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並行25–這些痛
少年吼完就用通紅的雙眼吞噬般的囊括休狄的身影，身體大幅度地發抖讓人很懷疑是不是因為某些身體因素才造成少年能跳起來給休狄致命一擊。
帶少年還是選擇繼續砍著，那封印的圖騰。
休狄也不再看著摩愣的少年者是早到離自己最近的屍體旁。
也是一個少年，但年紀似乎比攻擊封印圖騰的那位稍長，眉清目秀的讓人看得心情舒暢，當然若是忽略掉固定在臉上的猙獰。
休狄俯下身將首富上那不干閉上的雙眼，低聲地闡述著。
「素雨·里卑，你的父母一直希望你能堅強。」
下一個，屍體只剩下上半身。
「安可·拜，令尊不是不在乎你，他欠你一句道歉，記得去領。」
下一個，滿是血污根本看不出五官，但白皙的右手上次著一朵漂亮得薔薇。
「薔薇·門德法，令堂引妳為傲。」
下一個，是血泊中的一條鍊墜。
「巴亞·緋，收收你老是得罪人的脾氣吧，你爺爺為你愁白了頭髮。」
一個一個，或許只剩遺物或許還能勉強辨認，休狄都沒有遺漏的對他們道出當年他們的長輩犧牲之前交代的事。
「陸法·果李德，你哥哥希望你有一個好的人生，別再沈浸在過去，並沒有人為了那件事責怪你。」
「莉安·伊揚，妳的雙親很害怕妳的舊疾復發，不斷祈求主神保佑。」
一句一句，或許是叮囑或許是期望，休狄記得清清楚楚。
「季實·兒禮，你姊姊說別讓他人的看法影響妳的幸福，那人很不錯，她並不反對。」
「御艾·狄密斯，妳奶奶的信很多，都放在那張椅子裡，妳發現了嗎？」
一字一字，都是關懷，但他們怎麼就無法看見親人的真意，讓自己成為現今的模樣。
封印的圖騰已經模糊，趴在岩石上的受年砍得更加賣力了。
休狄走了一圈回來，盤腿而坐依然沒有阻止的意思。
每一個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死亡的遺憾讓全部的負面情緒都聚集在一人身上。
「為什麼⋯⋯」
最後一擊在幾分鐘前就已經落下，然封印仍保持著微微鬆動的狀態，並沒有完全解開。
褚冥漾等人也緩緩放鬆緊繃的神經，同樣也是滿頭滿臉的問號。
「為什麼圖騰沒有了這該死的封印還在這裡？」少年崩潰的大吼，用力的吼聲破壞了屬於年少的稚嫩，只剩下不甘與滄桑。
本來被少年握在手上的光劍重重的摔在巨岩上，因為力量的中斷而在空氣中消散。
「迪利安·斐斯。」
少年因為休狄的這聲叫喚震動了身軀，卻還是倔強的趴伏在巨岩上，不肯離開。
「令尊和令堂⋯⋯在前一天曾與我談話過。」
休狄一直堅定的眼神隨著他的話語飄忽了起來，目光似乎穿過了時間與空間，看見當年那對調侃自己的夫婦。
『哈哈哈！王儲殿下又惹公主殿下生氣了？』
『好了，沒看到殿下臉都紅了嗎？』
每一個被休狄生父救下的貴族都有不算完整、卻幸福的家庭，或許是因為如此，休狄的生父才會毅然決然地犧牲自己換取這些家庭的幸福。
卻也因為如此，他們都為奇歐妖精一族、為兄妹倆而犧牲。
「他們說⋯⋯」一點點不明顯的淚光正在閃動，休狄卻無奈的笑了：「我沒有他們的兒子可愛。」
「⋯⋯你說謊。」迪利安聲音沙啞得與伊多的聲音有很高的相似度。
「沒有。」休狄搖搖頭，他身邊的空氣因為一些不可見得心理變化流動了起來。
卸下王儲、卸下兄長、卸下所有的身份，休狄只不過是個未成年的妖精。
「他們如果真的有想到我怎麼會願意為你去死！」
這個反駁、這個想法，很難說得清。
「他們丟下我了！丟下我了！因為你這該死的王儲丟下我、因為這個混帳封印丟下我、因為該死的責任丟下我！」迪利安哭喊著，由於動作的關係別人都看不見他此時的模樣，卻也不需要看見。
「那是⋯⋯」
休狄的話還沒說完，迪利安猛然站起繼續哭喊。
「別再說什麼受奉於人回饋於人！難道就不能自私一點嗎？難道就不能為我自私的選擇活著嗎！」
「英雄的孩子，帶血的讚美誰喜歡？我寧可他們在家裡對著我笑！」
褚冥漾微微抓緊伊多的袖子，迪利安的話讓他想起自己、想起自己的爸爸。
褚項工作繁忙，滿世界到處跑，在褚冥漾很小的時候就曾抱著他這麼說。
「漾漾好乖，爸爸出去賺錢漾漾就要當家裡的男子漢喔。」
當時的褚冥漾似懂非懂的點頭答應了，但後來褚冥漾卻深深的希望，褚項能夠在家。
白慈玲很堅強，在丈夫不在身邊的時候拉拔著一雙兒女，卻還是需要倚靠，褚冥玥幹練卻僅僅只比褚冥漾大三歲，而褚冥漾一個孩子，很多時候什麼也不能做。
「就是欺負妳只有一個人！」
以前有個惡劣的鄰居當著褚家姐弟的面這麼對白慈玲喊著。
沒有工作無法養家，沒有家庭為何工作，家庭與工作一直都在拔河，誰贏都不對，誰輸都不行。
休狄閉上雙眼，當年的是並非只影響到迪利安等人。
一輩子都活在愧疚中，這是休狄早已做的心理準備，但真正面對這些家屬時，他依然會遲疑，自己當初是不是應該力爭封印一事。
「那圖騰不是封印用的。」
休狄的話吸引了迪利安的注意，讓那雙眼睛裡多了不敢置信。
「那是用英雄們的血繪成的安息咒。」
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就是這句話。
「啊啊啊啊啊！」迪利安抱著頭大叫，如果將它的精神狀況比擬成一座冰山，那此時就是冰山崩潰之時。
光劍重新凝聚在迪利安手上，陷入瘋狂的他用力揮著手上的武器，想揮砍掉那源源不絕的負面情緒。
此時，休狄一個回身朝褚冥漾等人所在的四方形結界揮出一道紅色的咒文。
「休狄？」阿斯利安充滿波瀾的眼眸中全是不安，下一秒他舉起軍刀向咒文揮砍下去。
紅色的咒文瞬間發出紅色的光芒將軍刀黏著在空中，休狄艱難的將軍刀拔回來，張大嘴巴震驚的不知該說什麼。
萊恩也察覺初不對境，試圖以肉身踏出四方形結界的範圍，結果就像阿斯利安的軍刀一樣，後退了好幾步才脫身。
「王子殿下！」褚冥漾也大喊一聲，雖然沒做出試圖離開結界的動作，卻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蹦著休狄的面容。
有很不好的預感。
「休狄！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阿斯利安吼完，就像不久前的迪利安一樣，使勁的揮舞軍刀砍著那紅色咒文。
「對不起。」
褚冥漾本來以為自己幻聽了，驕傲如休狄怎麼可能道歉？
「幫我跟莉莉亞說對不起。」
萊恩咬牙，瞪著要他傳話的奇歐妖精。
「你要做什麼！不准做蠢事！」阿斯利安聽了更為害怕，手上的軍刀揮舞得更快，反作用力造成虎口撕裂，紅色的血液沾滿他的手。
伊多的表現最為冷靜，他動也不動的任由褚冥漾握緊自己的手臂，那雙看得透徹的眼讓他說不出任何勸阻的話。
休狄搖搖頭，這次他的目光落在褚冥漾身上。
「封印的鬆動，無關封印如何。」
這是第一次，休狄以平視的角度與褚冥漾談話。
也是最後一次，休狄以平視的角度與褚冥漾談話。
光劍從背後貫穿胸膛，永遠站得筆挺的身形一點也不受干擾，傲然的站立在方土之上。
血液噴灑的情景佔據褚冥漾全部的思緒，他聽不見阿斯利安悲痛的喊叫聲，也聽不見萊恩難得的怒吼，更感覺不到伊多瞬間將自己抱緊的力道。
力氣流失，王儲失去生命，那身影倒下後褚冥漾看見一臉茫然看著自己雙手的迪利安。
那少年瘋了。
他心狠了，所以心軟了。
（待續⋯⋯） |
狗仔卡
發表於 2015-11-29 12:00:57
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