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萼曲 番外 手絹(CP:艾珍)
*這是番外喔,不是正文。各位看倌對不起,我實在太想先放番外了,所以就先打算放番外了(說好的正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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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的天空無雲,同樣的色調在盼月後宮的紫鳶閣綻放。
帶著微紫的藍色遍布華美的樓閣,彷彿此地只是剩下這種色彩。
女子坐在涼蓆上,姿態柔媚帶點慵懶,一身明艷的琉璃藍,上頭用金線勾勒出如蛇般彎曲的流紋。深紫的髮盤成了隨雲髻,很是艷麗。手上拿著絹布,另一手拈著銀針,佳人配上女紅,倒是一幅獨具一番風味的畫面。
原本正專心於手工活的她,被由遠至近的急促腳步聲給吸引了注意力,停下了動作。
「娘!」細軟的童音讓她抬眸,鳳眼流溢著曜紫的爍光。
看著小女孩那頭黑中帶著薄紫光澤的長髮,她就由衷地趕到厭惡。
只因為她是自己的孩子。
她心微沉,只要一看到她,不管時間多麼短暫,她就覺得噁心。
要是自己生下的不是女兒而是兒子,想必自己在宮中的地位會更高,不會被束縛於昭儀這個上不上、下不下的稱號。
自己進宮,就是為了興旺父族的聲勢,而最好的方法就是生下皇子。
當她發現自己懷孕時,心中的欣喜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一直相信自己可以因此受到陛下的寵愛,也可以藉此提升地位。
可是她生下的卻是女孩,錯過了大好前程。
而與她同時入宮,卻比她早許多年生下子嗣,而且還是個皇子的女人卻一舉升上了賢妃!
即使她表面上平靜無波,心中卻是狂瀾暗湧。
小女孩又再喊了一聲:「娘?」
眼眸再度聚焦,映入眼簾的是女孩喜孜孜的面容,以及她身上穿的淡藍色衣裳。她的意圖很明顯,無非就是想討好自己罷了,為此她還刻意穿了和自己顏色相近的衣。
女孩轉了一圈,淡藍色的衣袂晃了個漂亮的圓。
「好看嗎,娘?」她睜大了那雙水亮的眼眸,似乎很期待自己的稱讚。
有那麼一瞬,她幾乎就要吐出了稱讚的話語,但心念一轉,這女孩不就是害自己淪落到這步田地的人嗎?
勾起一抹冷笑,說出了充滿嫌惡語氣的話語:「別來煩我!」
裡頭飽含了許多年來積壓、幾乎已扭曲成形的妒火及厭惡。
此話一出,小女孩就像被重擊一般,如同被拋棄的幼貓,發出了些破碎的嚶嚀,卻又緊咬下唇,抑止自己的情緒。原本就白皙的臉頓時變得毫無血色。
那雙澄淨的眼多了水霧,飽受驚嚇的瞪著自己。不過片刻,她便轉身就跑。
「公主?」外頭傳來婢女疑惑的喊聲。
不屑的哼了一聲,她又低頭繼續手上的女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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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臉上的淚水是否肆意的滴落,不顧為了討好母親而精心打扮的髮辮是否散亂,她像是無頭蒼蠅般地奔跑。
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到了御花園,開滿了各色花朵,空氣中散滿濃郁香氣就是來到此地最好的證明。
她其實一直很希望母親可以對她露出微笑,只要一次就夠了,只要一次她就滿足。
她常在想,母親長得很美,為甚麼就不多笑呢?若是露出笑容的話,肯定會更受歡迎,也不會常看到被罵哭的婢女在大熱天下罰跪或是挨板子的疼。
......是因為自己嗎?她有哪裡做不好,所以惹她生氣了嗎?
可是她聽奶娘說她很乖,那娘為何每次一看到她都會露出那種很可怕的眼神?
心中頓時燃起一股無名火,蹲下身,撿起了石子,一股腦兒的就往池子裡頭丟,也不管裡頭養的錦鯉會不會被打傷或是受到驚嚇。
石子在空中畫出了漂亮的拋物曲線,接著落到池中,撲通一聲,水泛起了波,一圈一圈的晃盪著。
池中的鯉一瞬間從聚集變為分散。
「不可以!」一隻陌生的手用很快的速度搶走她手上剩餘的石頭,稚嫩的嗓音帶著急迫。
「不可以拿石頭丟魚啦!」
她抬起頭,有那麼一剎那,她被眼前的燦爛給震住了,在陽光的反射下,那一抹金彷彿如光一樣灼眼。
小男孩看著她,睜大著藍綠色的眼眸。五官很清秀好看,但現在她沒管那麼多,只死死的瞪視著男孩,只不過男孩比她高了半顆頭,氣勢感覺矮了人家半截。
「你想幹嘛?」毫不掩飾的敵意展露出來。
為什麼會有她從來沒見過的人出現在這裡?
噢,想起來了。哥哥似乎有說過這次各國之間定期舉辦的比試大會在盼月舉行,各國的王儲或是貴族子弟都會來這裡.…..
「妳、妳不可以丟石頭啦!魚被打到的話會很痛的。」似乎被她不善的態度給嚇到,男孩講話一開始有點結巴。
「要你管......」有些窘迫的回嘴道。她並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剛剛在氣頭上,根本忘了這件事。
「妳心情不好喔?假如妳心情不好的話,可以跟我說呀。」男孩微微蹲低了身子,與她的視線平行,那雙藍綠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己。
很清澈,就像湖泊一樣。而且,眼神很認真,沒有像母親那種厭惡的眼神,由衷地讓她感到舒服。
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
不會有人對她說,母親不可能,身邊的婢女也不會,她們只負責她的生活起居。父皇也不會,哥哥雖然對她很好,但他很忙,常常要學些她看不懂的詩詞或是學問,就算撥空來找她,也頂多是帶她在宮殿晃晃。
她第一次聽到。
緊抿著唇,眼中又開始聚集起水霧。她低下頭,刻意閃避他的視線,她不想讓他看見她的軟弱,也許是天生的傲氣,她極力抑制不斷從鼻頭湧上的酸楚,可是卻沒辦法。
眼淚還是滴下來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下,她倔強的用手背擦去,可是卻發現眼淚不停地掉下來,在衣袖上變成一個個深色的圓。
「唔......妳怎麼哭了?別、別哭啦!」男孩有些慌亂地開口。他沒料到女孩會突然哭出來。
他只不過是把母后所講過的話講給她聽而已,為甚麼她要哭得那麼傷心?
艾洛不懂。因為在拂煦,父皇、母后,大哥跟姊姊平常都很開朗,不會有人像她一樣,眼神感覺很寂寞。
急忙地從懷中掏出手絹,艾洛有些笨拙的替她擦去眼淚。
動作很輕,就好像怕弄痛她一樣。
泫萼勉強止住了哭泣,只剩下微微的抽泣。
「你......」語調有些抖音,她看著手上的帕子,有些不解地看男孩。
「嗯......那個,這條帕子就給妳吧。反正我也不常用到它。」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看起來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手帕沾上了她的淚水,還大方的把它送給自己。
「以後難過的時候就找別人說說話吧,心情會好很多。」男孩說著,語氣很柔和,完全沒有笑她剛剛哭得很大聲的意思。
心裡感覺暖暖的......
「嗯......」頓了頓,她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艾洛。艾洛•薩爾。」男孩依舊笑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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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笑容太過鮮明,以致於她到現在還記得。
不過,難過時找個人來訴苦這件事情她一直沒做過。
比試大會結束之後,各個國家的王儲就回國了,而她至終都不知道艾洛是哪個國家的王儲。
跟他分開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長相她也記不太清,只記得他的笑容很燦爛,而且事隔多年,那條手絹也不知到哪去了。
她獨身一人,來到拂煦這個國家,只怕永遠也不會見到那個送她手絹的那個男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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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水祭。
打完這篇後,唯一的感想是喔耶我爆字了好棒喔喔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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