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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dodorabbit 於 2016-5-21 20:42 編輯
第十八章 援手
「……什麼?」
「我要走了。」緋葉又說一遍,接著彎下腰向公華鞠了一個躬,「謝謝你們這幾天的照顧,現在我要離開了。雖然什麼都沒辦法給,但你們對我的好我不會忘,如果能再相遇,我一定報答你們。」
「離開?去哪?」
「焰之國,復仇。」
聽到這句話,公華深吸一口氣,上前抓住對方的肩膀,直視著她的雙眼:「緋葉,妳只是太難過了──別管卡希亂說了什麼,下次我不會再讓他說出這種話,妳也不要胡思亂想,有什麼話回去了再說,好嗎?」
看著公華焦心的樣子,緋葉卻笑了,她知道他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我現在很冷靜,沒有難過,會作這個決定是我認真想過的,不是一時衝動,而且這和卡希也沒有關係,倒不如說,是他讓我醒了。」
「妳不要理他──」
「卡希沒有亂說,就是因為他是對的,所以我要走。」她把公華抓著自己肩膀的手拿開。「公華,他是對的,我才是錯的。」
「我沒辦法完全控制黑印,就在剛才,它又失控了一次,所以我來森林裡獵獸吃,只要我吃飽,黑印就會比較聽話。可是你知道嗎?雖然我現在吃得好飽好撐,可是我覺得過不了多久,我又會餓了……不只這個,黑印還有好多副作用,目前出現的異狀可能還不是它的全部,我也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但就算這樣,我還是不想也不能把它弄掉,因為我非常需要黑印,甚至可以說,要成功復仇絕對不能沒有黑印。」
說到這裡,緋葉面上盡是哀求之色:「所以,拜託了,讓我走吧,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如果等到黑印真的脫離我的控制,要復仇就幾乎不可能了。」
「我不懂,妳怎麼能保證它不會在關鍵時刻失控?這等於是在身體裡埋了顆不定時炸彈。既然都知道黑印不穩定了,為什麼反而更加依賴它?就算力量強大,無法控制又有什麼用?」公華不停地搖頭。
「就算真的靠它成功復仇了,那東西遲早也會毀掉妳自己!」
那以仇恨作為生存動力的日子他過了二十年,他明白緋葉的心情,也明白渴望復仇卻不夠強大的痛苦,以及黑印對現在的她有多麼大的吸引力。
公華不願看對方踏上自己曾經走過的路,卻自知無法阻止。但最少,他希望緋葉成事後能回歸正軌,不要繼續當個無所不殺的殺手──但這些的前提都是黑印不能失控。
如果真的失控了,即使不死,下場也絕不會好到哪去……
「和我回去,那種東西不是妳該倚靠的。」
月光被高大的樹木遮蔽,森林深處一片黑漆。公華看不清緋葉的表情,只聽見她說:「無所謂,那就毀掉吧。」
「──緋葉!」
公華絕望,這孩子眼裡除了復仇什麼都看不見了。他再度伸手欲拉回對方,怎料對方這次卻閃開了,她倒退幾步拉開雙方距離,一個彈指,周圍登時吹起了狂風。
「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我不指望你理解,可是至少不要阻止我。」緋葉一跳,隨著風靈的捲動翻上了樹──
「緋葉,不要走!」看見這舉動,公華顧不得對方的意願了,藤蔓竄出,朝樹上嬌小的身影直直襲去。
然而緋葉像是早已預料到般,一個蹬躍閃了過去,接著甩出兩把靈刃打向藤蔓,「為什麼一定要留住我?我又不是葉族。」
「不是葉族,我就不能保護妳嗎?」藤蔓被靈刃斬斷的同時,緋葉四周的土地爆出了大量的木幹,急速地向上生長,猶如一座巨大的牢籠。
她向其中一根牢柱衝去,運起十成十的黑印「碰碰碰」地連踢三腳,枝幹頓時出現明顯的裂痕,「那我不要你的保護。」
「離開我們,妳會過的比較好嗎?」隨著木幹應聲倒地,周圍的樹木開始開枝散葉,橫七豎八地向緋葉攔去,整座森林彷彿動了起來。
「那不重要。」疾風狂嘯,所有靠近她的植物瞬間被風刃砍成斷枝殘葉,「跟你們在一起真的很開心,但那種安逸的日子不是我該過的。是我不對,因為自己的軟弱害你們身陷危險,但我現在清醒了、後悔了──」
緋葉手一揚,兩人之間出現了一道暴風牆,硬生生地隔開了他們,「這樣已經夠了。」
「什麼夠了?……這是什麼意思?」公華微微喘了口氣,強大的風壓吹得他快站不住腳,他操使著更多的藤蔓朝風牆撞去,卻被暴風彈開或割碎。
「意思就是,你們不必再為我做什麼了。」見公華不放棄地打算喚出巨木向風牆撞來,她閉上眼,心一橫。
把他們分為二處的狂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烈焰。
公華反射性的倒退一步,操控巨木的動作也停下了。
火光的顏色是暗紅的,就像乾涸的血液,在漆黑的夜裡並不惹眼。緋葉向前走了幾步,隔著火浪牆低聲說:「公華,我們不過是認識了幾天的人,不值得你這樣勞心勞力……我走了,你們才會安全,就算現在沒被發現,難道你們要為了我一直小心翼翼的隱藏嗎?包庇國家通緝犯的後果你不會想知道的。」
「而且我這一走,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我答應你,復仇成功後我會來找你們,那時候如果你們還想幫我,我們再一起想辦法弄掉黑印──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所以不要再阻止我了,好嗎?」
詭譎的光色照得她的臉龐一閃一閃的,公華隱約能瞧見緋葉正對他淺淺笑著,但此刻公華寧可她哭也不想看到這種笑。
然後,他看見對方望著自己揮了揮手,帶著微笑,沒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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