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東方未明 於 2016-7-19 20:08 編輯
看著表格內的每個校名,因為成績還不錯所以能選的學校不少,不過也不多,因為就只是「不錯」而已。
教室內充斥著微弱的說話聲,因為有老師在講台上坐鎮才不致於讓班上吵得像菜市場,但是即使有老師坐鎮,也有人明目張膽得直接回過頭和後面的同學聊天,結果招來了老師的瞪視。
那位無視師長的仁兄名字到底是餵魚還是什麼我也記不得了,我記名字的能力一向不太好,就連韋珊的名字我也是直到今天發資料時才記清楚。
這件事我跟褚冥漾提起時——他實在太衰,想忘記他的名字都難——還被他吐槽過,都同班三年了還能忘記同學的名字很不容易,就和他每天掛彩一樣誇張。
順帶一題,韋珊是我的死黨,我在這個班上的人緣還不錯,唯一和她最聊得開,不過她很會坑人,班上幾乎所有人都被她坑過。除了褚冥漾,韋珊說他實在太衰了所以不太靠近他。
大概是自己寫著資料太無聊,韋珊也像餵魚(因為想不起來他的名字暫且這樣稱呼)一樣把上半身轉向我,剛好她的座位就在我的正前方,就調整成方便對話的姿勢,身體的完美曲線展露無遺,韋珊甚至直接抽出她常常帶著的淡色錦扇,「啪」的一聲甩開,動作非常流暢且俐落。
看著那把扇子片刻,韋珊打斷我對扇子的注目,說:「小玄你想選哪間?」
我的名字叫玄月,姓玄、名月,聽起來直覺就會想到黑夜,因為「玄」這個字本身就是黑色的意思。
沒再盯著那扇子瞧而是把注意力移回厚厚一疊的資料,翻了翻裡面的校名聽過的實在不多,所以也不曉得該選哪間。
「我還在看……倒是珊打算選哪個?」我問,然後把原子筆用食指和拇指逆時鐘轉了一圈,「喀」的一聲在指縫中停下。
韋珊「哼哼」地笑著,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我另有打算。」
說實話,韋珊本來就看起來比較早熟,完全不像國中生,我不禁懷疑她難道是不想念了……罷了,這傢伙老愛搞神秘,也就是因為這樣被她整了不少次。
「妳似乎為了選學校很傷神啊?難不成妳之前作業中寫的理想學校是寫假的?」韋珊沒好氣的問,持扇的左手搖來搖去的,有夠礙眼。
頓了頓,我繼續轉筆,邊說:「在寫那個作業時妳一直在旁邊碎碎念不是嗎,當然寫完就忘了。」那天她好像一直在念些什麼週末要回去,誰誰誰真小氣連一點事不順便幫她一起做完。
「死傢伙,妳是說這都是我的錯了。」韋珊對我翻了翻白眼,說:「看來如果沒有我的話,妳這個『生活能力九級殘障人士』就要完蛋了。就算我今天大發慈悲好了,賜予妳一個校名。」
「韋珊女王隆恩浩蕩。」廢話真是超多。
玉手在我桌面上的表格內游移,然後停在某一處,非常不起眼的小角落。
——Atlantis
「啊啊。」我笑了。
Atlantis,守世界眾多學校中堪稱龍頭的學院——根據記憶應該不會錯,但是這也是好幾年前的資訊了。不過原本就有這校名排版在表格中嗎?我應該不可能漏看的……
而且我不是很想再次和守世界扯上關係,不只是身分問題,還有很不想看見的某些人。
「如何?」韋珊好整以暇的問,像是為了看我的反應才指給我看的。
「哼,」我勾起冷笑,「看來我沒猜錯,妳果然和那邊有關係。」
並沒有無奈,而是一種好玩的心態。
韋珊跟著笑了,「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才,如何?就這間吧。」說著就逕自用原子筆替我將『Atlantis學院』填入第一志願。
我嘆了口氣,說:「妳就沒有想過我不想和那裏扯上關係?」
「怎麼,妳怕了?」韋珊挑起眉,眼底盡是狡黠。
怎麼可能。我白了她一眼,沒有接她的話,不過就算這樣,她也會自己接下去。
果然,韋珊故作失望的說:「竟然會有事情不能對我這個死黨說,我好難過……」無言的看著她用扇子遮住半張臉,露出「我好傷心」的表情。
「……好吧,反正妳也是那裡來的,那就跟妳說吧。」雙手一攤,換她無言的看著我「真拿妳沒辦法」的表情。
「因為身分的關係,我不能待在守世界,為了避開一些『人』,於是和另一位同伴定居到原世界。」只是在不知道何時只剩下我一人。
「……就這樣?怎麼妳好像根本沒說完?」韋珊瞇起了漂亮的眼睛。
「妳的說法應該是因為無法抵抗那些『因素』才離開原本居住的地方。但是、玄月,妳呆在原世界也不會有力量抵抗喔,何況妳那位同伴如果不在了,小玄就完了吧!」
什麼完了。我翻了翻白眼,以為我是怎麼樣才修成現在的人形的,那些小囉嘍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而且你也不能一直逃避,難道妳是怕了?」
我炸毛,咧嘴露出兩邊的虎牙,「誰說我會怕?去就去難不成怕妳啊!」
「不錯不錯就是這股氣勢,果然還是我的小玄最可愛了。」
「……」
☽
約莫兩個星期,入學通知就會寄來了。
我突然很後悔怎麼會中了韋珊的套,然後現在除了後悔還很想衝到她家去砍人。
所以我就真的去了,但不是真的要砍人,而是平常很照顧我的鄰居阿姨送了我兩盒蛋糕,叫我拿一盒去送朋友。
而我不喜歡在家裡堆東西,於是正在進行送蛋糕之旅,目的地則是韋珊家。但是誰知道她在個人資料上填的住址竟然會是假的。結果我就迷路了,剛好迷到一條暗巷,總之不曉得為什麼就走進來了。
皺了皺鼻子,從剛才就一直聞到一陣惡臭,害得我一直反胃,強壓下反胃的感覺,握緊了手中的蛋糕提帶。
——體內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躁動,叫囂著要我往暗巷的深處走去。
然後,我往前踏出一步,感覺小腿似乎被某種東西纏住,但是因為沒有妨礙行動所以自動忽略了,接著、第二步——
寒冷的空氣打在我臉上,正當我疑惑防火巷內怎麼會有風時,忽然有個人冷不防的抓住我的髮,將我整個人往上提,雙腳只能在空氣中無力的晃動。
彷彿有個開關被開啟,漸漸的外界的聲音完全被隔絕,那開關使我內心深處的某個記憶產生漣漪,腦中似乎浮現了一些景像。
那個男人將我抱在懷中,嘴裡輕輕的唱著歌謠,旁邊還有個女人、笑著,跟著男人哼著。
但是那些都已經不在了,也許那個景象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因為他們都已經不在了,只留下我一個,噢、還有另一個人,可是最後也離開了。
抓著我的那隻手收緊了一些,方才在腦中浮現的景象立刻不復在,像是幻覺一樣。此時映入眼簾的只有一個人,那個人正抓著我的頭髮,將我懸在半空中。吃痛得扯了扯嘴角,抓著我的,是一個男人。
那男人金藍色的眼睛半瞇起來,妖媚的鳳眼盯著我,眼中有一絲玩味。
「你……」我瞇起眼睛,怎麼總覺得這傢伙很面熟?
「因為比申的命令才難得來一次原世界,可讓我找到有趣的東西了。」
……誰?
黑色的薄霧逐漸在我的四周聚集,注意到黑色薄霧有即將具現化的趨勢,我看見他拿出一隻銀針。瞳孔一縮,猜得到接下來他想幹嘛,於是我加快了薄霧聚集的速度,在銀針碰到後頸皮膚的同一秒,離具現化只差一點的薄霧已經有防禦的能力,我直接把黑霧當成盾,將對方撞擊出去。
我可是九尾的貓妖啊……就算攻擊力不怎麼樣,操控力量的能力也不算強,但是拖時間很有用的。
男子沒有被撞倒,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塵,他沒有因為我這像是挑釁的舉動而動怒,嘴角反而微微上揚。他朝身旁揮了揮手,方才被我聚集過來的黑霧隨著他的舉動驅散。
壓低身段,我再度聚集黑霧準備隨時抵禦他的任何攻擊,這次是在預料之中,我開始在腦中想著等一下逃走的各種方式。
「力量尚未成熟,但是潛質很好,好好利用的話……」男子說著有點像自言自語的話,「而且,妳很像以前認識的貓妖,妳是嗎?」
皺了下眉,雖然知道對方似乎沒有要馬上攻擊,但我仍然沒有放鬆警戒。我聽不懂他說的話。
「你想做什麼?」
「沒必要那麼緊張,只不過是妳的長相讓我想起某個人……呵呵呵。」
空氣中飄溢著一種壓迫感,「你說的,是誰?」
「那個人不重要,現在要緊的是,比申那個女人說要見妳。」
只見他猛的扯開笑,手腕輕輕的甩了一下,當下我馬上察覺不對勁,反射性的用黑霧檔在身前,我聽見有些東西釘上黑霧形成的牆,下一秒,黑牆被擊碎,一隻手隨即從霧中竄出,一下子就掐住我的頸。
突然的腦袋一昏,視線再度聚焦後,那男的站在我面前,掐住我脖子的就是他,但是沒有到無法呼吸的地步,像是在警告,警告我如果輕舉妄動的話,他馬上可以捏碎我的喉嚨。
「嗤……對、待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你還真是、失禮。」我的聲音有點斷斷續續的,他只是聳了聳肩。
「說吧,我們找妳做為鬼王的助手。當鬼王高手或是被我吃掉靈魂,妳覺得哪個好?」
………………
莫名其妙的走進暗巷,又莫名其妙的被抓住,我想現在如果突然從天上掉個什麼東西下來也不奇怪。
呃……我好像真的看見了什麼?
「給我放手!」
………
……………
我看見男子急忙架起的結界「霹啪」的幾聲後被打碎,衝擊力震碎他抓著我的那隻手的手腕,那力量清楚的讓我看見他的手只剩下肉連著,皮底下的骨頭大概碎得不成樣子了。又一擊把男子打飛,讓他的手脫離我的脖子,印在皮膚上的疼痛感因為冷風而變得更明顯,八成是瘀青了。
突然很想笑,沒想到真的有東西(人)從天上掉下來了。從天上掉下來的那個人,她穿著改良式的和服,手上拿著扇子,頭髮是水藍色的。
仔細一看,那身型有點像是我認識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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