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 嵐凜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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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文] 【吾命】神所允諾的那個世界 8/10更新: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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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0-8-16 21:57:56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嵐凜ˇ 於 2020-8-20 23:44 編輯

◆番外 屬於過往的故事-「Nio」(試閱)◆

  在遇見那個女孩之前,尼奧.太陽對所謂的「命運」一詞一向嗤之以鼻。

  這個詞彙既空泛又似自我安慰,若有想要的事物,他更傾向於用自己的力量去得到,不論是力量抑或是現在這個地位,而他也確實擁有付諸實行的毅力。

  直到他看見了那名被高架在火刑柱上的黑髮女孩。

  太陽騎士不會放棄執行正義,但何謂正義?其和自我滿足的界線在哪呢?即使窮盡一生,或許也得不出答案。

  「你們這群王八蛋開什麼玩笑啊!」

  看似放棄一切的纖弱女孩,彷若將生命都傾盡、聲嘶力竭地如此吼道時,他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鼓動。

  也許是興奮、也許是被引起了興趣,連靈魂都因此跟著共鳴似的,他踏出了那一步,將那被所有人指控是不幸的女孩,義無反顧地攬進了懷中。

◆  ◆   

  作為太陽騎士,儘管不喜歡也依然要在各式社交場合打滾,他自詡可以稱得上閱人無數,各種類型的美人自然也看過不少--有沒有發展出什麼關係他就不好說了。

  那名年僅十五歲、足足和自己差了十年光陰的女孩,在月光照耀下而閃著波光的茶色眼眸,目光碰觸的瞬間讓他因此失神。

  瘦弱到他攬抱起也幾乎沒感到什麼負擔,渾身上下的傷口多到他的治癒術也無法治全,在他的披風上染上點點血漬,即使是這般看上去狼狽且悲慘的模樣,那雙眼卻依舊深邃的仿若碰不著底。

  「對了,孩子,妳叫什麼名字?」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時為何會挪開目光、又為何會刻意提出這樣的問題。

  「依凌.蒼井。」

  但當如冬月的清冷聲線,尚帶著女孩那年紀該有的一抹稚嫩柔軟,在他胸前低聲地回答時,他又是心神一愣。

  也許將嘗試帶這女孩回葉芽城,會是他以史以來最大的失策。

  他當下不禁如此擔憂著。

◆  ◆  

  雖說在心底吐槽自己把人帶回來究竟是好是壞,但把人弄丟這件事還是完全不在他的計畫內,相反地他因此十分焦慮。

  終於再次見到那女孩時,他察覺到了對方的改變。

  不若初見那時有些一板一眼的僵硬、像是不知道該如何和人相處,那張還有些稚氣的精緻臉蛋現在漾著柔和的笑意,眉眼間的柔軟傾盡在拉著她衣角的那孩子身上。

  但在他見到對方口中的「朵莉姊」時,他便發覺了,她不過是在模仿罷了,模仿他人表達情緒的方式。

  連表達自己都做不到嗎?為什麼?

  在諸多方面都十分坦率的尼奧並不能理解。

◆  ◆  
  
  若要論當初究竟為何會特別關注依凌.蒼井這個人,他日後曾經思考過這問題很多遍。

  也許是因為那似乎不同於他及其他人,在她身周那和世界似乎格格不入的異質感,像是只有他察覺到,對方言行間的微妙不協調感。

  最後也沒個結論,只能憶起從初見那瞬開始,似乎就十分輕易地被對方的一言一行勾動心神。

  尼奧初次到朵莉的酒館時同是如此,披著斗篷的他背對著其他客人,獨自坐在吧檯,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畢竟太陽騎士不該出現在酒館--,但在依凌知道他身分的狀況下,他也不能喝酒,讓他在這氣氛下憋得發慌。

  在他方起身,準備先行離去時,一個擦得發亮的玻璃杯忽地靜悄悄地推到他面前。

  「太陽騎士一杯臉紅,兩杯頭痛,三杯就倒--妳知道的吧?」

  他挑了挑眉,看向紮著雙辮的黑髮女孩。

  「我知道,但『尼奧』酒量很好,不是嗎?」她把酒瓶也推了過來,笑著問道,「既然都來了,不喝看看朵莉姊店裡最受歡迎的酒可就虧了喔?」

  『不是嗎?』

  這句話似乎是她與他對話時的口頭禪,她總是如此笑著反問道,即使是他從未提過的事,對方依然像洞悉過他的想法那般,屢屢一語中的。

  他的喜好、他的想法、他的個性甚至也不例外地似乎被摸了個透。

  之後依凌在醉酒時說的「從沒真的了解過你」,這句話讓他不禁失笑。

  --沒有喔,妳很清楚的,除了不願讓妳發現的部分,其實妳已經了解的太多了。

  對於這些事,他並沒有說出口。

◆  ◆  

  也許他就是這般一步步沉淪下去的,悄悄地、不知不覺地。

  在某一天,他以訓練為名把她摔在地上、有些懊惱地把人拉起來後,他直接撫上對方的臉頰以極近的距離施放治癒術,在那一瞬間,他猛地察覺到了那份已萌芽茁壯的感情。

  接著,連掙扎都沒有地接受了。

  懷抱著「原來如此啊」的心情,他在兩人之間的相處中有意無意地增加了接觸,並非是想達成些什麼目的,只是自己想這麼做罷了。

  而她從不拒絕他的親密行為,不論是摟抱或者是若有似無的親吻。

  但他很清楚,她只是分辨不出這情感的差異,只是誤認為都是同等的,只是以為這便是他表達親密友好的方式。

  不公平、不對等的感情。

  其實他從最初就發現了。

◆  ◆  

  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他某天心血來潮買了一支口紅送給了依凌,或許只是單純想讓她也像個普通女孩子那般。

  他卻迷上了讓她擦口紅這件事,有時甚至有衝動幫她擦。

  不得不承認,那艷麗的色彩在她唇上很美,也很誘人。

  滿二十歲,因喝酒而有些半醺,小舌舔過唇邊酒漬的依凌,擦上那誘人紅潤的唇軟糯地喊著他的名字,帶點傻氣地笑著,

  似乎某根弦斷裂了,他傾身吻上了那張紅唇。

  一定是醉了吧。



  在清晨的陽光方灑落入窗時,生理時鐘規律的他便醒了過來。

  低下頭,黑髮女孩的恬靜睡顏便映入眼中,原先還有些睏倦的藍眸立刻清明起來。

  長長的睫毛恍若蝶翼,將那對光是望著就讓人似會溺於其中的茶色眼瞳掩了去,隨著呼息而輕顫著,如白花般純淨優美,令他不自覺地揚起笑。

  他輕輕地又收攏了幾分手臂,伸手捻起她的髮,在髮梢落下一吻。

  「等我卸下太陽騎士的職務,退休後,一起去冒險吧,依凌。」

  修長的指輕觸了纖細的手,在無名指上滑過。  


--待續


【後話】
接下來的劇情就只有當時有收藏書的大家看得到了,
因為想給買書的大家一點福利,
所以稍微放了一點出來,
如果願意支持實體本的話,請走這邊→通販表單

雖然因為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而停更了整整一年
但接下來會努力繼續推進劇情的
之後如果順利的話也想把一些插圖集結成本,
不嫌棄的話,希望大家繼續陪伴著這篇文章的成長(´ ; 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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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樓主| 發表於 2020-9-19 00:26:33 | 只看該作者
卷之次

◆楔子◆

  再怎麼努力、再如何追逐,那個人都不會屬於她。

  她只是個替代品。

  而她卻一無所知地栽進去了,萬劫不復。

  


 ❖ ❖


  女孩焦躁地徘徊著,不時往裡頭探頭。

  「拜託,我想見暴風騎士,一下就好⋯⋯」

  忍不住再次向負責警衛的聖騎士請求道,她緊緊揪住了自己垂落在胸前的深褐色辮子——這是她尋求安心時的習慣。

  「真的很抱歉,小姐,這個區塊開始除了相關人員外都不能進入,一般民眾只能到大禮堂的。」

  「不是我們為難妳,無論問多少次我們都不能答應⋯⋯不過說真的,小姐妳何必這麼執著呢?大家都知道暴風騎士就是風流倜儻的代表啊!」

  對望一眼,兩名聖騎士嘆息著勸道。

  這名三不五時便會出現在這、癡癡等待暴風騎士的女孩他們已不是第一次見到了,輪過守門班次的聖騎士都知曉她的存在。

  「我跟暴風騎士之間不是那樣的!」

  「我知道了、知道了,小姐妳別哭啊⋯⋯」見女孩褐色的眼似乎覆上了水霧,其中一位聖騎士慌亂了起來——所在環境鮮少接觸女性的他們對這狀況真的沒轍。

 「妳別哭、別哭啊!在這等等也許有機會見到暴風騎士長喔!」 


  女孩愣了愣,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是否為安撫她的話,方想開口只見兩名聖騎士視線落在自己身後,她趕緊回首。

  在她身後的是由數名披著斗篷的人所組成的小隊,在她回過頭的那刻正巧停下了腳步。

  儘管看不見臉,但依然可瞥見斗篷底下統一的裝備,風塵僕僕的風姿卻帶著不容侵犯的強悍氣場。

  她趕緊退了步,把路讓了出來,畢竟她只是想見暴風騎士,絕沒有想阻撓事務的意思。

  兩名聖騎士在人停下前,早已向門兩側一退,挺直著背脊,揚起手行了個標準的騎士禮,「歡迎回來,各位任務辛苦了!」

  「今天是你們兩輪班啊!」走在前面幾個的其中一人笑著應了聲,拉下了兜帽。

  「是的!艾德前輩辛苦了!」手一刻也不敢放下,兩名聖騎士帶著戰戰兢兢的語氣等待任務回歸的小隊通過自己所守衛的門口。

  「依凌小姐也辛苦了,歡迎回來!」

  「兩位也辛苦了。」

  銀鈴似的聲線明顯屬於女性所有,那個稱呼亦然,女孩猛地抬起頭,只見通過了兩名守門聖騎士面前的那位雖沒有一起拉下帽子,但她肯定那確實是名女孩子沒錯。

  深褐髮色的女孩一把抓住了還沒放下手的聖騎士,幾乎要哭了出來。

  「不是說只有相關人士才能進入嗎?為什麼那個女孩子……」

  為什麼那個女孩子就能進去?

  她只是想再見那個人一面,這個要求很過份嗎?

  「她確實是相關人士,她是正式的……」

  「拜託,我只是想再見暴風騎士一面!一下就好、拜託你們了⋯⋯」


  「發生什麼事了?」

  場面越見失控之時,那道銀鈴似的聲線再次響起,三人因此都愣了住。

  似乎是注意到騷動而折返,那人將全身都掩蓋在斗篷之下,不論是表情及外貌都被抹去,依然能認出來人身份的聖騎士卻神經都繃緊似地下意識又想再敬個禮,但手依然被女孩抓住而動彈不得。

  「依凌小姐?!」   

  「驚擾前輩了非常抱歉,這位小姐想見暴風騎士長,但是非相關人員依規定不能進入,我們也沒有權限去請暴風騎士長⋯⋯」

  那人聞言後,稍稍仰起了頭。

  隱藏在兜帽下的是張用美麗來形容也不為過的精緻臉蛋,茶色如貓的眼眸及擦著艷紅色的唇因笑意微微彎了起,即使隱藏在帽子的陰影下,依舊讓同樣身為女性的她也不禁一瞬失了神。

  「小姐想見暴風騎士長嗎?」

  終於有人願意傾聽自己的請求,回過神的女孩立刻拉住了對方,「是的,我想見他!」

  「我能聽聽理由嗎?」

  那個人的語氣始終平緩,沒有因為她抓住自己的唐突行為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問暴風騎士,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拜託妳了⋯⋯」

  兩對同色系的眼對望了許久,最後擁有較淺色彩的對方笑了。

  「我知道了,那我就去幫妳轉達一聲吧。該怎麼稱呼小姐?」

  「非、非常感謝!我叫婕絲,婕絲.萊斯特!」

  婕絲看著對方向負責守門的兩名聖騎士擺擺手,示意兩人回到崗位上。

  「妳要去找暴風騎士長?」她聽見那名被稱呼為艾德的聖騎士手插著腰,對著走回來的夥伴意義不明地碎嘴道,「有什麼好找的?等等人就會出現⋯⋯看吧。」

  正如他所言,那個她所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的彼端。

  藍色的長髮因主人急促的步伐而在空中揚起又落下,橘色的外衣和繁複的腿甲一如她最後一次見到他之時,一絲不苟。

  比自己所想的還要快見到那個人,她有些緊張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著,等待著藍髮的青年走近。

  「暴風騎⋯⋯」 

  「依凌!」

  呼喊還未完整脫口,藍髮青年已如風一般地停下腳步,在那名女孩面前。
  
  「任務還順利嗎?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去找祭司?」 

  她看見那名女孩終於拉下了帽子,因其半側著身子而能看到對方黑色的髮在陽光下透著美麗的褐色,襯的膚色更加白皙透明,茶色的眼眸恍若玻璃珠那般。

  暴風騎士一邊叨絮著的同時,一邊伸出手將對方的斗篷理了理,將那黑髮編成的兩股長辮重新掩在了布料之下。

  仍揪著深褐髮色辮子的手在那一瞬間感到不聽使喚。

  「暴風騎士長,有位萊斯特小姐希望能見你一面。」

  那女孩的聲音將她的思緒猛地拉回,她抬起頭來,看見暴風騎士側過頭來,兩人終於對上了視線。

  手緊緊地交握著,名為婕絲.萊斯特、擁有深棕髮色與褐色眼瞳的女孩依然對著那人揚起了笑容。

  「暴風騎士,不好意思如此冒昧前來,能否耽誤您一點時間呢?」


❖ ❖


【後話】
經過一年終於能把楔子貼上了,
雖然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看,
但接下來終於會緩慢地繼續推進劇情了!
我會繼續努力的……
然後暴風不是渣男啦,只是看起來像是而已……((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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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發表於 2020-9-20 01:13:48 | 只看該作者
算我一個!不管是看官還是更文好夥伴都算我一個!XD 暴風騎士的設定就是渣男/風流無誤啊!初代是男公關店出來的都不會意外XD 耍帥染藍色頭髮, 還要留下風流的印象害慘之後的十二聖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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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樓主| 發表於 2020-11-19 10:18:40 | 只看該作者
雙慧 發表於 2020-9-20 01:13
算我一個!不管是看官還是更文好夥伴都算我一個!XD 暴風騎士的設定就是渣男/風流無誤啊!初代是男公關店出 ...

真的很謝謝小雙一路陪伴到了現在(´;ω;`)
我把楔子貼出來時發現這樣看起來暴風真的很像渣男,突然很怕影響大家對暴風的印象XD((自己造成的
我會繼續努力的,希望這個星期能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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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樓主| 發表於 2020-11-28 03:46:30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嵐凜ˇ 於 2021-3-25 16:13 編輯

◆第三十一章 重新開始之後的故事◆

  其實沒有想以誰來代替誰,這樣的想法。

  畢竟那個人,並非是能被取代的存在。

  但當那女孩的身影映入眼中時,他便移不開視線了。

  深色紮成辮子的長髮,褐色的眼,端著托盤如蝶那般在每張桌子間穿梭的姿態,在腦中浮現的都是那個人。

  並非真想以她代替那人,也未曾想和她有什麼更近的往來,更未想以對待那人的方式對待她,他只是想追求那若有似無的影子,抑或者該稱之為自我滿足。

  在只能被動等待消息、漫無止盡的等待之中,用以安慰自己的自我滿足。

  他倆卻莫名地扯上了關係--或許是因為自家隊員會錯意之後,相當熱情地協助了一番的緣故--一開始是普通的打招呼,接著是偶爾會聊上幾句話,再來甚至一次鬼使神差之下,答應了對方參加店內的活動,但他連一次媚眼都沒對她拋過。

  明明再清楚不過,她和那個人是不同的--

  「暴風騎士,您討厭我了嗎?自從那一天後,您就再也沒到店裡了……」

  婕絲.萊斯特這個女孩,一直是個如此直率的人,令他感到心臟因罪惡感而痛著。

  一如那日向自己傾訴帶有戀慕心情的話語時。

  --他驚覺到了,這並不公平。
  


❖ ❖


  「那個女孩子來這麼多次,總算讓她堵到人了。」

  「誰叫暴風騎士長聽到依凌任務結束就衝過來,還一路衝到門口哈哈哈哈哈!」

  「這下暴風騎士長的八卦又要多一條啦--」

  即使是他們,也能察覺到在見到那女孩時,暴風騎士長一瞬間的僵硬神色。

  儘管一臉理解地先行離開了,讓那兩人能到較為偏僻的地方,但作為最八卦的太陽小隊,這等精彩事怎麼能錯過呢?

  於是,剛結束任務回來的幾名聖騎士全擠在一處轉角好觀察著遠方的藍髮青年和棕髮女孩,語氣中帶有某種程度的看戲意味。

  「那個是女朋友嗎?希歐終於也到這個年紀了啊--」

  那唯一偏高的聲線帶著感慨跟著應道,其他人的調笑頓時停住,默默地將視線從遠方的修羅場挪往發言的那人身上。

  擠在看戲人群中的,還有一個黑髮的嬌小女孩。

  「欸不是……依凌妳怎麼也在這邊看戲?」
    
  「妳不介意嗎?」

  雖然也不是想看到遠方的修羅場從兩人變成三人的狀況,但他們覺得現在這樣好像也不太對啊。

  「我相信希歐的眼光。」信心十足的宣言,且還帶有自豪意味。

  「才不是這個意思啊。」艾德翻了個白眼,諄諄教誨道,「那個如果是女朋友的話,就代表暴風騎士長要跟別的女人相親相愛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了喔?」

  「這就是朵莉姊和我所希望的啊。」

  「但是那幸福快樂的日子不是跟妳一起喔!妳不介意嗎?」

  一付恨鐵不成鋼模樣的艾德只差沒有用力跺腳了。

  即使自家同伴語氣相當不滿,依凌仍然沒有回過頭,茶色的眸子依舊遙望著那兩人。

  雖然想看戲但也不敢真的躲太近,拉開相當的距離後,雖然能看到藍髮青年和棕髮女孩在談話,但那些談話內容和較為細微的表情變化實際上他們並沒辦法知曉,這偷看的行徑頂多就只是想湊個熱鬧罷了,所有人都明白。

  「艾德,」好半晌,她突然開口喚道,「你覺得所謂幸福快樂的日子是什麼?」

  「欸?嗯--我覺得啊--」雖然對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錯愕,但艾德依然雙手環在胸前,認真地思考了會,「太難的事情我不太擅長,大概就是談場戀愛然後一起走到結婚、順利退休之後有小孩和妻子陪伴,這樣吧?」

  簡單且平凡的願望,卻符合多數人的理想,因此這話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同。

  「如果可以,我希望孩子有一男一女!」

  「退休的話我想和老婆一起經營一家小店面,偶爾跟她一起在夕陽下散步……」

  「看不出來你這麼浪漫……首先你要有一個老婆,所以你的女朋友在哪?」

  「閉嘴啦!講的好像你就有女朋友!」

  笑著進行每日任務般的互損,幾個大男人大笑著,還互相拍打了幾下--聲響很大的那種--活潑且明媚的氣氛讓她們幾乎忘了剛結束任務的疲倦。

  「我也是這麼想的。」

  依凌仍舊望著,輕輕的語句中滲進了笑意,揉雜著欣慰,「我希望他,談場普通的戀愛,和平凡又溫柔的女孩子結婚生子,在家人的陪伴下度過餘生,平凡就是幸福。」

  「那妳呢?」

  不知是誰,在片刻的靜默之後,如此問道。

  『到那時,妳呢?』金髮如雄獅一般的男人也曾這麼問過,他的聲音猶言在耳。

  「……現在不是在討論暴風騎士長嗎?」她有些沒好氣地回道,終於回過頭,「好了好了,戲看完了,我們該去回報任務了喔?」

  「欸欸--?再看一下也沒關係吧?」

  嘴上用著「留點隱私給人家」的理由,她拍了拍大家的背,其他人倒也沒有為難,笑鬧之中大夥終於留給遠方的兩人一點空間地離去。
  
  依凌拍了拍斗篷上的塵土,在彎過轉角前望了最後一眼,笑著那般地輕輕嘆了口氣。

  「我不是能讓人幸福的存在。」

  所以,只要他能幸福就好。



❖ ❖



  聖殿第一名正式登錄的女性聖騎士,依凌.蒼井。

  在過去若有人提起女性做為聖騎士,只會被人認為是在開玩笑,但有人力排眾議下開啟了這個先例。

  而在僅僅幾個月、連一年都還未滿的時間內,她便已成為最高階級的聖騎士、達到能選入十二聖騎小隊的水準,堅持從最基層開始努力的上進心雖應是要給予肯定的,但擔任教學工作的人依然覺得當初到底是想整誰……被迫留下心理陰影的同期更是如此。

  女性並未較男性差勁--即使明白道理,但這樣的想法畢竟已根植許久,要拔除本就不是一蹴可幾的事。

  女性的身分確實有時讓工作相對容易進行。

  黑髮的女孩每次穿上了便服巡邏時,都會帶回騷擾的慣犯、或是躲藏於城市角落的地痞流氓,甚至一次深夜時還逮到了隨機強暴犯。

  儘管某位藍髮青年在聽聞消息的當下,表情空白了好幾秒,接著風一般地消失在眾人面前。

  憶起那個畫面,格里西亞忍不住笑了出來。

  即使穿上了一般女孩會穿的束腰及有著繁複花邊及緞帶的翩翩然長裙,她依然能把對方打趴在地上,鞋子的細跟狠狠地像要貫穿般踩在手上,標緻的臉蛋上還掛著笑意--像自家師長那般優雅但不帶溫度的那種--初次見到時他真的忍不住拍了拍手表示讚嘆。

  他還知道當審判所罕見地有女性犯人,或女性的受害者需要陪伴時,雷瑟也會請依凌來支援。

  『女犯人倒還少見,但女性受害者常常對男性的牴觸非常大。』

  黑髮黑眼的友人嘆息著這麼說道。

  他曾在探班時,見到依凌擁抱著當時從一個案件裡保護下來的受害者,那是個痛苦且恐懼地哆嗦著、似乎隨時會崩潰的脆弱女性,渾身上下都是傷,瘦弱的手腕內側還有幾道割口。

  將無聲地哭泣著的對方擁進懷中,她一遍又一遍地輕聲說著:「這絕不是妳的錯。」

  目睹那個畫面的當下,他不知道自己心底的那份心情該如何名之。

  「依凌現在已做出了實績,證明女性也有當聖騎士的能力,而且在一些工作上更有幫助、提高了不少效率。」 戴著白手套的修長手指敲了敲手上的文件,格里西亞.太陽依舊是那如流水般婉轉的優美男高音,那瞬間翻騰上的記憶所引起的動搖被完美隱藏起,「在已開了先例的情況下,接下來是否應該在聖騎士的報考規則上正式加上女性的部分,關於這點有人有想法嗎?」

  「我認為可以加入,但標準該如何訂才好?」立刻表達贊同的艾爾梅瑞.綠葉舉起手,「是要採用一樣的標準,還是稍作降低?」

  「為什麼要降低?」奇克斯.烈火蹙起眉,十分不解地認真提問,有些人也露出了認同的疑惑神色。

  「畢竟普遍而言,女性先天上力量就比男性小不是嗎?當然我也想過這是不是刻板印象,反而是一種歧視。」想起什麼似地,艾爾梅瑞露出抹苦笑。

  「正是如此,關於這點我也認真地考慮過了。」

  格里西亞很是正經似地點點頭,活像真的為此煩惱苦思許久那般,對於身側的雷瑟.審判投來的懷疑目光則是毫不理會,他將手中捲成筒狀的文件紙氣勢十足地往旁邊一伸--

  「那麼,依凌,妳認為呢?說來聽聽吧!」

  「……我認為在十二聖騎的會議時,我不應該在這才對。」

  不知為何自己會坐在這,剛剛被討論的當事人看著端放在自己面前的紅茶無奈地笑道。

  只是剛好經過就被叫進來坐下,開會一開頭內容還赫然就跟自己有關,在與會的所有人都認真地討論了一番的狀況下,依凌.蒼井只覺得一陣尷尬,有反應也不是、毫不理會也不對,只好低頭專心吃點心。
 
  「沒關係沒關係,這件事畢竟也跟妳有關嘛。」不以為意地邊揮了揮文件筒,把人抓進來的罪魁禍首--格里西亞優雅地脫下手套,伸手抓了塊餅乾放進嘴裡,「就當來喝茶聊聊天就好。」

  一旁的伊希嵐.寒冰盡責地又端上更多自己做的甜點,眼睛閃亮的仿若天上繁星跌落其中……讓黑髮女孩忍不住又默默接下了更多蛋糕。

  「沒事,依凌,妳就說說看吧。」似乎嘆了口氣,雷瑟也跟著說道,「有些事情,我們以自己的角度來看,或許一輩子都看不明白。」

  思考了好半晌,依凌才開口,語氣輕緩:「我並不反對稍微降低標準,女性在先天上比男性弱勢,這件事再怎麼不甘心也是事實。」

  所以女性在保護自己這件事上,總是得花更多時間、更加謹慎小心。

  「如果招收是想表達『男女都平等可做聖騎士』這一點,或是合理化先例的存在,那放寬標準並無不可,我明白那也是種體貼。」

  她說得很慢,斟酌著用詞。

  「但以我而言,我並不希望被人認為自己是因為標準較低才能成為聖騎士的,若是聖殿真的需要我的能力,而不是認為我只是個徒有其表的花瓶,那同樣身為聖騎士,用同等的標準要求也是理所當然的。」

  她也付出了很多,拚盡全力才做到的一切,絕不是因為性別而受到優待的緣故。

  也不希望被認為,是靠著後門或是不得體的關係才能得到現在的成就。

  有時她都會覺得可悲,同樣的事情為何會因為性別不同,而有了相異的評價?

  「我想會想成為聖騎士的女孩子,都是希望自己能力受到肯定的,畢竟在大家眼裡,女性去做祭司,想必會是條相對輕鬆的路吧。」端起了茶杯,她歛下眼盯著杯中紅茶的餘煙裊裊,「標準要怎麼訂立,在我看來,取決於聖殿是如何看待決定要招收女性這件事。」

  「我可能表達的不是很好,這也只是我的主觀想法而已,還請各位見諒。」

  一時之間,偌大的會議室只剩女孩將杯子重新製於瓷盤上的清脆聲響。

  「……不。」

  片刻的靜默之後,率先開口的是雷瑟,在眾人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之時。

  「我明白了,謝謝妳,依凌。」



❖ ❖




  自己的話能被理解到什麼層面,她也不清楚,但總是板著一張臉的雷瑟在離開前露出了像是微笑的表情。

  『之後審判所的工作要再麻煩妳了。』

  『能幫上忙是我的榮幸。』

  其實能把這些真心話說出來,全是他們對自己的縱容,這點她很清楚,畢竟這並非是這裡的主流的觀念。

  會議和平且稱得上是愉悅地結束了,大家三三兩兩地離開後,終於室內只剩下了黑髮女孩一人,盯著早已空了的杯子許久,依凌才起身收拾剩餘的東西。

  偌大空間內應只有瓷器碰撞的細微聲音,靜謐的氣氛因某人驀地猛然打開了門而打碎,預料之外的不小聲響讓兀自沉浸在思緒中的她雙肩一抖,險些沒拿穩手上的茶具。

  回首只見藍髮的青年惶惶不安地站在門口,手裡還抓著門把。

  「抱歉,嚇到妳了嗎?」

  「沒事,不過會議已經結束了喔?」

  原先因自己嚇到對方而盈滿歉意的綠眸,在聽聞這句話後而透出一絲尷尬,希歐.暴風支吾一陣,反手將門關了上。

  畢竟是某人臨時起意的會議,所以本就並非所有十二聖騎都會出席,有來參與的大家也都當聊天那般,一邊談話一邊吃著伊希嵐準備的甜點 ,嚴格說起來不是那麼重要。

  他是知道有這個會議的、但卻被突發狀況耽擱直至錯過了。

  明白過來他錯過的原因,依凌帶點促狹意味地笑了,向他招招手,待對方不明所以地坐下之後還端上剛剛伊希嵐留下的甜點,興致盎然地湊上來問道:「剛剛和萊斯特小姐去約會了?你們之間還順利嗎?」

  儘管希歐已成為了據說風流倜儻的暴風騎士,但她從沒聽過什麼緋聞消息,更別提對方身邊有什麼女性了,這麼積極熱情的女孩子她可是第一次見到,自然得關心一下兩人交往的狀況。

  此話一出,希歐真的拿起了餅乾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我跟她不是妳想的那樣……我們沒有在交往。」

  停頓了好半晌,他才帶著些許僵硬回道,聲音乾啞。

  一陣寂靜過後,依凌好不容易才擠出了一個「欸?」的單音。

  「不是女朋友嗎?」這發展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

  明顯她腦裡千思萬緒正在奔騰時,藍髮青年又艱澀地開口。

  「……是我造成的,我沒拿捏好距離。」

  他垂下了首級,告解似的姿態,不敢和那雙茶色的眼眸對上視線。

  從那女孩說出了戀慕自己的話後,他便再也沒去過那間店。

  『……很抱歉。』

  即使再明白不過這句話絕對不是老師所教導那種符合暴風騎士的婉拒女性方式,但當下他只能吐出了這麼一句。

  自他產生了些許的移情作用的那刻起,他在婕絲.萊斯特這個女孩子面前便不是一名合格的暴風騎士了,而婕絲查覺到了這個差異。

  她的感情是因為他的不自制而產生的,但這份感情他並不能回應。

  --所以,真的很對不起。

  這並非是他第一次拒絕女性的告白,但卻是他首次打從心底感到了內疚。

  會議室內的沉默持續蔓延著,直至終於有人開口。

  「你一向很懂分寸的,所以我確實有些驚訝。」
  
  依凌放下了剛剛因興致盎然舉起的茶壺,即使他不抬起頭,也知道她正望著自己。

  他和婕絲分開之後便直奔這裡,然後如自己所料的,見到了還留著的黑髮女孩。

  想見她--究竟是為了解釋還是尋求告解,他也不明白,明明現在的自己說不出什麼像樣的話,甚至在對方主動提起這話題時覺得慌亂。
 
  黑髮女孩帶點調皮的模樣很可愛,他必須老實承認,但她問出的話讓他感到難堪,期待興奮似的語氣也莫名讓他有些胸口發悶。

  正如她所說,他一向將與女性的往來控制在符合「暴風騎士」應有的形象內,而現在他會感到罪惡感,正是因為清楚知道是自己逾越了--他不該給任何人特殊待遇。

  室內又一次地陷入了沉默,她低歛著眉眼,重新執起茶壺,將瓷白的茶杯注滿了橘紅的液體。

  「希歐。」片刻之後,她忽地輕聲喚道,抬起了眉眼,直直地望向他因下意識回應呼喊而轉過來的碧綠眸子,「你是抱著輕浮的遊戲心態去接近她的嗎?有欺騙那個女孩子嗎?」

  「絕對沒有!」

  他毫不猶豫地、堅定地回答道。

  他確實沒有做好「暴風騎士」的工作,也確實在婕絲身上尋求到了一點慰藉,但他絕對沒有想踐踏任何人心意的意思,儘管他沒有料到這樣一點點的差別待遇竟會讓對方因此付諸真心。

  「這樣啊。」她輕輕淺淺地笑著這麼回應了,將杯子推到了他面前,「這樣就好。」

  「即使再怎麼好的人,只要認真努力的活著,依然會在某人的故事中成為壞人。」 

  他看著她因溫煦的笑意而微微瞇起的茶色眸子,纖細的指溫柔但堅定地將茶杯推來,直至他鬆開緊緊拳起的手而握住杯身,暖意自指尖流向了心口。

  「感情事不是非黑即白,難論對錯,有時真的沒有道理可言,至少你不是帶著惡意或戲謔的態度才這麼做的,這樣就好。」

  雖然可能還是會被當成渣男,幸好暴風騎士的評價就是風流倜儻,應該沒什麼好怕的……吧?

  「有好好地和萊斯特小姐道歉嗎?」 

  「有。」他乖巧地回道。

  雖然以往也有女性告白,但多數都是逢場作戲,她們喜歡上的都是「暴風騎士」的形象,像婕絲那樣的狀況他還是第一次碰到,手足無措之下他真的很努力地在道歉及暗示對方上。

  「每個人都是一邊活著一邊學習的,你也還年輕嘛。」

  「依凌,妳講的好像妳就不年輕了一樣,別忘了妳現在年紀還小我兩歲。」

  「……希歐,你是不是也學壞了?」

  他撐著頰側稍稍地湊近了些,祖母綠的眼眸也笑的瞇起,看見對方一臉複雜,唇邊揚起克制不住的笑意,嘴上敷衍似地說著「沒有這回事我本來就是這樣跟其他人相處的啊」。

  「那,希歐。」話鋒及語調忽地一轉,銀鈴似的聲線又挑起了興致勃勃的上揚尾音,「你什麼時候會交女朋友?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不可以只顧著工作啊!」

  「……」

  他差點把喝下去的茶水吐了出來。



❖ ❖




  

  「依凌,今晚我們有聚餐喔!要不要一起來?」
  
  聖騎士任務歸來後偶有一些小酌的聚會好怡情,這也不算什麼罕有的事,所以當艾德經過開口邀約時,她再自然不過地應了下來。

  雖然下午才在會議室裡吃了不少甜食,實際上並不會感覺飢餓,但基於和同僚打好關係和放鬆的目的上,她依然從善如流地答應了,然後揮揮手和希歐分別了。

  「之前常去的店今天剛好都客滿了,這間是禔西斯另外推薦的,聽說肉類料理也很不錯喔。」

  記得這名字是屬於暴風小隊的副隊長所有,在她初入聖殿時也受對方不少照顧,她一邊回憶著,一邊跟著其他人附和著亞戴爾的話。

  「酒也聽說很不錯喔……欸不過依凌妳不要喝太多,我會有生命危險。」艾德補充說明完之後還一臉認真地轉過頭來警告她。

  當時開口邀約完,艾德看見跟在黑髮女孩身後從會議室裡出來的藍髮青年時,表情說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接著他得到了暴風騎士帶著笑意的「關切」。

  嘴上應著「他只是剛好心情不好啦不要在意」之類的話敷衍同僚,依凌依然跟著眾人一起往目的地前進,全然沒有要打退堂鼓的意思。

  接著,踏進店門、在一聲熱情的「歡迎光臨」招呼聲中,她和早上才有一面之緣的褐髮女孩對上了視線。



❖ ❖


【後話】
“どんなに良い人間でも、きちんとがんばっていれば誰かの物語では悪役になる。”
「就算是再好的人,即使認真努力的話,在某些人故事中,也是會成為壞人。」
--貓之寺的恩之姐

稍微寫了寫自己對於女性在社會上的一些想法
關於犯罪和被害方面其實每每看到一些消息時,也總有很多想法
雖然都是我主觀的想法,但如果能稍微傳達給大家的話就好了

身為女孩子,我不希望我的成就都被膚淺地歸功於性別與外表上。

停更的這一年間其實發生了很多事情
心理方面蓄積了很多負面情緒和壓力,最嚴重時什麼都不想做不想吃,
日常全靠著勉強自己,畢竟基本進食和睡覺的生理需求還是要滿足的
甚至在生日那天,即使只是一句生日快樂都會讓我哭到停不下來
但我連理由都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怎麼紓解,想跟人傾訴也覺得疲倦和給人添麻煩
比自己所想的還要討厭自己。

好不容易回來更新楔子時,其實也想說大家應該都離開了
所以回頭發現有新留言、還有人在看文章時,
真的很感動,非常謝謝大家,也重新努力打起了精神,
還有小雙這一年來,即使我沒更新也還是陪伴在我身邊。゚(゚´ω`゚)゚。

想要治癒自己,所以最近養了新寵物
如果不怕蛇的大家可以到我噗浪看看,
是隻可愛的小球蟒喔,喜歡的人可以到這邊看ヽ(●´∀`●)ノ
噗浪上有時會放文相關的東西,或是曬曬寵物,也很歡迎大家跟我聊聊天

講得有點長了,老樣子還請大家多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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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發表於 2020-11-28 21:57:44 | 只看該作者
嵐凜ˇ 發表於 2020-11-28 03:46
◆第一章 重新開始之後的故事◆

  其實沒有想以誰來代替誰,這樣的想法。

我來拿頭香啦~~
暴風你其實骨子裡還是風流的人對吧! 移情甚麼的果然我不能接受啊(渣!
是說依凌說是木頭也不為過了吧! 全部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 就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嗎?
這也太糾結了吧?
依凌老是說自己無法讓人幸福,但她其實也是暴風幸福的童年回憶的一分子,
不知道她甚麼時候才能脫離她的過往,像個正常的女孩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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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樓主| 發表於 2021-3-25 16:24:45 | 只看該作者
雙慧 發表於 2020-11-28 21:57
我來拿頭香啦~~
暴風你其實骨子裡還是風流的人對吧! 移情甚麼的果然我不能接受啊(渣!
是說依凌說是木頭也 ...

我嘗試幫他講話但現在還真沒辦法XDDD
他們倆都還在努力,旁人確實會看得很糾結
與其說是木頭不如說她並沒有考慮到自己
希望可以讓大家看出他們慢慢的成長
雖然可能會很久就是了((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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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樓主| 發表於 2021-3-26 16:49:13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嵐凜ˇ 於 2024-5-2 15:49 編輯

◆第三十二章 執著、偏執◆

  人會在何時突然墜入情網之中?若要問婕絲.萊斯特,那就是在對上那雙美麗如翡翠、如祖母綠,寶石般的綠色眼眸的瞬間。

  湛藍的髮色是眾所皆知的暴風騎士特徵,那張俊氣的臉揚起了笑弧,並非那種帶有魅惑般、更符合他名號的瀟灑笑容,就只是單純帶有暖意地向著自己笑了。

  她就這樣愣在了原地,手上的菜單還險些沒拿穩,被她的同事提醒之後才手忙腳亂地撈了回來。

  接下來她偶爾會看見暴風騎士來到店裡,甚至在對方下屬的幫助下能聊上幾句,對於她的搭話,那人並沒有拒絕,翡翠色的眼總是直視著自己,含帶著某種情感似的。

  那樣的特殊待遇讓她飄飄然,儘管他人都不以為然,紛紛告訴她那只是錯覺,畢竟那差別實在太過微乎其微,甚至除她以外的人都沒察覺到。

  『婕絲,暴風騎士就是風流倜儻,那只是他的習慣而已。』

  『婕絲,那只是妳的錯覺,我覺得暴風騎士對妳的態度跟對其他人一樣啊。』

  --才不是這樣、你們才不懂,我們是不一樣的。

  她懷抱著自信,在某日暴風騎士又來到店裡時,鼓起勇氣將人約了出來,將內心的戀慕之情盡數傾訴而出。

  那是她最後一次見到暴風騎士。

  『婕絲,他是暴風騎士,不是我們這樣的平民能接觸的,妳該放棄了。』

  『婕絲,不要為風流的人付出真心,受傷的只會是妳。』

  --不是這樣的,暴風騎士一定是有什麼隱情,畢竟他貴為十二聖騎、還有工作上的壓力,我再去找他好好談談的話,肯定沒問題的。

  為了能再見上那人一面,她願意等待,不論颳風下雨。

  在以為今天的自己也要鎩羽而歸時,她得到了願意幫助的承諾,也真的很快就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她費盡好大的力氣才壓抑下內心的欣喜。

  儘管伸出援手的那名女孩和自己同樣色系的髮與眼,讓她一瞬間有了某種念頭,但很快地就因那雙翡翠色的眸子注視過來時造成的心神不寧而打斷。

  『讓妳誤會的話,真的很抱歉。』

  『妳值得更好的人,別把心思放在我這樣的人身上。』

  憑著一股衝勁,得到的依然是拒絕,她的視野模糊起來。

  她想起了對方飛奔而來時,注視著何方。

  有如風那般地,但在那個女孩身邊駐足了。

  這樣的想法閃過之後,在心底一下子紮根茁壯,蔓延開來。

  自己只是個代替品嗎?亦或者是連代替品都稱不上,畢竟她和暴風騎士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多的接觸,只是放大解釋了那些小差異。

  心底最深處是明白的,但她不想承認。

  她以為自己是特別的,卻終究只是一廂情願。

  對於自己怎麼回到店裡來,她已經記不清楚了,只記得一邊敷衍著同事、一邊換上了制服。

  扣著托盤的手指緊的像是要折斷那般,即使想專注在工作上,也會被發燙的眼底分散注意力。

  「歡迎光臨--」

  同事們的招呼讓她趕緊抬起頭,望向門口的褐色眸子就這麼不偏不倚地和茶色的眼眸對上。

  那名在聖殿門口,與她有一面之緣的黑髮女孩子。

  黑色的長髮已不是垂落在胸前的雙股辮,而是在腦後盤成了低角度的髮髻編髮,綴著暗紅色的絲帶;有著琉璃質地的圓珠在領口以深色的皮繩固定住,在米白色的襯衫上微微反射著流光,稍稍提起高腰酒紅色長裙好避免被踩著,優雅恬靜的姿態讓人無法和「聖騎士」這戰鬥系的職業聯想起,一反初見那時的印象。

  這樣的狀況顯然也不在對方意料之中,那名女孩頓了一下,禮貌性地向她微笑點了點頭,便跟著自己的同伴進了店裡。

  呆愣在原地好一會,望著那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被同事領到位子上--那是客人人數眾多但卻無包廂可安排時所用的長桌--婕絲才吸了口氣,捏緊了要送上的菜單走近。

  「這是本店的菜單,請用。」
  
  她開口道,然後發覺了自己的聲音因先前的隱忍而有些乾澀,黑髮的女孩伸手接過了她遞上的菜單。

  「謝謝。」

  那因接過東西後而側過身的模樣,一瞬間和那人的身影重疊起。

  「請問,我能跟您聊聊嗎?」

  畢竟是用餐時間,店內因此喧嚷著,十分熱鬧,但這句話脫口而出之時,驀地有種空氣凝滯的恍惚感。

  黑髮的女孩微微地睜大了眼,有些意外似地。

  心臟跳動的力道大的疼痛,她有些許的後悔及膽怯,手指死死地揪住了自己的辮子。

  「婕絲。」

  身穿同樣制服的少女低喚了一聲,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在櫃檯的老闆,意會過來的婕絲有些窘迫:「如果您不介意,能請您等到我工作結束之後嗎?」

  她後悔自己的衝動,但並不想退縮。

  「我知道了。」

  那黑髮女孩的紅潤唇瓣始終是微笑地彎著,茶色的眸子向身旁的一名青年望去,那人亦是笑了笑,接著大步走向櫃檯。

  「老闆,我們有事想詢問,能稍微借一下你的員工嗎?」

  「當然、當然,聖騎士大人請吧!」

  她愣愣地看著那名青年到了櫃檯前展示了外套內側的某樣東西後,老闆便忙不迭地稱好,還向她大力擺了擺手。

  她明白的,自己只是一介平民,而他們是聖騎士,她所傾慕的那個人更是位居頂端的人。

  「萊斯特小姐,妳想在這還是我們到安靜點的地方呢?」

  「那、那我們到外面好嗎?」

  「沒問題。」

  不見任何的不悅,黑髮女孩向她伸出邀請的手,就像貴族男性護衛女性那般,有禮優雅地為她推開了門。

  這是作為聖騎士的習慣嗎?

  話說回來,女性,也可以成為聖騎士的嗎? 

  踏出店門口,夜晚帶有涼意的空氣讓她縮了縮脖子,情緒也跟著沉靜了不少,懷抱著更多的懊悔,但在那扇門關上、將那些喧嚷隔絕之後,她還是開口了。

  「不好意思這麼突然……請問要怎麼稱呼您?」

  --沒有回頭的理由,想知道的、想說的,今天就要全數傾盡。

  「叫我蒼井就好了。」

  「蒼井小姐……」是個莫名讓人感覺到涼意的名字,她將之模糊在口中,好一會才吶吶地開口:「如果冒犯到您非常抱歉,請問……您跟暴風騎士在交往嗎?」

  那雙如琉璃珠般剔透的茶色眼眸這下是真的因驚訝而睜大了。
  
  「沒有這回事。」停頓了好半晌,對方才回應道,「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她又讓手指緊攥住了自己的髮辮,支吾其辭但也說不出為何突然有這想法、甚至為此提出了堪稱莽撞的請求,見狀,黑髮女孩才微乎其微地嘆息了一聲。

  「我們不是這樣的關係,我想他也沒有這個意思。」

  她看著對方露出了像是無奈那般的苦笑,不知是對她這想法的無奈,亦或者是其實有這意思、但暴風騎士他--

  「萊斯特小姐,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暴風騎士長?」

  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那個人背對著店門口附近裝飾的燈,因此有些看不清表情,只能聽到那些或許理性、但她早已聽過無數次的話。

  「大家都知道,暴風騎士風流倜儻,瀟灑成性,何苦為難自己?妳一定可以遇到更適合妳的人。」

  「暴風騎士不是那樣的!」

  她大聲地打斷了對方的話。
  
  「就算大家都說暴風騎士的形象是那樣,但我知道他其實是個溫柔的人!人也很紳士!」

  「我知道這可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但我是真心這樣想的!所以就算我被拒絕了,還是不會改變這個想法!」

  一時之間,恍若所有聲音都抽離開了般,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臟急促地跳動著。

  「……即使妳知道繼續下去可能也不會有結果?」

  「……即使沒有結果,我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感情。」

  咬著牙,乾啞著聲音,婕絲.萊斯特仍舊如此說道,眼底發燙。
   
  「那麼,是還放不下嗎?」

  「我……」

  「畢竟妳都特地來找我了,是希望在這場談話中得到什麼呢?」

  即使逆著光,仍能看見那雙茶色的眼眸對上了自己的,未摻入任何情緒那般,直望入眼時甚至有種被觸及靈魂深處的錯覺。
  
  --究竟想要得到些什麼呢?

  她也說不上來,只憑著一股衝動,如此地魯莽、情緒化,這些她再自知不過。

  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因為暴風騎士已心有所屬才被拒絕的?

  想知道自己究竟還有沒有機會?

  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被當替代品、或者連這樣的存在也稱不上?

  對和自己僅有一面之緣、且還被對方伸出援手幫助過的女性抱持這樣毫無根據的懷疑,這不講道理,她很清楚。

  「……我也不知道,非常對不起。」

  自己究竟想要什麼,竟然無法回答出來。

  人類就是如此矛盾且會不合理行動的生物啊,庸庸碌碌,隨波逐流著。

  「我明白了。」靜默了好半晌,對方這麼說道,語氣中重新滲入了溫煦,帶著笑意那般,「我只是想釐清一些事情而已,是我失禮了。」

  那人挪動了腳步,屬於跟鞋與地面的細微摩擦聲響,即使她低著頭也知道對方稍稍踏近了些,接著一方折疊的整齊的手帕遞了過來,進入了她刻意下移的視線範圍內。

  她愣了愣才慢慢伸手接下,把頰上的淚珠胡亂抹去。 

  「我不能干涉或得知暴風騎士長的想法,畢竟我只是一介小小的聖騎士。」她聽見對方嘆息似地如此說道,抬起眼只見暖色系的燈光打在那精緻的臉上,擦著飽滿紅色口紅的唇瓣依然彎著和煦的弧度,「但我很敬佩妳的感情,萊斯特小姐。」

  「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還是祝福妳,願光明神保佑妳未來的道路。」




❖ ❖



  「請問,我能跟您聊聊嗎?」

  當那棕髮女孩顫巍巍地這麼說道時,所有人的動作都不禁因此一頓。

  --又是新一輪的修羅場嗎?

  雖然察覺到的人心裡不約而同地都在腦海裡浮現同一個感想,但還沒有人敢真的說出口,眾人依然做著自己的事,看菜單的看菜單,安排座位的安排座位,拼命克制住了自己下意識想看過去的衝動。

  這是他們最大的溫柔了,真的。

  在那兩人離開時,他們還很努力地按捺下了去偷聽的慾望,面面相覷之後,便默默坐了下來,毫無例外地一邊言不及義地聊些廢話或喝著酒,一邊注意著門外的動靜。

  不知具體過了多久的時間,才見黑髮的女性同僚再度推門進來,卻未見另一名褐髮女孩,又一次交換眼神之後,公認話最多的艾德立刻招手,成為開啟話題的那個人。

  「她是個專情的女孩,我都替她於心不忍了。」

  面對同事們的熱情關切,依凌.蒼井沉吟許久才這麼說道。

  她看著那女孩在她回答否定回應時,對於自己的答案或許抱持著懷疑,甚至只要一點差錯便會鑽牛角尖的執著,明明已經被拒絕了,卻仍未動搖的感情。

  她明白了希歐會感到愧疚的原因了。

  那個女孩,觸及了隱藏在暴風騎士形象下的「希歐」,而這儘管只有一瞬間,也成為了她的一切。

  「她有拜託妳什麼、或是跟妳探聽什麼嗎?」

  「她沒有拜託我什麼。」她頓了一頓,「但她問了我是不是在跟暴風騎士長交往。」

  聽及此,圍成一圈的大家或輕或重地抽了一口氣。

  --好傢伙!居然把這種早有人在懷疑的話問出來了!

  「那妳怎麼回答?」

  「我說沒這回事,他也沒有這種想法。」 

  大夥面帶微笑決定不予置評。

  「然後呢?」

  「……我問她在這場談話中,究竟想得到些什麼。」

  --得到暴風騎士長啊還有什麼?

  也許是眾人的表情把心思太過明白地顯露出來,依凌抬頭發現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似地。

  「就像我說的,她其實沒有向我提出什麼要求,甚至在我試探地問她為何要執著『風流倜儻的暴風騎士』時,她說自己即使被拒絕,也不會改變心意。」

  她確實被那堅定地有如宣示的話語給驚訝到了。

  「那接下來呢?妳想怎麼做?」一面關切地追問,艾德一面忙不迭地又把斟滿的酒杯湊到她面前。

  輕蹙著眉,顯然也很為難的依凌沉浸在思緒中,看也沒看地接下了那杯酒。

  「……妳該不會心疼心軟那小姐,想去找暴風騎士長談這個吧?」

  依凌不置可否,低頭啜了口酒。

  「插手別人的感情事最麻煩了喔?」

  更別說可能還會開啟第三次的修羅場,就算再愛看戲,他們還是不想看到主演之一是自家友好的同僚,之二還是上司的荒唐事出現啊。

  「別人的感情事我確實沒有理由插手……」

  婕絲.萊斯特看上去確實是個用情很深的女孩,但被愛慕的當事人--希歐才剛拒絕人家啊?

  「當作今天這件事沒發生過吧,來,乾杯。」

  知道了這些之後,直接拋諸腦後、佯裝無事發生過嗎?

  同伴揚起酒杯了,輕蹙起眉的依凌便沒有經過思考地跟著揚起了酒杯。

  「確實不要插手比較好,如果妳有這想法還是放棄吧,很容易惹得一身腥、裡外不是人啊!」苦口婆心地建議道,接著再次舉起手裡的酒瓶,「來,別再想了,喝吧!」

  金黃亮麗色澤的液體又落入了玻璃杯之中,直至幾近滿溢而出。



❖ ❖


  
  「各位,聚會還開心嗎?」

  倚靠在柱子上的藍髮青年笑容可掬,語氣輕鬆慵懶,彷若只是剛好經過、順便關切一下剛喝酒放鬆回來的大家狀況而已。

  艾德迅速收回方才因為依凌一個趔趄而反射性扶住對方的手。

  「暴風騎士長,晚上好。」

  餘光注意到自己弟兄的舉動,亞戴爾差點沒掩住嘴角的苦笑,輕咳一聲才敬禮道。

  無論何時何地,亞戴爾的舉止應對總恰如其分,辦事快狠準、毫不馬虎,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亦是十分優秀,希歐.暴風不知感嘆過幾百次格里西亞那傢伙眼光怎麼那麼好。

  「那些煩人的禮節就不必了,你們快回去休息吧。」他擺擺手,都這時間了實在沒必要在這邊上演那些繁文縟節。

  「那我們先告退了,暴風騎士長。」

  識趣的幾人立刻準備離開,艾德甚至把依凌推到了他面前。

  黑髮的女孩看上去有些恍惚,或許帶有幾分醉意,從善如流地被推前幾步。

  畢竟依凌之前的酒友是堪稱千杯不醉的第三十七代太陽騎士,除此之外,他幾乎沒再見過黑髮女孩醉到直接睡著的狀況。

  但他還是每次都會出來找人,目睹之前依凌和格里西亞共飲之後的狀況後,總讓他心驚膽戰地,就怕哪天又看到依凌「關心」別人,回憶起那時的混亂他禁不住地再次暗自嘆息。

  「會冷嗎?」低聲地問道,但他仍是一邊把外袍脫下,將臉蛋因酒精蒸騰而泛起紅暈的依凌攏進衣內。  

  暴風騎士長,您就是一直這樣別人才總懷疑你們之間的關係啊!

  才剛退開了幾步的眾太陽小隊隊員無一不在心內吶喊。

  但即使是最八卦的他們,也不敢探聽騎士長們的愛恨情仇,只知道直至不久前,兩人的身分應還是「姊弟」,但依凌只是寄住的關係,實際上並沒有血緣關係。

  接著因為眾多複雜、無法三言兩語簡單解釋的原因,目前的依凌反而小了暴風騎士長兩歲,而暴風騎士長開始出現了保護過度的傾向,甚至越來越沒有要掩飾的意思了。

  順帶一提,以「前代太陽騎士外收學生」之名,成為聖殿首名正式登錄女性聖騎士的依凌,據說跟前太陽騎士長也有理不清的關係--這自然是他們猜測的,畢竟他們沒有明確看過,這等事也沒人敢明白說出來,因此只在十二聖騎小隊間、以點到為止的方式悄悄地流傳著。

  「暴風騎士長。」

  太陽小隊刻意放緩速度的舉動希歐自然是注意到了,他正想轉過頭,一直沉默著的依凌驀地開口喚道,抬起了一直不知在注視著何處的茶色眼眸。

  有其他人在場時,她一律是如此稱呼他的,自那日之後。

  「我之前得到了一瓶酒,今晚有興趣小酌一杯嗎?」

  這樣的邀請確實讓他很是訝異,全然無料想過而使得祖母綠般的眼微微睜大了。

  或許是還未完全脫離把自己當孩子的心理,即使在明知現在的兩人早已成年的狀況下,她依然未曾跟他喝酒,頂多在共同的酒會上互相敬個酒,僅此而已。

  他們一直在努力拿捏重新相處的分寸。

  儘管他有聽聞自家上司偶爾會拉上依凌喝幾杯。

  他唇邊柔和地勾起,為這一點點的改變感到開心。

  「那就讓我們一起喝一杯吧。」

  將披在對方肩上的外衣再提高些,好讓她脖頸不繼續接觸到夜晚沁涼的空氣,然後他感受到有人投來了似乎情緒很是複雜的目光。

  綠眸一轉,他和還待著看戲的幾名聖騎士對上了眼。

  當那句邀約自那女孩口中吐出時,尚在不遠處的眾人立刻意會過來接下來是九成機率會開啟的第三輪修羅場,聽見應下的話語後,他們更是不禁眼帶同情地望了眼藍髮青年。

  雙方皆默然,無一言一語。

  最末,以亞戴爾為首的聖騎士們,紛紛再次抬手向對方行了個禮,默默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暴風騎士長別怪我們啊,我們可是已經努力過了……」已經努力阻止過同僚想幫忙的想法了。

  果然依凌跟暴風騎士長之間的關係很純,純的可憐。




❖ ❖



  如黑髮女孩所言,她確實得到了一瓶好酒。

  出自第三十八代的太陽騎士之手。

  纖白的手指熟練地取下了軟木塞--想必是同這兩代的太陽騎士喝酒時鍛鍊出來的技術,微微傾斜瓶身,美麗的絳紫色液體便傾瀉而出,落進玻璃的高腳杯中,繞出了小旋兒,屬於其的香氣於空氣中隱隱擴散開來,重複同樣的動作直至兩個杯子都斟上了酒。

  明明應是個唯美且使人舒心的畫面,但只要想到這瓶酒是出自於誰、這嫻熟的習慣又是因為誰養成的,他就很想去踹自家上司的門。

  如果那傢伙改自己的公文有比喝酒釀酒這件事上心的話就好了!

  「希歐?」注意到對方低歛著的眼,依凌頓住了將酒杯推過去的動作,「你累了嗎?還是不要勉強了,先休息吧?」

  「不,沒事,只是想到些事而已。」攔住了她真要收回的手,「這是第一次妳願意跟我一起喝酒。」

  即使只有一點點,緩慢地、冗長地,這樣的變化他也想好好珍惜。

  「明明會跟前太陽騎士長或格里西亞那傢伙喝酒。」

  說著,他的話中竟摻入了幾分哀怨。

  「是他們找我喝的,可不是我開頭的啊。」

  似是沒有想過這件事,依凌的動作一滯,面上閃過一瞬的空白,好一會她才笑著這麼回道。

  對於兩人現在的身分,彼此總有各種顧慮,而依凌甚至感覺更不知所措,有幾次他能察覺到她內心的糾結--即使那姣好的面容上依然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即使我現在成為了暴風騎士,我也永遠是『希歐』。」他伸出了手,觸及了她握著酒杯的指,「至少我希望在妳面前,永遠都是。」

  同樣攥著玻璃杯的另一手湊近了些,讓彼此的容器輕輕碰觸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紫紅色的液體順著喉嚨滑進了胃裡,酒精作用下,身體也跟著發熱起來,他以指將領口稍稍拉鬆了些。

  將室內的燈光熄滅,只依著桌上的小燭台及窗外的月光視物,一切在這樣的光線下顯得曖昧不明,伴隨著玻璃杯與桌面的細微敲擊聲,兩人隨意地聊了些瑣事。

  黑髮女孩有些許的心不在焉,纖細的指偶爾會不知所措地不知置於何處,最後為了掩蓋似地執起了杯子,讓酒一口又一口地下肚。

  這些他都知道,在已成為暴風騎士好段時間的現在,要在她未曾意識到的狀況下發覺這點變化不是難事。

  當然若是對方有意隱瞞,他便不敢保證了,誰讓教導她的人是前代的太陽騎士,太陽騎士論偽裝自己的能力可不見得在暴風騎士之下。

  雖然心底都明白,但他並沒有打算多問些什麼,儘管有些躁動,也依然秉持著自己以往的原則--依凌主動開口前、不過問任何事情。

  但他其實有在認真考慮讓對方再多喝幾杯。

  在他真要再幫忙斟酒前,依凌終於下定決心似地放下杯子。

  「希歐。」

  「嗯?」

  他不疾不徐地應了聲,表示自己正在聽,看著她輕淺地舒了一口氣。
  
  「我剛剛遇見了萊斯特小姐。」

  把酒瓶重新放置回桌面上的動作一滯。

  他忽然理解了為何亞戴爾他們離去前,會留給他如此微妙的眼神。



❖ ❖


【後話】
「即使這份感情不被祝福亦不被接受,她也希望能繼續懷抱下去。」

睽違了4個月終於再更新了,
原本想趕進度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寫感情線又寫那麼細……
又讓他們在修羅場了真是對不起((拍打自己手

最近因為開始休息養身體了,
希望自己能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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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1-6-11 18:29:05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嵐凜ˇ 於 2022-9-1 15:29 編輯

◆第三十三章 所望之處◆

  
  仿若要將肺部內所有空氣排盡那般,他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是她主動來找妳的嗎?為了什麼?」

  他倆的關係一般民眾不可能知曉,難道是因為目睹了他迎接她回聖殿時?

  那時他確實是因為出去執行七天任務的依凌終於要回來,而急匆匆地直接到聖殿門口去了,因尚在聖殿內而鬆懈了自身言行,事後也自省過這行為實在太衝動了。

  僅僅因為如此嗎?

  「不,我們只是湊巧在店裡碰見,她剛好在那間店工作的樣子。」

  --然後就主動要求跟妳說話了嗎?

  讓最後一口的酒液滑入喉嚨,希歐才將玻璃杯放下,有些浮躁地耙梳了下頭髮。

  「她說了什麼?有為難妳嗎?」

  「她沒有為難我,也沒有向我提出什麼要求。」她的語調相當緩慢,似是一邊斟酌著用詞,醉意多少影響了些思考的速度,「她一開始是問了我們是不是在交往。」

  他不甚明顯地輕蹙了眉,似笑非笑地。

  他聽著依凌轉述了遍她和婕絲.萊斯特的對話,低歛著眼眸,指尖輕輕敲擊著玻璃杯。

  「希歐,我知道你已經婉拒她了。」她這麼問道,手裡仍握著斟滿酒的杯子,「但你對她是怎麼想的?」

  對那女孩毫無想法嗎?一點機會都不會有嗎?

  他明白過來這句話背後所含帶的意思。

  「為什麼幫她說話?是她拜託妳的嗎?」

  「她沒有拜託我,是我想知道而已。」

  「妳希望我和她交往嗎?」

  這句話脫口而出時的瞬間,他其實有些後悔。

  「……我希望你幸福。」彼此都靜默了好半晌,她才開了口,這麼回答道,「如果你也喜歡她的話,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這是我和朵莉姊所期盼的--她偶爾會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他再清楚不過。

  只要他幸福,對象即使不是那名婕絲.萊斯特也無妨。

  只要他幸福。

  一如他所料的回答。

  「她並不是被『暴風騎士』的形象所迷惑,是認認真真地喜歡真實的你,不是嗎?」

  依凌的聲音很輕,小心翼翼似地,他因為這句話忍不住笑了聲,並注意到她因此頓住了動作。

  「我不認為她有理解到什麼真實的我,畢竟我們只有接觸相當短的時間。」
  
  就算真的一瞬間碰到了真實的自己,也不過僅僅是那剎那間的事。

  因為這樣而深深陷入了,她喜歡上的究竟真的是那個人,抑或只是由幻想補全的虛構?

  但他確實沒料到這女孩的偏執。

  「依凌,我對她最多最多只有歉意,對於讓她誤會的歉意。」微乎其微地嘆息了聲,他說道,「剩下什麼都不會有。」

  對他而言,她僅僅是迷戀上自己的幻想。

  也許大家都僅僅是如此,在這般的錯覺下誤認為是唯一。

  「這樣啊。」她這麼回應著,斂下了眼睫,「說的也是,對不起,問了這些事。」

  這樣半吊子的心軟也只是自我滿足,其實自己很清楚。

  試探了婕絲,也試探了他。

  女孩輕聲的道歉讓氣氛一下子不自在了起來,他確實因為婕絲的事感到了不悅,但這歉意反倒是讓他感到胸口發悶。

  「如果我有什麼事都會主動跟妳說的,依凌,這件事妳就別管了,好嗎?」

  房內的氣氛又一次像凝滯那般沉默著,最後他只這麼說道,同樣放輕緩了語氣。

  這種事多來幾次他一定受不了。

  他執起了酒瓶,讓紫紅色的液體重新於玻璃杯中盈滿。
  


❖ ❖



  原先僅僅是好奇對方技巧內的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便主動詢問了是否要一起練劍看看,最後竟不知不覺地成為了一種習慣,依凌.蒼井成為正式聖騎士之後更是如此。

  不愧是師承自號稱最強的第三十七代太陽騎士--幾次下來,他不得不感嘆對方的身手確實被磨練的水準極高。

  似是把一切都拼在了這上面。

  在彼此的劍又一次猛力撞擊,甚至擦出了點點火星後,兩人同時地向後一個跨步,讓劍身劃出了道俐落的銀弧,於彼此默契中,將其無聲地收進了鞘中。

  「辛苦了,依凌。」雖被好友評為有些僵硬,但雷瑟.審判依舊難得地揚起了笑容,「妳的劍術和體術融合之後,確實讓人感到棘手。」

  儘管身形嬌小、嚴格說起來稱得上是纖弱,但依凌以柔克剛的體術對習慣以力量拚搏的人來說本就相當難應付,與其剛猛果決的劍術融合一起後,效果更是出乎意料的極佳。

  她讓體格上的劣勢反倒成為了優勢,使自己能於實力至上的戰鬥體系聖殿中擁有了一席之地。

  「審判騎士長,過獎了,謝謝陪我練習。」

  一如既往地,對於稱讚她總用詞謙虛、語氣不卑不亢。

  接過了她遞來的毛巾與水瓶,雷瑟看著黑髮女孩微乎其微地舒了口氣,想扭開水瓶時卻沒拿穩,所幸他眼疾手快地在瓶子落地前接了下來。

  「有什麼心事嗎?」把打開蓋子的水瓶遞還給對方,他問道。

  聞言的依凌一愣,顯而易見地猶豫了,他暗忖或許又是跟自家那工作狂兄弟有關的事了。

  「審判騎士長,你有被告白過的經驗嗎?」

  意料之外的提問換他險些沒抓穩自己的瓶子。

  「妳知道的,審判騎士並不是什麼受人歡迎的工作。」他忍不住苦笑了出來,「比起尊敬,我想恐懼的成分還是高一些。」

  言下之意便是,這樣的前提下怎麼會有人告白呢?

  「……情書的話,據我所知,大家倒是都收過。」在茶色眸子的注視下,他輕咳了幾聲,音量稍稍壓低了些。

  「不會回應那些信嗎?」

  「那多半只是單純傾訴感情的信件而已,有時甚至連署名都沒有……至少我這邊是這樣。」

  那些信件真要比喻的話,大概是對著崇拜的偶像那般的激情感吧。

  風流形象的暴風騎士他就不確定了,畢竟他和那位藍髮的同僚最常交流的還是公事,特別是在明知對方不擅面對積極的女性的狀況下,問起這些事總有些不識風趣。

  「即使如此,依然親口向你告白的女孩子,你覺得呢?雷瑟。」

  並非是向審判騎士,而僅僅是對著「雷瑟」的所提出的問題。

  他仰頭喝了口水,歛下了眸子且眉頭稍稍地蹙了起--看上去像心情不佳的模樣,但熟識的人都明白這僅僅是他思考的習慣罷了。

  「或許會有點感動,但我想還是不會答應交往的。」好半晌,他開口道,「畢竟我們是需要將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的十二聖騎。」

  在偽裝著的他們面前,說出「喜歡」什麼的,實在不知道對方喜歡上的究竟是誰了啊。
  

❖ ❖


  唇邊掛著慣有的優雅燦爛笑容,但腳下略顯急促的步伐透露出了主人的些許焦躁。

  他被教皇叫喚去,好整以暇地坐下,紅茶剛入口就突如其來地被告知了要去鄰國當伴郎,而且要結婚的居然是在本國求婚失敗而離開的戰神之子,驚的他都被茶嗆了一下。

  光明神啊,這究竟是何等荒謬之事?連備用新娘都準備好了是吧?原來他們回去後的這幾個月在忙這個?

  『你就不過是給個面子,當個光明神殿的人型宣傳看板,有什麼難的?』

  『我最近這麼倒楣,連當個伴郎搞不好都會出事!我要帶人去!』

  格里西亞.太陽腹誹著,想帶審判騎士,聖殿不能兩大龍頭都不在;想帶暴風騎士去散心,公事運作會被耽誤;想帶自己副隊長去,又擔心這樣自己工作沒人處理,會被怨念極深的暴風騎士報復……

  一連提了好幾個人選都被教皇打回票,氣得他牙癢癢。

  左思右想,好不容易決定要帶上實力好的魔獄騎士,誰知又遇上程咬金,羅蘭只得留在聖殿好通過他家小隊的「考驗」,最後只能按教皇推薦的準備帶上綠葉騎士。

  他姑且都跟自家副隊長打聽過了,至少艾爾梅瑞的劍術不算差,能遠程攻擊又是個好人,應該是很值得信賴的,但不能帶著近身戰強悍的人去,他還是心裡沒什麼底氣。

  為什麼他明明是聖殿之首,卻不能隨心所欲帶自己的人出門啊?

  懷抱著鬱悶委屈的心情,他備上了椅凳準備前往審判所,想在出發前會會自家友人,或許能定定心神。

  依舊是焦慮的急促步伐,所幸時間也晚了,人幾乎都已回房準備歇息,才不會被人給瞧見這種太陽騎士腋下夾著兩張椅凳的畫面。

  意料之外的是,他是在練劍場門口遇上了對方。

  頸上掛了條毛巾,方便行動的貼身著裝,明顯是練習完方要歇下的黑髮青年提著劍正巧走了出來。

  「審判!你聽我說!」

  「你要在這說?」對於他突然且沒頭沒腦的開頭,雷瑟只是一貫地無奈及放任。

  正欲一股腦不吐不快地把抱怨全數傾出,他便因對方身側的人而打住了聲音。

  將頭髮在腦後盤成了整齊的髻,有幾縷髮絲似是因為激烈的運動而散落下來,同樣穿著輕便的黑髮女孩,因其相較之下嬌小的身形而讓他沒能立刻注意到她也在場。

  畢竟,平時大家習慣的對話視線高度和她本身的高度稍有落差……當然這些他只敢偷偷在心裡想。  

  「太陽騎士長,晚上好。」

  即使是在空氣中已透著沁涼的夜晚時刻,依凌依然是這般一絲不苟的應對,讓他忍不住刻意浮誇地嘆了口氣。

  「都這時候就不用這麼有禮了,依凌。」

  明明什麼都一清二楚,不論是私下的個性還是交情,偶爾兩人還會一同小酌幾杯,但在外面碰面時這聲招呼還是從沒有避免過,他都不知道究竟該說對方太守規矩還是太死腦筋,實在是過分有分寸了。

  「你們剛一起練習完?」

  兩人會同時從這裡出來,想必就是如他所說的,自家黑髮不擅言詞的友人偶爾會跟有著同樣髮色的女孩共同切磋這事他很早就知道了,且常能聽見友人對其的讚賞。

  嗯?等等,共同切磋?  

  「對了,我還可以帶上依凌啊!」像發現新大陸那般的開心,他欣喜難耐地以拳輕擊自己另一手的掌心,語調高揚。

  他怎麼沒想到呢?

  體術及劍術實力在現在聖殿內都可稱為頂尖,對他是知根知底且又算順從乖巧,相處起來可以輕鬆很多的依凌.蒼井不正是絕妙的好人選嗎?

 「咦?帶上我?」對他忽地情緒高昂的呼聲不明所以,依凌眨了眨眼,「你要去哪嗎?格里西亞?」

  「不是什麼危險的事也不是要亂跑啦,是教皇叫我去月蘭國當那什麼鬼伴郎,我不帶個能信任能打的我不安心,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次不會太平靜!」

  認真地迎上兩對不同色澤、目光含帶著懷疑意味的眸子,他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不禁要為自己的機智感動,這下他人身安全更受保障了!

  「依凌,跟我去月蘭國應該沒問題吧?」

  「我很願意跟你一起去,可是我只是一般聖騎士,應該都是帶直屬十二聖騎小隊的人吧?」

  更讓他感動的是依凌毫不猶豫地應允,雖然依然有些擔憂地這麼問了。

  「不一定如此,更何況妳都已經是高階聖騎士了只是沒有編入十二聖騎小隊,怎麼會沒資格?」這個至今日依然能把他家小隊的人空手打翻在地上的人在說什麼呢?

  見依凌一愣一愣地點點頭,終於放鬆下來的格里西亞難掩喜悅的神色。

  「問題解決真是太好了--啊,那我得趕快回去安排一些事前的準備,三天後我們就出發!那就先這樣啦,審判、依凌晚安!」

  憂鬱情緒一掃而空,金髮青年就這麼神清氣爽地離開了,手裡還抱著原本要用的兩個凳子。

  格里西亞的來去皆如一場風暴,被留在原地的兩人面面相覷,沉默了好半晌。

  「依凌,妳對月蘭國有興趣?」慣性嘆了口氣,雷瑟無奈地笑著,低首向身側的人問道。

  「不,只是我必須得去而已。」她稍稍揚起了頭,精緻的臉蛋上漾出了溫和的笑意,「為了保護格里西亞。」


❖ ❖


  門又被人敲響了,在那些喧嚷的人聲已平息的寧靜夜裡。

  希歐放下了筆,在這樣的時間會來敲門的,根據他以往的經驗時常不是什麼好事。

  尤其當打開門,見到是那張熟悉的瑰麗面容之時,他的心總會彷若被吊起般地緊縮著。

  「依凌?」

  抱著膽戰心驚的心情,他趕緊讓只披著薄衫的女孩進房來了。

  全攏至單邊的黑髮還有些濕潤,稍稍靠近些能嗅到沐浴過的皂香,他大概猜得出對方應是練劍至這樣的時間,回去洗了個澡就立刻來找自己了。

  作為首位也是目前唯一一位的女性聖騎士,依凌的房間並不像一般聖騎士那樣和他人共用一間,而是單獨使用一間備有衛浴的房間,且因這房型的關係,房間被配置在與十二聖騎的寢室附近,只要走過一條長廊、再拐個彎就到了。

  這疑似摻雜著私心的安排,全體十二聖騎依舊很是理解地通過了,毫無異議。

  「依凌,怎麼了嗎?」

  原本想讓女孩坐在辦公桌附近的沙發上,但只要一不注意,那裡便會被一疊又一疊的紙張佔據,他索性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床沿。

  綠眸在那裝飾櫃裡的酒上停頓了一瞬又挪開,他執起了尚帶著餘溫的茶壺,將有著暖意的瓷杯塞進了那雙相較之下顯得泛涼的纖細手中。

  「希歐,我三天後會跟格里西亞去執行任務,你應該明天就能收到消息了,但我想先跟你說一聲……」

  她輕聲說道,清冷的聲線在夜裡激起輕淺了漣漪,帶點小心翼翼似的感覺。

  說起光明神殿最大的活招牌最近需要立刻執行的任務,不外乎就是那個去月蘭國當伴郎這苦差事了,畢竟是掌握情報的暴風騎士,這等事他稍一推敲便知道了。

  先不提去一趟月蘭國,來回光是路程就要花上半個月、如果再遇上什麼突發事故或許還要更長的時間這件事,他更想知道,究竟為什麼太陽騎士當伴郎需要帶上依凌這名女聖騎士?

  明明她剛執行完需要用上七天的任務,回來休息個兩天又要去執行別的?現在聖殿是沒其他人了不成?

  他明顯是不甚滿意的表情,讓依凌有些侷促,有些焦慮似地捏緊了已空的茶杯。  

  「……對不起,其實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咦?」

  腦內還在盤旋著對自家上司的不悅不滿,那聲低語讓他思緒因此空白一瞬。

  「這個任務可能會讓我們將近一個月都見不到面,所以我想在出發前再來看看你,這麼突然真是對不起。」

  「不會,我很高興。」

  他忍不住唇邊漾開的笑意,為對方少見地願意向自己表露自身情緒一事。

  他記憶中及他人印象裡的依凌,始終都是無時無刻考慮著合理性及自身的身分那般,克制且有分寸地把握著與他人的相處,他也略有耳聞有些人認為她難以捉摸,即使她總以笑待人。

  她自前太陽騎士長那邊學習到的一切,想必還是容易給人無以名之的壓力吧。

  「其實我也在想,希歐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關於萊斯特小姐的事,我並沒有顧慮到你身為十二聖騎的難處。」

  即使本意是擔心,但不得不說這還是種自我滿足,也並非是兩方當事人的意願,這憑著醉意的一時衝動,在睡了一覺及和雷瑟稍微聊過之後,她確實有些懊悔。

  希歐這才明白過來她是誤解了方才自己不滿的表情,以為那是因為她不分時段就來訪的關係,且還是為了說隔日他就能得知的消息。

  「我沒有生妳的氣,只是不希望妳被扯進來這種事。」

  對於婕絲找上依凌這件事,他察覺自己莫名地對此反感,有些焦躁地用手隨意地撥弄了幾下湛藍的髮,他把那明明已經空了的杯子從那攥的緊緊的掌中取了走,重新放回桌上。

  「妳並不需要為了這種事煩惱。」

  眨了眨眼,她彎起了唇瓣,向著他伸出了手,將傾下身的他擁進懷裡,並於他的背上落下了幾下輕拍。
  
  「對我來說,只要希歐你幸福就好,我是真心這麼祈求的。」

  於曖昧不明的鵝黃色暖光中,她又是那樣以溫煦的笑及語調,自言自語似地輕聲說著。

  至今他仍不知道,那對茶色的眸子究竟是注視著何方。


❖ ❖


  即使貴為聖殿之首,格里西亞.太陽依舊清楚要帶依凌去鄰國這事並不是自己說了算--首先要通過自家藍髮的同僚那一關,儘管他已經憤憤不平地在心底抱怨過一次了。

  當他把公文遞過去時,只見那對綠眸盯著紙張上的文字,接著希歐挑了挑眉。

  『依凌跟我說過了,但她剛剛跟你的小隊執行完一個七天的任務,現在又要去這來回足足要一個月的?』

  『依凌說願意陪我去的,何況我帶底下的聖騎士出門很正常吧?』

  他擺出了理直氣壯的態度,讓對方盯著好一會後便又低下了頭。

  『……不准帶她去做什麼危險的事,別像你老師一樣。』

  『老師的鍋我可不背,我只是帶她陪我去參加婚禮而已。』

  雖然他就是怕參加婚禮也會出亂子,才想帶上戰力足夠的人,才好……保護自己。

  被稱為聖殿之首的太陽騎士,在實際上掌握了光明神殿八成運作的暴風騎士面前也一樣不值一提啊。

  雖然心底這麼感嘆著,但他依然沒有把事情接手過來的打算。

  即使某人疑似略有微詞,但畢竟一切的安排都合情合理,帶上了賀禮及充場面的人馬,光明神殿的隊伍於三日後的清晨依舊浩浩蕩蕩地這麼出發了。

  印有光明神殿標誌的馬車看上去相當高級體面,不論是淺色帶金邊的外觀設計、還是鋪上柔軟天鵝絨墊子的座椅,畢竟是代表光明神殿的顏面,教皇再怎麼小氣也不會在形象上讓自己吃虧了,這反倒讓格里西亞覺得撿了個便宜。

  沿途的壯麗景色及悠閒氛圍讓格里西亞在一晃一晃的車上打起了小盹,吹進車內的風帶著草木的清香及暖意,伴隨著馬蹄喀噠喀噠的規律聲音,舒適的幾乎讓他認為是度假了。

  「可惜教皇不讓我帶暴風啊,不然他應該很想來放鬆一下的。」他打了個呵欠,含帶著笑的語調亦是懶洋洋的。

  「希望光明神能保佑暴風的肝。」坐在他對面的艾爾梅瑞露出了憐憫的無奈笑容,祈禱了聲。

  接下來只要抵達皇宮,參加完該死的婚禮,看一個據說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嫁給別人當老婆,他就可以打道回府繼續當個殿男,預計會是個輕鬆愜意的行程。

  雖然他的屁股因為坐久了馬車而有點痛,筋骨也很痠痛。  

  但這悠哉的好心情只到踏進皇宮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不論是來接待的騎士還是傭人,這愁雲慘霧的氣氛讓他把「難道其實是葬禮嗎早知道帶魔獄來了可惡」的話糊在嘴裡,當然他仍在嘴邊掛著得體的優雅笑容。

  跟在他身側的黑髮女孩忽地稍稍側過了臉,估計是因為聽見了那句自言自語。

  造成這狀況的原因在他與艾爾梅瑞晉見女王之時得到了答案,簡單說就是原先要與戰神之子成親的愛麗絲公主被擄走了。 

  戰神之子也是沉著一張臉,他忍不住在心底幸災樂禍,暗忖著都出這等意外了,想必婚也不用結了,他們表達慰問之意之後應該就可以離開了。

  雖然白跑了一趟但也無妨,權當這是一趟放鬆之旅也可以。

  在心底打著如意算盤,精緻的臉上依舊擺出屬於太陽騎士的仁慈,口中述說著言不及心的擔憂。

  與他並肩的艾爾梅瑞看上去卻是真心地感到憂慮,即使那只是一位素不相識的公主,瞥了眼過去的他又一次感嘆自己弟兄果然是個好人。

  「太陽騎士,孤家有一事請託。」

  但當那頂著看似有千斤重華麗皇冠的月蘭國女王開口時,他內心立即暗叫不妙--

  「孤家希望你能去救回孤家的女兒。」

  --自己的預感果然是好的不靈、壞的特別靈,該死。


❖ ❖


  坐在柔軟床鋪邊緣的金髮青年交疊起修長的腿,環抱著雙臂,低斂著眉眼。

  公主被綁架,而女王親口請託太陽騎士前往搭救--若要問他的想法,那就是「荒唐」兩字。

  先不提擄走一名公主究竟有何實際用途,他們只是因面子問題而來捧場一下婚禮、順便當個伴郎,現在居然連拯救公主都得參一腳?

  在信仰上兩邊稱得上是競爭關係,月蘭國也不缺戰士和騎士,他們搞群戰的光明神殿聖騎士究竟有什麼必須參與的必要?

  他撇了撇嘴,帶著不以為然,沉浸在思緒好半晌才揚起了眉眼,天空色彩的眼眸與深沉的茶色眸子對了上。

  「依凌,妳認為呢?」

  見他暫且結束了思考,艾爾梅瑞向端坐著的黑髮女孩問道。

  他們倆其實晉見結束後就已經商量過、也取得共識了,但格里西亞還是把負責戒備的依凌叫了過來。

  也許是見到和自家師長有幾分相似氛圍的黑髮女孩,會讓自己心裡比較踏實些--除了私下的交情,他想著或許還有這樣的心態。

  「我認為拒絕為上,正如您兩位所說,聖騎士在冒險隊裡用處並不大,感覺是有什麼隱情在內沒錯,派我們的人去支援就足夠了,光明神殿沒必要去淌這渾水。」

  與艾爾梅瑞商量過後也把依凌叫了過來,乖巧前來的黑髮女孩依舊是公事公辦的有禮,字句間卻是少見的淡然,這令他有些意外。

  「依凌,妳意外的有點冷淡啊。」

  「我的任務是保護您,更何況戰神之子閣下都親自出馬了,實在輪不到我這小小的聖騎士擔心。」

  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他,依凌一字一字、不帶一絲動搖地開口:「我認為您確實應該婉拒且立刻回聖殿,也真心這麼希望,太陽騎士長。」

  在只有他們三人的狀況下仍以職稱稱呼,提醒的用意再明顯不過,在那雙茶眸極具壓迫感的注視下,他禁不住點了點頭,才見對方放緩了表情,滿意似地。

  她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之際,門板驀地被人敲響了,三人一下子噤了聲。

  「是女王的說客吧,綠葉接下來你別說話,我來就好。」將食指輕抵在唇上,他低低地吩咐了聲。

  艾爾梅瑞乖巧地頷首,依凌自椅上站起退至了門邊,擺出了守著門口的站崗姿態--一如任何一名應在他們管轄之下的聖騎士那般。

  接著,那名青春洋溢、嬌俏可人的訪客踏進了房間。

  「你好,太陽騎士、綠葉騎士,我是月蘭國第三公主,安.納利斯.潔兒菲……」

  對站在門邊的女孩僅僅瞥了眼,一剎那的狐疑好奇便立刻被壓抑下來,安公主迅速對著格里西亞吐露今次造訪的目的。

  內容不外乎就是希望太陽騎士能一同前往營救,可憐兮兮、人見猶憐地說著自己擔憂著姐姐的安危,但母后並不允許她混在一堆戰士裡,因此才希望太陽騎士的護衛。

  「哪怕是天涯海角,只要是光明神照耀的地方,太陽都能護衛您前往。」

  當他在安公主的眼淚之下這句話脫口而出之時,他就知道要出事了。

  高跟鞋在地毯上的低沉敲擊聲響逐漸遠去,門板重新掩上時,只餘下三人面面相覷的房間內陷入了靜默。

  他聽見了一聲飽含著各種情緒似的悠長嘆息。




❖ ❖


【後話】
「究竟是喜歡那個人,還是由自己幻想補全的虛構呢?」

修羅場一停就三個ˊ月,
也終於稍微跟原作劇情稍作接軌了,
雖然在ㄌㄌ宇宙裡,一切都因為蝴蝶效應而改變了,
希望能讓大家看看另一方向的詮釋,
雖然因為內心的情緒所以這章感覺很卡,
最後當然還是希望這個月內還能再更新……((氣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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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樓主| 發表於 2021-6-19 13:35:03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嵐凜ˇ 於 2021-6-19 13:41 編輯

◆第三十四章 冒險的開始◆


  「安公主殿下本人就是威名遠播的女戰士,豈有一名公主不該混在戰士中一事?」

  金髮的青年低著頭,手裡閒不下來地撥弄著樹枝堆,讓身旁黑髮女孩這句帶有譴責意味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他們一行人與戰神之子組隊出發已有好幾天,一路上只見那名公主殿下身披甲冑、背上扛著兩柄單手斧,且比他這聖騎士還精神奕奕、健步如飛。

  對她言行輕薄的人?她一腳就往人家身上送,對方不斷幾根骨頭還不善罷甘休。

  猛地襲擊過來的魔獸?她單手就一斧頭劈過去,直接在眼前上演了獸首伴隨著大量血液落地的血腥畫面。

  不愧是威名遠播的女戰士呢,安公主。

  不敢把「有點後悔」這情緒表現出來的格里西亞.太陽,依然在面上維持著笑容,那時只是悄悄地挪動了腳步,好避免腥紅的液體濺上自己以純白為主色的騎士服上,血跡很難洗的。

  感受到對方的視線仍未自身上挪開,格里西亞終於放棄看上去有在認真生火的舉動,無奈地抬起了頭。

  他手都快磨破了,這堆樹枝還是該死的連點火光都沒有,虧他還想用這招假裝在忙。

  他不過就是一個自有記憶以來就單身到現在的可憐殿男,不小心被美人計迷的鬼迷心竅也是沒辦法的吧!這不過就是一般男性會有的小疏忽嘛!

  兩對眸子默然相望了好半晌,最後依凌一語不發地蹲下身子,接過了他手裡的生火工具。

  抱著更多乾柴回來的艾爾梅瑞見狀,無奈似地笑著。

  想起出發沒多久,麥凱與其名為奧斯頓的戰神祭司夥伴得出了「不休息連趕兩天路」的決定、並傳達給他們時,那慣性噙著優雅笑意的嘴角當下不甚明顯地抽了抽。

  不愧是心細又善良的好人,艾爾梅瑞悄悄地瞥了眼格里西亞,嘗試開口勸阻道:「或許還是稍微休息一下會比較好,畢竟有精神才有體力趕路。」

  「紮營太浪費時間了!我們已經晚了好幾天才出發,不趕路怎麼追得上?」麥凱語氣不耐煩,想必是對談好的婚禮發生這事故也感到不滿,難掩煩躁地抓了抓那頭微捲著的黑髮,「不過區區兩天,對我們不算什麼!」

  「可是奧斯頓和安公主是祭司職和女性,完全不休息的話,體能上或許稍微勉強了些 ……」

  即使主因根本並非性別及職業,艾爾梅瑞依舊委婉,只是換來的是對方的不以為然。  

  「女人又如何?安可是戰神殿數一數二的戰士,她的體力肯定不比你差,不然你以為我會願意帶上一個累贅?」麥凱嗤笑了一聲,一旁的安也露出不服氣的神情。

  「安公主殿下果然根本不需要什麼騎士護衛。」

  已經預見無力回天的格里西亞腦內又是各式慘叫奔騰而過,還聽見身旁的依凌這麼咕噥了句。

  清楚這話說出來便是直接撕破臉,於是只讓句子在口裡模糊,唯有與她鄰近的格里西亞才聽得真切,於是他很好心地當作沒聽見了。

  「要不是你們的聖騎士看上去還有幾把刷子,我也早就讓她滾回去了。」

  計畫確定後自然就是直接出發,麥凱背上行李,似笑非笑地向他扔下這麼一句便率先邁出步伐。

  --你不答應我也會想辦法讓你接受!  

  既然都已經不小心脫口允諾會同行,他當然不能再留下自己當時找好的「保險」就出去冒險,傻事做一次就夠了。

  他以「帶上除他倆人以外最高階的聖騎士輔助,想必會對拯救公主更加有利」為理由帶上了依凌.蒼井。

  那時的戰神之子聞言,一個跨步就到了依凌跟前,體型本就高大魁梧的他輕易地就能俯視女孩,打量似地看了好半晌,最後哼了聲便擺擺手示意對方去準備--這還是讓他鬆了口氣,畢竟出發前實在不想再多花什麼氣力在瑣事上了。

  「麥凱閣下謬讚了。」

  依凌對此只是輕輕地於唇邊彎起弧度,有禮有節地應道,一面將自己與格里西亞的行李背在了身上。

  「你們聖騎士講話真的有夠文謅謅的。」

  隨著麥凱這句沒好氣的抱怨,他們一行人真的開始了幾乎毫不間斷的趕路。

  這究竟是什麼酷刑!

  雖然行李有大半不在自己身上,格里西亞依舊累得氣喘吁吁,輕甲下的騎士服早已汗濕,黏貼在皮膚上,落在隊伍倒數第二的他忍不住在心底咒罵著。

  之所以不是隊伍裡最後一個,還是因為某人堅持不走在上司前方。

  除了匆忙往嘴裡塞肉乾及水的片刻休息時,他們剩餘時間就是不斷地跑,衣服被汗浸濕後又被風吹乾,接著再度濕透,不斷地重複這個流程。

  他不明白既然要趕路為何不乾脆騎馬?就算他不擅長騎術,從馬上掉下來也比他這樣跑好多了,戰神殿的人到底有多討厭馬?

  「太陽,你還好嗎?」讓速度緩下來好與他平行,艾爾梅瑞低聲關切,語氣中難掩擔憂,「你幾乎沒有離開聖殿出過長期任務,這樣果然有點太勉強了……」

  自己造就的還能怎樣呢?

  呼吸早已亂了調只好不多開口,他向綠髮的同僚投以無奈的眼神,努力挪動沉重的兩條腿。

  讀出他眼裡的心死,艾爾梅瑞忍不住也苦笑出來,對自家上司體能上的弱勢也心知肚明,於是輕嘆了聲道:「這樣吧,我背你好了,你在我背上稍微休息一下,之後再跑吧。」

  不得不說,他聽見這提議幾乎要感動得哭出來了,明明兩人同樣都背著行李及裝備,也同樣是在趕路,艾爾梅瑞居然還願意再背上他!

  但他還是扼住了下意識想點頭的舉動。

  身為一名聖騎士、且是一名統御所有聖騎士的聖殿之首,卻是隊伍中第一個累倒的,這樣多丟臉啊。
  
  他還能聽見,在他背後的那女孩甚至自始至終都與自己維持一個固定的距離,跫音穩健且規律。

  猶豫了好半晌,他還是搖了搖頭,被拒絕的艾爾梅瑞難掩驚訝,在陽光下顯得有些淺的紫瞳跟著睜大了些。 

  就算早明白自己或許沒有才能,也依然不想這麼快就認輸,即使他早已因為失律的喘息而開始腦袋昏沉。

  三人之間剩下屬於騎士靴踩踏地面的沉悶聲音,與輕甲因動作而互相摩擦的聲響,各自以不同的頻率交錯著響起。

  在自家上司無暇顧及的時候,綠髮的青年悄悄地向後瞥了眼,與黑髮女孩對上眼的那刻,見到對方輕輕地點了點頭。

  「太陽,你不需要勉強自己沒關係。」沒有立刻追上前面幾人,艾爾梅瑞陪著他趕了一段路後,又開了口,「休息也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你的臉色已經開始不太好了,如果你因為逞強而倒下不就得不償失了嗎?」

  確實如自家兄弟所言,他無法順利調節過來的呼吸聽上去像隨時會斷氣那般可怕,視線所及處已經看不見前方三人的背影了。

  「我背你吧,太陽。」

  「……那到那棵大樹之後,就有勞綠葉兄弟了。」

  他最終還是不得不妥協,從牙關內擠出話來。

  依凌從後方追了上來,接過了艾爾梅瑞背上的行李,而他撫著激烈到似乎會跳出來的心臟嘗試稍作緩和,才慢慢爬上了弟兄的背,被女孩披上了帶著帽的斗篷。

  艾爾梅瑞的身板不算壯碩,即使有肉也都是肌肉,在他背上實在稱不上舒適,還為了要縮短與前面三人的距離而加大了步伐,晃的格里西亞鼻尖撞上了對方背脊好幾次。

  即使如此顛簸,他依然在搖晃中將頭靠上了艾爾梅瑞的肩膀,克制不住地闔上了眼。  

  他至少也有跑了一天半,應該還是可以為自己驕傲一下吧?原本他覺得自己連半天都做不到呢。

  這是格里西亞沉沉睡去前,最後的想法。

  再被喚醒時,天空半邊已被染成了橙紅的色彩,這條路不論前後,視線所及之處不見除了他們三人以外的人。

  「這裡離隊伍預定要紮營的那座湖大概還有一公里左右。」

  把他搖醒的依凌是這麼告訴他的,他點點頭,從艾爾梅瑞背上爬下,重新踩踏於硬實的地面上。

  「綠葉,你還好嗎?」

  「還好,我沒事,太陽你不算太重。」

  艾爾梅瑞抹了把汗笑著回道,畢竟是背著一個人,體力上難免耗損較大些,但看上去確實不像休息前的自己那般狼狽。

  補充完水分後,艾爾梅瑞將水瓶遞還給了依凌,三人各自背上了原本的行李,再次踏上預定的路線,自然地與另外三人在湖邊會合了。

  「你們怎麼這麼慢?」剛把東西扔下,正拼命灌著水的安見到他們出現總算鬆了口氣,展開了笑靨,「我們幾乎都看不到你們,還以為你們迷路了!」

  「各位還好嗎?」奧斯頓放下了手中正整理著的行李,也帶著猶豫的神色關心了句。

  「不用擔心,我們只是稍微跑的慢了些而已。」

  「不愧是信奉戰神的各位,速度真的是讓太陽望塵莫及啊。」

  當時他們是微笑著這麼回應敷衍了過去。
 
  接下來隊伍中年紀最大的奧斯頓分配了工作,麥凱和安去打獵,他本人則是會去搭起所有要用的帳篷,擁有愛操心屬性的艾爾梅瑞主動承下了原本格里西亞要去做的收集柴火工作,離開前還要依凌多顧著格里西亞些,才三步一回頭地消失在蓊鬱的林間。

  在依凌的注視下,格里西亞氣勢十足地拿起了好人弟兄留下的工具們。

  原先想認認真真地做好生火的工作,假裝太忙而沒聽到依凌的話,結果即使他搞得滿身大汗還是連點火星都沒瞧見,最後只能尷尬地抬起頭,藍眸與茶眸四目交接。

  抱著柴火回來的艾爾梅瑞看到的就是這景象,黑髮女孩最終屈服地蹲了下來,接過了生火的工作,金髮青年默默站起來,扁著嘴退到了旁邊去。

  「不愧是跟前太陽騎士長一起冒險過的人啊--」

  火苗在纖細的指間燃起,接著蔓延開來,看著依凌迅速架好了烤肉用的架子,艾爾梅瑞稱讚了句。

  「畢竟不能期待老師啊。」她嘆息這那般笑著回道,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乾柴堆。
   
  一旁納涼著的格里西亞點點頭,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

  他很能理解啊,老師嘴上說自己很常出去冒險,還威脅他也要去冒險一趟,不然就封了聖殿那條堪稱殿男寶地的走廊,但實際上還不是得靠別人照顧,瞧那個人多粗魯又神經大條。

  另一頭的奧斯頓也手腳俐落,不消片刻就搭起了所有帳篷,見火已順利升起,便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後跟著湊到了營火旁。

  「辛苦了。」

  「不會,各位也辛苦了。」

  一同在充當座椅的岩石上落坐,奧斯頓接過了水,向艾爾梅瑞釋出了同樣的友好。

  夜色已完全染透天空,抬起首能瞧見星月的銀白光輝在黛藍色之上閃耀,他們依著篝火的暖色調光暈才能看清彼此的臉。

  在等待食物回來的這段時間,由奧斯頓開了個頭,他們開始隨意地聊了些話,伴隨著樹林間不知何處而來的蟲鳴蛙啼。

  內容包括戰神殿內的戰神之子儘管是最高決策者,但實際上需要他決定的事項並不多,日常地位更傾向精神領袖……等等,交流了兩國及兩宗教間的一些管理上的差異。

  不過在奧斯頓突然自爆他就是麥凱的父親所以才能直呼名字、甚至細算後發現奧斯頓是在十四歲時就有了孩子這資訊後,還是讓光明神殿的他們震驚的睜大了眼--除了黑髮的女孩依然低著頭專注在添柴上。

  不若剛出發時那若有似無的互相試探,緩和下來的氛圍終於讓笑意不那麼制式化。
  
  不遠處的樹林間傳出了細碎的摩擦聲響,依凌放下了手中的樹枝,在重新站直身子的那刻迎上來人。

  「歡迎回來,麥凱閣下、安公主殿下。」

  麥凱肩上扛著被扭斷了脖頸的鹿,與揹著單手斧的安並肩踏出了樹林,聽見招呼後兩人蹙了蹙眉頭。

  「就說不用這樣叫我了……」安咕噥著,接過了還在滴滴答答地流著血的獵物,準備到湖邊去處理成方便烹飪的狀態。

  「這就請交給我吧。」依凌則是伸出了手,接過了麥凱從包袱中掏出的大鍋,跟著安的腳步離去。

  「你們的聖騎士怎麼這麼死腦筋?」

  在巡視一圈發現確實暫且無事可做後,麥凱才跟著坐了下來,語氣中與其說是不悅,不如說無奈感居多。

  依凌一路上幾乎不主動開口,即使安及麥凱直言不用加上敬稱也依舊維持著這上下關係的稱呼,甚至連行走時也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上司身後幾步的距離。

  一開始還開心有女性同伴的安私下找艾爾梅瑞抱怨了好幾次……現在還加上了因此不自在的麥凱。
  
  直來直往慣了的戰神之子顯然很不擅長應付依凌這樣的彬彬有禮,時常兩人的對話最後都是他的抱怨做結尾。
   
  「請別在意,她就是這樣的人。」

  放棄觀看那名理應嬌滴滴的公主肢解獵物的畫面,格里西亞悄悄挪回視線,自然無比地接了話,艾爾梅瑞只是苦笑著。 

  看似謹守著禮儀及分寸,但他清楚,這是清楚劃分開了界線。 
  
  處理好的鹿肉及裝滿水的鍋子由兩名女性帶回了火堆旁,對烹飪有著堅持及熱情的艾爾梅瑞主動接過了工作,當他掏出一整盒精心收藏的調味料罐時,數量驚人的瓶罐讓月蘭國的三人瞪大了眼。

  細細地在剝去毛皮的鹿肉上抹勻了鹽和胡椒,再撒上能去除腥味的迷迭香粉,將肉一一串起並烤製的過程中,香料及肉品炙烤過後的香氣成功勾起早已飢腸轆轆的眾人食慾。

  即使原先對於那些繁瑣的東西感到不以為然,但香味一飄散出來的那刻就讓人忍不住躁動了起來,鹿肉特有的羶味在此刻也變得誘人,即使是在皇宮內嘗遍山珍海味的安也期待地湊近了些。

  「好香……這個可以吃了嗎?」

  「還要再一段時間才行喔。」艾爾梅瑞安撫地笑著,注意到依凌示意她顧著的湯鍋也沸騰了,他立刻起身,往燉著內臟的鍋內加入了鹽和黑胡椒。

  「這是番紅花粉,是不太便宜的香料,但用在燉湯上非常適合。」

  當他珍惜地拿出了罐小巧卻造型精緻的玻璃罐,將裡頭紅色的粉末小心地撒了進去時,
安仍是好奇地看著,艾爾梅瑞一邊笑著解說道,一邊退開讓依凌把一些剛採下的野菜野菇也加入鍋內。

  湯鍋燉煮及烤肉滋滋的聲響不絕於耳,伴隨著香氣,等待過後就能吃上美味的食物,在這樣空氣涼爽且美麗的星空下,格里西亞認為確實是件愜意且享受的事。

  雖然嚴格說起來他什麼事都沒做。

  「話說回來,究竟愛麗絲公主為何會被人抓走?對方這麼做有何意義呢?」在等待食物烹調好的過程中,綠髮的青年又開口了,擔憂地道,「不知道對方是何人,希望公主殿下沒有受到委屈,能被好好善待。」

  「我們也不是很清楚細節,只知道公主是在無人察覺的狀況下被帶走的,並留下了一封信,說若是希望公主平安,便要由戰神之子自己組隊來救援,這是我們從女王陛下那邊得到的消息。」奧斯頓低聲祝願了聲後如此說道,另一側的麥凱不悅地嗤了聲。

  限定戰神之子自己組隊?難道是針對戰神之子本身的報復行動?

  戰神之子作為一個宗教的象徵人物,以身分上來說並不比一名公主低……以實際層面來說,或許比公主這毫無實權的還要高,卻要求戰神之子親自去救援?

  脫下了白手套的修長手指在膝上敲打了幾下,格里西亞瞇了瞇眼,見奧斯頓從袍子內側取出了封信,注意到他的目光後便將信封轉遞過來。

  嘴裡說著「願光明神的光輝眷顧愛麗絲公主」之類的話,他接過了那封信,和一同湊過來看的艾爾梅瑞迅速閱覽了遍內容。

  內文正如奧斯頓所言,沒有什麼稱得上是線索的敘述,藍眸與紫瞳互望了眼。

  未著手套的手指摩娑著細滑的紙張,與其上面燙金的花紋。

  這名綁匪選用的信紙可真有品味啊。

  他輕點了點頭,讓兄弟收走了紙、將其重新摺疊好交還回去。

  「太陽資質駑鈍,未從此信中感受到光明神的指引,但戰神的子民卻不曾對未來的道路有所遲疑,莫非已得到了戰神的耳語?」

  「太陽的意思是,信裡沒有提過愛麗絲公主所在何方,但各位似乎一點都不猶豫目標在哪。」注意到三人的不解神情,艾爾梅瑞趕緊解釋道。

  「那是因為月蘭國公主身上都會帶著可追蹤的魔法物件。」安這麼說著,眼睛仍離不開油花經過炙烤後滋滋作響的鹿肉。

  「原來如此,那東西是交由安妳來保管嗎?」

  「沒錯!只有我才知道怎麼使用!」對於艾爾梅瑞的問題,安立刻回答道,帶著自豪似地。

  兩對不同色澤的眸子又一次不著痕跡地交會、這次還有另一雙茶色的眼瞳,從他們身側走過的黑髮女孩低歛著眉眼,於湯鍋旁再次蹲下,他們只是沉默著,將話語皆嚥回肚內。

  晚餐在大家的焦慮下總算烹調完成、由依凌與艾爾梅瑞一一分裝給眾人,他微笑有禮地接過自己的那份鹿肉與湯,看著月蘭國的三人迫不及待地把食物塞進了嘴裡,接著臉色陡然一變。

  當天晚餐果然連點肉渣都沒剩下。


❖ ❖


  「綠葉兄弟,你今天辛苦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我一個人沒問題。」

  即使靠著石頭的綠髮青年未曾表現出明顯的倦意,但顧慮到對方還揹著自己跑了半天的路程,在眾人都已在帳棚內歇下、只剩兩人獨處時,格里西亞仍開口建議著。

  他們因在野外紮營而需要在夜晚輪班守夜,這基於安全性的考量十分合理,而第一班人馬便是他及艾爾梅瑞,接下來是麥凱與奧斯頓,最後一班直至天明時則是安及依凌。

  但就算只有他一人其實也能應付大部分的狀況,反正沒人看到的話他就能用魔法了。

  不料此話一出,艾爾梅瑞愣了一愣後,便又搖搖頭拒絕了:「不用了,太陽,我沒事,我不會放你一個人的。」

  可是我希望你放我一個人……

  自家兄弟的老媽子性格越來越根深蒂固了,這讓他有些無奈,畢竟對方不睡的話,他要怎麼去洗澡和敷面膜補救一下曬了兩天的皮膚?

  當看見自己手套和袖子間那截皮膚隱約變成了像是蜂蜜牛奶那般的顏色時,他只差沒有尖叫出聲,連手腕上都這樣了,想必臉的膚色也不樂觀。

  帶點無奈,兩人就這麼四目相望了好半晌,誰也沒打算退讓,直到一道不屬於他倆的聲音響起。

  「綠葉騎士長,那我與您交換吧。」從帳篷內出來的黑髮女孩說道,騎士服與裝備依舊整齊完整,為了不礙事而在腦後編起的盤髮都不見一絲凌亂,「我會替您盯緊太陽騎士長的。」

  她壓低了聲音,好避免在只有蟲鳴的寧靜夜晚中激起過大的動靜,語氣中滲入了一絲只有他們私下相處時才有的溫煦笑意。

  「那就拜託妳了,依凌在的話我就放心多了。」

  「欸!」對於兄弟的刻意調笑,格里西亞抗議地發出了這麼一聲,當然同樣放輕了音量。

  艾爾梅瑞笑著,向兩人招招手便鑽進了帳篷,格里西亞立刻跟著進去,依凌怡然地在營火旁坐下,折著枯枝扔進火堆之中。

  可以略為聽見屬於兩名聖騎士青年的帳篷隱隱有些騷動,可能是鬥了幾句嘴,最後金髮青年抱了個袋子又重新踏出來,還回頭故作凶狠地扔下一句壓低音量的「綠葉你睡覺啦」。

  畢竟是一起相處十年以上的兄弟,即使被人傳頌成多完美優雅的太陽騎士,在那之前,他依然還是格里西亞。

  依凌忍不住唇邊的笑,看著格里西亞沒好氣地在自己身側落坐,把敷面膜和盥洗的用品 一一掏出來。

  「我就那麼不可靠嗎?我自己一個人有這麼讓人擔心?」

  --就如現在,是會坦率表達出情緒的格里西亞呢。

  「畢竟格里西亞你是初次出聖殿冒險嘛,艾爾梅瑞自然會比較擔心點。」丟進火堆中的樹枝劈啪作響著,依凌笑著,精緻的面容在暖光下暈染的柔和,不似在眾人面前那般因有禮而顯得疏離,「他想要背你時還被拒絕,一定會覺得你是不是一直在逞強啊。」

  「……你們都在跑我怎麼能先喊不行?」

  「是的,你努力了呢,格里西亞。」

  為了避免對話有機會被聽去,兩人的聲音都輕的幾乎只剩氣音,唯有並肩坐著的彼此能聽清內容,但依然能感受到那句話語之中帶著的溫和。

  依凌.蒼井是名美人,無庸置疑地。

  且是足以令初見者一瞬失神的美人,尤其在那形狀優美且染上豔紅色彩的唇瓣彎起了弧度,恍若玻璃珠的茶色眼睛溫煦地注視著時,似能奪去呼吸那般。

  即使如此,她依舊會讓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既不多言也不做多餘的事,即使在趕路的過程中,也是將自己掩藏在有著兜帽的斗篷之下,這讓即使只穿輕甲依然渾身是汗的他不禁暗自佩服。

  他能理解他人因此動搖的原因,但也很清楚,自己會跟對方親近起來、甚至偶爾會主動邀約共酌的理由,與那些美麗無關。

  「啊,妳總是這樣呢。」

  格里西亞笑著,浮誇地嘆氣了聲,自顧自地開始調製起面膜,黑髮女孩只是輕笑了聲,在夜裡盪起漣漪後迅速隱去。

  繁星點點的天空下,一時間只剩下火堆燃燒的聲響、風吹拂過樹梢草地、細碎的蟲鳴,以及因碰撞瓶罐而發出的清脆聲音,其他人的帳篷已沒有動靜,估計都歇息下了。

  「我可真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在老師以外的人面前調面膜。」靜了好半晌,他又重新開了口,一邊隨意開啟了話題,一邊攪拌著盆裡的麵糊,「依凌妳跟老師去冒險的那兩年,他都有固定在保養嗎?」

  「他看心情,但有機會就一定會洗澡。」然後回來後就會把她也趕去洗。

  果然還是有為了保持太陽騎士形象而留下的習慣呢。

  金髮青年細碎地抱怨著,當中還包含對自己不爭氣脫口答應的無奈,黑髮女孩應著聲,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一如他倆偶爾在聖殿中那樣。

  於寧靜的夜裡純粹地以「格里西亞」與「依凌」的身分相處。

  自從他曾在半夜練劍時被依凌撞見,被邀請一起喝酒,他向對方傾訴的自卑獲得了慰藉後,他開始不時會再去邀約對方,且逐漸能理解自家師長總拖上女孩共酌的原因--有伴果然還是比一個人開心嘛。

  「你去吧,我會在這裡幫你看著的。」

  在格里西亞總算做好盥洗前的所有準備後,藍眸方抬起的那刻,依凌便意會地先開口了。

  「那等等再換妳,雖然我應該要讓妳先的,但敷面膜真的太花時間了,拜託讓我先。」看著臉盆裡的麵糊一臉痛苦,他語氣真摯。

  「我會先保養一下劍,沒關係,你慢慢來吧。」她說著,悠哉地拿出了明顯早備好的保養工具,並瞥了眼他仍掛著的太陽神劍,「格里西亞,需要順便幫你一起嗎?」

  依凌所使用的配劍是訂製的,此刻就靜靜地靠在她的身邊,鋒芒內斂卻彰顯著存在。

  形狀優美的劍身與劍格上所鑲的附魔晶石,其上的金屬光澤以及刀鞘的材質,處處都能看出品質非聖殿所發的公用品可比擬。

  但那把劍不論長度和重量,都未少於一般聖騎士所使用的,甚至隱隱略微沉些,這讓當時嘗試著握看看手感的格里西亞忍不住睜大了眼。

  原先他以為是為了選用較輕便的材料才去訂製的,畢竟依凌.蒼井儘管獲得了正式聖騎士的名號,但身形及體格客觀來看確實更為弱勢,仿若一扣緊便會折斷的皓腕更讓人覺得光是提起普通的劍便是個負擔。

  她戰鬥的風格亦不是單憑力量,一直以來都是運用靈巧的動作、與借力使力的以柔克剛方式--以上當然都是他家黑髮友人跟他說明的。

  『格里西亞,需要柔軟靈活的可不是我的劍啊。』

  見到他的表情,那時依凌忍不住笑出來,這麼回答道。

  聖騎士是善於團戰的職業,自然會有統一且需要互相配合的招式,而她所學習的對象--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所使用的也同為剛猛為主的劍術,以此為傲的那個人,怎麼可能會教她別種類型的劍術?

  要靈活柔軟的一向不是她的劍術,而是她的體術。

  她並不需要更輕的劍,反倒慣於這般可以順便訓練肌耐力的重量,且在重心的轉換上更能掌控,她所擁有的一切便是由剛勁的劍法與柔軟的體術融合而成。

  他曾趁著有些許的醉意時,要求和依凌比腕力,然後惶恐地發現這看上去纖弱嬌小的女孩臂力比外表給人的感覺還要大,甚至握力也不小,被握住的手掌都泛疼了起來。

  那瞬間他稍微能理解自家小隊員對上依凌時的心情了。

  格里西亞的一時恍神讓依凌有些不解地偏了偏頭,停頓了會後忽地露出了有著調皮意味的笑,她湊近了些。

  「如果你需要帶上它一起去洗澡的話,那就當我沒說吧,畢竟夜晚的森林確實很危險嘛。」

  就算遇到危險,他也不會用劍解決好嗎。

  金髮青年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氣呼呼地把解下的劍交給了對方。



❖ ❖


【後話】
「僅僅是因為那隱藏於下的暖意,不甚明顯卻真切存在著的。」

我認為他們是從個性養成之前就一直相處在一起的兄弟,即使接下了職位也不會改變這件事,
只有這樣才能理解他們堅定不移的兄弟情從何而來
所以ㄌㄌ宇宙裡,他們私下一直都是自在且融洽的相處,只有在人前或是刻意想鬧時才會偽裝
當然這只是自我流重新梳理理解的詮釋方式,就像我前言的注意事項所描述的那樣。

原本想下周再更新維持雙周更的頻率
不過今天生日所以就乾脆提前了(立刻用掉庫存)

用這篇稍微有點爆字的更新祝自己生日快樂!((???

謝謝之前有送我珍珠及留言給我的大家
偶爾會在噗浪提關於創作的事,
如果不嫌棄的話歡迎多跟我聊天喔(*´∀`)~♥

噗浪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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