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後由 k0875337713 於 2013-8-20 00:23 編輯
第三章 禍至(01)
我把它交託給妳,希望它能為妳斬除一切禍端。
我是如此希望的。
啊,劍啊!你了解我的心情吧?
我希望你能在災禍降臨的時候,
以你玄黑的鋒刃保護她的身軀;
以我銀白的護紋守護她的靈魂。
即使將蹀血山河、即使將罪不可赦,
我在所不惜。
只因妳於我是極為重要的存在,
是在生命的長河之中,讓我──
──風靈的低語
在他們兩人以極為不熟練又驚慌失措加上手忙腳亂的安慰之後,艾莉特羅總算是停止了哭泣,只剩一抽一抽的吸著鼻子和哭紅的眼眶。但即使淚流滿面,她天生的美依舊沒有被破壞,反而讓她顯得楚楚可憐,令人不由得起了憐憫之心。
「啊,真沒想到哥你會有這麼慌亂的一面呢。」
在門口目送艾莉特羅離開之後,他們回到了位在二樓的房裡。
因為沒有外人,所以玄就改了對白的稱呼,對他來說還是這個稱呼比較習慣──雖然他依舊可以在外人面前面不改色的叫白的名字,但那是刻意養成的習慣,不能相提並論。
「要你管,那種情況我也沒遇過啊,貴族的小姐總是很有教養,才不會隨便表露情緒,而且……某方面來說她們比艾莉特羅還要難搞。」
「是這樣嗎……」
玄喃喃了一句便想起了白剛才答應的事,於是又抬起頭疑惑地對他提問:
「你剛才說到房裡再和我說剛才是怎麼回事,然後有另外的事情要告訴我?還有,這件事是我要問的:你的腳怎麼了?」
最後一句問話多少有責怪的味道,他們已經僅剩下彼此而已,一個都不能少。
說是血緣的關係也好,過去建立的情感也好,共患難後更加深厚的感情也罷,他們的心是相繫的,緊緊纏繞、虬結在一起,沒有了對方,就像是少了一半的自己。
所以任何一方都不能受到傷害,更不能輕易死去。
「我的腳?」白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在問什麼,「喔,只是杯子不小摔破了,彈起的碎片劃傷了腳而已,沒什麼大礙。」
他揉了揉自己的額側,過往的回憶因為那兩人的話語而破除了他的刻意忽略,從早已積灰的角落躍至眼前。
那是很久,或許也不是很久的以前,明明他都已經刻意壓抑忽略了,當時自己所做的與發生的一切,不是應該隨著時間而淡出記憶嗎?為什麼一幕幕在腦海播放鮮明如親自臨場,彷彿在這裡的自己只是場夢,其實他根本不曾離開過那個地方?
看白都可以忘記有腳傷這件事,玄想大概真的沒有大礙,卻注意到白的眉頭皺在一塊,臉色白了又白,看來身體狀況不太妙。
「哥,你……」
「……沒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他想壓下那些回憶,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壓制,紅與黑交織的血色畫面排山倒海而來,一次次刺激著他的神經,盡是攻擊他最脆弱的點。
他彷彿看見破碎的屍體在他眼前,紅與白相雜的肉塊還在抽動著,細細的血管和暴露的白骨及黃白的脂肪逐漸被刺目的鮮紅覆蓋,它依舊抽動著──一股反胃的感覺突然湧了上來。
「──唔!」
白突然捂著嘴起身往衛浴間的方向奔去,速度快得像在趕投胎,接著便聽見裡頭傳來一陣噁心的聲音。
玄在原地呆了一會之後,才匆匆跑去看他的情況。
似乎是因為吐完後身體有些虛脫,白趴在馬桶邊蒼白著臉色回頭朝他看了過來,那茫然的眼神讓人覺得他很需要幫助,於是玄扯了一旁的毛巾就走過去手忙腳亂的幫他擦臉。
白很快就從茫然中找回神智,然後猛然發現自家弟弟在幫自己擦嘴角的穢物,頓時覺得這副狼狽的模樣被看見很令人羞恥,便紅著臉低下頭,因為低下頭的姿勢不好幫他擦臉,很快又被玄硬是抬起來,後者只是很認真的替他擦臉,完全沒注意到前者尷尬的神色。
被對方這樣細心的對待,一開始他是有點不習慣的,畢竟平常會做這種事的應該是他。
但是過了一會之後,他竟然開始恍神。
「好了,默玄,應該差不多了。」
玄的手突然一滯,動作僵硬的放下手上的毛巾,似乎想開口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白因為他閃爍的眼神和僵硬的表情而回過神,發現自己竟然因為恍神的時候腦袋閃過以前兩人相處的畫面而下意識的喊了他過去的名字。
「你說過我們要重新開始。」
「……我知道。對不起。」
沉默。
玄起身去洗毛巾,白看了看自己沾上穢物的衣服,決定乾脆換過一件,於是就開始解開釦子脫下上衣。
那樣子的過去他們不應該擁有,至少也不應該讓他弟弟經歷那種事,白是這麼想的。
所以要忘卻不堪的過去,然後重新開始。
他們帶著造成一切的兇手──玄白之劍,開始旅行,為了找出它存在的原因,也為了擺脫它所造成的陰影,更是為了恢復原本的面貌。
不是接受,而是擺脫,即使並非能夠全然回復成毫無汙點的白紙,那麼至少讓身上灰黑的陰影洗去一些。
也許在找到它存在的原因之後,能夠擺脫過去的某個自己,這樣就能夠對自己所無法接受或是理解的一些事情感到釋懷了吧?
白是這麼認為的。
白換上衣服之後,玄也沒多問他剛才為什麼突然就跑去衛浴間大吐特吐,畢竟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心裡知道就好,說出來只會造成尷尬。
整理好思緒之後,白嚴肅的開口了。
「你還記得父親在十年前,也就是我們六歲的時候贏回了玄白之劍的那場戰爭吧?那場戰爭之後有些悉俏,敵方家族領地的五個村子發生火災,村民被獸類攻擊,卻找不到任何與兇手相關的線索。你覺得怎麼樣?」
快速且簡略地說完之後,白抬起頭盯著玄看,因為他坐在床舖上,所以視線難得與玄平齊,讓玄備感壓力。
思索一會之後,玄回答了。
「父親應該不會做這種事。」
「當然,父親可不是白痴。」
戰後遭到了處分,然後燒敵方領地的村子以發洩心頭之恨,這不管橫看豎看都擺明了凶手是誰的事情有點腦袋的人都不會做。
「那麼你認為會是誰做的?」
白很認真的問道,頗有誘導他回答的意味。
「這個……想搶玄白之劍的人?」
聞言,白露出一抹有些冷的笑容,點了點頭。
「那時候就有傳聞說玄白之劍在東國阿司洛,很多冒險者、賞金獵人都有去找過,最後卻一無所獲,這時候納多亞不惜跨國也要去打托勒斯的領地,很有可能的一個原因就是玄白之劍。
「但是戰後也沒聽聞納多亞獲得玄白之劍的消息,所以有人因此想進入領地碰碰運氣,於是便以燒村的方式擾亂那地方的警備隊,讓他們將士兵調動到傷亡嚴重的村子,減少宅邸的人手好進去探查。
「因為探查大概只需要一兩天,這麼短的時間光是賑災就忙不完了,更別說查清楚是誰燒了村子。」
「但是後續又燒了四個村子的原因呢?不會是因為找不到所以又以同樣的方法來擾亂吧?同樣的事情發生兩三次就該察覺異樣了,而且這段時間也應該開始追查了……不,你剛才說過找不到線索。」
玄以白的話去推敲之後,提出了質疑,但是接著卻無法想通。找不到線索,怎麼可能?除非……
「莫非是魔法?」
玄有些驚喜,覺得這種事非常有可能,臉上露出了笑容,期待的看著白,後者點了點頭表示肯定,頓時讓玄覺得有種被誇獎的成就感。
「在東國阿司洛沒有魔法,獸人族只相信拳頭的力量,把飄渺的魔法當作邪魔歪道,對魔法相關的一切嗤之以鼻,甚至不認為那是一種強大的力量,所以在那樣無法理解的事情發生時,他們盲目將之視為陰險的月神所降的災厄。」
這麼一聽之後,玄似乎突然想通了什麼。
「那麼連續燒了五個村子是想……引起恐慌?」
「我也這麼認為。或許是想進行大規模探查吧,自然是人都跑光了最好。」
「但是……哥,這是十年前的事情欸,我們研究這個做什麼?」
他問了一開始就該問的問題,但是接著又像是頓悟般突然喊道:
「哥,難道你想……」
聞言,白的神色黯淡下來,他不自覺的低下頭,看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那件事終究是我的錯。」他又停頓了一下,「這就是我想另外告訴你的事情:我想去那些村子看看,也許可以找到和玄白之劍相關的事物,但我想可能性應該很低。」
即使如此,你還是要去嗎?
玄想問出口,話語卻哽在喉頭,不上不下,令人難受。
「那麼至少讓我一起──」
「不!」他搖了搖頭,露出痛苦的神色,「不行……你不能去,那裡殘留的魔法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遺症,更何況是不是魔法也得看過才能知道。」
玄的神色很複雜。
難道這些,就不會發生在你身上嗎?
他想反問他,但這只會造成兩人沒完沒了的爭吵,於是他張了口,卻欲言又止。
「……我知道了,我不去。」
他突然間發現,哥哥會告訴他,僅只是盡了告知的義務,他從來都不打算和自己的弟弟討論,一意孤行。
在一年前,白甚至連告知這點都沒有做到,他有進步,他是不是應該感到開心呢?
但是心裡頭濃得化不開的煩悶感又是因為什麼呢?
「但你要答應我,你要完好無缺、活著回來。」
白一愣,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我答應你。」
白讓他買了把劍,他已經有些微薄的力量,或許還無法保護他人,但是做到不礙手礙腳是可以的。
但是他連機會也不給。
信任。這樣的情感他們之間還存在嗎?
啊,還沒有和他說買這把劍的時候沒有用到母親的項鍊。
算了吧,提起早已死去的親人,是不會感到開心的。
白盥洗完就換玄,他整理完之後躺在床上,一會之後,他翻身看向白的床鋪,發現對方已經睡著了,正發出平穩的呼吸聲。
他突然想到,他沒問白他要什麼時候去看那些廢墟,但是依照白的個性大概就是明天吧?他緩緩閉上眼。
從過去到現在對於兄長的情感,究竟有沒有變質,又是從何時開始變質的,他並不知道。
他覺得所投注的情感沒有任何改變,卻又發現似乎某部分和以前不同了。
但是他不知道改變的時間點,也許是在他舉劍刺向自己的時候?又或者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在緩慢的變質?緩慢到自己察覺時,早已經無法挽回。
----------
我早點更,免得我弟又佔著電腦不讓我更新。(抹臉(也太早
這章標題就不用解釋了,超級白話的啊。((平常也沒多文言啊到底
然後兄弟情的糾葛出現了有沒有!!(大指(激動啥
我記得寫這邊的時候我在看沉月之鑰,
然後描述情感方式上因此受了點影響。(抹臉
對了,有人有發現玄白之劍變成兩把嗎?
都沒人問為什麼他們兩人一人一把劍我只好自己爆料了。(艸
話說白眼神迷茫的轉過頭實在好......WWW((究竟
請回覆 這帖點閱人數有明顯增加,表示我寫第三人稱的文是有進步的吧?(抹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