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風騎在馬駒上,明明重奔自由的懷抱,尼奧臉上卻沒有第一次剛離開時對那種恣意颯然。
艾崔斯特亦步亦趨地跟在一旁,默默地觀察尼奧的神情,那雙藍瞳在這十幾年時間洗禮下變得更加沉著,但時光卻未曾留下一絲一毫足跡。
只是這些年艾崔斯特再也沒看過尼奧的恣意,唯有教學劍術時才能稍稍看到當年的光景。
甚至尼奧也不再狂喝酒,頂多小酌。
而格里西亞的房間則是未曾踏足過,直至今日留給艾洛前,那扇門就像是被人下了封印不曾被開啟過。
他雖是個暗黑精靈,卻也是個精靈。他能輕易捕捉到尼奧的情緒,這幾年來⋯⋯心裡的傷未能撫平。
他曾經一度擔心尼奧會就此自暴自棄,但尼奧告訴他,「我不會。因為我答應過那孩子了。」
意氣風發被稱作是最強太陽騎士的尼奧肯定不知道自己在說這句話時,看起來有多麼頹然吧。
艾崔斯特分神想著,直至尼奧拉著韁繩停下馬步,他才回神。
阻擋他們去路的不是別人,正是被尼奧列為拒絕往來用戶的粉紅。
「尼奧!這幾年你因為生氣沒來找我就算了!」粉紅雙手叉腰鼓起臉頰地說:「現在還想不告而別嗎?」
相比粉紅的裝模作樣,尼奧一臉淡定,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有事嗎?」
見狀粉紅也不裝了,她放下腰間的手嘆口氣,「尼奧,我知道你氣我,但有必要這種態度嗎?」
不過尼奧壓根不想理會對方,見對方似乎要開始囉嗦他拉起韁繩就要起步,粉紅立刻開口,「等一下啦!這裡就是有事情!」說完順便嘟囔,「你以為當年是我故意不讓你見最後一面喔⋯⋯」
望著眼前盯著自己沉默的兩男人,她一聲嘆息說:「走吧!」
不過尼奧並沒有乖乖聽話,反而是挑眉反問,「去哪?我答應了?」
「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你答不答應都可以。」粉紅瞥了一眼淡淡地勾起嘴角,「但後不後悔也在於你,尼奧。」
尼奧可不是個被威脅到大的人,冷笑一聲他拉起韁繩就要離去,繼續自己的旅程,是因為艾崔斯特拉住對方。
望了眼那頗有深意的眼眸,心中的直覺讓他選擇擔任那個阻攔尼奧的人。
「去吧,尼奧。」說不清楚自己心中的顧慮是什麼,艾崔斯特其時明白這麼多年以來他不過是個局外人,老實說就是見證者,不在當局的他基本上沒有什麼干涉他們的權力。
但敏銳的直覺讓他覺得這一次尼奧跟著粉紅是比較好的。
「就當作被我的直覺騙一次?」
尼奧眼神有些複雜,他睞像這一次站在自己對面的人,用著輕柔語氣勸他,心中本身有氣只是賭氣的他更是煩躁。
可卻也明白心中有股聲音,要他順著粉紅意思。
「跟妳走,對我有好處?」
然而粉紅沒有正面解答,反而反拋回去,「有沒有好處,你自己心裡會評估。」隨後頓了三秒,她又開口:「不過我能跟你保證不會遺憾的可能性很大。」
腦海閃過熟悉的面容,將那些小處留下的細節蒐集組織而起,全都指向一個方向,尼奧眼睛死死盯著粉紅想從對方身上看出些什麼,爾後他同意與對方走。
見對方終於同意後,粉紅暗暗鬆了口氣,她後面才悠悠補一句,「反正跟你打我也沒有十成十的把握。」
某方面能夠一人剿滅整個盜賊團的尼奧也不是他們想惹的對象。
粉紅先是使用法陣將他們都傳送到一座森林深處,然后全程再使用步行。
一路上他們沒有人說話,尼奧與艾崔斯特在粉紅的指示下牽著馬行走著。
直到一個定點,粉紅回過身告訴他們在前面,除了他們只有尼奧可以靠近。
艾崔斯特一聽眼眉間流露出淡淡的擔憂,但尼奧二話不說將手中的韁繩直接塞到友人手中,爾後跨出一步,眼間的堅定不容質疑。
而艾崔斯特也感受得到再往前禁制會阻止他。
雖然擔心也只能等待。
穿過設下的結界,本來眼前的森林卻轉變成矮叢,在往前走約莫十分鐘,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塊草皮。
小花隨風搖曳,陽光輕輕灑落,看起來顯得悠然自在。
而草地上佇立一塊大石頭,粉紅上前手一碰,幻象褪去背後出來的是以石頭組成的石窟。
「這裡連結著混沌神殿。預防魔王因事故不得不暫時躲避時的藏身處。」邊往前走,進入石窟裡頭後可以聽到水滴落下時與地面譜出的樂聲,「但因這幾代都未能使用早已荒廢淡忘於時間之中。」粉紅說著同時不忘一個響指使其道路被微微照亮。
沒有世人想像中的陰森反而在微光照耀下,如同房間裡的小夜燈讓人感到寧靜祥和。
「就連沉默之鷹都不清楚此處。」下到最後一階樓梯,粉紅回過身說道:「所以一直以來三國之間可以說是不知道這地方的存在。」
聽著粉紅的話語尼奧輕輕蹙眉,他思索著粉紅的話語就像是要特地強調些什麼,去維護混沌神殿的其他人。
直到他把目光從粉紅身上抽離,放至對方身後的景色。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身子一頓。
那是一張大石床,而吸引他全部所有注意力的是躺在上頭的黑髮男子。
一瞬間尼奧攥緊拳頭,憤怒充斥他對藍眸,恍惚間似乎可以看到殺氣紅光。
「粉紅,你給我解釋清楚怎麼回事。」
抬頭望著已經氣到瀕臨理智線斷掉的尼奧,粉紅淡淡吐出一語,「格里西亞自己要求的。」
果不其然尼奧的憤怒被錯愕取代了些許。
「你們真的以為光靠兩代太陽騎士、兩代十二聖騎、總計二十四人,就能夠維持世界的平衡嗎?」粉紅垂下眼簾,「心臟盡毀,我們只能用力量凝聚成核心支撐他的心臟讓他活著。」抿緊唇瓣,粉紅慢慢走到石板床旁,看著黑髮下的蒼白臉龐,這具身體已經沒有活人的紅潤,只能說是吊著最後一口氣的活死人。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