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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表於 2013-7-16 19:5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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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cai75348 於 2013-7-19 23:21 編輯
章二
「你好,我叫離燕,十五歲,今後請多指教。」他打量了這個二十多坪公寓的環境和眼前大自己五歲的男子,開始盤算著有沒有機會搬出去住。
「就別客氣了,行李給我吧,我帶你去你的房間。」男子溫柔的微笑讓離燕愣住,明明是陌生人吶……
「啊,忘了介紹,我叫方德新。」方德新眼鏡底下的棕眸看向離燕,彷彿要把他吸進去似的,這刻起,他發現自己完蛋了。
在方德新介紹環境的過程中,離燕無法自制地一直看著他,那種溫暖是他沒體會過的,也是他一直尋求想得到的,就算只是禮貌性地也無妨,只要曾接觸過就好。
「你明天要新訓吧?我載你去,不要太晚起來。」晚上回房間前,他這麼說。
離燕能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不過是父親巴結對象的兒子而已、不過是他對自己溫柔點而已,竟然使他原本想盡早離開的想法不翼而飛。
隔天便開學,他和方德新同住也已經五天了,這五天離燕覺得自己過的飄飄然,那種被人關心的感覺令他愉悅,是身為私生子的他自小渴望的,想就這麼賴著他的念頭也萌生而出。
那,就告訴他一切好了。
悄悄的,離燕洗好澡後敲了方德新的房門。
「明天開學,不去睡嗎?」
「我不累。」濕漉的黑髮垂掛在頸邊,濃密的睫毛遮住黑瞳,方德新看著佇立在門邊的離燕,突然嘆了口氣。
「唉……過來。」向他招了招手,方德新從椅子上站起來又將他按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他掛在脖子上的毛巾開始擦拭他的髮。
「下次還是把頭髮吹乾吧。」聽到這句話,離燕顫了一下。
太過於親密了,在家中如工具般被對待的離燕完全沉溺在令他喜愛的氛圍中,那雙充滿暖意的大手輕搓著他的髮,他舒服的瞇起眼,希望時間就這麼停在這一刻。
「好了,等等要去把頭髮吹乾。」氣氛被這句話打斷,離燕像是醉了般突然開口:「學長……」會這麼叫,是因為方德新是離燕所讀的學校大學部的學生。
「嗯?」放好濕掉的毛巾後,方德新改站在離燕的面前。
冷不防被環住腰,他從沒想過那個冷漠的男孩會有這樣的表現。
離燕將臉靠在他的腰側,自嘲地說:「你知道,我在家裡是什麼樣的存在嗎?是顆沒用的棋子呢。生下我的那個女人有自己的地位,生下我的男人只會假惺惺。小時候不明白,只是一味的聽從相較那個女人對我更關心的『父親』身上,傻傻的討好他、滿足他的要求,剛明白他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的時候真的很痛苦,不能反抗,只要反抗便什麼都沒了……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男人了呢……」他淒涼的笑了,表情中泛著的苦澀,方德新一眼便發現。
不屬於這個年紀該有的經歷,那是全心付出再被狠狠拋棄後留下的傷痕,或許可以說,對方從未接受過他的付出。
輕輕地,方德新感覺到自己的腰間被推了一下,離燕已經沒了剛剛那份淒楚的氛圍,臉上掛著帶有歉意地笑站起身。
「抱歉,剛剛失態了……」離燕朝他笑了下,準備轉身離開。
不該說的,明明,就不希望得到他的憐憫。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在房門關上前方德新這麼問。
他沒有動作,只是僵直在門外,這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切都只是一時衝動,而那衝動讓他後悔。
又嘆了口氣,方德新走到門邊直接拉過離燕的手,把他拉進房內。
「咦?」突然,他被拉進一個懷抱中。
「如果難過就哭出來,不要自己忍著,私底下發洩也好,哭喪著臉不適合你。」他低沉的嗓音傳入離燕的耳朵,安慰的話語使淚水泛出,他瞪大眼努力使自己不要掉淚,但方德新溫暖的體溫逐漸打破他的自制力,最後,只能埋在他胸前哭泣。
方德新抬手順著離燕的髮、輕拍他的背給予安慰,他還只是個男孩,一個遍體麟傷的男孩,在大環境的影響下不得不屈服於家族,終於有機會逃離了,自己何必吝嗇給予他自小缺乏的溫柔呢?
盡情發洩完後離燕抬起頭看著那個過分溫柔的男人,眼眶還紅著、黑眸泛著水光,方德新愣了一下,離燕很清秀是沒錯,但他沒想到可以表現出這麼誘人的模樣。
身高一米八的方德新和他差了近十五公分,當他抬頭再微微踮起腳,兩人就近到可以感覺到對方的鼻息。
「學長……」又是一聲呼喚,或許是離燕本身太誘人,也或許是自己一時鬼迷心竅,隨著他近似嘆息的呼喊,方德新低頭吻上那微張的紅唇。
兩人即使跨過了那條界線,卻沒有說任何的情話,隔天早晨離燕也在方德新載他去學校的路上說了:「昨晚我沒控制住自己,抱歉。你如果希望我們可以交往的話我會拒絕,你有這麼好的條件就不用費心在我身上了,況且也沒必要。」
方德新什麼也沒回,直到離燕放下安全帽時才說:「我不指望我們的關係可以這麼快,而且我們都還需要再釐清一下自己的感情;我也不覺得昨晚是意外,我甚至一點也不討厭。如果你不希望和我交往的話就這樣吧,但請讓我以自己的方式關心你。」離燕發現他的眼裡寫著堅定,心頭一暖,便輕輕點了點頭。
「放學在這等我,快去教室吧。」揚起一抹滿意地笑,方德新又叮嚀了會才目送他去教室。
方德新口中的關心,讓平時冷淡對人的離燕也不禁羞紅了臉,每天接送、愛心午餐,濫用身分便利三不五時到教室找他不說,問他來做什麼,還冠冕堂皇的說來找高中時期的老師敘舊順便來看看可愛的「小學弟」。
好友司徒楓便開玩笑地說了:「學長根本是想追你吧?不要想太多答應就好了。」
「德新學長只是表現得比較親近而已,他沒有開過口說要追我。」離燕一臉冷靜的回答他,但其實心裡已經暖成一片,沒有體會過的情感,已經分不清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了。
這種曖昧的關係持續近半年,離燕不覺得討厭,甚至更喜歡和方德新相處,在他面前的話也不似最初只有冷淡,愈來愈多的表情出現在臉上,兩人間的距離也愈來愈小,不只身體,還有心靈。
期末考前一周,方德新已經放假了,離燕假借問功課為理由進了他的房間,題目做不到一半,眼神便飄向方德新那送了個秋波。
「今天禮拜五,沒關係吧?」輕聲地詢問,換來他嘆的一口氣和溫柔的吻。
這段時間裡他們一直維持這種關係,不說甜蜜情話、沒有明顯情愛,就只是單純的肉體交纏,而離燕也不想要求的更多,現在可以獲得方德新送來的關心他便很滿足了。
「燕。」情事結束後,方德新從背後抱著他,在他耳邊輕輕喚了他的名字。
「嗯?」聲音裡還帶著濃濃的倦意,上完一週的課又這麼折騰,不會累離燕便是仙了。
「你覺得……我把你當作自己的什麼人?」突然的問句讓離燕愣住,聽得出方德新想表明自己對他的看法和釐清跟他的關係,在心中自嘲果然沒辦法保持這種令自己滿足的關係,離燕垂下眼簾,回答:「像弟弟一樣吧,不過越界了。」
「呵呵。」笑聲響起,離燕不悅的皺起眉,正想轉身詢問,卻被他更用力地抱住。
「……抱歉,只是覺得你的形容很貼切而已。」停下笑後方德新解釋道。
「所以你真的把我當弟弟看……」離燕自己並沒有發現的失落充斥在話裡,方德新聽到後在心中暗罵自己沒把話說清楚,連忙道:「我指的是後面那句話很貼切,並沒有把你當自己的弟弟,或許一開始是這樣沒錯,但現在絕對不是!」
聽到這話,離燕莫名鬆了口氣。
「剛和你認識時的約定應該不算了吧?燕,我喜歡你,希望你不要拒絕。」
早就無法拒絕了。離燕在心中回答。
從一開始便期待著這個結果,心中盼望的成分大於憂慮,早在答應方德新給予關心的那刻起,就多少猜測到未來兩人會走得更近,甚至交往,但下意識裡總是恐懼著分離,那份溫柔就像毒藥,隨著愈來愈親近的關係深入離燕體內。
「你確定嗎?我……很髒。」不只身體,連心靈也……
「沒關係的,髒的話,洗乾淨就好了。我不在乎你的過去,真的,但我希望當它傷害你、使你痛苦時,你可以依靠我,而不是一個人默默的承受。」將離燕轉過身,像是要撫平傷口似的用拇指摸著他的臉頰,讓自己的額頭貼上他的,方德新深棕色的眼瞳認真地看著他。
「燕,和我交往好嗎?」
離燕的眼裡閃過一絲掙扎,接受方德新的愛是一份誘惑,誘惑他付出,或許他可以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獻出,但如今,他還剩下什麼?
見他沒有答覆,甚至還猶豫不決,方德新泛起一抹苦笑,對於離燕的遲疑他並不意外,經過半年的相處,大概也猜測得出他躊躇的理由。
「只要你讓我陪在你身邊、不排斥我的感情就好,我可以等,等到你願意再全心付出的那一天,好嗎?」
心弦被這句話彈響,是許多年沒聽見的樂音,眼眶一熱,離燕掉下淚、將頭埋在他胸前。
「嗯……」他已經泣不成聲,任何話都說不清楚,心頭那份暖意雖使他安心、讓他平靜,但還是將淚水一股腦地抹在方德新的胸口。
輕拍離燕的背,他像以往一樣給予安慰,並在心裡發誓,要給他所能給的全部。
或許是因為失去過,才會死命地抓著好不容易得來、屬於自己的事物。
交往後,離燕和方德新在相處上沒了顧忌,勉強瞞了一週,還是在期末那天公開了。
「阿燕,你別妄想你可以瞞多久,知不知道你這幾天很閃啊?」司徒楓得意的笑著,她早察覺到了,只是好友一直不肯承認。
日子過得非常甜蜜,每次上下學或拿便當時他總要被調侃一番,寒假結束後也因為被知道在方家過年而被調笑好一陣子,「見父母」,同學們是這麼說的。
原以為交往會一直順利下去,離燕卻沒想到在方德新畢業前會收到家裡的來信。
信件內容是他父親希望大學時能遵從家中的意思讀商學院,並在畢業前就先接手家中的事業,因為弟弟還小,等他有辦法工作後再將公司交給他管理。
「開什麼玩笑!」離燕從導師手中接過信,讀完後失態的在辦公室大吼。
信並不是寄到住處而是學校,表示家中並不希望方德新知道這件事,或許他們已經發現兩人在交往的事實了。
不想讓情人擔心,但……
「謝謝你的轉交,老師你不用擔心,我剛剛只是太激動了。」冷靜下後笑著和老師道謝,離燕也為自己失控的行為做解釋。「我會再跟家裡聯絡,老師就不用操心了。那麼,我先回教室。」
當晚方德新知道這件事後將臉沉了下來,戀人的個性他很明白,好不容易從監牢般的家中離開,離燕怎麼可能毫無反抗就順從家中的決定。
「我打算報大學的時候先聽家裡的,大二再轉系考。」這是他現在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
「還有一年,一定會有更好的解決方案。」不相信沒有別的辦法,方德新先讓離燕放下這件事,打算自己處理。
而離燕也相信了他的話,以為可以保有現在的生活,而事情也可以順利解決,卻怎麼也沒想到方德新畢業的那晚會看到他在收拾行李。
「德新,你怎麼?」
「……抱歉,我答應了你父親的條件,我去國外攻讀碩士,你大學可以依自己的喜好選擇。」他的語氣有些冷淡,目光也沒對著離燕。
心突然抽緊,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方德新的那番話勾起不堪的回憶,遭背叛的感覺又湧上,離燕輕顫著唇開口:「什麼時候、決定的?」
「四個月前。」
啪。最後一絲理智消失,淚珠自離燕瞠大的眼眸中掉出。
啊……原來一直被蒙在鼓底呢。
他看著冷漠收拾的男人,心中埋怨著他擅自的行為,那晚是他親口說會等到自己傾心以對的時候,已經做好準備、甚至已經完全付出,現在才要打破相伴的誓言,整顆心找回後又掏出,已經連一點殘渣也不剩了,離燕不指望能要回,只希望離開這個背叛自己的男人。
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了,不去相信、不去付出,就不會心痛了,對吧?
「你既然決定了就去做吧,反正我也不必干涉了,任何事你都可以作主不是嗎?我在不在你身邊對你來說根本無所謂!既然如此,那就分手吧!」
用力的甩上門,離燕走出方德新的房間。
錯愕地看著發出巨響的門口,方德新從因反彈微開的門縫裡聽到離燕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當我求你,不要嘗試挽回……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TBC.
不要問我為什麼是今天更我禮拜六算錯日期XDD
我知道這裡虐了……
不過這是必經的過程(?
算是交代了十年前的故事,關於阿燕的爸到底做了什麼事請自行想像(#
其實差點就要忘了更新,打尾章打得太開心
禮拜五再見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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