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童年02
塗藥包紮的期間,格里西亞沒有忽略「媽媽」投注在無名者身上審視戒備的眼神,甚至在無名者處理完基本傷勢離開時擺出慈愛的臉孔告訴他:「格里西亞,不要跟那隻烏鴉靠得太近,會沾霉氣的。」
聞言,他睜著圓亮的寶藍色眼珠,無法理解的看著那應該包容所有孩子的「媽媽」,以往她總是溫柔的拍著自己的腦袋、用輕緩的語調說著童話故事,有著一雙暖色調的大手,粗糙卻厚實讓人安心,他一直以為「媽媽」是對每個孩子都是「慈母」。
可是為甚麼……?
他忽然覺得這世界翻轉過來,一幕幕溫馨的情景像是可笑的虛像,他們的快樂到底建築著什麼?「媽媽」的形象在頃刻破碎的無以復加。
他不會偏袒「媽媽」,不會認為她這麼說是有她的一套道理,孤兒院這麼多年他也不是白待的,沒爹沒娘的孩子瞳常比較早熟,格里西亞看得通透,自然明白「媽媽」得言詞失當。
一句話在腸子裡彎彎繞繞,他想要反駁些甚麼但想想自己又沒那個立場,只好在「媽媽」為他上完藥以後立刻抽身走人,留下本來打算給格里西亞洗腦的「媽媽」一臉錯愕,不懂這孩子怎麼今天特別急躁。
「等等!」
「欸欸我、我叫…你等等啦!」金髮男孩追著比他高大許多的黑髮男孩跑了一段不短的距離,體力不堪負荷得停了下來,氣喘吁吁地朝著不理會他的無名者大喊。
前方的男孩頓了會,卻又抬起腳跟繼續向前奔。
──不可以的、不可以靠近。心裡有個聲音如是說道,總覺得只要一觸碰到那團光亮的金色就好像會失去什麼,仰賴直覺的他不禁對未知的情緒變化感到莫名的恐懼。
「喂!不是說好要當我的人嗎?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格里西亞的喊話聲再度迴響在耳邊,他這次真的停下步伐,回眸,金色的眼珠映著男孩閃耀的身影,陽光為他鍍上一層淺金,看起來有一些不真實,虛幻、彷彿是個模糊的影像,帶著他前所未見的光明溫暖。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模糊的是他的視線。
見到黑髮男孩不再向前的格里西亞三步併作兩步,連跑帶跳的衝到他面前,速度快得讓他一時措手不及忘了該如何反應,下一秒,他緊緊抱住無名者的腰,擺明了就是不給他逃跑的機會。
隔著布帛,他明確地感受到黑髮男孩身軀傳遞的微涼溫度,比他想像的還要瘦弱的軀體似乎一捏就會折斷,抱著他同時也被他皮包骨的身材枕得難受──到底是多久沒好好的吃一頓飯了!?
「你……」格里西亞正想開口詢問他的近時情況,卻被一滴滴落到臉上的水珠打斷,他抬起頭,對上了一雙無比美麗燦爛的金色雙眼,而那對眼睛宛若浸泡在水裡一般盈盈瀲灩,因營養不良顯得饑黃的面頰滾落一串連綿蜿蜒的透明珍珠。
「為什麼……要跟來?你…不怕…我?」
「不怕啊!為甚麼要怕?」
──他們說我是金色眼睛、不祥的烏鴉。格里西亞聽到男孩哽咽破碎的聲音顫抖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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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答應了要給他以及他的「家人」取名字,格里西亞如往常一樣趴在窗前懶散的發呆,自從上次被那人教訓過後,小霸王的惡行收斂了不少,雖然還是使眾人頭疼不已的麻煩精,但也不再仗勢欺人。
「嘛,這也算是不錯的轉變吧!」心情挺愉悅的金髮男孩勾起嘴角,又很快地垂了下去,頹喪挫敗的撓了撓頭,一臉糾結困擾。
──他依然想不到適合黑髮男孩的名字。
一想到當他提出要幫那一群無名者命名之際,他們露出的驚喜、惶恐、期待交織的神情,他便不忍說出自己想不到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他想看看他們綻放幸福笑容的瞬間。
暗藍色髮的男孩命名為「洛菲爾」,意思是「閃耀於夜空的明星」,打從一見到面的開始他便喜歡上男孩漆黑晶亮的雙眼,即使是一片漆黑,他亦能自那片深幽的色彩中尋覓到熠耀火光,充斥著希望生機、堅韌而閃爍奪目。
黑髮紫眼的女孩命名為「夜花」,直接解讀的話就是指「夜裡盛放的花朵」,不似白天的群芳嬌豔,她只在寂涼的黑夜中楚楚盛開,為了那一夜的芳華而奉上自身所有的養分。
長相可愛精緻、雌雄難辨的孩子命名為「DOLL」,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是個娃娃一般美麗精巧的孩子,也是幾人之中最為年幼的。
就僅有黑髮男孩他思考了很久都還是沒有靈感,他是說過那人的眼睛金光閃閃好似太陽,也思索過是否要用「阿波羅」、「達古」、「密多羅」……等有關太陽神的名字,可怎麼形容好呢……就是不協調吧!
那些名字過於霸氣威武,放在那個三天裡有四天面無表情的孩子身上似乎不太合適,怎麼想都覺得怪異………
──啊啊啊!真煩人!
格里西亞撐著臉,扭過頭望向陪他坐在窗台前發呆的黑髮男孩,發現對方竟然已經睡著了,看著他熟睡、毫無防備的樣子,格里西亞一時玩心大起,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蛋。
與預想的綿軟觸感不同,硬梆梆又乾癟癟,果然營養不良還是最大的問題,格里西亞沉重地吁了一口氣,莫名的心裡升起一股保護欲與責任感,或許可以稱之為過剩的正義感作祟吧?反正都沒差,這個人他罩了。
──不知道是誰罩誰啊!?
「名字啊名字……」咕噥著,他推開窗戶,視線隨著外頭散在大氣中飛舞飄逸的花瓣打轉,「月光花啊……」他抬起手臂、張開手掌,順手一撈,幾片淺黃色的花瓣黏在指縫與掌心。
凝視著那與黑髮男孩瞳眸幾分相似的色澤,他驀然想起男孩那日落下的淚水,一顆一顆地砸在臉頰上,灼熱的情感盈滿朦朧的金色眼珠,明明被惡言相待,他也僅是兀自傷心垂淚而非憤世嫉俗或報復社會;明明那雙眼睛是那樣的絢爛綺麗…溫柔且內斂沉穩,堅毅強韌的意志不曾熄滅。
纘緊手掌,格里西亞臉上二度掛起燦爛的笑容,金髮扮著清風舞盪,藍眼一片清明豁然開朗。
是的,他的顏色是非常溫柔和藹的金色,那只有一個名字適合他。
「莫里」──溫柔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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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怠惰了好久的某夜
不論是新讀者(現在還有嗎?)還是舊讀者都對你們很抱歉OTZ
還有各位的賀文我會盡快趕出來
謝謝大家得捧場支持WW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