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金吉 於 2013-8-13 19:50 編輯
【第參章】
他們,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他們才度過二十多年的人生,未來應該也有很長的路可以走才是。
胡思亂想反倒讓人認清現實。當眼前的景象說服自己後,我反而異常的冷靜。
關上會議室的門,我直接用移動法陣到我房間拿太陽神劍,再用感知確認剩下的三個兄弟的生命氣息。
就在擴大感知的那一刻,唯一的出入口被緩慢打開。長久沒有上油而覺得刺耳的開門聲在此刻卻成了天籟美聲。
門後面的是雷瑟•審判。不在會議室的少數幾人之一。
即便內心高興得想要歡呼,理智仍強迫我冷靜。感知依舊穩定擴張。
「格里西亞,你在幹嘛?為什麼……?」
「原因我等等再說,先安靜。」我打斷雷瑟的疑惑。然後感知這該死大的聖殿。
偌大的空間撇除我們之外,一個人都沒有。小隊的隊員、一般聖騎士、見習聖騎士,就連時常來我們這邊進行交流的皇家騎士也不見蹤影。
整個聖殿就只剩下十二個……不,十個人而已。我沒有感覺到羅蘭和白雲。應該是還在出前幾天我丟給他們的任務。
忽然發覺原來我的偷懶居然也可以讓兄弟活下來啊……該說是時機剛好?想到這我不經勾起一個諷刺的笑。
「格里西亞?你到底在做什麼?」雷瑟的臉已經黑到不能再黑,連門都沒有關就開始質問我,語氣中的嚴厲還讓我誤以為他會把我拖進審判所審判。
不過,他應該有發現吧?面對詭異到極點的聖殿,堂堂審判騎士是絕對不可能忽略掉一連串的奇怪巧合。「雷瑟,你是在裝傻?」我漫不經心的笑笑,然後將聖殿再次審視一遍。毫無生機的模樣真讓人感到不舒服。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雷瑟的語氣抱持著一絲絲遲疑。顯然他還跟剛才的我一樣,在找尋聖殿沒有人的理由啊。
就好心點好了。「那我告訴你好了,除了我、你、白雲和羅蘭之外,其他的人都死了。」我緩緩的說,語氣冷靜的連我自己都感到驚奇。
「死了?」反而是原本冷靜的聲音此刻帶些驚訝、帶些疑惑。「格里西亞,你確定嗎?這裡可是聖殿。」
「雷瑟,為什麼今天聖殿裡沒有任何的聖騎士?」我沒有回答他簡短的一問句,反而又丟一個問題回去。因為疑點太多了。
怎麼可能聖殿裡除了我們之外,一個人都沒有?照理來說,聖殿的守備力應該僅次於皇宮,守備小隊員沒有一千也該有個五百。而我……居然沒有發現這該死的異狀,而是想著他們因為太過勞累所以才集體放假。
我真是個白癡。
我想發洩,可是就算那樣做,也不會換回我已死的兄弟。我只能盡我的一切來彌補我的過失。「雷瑟,你知道什麼嗎?」
雷瑟搖搖頭。「不知道,今天就連審判所的審判也被取消。我才正想在會議裡提出這問題。沒想到……」平常最為冷靜的好朋友語調雖然還是平穩的,可是泛紅的眼眶卻出賣了他。
看來雷瑟似乎沒有辦法接受這個殘酷且離奇的事實。
是啊,到底有誰可以這麼快接受這樣的訊息呢?明明昨日還一起打鬧,今天就這樣離開人世。不管怎麼樣都會覺得那是一個天大的謊言吧?
太過於殘酷,殘酷到無法承擔。
如果無法接受的話,讓它變成「謊言」就好了不是嗎?
讓兄弟的離開,成為一個天大的笑話。那才是一個完美的結局──我想,如果秉持這信念,光明神祂老人家應該還會在眷顧我一次吧?
「我要使用起死回生術。」打破沉默,我道出我的打算。「我要復活他們。」
本來沉浸在傷悲的雷瑟一聽到我的算盤,一口否定。「格里西亞,你這次要復活的人數不只一位,而是八位!代價搞不好……」他最後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墨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散發著威脅的氣息。
「搞不好,我有可能因此喪失性命。我當然知道,雷瑟。我可是最清楚起死回生術的人。」我無視他眼裡的那番「美意」,順承他的話接下去。「但是,兄弟是不能換的。」如果一條命可以換到八條完整的生命的話,值得。畢竟一個人就算了,復活八個人簡直就是逆天。
死亡的確很可怕,但是失去如親人般的兄弟……我想那比死亡還恐怖上千倍。所以,我不得不這樣做。
「格里西亞……」雷瑟的臉已經有些發黑了,估計再過幾秒就會阻止我吧?
「雷瑟,你是要我在這裡打昏你,還是要跟我一起去會議室?」不給他有阻攔我的機會,我直接逼他做出抉擇。
我知道,不管是審判或者是雷瑟,都不想要看見我因復活他人而喪失什麼性命。然而,也不想看見與自己相處多年的兄弟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
一條命與八條命,不管怎麼樣想,都會知道哪一個比較值得救吧?
雷瑟跟我一樣,無法背棄任何一位兄弟,但他的理智一定會做出選擇。哪怕違背他的情感。
只見幽黑的眼睛閉起,拳頭握緊又放鬆。一滴滴血珠沿著泛白的指節緩緩滑下,滴落至地板。
當那雙眼睛再次睜開時,我看見其中抱著必死決心的淡然。「我們一起去。」
「謝謝。」我勾起一個微笑,謝他的成全、謝他對我無私的包容。
跟他走出房間,我們往會議室的方向走去。途中,除了沉默,空氣中還有著凝重的壓力。短短幾分鐘的路程在此刻無限的延伸,像是怎麼樣都走不到終點似的。
很奇怪,我的手在發抖,身體的溫度像是被抽離,感覺到的只有冰冷。想要深吸口氣讓自己不要那麼緊張,卻發現呼吸頻率早就快得不像話。
是在膽怯嗎?我揉揉太陽穴,甩開這種可能。
畢竟,害怕什麼的,在被選上太陽騎士那一剎那,便早該丟棄。
太陽騎士不可以怯弱、不可以迷網──那是在被選上小騎士那一天,老師教我的第一件事情。因為只有這樣子才有可能被其他人信服,才有資格領導其他人。
我才有,擁有兄弟的資格。
「格里西亞,你真的要這樣做嗎?」雷瑟的聲音將我的神智拉回來。就算沒有認真聽,他現在的擔憂已經濃厚到連外行人也可以輕易的認出。
我知道他是想要我反悔,可是他也是最清楚知道,我最無法忍受的,便是兄弟比我早先投回光明神的懷抱。
閉上眼,我開始聚集聖光。「雷瑟,兄弟是不可以換的。」不管是那個討人厭的大地、個性扭曲到有點讓人想一劍歸西的刃金、總冷著臉卻愛做甜點的寒冰、有些腹黑的綠葉、大嗓門又愛踹門的烈火、怕女人卻又不得不對她們拋媚眼的暴風、總是找著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孤月又或者是愛慘小動物卻怕女人的堅石也罷。
每一位兄弟,都不是任何人可以隨隨便便取代的。
所以,我格里西亞•太陽,絕不會在在任期間讓任何一個兄弟死於非命。
推開門,大量的聖光蓄勢待發。然而迎接來的卻不是黑暗屬性和死寂,而是一個又一個響亮的拉砲。
剛剛還躺在地上的死人此刻活蹦亂跳的,臉上還帶著媲美高掛天空烈陽的燦爛的笑容。
我錯愕的瞪著剛剛早已沒有呼吸的兄弟們。此刻他們的身上哪來的鮮紅?臉上哪來的死白?身上的衣服不僅完好如初,連空氣的血味都被取換成淡淡的幽香。
我敢肯定我剛剛所看到的、感知到的絕對不會錯。那麼只剩下一種、他媽的超級該死的選項。「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居然敢這樣整我!」害我剛剛還那樣子擔心!到底知不知道這種事情是不能拿來開玩笑的?
我開始思考是不是最近對他們實在是太過於放縱,應該找天來好好「訓練」一下,讓他們在此體會到為何騎士守則裡面有一條規定是不能碰觸太陽騎士的逆鱗。最好讓他們清楚體會到這個玩笑的嚴重性,並且對這玩笑會有的後果印象深刻!
「格里西亞,就算了吧!畢竟這也是為你準備的。」身為我肚中蛔蟲之一的雷瑟拍拍我的肩,原本受傷的手不知何時被治好了,手上只剩下淡淡的新月型痕跡。
我惱怒的看著他,氣得開始磨牙。
他媽的雷瑟肯定也知道其他人玩的花樣,可是居然沒有告訴我,反而還配合他們演戲?他可是最清楚我底線的人的,卻還這樣子與他們狼狽為奸!差點嚇死我半條命知不知道?
雷瑟一臉無辜的看著我。「沒辦法,這可是驚喜派對。若不讓你嚇到,怎麼對得起這名字?」
我又沒有生日嚇個屁啊!這根本是一場大烏龍吧?還是說今天是某個失傳已久的、叫做愚人節的日子?「別鬧了,我可是孤兒。」沒好氣的給眾位還很歡樂的兄弟們一個無奈嘆息,我吐槽。
「你難道以為十二聖騎裡面只有你的腦袋是正常,其他人是灌水泥?你是孤兒這件事情又不是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真的不知道的除去我們親愛的太陽騎士長之外,應該只剩下那些發育不良的遲緩兒,又或者是智商跟太陽騎士長一樣的『天才』?」不屑的看我一眼,大地一點都沒有剛才那樣死氣沉沉的樣子,嗆人的功力甚至比起以往還要高強。
「告訴你,今天這場生日派對是為你辦的,我們十一個人特別選的日子!」他算得上好看的臉的明顯表現他的不爽。還沒等我回嘴,他又繼續說下去。「因為這派對,我們可是掏出半個月的薪水!你這祭司可得要好好感謝啊!」前面那一段話我本來還滿感動的,哪想到話鋒一轉差點讓我氣到吐血。
「我去你的祭司!」我只不過是劍術沒那麼強、騎術弱一點點、野外求生技能沒有那麼好,這樣就是祭司了嗎?好歹我還有魔法啊!
哼一聲,我沒有再理會大地,而思緒也因為剛剛那一鬧而冷靜。「是說,你們怎麼選日子的?」
為什麼是今天呢?該不會是翻字典用頁數選得吧?腦袋迅速轉一下也只想得到這可能,不過到最後也只是把它給打散,畢竟他們並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你忘了嗎?今天是我們被選上,成為小騎士的日子。」明顯熬夜的暴風打個哈欠,眼下有著大大的熊貓眼。「是說可以快點開始嗎?我想睡了。」聲音帶著濃厚的睡意,我這才想起剛剛暴風雙眼緊閉、一臉安詳。乍看之下我是以為他去見光明神了沒錯,但是現在想想,這傢伙該不會是趁機睡覺吧?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性越高。
可是最後我並沒有問,因為烈火突然扯開嗓門朝門外大吼,雖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但是站在他身邊且毫無準備的我差點被他的聲音給震暈過去。
聲音落下不過幾秒,會議室的大門再次被敞開,只見我以為還在出任務的一人一屍推著一個帶有甜膩香氣的藍莓大蛋糕走了進來。身後還有不死生物拿著一盤又一盤的食物。它們雖沒有散發惡臭,但是不斷掉落的腐肉也足夠讓人反胃。
「羅蘭,就算外面的聖騎士全部被我們支開,你也不能用不死生物端食物啊!」刃金沒好氣的吐槽,臉上有明顯的嫌惡表情。
同意,就算我們是十二聖騎,因為時常要出任務所以會亂吃東西,但是也絕對不會吃類似這種、混有屍體的食物。不僅不衛生,最重要的是那是屍體,該安息的軀殼和靈魂就這樣下肚……不管怎麼想都對已過去的人太過得不敬。
不過顯然某死亡君主還不懂的我們的心聲,只是一本正色的說毫不相關的答案。「他們有噴過消毒劑。」
……
難怪沒有腐爛的味道,原來是被消毒劑給中和掉了……可是不死生物可以噴消毒劑嗎?再者,這也好像不是問題的重點。「羅蘭,趕快讓這些不死生物回去。」我調動一些風屬性將它們手中的菜餚全數給搶過來。原本色香味俱全的佳餚此時摻雜一點一點已經變成褐色肉乾的屍塊,讓人覺得可惜,卻又莫可奈何。只好使出聖光將菜肴上的穢物給淨化。
「回去?為什麼?格里西亞你不喜歡嗎?」羅蘭不解歪頭。偏紫的墨色眼睛不解眨眨。似乎對我不滿意這些不死生物的語氣及動作感到不解。
我挑眉,將一盤盤已經變得正常的菜餚放下。「你怎麼會認為我該喜歡這些東西?」反問同時我心中突然充斥著滿滿的無力,那個原因我似乎已經知道了。
雖然我表面的身分是最討厭不死生物的太陽騎士,私底下會讓我衣服沾染上髒汙和惡臭的東西更是拒絕往來戶。不死生物的血液又剛好符合「髒」以及「惡臭」的條件。把這些條件加加減減下來,一般跟我較親暱的兄弟就可以清楚知道我是非常、非常不喜歡不死生物。但我猜想,應該是因為我最近洩恨的太過愉快,那個只裝著騎士理論和劍術的硬梆梆腦袋才會認為我喜歡不死生物。
「因為看你殺不死生物殺的好像很開心,原本這些還想當你的生日禮物的……」羅蘭的話證明我的想法,只見他皺眉思索會,似乎在思考更為驚悚駭人的替代方案。
「羅蘭,我覺得有時候心意到就好了,不一定要送禮物啊!」我循循善誘得開導眼前的死腦筋,只希望他可以突然開竅,將不死生物全部趕回去,讓大家可以好好吃飯。
不過在遇上羅蘭這位仁兄時,通常失望的機率會大過稱心如意的機率。「你好不容易有個生日了,自然得好好慶祝。」羅蘭一臉正經的說著,彈指就讓那些不死生物離去。不過他接下來念的、我們一票人都聽不懂的禱文才讓我更加擔心。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濃厚的闇黑屬性便聚集在本應充滿聖光的光明聖殿,還來不及下令讓全部人聚集聖光戒備,一隻高等不死生物就這樣在我們眼前出現。
我揉揉額頭,無奈長嘆。對於最近擔心的事總會成真感到無力。「給我,趕走。」我命令著,歪歪頭思索後又補加一句。「禮物我不要了,只要大家坐下來好好吃個飯、聊聊天我就很滿足了,真的。」畢竟最近任務真的是多到不像話,這幾個月的例行會議我也聽暴風說,沒有一次全員到齊的,他們又這樣舉辦慶生會,別提好好吃飯,大概連好好睡一覺都很困難。
我雖然愛吹毛求疵,但也並非是什麼完美主義者,他們有這份心意我就很感動了。但是我想,他們應該不會草率安排,畢竟他們之中有好幾個比我還誇張。
想到這,我看了雷瑟、暴風、堅石、綠葉和孤月一眼,除去雷瑟,其他人在對上我的視線只是尷尬一笑便撇頭,眼下有著若不細看就無法察覺的黑眼圈。
難怪稍早之前雷瑟拿甜點給我的時候,我隱約聞到不屬於藍莓巧克力餅乾的味道……有些責備性得瞪他一眼,後者只是聳肩,沒做回答。
心裡默默嘆氣,我決定先將眼前的事情解決掉,回頭再去跟那熬夜的死黨談談也不遲。「羅蘭,我問你,我是誰?」
「你是格里西亞,同時也是太陽騎士,十二聖騎裡面的最高領導者。」臉上雖有著不解的表情,但是羅蘭還是乖乖回答我的問題。
「那我問你,太陽騎士最恨什麼?」
「當然是不死生物。」反射性的回答後,羅蘭輕輕驚呼聲,隨即面露歉意。「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這一層面……」
翻個白眼,我對於這個答案並沒有太多的訝異。畢竟羅蘭雖然聰穎,有著只要是看過三遍便可將其全部記起的超強記憶力,但是在思考這方面,他可比三歲幼童還不如。「你知道錯在哪裡就好。別再送我這些東西了。」說完這句話的同時我也鬆一口氣。總算,讓這腦袋有點點開竅了。
事實證明我得太美些。
「我會送你,可以偽裝的、更高等的。格里西亞,你喜歡死亡領主嗎?」
……我靠!「我都不喜歡啦!」惱怒的送給他一道閃電跟一堆冰柱,在我還沒施展骨牢和闇刃時就被暴風和烈火給攔了下來,不過我還是氣不過,直接凝聚一堆水屬性砸到羅蘭身上。連續不斷的攻擊讓他來不及閃躲,頓時就變成了落湯雞……屍體。
那雙眼睛還充滿疑惑不解,似乎不明白他哪裡做錯。看起事來楚楚可憐沒錯,但是讓我更氣──因為這代表我剛剛說的話他根本沒有聽進去!
「太陽,形象。」暴風低聲提醒我。平時雖有用的招式現在直接失效。因為這裡根本沒有外人,優雅什麼的也都不用裝了。
不過經過他的提醒,我才發現自己有多失控。閉上眼讓腦袋放空好些時間,直到自己冷靜些後才睜眼。「抱歉,我太激動了。」
「放心啦!你不是最激動的一個。」烈火露齒一笑,指指身後殺氣騰騰的一群。「綠葉跟寒冰已經衝上去準備圍毆啦!」
咦?好人跟賢妻良母?為什麼?看著即將展開的一打二,我有些不解。
「因為那是寒冰做的食物,綠葉灑的調味料。」暴風緊接著接下去,為我解了還沒有發出的疑惑。
「順道一題,寒冰花費足足一個月設計那些餐點,上面灑的調味料可是砸下綠葉攢了六個半月又一周五天的薪水。」碧色的眼瞳帶著看好戲的表情看著一打二的戲碼。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不明的意味。
我想我大概懂為什麼那兩位好人會變成好恐怖的人了。但……
「不去幫他好嗎?」我有些憂心的看著羅蘭。不是說不相信他的能力,但是當寒冰和綠葉這兩位好人一旦發起飆,都會變得非常非常恐怖,何況兩人還聯手?想到這我眉頭又蹙下,準備丟出幾道骨牢讓他們冷靜,卻被暴風給攔住。他只是勾著淡淡的笑容,搖搖頭。
「我相信他應該可以應付的。不要淌這渾水了。」擺明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暴風打個哈欠,慵懶的看著已上演的大戰。
偏頭想想,又看看不遠處激烈的戰況。我還是毅然決然得架起骨牢,然後丟下三大顆大水球。打得難分難捨的兩人一屍終於停下來。
「為什麼我也要?」羅蘭一臉無辜。原本就吸飽水分的衣服此時更顯沉重。
「因為你沒有負起責任將他們擺平。」我理直氣壯的頂撞回去,接著瞪視另外濕透的兩位。「還有你們,食物都被淨化過,幹嘛還這樣弄得不愉快?」哼,真的是。雖然我懂你們對料理和調味料的執著,但也不是這樣子啊!人家羅蘭邏輯思考不怎麼好,也該體諒一下吧!自家人起內鬨不是很奇怪嗎?
「對不起。」「抱歉。」寒冰和綠葉再和我道歉後,也跟羅蘭說一次。不過我想他們有沒有說根本沒差,因為羅蘭明顯就是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到最後也只是愣愣的點頭,眼睛裡的疑惑依舊沒有散去。
刃金拍拍他的肩,一臉無奈的樣子。「沒關係,你只要維持你那副蠢樣就好。」語氣裡帶著「你沒藥救了」的意思。惹得羅蘭的頭上的問號明顯有增加的趨勢。最後還是孤月把他拖過來就座。
看著一桌佳餚和陸續坐定的的大家,我有些困惑。
生日宴會的正確流程到底是什麼啊?畢竟所謂的慶生場合,我也只參加過皇室的而已。那種廢話一堆的開幕不管怎麼想就是不正常,而且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對於這種浪費時間的作法也是趨之若鶩。
所以……?「開動?」我有些不確定的開口詢問。得到幾聲無力的嘆息和幾枚特大的白眼。
「不是啦!怎麼會是直接吃飯啊?」烈火率先吐槽。「所謂生日派對就是要先唱生日快樂歌、接受祝福、收禮物還有留下美好回憶的日子嘛!太陽你怎麼會直接聯想到吃的!」
我無辜的眨眨眼。「我又沒過過生日,怎麼會知道?」而且桌上那麼多食物,第一個反應應該都是聯想到吃的吧?這些可都是寒冰用心做的,現在都快放到涼了,是要我的肚子發出不優雅的抱怨才可以下肚嗎?
不過也因為我這反問,原本歡鬧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重。
我說錯了嗎?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過生日嘛,書本上也沒有教過啊。皇室那一種也沒辦法套用在這上面啊。想到這我滿腹委屈,有苦也沒辦法盡情吐出,只怕再一次壞了大夥的興致。
最先打破尷尬氣氛的是綠葉,他呵呵笑一聲,臉上一如既往的笑容,彷彿剛剛的話只是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別說這個啦!對了,我們是不是還忘記一件事情啊?」說著,像是在打什麼暗號的眨眨眼。最後視線定格在堅石身上。
「喔喔,你沒說我都忘了。」拍了拍頭,堅石露出一個傻氣的笑。「可是,我還沒有好耶。」
「到這個節骨眼你才說!那就照B計畫。白雲,上!」孤月嗤一聲,指派隱藏於空氣裡的白雲。接下來我只看到堅石一個人左閃右躲的,嘴裡嚷著我聽得懂卻不理解的話。
有些疑惑的聽著他們打啞謎,我對雷瑟投視疑惑的眼光,他只是給我一個很僵硬笑容,看起來也不想對我解釋什麼。
嘖,怎可以這樣排擠我啊?不愉快的鼓起腮幫子,我只好繼續聆聽只有他們才懂得謎語。
「唉唉,別這樣嘛!我只是開個玩笑的嘛!」堅石到最後半個鬼臉,然後做出與他體型不符合的輕靈動作,閃過憑空冒出的手。「相信我,我可以的!」
寒冰聽他的話,挑眉。「失敗,沒甜點。」這句平常我最過熟悉的話語如今套在其他人身上感覺還真是新奇。暗暗想著,我打個哈欠。
「哇啊!那這樣子我就沒有伙食了!那小黑小白小灰小紅皮皮丁丁噹噹花花毛毛的伙食費就沒有了!」他一臉驚恐的看著寒冰,開始哀求他不要這麼嚴苛,人生在世難免犯錯需要寬宏大量等等之類的……反正之後我已經沒有什麼興趣聽了,連吐槽那一長串未停頓且俗到不行的名字的力氣都消失殆盡。
雖想打第二個哈欠,最後還是努力忍住了,畢竟這是兄弟為我辦的慶生會,明顯表態可太不禮貌。
到底是要幹嘛啊?百般無聊的趴在桌上,我的腦袋開始放空。待回過神時肚子已經發出不滿的叫囂,不過那一票人到現在還沒有鬧完。
閒著也是閒著,我乾脆就開始跟旁邊的雷瑟閒聊。「你覺得什麼時候結束?」我已經有一點不耐煩了。他們在吵的時間足夠我調一盆面膜。
稍早開始改起公文的雷瑟稍稍抬頭看看已經鬧成一團的他們,評估了下後幽幽回答。「五秒。」
「真的假的?」不可置信的看著雷瑟,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為了安撫我才講出這答案。
「真的。還有,他們已經吵完了。不多不少剛好五秒。」
沒好氣的翻個白眼給我的死黨,我也懶得吐槽他了。畢竟中午只吃藍莓巧克力餅乾果腹,剛剛又那樣子一鬧,現在血糖已經低到我都快沒力氣,根本沒有吐槽他的力氣。
「太陽,我們有東西要給你。」堅石笑笑,然後伸出兩隻手。巧克力色的大手握得死緊,掌心向下,我根本看不出來裡面有什麼玄機。「猜猜要給你的東西在哪隻手?」
「……很無聊耶!」拖著下巴沒好氣的看他一眼,最後我還是順他的意思,選擇右手。不過當掌心攤開時,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所以是在左手?當我提出疑問,堅石臉上的笑容多幾分燦爛,攤平另外一隻手,一樣是空的。
所以是要給我空氣就對了?我有些無言的瞪著那兩隻空空的手掌。心裡打定主意要是他們真的只是為這看不見的東西這一件事情鬧得這麼久的話,我必定會送每個人特大的閃電。
「還沒完呢,不要這樣子急躁,太陽。」說著,一聲響亮的彈指迴盪在會議室。原本空無一物的手心多了一個精美的盒子。「生日快樂!這是大家送你的禮物。」
「……謝謝。」對於這場意外的魔術我有些吃驚,但是那小巧的盒子卻更讓我嚇到。
禮物?給我的?為什麼?他們大可以不必這樣子啊,只要大家吃個飯、聊個天我就很滿足。何必又多花一筆錢?
「愣什麼啊!」大地不耐煩的催促我。「快拆啦!」
在驚訝的當下我沒有回嘴,只是乖乖點點頭。在盡量不傷害到禮物的前提下,我小心翼翼的拆掉包裝。
打開盒子的手頓一下,我有些遲疑的看著其他兄弟,他們僅僅是催促。臉上不是帶著神秘的微笑就是帶著興奮的神采。好似我一定因為禮物而再一次感到訝異。
事實上,他們答對了。我真的再一次被嚇到了。
淺紫色的棉花飄散出淡淡的薰衣草香。而躺在有著奇異顏色棉花上的,是刻有著代表十二聖騎圖騰的手鍊。在燈光的照要下還發出了微弱的光芒,很精美,相信一定花費他們不少錢。
「這個是大家討論之後一起選的。」孤月勉強的低下頭,笑著。「喜歡嗎?」
滿腔的感謝話語在這時候都無法用言語訴出。我只好低著頭,試圖用過長的劉海遮住自己已經泛紅的眼瞳。但是依然被距離較近的綠葉給發現。
「太陽,你不喜歡這個禮物可以說出來沒有關係。」綠葉連忙掏出手帕給我。「不要哭了啦!」
「我沒有不喜歡,只是……」只是,這份禮物所象徵的意義太過於沉重。對於他們,對於我。
要下這樣大的決定,到底需要多大的決心?
「你們這群混蛋,這樣子要我怎麼退休啊……」接過手帕將淚水拭淨,我已開玩笑的語氣說出最重的誓言。「既然害我不想退休、和你們分開的話,不把你們纏到煩死我可不會罷休的喔!」是啊,不會罷休的。所以這輩子,我也會繼續纏著你們!
雷瑟微微一笑。「那當然。」
「我們可是有所覺悟才會送這個禮物的。」暴風笑笑。「畢竟這可是大家的信念啊!」
十二聖騎永遠不會拋棄十二聖騎。
很簡單,卻是很沉重的信念。那是我先說出口的。所以,我一定不能違背諾言。
「那麼……就算是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我也要一直纏著你們喔!」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半開玩笑的說。
「誤上賊船啦!」刃金有些誇張的嘆口氣。「好吧,誰叫我運氣這樣背,我認了!」
「就這樣吧。頂多偶爾被使喚、被占個小便宜而已。」暴風聳聳肩。「反正不要再丟公文給我了。」
我對暴風扮個鬼臉,表明他說的話絕對是妄想。這樣好用的人才,當然是要把工作多多丟給他才是啊!不然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我感覺手上的盒子被接過,下一秒手上便感覺到一陣冰涼。轉頭一看,原來是難得現身的白雲幫我把手鍊給戴上。
他抬頭,細細小小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期待和愉悅。「說好了喔,太陽。」
「你們害我不想離開了啦!」我給了他、給了兄弟們一個特別燦爛的笑容。「不過,我說到做到。」我會離開這裡,找到你們。
即便,我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