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偵查這事不能拖,得盡快行動。
國王陛下目前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所以不會有皇家騎士到那裡去,所有可能的線索也不會被移動,這樣就增加知道誰是敵人的機率。
太陽騎士朝房間的方向走去,臉上燦爛如陽光的笑容依舊對著沿途經過的聖騎士,一如往常的神情舉動讓人察覺不到他表面下的波濤洶湧,各樣的想法在內心牽起千絲萬縷的線。
所以說惹誰都行,就是不要惹上太陽騎士,他能面帶微笑談天說地同時把人在內心凌遲一百萬遍還會讓人以為他就是那麼寬容大度友愛世人。
手上的資料還殘留那位死去商人的怨念,沿著因為怨念形成的些微黑暗氣息勾勒出的字句,他才知道裡面的內容。
等等……這是原稿?
太陽騎士感覺到不對勁,為什麼教皇會將原稿拿給他?這麼重要的東西應該會用個備份……
他突然停下腳步,湛藍的眼楮抹上一層無奈的晦暗。
也就是說,教皇知道他失去視力了?……也對,這麼重要的事情,要是審判騎士沒有讓教皇知道就顯得很奇怪。
如果教皇是在知道他的雙眼失去視力下讓他去進行調查……也就是這麼做的用意是想讓他用另一種方式去看看現場有沒有留下其他痕跡。
也是啊,這也是失去視力意外獲得的好處……
他伸手捂著雙眼,能夠換取綠葉騎士的重生,犧牲眼睛又算什麼?他會永遠帶著這個秘密直到退休、衰老然後死亡,終其一生只有少數幾個為知情人。
他只是不想讓他的十二聖騎士帶著遺憾和痛苦活著。
忽然,太陽騎士感覺到自己感知的世界裡的元素排序亂了套,怪異的扭曲組合不斷旋轉,腦袋因為雜亂的排列湧出強烈的噁心不適,然後是驟然而至如無月之夜的一片漆黑。
額角上的鈍痛一陣一陣地襲來,突如其來的暈眩讓太陽騎士感覺到不對勁,然而整個人已經虛弱得無法思考,頭上的疼痛敲打他的神經,突然的痠軟無力更是使他失去對四肢的控制。
等到太陽騎士從痛苦的煎熬裡搶回自己的神智,整個人已經癱靠在牆壁無助地喘息。
就在他覺得這段時間過得特別漫長時,這樣的感覺卻突然消失了,像是神祕箱裡的小小世界被瞬間掀起布幕,突然出現的光亮讓習慣黑暗的雙瞳備感不適,逐漸清晰的感知世界飛快地在他眼前展開,只在幾秒鐘的時間裡一切恢復往昔,彷彿前一刻的強烈痛覺不存在。
在暈眩減弱後感知能力恢復正常,人也可以正常行走。
他擦擦額角喃喃自語:「奇怪……?」
難道是身體變差了?太陽騎士皺眉,距離上一次昏倒已經十幾天,難道還沒完全好嗎?可是身體似乎沒有其他狀況。
太陽騎士想著將這事辦完後再回來給光明神祭司看看。
他暫且把這當作感冒,便不再去想,把注意力轉回原先擔憂的事上。
在他發生狀況時並沒有其他人經過,否則早已經被架去好好休息,順便傳到審判騎士的耳朵裡,然後被關個十天八天,教皇說情也沒用。
剛剛的虛弱讓太陽騎士覺得自己應該要好好休息。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太陽騎士放鬆地倒在床上,長長的噓了一口氣。
調查時穿龍的聖衣有隱蔽作用,有人察覺到也不會被看穿,但是晚上出去調查時把太陽神劍單獨放在旅店裡他不放心。
「就別帶太陽神劍吧……太惹人注目了。」
一個刺客帶太陽神劍……那他蒙面有屁用嗎,昭告天下這個刺客就是太陽騎士,或許還可以樂觀認為大家都認為聖騎士改行了?
就一個小時後出發吧……想著想著,太陽騎士慢慢地陷入溫暖的被褥中,睡著了。
這次太陽騎士準時起床,卻在準備出發時遇上審判騎士來叨擾。
一天和這人在房間見面兩次,太陽騎士覺得挺新鮮的,畢竟他們時常各忙各的,見面的場合不外乎廁所,路上遇到也只打聲招呼,忙的時候甚至接連幾天連人都見不到。
「太陽。」
他笑笑,說:「怎麼了?這次要說什麼?」
審判騎士看了看他,用他的超重低音遲疑道:「你剛剛睡了午覺?」
雖然知道太陽騎士很能睡,尤其是在特忙碌之後還有直接睡上五天的記錄,但上次傳回來太陽騎士昏倒的消息讓他警覺,近期的風吹草動都讓審判騎士有些敏感,尤其午睡對太陽騎士而言是不太正常的作息。
太陽騎士不在意的說:「哦……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就總是覺得很累……或許是這幾天闖入城裡的不死生物多了吧,好像有些吃不消……不過沒事啦,每次都很快就好的。」
審判騎士只看著他,靜靜地似乎在判斷他說的情況,然後才道:「你要到席安鎮祈福?」
太陽騎士理所當然的回答:「你也知道那是障眼法啦。」
「這樣不會太危險了?你要自己一個人去?」
太陽騎士聽出審判騎士的語氣帶有不贊同,只得解釋:「最近聖殿為了善後忙一陣子了,人手調派來調派去的已經不足,而且我也只是偷偷去調查而已,路上遇到不死生物不會是問題,帶聖騎士去也只是增加遮掩的麻煩,倒不如我自個兒好行動。」
審判騎士的表情仍然沒有放鬆,斷然拒絕:「不行。」
「審判,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
「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而是最近麻煩太多了,你不能再出問題。」審判騎士頓了頓,逼問道:「再說,最近你的身體不是一直不適?」
「才沒有,而且那不是問題!」
「誰知道關鍵時候會不會出問題?」
「沒有那麼誇張!」
審判騎士冷冷的回答:「凡事沒有絕對。」
兩人僵持不下,太陽騎士皺眉道:「審判,你好囉嗦。」
聞言,太陽騎士一愣,冷汗涔涔,心想:該死,不要命了?怎麼突然敢這樣和審判說話?
果然審判騎士瞬間就黑臉,太陽騎士連陪笑都來不及就因為對面那人充滿壓力的掃射視線給瞬間禁了聲。
「我囉嗦?」逼近。
後退。
「格里西亞˙太陽你真大膽。」冰冷的語氣,腳步再逼近。
再後退。
「雷、雷瑟,你、你冷靜一點……」
太陽騎士看著「不是好朋友的最好朋友」沉下來的臉,再對上漆黑的雙眸時,便愣住了。
黑眸裡燃燒的火焰不單單只有憤怒,還有著不易察覺的擔憂。
的確,發自內心的關切被人視若無睹,任憑誰都會生氣吧?而且他還跟審判騎士那麼樣說話……
一直以來都有這個人在他的背後當他的靠山,他們是最好的搭擋,只要他們兩個聯手,指著番茄說這是蘋果都不成問題。
一察覺到話說得太過分,歉意湧上心頭,太陽騎士立刻毫不猶豫的說:雷瑟,對不……嗯!?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審判騎士擁住,前撲的力量太大,導致他沒有站穩腳跟,兩人順勢向後倒,幸好背後是床鋪,太陽騎士才沒落了摔得屁股痛的下場。
太陽騎士不解的問:「……雷瑟,怎麼了?」
他察覺到這個擁抱不太對味,似乎有點不同的情緒。
那個應該一直很冷靜自持的人將臉靠在他的肩上,看不見神情,強而有力的氣息包裹著他,而手臂傳來的不僅是強勁的力道還有源源不絕的溫熱體溫,雙手緊緊地箍住他的肩和腰,不穩的情緒干擾了太陽騎士一直清晰的思緒,在他察覺哪裡不對時,雙手已經自然而然的回抱了審判騎士。
他們認識得太久,了解彼此太深,在發現對方的異常前身體已經靠肢體動作直覺地安撫對方的情緒。
直到他們的體溫相融,時間似乎靜止時,這種沉默的交流才中斷。
「……沒事,抱歉,格里西亞,我太累了。」
太陽騎士遲疑了一下,說:「雷瑟,你……」
他察覺到面前這個剛剛似乎一瞬間脆弱了的黑髮男人並沒有對上他的雙眼,在黑髮男人眼裡某種他抓不住的情緒就是趁著這一瞬間一閃而過。
似乎也知道太陽騎士發覺他並沒有完全說實話,他快速地用反悔掩飾:「我信任你,格里西亞,這個任務你可以自己去,但是答應我……」
「雷瑟!」
帶著薄薄怒氣的聲音打斷他這幾乎是自說自話的時刻。
直到這強硬而熟悉的呼喚打破他的思考,他這才發現剛剛的言語中有著從未有過的慌亂,而這慌亂普通人察覺不了,只有這個他相知過深的牽絆敏銳得抓住了。
「到底怎麼了?」
湛藍的雙眼是大海,藏著無盡的包容與對著他難得的耐心,散落在白皙臉龐燦金的頭髮是陽光,穿透迷茫而徬徨的內心,堅定了他的選擇。
這是他的太陽,他的陽光。
如此耀眼。
「雷……!?」
這次連名字都來不及吐出,就被迫吞回喉嚨裡發不出聲。
短暫的輕吻,蜻蜓點水,卻有道不盡的千言萬語。
體溫的交流,匯聚在交疊的四瓣唇。
他緩緩退離那人的身軀,無視那已經傻掉的俊顏,自顧用低沉的嗓音將最後的話說完,這次卻是帶著以往的沉穩和不容拒絕。
「答應我,這次絕對不能再出事。」
是那關上門的輕響喚醒太陽騎士呆愣的意識,那聲輕響那麼地小心翼翼,帶著那人獨有的溫柔。
然而,他仍久久不能回神。
雙唇依然殘留的炙熱溫度幾乎灼傷他的思考。
今天是開心的一天!!因為是偶的生日呵呵呵所以在很嗨的情況下我決定要提前幾個小時更新啦哈哈哈哈哈哈
希望大家還是能回復支持下喔~你們的留言是我翻新的動力~~~XDDD
然後第二章的更新我有趕在三天內!!因為我是在晚上11:52更新的XDDDD
LOVE ALL OF U!!哈哈哈我真的嗨過頭了......-0-
補充的話:兩人的情感部分改寫得很隱晦,只是雷瑟的心理活動太過劇烈,用第三人稱的形式描寫出來大概是這樣。要不要番外再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