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來不及趕回,落地的瞬間只能眼睜睜看著人形往車裡伸手。
突然,一根細長的白色絲線從人形腳下的地面竄出,往上慢慢纏繞住人形,緊接著是第二、第三根,當人形注意到絲線的時候,絲線已經將他纏得無法動彈,一支銀色的針緩慢沒入他的額心。
人形長嚎一聲,懸及消散。
「夫君!」
牛郎聽到聲音,立刻抬頭一看,馬上看見齊織笙也換成他倆在天庭時的衣裳,往他懷裡飄然落下。
「織女!」
牛郎張開雙臂,不偏不倚正好接住齊織笙。
兩個人緊抱在一起好一會,才想起車上有未成年青少年,立刻手忙腳亂的分開。
「抱歉,那黑霧包圍了整個空間又設下結界,妾身一定要等到他完全凝聚在一起結界最薄弱時,才能趁虛而入。」齊織笙低下頭,她在外面心急如焚,卻只能不斷等待。
她跟牛郎分開久了,好不容易下凡卻又被人類阻攔,一見不到牛郎她心裡就一陣惶恐不安,牛郎出去那麼久都沒回來,她立刻就不顧人世的母親阻止衝了出來。
「沒關係的,倒是織女,妳有沒有受傷?」
牛郎憐惜地握起織女纖細的雙手仔細檢查,就怕他心愛的妻子方才受到傷害,難怪千年來會被織女吃死死。
「沒有。」織女有些害羞地低下頭,想想他們倆個千年來相處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彼此都害怕對方受傷。
「夫君,你知道那位大人其實醒著嗎?」
織女笑笑,抽回纖細的手往車裡指去。
「噓,他快睡著了,別讓他知道。」
牛郎小聲地說著,他一開始就知道表弟剛才其實會偷看幾眼。
「剛才那個,是『欲望』吧?」
「會找表弟許願,那肯定是『欲望』了。」
『欲望』是人類貪得無厭的心理產生的聚合物,只要聚集到一定數量就會開始有些微的自我意識,既然是欲望的聚合物,也理所當然的會留下人類原本的欲望,平時沒有意外應該會有專人處理。
「但怎麼會找上那位大人呢?」
織女擔憂地說著,那位大人的身分應該還沒曝光才對,連天上那尊跟地下那位都還沒遇到。
牛郎沉下臉,思考了幾個可能性後,還是覺得只有一個可能。
「恐怕,有人叛變了。」
無論天上地下還是人間。
□
章天延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不認識的陌生環境。
他手腳沒有被綁住,也沒捂住口鼻等行為,他判斷這裡大概認識的人家裡,根據昨晚他最後的印象,合理判斷這裡是表哥家。
章天延起身四處走走看看,掛在客廳的時鐘指向清晨五點半,時間其實還有點早,表哥大概也還沒起床。
整個房子的空間其實不大,室內的裝潢設計都是走簡約風格,頗有牛郎表哥的品味,章天延正想著乾脆坐到沙發上休息看電視時,眼睛不巧瞥見一個櫃子上倒下的相框。
所謂人就是要犯賤,章天延非常順手的把相框扶起,當他看見相片的瞬間,他征了征。
那是張有些陳舊的相片,相片裡的背景是某個台灣知名觀光景點,尚年幼的牛郎表哥有些靦腆地笑著,小時後就長得不得了,結果打從一出生就有妻子了。
表哥的後面站著與他樣貌神似的一男一女,章天延記人能力再差都知道那是表哥早逝的雙親,當年第一次見到表哥也是在他們的喪禮上見到的。
雖然記憶十分模糊,但那時候一向不正經的父母突然認真起來,他還記得那時候他童言童語的問了句你們是不是吃錯藥?他那對白癡父母卻一反平常的不捉弄他,反而露出一個難受的笑容,說要小天乖,等等出去買糖吃。
「糖果會蛀牙,我不要糖果。」
剛上國小三年級的章天延如此回道。
「弟弟好棒,這麼小就知道牙齒保健知識。」
那時候他回頭,就看到一個文質彬彬的大哥哥笑著站在他旁邊,還十分順手的摸他頭。
於時他一拳就要往氣質大哥哥的肚子揍去,敢摸他頭,找死!
但是國小三年級力道實在不怎麼樣,大哥哥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子計較,殊不知這樣的縱容讓章天延日後變得令人聞風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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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的暴力是被慣出來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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