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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表於 2019-4-24 20: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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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故事〈精靈之歌〉(1)
蕭索的邊疆上,陣陣凜風掀起了漫天黃沙,鋪天蓋地地襲捲而來,一瞬間迷了人眼。幾聲孤寥的鳥鳴伴隨著馬匹淒冷的嘶鳴迴盪在空氣中,交錯響起的聲音嘈雜難聽,在滾滾飛沙的呼嘯下,更襯得景色愈發淒迷。
一名女子艱困地走在風沙裡,一頭紫色長捲髮被狂風抓得亂舞,一團團地糾結在面上與身上,令她的身影看起來格外狼狽。沒好氣地撥開擋住視線的髮絲,她瞇起粉色的眼,手指緊抓住斗篷下一隻死去的兔子,開始尋找自己今晚的容身之所。
自她被放逐到邊疆已經滿一個月,堂堂夜精靈族第十將軍卻落得如斯下場,無非得怪罪於她自己太過不識眼色。由於一時糊塗說了污辱黑白混血兒的話,不經意得罪了剛巧到訪族中的月之旅行者;為了從震怒的日月旅者手底保住她,族長只好以不敬肅月殿下的罪名將她流放在外,未得特赦不許回族,才勉強平息了對方的怒火。哪怕如今她有心與殿下道歉,卻不知神出鬼沒的日月旅者該如何找起,只能每日在邊疆地區晃蕩,尋求一次偶遇的機會。
在逐漸擴大的風沙中,她實在無法再撐下去,粉色的眼眸隨意一掃,竟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座山洞。她心下一喜,連忙拉緊斗篷鑽入其中,順著崎嶇的洞窟走到最深處,卻愕然發現此處已被人佔據。一洞火光中,她與先抵達的兩位旅者大眼瞪小眼,場面極為尷尬,彼此都不知該如何打破僵局。
「妳……要不先過來一起坐吧?」率先打破僵局的是那名看起來沉穩一些的白妖精,他對她露出友善的笑容,眼中卻絲毫不見對身為夜精靈的她的嫌惡。
確實感覺有些累了,也無力再去尋找一處住所。正當她要準備順著對方的好意坐下時,餘光卻忽然瞥見一旁始終面無表情的金髮男子。長期被灌輸的黑白不得相融的觀念令她瞬間起了戒備之心,訓練有素的緊實肌肉也緊繃了起來,整個精靈進入備戰狀態。
對她忽然生起的敵意有些愕然,海爾特順著她的眸光看去,頓時感覺哭笑不得。
「穆緹,早晚有天你會因為面癱被人無聲無息地幹掉。」他出聲調侃自家同伴,也稍微緩和了下緊繃的氣氛,「牽動臉部肌肉真的沒那麼難,不要老是僵著一張長得還行的臉,白白浪費你的天生麗質。」
在女子驚嚇的目光中,蹲在火堆旁的穆緹臉部驟然一陣扭曲,好一會才恢復平靜。「我有障礙。」他望向白妖精,極端誠懇地說出結論。
「看得出來。」看起來已見怪不怪,海爾特淡定回覆,轉頭朝她溫和一笑,再度開口:「相逢即是有緣,我們都不是在意黑白隔閡的人,請安心坐下休息吧。」
於是,一隻隨遇而安的旅遊小隊再次增添新成員。冥愣愣地看著手中的杯子,似乎不相信自己也有與應當敵對的人們相處的一天。不過,她飲了口熱茶,這樣的感覺似乎還不錯?
山洞外仍然風沙漫漫,山洞裡卻是一片溫馨祥和。在這個逐漸冰冷的夜裡,一段新故事由此展開。
*
陽光輕輕撒落在曌旅館的屋簷上,蕩開一片柔光織就的漣漪。清風夾帶屋外香草的芬芳氣息鑽進屋裡,與一陣陣餐點飄來的香風交融,為一個清新的早晨掀開完美的序幕。
伊娜絲雅在日月旅者專屬房間裡的小廚房中忙碌,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餐點自她手下逐一誕生。她轉頭望了下前廳,微微一笑。只見雅諾安一如既往地窩在專屬於她的椅子上奮筆疾書,記錄著昨天來不及完成的故事,而故事的提供者亞因正坐在雅諾安對面悠然地喝著咖啡,不時為故事補充一些細節。至於尚未出現的洛亞似乎是為了旅館的歇業事物忙得太晚,再加上先前旅途中的勞累,以至於到現在還沒能起身。
由於待會還有客人需要服務,邊烹飪邊提前先在廚房迅速用過餐,伊娜絲雅步履輕快地端著幾個裝飾精美的盤子步出廚房。她沒有去打擾全心投入工作的亞因與雅諾安,也沒有將沉眠中的洛亞喚醒,只是輕輕把食物放置在木桌後便悄然轉身返回臥室休息,準備稍後再下樓替客人準備早餐。
碗盞的碰撞聲、錯落有致的切菜聲與間斷淌出的流水聲交錯在旅館的大廳中響起,時而清脆高昂,時而低緩沉悶,宛如一首節奏多變的交響樂。光可鑑人的玻璃窗外,初旭隨時間悠緩的流逝攀上枝頭,與逐漸飄起的菜香沿著樓梯望樓上而去,將幾位尚沉浸於睡夢中的人喚醒。
躺在床上的安眨了眨覆滿水霧的眼眸,有些茫然地望著陌生的房頂,不解自己現在究竟身在何處。直到意識逐漸回籠,她才想起自己為了自由和找精靈已經離家出走,正借住在傳說中的曌旅館裡。溫暖寧和的氛圍與充斥尖銳肅殺氣息的族裡不同,這種難得的體驗令初享自由滋味的她有些不捨得離開。可居住在這裡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她也只能勉強爬起身來迎接新的一天。
稍作梳洗後邁著遲緩的步伐走下樓,她看見先一步清醒的凌羽和堯戈斯已經坐在大廳中用餐聊天,兩人杯盞中舒緩的茶香瀰漫於整個空間裡,撫平了她有些焦慮的情緒。感知到樓梯處的動靜,守在前臺的伊娜絲雅從容闔起書冊,微笑著起身迎接。
為睡眼惺忪的安遞上一盤簡單豐盛的餐點,伊娜絲雅問候道:「昨晚休息得如何?可還能習慣?」
伸出雙手接過餐盤,安溫文有禮地答道:「感謝您的關心,我休息得很好,而且這裡溫馨諧和的環境我很喜歡。」
「妳喜歡就好,若是有什麼不足之處也歡迎隨時向我們反應。」伊娜絲雅微笑,「順帶一提,我們暫定於明天早晨出發到晝精靈部族,時間上可能有點趕,不知妳意下如何?」
「當、當然可以,謝謝您!」內心對他們驚人的行動效率一陣讚嘆,安慌忙鞠躬致意,接著赧然地攜帶食物落荒而逃,耳尖紅暈久久不散。
看著少女慌忙逃離的背影,伊娜絲雅淡淡抿唇一笑,抬眸望向悄然出現的洛亞,美麗的眼眸裡劃過一抹譴責之色。看起來明顯有些疲憊的洛亞淡然對上她的視線,驀地搖了搖頭,令她瞬間一驚,匆促邁開腳步往樓上而去。雅諾安早已焦急地等候在樓梯口,一見她出現便立即將她拉入房中,更抬手設下了隔音結界。
臉色難得的凝重,一進入房間,伊娜絲雅連忙問道:「晝精靈那裡出事了?」
「的確出事了,還是大事。」指甲緊扣住手心,洛亞的眼神陰冷至極,「剛才我在晝精靈族裡設下的陣法傳來消息,他們族中發生內亂,族長被叛軍殺死。更遭的是,目前少主下落不明。」
「我這裡也收到情報,夜精靈十二將軍已經派人出族尋找他們的公主了,還是衝著這裡來的。」亞因手裡的金色法杖在空中輕輕一點,一段清晰的錄像瞬間出現,畫面中一群身著輕甲的精靈們正地毯式搜索森林,不時交換尋找到的蛛絲馬跡。儘管清楚他們不可能突破旅館外圍的結界進入,亞因仍感到一股領地被侵犯的不悅,但他明白此時自己不能被情緒操控,於是他勉強將情緒壓下,口氣冷淡地道:「沒意外的話,晝精靈的那群叛亂者會趁著夜精靈族中防備不足的時候趁虛而入,掀起兩族戰爭。」
「所以現在的癥結點在於我們該如何走下一步,」接過亞因的話,洛亞分析道:「其一,繼續幫助安,順便插手晝精靈的內亂;其二,將安送回部落,繼續保持中立;其三,什麼也不管,冷眼旁觀。」
「不過我個人偏向選擇第一個選項,後續造成的不穩定因素比較少,也不容易產生負面影響。」
「我同意,」伊娜絲雅頷首,「外界的黑白觀念太過根深蒂固,一旦其中一族領頭發難,其他族肯定會跟上。再說,答應他人的事也不好隨意反悔,因此,還是照原計劃出發吧。」
在伊娜絲雅表態完後,亞因與雅諾安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肅然回覆道:「我們也同意。」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這麼定下了。」確認完所有人想法一致,洛亞抬手開了一個小型法陣,在亞因的輔助下,空中緩緩浮現出一幅源世界的完整地圖,上面有幾條金線正以曌旅館為中心迅速向外竄動,「我先前曾給過月一個護身符,在情況緊急時可以探查他的下落。」伸手指向其中一條金線,洛亞說道:「這條是從這裡出發能找到他的最短路徑,不過路上的情況是未知。況且我相信晝精靈叛徒不可能對月的撤離毫無防備,因此在行動時我們需要更加謹慎。」
「等等,這條路我認識。」亞因注視了地圖片刻,忽然抬手指向金線的末端:「這裡是夜精靈的邊疆,我這回歷練結束就是從那裡回來的。」
「所以叛亂發生應該是這幾日的事,最遠也頂多推回一星期前。」伊娜絲雅推斷道:「以亞因的速度,從夜精靈領地趕回至多花上四、五天,不過考慮到誤差時間,大約可以鎖定在三到七天這個時間段。」
「那這下反而好處理了。」亞因鬆了口氣,「雖然叛軍成功佔據晝精靈族,那卻是建立在出其不意的情形下。因此哪怕他們真的出兵,也不可能傾巢而出,夜精靈族還有緊急召回族人防守的空間。儘管我覺得,他們大概是半路就先埋伏把敵兵處理掉了……。」
「不過還是不能太鬆懈,畢竟我們勢單力薄,與眾不同的外貌又格外顯眼,一疏忽便會成為眾矢之的。」聽完伊娜絲雅與亞因的分析,洛亞的臉色同樣緩和了些,卻依舊出言警告:「安的戰鬥力雖然不差,但續航力極低,再加上凌羽的惹事能力……我認為,我們的優勢只有比他們多出上百年的經驗與實力,以及堯戈斯出色的治癒能力。」
伊娜絲雅哂然一笑,「洛亞,凌羽她沒那麼誇張吧?我覺得她挺有禮貌的呀!」
「那是表象罷了,伊娜絲雅。」洛亞露出苦笑,「雖然我也不排除她是因為知道是妳才特別有禮,畢竟她崇拜奈蒂娜絲殿下一事在雪鮫人族裡完全不是秘密,就連雪鮫人當代公主也喜歡按照妳的打扮來裝扮自己,妳在雪鮫人族的影響力可不如妳自己想像的那麼低。」
「但墨鮫人就不好說了。」亞因冷哼,「若非職務需要,我才根本不想回去。結果他們一個兩個都自是甚高,覺得自己不可一世,恨不得我快點離族。要不是我不願意惹事,他們大約已經被滅族了吧!」
「亞因……」
伊娜絲雅無奈,卻沒忘記樓下還有客人,更何況方才得到的情報與結論也得向他們傳達。於是在討論完重要事項後,她又匆匆往樓下趕去,連一點休息時間也不肯留給自己。
「雅諾安,」亞因偏頭望向自家同伴,有些無語地問道:「姊姊她平日一直是這個樣子的嗎?」
「是喔!」緊張的氛圍一消失,雅諾安又恢復平日的嬉笑神色,笑容燦爛地回答:「要不是你們回來稍微拖住了她,她恐怕一整天都不會上來了吧?」
亞因徹底無言,先是眼神複雜地望向伊娜絲雅離去的方向,接著轉回視線,特別認真地對雅諾安道:「辛苦了。」
冷冷瞥了開始沉浸在雙人世界的同伴一眼,被忽視的洛亞默默自軟椅上起身離開前廳,提步往臥室走去,準備把堆積如山的公務在出門前處理完成。
*
在伊娜絲雅因洛亞的傳訊而匆促上樓後,被留在大廳裡的三人不免有些錯愕,各自面面相覷。由於才認識不過一日,對彼此都還不甚熟稔,又加上善於調節氣氛的月之記錄者不在,一陣詭異的尷尬瞬間於空氣中蔓延開來,令他們有些不知所措。一片凝滯的死寂中,挺身而出打開局面的終究是身為雪鮫人王族、交際經驗豐富的凌羽。
「我們要不要來猜猜看,銀月殿下是為了什麼離開的?」她把玩著食指上佩戴的銀戒指,從容不迫地微笑道:「或者來聊聊,她待會會對我們說什麼?」
與凌羽相處日久,早已摸清楚對方的性格和小習慣,堯戈斯一聽她這麼說,立即明白同伴又要用話術套人了。然而他同樣知道此時的凌羽不能惹,只能默默對安送上一個同情的眼神。
「大約是關於到晝精靈族旅行的事吧?」因為長期待在族裡,安並不知曉凌羽以聰明過度流傳在外的赫赫凶名,果然輕易上套,「剛才銀月殿下跟我說,明天一早就出發到晝精靈部落,要我先準備好。」
「哦?」凌羽瞇起漂亮的銀色眼眸,「那妳為什麼要去晝精靈族呢?」
絲毫不覺得對方的話有什麼不對勁,完全落入凌羽的圈套中,安下意識地回答:「銀月殿下……」
「安,不要回答她,她在詐妳。」一道冷淡的聲音自驀然打開的旅館門外傳來,打斷了安來不及出口的話語,緊接著一位與安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女性精靈出現在門口,清冷的粉色眼眸淡淡地投向面帶微笑的凌羽,「凌羽雪殤,多年不見,妳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狡詐,居然連我妹妹都不放過。」
「怎麼會是狡詐呢?不過是為了生存下來的必備技能罷了。」絲毫不在意來人的針鋒相對,凌羽將一隻手臂搭在椅背上,語調輕快地道:「話說,璉,看見多年不見的摯友,妳的反應不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普通交情而已,何來摯友一說。」自顧自地進入旅館,璉順手將門關上,坐到了因為看見她出現而全身僵硬的安對面,口中還不忘繼續與凌羽爭論:「況且按照妳的性格,哪真心與妳相交的人,最後大多也是選擇離開吧。」
「怎麼會呢?」狡猾迴避璉設下的文字陷阱,凌羽面上仍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只要是真心與我相交的人,我一向都是以真心回應,更不會虧待他們。璉,這回可是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喔!」
「妳自己心裡有數。」不願意再與凌羽多做對話,璉冷淡地瞥了對方一眼,將注意力轉到對面忐忑不安的安身上,一臉恨鐵不成鋼地開口訓斥道:「安,妳怎麼會生出離家出走這個主意?妳知道妳這次嚇到了多少人嗎?舅舅為了妳的失蹤都快把整個夜精靈族給掀了,還有那些關心妳的將軍們,妳有想過他們會有多擔心嗎?」
面對自家表姊的怒火,一向懼怕她的安朝椅背縮了一縮,囁嚅著道:「我、我知道啊,可是我真的太想要自己出門了,所以才……」
看著眼前縮成一團的表妹,再聽見她帶著哭腔的回答,清楚對方在族中無論做什麼都束手束腳的璉其實已經有些不忍接下去指責她。然而這回安做的事情實在太過火,不趁這次好好教育她,難免未來還會發生同樣的情況。而族裡的那些將軍們又太過溺愛安,哪怕回去了鐵定也拉不下臉教訓,就只有她可以扮惡人。於是她只好狠下心來,繼續對自家表妹投以冰冷的瞪視。
在璉愈發強悍的威壓下,原先因為凌羽而逐漸緩和的空氣再度沉重起來。這段時間中,安不斷怯生生地偷瞄著臉色明顯不善的表姊,內心幾經掙扎後,總算鼓起勇氣擠出道歉:「表姊,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因為想要自由而擅自離家出走,讓父親和將軍們為我擔心,更不應該讓大家因為我受累。表姊,我真的對不起……」
「妳這句話不應該對我說,去對舅舅和將軍們說吧。」終究被安可憐兮兮的模樣刺激得於心不忍,璉揉了揉眉心,嘆息道:「安,妳也長大了,不能在繼續任性下去了。儘管現在妳還有資本任性,但舅舅年紀已經不小,妳隨時需要準備繼位,到時候,誰還能一味縱容妳?擁有多少權力,就必須擔負多少責任,舅舅現在還能為妳遮風擋雨,未來可不一定。所以,妳得要自己成長起來才行。」
「表姊,我知道了。」抹抹眼角沁出來的淚,安粉色的眼眸裡充滿了堅毅之色,卻又忽然用祈待的表情看向璉,懇求道:「那可以讓我任性最後一次嗎?好不容易出來這一趟,連銀月殿下都答應了,我真的不想放棄這次機會。」
看著眼前滿是祈望的晶亮眼眸,刀子嘴、豆腐心的璉也只能無奈地頷首,勉強答應了她的要求:「可以,但找到那個精靈後,無論結果如何,妳都得回到部落。至於這趟旅程,我會參與,但不會出手干擾,可以吧?」
得到自家表姊的允許,安興奮地連連點頭,抓住對方的手臂不肯放開,令原先還堅持板著臉的璉也不禁莞爾,寵溺地抬手摸摸她的頭。
此時,被洛亞喚走商討急報的伊娜絲雅自樓上緩緩走下來。她看著大廳裡新出現的客人先是愣了一瞬,隨即朝璉優雅地行了個禮,柔聲說道:「歡迎來到曌旅館,我是日月旅者的月之記錄者伊娜絲雅,銀空頌嘆之月。」
「原來是銀月殿下,失禮了。」璉從容地起身回禮,「我是夜精靈王族璉,安的表姊。這段時間我家表妹有勞您照顧了。」
「不過一天罷了,還稱不上累。」伊娜絲雅笑著擺擺手,「再說我也挺喜歡安這個孩子,不在乎黑白觀念的人,畢竟難得。」
「不在意黑白隔閡,願意與隸屬光殿的種族接觸,這也是我這個表妹唯一值得稱道的優點了。至於其他……我就不多說了。」想到自家表妹這回闖出的豐功偉業,璉沒好氣地說道:「雖然我也不介意和光殿交流,甚至私下還有身為光天使的友人,但為了找精靈不惜離家出走,這行為大約也就只有她會做出了。」
聽聞璉無奈中帶著寵溺的抱怨,伊娜絲雅不禁哂然道:「年輕的孩子難免會任性而為,更何況生命總是需要依靠歷練來成長,總關在族裡對安不僅沒有好處,反而會阻礙她。相信經過這一回,她也會成熟一些。」
儘管伊娜絲雅說得的確有道理,但想到族中頑固過度的將軍們,璉還是不置可否地道:「希望如此吧。」
面對璉有些敷衍的回應,伊娜絲雅也不惱,只是微笑以對。正當她準備走回前臺時,卻忽然想起自己要傳達給他們的出發訊息,以及晝精靈族方才傳來的情報,連忙回身聚集大廳裡的四人。果不其然,在接收完所有消息後,除了凌羽仍舊表現出一派玩世不恭的模樣外,其餘三人都是一臉凝重。
「晝精靈居然出事了。」一聽到這個信息,璉的眸光瞬間轉為陰鬱,身周的溫度更是急劇下降,「想必叛徒們為了這次的行動準備已久,才能將消息封鎖到滴水不露,連長期關注晝精靈的我族都絲毫未覺。」
「恐怕不只夜精靈沒收到情報而已,各族大概都是。」迅速與族中聯繫完的堯戈斯收起法器,眉頭緊皺,「我剛才與克羅確認過了,這次內亂與晝精靈族長期交好的聖魄也不知情。」
「不是你們的問題,是這次的事件本身就太不對勁。」伊娜絲雅肅然道:「畢竟晝精靈少主的驍勇善戰可不是浪得虛名,要將他逼迫至這般境界本就不是易事;更何況他又頗受族人愛戴,這場內亂能如此成功,當中內情恐怕頗具蹊蹺。」
聽完伊娜絲雅的分析,參與討論的幾人分別陷入沉默。便在氣氛凝滯之時,始終不發一語的凌羽終於開口。「所以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一說到正事,她的態度瞬間端正了起來,眼中精明的光芒一閃而過,「奈蒂娜絲殿下,您告訴我們這些,恐怕是早已做好決定了吧?」
「不愧是鮫人王族,這麼快就聽出我的話外之音。」伊娜絲雅面上劃過一絲讚賞之色,「確實,我們四個都一致認為協助晝精靈少主奪回政權是最好的選擇,不僅可以避免戰亂,也能順便完成我對安的承諾。只是單靠我們難免過於勢單力薄,終歸無法和他們競爭,還是需要尋求他人幫助。」
「因此在與其餘三人協商過後,最後決定由我,月之記錄者伊娜絲雅,在此代表日月旅者鄭重邀請你們加入行動。」
「我加入。」就算從頭到尾都差不進對話,也對他們談論的內容一知半解,單是為了心上人,安仍然毫不猶豫地第一個做出抉擇,「既然我今天坐在了這裡,也聽到了這些消息,於情於理,我都不願就此置身事外。」
清楚自家表妹的小心思,對她的選擇毫不意外,先前便與她約法三章的璉嘆息著立刻跟進,「多一個人,就是多一分力量,那我也加入吧。」
眼看安與璉都迅速做完了決定,凌羽和堯戈斯用眼神交流了一會,最終由主張拒絕的堯戈斯敗下陣來,他有氣無力地答道:「反正我們最近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行程安排,那就順便加入吧。」
得到四人肯定的答案,伊娜絲雅露出微笑,「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麼明天早上七點在這裡集合,七點半準時出發,逾時不候。」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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