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後由 dodorabbit 於 2016-6-11 21:34 編輯
沒了顧忌後,孩子們出手也放得開了,不出多久,一大片亮晃晃的靈武便朝王子飛了過去。
只見安德烈一笑,手中短劍凌舞,像極了隻翩翩起舞的蝶,一點一挑,靈刃紛紛被打落,但緊接著一條靈鏈宛如條蛇般的朝他襲來,顯然是想捲住劍身阻止行動,可他一個踏步向前,主動縮短了兩者之間的距離,接著不閃不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劍往前一送──眾人都還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整條靈鏈就突然變成了點點光點旋即消失不見……
「……這傢伙是在耍什麼帥啊。」一旁的褐髮青年嘴角有些抽慉的喃喃自語,他雖不如那些孩子們什麼都沒看見,但同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解鏈,是以極快的動作將劍靠上靈鏈,然後在劍身碰到靈鏈的瞬間將其解鏈的高超手法。
並非斬斷或避開,而是從有到無的將一個物體在幾秒不到的時間解鏈成最初始的自然靈,所以乍看之下才會讓人有種物體憑空消失的錯覺……這樣令人難以置信的技巧和判斷力,到底是經過了多久的磨鍊?又或者,要有怎樣的天賦……?
不等大家反應過來,安德烈以己為中心向外劃出半弧,霸道的劍氣一掃,空中殘餘的靈武瞬間通通爆裂,光點四散,回到了一開始散布於四周、鏈結不強的自然靈。
「時間到。」緋紅的髮在空中飄動,寶綠的瞳眸散發著難以逼視凜凜氣勁,令所有與他對上眼的人都不自覺的低下頭,正如他那君臨頂點、萬夫莫敵的父親。
每個孩子像是失了魂般的呆呆站著……為什麼?明明只是一把普通的短劍,到了他手上就可以用得這麼出神入化?為什麼?明明是不用刀劍的靈使,卻能以超越任何靈士的解鏈技巧打敗他們?
為什麼?在這種占盡優勢的條件下,他們仍舊連那位王子的一根頭髮都碰不到就被打倒了……
「……多、多謝……殿下指教。」他們無法理解,更無法再說刀劍是沒用的東西,只能用顫抖的雙唇吐出殘破的字句,向那位強大到超乎常理的王子表達他們最虔誠的敬意。
這所有的一切都被男孩看在眼裡,他站在最不起眼的陰暗角落中,靜靜的看著大王子向那群圍打他的孩子發出戰帖;看著他一打八的避開了所有的攻擊;看著他在最後對所有的靈武進行完全解鏈取得壓倒性的勝利;然後冷冷的對著一干嚇傻了的孩子說教幾句便催促他們回去上課……
他一方面覺得好開心,開心大王子向大家證明了刀劍絕不是沒用的東西,還讓他看了場精彩絕倫的演出;一方面也覺得好佩服,覺得大殿下真的是太強太厲害了!明明是靈使卻連劍術和解鏈都能練得這麼精湛……
可是,除了高興和欣羨,好像還有什麼……
心底最深處,隱隱約約的似乎有什麼正在蔓延著、侵蝕著,將他的心蝕出一個大洞……
漸漸地,快樂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頭揮之不去的沉悶感和喉間難以言喻的苦澀……一時之間他也弄不清這到底是什麼,只是望著那頭與己相似的狂傲紅髮,久久都沒有移開視線──直到對方向他看了過來,甚至開始邁步走來,他才猛然驚醒,正想快步逃離時,對方卻叫住了他。
「喂,你的劍不要了嗎?」
男孩的腳步一滯,如果平常那位第一王子主動和他說話,他早就興奮的蹦蹦跳了,可是此刻他只想立刻逃走,恨不得對方不要看到自己,一句「劍我不要了」差點脫口而出。
他低垂著頭,任憑雜亂的紅髮把他的臉遮到看不清面目,男孩轉過身來到安德烈面前,伸出還帶著些淤傷和抓痕的雙手接過了劍,他想道謝,張了張口卻發現喉間彷彿被一股苦澀的氣堵著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嘿,你的頭髮──」芬奇看了看眼前的男孩,正要出言詢問,卻被安德烈的一個眼神制止。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安德烈看了看渾身狼狽不堪的男孩,沉默了一下,輕聲問了句。
聽到這個問題,男孩像隻受驚的小動物,小幅度的顫抖了一下,接著後退了一步便頭也不回的拔足狂奔。
「你把他嚇跑了。」一旁的芬奇涼涼的補了句,隨即便收到了友人的白眼一枚和毫不留情的回嗆:「你確定你沒有份?」
堂堂第五王子這時向剛才瞬間解鏈掉一片靈武的焰王之子不正經的扮了個鬼臉,安德烈卻也不甚在意,只是一臉受不了的說:「都十五了拜託你不要還這麼幼稚。」
「哈,誰叫你老板著一張臉,我是連你的份都一起幼稚了啊──」芬奇只是嘻嘻哈哈的回應著,「再說你也不過十一歲而已,只有我們的時後就別那麼嚴肅了嘛。」
「下個月就滿十二了,」安德烈淡淡的說,「早習慣了,你知道我是誰,我必須成為和父王一樣的人,而且皇宮多的是監視者。」
「唉,不過是叫你放鬆點沒那麼嚴重吧……」芬奇嘆了口氣,雖然他現在也是有了王族身分的王子,但與對方這種命中注定的總是不同,他話鋒一轉換了個話題:「不過我說你啊,剛才那到底是什麼?竟然能把靈武直接解鏈,我真是能從你身上找到永無止盡的驚奇啊。」
「技巧的熟練罷了,那些只是孩子鏈結不強的靈武,就是換了別人也能直接解鏈。」
「講得這麼容易……唉,果然天才就是不一樣啊──」
「才不是什麼天才,我也是有付出努力的!」
「可是我們也很努力啊,你知道我和希努為了爭到第五位,有整整一年每天睡不到四個小時嗎?真羨慕你這種天才啊,不管是鏈結還是解鏈都好強,什麼東西學一下就會了……」
「只是學習速度比較快而已──當你有個做什麼事都超高效率的國王父親後你想慢也沒辦法了。」
「哈哈,這點我倒是認同──」
兩人打鬧了一陣後,芬奇才正了正神色向對方問:「你知道剛才那個孩子是誰嗎?」
安德烈頓了頓,隨後還是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也一直在想,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被那群孩子集體欺壓……雖然是紅髮,但他不可能會姓羅西,那群孩子雖然人多,但資質並沒有到特別出色,如果他是我們家的孩子,沒道理連那種對手都對付不了,而且他還用劍……」說到這,安德烈語調沉了下去。
他絕不認同劍術是沒用的東西,相反的,他十分喜歡練劍,若不是生在焰之國,他最想要當的其實是靈士而非靈使──當然這話他誰也沒有說,身為背負著王族血脈的人,這種想法是絕對禁止的,更不要提他還是未來的王,除了當上和父王一樣的強大靈使,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幸好成為靈使對他來說也不是條太艱難的路,在學習的過程中,他也不得不承認,靈武鏈結真的比劍術要強上太多了,先不論他項,這兩種戰鬥方式光是攻擊範圍就差了一大截,再加上元素靈的運用,更是使這兩者之間有了絕望的差距。
只要五個高階靈使,鏈結的水靈就能宛如滔天巨浪般的將千軍萬馬瞬間淹沒;靈士的劍斷了在戰場上就好比砧板上的魚肉,可靈使只要一個彈指就能鏈結出幾十把靈刃,若是集體鏈結,不出一分鐘,就能擁有比敵軍數量多出整整十倍的靈刃──不需把把命中,只要有一成的命中率,那殺傷力就可想而知了。
當然,這是焰之國的靈使。
「安德烈,會不會──我只是假設,會不會他其實姓羅西,只是不像你們一樣有那麼明顯的靈使天賦?」芬奇小心翼翼的問著,他盡可能得講得委婉,就怕讓對方誤會了他的意思。
「或許吧,但如果長大後還是這樣,最後可能會被除籍……」說到這,安德烈臉色沉了下去,這話是事實,也代表著那個天真爛漫的傢伙再不好好努力,這也會是她最後的結果──
「哥哥────」
真是說人人到,安德烈無力的向上翻了個白眼,接著毫不意外的看著一個紅通通的小傢伙像顆火球般一路風風火火的衝來然後撲進他懷裡──
「菲、麗、亞,」安德烈一張臉冷得像塊冰,唯獨凍不傷懷裡向他又抱又蹭的小傢伙,「提醒妳幾百次了,在皇宮要叫我什麼?」
「要叫皇兄……」和安德烈一樣一頭紅髮的小女孩抬起了埋在兄長胸前的小臉,故作委屈的答道。
相較於熱情如火的皇妹,安德烈不為所動的像座冰山,「妳來這裡做什麼?今天要做的鍛鍊做了嗎?靈感度練了嗎?基本咒術背了嗎?」
「嗚……我特別來找皇兄,可是皇兄你都好凶……」菲麗亞哭喪著臉,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見自家大哥還是冷著一張臉,便放開了對方轉移陣地拉了拉芬奇的手:「芬奇、芬奇,你叫皇兄不要一直冰塊臉啦……我們明明是主修火靈的──」
「妳也知道我們是主修火靈的!」聽到這話,安德烈的冷臉再也掛不住,暴怒大叫:「主修火靈!所有元素靈中最難駕馭的火靈!因為我們是父王陛下的孩子,所以我們必須要強,必須要是最強的第一王子和第一公主!但妳看看妳現在是什麼樣子──」
隨著安德烈的大吼,周圍的溫度驟然升高,猛地炸出好幾團跳躍的火焰繞著他飛旋,原本抱著的厚重書本早已被眼明手快的芬奇拿走,這才免於被燒成灰燼的下場。
「連最基本的鏈結咒語都背不好妳要怎麼成為靈使?不要每天就只知道玩了,下次的檢定考試再沒通過──」周圍的火靈突然朝女孩衝了過去,致命的火焰卻在要碰到她的瞬間化為光點消散無蹤,「看我會不會把妳燒成灰!」
氣勢十足的撂下狠話,一旁的芬奇嚇得是冷汗直流,差點以為好友真的要大義滅親了,這會兒看了看好像告一段落了,這才走了過來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想打個圓場:「好了啦,別那麼生氣了,她只是比較愛玩,希努一開始也是這樣啊──」
「皇兄你好帥。」
「啥?」
原本像是被哥哥嚇到的小女孩這時卻突然又跳又蹦的大叫:「皇兄你好帥好厲害!剛剛的火好漂亮喔!就像過節時放的煙火一樣漂亮啊,皇兄可不可以再弄一次、再弄一次──」
緊張的氣氛這會兒全沒了,芬奇哈哈大笑,安德烈也被這番話弄到生不起氣來了,他在火大,結果對方在看煙火?所以剛才那一瞬間的呆愣其實是在回憶煙火的畫面嗎?
他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捂著臉搖了搖頭:「……我怎麼會有妳這種少根筋的妹妹?」
一旁的菲麗亞還在吵著要再弄一次,安德烈這次沒生氣,只是用力揉了揉她的頭說:「想看就自己弄,等妳學會了火靈,要看多少漂亮的煙火都可以變出來。」
「真的嗎?會比過節那天還要漂亮嗎?」菲麗亞的眼睛亮亮的,似乎已經開始做起了美夢。
「等妳學會就知道了,現在快點給我去練功!不要再偷玩了!」安德烈說完便拉過芬奇,頭也不回的走人,留下妹妹一個人站在原地,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兩個王子的談話聲──
「唉,要是菲麗亞能像希努多學學就好了。」
「哈哈,你可別被希努的外表騙了,她小時候可皮的咧──」
「至少她很認真,菲麗亞那傢伙,鏈結能力明明沒問題,就是不肯花心思好好背咒語,這才會連十把靈刃都弄不出來……」
「不要這樣嘛,人家只是不擅長背書而以──」
「她根本是腦袋有個大洞!你知道她一開始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嗎?──」
菲麗亞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暗暗反駁,誰叫父王母后把她的名字取得這麼長,記不住怎麼能怪她呢?
一想到等等還要去背那些密密麻麻的咒語,她不禁覺得一陣噁心想吐,她就是背不起來嘛,還是體術課好玩多了,只要把那些動作通通記住就行了!可是檢定考試占最多的是那些討厭的咒文……算了,還是先去噴水池玩一下再說吧!
「下次檢定考試再沒通過,看我會不會把妳燒成灰!」
腦中響起了兄長方才的威脅,但她只是露齒一笑──
「哥哥你才不會把我燒成灰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