寒而慄。

  將指尖的血舔掉,冰炎勾起依然很冷的笑容。

  突然間,從幾秒前就一直在到處蠕動的東西翻了開來,石頭到處亂掉,轟隆轟隆的巨響到處都是。

  啊啊啊,吵死了!

  「哇啊啊啊--!」這隻更吵!

  一大群黑色的蟲把我們都包圍起來,褚冥漾還在尖叫,高分貝的尖叫聲有夠吵都不會怕喉嚨受傷嗎!

  不過比起尖叫,更重要的似乎是那幾百隻的蟲才對?

  「這個蟲也會殺人。」冰炎那附表情像是幸災樂禍,「因為牠們都吃石頭,現在有人肉。」

  我看見褚冥漾猛地刷白臉,微微顫抖起來。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包圍者見識你的狠。』

  咒語過後,一條銀現在他手中拉開,曾經看過的長槍就出現在他手中。冰炎轉過頭,「你們有帶爆符吧?」

  冰炎又確認了一次。我和褚冥漾同時點頭,「有、我有。」

  從口袋取出一個小夾層,裡頭放了一堆符。我把名叫爆符的東西抽了一張出來。

  「拿出來用。」

  「欸?」這當然不是我發出的聲音。

  「你如果再給我變出炸彈,我會把你埋在這邊。」

  聽著,我發現不太對勁的部分。炸、炸彈?

  褚冥漾把爆符變成炸彈?

  錯愕地看向當事人,他馬上閉緊嘴巴,什麼也不肯講。

  「……」

  算了,懶得跟他追究到底是怎麼回事,先處理這些雜碎比較要緊。

  這邊還在瞎扯淡,另一邊的冰炎已經解決掉一隻蟲,要去砍第二隻。

  看著輕綠色的蟲汁從裂口噴出,被湯汁接觸到的蟲接著被腐蝕,冰炎忽然對著我們這裡發出警告,「你們不要踏到!那個會腐蝕會動的生物!」

  抓住褚冥漾的手臂往一邊跳開,然後起手一揮,一大團黑色的霧憑空聚集過來,接著纏上剛才悄悄接近褚冥漾身後的蟲。

  黑霧像是有生命般地重重纏繞黑蟲的身體與足器,然後慢慢的將牠腐蝕--說腐蝕不太對,較正確的說法是把蟲吸收為黑霧的一部分。但是這不能維持太久,於是我轉頭看向褚冥漾,舉起爆符在他的眼睛前晃了晃,「這個怎麼用?」

  我看見褚冥漾蒼白的臉色接著鐵青,「我、我……」

  別告訴我你嚇到忘記了!

  『爆火,隨著我的思想為退敵所用。』

  聽起來應該是咒語的一串文字自冰炎口中念出,隨即、他的手中出現另一把長槍,「你們兩個,閃邊!」

  馬上抓著褚冥漾跑開一段距離,半秒內身後傳來巨大的爆炸聲響,回過頭時,那隻被我的黑霧纏住的蟲一經被炸得稀爛了。

  呵……原來爆符要這樣用啊,『爆火,隨著我的思想為退敵所用。』

  那麼,開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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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4-29 23:10:46 | 只看該作者

RE: 【特傳】異色月 13疑點

  黑色的線從手掌中拉開,接著在上方一點畫出兩道弧線連接至仗身。

  那個樣式即使現實中不常見但是在漫畫中看過不少,所以褚冥漾非常熟悉,那是一種叫斧頭的東西,只是那把斧頭比他記憶中的樣式大了好幾倍,確切來講應該是雙手斧。

  一把純黑色的斧頭讓玄月握在手中--這麼笨重的武器未免和他印象中認為的差太多!貓不是該用爪子之類的當武器嗎?

  貌似完全感受不到斧頭的重量,玄月像是找回感覺揮動了斧,然後為弓起身體站穩腳步後,便朝著下一波早就注意到他們、氣勢萬鈞地衝過來的黑蟲過去。

  只見玄月躍到半空中,途中再踏著黑蟲的硬殼借力繼續二段跳躍,下秒斧頭揮落,銳利的刀鋒夾帶著武器本身的氣勁隨著優美的弧線,一隻黑蟲命喪於玄月手下。

  「哈!全給我去死!」說著還猛的扯開嘴角露出笑,玄月一邊翻過身,像是玩弄獵物般地將想要從身後偷襲的黑蟲卸成八塊,然後在綠色的汁液濺到自己前往下一個目標衝去。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自己的同學全都這麼可怕!



  稍微停下來喘口氣,剩下幾隻蟲還在旁邊跑來跑去,我和冰炎沒有動作,牠們不敢靠過來。

  比我還早一點停下殲滅的冰炎已經站在褚冥漾旁邊,我注意到時正好和他對上眼睛。

  「玄,過來。」冰炎對我招了招手,「妳也一起聽。」

  我小跑部過去站在冰炎旁邊,期間,他取出了一個小小的銀色盒子。

  「來繼續前幾日的話題吧。」

  呃?我是不是還沒進入狀況?看向褚冥漾,只見他也是一臉的茫然,沒比我好上多少。

  冰炎翻開小盒子,裡面裝著一個很小、很小的三角水晶錐,隱約散發著光線。

  「這裡還有幾隻石蟲?」這句話問的是褚冥漾,問句來自冰炎。

  錐子更明亮了一點。

  「呃……」褚冥漾張望了一下,沒記錯的話剛才和冰炎砍的有百來隻,應該不會太多,「十一隻。」

  隨著對話進行,錐子變得比幾秒前還亮,周圍圍繞地力流也更加明顯。

  「你認為我可以對付剩下的幾隻?」

  「全部。」

  「換做玄呢?」

  「也是全部。」

  「那麼,如果是你,你可以對付幾隻?」

  「呃……我的話……一隻都沒辦法吧。」

  雖然是事實,但是別這麼沒信心啊,你看冰炎都皺眉了,快把殺蟲劑拿起來噴噴看--

  冰炎隨即瞪了我一眼,要我別吵的意思。

  「言靈是主宰生命思考的一種術法,也是牽制靈魂的一種密語。你希望,這裡的石蟲在三秒過後如何?」

  我看見褚冥漾很認真的想了一下,拜託這哪還需要想,當然是--「最好通通消失。」

  語音落下,他的身周浮現了黑色的氣旋,很淡、淡得幾乎看不見,卻還是被我看見了。不過也只有一下子。

  冰炎笑了,和平常要笑不笑的樣子有點差別。明明笑起來很好看啊,為什麼老愛冷笑嘛。

  我別過頭,不去看冰炎身後正高舉著腳、準備往冰炎後腦刺下去的蟲子。

  「三、二、一。」

  就在冰炎這樣念的同時,我看見他手上的水晶錐跟著炸開,細小發亮的水晶碎片化成粉末散落在盒子底部,逐漸失去光芒。

  沒有爆炸的聖光,沒有任何戲劇化的特效。我閉上眼,耳朵隨即傳進蟲子的悲鳴,張開眼睛後,蟲子全部都消失了。

  也已經睜開眼睛的冰炎將盒子倒扣,光芒尚未完全散去的水晶粉末隨著風飄在地上,然後消失。

  「這個,就是基礎言靈。」

  ☽

  赫然想起從以前到今天,不時會看見某種黑色力流圍繞在褚冥漾周圍,最近可能是因為冰炎的關係,所以每次力流過去後都沒發生意外。

  但是在這之前,每當力流一過去,即使沒重傷也滿身輕傷。

  所以,褚冥漾的能力果然是言靈嗎?

  被灌輸的記憶中不少種族都有一點言靈的能力,而其中的佼佼者--

  ……欸?

  是誰……?突然想不起來……


  「玄……玄月!妳在發什麼呆!」

  冷不防的,我感覺到臉頰被人很用力地往兩邊拉扯,回神後定睛一看,兇手是--

  「放吼--!」

  話都說不清楚了。

  「咳、漾漾,先放手吧,小月應該已經回神了。」

  咳了聲,千冬歲拍了下褚冥漾的肩膀,後者這才放開我的臉頰,「好好捏……」

  個頭!

  「真的嗎?喵喵也要捏捏看!」米可蕥一聲驚呼,馬上湊過來一把抓住我一邊臉頰,「嗚喔好軟喔--!」

  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我的臉很紅,而且一副要哭的臉,被痛哭。

  「……」一旁的千冬歲正克制自己不要一起玩我,看得出來他忍得很痛苦。

  尼馬!



  一陣玩鬧之後,所有人這才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其實是我為了阻止他們,在米可蕥和褚冥漾頭上各砸一拳他們才停手。

  然後我看見千冬歲露出慶幸的表情。

  還好沒一起捏--他一定是這麼想的。

  「因為妳一直恍神,於是出此下策。」完全不認為自己做錯的褚冥漾如是說,「這樣最快。」

  壓下再補一拳的衝動,倒是米可蕥很貼心地說:「小月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可以跟我們說喔。」

  「雪野家可以出面協助。」似乎沒自覺吐出了驚人之語,千冬歲推了下眼鏡,正經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

  我聽說雪野家好像很大戶……幫個忙需要動用到整個家族嗎?

  好像有點浪費資源。

  「飯糰?」

  默默地從空氣中浮了出來,成功地狠狠嚇到在場所有人後,萊恩遞出手中的盒子。

  這陣子常常被褚冥漾塞飯糰,然後又聽說他也是從來恩那邊拿到的,所以我有點吃怕了。

  說了句不用了謝謝,萊恩點點頭,再度消失在空氣中。

  「……」對於他的常態,大家都不太想表達意見。

  摸了一下被捏之後還在隱隱發熱的臉頰,我對他們回以一笑,「沒事的,只是在想事情。讓你們擔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就好。」勾了勾唇角,千冬歲接著轉向褚冥漾,「對了,漾漾不是原本有是想請萊恩幫忙?」

  「喔、對呀,差點就忘記了。」傻笑一下,褚冥漾回道,可能是剛才為了使我回神才忘記了。

  吃完飯糰正在吃點心的萊恩聽見後從不透明度百分之三十提升至一百,「說吧。」

  褚冥漾拿出了藍色的寶石,那是冰炎給的,冰炎說因為我有一個了所以就沒給我。那個似乎是叫做幻武兵器。

  看著桌上藍色寶石的外型,我重覆思考著冰炎當時說的話,然後懷疑:該不會是那柄透明小刀上鑲的黑色寶石?

  「學長說玄月那邊也有一個。」褚冥漾看向我,示意我也把東西拿出來給萊恩看。

  遲疑了一會兒,我才從口袋取出刀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原本只有點半透明的刀身變得更透明了一點,甚至發出微弱地銀藍色光線。

  我注意到千冬歲看見刀子時愣了一下,表情有點詫異,不過很快地那神情就消失了。

  將刀柄轉了轉,我把鑲著黑色寶石的那一面朝上遞到萊恩面前的桌上。

  「小月和漾漾的狀況都一樣吧?要知道了幻武兵器的相關事情才可以順利發動。」坐在一旁的米可蕥如此告訴他。

  「萊恩?」千冬歲喊了一聲,然後我們都看見了萊恩整個人一副錯愕的模樣,「這兩個兵器有問題嗎?」

  萊恩回過神,注意到我們都看著他,連忙反應過來,「不、沒事,漾漾、小月,這是……學長給你們的?」他的語氣中充滿懷疑。

  「我的的確是學長給的,就在開學那天。」不明白萊恩為何如此震驚,接著褚冥漾看向我,「玄月呢?」

  「我的是鄰居小哥給的,連同刀子也是。」

  這次換千冬歲錯愕了,不過我們都把焦點放在萊恩身上,沒有多注意到 前者的異樣。

  萊恩拿起藍色的石頭反覆看了幾次,然後放下轉而抓起近乎透徹的小刀,將一樣半透明的黑色石頭倒出來,重複一樣地動作。

  我看見取下寶石的地方完全沒有凹痕。接著他從腰際取出個小牛皮捲攤開,許多像是鑑定寶石的工具就暴露在空氣中,他正拿著那些工具,琢磨打量著兩顆石頭。

  過了半晌,萊恩才放下他的工具,我想他應該有個結論了。

  「漾漾、小月,這個幻武兵器我想我也很難告訴你們用法。」來回看著我倆,萊恩那雙青藍色的眼睛中有種說不出的詭譎,「純種的兵器很難見到,尤其是這種……王族兵器。」

  「王族兵器?」

  「怎麼可能!」

  「真的假的?」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只有我沒參與其中。

  所以……真的是幻武兵器?而且是那個傳說中只有在公會評定的SSS級黑袍任務才有可能看到卻不一定拿得到的王族兵器?

  白詅嵐……小哥他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卻又拿來送我?

  懵了一下,我居然開始懷疑起對門鄰居心懷不軌。

  不……應該不會這樣的。

  「會不會只是一般純種兵器?」千冬歲從他朋友手上接過寶石翻看一下,「很多純種兵器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王族兵器……不太可能吧。」

  褚冥漾聽得有些茫然,後知後覺的認為王族兵器是很重要的東西。

  「一般的純種兵器應該是光滑的,但這兩個裡面有王紋。」萊恩指的地方就是寶石裡的冰晶紋,「這是王族兵器的印記,就連我都沒用過。」他將他的項鍊拿出來,果然純色的寶石裡外都是乾淨光滑的,一點紋路都沒有。

  「我以前在學長那邊也看過另一種王族兵器,不過沒想到他會給漾漾一樣的東西。」同時端詳著兩顆寶石,米可蕥像是讚嘆般的悠悠說著,「小月和漾漾應該也看過的,因為學長專用的幻武兵器只有一個。」

  嗯,一把逆屬性的槍,帶點透明感非常漂亮。

  「學長那個兵器等級非常高,不過黑袍會有那種兵器也是理所當然的。」萊恩露出一種非常羨慕、很想研究的樣子說著,「他的幻武兵器是火與冰的王族兵器,相斥的逆兵器。」

  「可能也是我們學校裡唯一一把逆兵器。」千冬歲回應了對方的話,推了推眼鏡說著,「書上從來沒記載過逆兵器的出現,而學長也沒對任何人透露過來源,所以我們想應該與他的背景有關,但是也沒有人知道學長到底打哪兒來。」

  「話說回來,」萊恩清了清喉嚨,咳了兩聲,所有人便停下討論,「我認為漾漾的幻武兵器,應該是海王王族的兵器,也就是水屬性的兵器;小月的幻武兵器,則是朔闇王族的兵器,闇屬性的兵器。」

  不是很意外這樣的組合,褚冥漾雖然是人類但是體質偏像水屬性;而我本身就是黑暗種族,用本身習慣的力量也比較順手。

  「王族的幻武兵器比較難發動點,一定要考慮好你們所需要的武器之後,才能嘗試與精靈簽訂契約,尤其是王族精靈的脾氣都比較差,必須多注意這些問題。」萊恩線把褚冥漾的幻武兵器還給他,然後才把黑色的寶石、據說是我的幻武兵器置入回刀柄,才放在我手上,「依小月的能力應該很快就可以發動兵器了。漾漾若是不敢用,我可以先給你替用品。」

  說著,他從項鍊裡取出一顆同樣藍色的寶石,不過上面有白色花紋夾雜,

  噢,老兄你太高估我了,小的只是隨處可見的黑色種族,沒那麼了不起。

  原以為褚冥漾會接受,出乎意料之外卻也在意料之內,他婉拒了萊恩的善意,「沒關係,我試試看好了。」

  並非是瞧不起一般的幻武兵器,褚冥漾也不是這種人。也預測到褚冥漾可能會回絕,萊恩笑了笑,收回了他手上的寶石,「好的,那就這樣吧。」

  「小月、漾漾,加油喔。」米可蕥拍著手這樣對我們說,看起來很高興,「大家一定都會幫你們的。」然後,她伸出手。

  「期待漾漾和小月的兵器成型。」萊恩將手掌覆在米可蕥的上方。

  「不懂的,我們都會告訴你們。」千冬歲也疊上了手,於是所有人的看著我們。

  我和褚冥漾都疊上自己的手,難得的很有默契。

  「我們會努力的。」

  於是,大家都笑成一氣。

  「加油、加油、一起加油!」

  我們叫得很大聲,餐廳附近的人都轉過來看。

  沒錯,我會加油的,直到我有資格可以理直氣壯的站在他面前,並且問心無愧的活著。

  所以,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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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4-29 23:11:23 | 只看該作者

【特傳】異色月 14來自無殿的任務

本帖最後由 東方未明 於 2016-7-3 13:14 編輯

  純白的空間,耳朵還充斥著擾人的雜音。很快的她便察覺到這裡是夢境,只有這時候她才會聽到這種特殊的聲音,然而卻毫無突兀感,彷彿這些聲音原本就存在。

  這是第幾次了呢?

  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作夢了。她很淺眠,因為天生的戒心使她不得不連在睡眠時保持戒備,一有風吹草動便會立刻睜開眼皮,卻不一定會「醒來」。

  --所以她幾乎不在外人面前進入睡眠,就怕因為自己的武裝而傷害對方--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

  此時讓她在意的不是自己居然正處於熟睡,而是眼前的故人,同時也是她的家人。

  『真的必須這麼做嗎?

  無殿的代價非常昂貴,無法防範她會不會開出我們無法承受的條件。

  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我的孩子……』

  心頭一震,她想上前觸碰神情看來異常恐慌的青年,卻也因此悲哀的發現自己無法移動半分。

  她甚至無法看清所有人的臉,感覺是那麼熟悉,同時又陌生得可怖。

  女人傾身向前將自己的手掌撫上青年的臉,青年覆上了女人撫著自己的手。比起青年剛硬的線條,女人的手明顯小巧許多,線條相較之下也比較柔和。

  『但是也只能這麼做了。

  我們無法防範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孩子們更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

  『所以只能選擇面對,無殿只是在選擇之後的另一條路。』

  青年似乎還想反駁,但是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停頓幾秒後,女人接著說,柔和的聲音依舊。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極力對抗的。

  但是相反的,我們將無法繼續保護孩子。

  到時候,便只能避免在許久之後的未來、相同的情況再度上演。』

  接著,眼前的場景逐漸淡化,被白霧覆蓋。這時她終於能踏出腳步,卻在即將碰觸到兩人時,瞬間向下墜落。

  倒抽一大口氣,在瞬間她只想得到自己會因此失去生命,但是沒想到回過神後,哪還看得見什麼深淵,自己也好端端的站在地面,彷彿剛才的畫面全是錯覺。

  『我會一直陪著妳的。』

  愣了半秒,反射性地抬起頭。這次,對方的面容變得異常清晰。

  血紅色的眼睛淡去了煞氣,溫和地映著她的臉。對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然後牽起自己的手。『在未來的時間中,雖然不是無時無刻,但是如果妳想要,妳就找得到我。』

  『我會站在妳身邊。』

  勾起淡淡的笑,對方伸出小指。

  『同意,就打勾。』

  她不確定自己是否伸出了手指。

  雜音戛然中止。



  「冰……炎……?」

  我驚醒了,大概是因為脫口說出了那個夢話才驚醒,一片混沌之後知覺也逐漸回來了,隨即便感覺到額頭上不尋常的低溫,聚焦一看,有隻大手正蓋在我頭上。

  冰冰涼涼好舒服……不對啦這不是重點,「學長?」

  我的嗅覺應該算不錯,稍微一聞氣味便知道是熟人。

  移開了手掌,一搓紅的髮色讓我更加確定了來人,果然是他。背光的臉往下俯視我,一雙紅眼流露著讀不出的複雜思緒……等一下,我平常要躺下去睡覺時幾乎都只有穿一套內衣啊,冰炎還靠這麼近--

  看了一下棉被,我鬆了口氣,還好棉被把身體包得很緊……

  不過,我都在心裡想這種東西了,冰炎居然還沒逃,似乎在想自己的事,沒聽見我的聲音。

  比想像中還快回神,片刻後,他才開了金口,「……妳還記得?」

  「?」一愣,什麼東西?

  「就是剛才妳的夢境,比較後面的部分。」

  夢境……回想了一下,是……什麼?

  慘了,一覺醒來全忘光。那該不會很重要吧,看見冰炎一臉嚴肅,我突然有點害怕。

  沒想到冰炎沒再追究,丟下一句「沒事」便從床邊離開,走出房間。「什麼啊……」

  雖然有點疑惑,不過不敢停留太久。我翻下床後用最快的速度穿上前一晚準備好的衣物。盥洗完衝到客廳時果然看見冰炎坐在沙發上,原本正在翻書,在我走出來後便抬起頭。

  「走吧。」

  「走去哪?」搬宿舍不是明天嗎?還是我不知不覺睡掉一天?

  因為之前真的有類似的前科,我連忙看了一下電子錶,上面的日期確實是星期六。那冰炎過來幹嘛?

  沒管我的前科,冰炎有些奇怪的反問:「妳的扇沒有跟妳說過嗎?今天要去做任務。」

  呃?

  「……妳不知道?」

  不知道……不過我剛才倒是聽件很奇怪的話,什麼「我的扇」!

  「難道不是嗎?妳們的感情好像很好。不說這個,她說會傳簡訊給妳。」

  喔。拿出手機,點開待機畫面一看,還真的有一封未讀簡訊,冰炎沒有騙我。他白了我一眼,像在說有什麼好騙的。

  點進簡訊,壓下不看內容直接刪除的衝動,我開始閱讀:


  『我最可愛的玄玄寶貝,就當作是入學禮物好了,恭喜妳,要去出無殿的S級任務囉!』

  不過怕妳會就這麼死掉,多加一個冰火火應該就好了吧。

  吶,我相信妳!

  小心別死掉喔,死掉的話我就沒徒弟了。

  那就這樣囉,改天再來找妳玩~』


  ……

  …………

  …………………………

  再次壓下某種衝動,我刪除了這則簡訊,然後把手機放回口袋。

  和我是相同的心情,冰炎額邊賁起了一條青筋。「冰炎和我想的一樣嗎?」

  平復火氣後,果不其然,他點點頭。

  很好、很好。

  扇小姐,我們不會負你的期望,會順利完成任務的。

  只不過到時候就變成妳慘了。


  ☽


  「我們要用那個過去地點嗎?」我指著冰炎手中的小卡問道。

  「對。」

  認同我的疑問,冰炎讓我看了一下傳送咒的圖騰樣式,有別於普遍使用的符咒,這個圖騰的樣子有些特殊。「這是專用的傳送陣,類似許可通行,只有這種@#︿#&$,經過強行寫進陣法中改變排列順序後,便能無條件通過當地結界。但是為了避免惡意濫用所以只能使用兩次、來回各一次,最後自己銷毀。」

  「……」突然覺得頭好痛。按著腦袋我發出無聲的哀嚎,我可不可以不要學術法了,會畫爆符就好……

  冰炎敲了一下我的頭,「不行,給我好好學。」

  啊啊,死神大人好嚴厲……對了,有一件事差點忘記問,「學長今天怎麼會跑來我家?」而且又跑進我房間裡。

  看了我一眼,冰炎開始回想,「早上我打了十多通電話但是妳全沒接,家電也沒人回,」抽了抽嘴角,看得出來他火氣有點上來,「所以我就直接過來看妳在搞什麼鬼,沒想到是睡死了。」

  「啊哈哈……」乾笑幾聲,我接著問後續。

  「然後我聽到妳在做夢,聽起來有點像是記憶,於是就坐在床邊聽。」頓了頓,冰炎繼續說:「後來想到按著額頭中心的靈穴再使用一些小術法便可以清晰看見一些妳在想的畫面。後來沒多久妳就醒了。」

  冰炎怔了一下,大概是想到我後來的心聲……咳。

  他的表情像在慶幸自己在進屋前開了讀心能力所以知道我在做夢就沒直接掀開被子把貓轟下床。

  「……早餐吃完了嗎?」

  「嗯。」

  「那走吧。」

  咳了聲,冰炎開啟了傳送陣。一陣光芒將我們包覆住,接下來看見的是……

  這是什麼地方?

  望著無際的黑土和蒼藍色的天空片刻,一種莫名的熟悉與親近感從心底油然升起,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我應該沒有來過才對啊……?

  「這裡是守世界最南方,永夜,代表無盡的黑夜,只存在著月光、看不見太陽,而單獨存在的月亮卻只在一年之中出現一次,幾乎每天都是朔。跟妳的名字很像不是嗎?」

  像是想暗示什麼,冰炎只說了一半便沒再說下去,我聽得一頭霧水。

  「時間到了的話,該知曉的便會知曉,該遇見的人便會遇見,卻不一定每樣事物都有到來的時機,等不到的話只能靠自己去挖掘。」思索了一下,冰炎隨後又補上一句,「不過也不一定挖得到。」

  ……其實最後一句可以不要講,很挫信心。

  「人就是要越挫越勇。」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人。」是貓。我居然挑起冰炎的語病了。

  嗤笑了聲。冰炎說起另外一件事,「畢竟我只是陪同者,負責讓妳不要自己弄死自己,實際任務還是得由妳來,頂多我再助妳一臂之力。」

  早就該講了!這不負責任的、咳、扇!

  「妳知道饕餮吧?」

  「知道。」

  「這就是妳的主要任務。」

  「……」花了幾秒鐘,我才理解這個人在講什麼,「欸--?!」


  可能有人不知道饕餮是什麼東西吧?那麼我就來解釋一下。

  自上古時代開始饕餮就是人們眼中的惡獸、妖魔,型似於草原狼,也像草原狼一樣性情貪食。最常見的型態是有首無身的模樣,而饕餮首項的紋飾也在商周時期普遍出現在青銅鼎器上。

  據說饕餮沒有固定的形體,且兇狠無比,在後期被人們當作避邪的象徵而升格成神獸……實質上是妖魔這點不會變的,因為其凶殘度與魔性能和耶旅惡鬼王拚高下,不可能從魔物成神。

  牠真正的型體沒有人看過,正確說來應該是看過的生物全被牠吞掉了,沒聽過生存下來的例子……是有兩個啦,不過我都是從小說中看來的,一個忘了是誰,另一個是傳說中的神獸麒麟,而且是幾乎不可能出現的黑麒麟,力量極高。

  這種妖魔只有主人治得了,但是妖魔是魔物,幾乎不可能收服為使令,能收服的妖物是妖獸,或是另一種常見的幻獸,和前者差太多了。


  這根本不是我的能力所可及--!

  「看來妳也挺清楚的。」摸了摸我覺得根本長不出鬍子的下巴,冰炎瞇起眼睛,「但妳不也是妖魔嗎?」

  「不是的,學長,我是混過血的,所以頂多算是妖獸。」我正色道。

  「喔。」隨意敷衍地應了聲,冰炎完全沒有緊張的樣子,「不過老太婆都丟這種任務給妳了,就是有信心妳能完成,所以不必擔心。」

  「嗚……」我好想逃跑。

  不過……「學長,你有沒有發現有人在窺視我們?」

  顯然比我還早察覺,冰炎異點訝異的神情也沒有,指了指後方的樹林,「在那裡面,只有單數而且沒有惡意,應該只是居民,住在永夜邊界的居民。」

  原來如此,那就是不必介意了。

  「該講的講完了,聊也聊完了。來辦正事吧。」

  「嗯。」

  拿出在之前蟲子任務中看過的盒子,冰炎將東西放到我手上,「用法一樣,差別只在於這個是用來辨識方位。」

  喔,大概了解。

  照著冰炎地指示,我在心裡默念:神馬饕餮神馬妖魔的,快指出來吧--

  接著,細長的銀線射出,銀線的盡頭隱沒在墨綠得彷彿深不見底的樹林中。冰炎收回了盒子轉向銀線的方向,「看來在深處。」說著便直接邁出步伐,似乎記住了方位不怕搞錯。

  跟在冰炎後方,我也進了樹林。而窺視著我們的東西也跟在我們後面,一直沒有主動離開。


  ☽


  光線越來越暗。「點光。」冰炎彈了一下手指,四周隨即亮起溫和的光線。

  這個好神奇!

  「回去再教妳。」

  我立刻用力點頭,然後冷不防的,整個視線聚焦一晃,就像是重心不穩的感覺,踉蹌了下,冰炎才扯住我的手臂免得我摔在地上。

  怪了,應該沒什麼問題才對……

  停下腳步,冰炎回過頭,「怎麼了?」

  「……」不知道,只是樹林給我的感覺很怪,進來前都沒事,走到越裡面就感覺越怪。

  看了我幾秒,「先停一下。」

  ……咦?

  「大概是樹林本身的防衛機制,會隨著時間大量銳減行經之人的意識。」跟我說明了原因,冰炎交代下話,「這附近有控制能力的樹妖,我去跟他溝通看看。妳先待著別動。」

  「啊?喔、好。」

  半秒之後,冰炎的背影就這麼消失在黑暗中,先前出現的溫和光線也隨著他的腳步移動離開。

  ……總覺得冰炎的「溝通」不會是太和平的過程。怎麼辦,該追上去嗎?

  就在我猶豫的同時,頭頂上傳來一陣陣騷動。反射性地往上一看,只見一片樹葉落了下來,可悲的是那片樹葉的大小簡直可比擬大王椰子樹,而且那距離根本不夠時間讓我跳開。放大的葉脈出現在眼前,半秒後臉部傳來劇痛。

  「好痛!」

  葉片一下子滑了下來,我痛得不禁彎腰摀住鼻子。上頭不斷出現「沙沙」的聲音,好像有東西要掉下來了!

  當然不可能在一分鐘內犯下同樣的錯誤第二次,已經有了教訓的我立刻退開幾步。沒想到相隔不到半秒掉下來的不是葉子,而是--

  「哇啊啊啊--」

  夾帶著尖叫聲,兩秒過後一隻小生物落地失敗,大字型地摔趴在地上直接陣亡。後面伴隨著幾隻小松鼠跟著掉下來,紛紛砸在小生物的背上補了他幾擊然後驚嚇得往四處逃竄,小生物悶哼了幾聲,爬不起來。

  喔……好可憐。

  突然發現被窺視的感覺好像消失了,該不會之前一直跟蹤我們的,是這傢伙?

  小生物真的是小生物,模樣差不多六、七歲?我不大會看人的年紀,不過小生物看起來也「非人哉」。

  有哪個人類會有尖耳朵?雖然也只有微尖……

  抓著他的後領把人提起來打量,左看右看就是小孩子的模樣。

  猛然睜開黑眼,一雙大大的眼睛驚恐的盯著我,接著他開始揮動雙手雙腳,想掙脫卻又用錯方法了。

  有點好笑地看著他不斷掙扎,沒想到不到一分鐘就放棄不動了。「吶,就是你從剛才就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嗎?」

  小生物抬起頭,死死盯著我就是不肯說話。

  真是倔強……

  這樣的僵持並沒有很久,只持續到第三者的腳步聲傳來為止,手中的小生物狠狠一震,趁著我分心時掙脫開,然後跳上墨綠的樹幹沿著樹幹爬上去。

  「玄?」

  一聽聲音,果然是冰炎回來了。

  轉回過身往他的的方向小跑步過去,冰炎周圍仍亮著鵝黃色的光。「學長!」

  「嗯。」看了一眼剛才小生物掉下來的那棵樹,冰炎向我確認,「是跟蹤者?」

  我點點頭,「對了,是個小孩子喔。」

  「小孩?」冰炎不解的皺眉,「為什麼一個小孩要跟著我們……」

  「誰知道呢。」而且還跟了那麼遠的距離。

  看了那棵樹片刻,我們都知道他還未離開。冰炎轉了回來,朝著目的地的方向走去,我也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溝通真的有用,這次消耗體力的感覺不像幾分鐘前一樣快速。

  「對方很和善,在我過去時,他就表明了自己是因為一直觀察我們而疏忽沒關閉結界,也說了會讓前方一點的食肉植物讓道。交涉內容大致上就是這樣。」

  好像、真的挺和平的樣子。不好意思冰炎,我錯怪你了。

  「?」

  「不、不,什麼都沒有。」

  「……有看見前方吧,那就是入口。」冰炎很乾脆的直接轉移話題,顯然是不想理會我了。

  其實不用冰炎提醒,我也能推測出目標物就在這個洞穴中。

  那股黑暗之力根本不是我的種族可比擬的,降在身上的壓力迫使我的感官比平常敏銳許多,甚至連我們後方小生物焦躁不安的情緒都彷彿感同身受。

  不過這股壓迫感都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抬頭望向身旁的冰炎,只見他擰緊了眉頭,似乎也感受到了壓迫。

  「對方大概早就察覺我們的存在了,釋放的那股壓力不知為何有意無意地繞過、避開妳。」

  呃?我愣了下,為什麼要避開我?

  因為觀察力比平常高了些,看得出來冰炎沒有在說謊,而且也沒有理由……啊,可能有,怕輸給我之類的。

  「靠!」

  果不其然馬上就被巴頭了,唔,好痛。

  越接近洞口那股壓迫越明顯,到了距離約五十公尺處,冰炎停了下來,我之到他想做什麼。

  那個一聽就馬上忘記的護身結界咒語隨著符紙和從冰炎的口中念出時變形成了透明的屏障,確認結界還不至於在這裡馬上崩毀,然後在前進時加快了速度。

  『快過來……』

  我停了下來,剛剛是誰在講話?

  「什麼?」冰炎回過頭來看著我,「妳聽到了什麼?」

  看著冰炎疑惑片刻,我搖搖頭,「大概是我聽錯了吧……」那個不是冰炎的聲音,應該是從更遠的地方傳來的。

  「是嗎。」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在意,冰炎沒怎麼理我就轉回去專注在前方的洞穴了。

  看得出來冰炎正忙著警戒,絲毫不敢輕視裡面的東西,即使那原本是我的任務,似乎也考量到我一個人可能應付不來……我都不知道原來冰炎這麼關心我喔--

  「閉腦!」隨即腦袋一陣爆痛,我知道我又被巴了……

  或許是因為邊分神對話,感覺沒幾兩分鐘就到了入口前,那股壓迫更加明顯,一股反胃感油然升起,想要逃離的衝動越發強烈。回過神時才發現我已經抓住冰炎的手,雖然知道不對但是……不想放開,藉由這個動作來確認冰炎還在旁邊會比較安心--儘管這只是對我而言。

  「撻可!」

  早在幾分鐘前就發現了小生物焦躁的情緒,後方一陣騷動過後,我和冰炎下意識往源頭看去。

  比剛才匆忙一瞥猜測的年齡還小一點,約莫四、五歲的男孩,之前沒有仔細看但是現在看清楚了--墨綠的眼睛、墨色的短髮不過到髮尾是漸層的綠,越末端顏色越淺,總之這孩子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植物,深色防骨質疏鬆的那種葉菜類。

  一聲叫喊後他從樹上翻落下來,穩健地落足在地上。他赤著腳往我們的方向跑來--實際上則是朝著洞口爆衝,洞裡似乎有著他想找的東西。

  「撻可!」

  再次喚了一聲應該是名的字眼,小生物跑經我們時不小心擦撞到冰炎,前者不知道是完全沒發現自己撞到人還是刻意忽略,後者不禁皺了下眉頭,不過一下子就鬆開了看來沒什麼責怪的情緒。

  撻可是……?

  彷彿一點也沒感受到壓力,小生物只是一個勁的往洞口衝,只不過一下子就停住了,因為他的雙腳冷不防的凝華出冰塊,使他整個人往前撲倒,臉部著實地貼上泥土地面。

  不用特別說明我也曉得這一定是某人的傑作。

  滿臉黑線的抬起頭看向罪魁禍首,而那個人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錯了,其實冰炎還是很介意被撞又沒有收到道歉。

  「還有一個原因。」冰炎很快的就替自己找出正當理由,「總不能看著他自己去送死,這麼容易就可以捏死,拿來觀察敵人實力也不太實用。」

  乍聽之下很有道理。

  聽得懂我們在說什麼,顯然也知道兇手是誰,小生物猛的扭過頭用一種很想咬殺冰炎的表情瞪著他,接著便低下頭,用看起來沒什麼威力和衝擊力的粉拳敲打起腳踝上的冰塊。

  也沒下重手只是想捉弄一下小生物,冰塊稍微敲了幾下就出現裂痕,然後整個碎開。

  用很像小孩子鬧脾氣的方式重重地哼了聲,小生物揉了下發麻地腳踝後站起身,正要拍去身上的灰塵時,他突然整個表情僵硬,接著驚愕。

  不只小生物,我也驚愕了,手中傳來的僵硬感讓我確定連冰炎也沒有預料到會有這種事發生。

  爪子貫穿的小小的身體,綠色的血--或說是汁液--從裂口汨汨流下。

  那是血黑色的爪子,血膿色的手臂從洞中伸出而洞口另一端像是連接著黑洞,因為小生物原本就離洞口很近大概也是爪子碰得到他的原因,可是仔細一看,那手臂的比例和一般人完全沒有一點相似,與其說是人的手和爪,不如說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怪物。

  墨綠色的雙瞳持續瞠大,似乎到了極限,他的瞳孔開始渙散。

  同樣錯愕的看著他,突然間小生物又掙扎了一下,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的唇型微微開闔著,從喉嚨發出破碎的聲音,音量很小,卻完全被我聽在耳裡。

  「別……管。」他頓了頓。

  「救……救牠……!」

  接著,他再度將眼睛瞠到最大。爪子撕開了他半邊的身體,大量的濃稠綠色之液從裂口噴出就像噴濺的大片水花,我看不見內臟掉出來,只看見一堆血管,那對他來說應該叫維管束?身體大半都被撕裂,但是小生物一丁點慘叫聲也沒發出,不知道是痛到叫不出口還是如何,我們都被瞬間俱增的殺氣與突如其來的變故壓得無法動彈。

  時間過得很慢--實際上只在一瞬間。

  爪子反手抓住被撕裂的軀體,然後抽回彷彿深不見底的洞穴。

  最後,那聲有如悲鳴的低吼,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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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4-29 23:12:01 | 只看該作者

【特傳】異色月 15來自永夜

本帖最後由 東方未明 於 2016-11-27 20:44 編輯

  「不行,不要隨便衝進去!」

  反過來抓住我的手,總是習慣自己拚命往前衝的冰炎居然想把我留在外面。

  他可能快死了!

  頭一次想要掙脫冰炎的手。從小生物被拖走的那一刻起,我開始全身發冷,雖然自己根本不畏寒,可是、真的好冷,冷得我不知所措……

  不敵冰炎的力氣與堅持,我被硬生生的拉回原處,紅瞳狠狠揪住我,有一瞬間我竟然被嚇住了。

  我很堅持,但是冰炎看起來比我更堅持。

  「妳還不行,憑妳的力量和實力無法和裡面的東西正面抗衡。」見我稍微打住了,冰炎擰起眉說,「扇要妳靠自己的力量解決牠,但是絕對不是要妳魯莽行事,而是讓妳在這次經驗磨鍊自己--不然你以為那個老太婆幹嘛要我來?如果是只有妳一個就可以解決的任務還需要我?」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全聽進去了。可是冰炎說得的確沒錯。低下頭等情緒稍微平復後我低聲說,「我明白了。」

  冰炎點點頭,然後望向我們剛才過來的方向。

  --有點實力的人都看得到,自從怪物……應該就是饕餮的東西一醒來,森林本身防守的東西也在同時啟動,大概是怕饕餮衝出去。

  「看來妳也發現了。」確認了我的想法,冰炎按住我的肩膀,「空間法術,不要亂闖,否則就不用出去了。」

  聽起來頗像是威脅。

  ……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完成任務呢……

  「玄月。」

  我一愣,冰炎怎麼會突然叫我的全名?

  反射性地轉過頭回應,只見他的手繞到我的背後,然後後頸動脈一緊,因為根本沒想到冰炎會對我動手,等我反應過來時也來不及了。有點像是貧血的症狀,眼前越發越黑,同時向是被抽去力氣一樣雙腳一軟。落地前因為冰炎抓住了我的手臂才不致於讓我直接跌坐在黑土上。

  「馬上回來,別太想我。」

  大概是自己本身的意志力再掙扎,過了好幾秒我都還沒昏過去,不過腦袋再這麼缺血下去的話似乎不太妙,雖然不會直接影響性命,不過……

  在短暫失去意識前,我似乎被移動到某處,然後冰炎、冰炎……

  沒了。


  ☽


  把貓妖放在附近的樹幹邊,冰炎沒有多加猶豫便朝著洞口前進。

  玄月剛才應該沒有發現自己在說謊,不過依照對方信任自己的程度大概他說什麼都會信以為真……大概吧。

  一開始扇就沒有說這個任務非要玄月去做,只不過玄月以為任務一定要自己解決。冰炎收到的指示確實是陪同並適時出手協助,因為玄月的方向感真的是毀天滅地的那種爛,要是放她自己一個人一定會在永夜邊境的森林迷路到死。

  而扇不曉得為什麼異常篤定玄月能獨自制服饕餮,所以扇除了交代他負責帶路以及別讓貓妖弄死自己以外就沒多加指示。

  剩下的全是他自做主張。

  走進洞穴中後並不出乎意料,饕餮傳來的闇元素之力更加強烈,冰炎不禁皺起眉頭,這股壓迫感雖然比鬼王略遜一籌,但是牠若成為扭曲的存在,恐怕將會成為另一股勢力。

  過了這麼久都還沒有扭曲,最大的原因大概是駐守在邊境的樹妖吧,他方才才見過後者,對方的實力比自己和其他資深黑袍高出許多,並非泛泛之輩。

  --現在比較要緊的是得趕在貓妖完全清醒前解決掉目標,反正死老太婆沒有說要用什麼方法,那就是隨便玄月自己高興怎麼處理。

  冰炎停下腳步,瞇起紅色的眼--眼前那片黑暗正在蠢蠢欲動。

  他走進來沒有多久,照理說應該還看得見後方的亮光,但是此時那片微弱的光明確整個消失,連光影村的契約也突然失去作用。應該看不見任何東西才對,可他卻看見了那個東西。

  --那片異常血紅的黑暗正朝著自己襲來,而他、連半步都不得動彈。





  值得慶幸的是我只昏了三分多鐘--慶幸個頭啊三分鐘冰炎能走多遠啊啊啊!

  花了三秒鐘發呆,回神後我發現自己正靠著樹幹,離洞穴雖然有些距離不過還在空間結界的安全範圍內。心裡一陣痛罵地同時,我招來自己最慣用、契合性也最好的闇元素,身旁的元素精靈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在我身旁轉來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正掌握著力量的緣故,心中頓時平靜許多,能夠冷靜去看事情了。我沿著冰炎留下的氣息往洞口快步走去,沒多久便進了洞穴。

  ……冰炎的氣息消失了。

  迎面而來的是多得可以將普通人類整個吞噬地闇元素,身旁的元素精靈更加鼓譟。在這應該充滿壓力的環境,我不禁放鬆幾秒,隨即腦中又浮現冰炎的臉,一股火突然冒上來,伴隨著令人喘不過氣的擔憂。

  黑暗深處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黏稠、悶熱又厚重的腥味,有點像鐵,也有點像植物,還有一點血味。

  「冰炎……?」

  我的聲音在空間中傳開來,回應我的只有細不可聞的撕裂聲,和一陣陣低沉的笑。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開始還在我身邊的元素精靈安靜了下來,連影子都看不見。

  四周一片黑暗。

  大概能猜到我的表情驟冷下來,我加快前進的速度,然後在撞到某個東西時猛地停下。

  不、那不是東西,那是--

  「--抓到妳了。」

  熟悉的聲音就靠在耳邊,連冰冷地吐息也那麼相似,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好可怕。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爆火,隨著我的思想為退敵所用。』

  一柄匕首在我的手中成型,我毫不猶豫地揮動手臂將匕首往「冰炎」的腹側捅下去。刺是刺中了,但是下一秒刀鋒便傳來形體溶解的感覺。

  緊盯住那團黑影,溶解之後牠抓緊了我頓住的瞬間逃走,我追了上去。

  越往前進,草和血的腥味越加濃厚。不可以出事……拜託……

  儘管我再怎麼加快速度就是無法和黑影拉近距離,只好循著氣息跑,可是我跑了很久都還是沒有看見任何東西,不管是小生物還是冰炎。

  覺得不太對,我逐漸慢下腳步然後停下,環視周圍的環境。果然、被騙了,徹徹底底的上當了。

  入口就在我的正後方不到五百公尺,岩壁地紋路和奔跑前看見得幾乎毫無差別--換句話說,我一直停留在原處。

  「……不用再裝了,現在還把自己藏起來沒有用處。」

  空氣凝結了一秒。不知道是我自己眼睛看不清楚,或是因為「牠」的緣故,周圍的光線又暗成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即使擁有夜視能力也有點看不清楚。

  但是比起那些,我比較在意的是冰炎的氣息又回來了,可是很弱,彷彿一不小心恍神、那氣息就會消失。

  「冰炎?」我緊盯著氣息的來源,他晃動了一下。「幹嘛跑進來!」

  聲音很沙啞,但是還講得出話來,看來應該沒受到致命的傷害吧。

  不過現在冰炎好像沒有開啟讀心的能力,不然沒理由我想了那麼多東西還沒反應。

  沒接著他的話回應,我反問道:「學長,你還好嗎?」

  空氣中瀰漫著各種腥味。

  「還好……」他頓了頓,似乎是在遲疑,「……我沒辦法行動。」

  「腳受傷了?」

  大概是不想承認,冰炎遲疑了一下才回應。

  腦袋太混亂了,我分不出冰炎是不是在說謊,現在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腿是不是斷了……

  就在我還在分心的時候,前方一陣低吼把我拉回神。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看不見自己也看不見冰炎,反而是「那個東西」的型態依稀可見。

  沒來由的,心中竟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令人不禁想要倒退。

  忍著那股衝動,現在不能逃走,不然,冰炎可能會有危險。

  『不能再失去了。』

  雖然有些疑惑突然浮現在心中的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敢多想,而是緊盯著「那個東西」的眼睛。

  不遠的前方傳來低沉的笑聲。

  「我……不會退縮的,已經決定好的,這次不會,以後也不會。所以,請幫助我吧。」

  然後,空靈的鈴鐺聲像是魔音佔據了我所有的聽覺。

  其實早就響過兩次了只不過一直被我忽略再忽略,我知道那是什麼,卻只是下意識地選擇逃避。

  但是,就如剛才所說,今後我不會逃避,會選擇面對。

  『非常好。』

  我不確定那個聲音是嘲諷或讚賞,片刻的時間中,一個女人的形體出現在我面前。

  白雪般的銀髮,透著薔薇色的皮膚,然而她那雙燦金色的雙眼和肅殺的氣息,抹去了陶瓷娃偶般的脆弱。

  我曉得她是誰。

  幻武兵器製造出的第三空間完全隔絕了外界,一陣一陣的波動告訴我饕餮正試著擊碎這裡。

  『妳準備好了,我的孩子。』她露出笑容,抬起雙手捧住我的臉,半晌,轉而抓起我的其中一隻手,將手心往上翻,『我是沉睡一千七百年的噬夜闇王,只要世上還留有一丁點黑暗,都將是我的利刃兵器。』

  『孩子,妳有足夠的自信能不被我反噬嗎?』

  我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回過神時,女人的笑意更深了。

  『不愧是……的孩子。』女人的神情像是鬆了一口氣,她接著說。

  『我是沉睡的闇之貴族,只要是暗、就是人心之惡都可以化為我的利刃。』她的腳跟浮了起來,微微飄浮在空氣中,然後低下頭和我對上視線,『我的孩子,妳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她把手掌往上翻,一顆非常熟悉的黑色寶石出現在她的手心上方,然後她將珠子放到我手上,接著用自己的力量凝出小刀在我掌心畫出血痕,低頭、舔過。

  『妳可以呼喚我,這個名字是妳所有。我是永夜的噬夜王族,只要是闇都是我的利刃、是我的盾牌。現在,我只讓妳呼喚我的名字,只有妳有資格呼喚我尊貴的真名。』

  最後,她慢慢的在黑暗中消散,我重新看見了「那個東西」。


  --血膿色的獸爪朝我揮來。

  『璐菲斯特•穆珂,與我簽訂契約之物,初現妳的形、純粹優美而無上,闇是妳的護盾、是我的武器,然後、幫助我,解決衝突者。』

  揮出武器擋住這一波攻擊,不出所料的,爪子與武器相互碰撞發出沉重的悶響。

  只有這種破壞的力量才能完全發揮我的能力。

  趁著這空隙,雙手斧的鋒刃撕裂了空氣,鋒刃經過的軌跡留下像是割痕的東西,幾乎不用半秒便從那割痕伸出無數黑色的觸手,朝著牠襲去,並且纏住了牠的身體。

  能感覺到牠愣了一下,愣完後居然還猶豫要不要掙扎……


  這次我沒再揮動武器,而是直接和對方比力量,比誰凝聚闇元素的速度更快,大概是有幻武兵器的幫助,我勉強快了一點,然後凝出數十把看起來很危險其實威力不怎麼樣的劍,全部抵在牠身上應該是要害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麼,對方主動散去了力量,接著直接轉換型態躲開纏住自己的觸手和刀鋒。一隻黑紅色的狼匍匐在我面前,不再有迫人的威壓,看起來就像是隻普通的動物。

  「你是饕餮……?」我詢問,牠沒回應大概是默認了。「所以是……解決了嗎?」

  從口袋掏出手機看時間,看來外面的時間已經是傍晚了。正想把手機收起來時,螢幕突然閃出簡訊的圖示,整個機身震動了一下,是、是韋珊傳來的。

  內容是這麼寫的:


  『可愛的小玄Ow<

  恭喜妳完成在無殿的第一個任務喔~給妳拍拍手!

  目標還沒死掉吧?反正任務內容也不是殺了目標所以別急著提起武器去砍怪喔

  至於詳細的嘛、去問你親愛的學長吧


  ps:未來無殿還有更多精采好玩的任務等著妳,愛妳呦~(心)』


  ……

  我沒力氣摔手機。

  「你就是饕餮吧?」又問了一次,反正就是問了也不曉得幹嘛問第二次,大概是無意識跳針。

  「……是的。」

  入耳地是低沉的男人聲音。接著我隱約看見牠又轉換一次型態,變成一頭人馬,血膿色的手抓住了我的,相當冰冷。

  直覺牠應該沒有惡意,我也就沒抽回手。

  「我認得妳……妳終於回來了。」聽得出牠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是仍看不清那張面容所呈現的情緒。抓著我的手收緊幾分,「在千年前我是菲斯特的使役,但是我失去了她。現在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我將供妳所使,就像保護菲斯特一樣保護妳,成為妳所使用的使令。」

  相當自我中心的自說自話。

  我聽不太懂……菲斯特是我幻武兵器的名字,全名是璐菲斯特,是我的……的……

  是我的誰?

  「所以,當妳需要時,請呼喚我。」

  還沒來得及反應,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牠潛入地面,消失在我眼前。

  對、對了,冰炎!

  拿起已經變回珠子的幻武兵器,我尋找起冰炎的氣息,儘管看起來像在橫衝直撞不過我並不在意。就在我快要碰到冰炎時,某個東西突然撞了過來,然後我往後跌坐下去……不、是我撞上去才對。

  接著,四周大放光明,站在我面前被我撞到的還會是誰,不就是冰炎嗎!

  不像我想像中的受了重傷,眼前的冰炎根本完好無缺,一點擦傷也沒有。

  看見他沒事的那瞬間,我居然差一點就流下眼淚。


  ☽


  「有什麼好哭的。」

  冰炎在我面前蹲下身,把某個東西放下後敲了一下我的頭,我發現那個東西就是小生物,仍然有著大傷口,不過比剛才看見的小很多,大概是有自行療癒的能力。

  「我才沒有哭。」

  有點不甘心的說著,我對冰炎揮出一拳,力道不大,剛好擊中他伸過來的掌心。

  冰炎嗤笑了一聲,「不這麼做的話妳沒辦法下定決心,會錯過很多事。」

  這應該不是扇要冰炎做的吧?

  冰炎沒有回答,只是冷笑。「那饕餮……」為什麼冰炎進來時沒被攻擊?

  他看了我片刻,才緩緩移動唇瓣,「是因為妳。」

  「……?」

  「我不曉得牠和妳有什麼淵原,但是牠的確是顧忌著妳才沒直接殺了我,而後來攻擊妳的原因,我想應該只是想把妳趕走。」

  我一愣,把我趕走?為什麼?

  「這妳要自己去問。」冰炎不耐煩的對我翻了翻白眼,表情像在說他又不是萬事通。

  不對、冰炎應該知道的,對吧?

  他別開了臉。

  瞪著他,一雙紅眼平靜無波。我傾身往前,將額頭靠在冰炎的肩頭,一邊抓著他的雙腕免得冰炎把我打走,即使他只是震了一下,沒有更多反應。

  「……我還以為你真的會出事,因為我而受傷,真的、你讓我擔心死了。」

  「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嗎,而且妳當我是誰啊,我可是黑袍。」

  就是因為這樣才害怕。

  會怕冰炎仗著自己是黑袍而衝在前面做危險的事,搞不好就這麼回不來了。

  很怕冰炎像哥哥一樣……哪一天就這麼突然消失。

  聽著我的心聲,過了半晌,冰炎才出聲。

  「世上所有經歷的事情,絕不像妳希望的那樣順遂的。」他頓了頓。

  「或許我總有一天不得不離開,身為人類的褚也不可能站在妳身邊直到永遠--妳必須明白這一點。」

  「嗯。」

  冰炎輕輕的笑了一聲,「但是,在離別的那一天到來之前,我會盡自己所能的陪在妳身邊。」

  這一句話,似乎和記憶中某一個畫面產生了重疊,彷彿……在很久以前也有人這麼說過。

  因為冰炎突然的話語,我驚詫的瞪大眼睛,接著馬上傳來他不耐的聲音,「煩耶,同不同意啦!」

  「當然啊、當然同意。」忍不住彎起唇形,我立刻點頭,卻變成劉海在冰炎的肩上磨蹭。

  右手小指指尖隨即傳來一種熱度,聚焦一看,明明沒有互相打勾的小指正纏繞著力下契約才會有的花紋,沒讓我看得更清楚,那個發著微弱淡紅光芒的紋路一下便消失了。

  眨了眨眼睛,正想開口問冰炎那是什麼東西、怎麼會突然出現,才剛抬起頭就冷不防的被他揪住後領往出口方向走去,硬生生的打斷我正要脫口的疑問。

  「學長,那個--」

  「樹妖應該已經在外面等了,讓人家久等不禮貌。」

  很明顯的,冰炎知道我想問什麼卻在逃避,大概是有什麼不想說,於是我也不再開口追究。

  --真的有緣份的話,有一天一定會知道的。

  接著我就發現,這真的超像冰炎搪塞的藉口。

  「妳再囉唆,我會手滑把妳摔下去。」頭頂上方傳來冰炎的威脅。

  「啊哈……我閉腦、閉腦。」

  冷哼了一聲,冰炎讓我的雙腳站穩放開領子。直起身體後,我往冰炎單手抱著的物體看去,果然是小生物。

  不過,「……?」

  幾分鐘前他身上開始癒合的傷口沒有繼續癒合,停在我剛才看見的地方。「為什麼……」

  「他用完力量了。」

  我愣了愣,原來是這樣,那、那他--

  「不至於影響生命,不用妳操心。」冰炎不耐煩的說。

  喔。


  走出來後,還真的有人站在外面等。

  還好那個人不是扇,我在心裡如此慶幸,不然我恐怕會不受控制、直接失去理智撲上去咬人。

  仔細想想好像咬不到,嗯、算了。

  把畫面拉回來。


  那個據說是樹妖的「人」,有著一頭長到快拖地的墨綠色長髮,一點也不閃亮的華麗袍子。看見我們出來後彎起了微笑。

  老實說,我覺得那個笑容很像面具,不過還是看得出對方並無惡意,大概是習慣使然。

  這就是冰炎之前見面的樹妖?

  真的好像植物。

  瞟了我一眼,冰炎向我介紹道,「這是永夜邊境的駐守兵團長,名字是翠里伊。」

  啊啊,我知道,念快一點就會變成英文的tree。

  我看著那個樹先生,彎起我自認很友善的微笑,「您好,我的名字叫玄月。」

  只見他先是微微一愣,接著露出疑惑的神色,不過很快便收了起來,「您好……玄月。」

  不知道為什麼在念我名字時遲疑了一下。樹先生……翠里伊的聲音很好聽,和水晶塔裡的那個精靈有時聽起來像唱歌那種不同,硬要說的話,應該是樹葉碰撞的聲音吧,輕輕的,聽著聽著就會放鬆下來。

  「您某部分的力量已經覺醒了,想必是和幻武兵器簽訂了契約吧。」輕笑了一聲,我總覺得這樹什麼都知道,「妖魔巴撻、也就是東方所稱的饕餮,平時會隨著主人的意志而發揮力量,一旦使用者意志搖擺不定,小心會被反噬。」

  頓了頓,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覺得自己多慮了,「不過,既然妳是『那一位』的孩子,想必能將使役的能力發揮到極致。」

  「『那一位』是誰?」疑惑立刻脫口而出,我緊盯著翠里伊。

  不是錯覺,從一開始時,冰炎似乎就在暗是我什麼,還有才剛認識的妖魔,跟……

  永夜。

  這裡一直給我一股異樣的熟悉感,好像我來過這裡而且還不少次。但是我完全沒有記憶,應該沒有來過的才對。

  回看著我,翠里伊嘆了一口氣,「妳真的忘記了嗎?」

  一股煩躁感升起,我擰起眉,「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

  「不曉得也沒關係的,跟在那一位無殿之主身邊,妳會學到更多,也會更快知曉一切。」

  「你說的是扇?」

  他點點頭。

  「夠了。」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冰炎阻止我們再說下去,似乎是因為扇的緣故,我看見他滿臉的黑線。「之前聯絡過的,被饕餮所傷的孩子。」

  那孩子……

  我看著翠里伊從冰炎手中接過小生物。傷口癒合已經不再像剛才一樣快速,甚至可說是毫無進展可言。

  將小小的身軀橫抱在手中,翠里伊低垂著眼簾低聲念道,冰炎拉著我退開一步。雖然聽不懂,但是從後面發生的事看得出來是召喚之類的。

  翠里伊腳邊的泥土翻了開來,接著猛的冒出黑色的藤蔓,直直往上衝然後捲上小生物的上半身,把傷口也整個覆蓋住。不到半秒,自行斷根的黑藤像是融化般,整個隱沒進小生物地身體。

  令人瞠目的是,原先一大片撕裂傷口不見了,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取而代之的是平整的全新皮膚。

  「這是大地種族的治療術。」同樣也有些訝異,冰炎瞇起了眼睛,彷彿要將方才的景像記在腦海,「有意思……」

  「我想這應該是誇獎的意思沒錯,那真是多謝了。」沒有阻止人當場偷師,翠里伊衝著冰炎微微一笑,「不過這只有我們大地種族的高位者才有力量使用,沒有相關血緣是得不到回應的,冰炎的殿下應該是學不了了。」

  「我知道。」沒有直接炸毛,冰炎只是冷笑了一下。

  小生物沒有醒來。

  「那個……」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點火花,「這孩子多久會醒?」

  首先回覆我的是一抹笑意極淡的微笑,但是比起剛才那種面具般的笑好多了,「傷害『藤』的力量是與『藤』相同的黑暗之力,不會造成他過多的傷害,只是力量的流失總是需要時間補回來的。」

  『……』

  我似乎聽見另一個東西鬆一口氣的聲音,不是冰炎,難不成……

  聽說使役和主人的情感會有部分相連,所以、是牠嗎?

  沒有任何聲音回應我的猜測。

  「那、有沒有能夠使他更快恢復的方法?」

  這次沒有馬上回覆,翠里伊歪了歪頭,有點奇怪的回望著我。

  「你似乎對這孩子相當在意,能否請問是為什麼嗎?啊、我沒有別的意思。」

  一愣,我很在意嗎?「或許吧……畢竟他會受傷也是因為我,所以……」

  如果當時沒讓他跟上來,或許就不會發生那種意外……我感受得到饕餮的情緒,牠一直有意無意的觀察著小生物,其中完全沒有一開始的惡意,只有純粹的擔心。

  這和我所認知的不太一樣,我一直以為妖魔根本不會有善念,只在乎自己關心的。

  要是自己當時沒那麼莽撞就好了。

  突然間肩頭一陣冷涼,偏頭一看,指節分明漂亮的手壓著我的肩膀,往上望去正好對上紅眼。

  『別想太多。』薄唇一開一合,拼出了這四個字。

  頓了頓,我點點頭,但是因為動作僵硬而使弧度顯得很大。

  將視線轉回翠里伊那,只見對方正看著我、沒有說話,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過了半晌,他露出了像是釋懷的神情,「不如就這樣吧,既然妳這麼在意,那麼讓這孩子跟隨妳如何?」

  「咦?」

  「妳不是認為『藤』被攻擊自己也有部分責任嗎,那麼做為交換,請讓『藤』跟隨妳。」

  某個名詞我現在才聽清楚,「這孩子的名字叫做藤嗎?」

  「是的。」

  「這樣真的好嗎……?」

  「玄,可以答應。」我有點訝異的望向冰炎,「這個人不會害妳的。」

  其實我比較想問,冰炎怎麼能這麼肯定。

  他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才對吧?

  「好……吧。」

  相信冰炎不可能害我,我答應了下來。

  「好的,請將月華刃給我。」

  「呃?什麼刃?」

  「就是妳帶著的那把銀藍色半透明小刀。」冰炎有些不耐的解釋。

  「啊?喔、喔!」

  從衣領底下翻出鑲著石頭的小刀遞給翠里伊,他笑了下後接過東西,然後將小生物--將藤放下。

  收下小哥給的那把刀後我一次也沒讓它出鞘過,沒想到會是由別人先用。

  藤被放平躺在地上,像是知道等一下會發生什麼事,藤長著長睫毛的眼皮睜了開,露出漂亮的墨綠大眼。

  半跪在地上,翠里伊握住刀柄,接著把刀出鞘--那根本不能稱做匕首也不能叫小刀,刀刃的長度和鞘不符,差太多了,根本是一把正規西洋劍的大小,連樣式也有些相似但是看得出不同。

  我突然很感謝玄鳴,硬逼著我每種武器的用法都摸索一點,不然自己的武器不會用也太好笑。

  雙手反手握著劍柄,我知道他要做什麼不過沒上前阻止--刀尖沒入藤的胸膛,藤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幾乎在瞬間,藤的身體幻化成數條光絲接著纏上刀刃、柄後固定,原本只會反射白色光芒的刀現在多了淡淡的翠綠,柄上也有相同顏色的花紋。

  連我都看得見,那所謂的月華刃多了另一股力量,植物系的力量。

  看起來沒花任何一點氣力的翠里伊在光芒退去後,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拍去身上的塵土後,他將收回刀鞘變回小刀的月華刃遞還給我。

  「月華和一般水晶不同,它能吸收各種、甚至是相斥的力量,請妥善使用。」總覺得話中似乎還有話,翠里伊的微笑又多了幾分笑意。

  「這種東西在外面可找不到,連無殿的任務也不見得會看到,妳很幸運。」不知道是忌妒還是怎樣,冰炎冷哼了一聲。

  我也覺得自己有點幸運……但是,這又讓我更加疑惑了。

  應該只是個普通人類的白詅嵐,究竟為何會拿到這種東西?


  「哎呀,現在外頭的時間有點晚了呢……讓我送兩位回去吧。」

  打斷我的出神,翠里伊主動開口要送我們回去,「畢竟永夜邊境停滯的時間對任何地方的人都不好,現在外頭的時間已經接近午夜了。」

  「那麼就麻煩您了。」冰炎點點頭。

  見我們都沒有異議了,翠里伊直接在地上張開移送陣,大小剛好容納我和冰炎兩個人。

  對了,「那個,我以後可以再過來嗎?」

  我果然還是對這裡莫名的熟悉與親近感到在意。

  對我突然的話愣了一下,半秒,翠里伊隨即綻開笑顏,「當然可以,只要妳想過來,和藤說一聲就行了。」

  聞言,我也笑了。

  和翠里伊道別之後,白光罩住我們,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送到另一個地方了。


  ……咦?

  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翠里伊身後的樹幹後方,走出了一個灰白色的身影。

  灰色的飄逸長髮和姣好的面容,更令人在意的是--

  --左眼的紫羅蘭色與右眼的矢車菊藍,和我幾乎一樣、相似度接近完全的面貌,那不是玄鳴,那是--

  我非常確定自己和他對上視線了,那個人也怔了一下。

  那個人、是誰?

  接著眼前一片黑暗,回神過後移送陣已經把我們傳回我家了,手臂被緊緊抓住、撐著我即將倒下的身體。

  應該是不認識的人才對,但是……

  「冰炎……」

  最後的分別時,我還是沒掉下所謂的眼淚。


  ☽


  「見到女兒了,高興了吧?」

  「這是嘲諷?」

  「我沒說不是啊。」

  異色瞳無奈的看著翠里伊,然後抬頭看像樹冠頂端的天空。

  永夜不會有月亮,但是邊境有,然而卻始終停在朔月之日。

  「異色的月亮啊……」

  結便是朔月之日,偶爾還是可以看見月亮的……像是紅月,和戰場上那種因為血流成河而染紅的不同,紅月就是紅月,只不過有時會是血紅色、也有時是橘色。

  反正都是異色月。

  「對上視線了?」翠里伊問。


  「……!你怎麼……」

  「她離去時有一瞬間的表情起了變化,看起來相當奇怪,接著你的表情也不輸人,該說果然是父女嗎?」環起手,同樣抬起頭、視線停在異色月上,翠里伊涼涼地說,「稍微一想就知道一定是對上視線了,不然呢?」

  「……小菲。」

  「……你是指璐菲斯特殿下?」翠里伊的眼神突然暗淡下來,「如你所願,經過千年的時間沖刷,她已經完完全全和幻武兵器的寶石融合了。」他冷笑了聲。

  「再也回不去了。」

  「……為了接下來的事,這是必須的,沒有時間了。」低著頭,他緊咬住下唇忍著身體的顫抖。

  「玄冥。」翠里伊拍了下有人的後背,示意他可以不用忍了。

  「真的……好想再摸摸她的身體、她的手掌、和柔軟的頭髮……」

  已經語無倫次了。露出了苦笑,什麼也不能做的翠里伊給了友人一個兄弟間的擁抱,「乖,別哭,我們去城裡喝酒。」

  「嗚……」

  千年妖魔也沒傳說中來得凶悍嘛,眼前完全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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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4-29 23:13:13 | 只看該作者

【特傳】異色月 番外 信任的程度

  褚冥樣一直抱持著某種疑惑。

  這必須從稍早開始講起……其實似乎也沒有這個必要,只不過真的有點好笑……咳!

  「褚冥漾,你有沒有看見冰炎?」

  正想去餐廳吃個午餐,不料一踏出黑館大門,就撞見一臉陰冷的貓。「沒有,她好像一大早就出任務了。」

  「是嗎?」

  只見玄月散發出的殺氣更遽,「那、那個,聯絡不上人嗎?」

  「嗯,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接。」

  「耶……?」褚冥漾抓了抓臉,試著提出解決方案,「要不妳直接去他的房間或醫療班等。都過這麼久了,應該快回來了吧。」

  玄月盯了對方片刻,似乎在想著事情,直到褚冥漾打算道別時才開口,「吶、漾漾,你覺得冰炎回來後會先去哪?」

  「欸?」褚冥漾愣了愣,不只這突然的問題,玄月突然叫自己的暱稱也令他錯愕。過他還是沒忘記回答,「我覺得……既然夏碎學長也有去的話,應該會到醫療班吧?」

  要嘛就是夏碎要檢查病情有沒有復發的可能,要嘛就是冰炎掛了連夏碎也治不完的彩。總之,褚冥漾覺得醫療班的機率比較大就是了……!

  「那你就跟我一起過去吧。」玄月露出了冷笑。



  「冰炎?他等一下會過來啊。」

  丟了兩罐柳橙汁給兩個小的,提爾感到有些奇怪,不過還是毫無保留的說了,「剛才冰炎打了電話過來,但是沒說受了什麼傷……是說他也只丟了句等等會來然後就掛電話了。」

  肯定是受了傷才需要醫療班吧,而且是重傷。

  「……他們好像來了。」

  語句甫落,門口隨即傳來把手轉動的聲音,隨後是熟識之人的出現。

  「提爾--呃,冰炎,找你的。」

  只見二人矗立在原地,夏碎看了一眼玄月,隨後轉向冰炎,露出某種微妙的笑。

  --出現了!看戲黨!

  「妳怎麼會過來?」

  當事人努力不擺出心虛的表情,半迴避著貓妖的目光邊問。

  「當然是因為覺得很孤單又好寂寞才想找你啊。」只聽這時玄月還是維持著平時自然好聽的女高音,下一秒猛驟降三度,「你又瞞著我去做危險的任務了?」

  是說,褚冥漾好久沒看見玄月發火了。

  「流了很多血吧?全身上下掛了一堆傷,結果你卻不打算告訴我?」

  啊啊、瀕臨爆炸邊緣。

  反觀冰炎的表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彷彿是做了壞事被逮又想辯解的現行犯……似乎真有幾分神似。

  冰炎蒼白的臉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因為玄月壓迫,過了許久才開口,「……妳聽我說。」

  「?」儘管再生氣,玄月也不是一個過度不講理的貓,於是靜了下來,不過殺氣仍在。

  「我的傷不是被任務目標傷的。」

  「不然是?」

  「這次的地點是古代種族的神殿遺跡,樓梯很多。」冰炎頓了頓,表情有些糾結,彷彿接下來的話很難啟齒,「……我要下樓梯時不小心絆倒,結果摔了下去。」

  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包含夏碎,他是唯二——或許——知道實情的人,或許是訝異冰炎居然有勇氣掰出這理由,而且還是親口道出。

  過了半晌都沒人出聲,最後是提爾打破這片沉靜,「聽也知道這根本是--」

  紅眼朝發話者狠掃過去,後者只能乖乖把剩下卡在嘴裡的的兩個字——胡扯——吞回腹中。

  「我說,冰炎你……」夏碎開了口似乎想說些什麼。

  異色瞳有些茫然的看著冰炎。過了快半分鐘,貓妖才緩緩彎起平時毫無心機的笑容。

  什、什麼?

  褚冥漾有些愕然,除去玄月之外的其他三人也露出相當微妙的表情,尤其冰炎的神情與其說是無法置信,不如說是鬆了一口氣還比較貼切。

  相隔幾秒之後,成功受騙的那方無奈的開口,連聲音也回復了正常。「怎麼不小心一點,下次別再犯這種錯了。」

  「……」這次冰炎露出狐疑的表情,「就這樣?」

  「不然你還希望我說什麼?」玄月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沒事。」

  「既然講完了,小鬼快過來治傷。」即便再震驚也沒忘記對方身上掛了一堆傷口,提爾很快的走上前把冰炎拉到治療椅,途中還不斷伸出鹹豬手接著被打了好幾拳。

  「喵——!不要碰我的食物!」

  「食物個頭!」冰炎炸毛。

  褚冥漾望向夏碎,正好對上了視線,巧的是同樣都掛著苦笑。

  對自己認可的人給予完全的信任,真不知道該算好事還是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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