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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瀀洚
舉步,你的步伐有些虛浮,腦中有千百念頭在轉,你早該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曾以為自己早做足了準備,卻在相見之後、發現無解的問題依舊還是無解的。
或許,你們之間的關係就維持在如此,便是最好的吧?
「日安,冰牙一族的殿下。」望著他一身代表著冰牙皇族的銀白色長袍,淡雅、在他身上卻有種肅穆的優雅,不同於你等的威嚴,那是種霸悍的強勢。
你對他行了個完美的的禮儀,帶著謙和的微笑,你不知道自己為何仍舊如此突兀地找上他,只知道自己面上的笑沉重、快要消失於無形。
而那雙絳紅的眼映上你的一瞬間,你彷彿被人掐住了咽喉,一種窒息感突兀地充斥著你早已渾沌的腦中。
然,他僅僅是如此然地看了你一眼,亦不回行禮,只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便撇開了那你曾以為會讓你暈厥的刺人視線。
你聽聞四周有人小小地倒抽了口氣,你也不意外,畢竟這是大不敬的無禮行徑,身為主人的你本應自等人來對你行禮,然你先行行禮便罷,對方卻幾乎無視了你的動作,如此目中無人的態度讓在場人都掬了把冷汗,畢竟現下的你是銀翼一族之皇子,若是因而震怒,想必沒有人能承受的了你的怒氣,深怕你會因此發難,與一項交好的冰牙一族決裂。
不過,你很清楚這件事自然做不得,不管是你自己本身或是以大局為重。
身為一族皇子,你也了解了許多,你必須顧及人們顏面,即便有多方怨懟,應等至私下再行解決,再者,你懂許多人早不看好你等與冰牙一族的世代交好,多次從中幹璇想要挑撥離間,幸好你父皇與精靈王皆為明君,自然不受人魅惑,仍維持著兩邊的友好關係。要是現下你給予冰牙之子難堪,豈不是中了那些不懷好意者的下懷?
然表面上的想法太過膚淺,你並未因此而動怒,僅僅表面浮上些許無奈,但心中卻滋生出更多的喜悅。
──依舊一樣啊,你的學長、高大堅強的冰炎殿下。
「非常抱歉,瀰慏殿下。」一名銀色長髮的女子走至你身前,優雅地單膝跪下,但即便如此姿態,卻仍顯露出對方的桀傲、不卑不亢「少主因族內事務煩心,還請殿下恕罪。」
笑了笑,眼前人是如此熟稔,可惜以往他不曾已如此卑躬姿態待你,思此,你不禁有些許感傷,只是面容仍舊未變:「無妨,起身吧、瑟洛芬。」
訝異於你突地喚出她的名字,她起首直視著你,卻很快驚覺不妥,復又低下頭:「謝殿下。」
你揮了揮手,對於她的詫異不置可否,只是你也瞅見了瑟洛芬身後的人瞥了你一眼,那雙眼神落於你身,但也不似瑟洛芬的驚訝,僅僅是好奇罷了。
「唷,族內事務是嗎?」倏地,一名黑色長髮男子走至你等身邊,面部表情帶笑、卻是戲謔的那種,一席墨綠色長袍飄逸,手中小扇難掩妒意的唇「我想颯彌亞殿下是不習慣這個場合吧?畢竟是銀翼一族的大典,不出席說不過去呢。」
那語氣中的諷意相當明顯,明擺著便是隱指責銀翼一族利用權勢硬是請冰炎出席,你很快聽見本已有些聲音的竊竊私語漸漸大了起來。
然而這句話不僅是指責銀翼一族的霸道,更也可以解讀成冰牙一族對這場祭典的不屑,看來說話的人腦筋不怎麼靈光,或是怒急攻心、連講了哪些話都管不著了。
「瀀洚殿下!」聽聞那人的諷言諷語,你還尚未搭話,瑟洛芬卻搶先一步發難了,原本精緻的面容漲紅、似乎早已對瀀洚頗有微詞,然她還未把話繼續說下,便看見一旁自家主子一個警示的瞪視,只得委屈得退下了。
你還未理解到冰炎的那一個瞪視是什麼意思,卻見冰炎站起身,前去迎了瀀洚,這不僅讓所有在場人面露驚懼、瑟洛芬更是面色慘白,連銀翼皇子前來行李都不願理睬,卻在一名不相干者面前起身去迎,在銀翼一族的領地內,這可謂大不敬啊!
「颯彌亞殿下。」看見冰炎的舉動,瀀洚笑得滿溢,手中扇子放了下來,面色微紅,僅僅稱得上清秀的面龐帶笑,更是帶著些許甜蜜的氛圍。
然你在瞧見那扇下的面容時,差點驚呼出聲。
那張臉、那面容,跟「他」──
「濋,你來了應該跟我說一聲。」那聲音柔和上不少,本面無表情的面容此刻放柔,面前瀀洚微帶笑意,一雙眼睛澄澈。你懂那是怎麼樣的眼神,曾經的你亦是如此望這那個人。
那個稱呼!
你感到心臟狠狠撞了一下,四周彷如天旋地轉般、世界似乎倒了過來,腳步踉蹌、你差點軟倒。
那稱呼、那字音、那個說法──
「颯彌亞老愛叫我的姓氏呢。」似是不滿又似是撒嬌,瀀洚往他身周靠了靠,而冰炎亦未推拒,兩人相處任誰看來皆曖昧異常。而你不知道自己臉色是否蒼白,只瞧見瀀洚一雙黑眸正透出得意之色、瞅著你。
只是你也很快穩了穩神,努力把被撥亂的心湖平靜,這裡可容不得你或其他人放肆。
即使心仍微微揪著,你卻仍面露淺笑:「聽聞瀀洚先生的說法,是濋暝族之人呢。」濋,是濋暝一族的姓氏,濋暝一族屬於黑色種族,擅長隱密的殺術,在殺手家族、羅耶伊亞中也有許多濋暝族人效力,但由於行事並非那般光明正大,因此在手世界不是個討人喜歡的族群,許在百年前還有個名聲,可惜在種族已然分崩離析的今日、只剩被人笑話的份了。
而你也不知怎地--隱隱約約中有查覺到瀀洚身周不尋常的氣息,若說身分月位於貴族甚至於皇族--只是你瞧著那張你再熟悉不過的面孔一臉得意,一股氣卡在喉頭出不了,小孩子性子頓時也上來了,不論對方的身分地位,逕自報出對方種族。
而你一說便後悔了,不是因為眼前的瀀洚是真懂你的諷意或是僅僅不悅於種族被公諸於世、面色漲紅瞪視著你,而是身後的聲音因而加大了不少分貝,最重要的是他身周的冰炎蹙眉,想必是明瞭了你的諷刺,紅色眼睛也瞪視著你,宛若視你為敵,從未有過的凌厲使你胸口一緊,一股氣血往上湧,差點而乾嘔出聲。
隱隱忍下那嘔心的暈眩感,你努力讓自己迎視、微笑,即便心中已翻起滔天浪。
──你曾經說過的,你永遠會站在我這邊的…
而眼前瀀洚則是面露怒意,指著你「你」了半天,卻仍找不到反駁之詞,窘迫的面色已如豬肝色暗紅,只見身後的瑟洛芬面露痛快之色。
冰炎似乎沒有發現你的不對,一雙紅眸緊緊盯著你,在他不留情的瞪視下,你只覺氣溫驟降,空氣冷到使你凍寒、結了冰似的,導致你的身體動彈不得、太寒心。
──風往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非,欲語淚先流。
第一次,你感到的是比死亡還要痛苦的深淵。
死亡沒什麼的,你知道,比死亡還要痛苦的事情、多的是。
但是卻沒有人可以告訴你,怎麼逃離這個痛苦深淵、逃離這個你不該存在的世界。
「怎麼氣氛如此僵?莫不是皇兒又做了什麼?」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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