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揮下的利劍毫不留情地劈向太陽騎士的肩膀,他側身閃過的同時劍鋒驚險地劃過龍的聖衣,但是劍的主人並沒有給予太陽騎士喘息的時間,剛劃下的劍被強加力道,彷彿會轉彎似地硬生生帶離原本的圓弧軌道,直直地刺向太陽騎士所在的位置。
因為有龍的聖衣,太陽騎士這才能及時抽劍擋住破風而來的劍勢,然而體能差異讓他敵不過對方的力道,堪堪被逼退數步,額上沁汗,內心驚乍直打鼓。
要不是龍的聖衣出聲提醒,現在他八成就去見光明神了。
而且顯然太陽騎士的劍技根本就不是對方的等級,和他過招根本就像是在和羅蘭或者審判騎士打架!但太陽騎士也不是笨蛋,叫他這個魔法兼神術能力大於一切的聖騎士用劍術和對方打架那不是好比用雞蛋砸石頭嘛!?
依靠龍的聖衣的幫助這才驚險擋住這三劍,太陽騎士連忙使用魔法拉開和對方的距離。
「油膩術!骨牢!」
然而太陽騎士的攻擊並沒有造成威脅,對方俐落地閃過太陽騎士發出的魔法接著一劍劈開骨牢,那輕鬆的樣子就像大人在闖小孩子的關卡。
太陽騎士發覺對方似乎是耍著他玩,這麼一來,程度的落差更是顯而易見。
接連幾個風刃發出,對方就和劈開骨牢時一樣毫不費力地揮劍打散他的魔法攻擊。
太陽騎士咬牙,想:這都擋不住你!?光屬性魔法總該能逼退你吧!
就在要召集光屬性的同時,身體大部分由黑暗屬性組成的敵人像是看透他的想法,利用肌肉的瞬間爆發力欺近太陽騎士,使劍的速度比原先快了一倍不只。
然而這一切在劍術、體術能力不足的太陽騎士眼中呈現出來的影像,就是敵人的腳瞬間點地,整個人就同時壓低身體高速逼向他,過程只有短短兩秒鐘,在此刻太陽騎士被對方突然暴漲的殺氣給鎮嚇得停住思考,他知道一瞬間的慌亂足以造成致命的危機,但是敵人就是掌握這剎那讓他完全無法反抗。
出乎他的想像,敵人並沒有直取他的性命,反而故意將劍撞上他本能舉起想要擋住攻擊的劍身,但敵人故意加大力度,他的虎口被震得發麻,人也往後退一步。
對方趁他被逼退時的重心還沒完全穩定下來,抓準時機,出奇不意讓他吃了一記掃腿。
才一倒下,太陽騎士看見金屬性直逼門面而來,他慌忙地再次發出風刃往敵人的腳掃去,並同時向後翻滾拉開距離想要趁機起身。
可是這次敵人並未使用劍氣將風刃劈散,太陽騎士只感覺到自己已經聚集成型的風屬性被分散開來,在他動作到一半根本來不及起身時,對方帶劍往他的方向刺,只是那動作就好像看見小動物在眼前便隨興地去玩弄那樣的自適。
刺擊的速度和角度並不快也不刁鑽,恰好是太陽騎士翻滾就能躲避掉的攻擊,方才敵人滿身的殺氣早已消失無蹤,緊急的情況容不得太陽騎士去多想,保命的本能讓他沒有發覺對方的攻擊帶著逗弄的成分。
在地上翻滾幾圈便撞上立在不遠處的牆壁,直覺地靠上牆壁剛要坐起跳離,對方也像是終於玩盡興了,讓太陽騎士來不及反應便出手將他釘在牆壁上。
劍尖穿過他的左肩,插入太陽騎士身後的牆壁,對方並沒有把劍拔出來,只是靜靜地聽著太陽騎士發出痛苦的叫喊。
一連串的舉動在鮮血濺出之時停止。
整個過程敵人一點聲音都沒發出,從對方的行為舉止可以看出輕慢的態度,但是那人用劍刺穿他肩膀時的表情,太陽騎士無從得知,他甚至不清楚對方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還像是玩遊戲陪他過幾招。
傷口發出的警告刺激他的痛覺神經,然而身為耐受力最高的聖騎士,這樣的疼痛並不會降低他的思考判斷能力,反之,滿身警戒讓他的觀察能力上升許多,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在他的腦海裡記錄。
剛才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讓他的神經緊繃到極致,他微喘著氣,銳利的目光掃視敵人每一處。在冷靜點後他才突然想到剛剛的戰鬥,一股怒火轟地燃燒,就算劍術相差甚遠,這種輕忽戲耍的態度實在令人惱火。
他的自尊不容許被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侮辱!
怒火在內心悶燒,太陽騎士不會對敵人憤怒的吼叫,他像是等待奇襲機會的獅子,耐心地潛伏在隱蔽處,直到敵人露出弱點或鬆懈之時便撲上去一擊斃命。
要誅殺敵人,同時也必須了解他。
所以他慢慢地冷靜下來,此刻唯一洩漏出情緒只有那雙眼睛。
太陽騎士發覺敵人似乎再沒有動靜了,不過也確實如此,敵人的動作停止,唯一有變化的是那人的表情,只是由屬性組成的人臉透露不出情緒,太陽騎士看著那人的屬性組成,突然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一道驚雷在腦海裡打下,從過去的線索,還有眼前這人的屬性組成,如此高比例且純粹的黑暗屬性……他們一直以來都設想會是人類、會是不死生物,但是就算是死靈法師也不會擁有純粹的黑暗氣息,不死生物更是難以全部符合維持人形、行動迅速還能將人一見斃命的條件。
明明有一些線索可以指向另一種可能性,卻完全沒有導向那樣的結果……
並不是想不到,而是想到就下意識將這種可能性排除了,因為在近幾千年以來,從來沒有這樣的事件發生。
太陽騎士格里西亞想到那樣的結果將會導致很可怕的未來……而發生的可能性讓他不自覺的頭皮發麻。
他故作鎮定的問:「你就是屠城的人?」背後冒出冷汗,他多麼希望這件事是他想錯了,而眼前這人的出現只是巧合。
究竟還有什麼生物能有純粹的黑暗氣息?
其實他曾經見過擁有這樣黑暗氣息存在的生物,只是那是很短暫的一瞥,當時甚至連如何辨識屬性都還沒知道透徹,而且那人和他種族所擁有的個性截然不同,可為天壤之別,以至於直到剛剛之前他都沒想到之間的關聯性。
太陽騎士不敢相信,再一次使用感知能力想要比對,然而面前那人散發出來的黑暗氣息和城裡的黑暗氣息如出一轍……於是,這幾乎是定論了吧?
要是太陽騎士的眼睛沒有失明,他肯定在那人偷襲後馬上就能發現他的真面目。
太陽騎士抿著嘴不說話,實際上他的額頭和背後全是冷汗,對面那人刺中的地方很疼,他只能忍著痛苦,然而對方並沒有說話的意願。
看不見表情讓他很難猜測對方的心理狀態,他只能從屬性的排列知道對方的神情有所轉變,卻不知情緒究竟是何種走向。
他並不想要維持這樣的沉默,因為再這樣持續失血,死的就會是他,而逃脫的可能性隨著時間的流逝漸趨轉小,他太陽騎士可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太陽騎士咬牙再次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這一切,都是你和你的同伴做的嗎?……黑暗精靈!」
沒錯,這種黑暗屬性的感覺他曾在他老師,也就是第三十七代太陽騎士的身邊之人看過,而那人是他老師尼奧現行的旅行夥伴,艾崔斯特。
艾崔斯特不會成為人類的禍害,經過相處、經過他老師的認證,太陽騎士打包票世界上多的是比艾崔斯特這個黑暗精靈還來的殘酷的人類。只是面前這個黑暗精靈,既沒有相處過更沒有認證標記,加上被屠滅的撒爾卡城,他看到的是正常的黑暗精靈更真實的一面……還有一整批“軍隊”已經從地面下被搬上來的可能性。
太陽騎士忍不住在心底狠狠咒罵,這一批黑暗精靈可沒有那麼多個尼奧老師去跟著啊!
若能看得見,眼前這個的黑暗精靈擁有和艾崔斯特一樣特徵的紅眼、銀髮和黑色肌膚,在微弱月光的照射下,光影的變化為事物抹上一層陰森的暗影,一切顯得那麼寂靜卻又詭異。
太陽騎士不希望一切如他所想的那樣糟糕,若真是一整批黑暗精靈上來殺光一整個城市的人類這樣代表的意義是什麼呢?整個事件此時已經給他最直接的判斷……這是種族之間的戰爭,而這只是前哨戰,一場被拿來暖身的前哨戰。
這是多麼恐怖的事?沒有哪個人類會希望聽到這樣的消息,因為這若是真的,就注定人類接下來十幾年將會動蕩的光陰。
他居然從頭到尾都沒認真考慮過這種可能性,黑暗精靈本身就很邪惡,高超的劍術、敏銳的洞察力,只要是剛出生幾年的娃兒就可以受訓練上戰場,黑暗精靈根本是天生的士兵,他們是最好的殺手、是最好的戰士!
而他們將會是人類最可怕的敵人!
冷汗從額上滑過臉頰並滴落,太陽騎士仍然動彈不得,抽痛的傷口慢慢地啃食掉他的意識。
他想要調用魔法屬性突襲,可是他想到黑暗精靈方才一揮手便將他聚集的風屬性打散……可見他不僅是個很強的劍士還是個很強的魔法師!從本質上驅散屬性是連高級魔法師都很難做到的事。
就在太陽騎士猶豫不決是否動手逃脫時,他本以為絕對不會回答的黑暗精靈竟然發出一聲低低的笑聲。
聽見那笑聲,太陽騎士晃了神。
自從失去視力之後,太陽騎士發覺自己的聽覺比從前靈敏一點,對於聽見聲音判斷人的內心感受也成了他觀察別人情緒的一種方式。
接下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而已。
黑暗精靈猛然扼住太陽騎士的脖子,左手則越過握住太陽騎士脖子的右手,緩緩發力拔出插在肩膀的劍身,黑暗精靈的面容又接近太陽騎士幾分,再次濺出的鮮血不知道用什麼方法隔開,只見黑暗精靈滴血未沾,只有血液沿著下垂的劍尖滴滴答答地落至地面形成小水窪。
黑暗精靈滿足地欣賞太陽騎士發出的痛叫被他緊接著加壓握住細頸的手給扼殺在喉嚨間,無法發出聲音,最後只剩下隱忍痛苦的臉還有含糊不清的痛苦呻吟。
用折磨的手段來對待獵捕到的獵物是黑暗精靈一貫的手法,獵物痛苦扭曲的臉總會讓他們興奮至極。
「Ah, il suffit de revenir la recherche pour le plaisir, mais de trouver un corps plein de clairs attribut le chaton?(黑暗精靈語,翻譯:啊,只是想回來找找樂趣,卻找到一隻全身充滿光明屬性的小貓?)」
黑暗精靈取下遮掩嘴巴的面罩,邪魅俊美的臉在月光不足的夜晚雖然模糊卻魅力不減,他勾起一絲微笑,充滿嗜血的衝動與危險的警示。
從話語中能聽見嗓音特有的磁性以及絲絲媚惑,這個黑暗精靈擁有一副足以誘惑他人的聲音,並非是屬於女性的陰柔特性,而是如同流水般的男中音,讓人難以抵禦其介入並滲透入內心。
通常擁有好嗓音的人並不一定擁有好面貌,然而若是太陽騎士擁有原本的視力,肯定會再次痛恨上天造人不公,因為黑暗精靈不僅擁有一等一的好嗓音,更有一等一的好面貌。
然而此時太陽騎士沒有心情去欣賞黑暗精靈的聲音特質,在痛覺的強烈刺激下,他的意識有點模糊,從聽見的語調中,他只能粗淺地判別這人很危險,聲音帶著從容不迫,噬血的渴望被壓抑得很深,有一種享受扭曲的快意。
是個很危險的瘋子。
其實不用聽聲音,太陽騎士也能猜測這人的心態和人類完全不同,從剛才耍弄到刺傷他,接著在毫不留情扼住他的脖子後將武器抽出,恐怕對於這個黑暗精靈而言看著敵人痛苦的表情是快樂的極致,敵人噴灑的鮮血則是他的饗宴。
現在太陽騎士只想著要逃脫,然而黑暗精靈的手將他的性命牢牢地握在原地無法動彈。
太陽騎士本能地想要掙扎,甚至將肩膀沒受傷的右手沾上自己的血,然後往黑暗精靈的身上抹去。
身為光明神的代言人,太陽騎士的血長期被神聖力量祝福,對黑暗生物而言是劇毒,對黑暗精靈理當也會有效用。
然而,動作只到一半就被生生擋住,黑暗精靈左手握劍柄壓制太陽騎士的手腕,將染血的右手夾在牆壁和劍柄之間,其用力的程度讓太陽騎士有一種他的手腕要斷掉的感覺。
不自覺地一聲悶哼似乎讓黑暗精靈的心情很好,此時他們的距離很近,他幾乎可以感受到他們的呼吸糾纏在一起。
太陽騎士痛苦地想要掙脫,然而卻力不從心,對方紋絲不動。
「對了,你是人類,所以聽不懂剛剛說的話吧?」黑暗精靈的聲調放得很溫和,聽得出一絲愉悅,此時太陽騎士卻只覺得那是惡魔的呢喃。
太陽騎士喘著氣,吃力地問:「你……到底要幹什麼?」傷口很疼,劍上八成有抹上毒藥,因為傷口的情形很怪異,一直血流不止。
他察覺黑暗精靈為了讓他說話故意放鬆扼住脖子的力道。
「我要幹什麼?」黑暗精靈玩味地打量太陽騎士,然後笑笑說:「我不想幹什麼……只是現在對你很感興趣。」
對方的視線用打量來形容並不準確,可以說是欣賞,他就像是在欣賞一件自己喜歡的、由自己鑄成的藝術品,帶著顯而易見的喜悅和滿意。
太陽騎士勉強睜開的眼半瞇起來,他不喜歡對方用這種方式把話題岔開,尤其現在還是他特別無法動彈而且越來越虛弱的時刻。
「呵呵,你的眼神是在表達你的憤怒嗎?」
突然,黑暗精靈放棄挾持他的手腕,劍柄快狠準地往太陽騎士那隻沾了血的手所在的肩膀一磕,只聽得一聲淒厲的大叫劃破黑夜,太陽騎士整個肩膀就被卸了下來。
他滿臉輕鬆地將手中的劍隨意往地上一丟,看著基本上兩隻手都暫時被廢掉的太陽騎士,原本扼在頸間的手則順勢往上,帶著狠勁扣住太陽騎士精緻的下巴,並強迫他抬起因痛覺而些微扭曲的臉。
黑暗精靈伸手揭去太陽騎士的面罩。
「唔,這個表情我喜歡。」
太陽騎士冷冷地瞪視回去。
「難道你不知道像你這樣的人,這樣的眼神只能勾起人的征服欲嗎?」
他的手指像是挑逗般地輕輕摩娑太陽騎士的臉頰,挑起他下巴的力道同時也跟著放輕了。
這次太陽騎士並沒有回話,他的眼神如舊,實際上卻是因為痛覺太過清晰,他只能咬牙撐著盡量不讓自己意識模糊。
對太陽騎士無聲的抵抗黑暗精靈只是無所謂地笑笑。
「你穿著刺客裝,卻是全身充滿光屬性的刺客……」黑暗精靈諷刺地低笑,噴灑在臉上的氣息讓太陽騎士感覺到一陣酥麻。
「擁有如此強烈、足以和我們黑暗精靈匹敵的光屬性人類,再加上那個傢伙給我們的情報,你十之八九就是太陽騎士了吧?不過怎麼看,這頭髮不是金色的……」
黑暗精靈故作懊惱地撫摸太陽騎士的頭髮,慢慢的滑下,直至臉頰、細頸、胸前……他避開沾染太陽騎士鮮血的部份,故意帶著挑逗的觸摸讓太陽騎士憤怒的眼神染上一層惱羞的情緒。
「你……」
「龍的聖衣?沒想到太陽騎士居然也會有這種東西?」
太陽騎士瞪大眼,被羞辱的憤怒驟然間只剩下錯愕。
「別那一副吃驚的樣子嘛,我們黑暗精靈可是強大又長壽的生物,知道的事自然比人類多,和弱小的你們可是不一樣的……」他輕蔑地冷笑,繼續道:「人類真是愚蠢,居然派太陽騎士來做偵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既不會隱藏自己的氣息,也不會隱藏屬性。」
雖然虛弱卻不容許自己在敵人面前示弱,太陽騎士用僵硬的聲音問:「……你是因為把黑暗屬性的氣息隱藏了,所以才……?」
黑暗精靈嗤笑道:「人類不懂的可多了,弱小又無知的你們怎麼懂得我們黑暗精靈擁有絕對強大的魔法、劍術與體術。」
太陽騎士的臉色蒼白,或許是被對方的絕對強大震懾到了,但失血過多的情況卻是真正讓太陽騎士去了半條命的主因。
「那麼你們的行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挑上這裡?」
黑暗精靈漫不經心地笑答:「樂趣?」
太陽騎士怒目而視,蔚藍的雙眸焚燒名為理智的情緒。
「這就像場熱身賽,不過是讓我們重溫回到地面上的感覺,太陽騎士。」
幾百人的性命被拿來當作熱身的器具,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犧牲?對他們黑暗精靈而言,這一切不過是沒有理由的休閒娛樂?只是為了樂趣?太陽騎士痛心疾首。
忽然又是一陣暈眩,太陽騎士感受不到任何氣息,失去僅存憑依的感知能力,這次沒有痛苦,只是所有的感受在一瞬間,卻又像是細微的時間被放大一百倍,太陽騎士甚至很清晰的察覺所有的變化,包含雙肩的傷口愈發強烈的疼痛,然後他還告訴自己這次完蛋了,最後……徒留一片茫然的黑暗。
太陽騎士默不作聲,所有的情緒消散一空,看似眼中無物,卻只有太陽騎士自己知道內心有多麼恐慌。
那是一種明白自己已經到絕境的無助,因為沒有人能依靠,連自己本身也失去信心。
現在的太陽騎士,只是一個瞎子,一個渾身是傷、將死的無用之人。
太陽騎士第一次如此恐懼,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是張開眼的,卻感受不到自己的氣息,也感受不到還有一個黑暗精靈佇立在前,只有肩上傳來的微微痛楚,告訴他現在是醒著的!
死神離他不到一步遠,他卻更害怕被無窮無盡的黑暗吞噬。
黑暗精靈看著眼前這人,感受到一絲不對勁,痛苦、泫然欲泣的絕望臉龐極力壓制所有情緒,流了一地的鮮血,彷彿快失去的生命的精緻娃娃……黑暗精靈舔舔嘴唇,倏然有一股口乾舌燥的感覺……
慢慢放開箝制住太陽騎士的手,同時,龍的聖衣解除,在太陽騎士失去支撐的力量後便靠著牆壁跌坐到地上,金黃色的髮絲襯著白皙的皮膚散落在臉龐。
如此漆黑的夜晚,足以代表白晝的太陽騎士卻再也無法使他的光穿透黑暗,隱隱勾勒出臉部輪廓的線條有那麼一分連太陽騎士本身也沒察覺的哀戚之感。
黑暗精靈挑起一抹邪笑。
俯視著太陽騎士,黑暗精靈的紅眸在黑暗中彷彿射出妖異的光芒。
「看看你這副模樣,能做什麼呢?」他彎下腰來輕觸太陽騎士的臉龐,頓了一頓道:「我對你倒是有幾分興趣了,很可惜現在不是時候帶你走……」
太陽騎士的頭微低,劉海遮掩雙眼的神采,讓人捉摸不清現在的他是什麼狀況,但猜測絕不會好到哪裡去,甚至可能已經昏厥了。
黑暗精靈對太陽騎士的狀況視若無睹,只用食指中指輕抬起對方的下巴,並將嘴湊近金髮人兒的耳旁,彷彿情人間低聲傾訴愛語。
「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太陽騎士,我叫藍德亞,到時再見面……可別認不出我呀……」
語畢,嘴唇輕輕擦過儼然已經透出慘白的臉頰,蘭德亞退離並站直身體往左手邊遠處的樹林看去,那股氣息已經很接近,用膝蓋想也知道有人要來接眼前這個失去靈魂的太陽騎士。
蘭德亞的嘴角露出嘲諷的弧度,沒有靈魂的太陽又如何能照亮別人呢?
他輕巧地邁開步伐,只見黑暗精靈的背影無聲無息地沒入樹林,任憑太陽騎士一人留在原地……
這是一個無月之夜,沒有柔和的月光灑落,彷彿失去祝福的太陽騎士就像被遺留下來的傀儡……那般無助。
只有黑暗完全籠罩。
不用懷疑啊啊啊啊,蘭德亞就是個渣!!渣攻!!!(還是個有心理創傷的渣攻?就是作者自己雞凍了)但是格里希亞不會是個小弱受,本質上屬溫柔攻的雷瑟不要氣餒,雖然你會休息n個場次,但是一號男永遠是你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