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奶爸-6】
離開學校，穿著制服大剌剌地直接前往商圈的電動遊樂場，可別以為喬葛是去打青柏之類，他只是前往專門擺放夾娃娃機與籃球機等閒悠電玩器材的店家。
一來到這裡，熟門熟路地跟兌換遊戲幣的櫃台人員打聲招呼。
「喬葛，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難得親自站檯的老闆一見到喬葛，抬頭瞧向身後的鐘，提醒著。
雖然喬葛今年只有十三歲，但已經是位擁有七年資歷的老顧客了。剛開始還有羅德或是克莉絲汀會陪同，但後來喬葛只要不想上課，就會前來這裡玩玩遊戲機打發時間。
「我放假了。」理所當然的口吻，似乎蹺課並不是什麼大事。抱出錢包一口氣換了三百元的代幣。
老闆搖了搖頭，連嘆氣都懶的嘆氣了，從國小一年級就會蹺課的學生，沒跑去當名混混都要算是老天保祐了，又怎會阻止喬葛來玩玩遊戲機呢？尤其他又只是來玩投籃球與……！
「碰！」響亮的撞擊聲響起，老闆的眉頭接著皺了起來。
「喬葛！拜託你輕一點！我這台機器是新的。」
隨著喬葛使出的力道，老闆的心也跟著抽痛了一下。
儘管老闆特別叮嚀了，但喬葛像是沒聽見一般，扭腰奮力擊出右拳，力量量表瞬間達到最高，機器還因此發出慶祝音樂。
三百元的代幣很快就被喬葛用掉了一半。似乎玩膩的他，轉頭瞥了一直站身後不遠位置的雷瑟。
「挪！要不要試看看。」將手中的拳擊手套拎在手中，開口詢問。
在瀏海蓋臉的情形下，喬葛無法確認對方的意願，既然對方沒拿走手套，他也無所謂，隨手就將手套扔回到遊戲機台上，走回到服務台那。
「我的獎品呢？」
雖然拳擊機並不是夾娃娃機台，但老闆為了爭取到更多客人，所以制定了分數表，不論是拳擊機亦是籃球機，凡是分數有到達一定者就有禮物。雖然獎品絕大多數都是娃娃、布偶，不拿白不拿，更何況他也是花了不少錢玩遊戲機的。
老闆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進倉庫抱出一隻足足有一百公分高的西施犬布娃娃。
「西施犬沒那麼大隻吧？」見到老闆懷裡的大布偶，喬葛顯得錯愕。
「誰知道廠商在想什麼？我看到時也呆了一下。」隔著保護用的透明塑膠袋，老闆用手拍了下布偶，無奈的說著。
「這就是你的獎品，好好帶著。」
望著懷裡那龐大體積的布偶，喬葛再次回頭連問也不問，就將布偶塞給了雷瑟。「給你。」
突然手中多了極佔位的大布偶，雷瑟似乎楞住了，直到喬葛都走出店裡，才後知後覺地回神過來，趕緊追上去。
可是都還沒走出商店街，從巷弄裡突然冒出三位比喬葛再大些的青少年，穿著打扮讓人一眼即可辨認出絕非善類，其中一人的頭髮還去褪色染成綠色頭髮。
「喂，小鬼們，很囂張喔！還頂著顆橘色頭髮。」
刁著煙，一雙帶滿多項銀飾的手故意在喬葛的頭髮上撥弄著，同時還特地將煙吐在喬葛的面前。
擁有精靈與犬神族雙層血統，嗅覺極佳的他對於煙味這種東西感到非常不適。抬手在眼前搧了搧，似乎想將煙味搧去。
對此，那三名混混青少年全笑了出來，「哈！小鬼就是小鬼。」
大笑完畢，原先笑笑的臉龐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兇狠的模樣，「小鬼，識相的話就把錢拿出來。」
其中一人，伸手拍了拍雷瑟的臉頰，就等喬葛他們主動將錢貢獻上來。
雷瑟驚恐的從對方的手中掙脫，緊往喬葛的方向靠去。
「如果我說沒有錢呢？」喬葛伸出手指頭在額邊搔了搔，淡淡的問著。
「騙誰啊？剛剛在電玩店裡換了大把的代幣，會沒錢？」話一道出，喬葛立即知道對方早就盯上他了。
嘴角微微上揚，語帶輕鬆的應道：「有誰也不會給你們。」一說完，喬葛握緊拳頭，腰一扭，眼前的人胸口立即挨了一拳，痛的那人連退了好幾步，只能摀著胸口久久不語。
再回身，一拳掃向另一個人，只是那人已經有防備，不知從何處取得木板想藉此擋下喬葛的攻擊，可惜那人太小看喬葛了，以為這樣就可以阻下喬葛的拳頭。
只見喬葛的拳頭在碰木板的瞬間，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道都沒有減少，就這麼的先擊破了木板，接著拳頭即毫無阻礙地打上對方的臉龐。
宛如是漫畫或是電影才會出現的慢動作臉部重擊，喬葛清楚的瞧見，甚至他還瞄到那人的一顆臼齒被他打斷了。
收手再定眼一瞧，第二個被打的似乎比較慘，此時原本一張勉強跟路人甲勾上邊緣的臉，此時已經變成豬頭，血流不止。
喬葛肩一聳，不以為意，突然他想到還有第三個人以及跟著一起蹺課的雷瑟，視線一轉，他的臉色卻變的更沉了。
面對不良青少年的攻擊，雷瑟只能緊抱手中的大布偶，試圖利用布偶來降低被打的疼痛。當然這個情形不良青少年也發現了，於是搶奪布偶就成了首要目標。
「放手！把狗狗還我。」雷瑟死抓著布偶不放。此番舉動自然是惹得不良青少年動怒，猛然一放手，讓失了抗衡力的雷瑟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見狀，不良青少年趁機欲上前狠揍一把，卻……！
喬葛抬腳自那人的背後使力一踹，當場踹的那人失了重心向前一趴，湊巧地倒在雷瑟的前方。
雷瑟嚇的抱著布偶向後縮了縮，似乎就怕又會被打了。
將此景瞧在眼中的喬葛，不知為何泛出了怒意，顧不得腳下的東西究竟是什麼，重重的落腳宣洩怒氣。
「啊……！」淒厲的慘叫聲，充份表達出被害者痛不愈生的慘況。
喬葛用手指挖了挖耳朵，僅以餘光掃向腳下的情形，彷若沒什大事一般，重新整理好身上微亂的制服，背好書包，這次連雷瑟都不管了，逕自朝著腳踏車所在走去。
「雷瑟！沒用的東西，叫什麼雷瑟！果然同名不同人。」鄙視、嘲諷的話自喬葛的口中傳出，可是當他經過服飾店前的玻璃窗前時，若有抬頭瞧去，即可發現印在玻璃上的影像有著一對充滿落寞的眼神。
就這麼的喬葛騎上腳踏車回家了。
聽見轉動家門的鑰匙聲，羅德對著話筒的另一端，「他回來了。……嗯，那三個青少年的事情就再麻煩你了。……好。謝謝了。」
話筒才剛掛下，羅德就見到拎著書包出現的喬葛。明知道喬葛今天在學校闖了禍，也知道在稍早之前才因為下手不知輕重，將三名青少年打成重傷，但羅德沒有責備，也沒有開口詢問事情的起因，僅是溫和的說：「回來啦，去把制服換下來。」
看似毫無生氣的喬葛，連個招呼也沒打，越過羅德拖著沉重步伐朝自己的臥房而去，一回到房裡制服也沒換，隨手將書包往地上一扔，接著就將自己拋進大床。
此時的喬葛兩眼無神直望著天花板，而這就是尾隨在後，羅德所見到的景像。
「喬葛，要談談嗎？」羅德站在門口試著詢問。
當自己的孩子惹出像今天這麼大的麻煩，依正常家庭來說做父母親的可能早就開打、開罵了，甚至是克莉絲汀也會有動怒的情形，只是她的動怒對像不是喬葛，而是那些被喬葛打的人。因此，羅德搶在克莉絲汀知道前，先行將人騙走。
喬葛用手摀住了雙眼，表明自己不想回答的意願，然而羅德卻直接點明了。
「你同學呢？他不是跟你一起離開學校的？」
喬葛放下手，茫茫地望著天花板，沒有回答羅德的問題反而另外提問。
「老師我問您，第三十七代十二聖騎士對您而言是什麼？是好友、兄弟？還是只是同僚？」
不用老爹，改用前世所用的老師來稱呼，而這也就表示喬葛的認真，面對老爹，他可使性子、可以任性甚至是開玩笑，但面對老師，就表示他只是個學生。
聽見這話，羅德發出微不可聞的輕嘆聲，緩了會才開口：「當然是好友、是好兄弟了。」
「那您不覺得少了他們日子過的很孤單嗎？」
「不會。」簡潔的回答，卻也是羅德心中的實話。
「不會！那為什麼我會覺得很孤獨、很寂寞？原本還以為找到雷瑟了，結果卻只是一個擁有相同名字的人，可笑的是，我卻一直以為他就是雷瑟，只是他不像我們擁有前世的記憶。可是今天看到他的反應，我知道我錯了，他真的不是！若真的是雷瑟的轉世，就算沒有前世的記憶，也不可能會懦弱無能到成為廢物的地步。到頭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癡心妄想。第三十八代十二聖騎士，還是只有我一個人。……老師，是我太執著前世了嗎？」
最後喬葛閉上雙眼，不想表現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見狀羅德沉默了，因為三十七代和三十八代在一開始就建立在不同的基準上。以他個人為例，他是在十三年前才擁有前世記憶，那時他的生活模式、生活圈早就建立起來，有朋友、有親人以及熟悉的生活方式，而喬葛並不是如此，再加上……！
「唉……！」輕嘆了氣，羅德走至床邊並坐下，思索著究竟該怎麼回答才是最佳的方法。
突然，原本還平躺在床上的喬葛翻身，毫無預警的一顆頭窩進羅德的懷裡，雖然沒有明顯的聲音，但羅德知道向來堅強的喬葛哭了，這是喬葛第一次發自內心哭了。
沒有安慰的話，僅是靜靜地將人擁在懷裡，就這麼的直到喬葛睡去為止。
夜深人靜的時刻裡，一個精靈靜靜地佇立在家中的庭院，抬頭凝視高掛的明月，此時精靈的身上宛如受到月光的洗禮一般，散發著淡淡的白光。
「我們是否做錯了？我們以自己的觀點來決定孩子們的生活方式，光明神不斷安排讓孩子們相遇，卻一直被我們自以為是的好意阻擋、切斷他們之間的連繫，結果他們有比較快樂嗎？沒有，表面上的快樂永遠隱藏著心中的落寞。處在年齡相彷的孩童們之中，永遠都是格格不入，看似是好友的朋友，卻不是他們真正想要的好友。在我們的保護之下，他們過的更不快樂，這就是我們口中的愛護。
「希歐那孩子，為什麼會闖了那麼多禍？你知道、我知道，伊爾也知道，所以伊爾才會什麼都不說，默默地一而再，再而三的替希歐收拾爛攤子，而這一切都只為了想從人海海之中找尋到他一輩子的好友、好兄弟，即使明知道機率低的可以。」
羅德緩緩地將仰望明月的視線轉向身後，原本只有他一人所在的庭院不知在何時多了一個人，一位披著黑長髮的好友，夏卡斯佐。
凝視不發一語的夏卡斯佐，羅德停頓了會繼續補充：「喬葛遇到了雷瑟，可惜那個人並不是他以為的雷瑟，為此大失望的喬葛哭了，從前世到今生，你能想像的到喬葛也會有如此脆弱的一天嗎？喬葛．大地，喬葛．柯瑞夫提，向來無所懼的孩子，卻被傷到這種地步，我們不是在保護孩子們，而是在傷害他們。夏佐，你真的覺得我們還要繼續當劊子手嗎？」
面對羅德的質詢，夏卡斯佐仍舊沒有回話，僅是眼神中多了點猶豫不決。
邁開步伐，羅德越過好友，轉往房子內部而去，無聲無息地來到喬葛的房裡，看著連睡夢中都流下眼淚的喬葛，羅德不捨的輕碰觸仍舊帶了點青澀的臉龐。
「喬葛，對不起，我們做錯了。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去阻撓你與其他人認識了。……我想即使你可能會被其他人打，你應該也是很樂意被打吧。」
羅德先是慎重的對自己、對喬葛許下承諾，然而卻又想起喬葛從小至今所遇到的前世好友們所發生的事，不由得露出苦笑。
相識與不相識，對其他幾個孩子們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唯獨就喬葛一人會有很大的問題，既然要開放，那麼為了他的小命著想，或許首當要件就是加強喬葛的防禦能力，雖然以前就曾經想過，但現在仍舊有著相同的想法，甚至更加肯定了。他們相認的那天真的會是喬葛．柯瑞夫提的忌日。
隔天，在喬葛的要求下，羅德出面向學校請了整整一星期的假，而在那一星期的時間裡，羅德帶克莉絲汀和喬葛回到守世界裡，找了塊風景悠美的地方，露營以及加強防禦符咒的能力。
「喬葛，你這寫的密密麻麻訓練表是要做什麼？」克莉絲汀拿起被丟在帳篷內的本子，好奇翻了翻詢問。
「喔！就我們班上有一個懦弱到不行的廢物，既然他也叫雷瑟，我又無法接受那樣的人，又不能強逼他改名，那唯一的辦法就是訓練他，加強他的能力，這樣至少就可以稍微改變一下，當然他是不可能變成像真正的雷瑟那樣，至少我看了不會覺得那麼礙眼，甚至還會忍不住想動手打他。」
邊說，喬葛還不忘直點頭，可說是擅自決定雷瑟接下來的行程，至於本人的意願皆不在喬葛考量的範圍內了。
聽見這話，克莉絲汀困惑的回頭瞧向羅德，而羅德在乍聞當下，先是微微一楞接著若無其事步往營火處去察看晚餐準備的如何？
有些事情說了只會造成自己的困擾，所以還是別說了吧。
然而，當喬葛大放了一星期的假，興高采烈的帶著訓練表準備對雷瑟照表抄課時，卻從班上同學的口中得知一項重大消息。
「轉學了？」喬葛忍不住揚聲重覆著。
「嗯，你請假的第三天就轉學了，且他們當天還搬走了，他們那社區裡的人都沒人知道原因。」
湊巧住在雷瑟家對街的同學，冷靜的道出他所知道的消息。
喬葛那原本還上揚的嘴角，此時垂了下來，坐回到座位上，早上第一堂課心不在焉的聽完，眼見第二堂課的上課鐘即將響起，失了大半心情的他，站起身背著書包，再次展開他國中生生活第二次蹺課了。 |
狗仔卡
樓主
發表於 2010-9-10 09:44: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