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芍華 於 2015-9-5 21:26 編輯
「漾漾,你不專心喔。」
抓著筆輕敲褚冥漾的頭,安因優雅地闔上符咒學課本,脣角微微勾起的美麗弧度卻很溫暖,一揮手便將滿桌符紙與咒術失敗的狼藉清理乾淨。
「啊......我......對不起,安因。」
褚冥漾歉疚地垂下目光,原本想藉著複習課業轉移注意力卻造成了反效果,他只能縮著肩膀,小心翼翼地朝似乎也很忙但總是撥空指導自己的安因道歉。
「不要緊。」安因輕鬆地笑了,一手輕柔地撫上褚冥漾的前額,「聽說今天冰炎殿下特地送你到保健室?」
「啊!沒事的,輔長也說大概是最近太緊繃了。」
褚冥漾連忙搖了搖手,盡力揚起微笑證明此刻的他非常健康,不需要他人多加操心。
「是嗎?那,願意說說什麼事讓你如此緊繃嗎?」
側著雌雄莫辨的秀麗臉龐,黑袍天使溫和地說道,如瀑的金色長髮順著他的動作柔順地垂綴至地,彷彿河面粼粼的波光。
褚冥漾抬首凝視著那雙再溫柔不過的湛藍瞳孔,莫名地感到喉頭有些哽咽,想起對方是第一個接納自己身為妖師繼承者的人,面對著安地爾悍霸的惡意,儘管身受重傷,安因仍舊竭盡全力說著保證的安慰話語,嗓音細微,傾身聆聽的他還記得呼吸時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為黑袍見證人......在此見證......不管你身為怎麼樣罪惡的種族......我都能見證......向神發誓......過往的記憶不會帶來災厄......
不會有事......
不會有事的。
「安因......你覺得妖師的存在真的是罪惡的嗎?」
褚冥漾終於鼓起勇氣怯怯地開口問道,嗓音是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微弱嘶啞。
「怎會會這麼認為呢,漾漾?」
安因輕輕拍了拍手,不知道從哪弄出了一套繪滿精緻圖紋的茶具,替兩人各自斟了一杯茶,一面將香氣四溢的熱流注入杯底,他一面安靜而慎重地開口,嗓音低柔:
「你在學院遇襲時擊退了鬼族,是罪惡嗎?妖師一族潔淨了西之丘,使鬼族永遠無法再度踏上那裡,是罪惡嗎?你與賽塔合作尋回了亞殿下的靈魂,甚至不惜千裡護送他至焰之谷重新復甦,是罪惡嗎?」
「但是復活鬼王和詛咒三王子的人,都是......」
褚冥漾艱難開劾著脣瓣,吶吶地試圖反駁安因的提問,卻被對方早一步俐落打斷,安因慎重地執起他的掌心放到自己心口,讓褚冥漾感受屬於天使穩健搏動的心跳:「最後,身為黑色種族的妖師,願意用力量強大的百句歌換取白色種族重新擁抱光明的機會,難道也是一種罪惡嗎?」
望著那雙無比溫柔的美麗藍眼,褚冥漾用力搖著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是......安因......請別把我說得這麼偉大......」
「也許不偉大,但的確擁有一股逐漸成長的堅強力量,讓周遭的人也不知不覺開始改變。」揉了揉人類妖失低垂的頭頂,安因瞇著眼睛,微微勾起的笑容溫暖得像遍灑大地的燦爛朝陽:「這點,我、賽塔,甚至亞殿下都不會否認。」
撐不住了。
褚冥漾想,死命盯著自己蒼白的指尖緩慢收緊而又鬆開,咬緊牙關盡力不讓滿溢眼眶的淚水滑下臉龐。
「那為什麼......我還是離學長如此遙遠?」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