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草貓 於 2016-12-2 21:59 編輯
注意到房間裡另外有人進來,章天延驚訝地回過頭便正好看到正在關上房門的莉安露,接著他微微皺眉,眼神中透露著不滿與質疑。
為什麼要選擇欺騙司空?
跳過了章天延的質疑,莉安露直接無視了對方,然後將自己手中的咖啡放置到桌上,接著拿起同樣放在上面的診療紀錄後走到司空旁邊。
「那麼,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
不知道是不是司空的耳朵有毛病,他只覺得莉安露劈頭就問了一句廢話。
現在身體怎麼樣?當然是糟透了啊!
你問一個暫時不能走路、看不見,指甲被拔光,還被鞭子打到不知道暈倒幾百次的人身體感覺怎麼樣!這是爛問題,完全就是爛問題啊!
「糟透了。」緩緩地開口回答道,司空其實還是覺得喉嚨有些乾渴,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不過如果他看得見的話,肯定會看見莉安露在紀錄寫了個狀況良好四個大字,完全把司空剛剛的話當作耳邊風。
「章天延應該把部分詳情跟你說過了,事實上大概也就是那樣,總之你先好好休養吧。」放下手中的診療紀錄,莉安露從一旁拉了張椅子過來,「心梅的部分你也不用擔心,她現在過得很好,只是需要時間休養補充魔力。」
一邊說著,莉安露輕輕將手放上了司空那被包得像豬蹄般的手背上;她知道對方現在感覺不到,而她也是為了讓對方感覺不到才刻意包成這樣的。
那是她不可多見的溫柔,也是她從不給予他人的暖和。
「心梅她……最後有找到心梅小姐嗎?」
只有稍微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輕壓在自己的手上,司空選擇性的沒有去想那會是什麼,而是提起了另一個他十分掛念的問題。
在那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到心梅了。原想著等他醒來後說不定能見到,結果卻得到對方需要休養的消息。
雖然有點可惜不能當面問對方,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
「有,她最後有找到。」這次莉安露沒有開口,而是章天延緩緩開口說道。
莉安露瞥了眼章天延,唇型微開,用唇語諷刺著對方,只可惜被章天延無視掉,無奈之下她只好回過頭繼續面對司空。
「司空你……會想要回去原本的世界嗎?」
空間裡沉默了許久,最後由莉安露沉重地再次打開了另一個充滿著負擔的話題。
這是她剛剛與學院其他賢者及長老們開會後的決定,長老們面對著東部反叛軍的弗奧,多一個希望也是希望,怎麼樣也不想讓步。
五塔的賢者們各有其的立場,雖然表態不一但普遍仍舊希望尊重司空本人的意願;而莉安露則是站在希望能讓司空回去的立場上說話。
司空一直都沒有義務來負擔他們世界的責任,一直都沒有。
「我……」
「你不用太早做決定,可以之後再說也沒關係。」
硬生生打斷司空正要說出的話語,章天延斬釘斬鐵地說道。
想想章天延的話也有道理之後,司空便沉默下來了。
然後莉安露藉故先行離席,接著章天延也有要事跟著離開。
看不見光明的眼睛分不清日與月,他只知道自己發呆了很久,就是那種什麼都不去想,就這樣讓自己的腦袋放空了一整天。
雖然好像有誰端了飯菜進來,但是他沒有去動,不久之後對方又進來將飯菜端走;莉安露後來有進來把他手上的繃帶拆掉方便活動,而他也就像個安靜的洋娃娃一般讓對方去拆。
他就好像回到了過去的那段時光一樣,那種自暴自棄的生活,只是這次有些不同,他看不見曾經灰濛濛的天空。
他的心情一直都不算好,雖然會去想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但心情的確不算是好的,就像他現在連一口飯菜都不願意動一樣。
但他也只是單純的不想吃,也不是為了絕食抗議那種冠冕堂皇的事,他就只是心情不好沒食慾罷了。
「這是你的晚餐嗎?」第三天晚上,突然有個耳熟的聲音響起,可惜司空一時之間還是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雖說是第三天晚上,但其實也只是因為在這中間他有兩次比較長的睡眠,再加上對方那句晚餐推出來的罷了,他自己實際上其實根本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幾分第幾夜。
看不見又沒人陪在身邊其實是件可怕的事情,因為你不知道時間的流逝也沒有人會告訴你。
「你希望我把這頓晚餐砸到你臉上,還是你要自己動手吃?」微微挑起眉,司空聽得出來對方似乎相當不耐煩。
雖然他不是很懂對方再不耐煩什麼,明明吃不吃都事他自己的事,而且這群人老是忘記他看不見的事實。
他不知道湯匙筷子在哪裡,也不知道這群人端了些什麼上來,他怎麼可能貿然的去動那些玩意?
每一個人進來出去都來匆匆去匆匆像隻小蜜蜂,他連抗議的時間都沒有。
「……嘖,你有需要幫忙的話開個口很難嗎?」對方站在旁邊思量許久,好像才終於開竅似地想到司空的問題點,「今天是送粥上來,所以呢?你要我喂你嗎?」
「不要。」幾乎是反射性地立刻開口,司空打死都不能想像一個男人喂另一個男人的可怕畫面。
他寧可讓利安路來喂他都不要男生來,寧可餓死都不要!
請不要讓他已經很魯的人生更魯好嗎!
「還是會說話的啊,我以為你這樣一個受重傷連腦子都跟著不正常了。」對方喃喃自語的說道,然後拿起司空的右手讓對方知道湯匙的位置。
司空其實早就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正常了,明明人都快變成廢人了居然可以毫不受打擊的發神經,這就是不正常的最佳代表了吧。
稍微拿著湯匙確定了位置之後,司空這才開始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進食,只是這粥……吃起來真的沒什麼味道。
「我忘記告訴你,你吃的是白粥。」對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在竊笑,逼得司空很想把整碗粥從對方頭上淋下去。
還忘記,忘記什麼,他也忘記粥不能倒到別人頭上啦!
他要詛咒這傢伙老年得阿茲海默症,最好全部都忘光光。
放下了湯匙,司空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要問個相當難以啟齒的問題。
「從剛剛就很想問了,你是誰?」
對啦,他就是想不起來啊!明明聲音就很耳熟!
「喔?所以你是失憶而不是腦子不正常啊。」
好喔,他失憶行不行,他現在就是什麼都不記得,連稀飯能不能往人臉上砸的常識都沒了喔。
他真的很想要把稀飯砸下去。
「武鬥塔老師你還記得嗎?」見司空遲遲沒有反應,對方最後可能也是懶得繼續鬧司空了,便乾脆自己繼續話題道。
「叔、祽顤……老師嗎?」稍微停頓了一下,司空其實很不想喊出老師那兩個字。
他討厭這麼愛捉弄人的老師!
「對,就是我,所以你腦子還行啊。」再度調侃了司空幾句,叔祽顤挪動了下身體換個位置,然後決定回歸到正經的話題上,「今天過來,是想跟你說一件事。」
司空不應該成為唯一被蒙在鼓裡的人,他有資格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什麼事?」挽留他繼續留在這裡嗎?
不可能,他的心意已決,就算要重新投胎活回原世界他都甘願,他就是不要繼續待在這個地方了!
「我就是心梅小姐本人。」
叔祽顤話一出口,就惹得司空瞬間嗆到自己的口水。
說好的美人呢!
說好的漂亮大姊姊呢!
說好的長得跟心梅仿真度近乎八九成的美女姐姐呢!
假的,都是假的啊……
美女姐姐被掉包成了男人,就算是性轉也得要帥氣一點的男人啊。
他不依啦……
「不過那是我三百年前的名字了,現在的話就叫祽顤,叔祽顤。」叔祽顤老神在在地說著,他本人倒是對司空的反應比較感興趣。
關於司空的去留他也有所耳聞,站在武鬥塔的立場,他並不希望司空離開。
司空很強,雖然叔祽顤不敢太過斷定,但他能保證司空本身體術應該與他不相上下甚至在他之上。
若是再加上魔法,那便不是他所能到達的地步了。
現在的他比起前世,早已弱化太多太多。
將司空留下,也是對戰力的一份保留,現在的中央不知何時會與弗奧正式衝突,多一份戰力也是一份。
「三百年前……但是心梅說她只有六、七十歲左右,這是……?」在叔祽顤說出三百年的時候,司空第一個瞬間是驚訝於對方的靈魂年齡。
接下來,他就想到了屬於心梅年齡的不合理性。
如果說叔祽顤前世是三百年前,那麼心梅也應該是尋覓了超過百年才是,怎麼會向他自稱自己只有六、七十歲呢?
他不認為心梅會說謊,但是叔祽顤又是為了什麼向他說謊?
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關於這個,也是我要向你說明的事情。」
然後,叔祽顤看著窗外夕陽早已落下的黑色天空,靜靜地思考著該如何向司空說明。
「埃爾維尼亞是一個特殊的空間。」
伴隨著夜空中閃耀的星子,他緩緩開口。
「這裡能讓同一個世界不同時間的人們在這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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