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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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特傳】-蕩然無存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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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樓主| 發表於 2023-2-14 22:50:58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子燕 於 2024-7-25 16:33 編輯

第二十章。接受死亡,接受失去

『人類總是愛和自己鬧對立,用自己目前的痛苦哄騙自己的希望,又用並不屬於自己的前程,來欺騙目前的痛苦,人類的一切行為,無不打上自相矛盾和軟弱的烙印。  <法國作家 巴爾扎克>』



「你是為了什麼才將自己逼到這種地步,為什麼現在還會猶豫。」

天空被那抹緩慢滑落的紅日染成一片金紅,岸邊的水面就像被鑲了一道金色的水道在上面,而希貝爾逆光背對著那裡。

「你若早已接受死亡,就不該現在會對死亡感到矛盾,若是矛盾,那你當初就不該選擇。」希貝爾淡漠、沒有情緒的聲音裡透露出了一股質問。

他面對著希貝爾的質問,停下了猶豫的腳步。

「我所矛盾的從來都不是生死問題。」希貝爾的話在他聽來就像是認為他懼怕死亡才會畏縮不前,可他不是,所以他反駁了。

「你覺得不是但在我看來你就是,你覺得自己不怕死,不怕和接受是截然不同,你不怕死亡可你從未接受死亡,倘若你接受了,今日你又怎會困住。」希貝爾的咄咄逼問,使他不自覺的手指微縮了起來。

從未接受死亡,他沒有嗎?

他的確曾有那麼一刻害怕死亡過,可他沒有抗拒,不然這幾年來他怎麼還會這樣滿世界的跑來跑去,跟重柳族玩鬼抓人呢。

可為什麼希貝爾就是不相信他說的接受?

「我只是不想再給誰添麻煩了而已。」他不是因為害怕而矛盾,只是因為還有眷戀的人事物所以才會迷茫停下,所以他這樣說了。

「那你麻煩我這麼多年,怎麼就沒想過我會厭煩。」卻不想希貝爾不留情地丟了一句話過來砸他。

「...看得出來,那你為什麼要留下來?」那張精緻的面貌上每天都掛著厭世的表情,只差沒在臉上寫活著真煩這句話,他怎麼就不會知道她其實也很嫌棄他。

只是即使面對他這個有時發瘋,有時憂鬱發作的瘋子,希貝爾怎麼就還是不會離開呢。

「的確幫你總要有個理由,但不需要,我做這些歸根究柢就只是因為我"想要這麼做"而已。」

「!」而在聽到那一句話時,他意外地愣住了。

「如果因為怕未來發生什麼而膽怯不去面對,一輩子終要活在對未來的恐懼當中,那麼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又算什麼。人終有一死,生離死別都是要經歷的,既然最終都是要別離,那就只要面對當下的事就好了,想要就去做不需要顧慮太多,不然最終後悔的還是自己。」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希貝爾說這樣的話,驚奇到讓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妳有過失去重要的人過嗎...」他喉間微動了一下,他從不過問希貝爾的過去,現在也沒有惡意,他只是想問為什麼他想不透的事情這個女子可以說得那麼簡單。

而希貝爾停頓了許久後又開了口,但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失去了如何,不失去又如何,反正終有失去的時候。」

他征征的望著希貝爾,只聽對方問出了那句話。

「我再問你一次,你是為何站在這裡?」如若對方還是回答不出來的話,那麼她也不會再繼續留下來浪費時間了。

而在希貝爾問出那句話的瞬間,他突然想起了米納斯,想起了初次握起武器的16歲那一年。

同樣的一句話,他以前聽過,也那樣回答了。

『我是為了改變所以站在這裡!』那年他在大競技賽中的神廟裡,這樣答覆了米納斯。

可現在呢,他好像沒辦法再像那時堅定地回答了。

驚嚇刺激的16歲現在想起來就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久到他甚至有時候都會突然想不起來那段美好的時光。他無時無刻都在受詛咒的折磨,但可能更多的是在懲罰自己的軟弱天真。

無法掙脫開的枷鎖來自那些負罪感,他自責當初沒有在妖師本家幫上忙、沒有辦法救回重柳青年、還讓米納斯、老頭公陷入沉眠,他一直恨著重柳族、也恨自己沒有辦法為逝去的人報仇,可是從來都沒有個人責怪過他,殊不知他寧願他們打他,來他夢裡埋怨也好,也總好得過讓他帶著那些沒有怪罪的愧疚心活得更加的煎熬。

他又何嘗沒想過要做什麼,可對於現在的自己,他已經不敢肯定了,就只是怕會在一次失敗。

想到這裡他從那片紅白色血液交錯、嘶喊痛恨的記憶裡回神了過來。此刻他竟有些不敢再繼續看著希貝爾,甚至轉身想要逃避那股視線,往其他地方走開。

可再轉身的那一刻卻不知哪來的一陣冷風吹來,吹在他的臉上,順著他微張開的嘴唇溜進了呼吸氣管,使他本來就不好的身體受不了這等小刺激開始咳嗽起來,而希貝爾只是冷冷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咳著,一點想要上前幫忙的舉動都沒有。

他垂下肩膀,摀著唇的手一陣一陣的顫抖著,而在這個時候他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輕輕的滑過自己的脖頸側邊往下掉,並且在下一秒發出了很像是那種彈珠的圓形物體掉落地面的扣聲,就因為這樣使他因為咳嗽閉起的眼睛頓時睜開來看。

那是他本來掛在頸上的項鍊,也不知是戴久線條舊了的關係還是其他原因,似乎是在剛才的咳嗽身體晃動的過程中繩子斷掉了,然後就這麼繩子連同綁在一起的紅色圓珠從他的身上掉落了在地。

而在看清楚的那一刻,他咬緊牙的彎腰要去撿起那顆紅圓珠。

「那個人是為了什麼留在你身邊的。」此刻希貝爾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

他轉頭望向了身後,希貝爾依然逆光站在那邊沒有動過,嗓音清冷的說話。

「身為忌暗如仇的白色種族,專門獵殺妖師的重柳族,卻寧願放棄生命、放棄回歸安息之地的機會將自身靈魂禁錮留於世間,只為留在與之敵對的黑色種族身邊。以種族立場來說,他不應該、不准、不值得這麼做,卻還是選擇背叛同族這條路,接受生命的"失去",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所以你真的能懂意義何在嗎。」

希貝爾冷漠的眉眼間,那雙金色的眸子裡存在著讓人說摸不透的矛盾,淡然的冷漠,但在夕陽的餘暉下卻又帶著那麼一絲絲讓人會錯意的寧靜的溫和。

「死亡便是失去,害怕失去便是害怕消失,也等同害怕失去自己的未來,如若你不願去接受所有失去的話,也不會去真正接受死亡這件事。」

接受死亡,便是接受失去,接受失去,便是接受死亡。

死亡以及失去在某種含義上或許是一體兩面的,但接受了一面,就意味著自身必須去接受另一面,可正因為人無法接受那其中一面,才往往導致自身無法去面對事情因而逃避。

他害怕會在失去重要的人,可若他就這麼死了也會失去見到重要的人,而此時此刻希貝爾眼中的他就是因為無法接受所有的矛盾,所以才會一直說他不懂。

「那麼你便只能一輩子活在那宿命的玩弄之下,黑暗只能永遠的活在黑暗裡,這就是你白費力氣、浪費時間所想得到的結果。」希貝爾說。

「我沒...」聽到希貝爾的話,他心裡一緊便想要回答,但才剛說出兩個字,他就突然說不出口了。

這一瞬間他和希貝爾誰都沒有出聲,因為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重柳青年最後說過的那幾句話。

『你們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生死。』
『你...不該深陷於...黑暗裡頭,妖師一族...並非黑...你們...有資格...活於光...下。』

而在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瞳孔微縮,而後撇頭垂下眸看著靜靜躺在地上用細繩那顆紅色珠子。

『如果真能終結這個如同詛咒般的命運,不會在有人死亡,不會再被追殺,不會在被厭惡的話,那麼就沒什麼好後悔的了。』那一年,那個決定是展開了往後數年所有行動的原點。

是他自己決定的,那為什麼現在的他會是這副難看的模樣呢,為什麼他會忘了當初的初衷呢。

當初他為何選擇這條路,是因為什麼才會在瀕臨死亡前抓住那線生機,就為有朝一日妖師也能真正沐浴在光明下活著,自己才會苟延殘喘活於至今。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還猶豫...

就因為害怕失敗又"失去"。

可若他因為害怕而止步不前的話,這些年來所做得一切又算什麼呢。

『死亡...便是"失去",害怕失去便是害怕消失...所以我認為地失去便也是怕死,是這樣嗎...』他在一片詫異之中,抬起了右手的小拇指看著,那裡是曾經與重柳青年訂下的約定。

他的害怕再次失去重要的人和害怕死亡這兩件事。

原來......

是一樣的......                                            

在那一刻,他好像有些明白了為什麼人會最怕突然醒悟這句話,或許就是因為頓悟的那刻會發覺原來自己是多麼的悲哀。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認為自己是理解重柳青年當初那些話的,但或許他到現在才算真正的明白。

不怕死亡,可他害怕失去;他害怕失去,可死亡便是失去生命。

如果他真想改變的話,那他就得先放下那些矛盾的執念,放下有可能會再失敗失去重視之物的恐懼,才能去得到他想要的未來。

原來是這樣啊......

他好像明白了希貝爾的懷疑,自己真的不是看淡還是不懼死亡,他只是還像個逞強的膽小鬼一樣逃避現實罷了。

原來他還是什麼都沒變......


而在沉默之間,那道夕陽逐漸沉到林子的後面,等到最後一絲餘暉也消失殆盡後,天色才暗了下來。

希貝爾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什麼,只是看著他默默地撿起落在地的紅圓珠緊緊的攥在掌心,然後又舉起一隻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低下了頭,聲音又笑又壓抑的回答。

「我是...為了改變。」

他是為了改變才活著的。

~~~~~~~~~~~~~~~~~~~~~~~~~~~~~~~~~~~~

「你願意讓"我"治療你的眼睛嗎,阿斯利安?」他,應該說現在是加法爾的他,細長的眼睛在沒有眼鏡的輔助下,在一片朦朧之中注視著阿斯利安。

然後等待著阿斯利安的回應,而加法爾嘴上雖然問著,但心裡是希望對方可以答應治療的,所以才會在聽到對方拒絕的那刻,有那麼一點點的愣住。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拒絕。」阿斯利安拒絕了他的"請求"。

「...可以跟我說一下原因嗎?」而在立刻接收完自己被拒絕的這個現實後,沒過幾秒加法爾就開口問原因了,他的語氣在笑容的裝飾下顯得有些平淡。

「左眼看不見這事我早就不介意了。」看了一下加法爾的反應後,阿斯利安輕眨了一下眼睛,用著一種看似釋懷的笑容說著。

即使在看不見的初時有些困擾麻煩,但到往後阿斯利安已經習慣了只用一隻眼睛來視物,雖然他的兄長和那前搭檔的王子殿下依然對這事耿耿於懷,但他覺得不管再怎麼想自己的左眼恢復不了已成事實,與其整日自怨自艾、頹廢消沉,還不如早日接受,以不同的視角繼續面對生活,只是沒想到過了那麼久了當年的那名少年竟還將這件事放在心裡。

可阿斯利安之所以會拒絕治療並不是還不信任加法爾,但又不是完全相信,就是處於半信半疑的狀態,而不論是信還是疑,他現在疑的部分是治好左眼這件事。阿斯利安不是不想讓左眼能再次恢復,但他不敢確定加法爾所說的治癒方法會不會有害,但他不是怕會對自己有害,而是他怕那方法會是那名少年用了什麼代價才得來的。

「我不知道學弟是怎麼跟你說當初我左眼失明這件事的,但我會拒絕治療並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已經失去的眼睛打從得知的那刻,我就沒想過還會再回來,我會這麼想並不是被迫無奈接受,而是我認為能用一隻眼睛的代價換取一個人安全回來,我覺得很值得。」

若問阿斯利安會不會覺得遺憾,因為當初的選擇得來的是現在左眼失明無法再恢復的代價,但他認為再給一次機會自己還是會去鬼王塚救那個人離開,沒有其他原因只因為那人是自己-席雷。阿斯利安所認定的朋友。

「與其為了我這顆左眼白白耽誤了什麼的話,那我還是覺得不必了。」阿斯利安解釋到這裡,言下之意就是讓加法爾打消治療他的念頭。

大約知道阿斯利安可能拒絕的原因,加法爾的表情保持著一貫的微笑,只是眼眸有些低垂的靜默了片刻。

低垂的眸光掃過了桌上的兩盞茶杯,戴在雙手上的皮革手套,再到平放著的眼鏡,這數秒鐘,本來朦朧的視線裡又加上了好幾道的重影混淆再一起,就好像收訊越來越不好的電視,彷彿下一秒就會黑屏。

他的眼皮輕顫了一下,手指往前拿起了眼鏡重新戴回眼上,讓視線回到了"暫時"的清明,這之後他才開口說話。

「阿利,我不知道那位是用什麼辦法尋到治療你眼睛的方式,他並沒有告訴我,但畢竟你也說了這是連醫療班都沒辦法治癒的,想必這一定是他用了許多努力或是其他物質上的交換才得來的,你是不是因為想到這點才不願意治療的?」

聽加法爾點出了自己的心思,阿斯利安也直接點頭承認了。

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加法爾輕抿了下唇,從鼻子呼出如嘆息般地聲音,笑容上增添了一抹無奈的神色。

「阿利,你會這樣想是因為你有自己的顧慮,但是他會讓"我"來這裡也是他有該這麼做的理由。以我觀點來說,即使這治癒方法真是他付出什麼代價才得到的,那也是他自己所選得不是嗎,當事人一旦作出選擇的那刻,不管會變得如何,是好是壞就都該有承受後果的決心。」加法爾道。

「只是這份選擇要不要被人接受還是一句話,或許這對你來說很矛盾,你的不願是為了朋友,但你的朋友也是為了朋友才這番作為不是嗎,我認為與其辜負對方的努力,倒覺得還是接受來得比較好,這樣子他也才能真正地放下當初的愧疚。」

人生沒有如果,沒人可以回到當初阻止悲劇的發生,但遺憾還是有機會改變的是吧。

「再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既得到了"祝福",況且也答應了請求,信守承諾是我的原則,還望你不要讓我失信於人。」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雖然有些情緒勒索,但如果要讓阿斯利安答應的話他就必須得這麼說,他承認這很無恥但已經決定了不管阿斯利安會怎麼想,最終是會答應還是又拒絕,他都一定要治療好對方的左眼。

「......」而因為加法爾的一番話,阿斯利安沉默的垂下了頭,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才好,也或許是為了剛才自己心中那一閃而過的想法而感到混亂吧。雖然加法爾這麼說的確讓他有些猶豫,但是阿斯利安並不想因此就這麼退一步。

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了許久,誰想答應也不是要拒絕也不行,雙方就是這麼固執的沉默著。

而在這安靜的片刻之餘,或許是真的太寧靜,還是說編故事編的太耗腦力了,加法爾眨了幾下眼睛就好像是突然犯困了起來似,眉眼間透露出些許的疲憊。他想再喝口茶水讓自己清醒一點,卻見杯裡的茶水早就已經被他喝到見底了,相反阿斯利安杯裡的茶水還有一半存在著。

「......」於是加法爾在望著空杯的茶杯幾秒鐘,最終還是打消了再點一盞茶的打算。

於是他在看了阿斯利安一會後默默地垂下了一隻手,手指微輕地敲著沙發的側邊發出輕輕的扣扣聲,但沒有得來後方那人的回應,之後他又偏頭看向了窗外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眼皮又沉重地眨了下,最終他將手伸進大衣口袋裡握住了的東西輕嘆了一口氣。

最後還是加法爾先開口說話了。

「阿利,你知道到原世界的醫院裡有個叫器官捐贈的手術嗎,是將已離世的病人身體部分或所有器官捐贈給醫院和給有需要移植器官的病人使用。」

聽加法爾突然說起毫不相干的話題,阿斯利安疑惑地抬起頭看著加法爾。

「醫生會先求得病人家屬的同意,問家屬是否同意病人的器官捐贈給有需要的人使用,當然有時是病人會趁自己還清醒的時候主動告知願意死後捐贈器官,對於這種事情雖然會有些不捨掙扎,但換個念頭想那些離開的人其實並沒有真正的死去,接受器官的病人會重生,而離去的人也會以另一種生命的形式繼續活在世上。」加法爾道。

「我對於這種作法是蠻贊同的,可別人會怎麼想我就不知道,那你呢,如果所謂的治癒方式是這樣的話,你是否就會願意接受了呢。」

「你的意思是?」 阿斯利安不懂加法爾的意思,但對方的話又好像讓他卡在了一個似懂又非懂得份上。

「我說不了太多但我想說他其實不只是在彌補你,同時也是在幫別人。」加法爾沒有將話說得清楚,就這樣丟了這句話給阿斯利安自己去想。

「今天不如就到這裡吧,我給你些考慮的時間,等你真的想好了就通知我一聲,我會等你消息的,但我希望不要讓我等太久好嗎?」其實現在天還很亮,他們都還能再繼續說下去的,只是加法爾認為再這樣耗下去也沒什麼用,倒不如等待下一次。

而在那一刻,阿斯利安是在想其實自己應該要再拒絕的,而不是再回去考慮個幾天才對,但是心裡的那一抹異樣感還有對方的那番話,都使他默默地將這些吞回去。

「那就這樣吧。」而後阿斯利安有些食不知味的舉起自己的茶杯將那半杯的茶水一飲而盡。

『你到底是誰......』而在杯子的遮掩下,那道注視著加法爾的目光裡充滿著懷疑與警惕,還有一點的糾結。

~~~~~~~~~~~~~~~~~~~

夜半靜謐的房間裡,他沉默地靠在床頭上,一臉犯困的神情卻捨不得閉眼入睡,就像在等待著什麼。

他抬著頭看向了被夜燈染上色的房間周圍,景物的輪廓在他眼裡是越來越模糊,就像被罩了一層毛玻璃般。

他努力的瞇了瞇眼睛想要看清楚,但得來的只是更多的失望,消瘦的身軀落寞地垂下肩,更加的握緊了紅色圓珠、幻武大豆、黑色手環。

「阿利學長...拜託了,不要讓我等太久。」



『你的心急了。』

『抱歉...我早就知道不可能會這麼順利,但還是有些急了,不過以阿利學長的個性來說,他會拒絕也是正常的。』

『你不需要道歉,我也不是你該道歉的對象,重點在於你接下來想做什麼。』

『...我都說到這樣子了,阿利學長會來找我的吧?』

『沒有意外會來的,但是來拒絕還是答應,我不知道。』

聽到這句回答,他暫時放心了下來。

『好,那就趁這幾天多做些準備吧,在下次的滿月到來之前。』



他沒辦法停下腳步,只因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
哈囉,大家好,子燕一個久違的回歸,因為我又缺失靈感了,前陣子又因為過年所以老是加班,回到家就都很累得啥都想不出來,只想單純地聽聽音樂玩電腦,社會人真辛苦,想賴在家打滾啊!(嘆氣

至於這次的文,有啥不懂得歡迎發言問出來,有關死亡便是失去那一段,因為有些深奧所以還特別去問問看朋友能不能看懂,他是說可以,但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了....

那我就囉嗦話不多說,繼續去抓我的靈感君啦,希望你們這是看文愉快。

下次不知啥時見,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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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發表於 2023-2-20 01:52:37 | 只看該作者
果子來留言啦!
抱歉拖了這麼久(但意外是頭香
其實幾天前就看完了,但是一直很懶得登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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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樓主| 發表於 2023-2-20 22:08:00 | 只看該作者
果子0A0 發表於 2023-2-20 01:52
果子來留言啦!
抱歉拖了這麼久(但意外是頭香
其實幾天前就看完了,但是一直很懶得登入 ...

沒關係啦,有來留言就好(可能是這陣子大家剛開學都很忙,所以沒啥人來光顧....

所以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自己是怎麼想到這種做死搞死自己的大道理,想到了卻又怪怪的,一拖再拖

可惜阿利的劇情可能要再往後拖才會結束,而學校的各位之所以沒有發現漾漾,不只是因為漾漾的偽裝,也包括漾漾真的太虛弱了,虛弱到連一絲原本的氣息都弱小到讓他們無法察覺,但若是真的很強大或是類似賽塔那樣的人,才有可能一眼就看出來

點評

(又是懶得登入的果子  發表於 2023-2-22 23:44
我真的很佩服你都想得出來那些大道理  發表於 2023-2-22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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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發表於 2023-2-21 21:07:06 | 只看該作者
小夜來啦~
雖然內容探討的東西有點抽象,但文字敘述蠻容易懂的,可以理解你想表達的觀點,所以不用擔心啦d(`・∀・)b
把想表達的事情轉換成文字還要讓觀眾看懂,很耗腦細胞的XD好奇燕的腦細胞還好嗎ww
順便祝你盡早捕獲逃跑的靈感君٩(◦`꒳´◦)۶還有祝工作順利呀

期待下篇,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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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樓主| 發表於 2023-2-21 23:20:47 | 只看該作者
夜幽冥 發表於 2023-2-21 21:07
小夜來啦~
雖然內容探討的東西有點抽象,但文字敘述蠻容易懂的,可以理解你想表達的觀點,所以不用擔心啦d( ...

那就好,你們能看懂就放心了,但至於我的腦細胞其實已經死了不知幾萬次了,就因為那些大道理還有卡在阿利的那段(昏

靈感君就跟那隻白川主一樣,而我就像黑山君恨不得把人抓回來把腿打斷再用鎖鍊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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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樓主| 發表於 2023-4-26 23:12:05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子燕 於 2024-3-28 16:00 編輯

第二十一章。賽塔


「世界的存在是由無數的種族誕生所組成的,我們所熟知的原世界與守世界這兩個一分為二的世界,原世界為一般人類所待,守世界為眾多種族立足,還有妖靈界、惡鬼界、"獄界"等其他的世界。而有些龐大數量的種族則被分成了不同稱號的種族,如同我們之前所說的妖精族,根據屬性力量所衍生出的分支種族。」

又輪到了加法爾教課的日子,此時的他正不緩不慢的走在台下的走道中間,一邊講課一邊巡視著坐在椅子上的學生們,而每每走到教室最後面的時候,眼神都會對著某處的牆壁笑一下。

「即使被分成數支的種族,稱呼上不一樣,他們依舊是一個團體出身,不可能因為一個稱號或是血統的不同而有身分上的高低,以我的話來說,種族也只是為了方便區分各種族群的名稱而已,其實沒有那麼重要。」

加法爾重新走回了講桌台上,面對著眾多學生的視線。

「而我這一堂課要你們記得的是不管你們見到什麼族群時,他們該有的樣子與你所想像的一樣不一樣,都不要用你所謂的"該有什麼族的樣子才行"的這種想法去限制他們,每個生命都是獨立的個體,不是非得靠所謂的"身分"才能活下去不可。了解自己與他人的種族固然重要,但自我和他人的價值在哪裡更為重要。」

「那老師你所認為的價值又是什麼呢?」待加法爾說到這裡時,一名學生舉手問了這麼一句話。

聽著那名學生的問題,加法爾在想要開口的時候卻突然低下頭悶咳了幾聲,然後手指往隔了一層大衣的胸口位置摸去,摸到了那個掛在脖子上的圓形珠子,之後才唇角帶笑的說。

「能正大光明平安健康,平凡的活在世界上,就是對我來說最大的價值。」

******

課程的結束後學生們逐漸的離開教室,而加法爾也與靈芝草和丹恩兩人閒聊般地一同走出了教室,之後兩方在走廊上互相分別後,等到他目送兩人到完全看不到的角度,他就轉身往另一頭的走廊離開,而後女孩的身影也隨即在他的身旁浮現了出來。

「妳什麼時候動身?」加法爾的腳步未停下來依然不疾不徐的 一步一步走,一邊開口問著身旁的人。

「在一個禮拜,這幾天你最好快點做好打算,是要先處理好你那顆眼睛的事還是找白精靈去獄界的事。」希貝爾說話的聲音沒有很大,因為兩人挨得很近,所以是足以只讓加法爾一人聽到的音量。

畢竟現在已經下課時間了,這條走廊上還是有不少其他學生與他們擦身而過。

「去獄界的事還不急還能再撐一會,至於阿利學長......」加法爾說到這裡的時候微瞇起了眼睛。

他雙眼的視力又下降了,尤其是被咒文纏繞的右眼這顆下降的速度比左眼還快,如若再這樣拖下去的話他在換多少把眼鏡也都沒用了,也會完全失去了他找上阿斯利安的用意。

「再等一下,如果阿利學長到時還是不願意的話,那我也只能帶著抱歉的心以另種方式偷偷地執行了。」加法爾說。

「你就不怕那人將你所說的那些事,偷偷告訴給其他人。」希貝爾撇了加法爾一眼。

「我讓阿利學長答應我不說出去,但沒逼他當場發誓是因為我相信阿利學長,所以才更不想用誓言來約束我們之間的信任。」不過他也設想到了阿斯利安應該可能不會就這麼坐以待斃的,畢竟是他自己主動將立場挑明的,他往後的平靜日子應該會藉由阿斯利安開始帶來一些起伏了吧。

不過這就是他所想要的結果。

「反正一切就再等一下吧。」

「那你現在去哪?」跟著他的腳步,希貝爾問著加法爾接下來的行動。

「我想去右商店街買一些東西...」加法爾說到中間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然後便勾起了一抹說不清的笑容。

「然後順便去一趟原世界找看看哪裡有不錯的咖啡廳,看看會不會遇見什麼意外的人物還是咖啡控變態呢。」

「......」希貝爾沉默地看著他,不懂對方的腦袋又在想什麼了。

「我就只是想看看而已,沒有說一定要看到什麼會汙眼睛的人的身影,妳要與我一起去嗎?」加法爾帶笑地轉頭的看向了希貝爾的側臉。

「隨便。」希貝爾一個眼神都沒有丟給對方,繼續看著前面的路走。

反正他現在在哪,她就在哪,除非特殊狀況,那麼她都會一直待在他的身邊的,因為這就是他們兩人訂下的契約。

然而就在那一刻希貝爾突然停下了腳步,僅在那一瞬間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的恍惚。

「怎麼了嗎?」希貝爾的停下連帶也讓加法爾停了下來,看著希貝爾的異狀開口詢問著。

「沒有,不重要的事。」而這一刻的插曲沒有很久,連一會兒都不到希貝爾就又恢復了平淡的樣子。

而加法爾也不打算問出剛才那刻停頓的原因來,畢竟他尊重希貝爾的意願,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那一定就不是什麼壞事了。

「那我們走吧。」

而實際上那所謂"不重要"的事,對希貝爾來說的確也不怎麼重要,畢竟對她來說不管"眼睛"這件事的中間參雜的人有誰,只要所要的結果沒變就都無所謂了,那些所見的畫面就當是她一場夢吧。

於是希貝爾再次邁開了腳步與加法爾再次前行,然後兩人一同走過了許多的大樓,也走過了"肯爾塔"去到了大門口離開了學院。
~~~~~~~~~~~~~~~~~~~~~

當阿斯利安走到了洋樓門前腳步停了下來後,他盯著那扇黑色的玻璃大門卻遲遲沒有動手推開。

這是至從那天與加法爾談話過的第四天後,此時的阿斯利安正站在Atlantis學院的黑館門前,他今天會來到這裡還並不是要來找加法爾的,他並沒有告訴誰自己會來的消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找誰好。

那天過後他回去想了很久,對於接受治療這件事還是下意識的抗拒,但他還沒有打電話通知加法爾關於他的答案,而是選擇了今天來到了學院。

他有想過去找誰的所以本來有要先去找冰炎,但因為還是上課時間冰炎還在他的魔鬼教學,阿斯利安就在看著一名又一名的可憐學生脫力的攤在牆上呈現肉泥狀態後,就默默地離開轉身去保健室,然後看到了米可蕥在保健室裡的病床間忙來忙去的身影,又再放棄的轉而去聯研部但並沒有看到千冬歲的蹤跡,之後又在之後他走來又走去始終沒有停下來真的跟誰說話,直到最後停在了黑館這裡。

阿斯利安之所以想找冰炎那些人就是想將從加法爾那裡獲得的消息,明裡暗示的透露給他們聽,但卻在看到人時怎麼出聲叫人的動作都做不出來,因為他先前答應了加法爾不能將「那位學弟」和知曉那人行蹤的「加法爾」的這件事說出去的,他怕他們一個太激動就全部衝到了加法爾面前質問人。

承諾於他人就該信守承諾,只不過一邊是找尋了多年的友人終於有了消息,一邊是遵守的承諾,以立場來說他應該偏向後者,但以原則來說他是前者,這叫他該如何是好呢。

阿斯利安表情無奈地垂下頭嘆了口氣,認為他現在走到黑館還能做什麼呢,於是就放棄了開門的打算轉身要離開,但就在這時黑館的大門從裡面被打開了。

打開門的人有一頭淡金色好似會發出淡淡的光的金色長髮,幽綠色像寶石的眼睛也有些意外著阿斯利安的出現。

「賽塔?」

「阿利?」

阿斯利安和賽塔同時開口說話。

阿斯利安意外會在這裡見到賽塔的,但轉念一想賽塔本來就是宿舍管理員,既然會從黑館出來不是來找人就是在處理宿舍設備裡的什麼吧。實際上賽塔還真是剛將一隻不受控,幾日來總是故意毀壞黑館大廳的燈泡的幽靈剛丟到了洗衣機裡調教一番結束完,這才剛要離開黑館就與一直站在門外的阿斯利安來個面對面相見。

意外的神情只有那一小會兒,賽塔漾起了平日的溫和微笑說起話。

「許久未見您來學院了,今日不知道是什麼風將您吹到了這裡,您這是要進來找哪位嗎?」

「啊啊...沒有,我就路過而已,沒有要進去。」阿斯利安說到這後退一步,說明了不打算進去黑館的行為。

只是阿斯利安又在想接下來自己還能去哪裡呢,不管去哪邊都會又被他自己打消念頭,他都快要懷疑今天自己來學院就是來個寂寞的就對了。

「您看起來好像在苦惱什麼事情?」賽塔察覺到阿斯利安似乎在情緒上有些低落的感覺。

「恩......」被發現的阿斯利安也沒有急忙掩蓋住事實,應該說在賽塔面前好像什麼都瞞不了他。

「那如果不介意的話,您要不要與我一起去肯爾塔裡坐坐,放鬆心情與我說說看呢。」

「沒關係的,賽塔你應該還有事情要忙吧,不用為我浪費時間。」聽著賽塔的邀約阿斯利安想拒絕的,他不是不想跟賽塔說話,而是因為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把在煩惱的事表達出來。

「您不用在意,就當是我想與許久未見的學生在這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的日子下,來一場輕鬆愉快的聊天,可以嗎?」賽塔那雙含著笑幽綠色眼睛裡帶著點期望的目光看著阿斯利安。

那種眼神配上賽塔這種人畜無害的臉還真是讓人說不了什麼。

「......」

都說精靈的邀約讓人難拒絕,而且還是個讓你說不出拒絕話的精靈,而那個人還又是賽塔。

於是最後阿斯利安就被賽塔帶走了。

~~~~~~~~~~~~~

風輕柔地拂面而過,放眼望去透明的白色佔滿了所有的視線,白色的樹葉輕輕地在空中飄落,白色的花瓣也跟隨飄下,宛若降雪般,在陽光之下彷彿一碰就碎的泡影不真實,而這裡是風之白園。

在這裡還有好幾座白色涼亭立在每一個點上,有少數幾座都有人在使用,而賽塔與阿斯利安也在這其中。

「我已放下隔音結界了,除非您不想再繼續的話,那在這段時間裡都不會有人來打擾的。」賽塔坐在了椅子上溫和地看著對面的阿斯利安。

「......」阿斯利安默默的點頭。

其實在與賽塔走到白園的這段時間裡,他也設想過如果將這件事說給賽塔的話或許也可以,賽塔的性子溫和冷靜,只要他不要說的太過明顯那麼賽塔也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然而順利的話也能透過賽塔這裡間接的傳達給冰炎他們。

於是再三的思慮到猶豫,猶豫到決定,阿斯利安開口了。

「賽塔,你知道加法爾嗎?」

「那位年輕的種族學老師怎會不知道呢?」賽塔說。

「是,但我是想問你覺得加法爾是個什麼樣的人?」畢竟加法爾是住在黑館裡的住戶,一定會時常跟賽塔遇到並且說個話,因為賽塔本身就好像給人一種能被他看透內心的感覺存在著,所以他覺得賽塔應該能比誰更判斷出加法爾這個人。

而之所以阿斯利安會這麼問是有原因在的,他是藉由米可蕥,不,應該說是由靈芝草當牽線的開頭,他才會因此認識到加法爾這個人,而那天他會參加聚會的原因除了好奇想見識看看,傳說中的種族學新任課老師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會使得學院董事讓他開課並且強制學生上課。這是其中一個原因,而另一個也是因為想與許久未見面的學弟妹和朋友見面,並且在還沒見到那位傳說中的老師之前,與其他人討論著「那位學弟」的行蹤。

阿斯利安初次見面加法爾的時候,對方給他的印象是溫和、寧靜、有故事,還有握手那時所感受到的空虛感,但至從那天第二次再與加法爾單獨面對得知了對方來學院的其他目的後,他才發覺自己根本就不了解這個人。

他對加法爾的印象也就從那個時候轉變成懷疑、警惕,和突然從心裡閃過的荒誕念頭,可他知道這份警惕並非是將加法爾當作敵人提防,怎麼說呢,就是心裡覺得加法爾那一串的行為讓他感受不到任何惡意,所以他才這麼困擾。

此時阿斯利安想知道,如果是讓賽塔來說的話,對方又會給出怎麼樣的答案。

「他呀,是位太過善良的"孩子"。」面對著阿斯利安的目光,賽塔笑著勾起了唇角,但從其他角度來看卻又覺得這抹笑裡配著些許的遺憾。

「就如同一個倔強的孩童般,受了一身傷卻寧願默默地承受疼痛也不願讓人發現,當然這只是我的感覺而已,實際上"一個人本性如何,只要自己細心去觀察的話,那不管對方再怎麼掩藏總會用那麼一個不經意的瞬間顯露出來的"。」

賽塔的話讓阿斯利安感到意外,所得到的回答的確有些在意料之中,卻又有些意料之外,覺得善良是預想之中,如同倔強而是意料之外,或許是是因為加法爾對所有人太過於溫和禮貌,以致於常被人說溫柔,所以阿斯利安才對於賽塔所說的『倔強』感到非常稀奇,也真的很好奇為什麼賽塔會對加法爾有這樣的感覺。

「賽塔,你的答案很特別啊。」阿斯利安說。

「哪裡,不過倒是您會突然問起有關於年輕的老師的事,看來您今日所尋之事是與他有關是吧。」明明是疑惑地問句,賽塔的語調裡卻是肯定的。

「我......」

藉著賽塔的問起,阿斯利安在停頓一會後還是把自己與加法爾那天所談的事說給了賽塔聽,然而他並沒有說出有關於「學弟行蹤」的事情來,他雖然發誓不說出有關於那位學弟的事,但對方也沒說不能說出治療眼睛的事吧,所以他將描述裡的「學弟」這一詞改成了「某位朋友」,是一位許久未見的友人拜託了加法爾來治療他的左眼。

而阿斯利安的左眼失明本就是因為去鬼王塚的關係才失去的,是因為什麼原因去鬼王塚?他又為何會在鬼王塚受重傷?如果將這些問題仔細想想的話,賽塔就一定就明白什麼了。

而在賽塔聽完後,就見賽塔垂下眼眸像是在思考什麼的,也好像在疑惑什麼的,而後才說出了這句話來。

「阿利,你的心在迷茫。」

被賽塔這樣一個說,阿斯利安也只能聳肩無奈地嘆口氣。

「是啊,我身為引導迷失的旅人走回正途的狩人一族,沒想到也會有迷失於矛盾之中的時候。」阿斯利安說。

看著阿斯利安周身呈現出低落的狀態,賽塔帶著溫和的聲音問著。

「那現在您有何打算呢,是答應治療左眼還是有其他打算?」

只見阿斯利安搖著頭。

「賽塔我不打算接受治療,或許失去左眼這件事在當年行動前我的確沒能料想到,可又有誰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呢,這不怪我自己大意也不怪其他人,應該說這件事本來就不是誰得錯了,我自己也很清楚"這顆眼睛"要再能重新看見是不可能的,但如今加法爾卻出現了,不只告訴了我他是受我那位失蹤的朋友拜託而來,說找到了可以幫我左眼恢復的方法。可我那"朋友"本來因為幾年前處境上突然變得困難才失去了蹤跡的,他在這種情況下卻尋到了治療我左眼的方法,這不管怎麼想都感覺是他拿什麼東西換取到的,所以我不想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就接受下來,然後才在事後知道可能是他犧牲什麼換來的。」或許是連日來的煩惱不斷纏著他的內心,而現在終於說了出來至使阿斯利安的語氣裡失了些平穩。

「我知道這是他一番心意,這是有可能讓我左眼重見光明的機會,可我真的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收下。」阿斯利安一直希望對方能放下當初的愧疚,卻他不希望是用這種方式來彌補,而且與其彌補他倒寧願對方能平安無事的回來。

該說阿斯利安自己想太多呢,但他就是怕有一天真會是那樣,如果自己的左眼真能恢復他自然是願意,但前提是不靠誰付出代價才恢復的,他不求賽塔真能聽懂他想透露的另一件事,但只希望賽塔能理解他不願答應的想法。

「你說那位朋友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要彌補你,但以我的角度來看其實我認為這不只是個彌補,或許還是一個遺憾的終了。」賽塔的神情很平靜,那種平靜感給人的感覺,透過言語的訴說彷彿他真的知道阿斯利安口中的那位友人在想什麼,然後代替了本人將話說了出來。

「每個人的一生裡都會做出許多大大小小的抉擇,面對無數的矛盾最後做出決定,決定之後是對是錯又會覺得慶幸或是懊悔,這是每個人都無法避免的狀況,而我想您的朋友在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一定也是思考、等待了許久才會這麼做的。您的左眼對他來說是心中的傷痛"之一",或許傷口結痂了但是疤痕卻深深地刻在心裡,而如今他可能是覺得終於有機會能夠親手結束這段遺憾才會如此作為。」賽塔說。

「可我真的不怪他,應該說大家從來都沒有怪過他。」阿斯利安說。

「或許就是知道沒人會將錯怪罪於他,他就更要這麼做,再行動前他一定也想過了您不會同意這件事的,但還是這麼做了。固執的人一旦下定決心認定了一件事,那不管怎麼勸都無法改變的他的決心,或許只有讓他固執一回得到了那所謂的結果,才能讓他徹底地放下,那條刻在心口上的疤或許也才能脫落下來了吧。」賽塔淡淡呼出鼻息,就好似在嘆息般的接著繼續說。

「我理解您不願接受治療的想法,但其實有很多人都希望您的眼睛能治好,您的兄長、朋友、還是那位失蹤的友人,對您來說這是一個重新看見和讓您的友人放下自責的機會,也或許是另一個機會。」

「另一個機會?」阿斯利安不懂賽塔說的這個機會是什麼意思。

「對您來說"加法爾"又是個怎麼樣的人,若您真的對這位「加法爾」感到存疑的話,我覺得您可以藉著這治療的時機好好地觀察著或是開出適當的條件,調查他的來源、經歷、目的,讓對方答應你提出的要求,一條條的順著這條線尋到最後,得到您想要的真相,尋回您所想找的人。」

阿斯利安眨了一下眼睛,對於賽塔所說的這個辦法他不是沒想過,但真的只能靠治療這條路才行嗎。於是有那麼一小會阿斯利安下意識地往涼亭外的白園風景看去,而後又轉了回來。

「賽塔,你知道我所說的朋友到底是誰嗎?」

阿斯利安看著賽塔從頭到尾的反應,不禁懷疑賽塔到底懂不懂他話中說的人是誰。

「我若知道您又希望我怎麼做呢?」

對於賽塔的問題,阿斯利安只有沉默回應,而並沒有把原先想要賽塔將事情告訴其他人的這個念頭說出來,到底該怎麼辦呢,對於這個問題他也已經不知道問自己幾次了。

「賽塔,我什麼也不希望,就算我的眼睛治療不好也沒關係,我只希望我的朋友能回來,不只我這麼想,他的朋友和他的家人也都很想找到他,真的太久了。」阿斯利安無奈地瞇起了眼睛,此時此刻那些說不清的煩惱、矛盾混淆了他的思想,竟會讓他從那隻許久看不見的左眼中感受到了一絲疼痛的錯覺。

阿斯利安對於這樣搖擺不定的自己感到無力厭惡。

「一切依照您的心走,或許事情並沒有那麼糟,你們找不到他或許不是他不見你們,只是時機還沒到,人只要有了牽掛不管遇到了什麼,終有一天都會為了再重逢而努力的。」幽綠色的眼睛裡充斥著對於迷茫的年輕後輩的溫柔開導,卻也夾雜著對於另外一位固執且悲傷之人的嘆息。

是啊,只為了能夠真正的重逢的那天,如果這就是他所希望的話......

~~~~~~~~~~~~~~~~~~~

賽塔在目送阿斯利安的背影漸行漸遠後,隨著風的吹起,白色的花瓣飄進了早已撤掉結界的涼亭內,而賽塔隨之伸出了手讓花瓣輕輕地落在自己的手心中,然後慢慢憶起了那天在肯爾塔裡與那個人的對話。

「賽塔,如果有一天有人有意或是無意跟你說起"我"的事,我希望你能幫我。」

多年的歸來,無論是氣質還是性格上那人變化很大,但賽塔知道他骨子裡還是那位溫柔似水的少年,只不過是因為一些不想讓人知道的關係,在樣貌上無法以原來的樣子露面。

「您為什麼覺得一定會是我呢?」

「我也不清楚,但我總覺得如果是賽塔的話一定能幫到我的,就當我未雨綢繆吧。」

賽塔其實早就看出來那個人的身體很差,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即使身帶結界掩蓋了原身的一切,不讓人看出任何一絲破綻,但在第一天見到時賽塔還是察覺到了對方身上那股死氣,似乎是有某種東西在啃噬著的生命,可即使這樣對方卻還是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就像是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可在賽塔眼中對方其實還太年輕了,「看淡生死」這個形容以賽塔來看的話,並不適合放在對方的身上。

「我知道您的處境並不方便所以有需要的話我都會幫您的,但我希望您不要自己扛著這一切,默默地將自己隱藏不說,您的朋友和家人看見了是會難過的。」賽塔沒有將對方身體的事說得很明白,而以另種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擔心。

於是賽塔從那遮蓋住面容的斗篷後面聽到那一聲似是輕笑又似是嘆氣的音。

「賽塔,我不是因為放棄才會回來的,是因為決定要改變所以才回來的,而現在殊那律恩就是我"可能"的機會。」

在漫長的生命裡賽塔見識了太多的人事物,看過許多新生與死亡的輪替、希望與絕望的掙扎,可實際上賽塔並沒有所謂的讀心術,判斷一件事、一個人還是得靠自己的經驗觀察才能確定。

而現如今他從長年的經驗裡確定了一件事,那位年輕的孩子,不,應該說這位年輕的後輩已經不是在時間之處那時,莽撞地想要以自己的一命來換取冰與炎之子的靈魂復甦的人了,而賽塔自己也沒法再像那時一樣,直接一個把對方骨頭打斷阻止對方的莽撞,在說出『別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年輕的生命值得更多美好的故事來伴隨,而不是放棄之後的死亡』這句話了。

或許七年的時間裡,真的錯過了太多了......

賽塔垂下眼眸輕輕握住了掌心中的花瓣。

「我尊重您的決定,可希望有朝一日您真的能完全放下一切的創傷、放過自己。」

~~~~~~~~~~~~~~~~~~~~~

哈囉大家好,子燕回來啦,我又是拖著沒靈感的靈感君卡卡的寫完這一篇章。

所以我就來說明本次的細節處,其實我本來是設定好要讓阿利跟安因來談話的,不過因為種種原因再加上我太久沒去熟悉安因了....於是在猶豫掙扎之下我就把安因轉變成了我本來初想到第一選擇:賽塔,或許是因為賽塔本身就活了很久了,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個慈悲的年輕爺爺,說出來的話讓人會沒有戒心防備的輕易的被說服,於是賽塔就又隆重的登場啦~

至於賽塔會幫忙,他主要是猜到了漾漾可能用什麼方式來換取阿利左眼復明,但賽塔並沒有插手因為他知道漾漾很固執,他如果強行插手的話或許會無意中傷到漾漾的自尊,為此賽塔也做好了準備才會這麼對阿利說吧,但我要先說明漾只有拜託阿利「如果」以後遇到並沒說賽塔「會」遇到,漾只是以一個可能性的可能拜託了賽塔,漾其實也並不知道阿利會遇見賽塔,而這部分希貝爾是看見了但她認為沒必要說,於是就沒提起過。

而關於為什麼漾漾能躲過冰炎他們的視線,其實並不只因為漾漾身體虛弱,是因為漾漾身上下了結界,就跟原作裡夏碎身上的保護術法一樣,所以才沒能讓人察覺出什麼,可若是讓賽塔或是無殿等級的人來看,也很快就會被識破了。

最後為什麼是在風之白園談話呢,因為白園代表轉換,也是透露出了阿利在與賽塔這一番談話後,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了。

我的說明就到這裡啦,希望大家能看懂我這次的文喔,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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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發表於 2023-4-27 21:31:01 來自手機 | 只看該作者
先恭喜子燕順利更文啦!
好厲害 都可以一次更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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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拖更了...  發表於 2023-4-28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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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發表於 2023-6-7 22:18:52 | 只看該作者
俗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這不就來留言還能當生日禮物送了嘛 ((咳咳……絕對不是忘記什麼的\( ‾ ◡‾ )

小夜其實很喜歡漾漾對於價值的回答呢,能夠平凡的活著就已經很足夠了,但這簡單的願望卻又總是難以實現
不過居然會有人想去咖啡廳"偶遇"變態,確定漾漾真的沒撞壞腦袋嗎 (°ロ° )

另外事實證明,賽塔果然是交心的第一選擇,開導什麼的首選賽塔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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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發表於 2023-6-8 01:01:58 來自手機 | 只看該作者
這篇有點沉重QWQ阿利對“朋友”感到自責。對眼睛沒有放太重而希望他能夠回來。漾漾是要把自己的眼睛給阿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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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發表於 2023-6-8 01:02:57 | 只看該作者
acy34055889 發表於 2023-6-8 01:01
這篇有點沉重QWQ阿利對“朋友”感到自責。對眼睛沒有放太重而希望他能夠回來。漾漾是要把自己的眼睛給阿利 ...

咳咳…生日快樂。。。
把作業做一點進度來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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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貓,你心虛喔  發表於 2023-6-8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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