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下戲瞬間的真實(5/28 更新第十九章

紀山

阿....抱歉又是我超煩(ry
這是好久以前構思的一個同人故事
因為那時候沉月之鑰才出到卷五還卷六，所以故事大都圍繞著卷四和卷五在走，幾乎不會有後面的劇情
另外故事設定有搭配到《下戲後花絮》，沒看過的或許會一頭霧水，那就抱歉了
目前進度是到第七章，每章字數約1700~2000字
更新速度不穩定
以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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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始時間點：卷四最末章   黑白視界)
00.  
月退是真的想殺了我
這個原本是狹小的巷子裡已經充滿著扭曲又黑白的迷炫幻覺，刺得范統的三半規管漸漸失去它們應有的功能。
月退是真的想要殺了我?
看來是真的啊!你看他都把刀舉過頭頂了，而且那把刀子發出來的是噬魂武器的光。只要再往下一秒，范統就會直接被月退砍成兩半，化為一粒沙漂浮在名為宇宙的塵埃當中，永世不得超生。
范統根本不記得自己在這一秒中閃過千千萬萬個什麼念頭了，好像就是對象居然是月退我到現在還在光棍你就打算把我殺了我一定會找你報仇之類的話。好漫長的一秒啊，所以月退的刀到底斬下去了沒?可以的話我還是不想死的。
手起，刀落。
斬了下去。
接下來的事情發展簡直就像看電影一樣。
范統的確感受到刀子一瞬間砍落的冰冷勁風，他原本最壞的打算是就算沒做好被殺心理準備，也要做好被砍了一刀的痛覺準備。但是過了一秒、兩秒，范統傻傻的睜開眼睛。他還活著，背後被一個人雙手扣住，頭上還傳來嘖的一聲。
硃砂使用質變的瞬間移動及時救了范統一命，他似乎是和音侍大人一同趕來的，原本把范統當成目標的月退也因為音侍大人的緣故不得不面對這個強勁的敵人──或許也只是憑本能行動而已?
殺無赦，現在的月退給人就是這種感覺。
月退的噬魂武器，音侍大人的斷劍劍氣。
兩道光芒以普通人無法追上的高速互相撞擊又分離，形成兩道看似在舞動的光影，其中偶爾夾雜著一些不知道是魔法還是術法的爆破效果，場面十分駭人。
這裡是屬於月退的領域。范統和硃砂都看的出來，為了求自保，音侍大人顯然是佔了下風。而後月退打算再更進一步地進行攻擊之前，音侍大人似乎已經在思考中做了某個決定。
劍氣唰地一聲揮出，掃過了月退的身體。
月退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然後斜斜地倒了下去。
月退死了。

「月退──！」

紀山

01.
范統突然感覺背後一陣冷颼颼的。
感覺像是自己被什麼東西嚇出一身冷汗的疙瘩感。但是自己明明就是在換衣服而已，他還是忍不住回頭了兩三次。月退剛剛才搖搖晃晃的向廁所走去，其他人比他們先錄製完畢早一步走了，更衣室裡除了范統以外一個人都沒有。
  …啊咧，好毛啊。
但是更衣室裡明明也一絲陰氣都沒有。不是范統要說，為了能夠長期的、好好的待在攝影棚裡拍戲，他可是好好的把整棟大樓上上下下做了一整套防護措施，照理來說並不需要太擔心才對。
「…月退？」
會不會去太久了一點？
還是在廁所裏面睡著了？
范統換好原來的衣服，朝走廊底端的廁所走去。小便區一個人都沒有，於是范統一間一間敲起隔間的門。
「月退，月退你在裡面嗎？」
毫無反應。
他奇怪的喃喃自語「難道是去樓下了嗎」，打算朝廁所外走出去的時候，突然有一陣奇怪的聲音使他忍不住轉回來蹙起眉頭。
那是水聲，但是不是沖水的聲音。要說是不幸踏進便池裡的聲音，那水似乎也太多了點。那種嘩啦啦的潑水聲，就像…沒錯，就像一整個人都泡在灌滿水的隔間內，但這不可能啊？
范統下意識放輕腳步，走到聲音來源的隔間正面敲了敲門，不確定的喊了一聲：「那個，裏面有人在嗎？」
嘩啦，嘩啦。
嘩啦，嘩啦啦。
某種濺出水花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像有一個人正在池子裡游的感覺，范統愕然的聽著，完全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許是有人把在攝影棚錄下來的東西遺落在廁所裡面？這不是沒發生過，但范統還是相當在意。就播放的效果來說，這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噗哈！」如果隔間真的裝滿了水，那麼現在就是有人浮到上面去吸氣了。范統自暴自棄的為這齣莫名奇妙的聲音戲劇做起旁白，混亂的同時竟然也開始好奇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就在這時，隔間裡竟然真的發生了剛剛沒有的變化。范統可以擔保，就在那個換氣聲衝出來的同時，隔間底下看到的原本是一片空氣和馬桶根部的地方，慢慢浮現水的影子，很清澈的水，映著頭頂日光燈無機質的純白色光。下一秒，在范統還沒反應過來任何事情的時候，那一整箱「真的」灌滿整個隔間的水，像是突然遵從這世界的物理法則般向外暴衝出來。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突發標題短劇!!
接受水的洗禮吧，范統。
「才不是！這是什麼鬼東西！別以為說的像成年禮一樣就可以矇混過去啊啊啊！」──范統

全身被水柱沖的溼透的范統瞪著該死的廁所隔間。
現在他只想破口大罵這該死的異次元破廁所，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而完全不想管這種詭異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就在他快要失去理智跟一扇門理論的時候，他聽到了有人喃喃自語，在那個廁所隔間之中。像是游泳游到一半之後突然狠狠往下跌到地面的吃痛及困惑。
「……這裡是……？」
「月退?!」
那明顯是那位上廁所上到睡著(疑似)的友人的聲音。范統驚慌的大喊：「月退，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
原本應該回答他的月退的沉默，讓范統更加手足失措。「月退！能說話嗎？裡面是不是突然淹水了？你還好嗎，還好的話可不可以回答我一聲？月退。」
「……我沒事。」
「聽起來不像沒事啊。你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在我看來你像是在廁所裏面游泳……」
又是一陣沉默。
范統深深覺得，現在在這扇廁所門的內外，不是自己產生了一系列的驚嚇幻覺，就是月退終於成功帶領他到宅男的異想世界去了。總之兩方都怪怪的。
既然聽不到他的聲音，范統索性用行動來確認月退的狀況。他進入案發現場旁邊的廁所隔間，確認鎖好的門還算堅固耐用，雙手雙腳便撐在門和對面的牆壁爬了上去，抓到最上緣的隔板立刻把頭湊了出去，「月退──你……」
「……」
月退抬起頭。
范統愣住了。
姑且不論他那濕淋淋的身子，或者好像有撞到什麼地方以不太舒服的方式坐靠在角落休息的姿勢。范統愕然的，是月退那混雜著絕望與傷悲，甚至還有一大部分空洞無神的木然表情。他明明抬頭，范統卻覺得他並沒有在看自己，反而比較像透過他的眼睛反照出自己悲慘無神的模樣。

「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懂。
他不懂到底是什麼地方開始出錯，扭曲出這樣一個怪異的對峙畫面。
他不懂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月退為什麼要這時候跟他演戲，演出下一段他們應該演出的內容。
他不懂。
為什麼月退可以如此絕望的看著他，說出下一秒讓他如墜冰窖的話。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紀山

02.  
第一個結論告訴他，月退撞到頭了。
但是范統寧願把這句話砸進垃圾桶，也不想相信這種該死的爛結論。
所以首先他呃了一聲，當作是招呼和開場白。
「呃……月退，你知道我是誰嗎？」
「范統。」
月退動也不動，輕輕道出了這題的標準答案。
誒，正解。表示月退認人還沒問題嘛……那麼下一題……
「范統。」
月退又喊了一聲，剛剛那一聲並不完全是回答他的提問。
「……你不怕我嗎？」
「什麼？」
「我差一點就把你殺掉了……你難道不會怕我嗎？」
……………………蛤？
等、等、等一下，現在又是在講哪一齣？月退要殺我？這橋段好像有點印象啊…啊！這不是明天才要演到的場景？現在是要對戲的意思嗎，可是我劇本還沒讀…
范統想用眼神示意他根本沒看過劇本這一個很不長進的事實，可是月退彷彿把魂丟到某個異次元去了，只是眼睛空洞地盯著范統的臉的方向，喃喃說著同樣一句話。
「我差點就殺了你……你一定很討厭我，很恨我吧……」
恩恩，真入戲，不愧是月退。不過下一句我該接什麼？
照這個情況好像不接戲不行了啊，要說「我怎麼可能討厭你」之類的？反話加工一下下……
Ex.『我怎麼可能喜歡你。』范統一臉困惑地說。
……………
一秒把反話系統沖進馬桶裡。
范統擺出有點不解的表情：「我怎麼可能討厭你，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月退似乎對某個詞起了反應，身體微微抽動了一下。
「朋友……」
還、還要演?!我說真的，我完全不記得劇本寫的是什麼，拜託不要再逼我即興造句了！
還有雙腳撐在隔間會累，畫面看起來也很蠢。
「我說月退，今天先練到這邊啦，這個樣子很難講話耶。而且你全身濕成這樣，等等感冒就不好了。總之你先出來吧。」
「……嗯。」
太好了！
范統歡天喜地的從隔間板上爬下去，但是等了快要一分鐘卻遲遲不見月退有走出來的跡象。他只聽到門被弄得喀喀作響的聲音。
最後月退窘迫的聲音響起了。
「范統……這個門要怎麼開？」
  *   *   *
領著濕淋淋的月退回到更衣室已經是范統去找人一小時後的事。沉月劇組的人們幾乎都走得差不多了，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的物品整齊的擺在角落。
「總之先換衣服吧。」范統指指屬於月退的衣櫥。
「……這衣服有什麼不妥嗎……？」
「……」范統已經沒力氣瞪大眼睛了。
月退的頭似乎真的是撞到了吧，原本的他不該是這樣的……他是指演出以外的月退。原本的他不會那麼有禮貌的詢問自己事情，而且只對有興趣的東西有反應。但是再怎麼樣也知道下戲了就該把戲服換回便服才對(除非他想角色扮演去遊街)，也應該曉得廁所門的使用方法……想到剛剛月退幾乎要破壞掉門鎖的畫面，范統就一陣胃痛。
表哥一定會殺了我，一定會殺了我的吧……?!他可愛的月退腦袋被馬桶邊緣狠狠撞了一下，雖然…雖然是變得更可愛了，但是那個月退至上的表哥有可能接受的嗎！
范統根本不敢想像自己是怎麼被處死的，只好先幫月退開了他的衣櫃，結果他看到了一整套乾乾淨淨的鮮紅色戲服躺在那邊。
「……嘿？」
白裡、紅掛、袖子上的造型綁結，還有一個白色流蘇穩穩的躺在最上面。回過頭來看看，呆呆站著的月退也是一模一樣的裝扮，還附帶了滴著水的效果，完全不明所以的等著他的回應。
兩套？
「我的衣服……？」月退清澈的眼睛從縫隙裡看了過去。
不懂、真的不懂，我的腦袋是不是也要狠狠地撞一下？
范統想歸想，還是讓開讓月退去換衣服了，畢竟總不可能就這樣讓他溼透的跑來跑去，剛剛走進更衣室時月退還因為室內的空調打了個噴嚏，衣服的樣式早就已經不是重點了。
月退原本安安靜靜的換著衣服，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事的問：「范統。」
「什麼？」
「我記得你不是說，你講話十句裡有九句會變成反話嗎？」
「那不是戲裡的設定嗎？」
「什麼？戲？」
月退的表情充滿驚疑與惶恐，紮腰帶的動作也整個移位。
啊……早知道就不該這麼快做反應接話。這個月退有種不太了解許多常識的感覺，倒是對穿戲服的方法和戲劇設定這一類的非常熟悉，就好像……
「范統，你在說什麼......」月退困惑的看著范統，表情充滿了不確定：「我一直在想，這個地方看起來不像是東方城，甚至不太像幻世。可是范統你對這裏很熟悉的樣子，這裡到底是甚麼地方？」
東方城、幻世。
明明已經沒在拍攝了，狀態不正常的月退卻接連吐出劇本中才會出現的字眼。
看起來就像……
「沉月之鑰」中的「月退」一角。
范統呆呆的想，月退認為他是「月退」這個人嗎？
雖然一點也無法令人高興，但是總算找到一些線索了。

紀山

03.

        意識到自己是整著泡在水裡的時候，月退第一秒的反應就是把致使他不斷往下沉的衣服脫掉，代言名牌鞋甚麼的也毫不吝惜地任它沉到深淵去，褲子應該還是可以承受的重量。脫到可以不妨礙活動的程度以後，他開始滑動四肢，朝上方的水面游去。
        「噗哈！」接觸到冰冷的空氣，月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著保持讓自己浮在水面上的姿勢冷靜的環顧四周。
        ……好吧，或許根本不需要這麼做。
        在月退還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前，他的胳膊突然從背後被強硬的扣住，一左一右的被拖上不知何時靠近自己的小船，又馬上被好幾人壓制得動彈不得。
        「什……?!」
        「不要動！罪犯沒有自由的權利，任何多餘的動作都視為反抗女王陛下的威嚴！」
        最好我沖個馬桶也是反抗你家的女王陛下！
        雖然月退在心中這樣怒吼，但是這氣氛顯然不允許他用體技反壓這群該死的壯漢，況且不說他想不想，這群人扣住他的方式非常嚴密，他可能真的沒有辦法脫離這令人不快情況。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前一秒他的確還好好地待在廁所隔間沖馬桶，要開門走出去的時候，視線突然一晃，眼前似乎出現了水景般的幻影……然後……
        幸好那時月退下意識吸足了氣，所以當他下一秒「真的跑到水中」的時候，他才能有脫下衣服的餘裕。雖然現在的情況並沒有比較好。
        女王陛下、像是古代衛兵般的衣服。
        難道導演突然回心轉意，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抓來就直接拍攝下一段去了？月退很確定劇本上沒有寫出這一段，但如果就上次拍攝完畢的橋段和現在的場景判斷，不難猜出這應該是「月退」被音侍殺掉以後復生的劇情。
        可是，沒有攝影機。也無法瞄到類似工作人員的身影在遠方走來走去的樣子。
        什麼情況？
        「喂、他有穿褲子耶……」
        「不關你的事，你只要好好工作就行了。」
        聽到上方傳來衛兵的交頭接耳，月退慢慢的思考。
        沒有導演、沒有工作人員，卻是在拍戲時見過的熟悉場景。
        真的有可能發生這種事嗎？

        如果事情真的像他想的一樣……

        月退依著雙手被反綁動彈不得的姿勢，不由自主上揚了嘴角。他差一點忍不住想要大笑的情緒造成被衛兵毆打的下場，愉快地在心中哼歌。
        不會吧，還真的給他發生了。或許某人遇到這種情況會哀怨他怎麼老是這麼衰之類的云云，但是身為正統宅的月退很清楚，對他來說，這一切根本是一生難求的機遇。
        范統，我穿越到幻世囉。
        *  *  *
        被扯進城門的途中，月退根本是興致勃勃的東張西望，活像是來這邊觀光旅遊的遊客，不過立刻就被在後頭監視的衛兵隊長大聲喝斥了，「看什麼看！」
        他只好悶悶的把頭轉回正面，不過眼尾依舊瞄個不停。
        哇啊，是真正的東方城，是真正的街道耶！真正的路人打開真正的家門，裡面是真的有房間而不是空虛的木架子。不會吧？那是真正的決鬥？啊，那該不會是真正的術法吧?!!有真正的效果在天空飛！真的不是電腦後製的東西耶！
        月退幾乎要在原地暴動了起來。但是押送犯人的隊伍沒有繼續往大路前進，而是拐進一條暗巷，原本的景象瞬間消失在高聳的牆後。
        「這是專門用來押送罪犯的小道，兩面的牆壁都是等同東方城城牆的高度，反正罪犯已經無法使用任何力量，讓你們看看最後一眼的天空也好，這是女王陛下的恩賜。」
        士兵所謂犯人無法使用力量，應該是指押送船隊一走出水池邊就在月退頭上按下去的咒印。那時月退只是呆呆地讓他按(根本還沒從穿越的喜悅中回過神來)，但老實說現在也沒有甚麼特別的感覺。這個月退根本就不會術法，那些人算是白按了。
        越走下去，一直在視線前方的神王殿就越來越宏偉。
        那個……好大啊。
        月退根本看呆了。要知道，在棚內拍攝的時候，東方城和神王殿的樣貌是用縮小比例的模型去拍空景的，什麼一二三殿也是用換布景的方式在拍攝，電視背後的真相往往是很令人幻滅的。所以當、當真正豪華獨棟千坪挑高三米的神王殿正在往自己靠近時，自己差點要跪下來哭了。
        早知道、早知道自己就該拿著照相機一起上廁所！這樣就可以和相機一起被沖來了啊！
        「不管什麼理由，早知道就不要殺害原生居民了，現在才後悔了嗎？」負責壓住月退左邊的士兵看著他的反應，不禁搖了搖頭。
        「你不懂。」月退定定地看著前方。
        「……我是不懂。」
        士兵沒再說任何一句話，神王殿也即將到達。
        恩……依照劇本的說法，審判之日是在事發的五天之後，也就是「月退」會有五天的時間可以待在牢裡面好好思考一下這個世界的事情。雖然有點對不起其他同為死刑犯的室友們，不過五天之後，他就能見到這個世界的「范統」接他出去了。
        那麼首先，來好好複習一下五天之後和范統同幕演出的劇碼吧！

紀山

04.  
        兩人坐在醫院餐廳裡相看兩無言。
        范統原本是真的想帶月退去掛號的，但身為文明社會的一份子，看醫生不是得拿出月退的健保卡就是得拿出驚人的診療費用。他兩個都沒有。
        「什麼啊這發展……」
        他所能做的大概只有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在餐廳椅子上頹廢著。
        月退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還沒從失手殺范統的沮喪中走出來，就立刻被范統抓住手在陌生的地方跑來跑去，甚麼都來不及問就看到范統好像一直在思考什麼一樣不斷變換表情。最後跑來這棟有奇特氛圍的建築物以後，范統一臉受到打擊的說著「劍堡卡」之類的神秘單字，跑到這裡點了一碗麵以後，就開始坐在椅子上發呆了。
        雖然范統買東西推到他眼前的景象百年難得一見，月退仍然沒辦法單純接受他的好意吃麵，除了范統令人匪夷所思的舉動……
        「……范統。」
        「什麼事？」
        「我還是不太明白，這裡到底是甚麼地方……」
        「喔，這裡喔。這裡是醫院…」
        「我是說！」月退難得大聲了起來，不過下一秒又驚慌的解釋：「我是說，這裡不是幻世吧……范統，這是你的世界嗎？」
        這裡也是你的世界啊…想歸想，范統還是點了點頭。
        「為什麼我們會跑到這個地方來…？」
        因為你的頭敲到馬桶了吧。
        他當然說不出口。
        說是「敲到馬桶」，事實上范統所見到的是常理根本無法解釋的現象，什麼灌滿水的隔間啊超寫實的聲光效果啊還有渾身溼透的月退(其實范統也有被潑到，那水應該錯不了)。問題就在他怎麼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月退除了性格和記憶出現偏差以外又好好地坐在這裡，他就只能當他是可憐的腦袋狠狠的撞了一個腫了。
        如果平常的月退也在這邊的話，他就會聽到有關穿越和平行世界那些屬於動畫範疇的外星術語，問題就出在可以為他解惑的當事者穿越去了，平凡如范統也就只能無助的在餐廳裡點一碗麵之後開始發呆。
啊啊，路人正在聚集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真不愧是月退呢，大牌明星走在街上隨時都有被包抄的危險嘛。更何況還是穿著戲服上醫院。喔，手機拿出來照了耶，明天影視頭條大概定了吧。又是戲服又是醫院又是范統，我明天絕對會被導演血滴子伺候的。呵呵呵哈哈哈。對了不只是導演還有月退的表哥哈哈哈快點揍我讓我從夢中醒來……
「這不是范統和月退嗎？」
就在范統即將壞掉的當下，救星竟然來了。
「……啊。」月退驚訝的張大了眼睛。
來人是音侍和綾侍。
* * *
「音侍大人，你們怎麼會跑來這邊？」
聽到范統又習慣性加上敬稱，音侍苦笑了一下：「廚房的水怪怪的，轉出來都變成紅色，我們只好出去外面吃……不過剛剛經過的時候聽到月退好像在外面做什麼的樣子，就看到你們在這裡了。是要加拍什麼段落嗎？怎麼穿著戲服在這邊？」
原來風聲已經傳到連路邊走的音侍和綾侍都會跑過來看的程度嗎？好、好可怕的威力啊月退。哇，什麼時候路人已經包圍成一圈了?!因為又有兩名演員聚集了嗎？唔喔好亮！拿手機拍也不要那麼強的閃光燈好不好！
「我們……」
范統沉默了。
他該說什麼，因為月退腦袋怪怪的所以帶他來看醫生嗎？如果真的這樣講，大概明天的報紙頭條都會報導這件事吧。可是月退真的……
范統擔心的朝月退看去，這才發現月退的反應有點奇怪。
他動也不動的看著音侍，用力的程度幾乎都要把音侍的臉燒出一個洞來了。雙手在桌子底下抓的死緊，表情一整個……
「對不起！」
他突然對著音侍大喊，頭深深的低了下去。
「對、對不起……音侍大人。傷了您的事情，我感到十分抱歉。」
糟糕。
音侍愣愣地沒反應過來，綾侍的眼神突然變得很銳利，而范統只想仰天大喊。
月退！快醒醒！雖然我都加上大人兩個字，可是這個音侍大人不是你所認知的那個天才音侍大人！
聚集在四人四周，目睹到這不可思議畫面的人們已經開始騷動起來了。就在所有人還沒搞清楚的當下，綾侍忽然拍了兩次手。
「好了，到此結束。你們要練習也不要挑在這麼奇怪的地方。」
……啊。
有對明星這工作這麼敬業的綾侍大人在場真是太好了！
「沒、沒錯！月退，有話就等下再說吧。我們先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這樣也比較好練習吧。」
「咦？練習？」
月退依舊一臉迷茫。
瞬間理解事態音侍也立即回話：「我家比較近，就先去我家吧。」
綾侍淡淡瞥了他一眼，但是什麼都沒說。
四人之中的三人都只想著要擺脫掉一大群影迷，月退雖然還想說些什麼，也只好把話先壓下來默默地跟著他們走了。

紀山

05.
幻世生活第一天，吃到真正的公家糧食。
我想回家了。
「好、好難吃……怎麼會這麼難吃啊……」
月退坐在死牢的地板上，一臉嫌惡的看著眼前同樣擺在地上的餐盤。
什麼啊，這是人吃的東西嗎？就是演戲時端出來的「公家糧食」多多少少也會加一點調味料或者多一點點油啊。這種乾乾癟癟完全沒有水分的蔬菜加上完全冷掉的米飯，光是看上去就完全倒胃了。「月退」平常都是吃這種東西過生活的嗎？
月退甚至還聽到隔壁兩側牢房吃的稀哩呼嚕的沒品聲音，就好想把他自己的那一盤用回旋鏢的方式砸到鄰居臉上，大喊「我的這一份也幫我吃好不好」。
咕嚕~
「呃。」
這麼大的聲音，連右邊的死囚鄰居都聽到了。月退聽到一個豪邁放下碗筷的碰撞聲，接著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對他說：「喂，新來的，你該不會是哪裡來的大少爺吧？這該死的公家糧食很久才會發一次，等下收走了不要在那邊鬼叫。」
這裡是死牢，大家都是死囚，月退默默想著。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吃飯睡覺？」
「就是因為要死了才要吃。」男人不客氣的回話，「吃飽了上路，總比他娘的又餓又累的被宰掉還要爽。」
「……你犯了什麼罪嗎？」
男人不屑的笑了一聲：「有個原生雜種狗上了一個照顧過我半輩子的女人，還死纏爛打的要娶她為妻，我只不過砍他幾刀而已，人根本沒死，我就被抓到這天殺的籠子裡來了。你又是做了什麼蠢事？連飯都不好好吃的死小鬼居然跑來這個充滿屎尿味的混帳地方等死，難道是走在路邊的野狗被你絆倒了？」
「我……」
他應該說，「我」用噬魂之力殺了一大堆人，其中包括了一個原生居民嗎？事實上他根本什麼都沒有做。他沒殺過人，也沒有拿過真刀真劍對準人就是一砍的經驗。況且，按照劇本上的設定這樣跟他說，又有什麼用。
「說不出口嗎，果然是小鬼。」男人哼了一聲，便再也沒有對他說話了。
同一時間，牢房外走道的底端的出入口被打開，走進來兩名獄卒。
「把盤子交出來。」
語畢，只見整個牢房發出奇怪的聲音，所有人都把吃完的空盤子從柵欄的縫隙丟出去，在地板上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響。好奇妙的收盤方式。
獄卒瞥了一眼，用手中的棍棒敲擊旁邊的鐵欄杆，對還沒交盤月退喊：「你這新生居民不吃就把東西還回來，磨蹭什麼！」
「我吃。」
不進食是不行的，月退頓了一下，直接把剩下的飯菜用手抓起來，留下來的空盤就像其他人一樣透過柵欄放到外面。他聽到獄卒嫌麻煩的咂嘴聲，以及剛剛和他對話的男人大笑的聲音，「笑什麼！」。月退啃著手上的公家糧食，少見的在想著令他興奮的體驗以外的其他事情。
這位大叔……也是「真的」的吧。
但是只要再過五天，他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什麼都無法剩下。
所以現在唯一的幸福就是吃嗎？
或者是毫無保留的，真摯的為了一件無聊的小事大笑著？
「因為我不會被處死，所以……」月退喃喃念的話語消失在嘴邊。
所以我無法理解，將死之人的心境嗎？
身為一位演員，
他甚至不曉得現在的自己究竟是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紀山

06.       
「所以，事情真的像是你說的那樣？」
四個人排排坐，一人一只茶杯。
范統聽著綾侍的問話，然後點了點頭。
他已經把從廁所到剛剛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描述給其他兩人聽，期間音侍邊聽邊忙著找出客用茶杯倒茶，月退神色怪異的看著音侍雙手俐落的活動著，綾侍則是撫著微微發腫的額頭靜靜聆聽。
剛剛在要進門的時候，綾侍以一個很不可思議的角度拌倒門檻，頭就這麼栽到邊框上面去。那時的月退也是以一種見鬼的表情愣愣望著這一幕，什麼都來不及阻止。於是倒完茶以後音侍又跑去找醫護組合包了。
「灌滿水的隔間？這聽起來不太像是真的啊……」音侍驚訝的啜著茶。
「直接問本人不就好了？」綾侍說。
中肯。
於是三人同時轉向也是正在努力思考的月退，月退一臉茫然的望了回去，「要問我的意見……是嗎？」
「范統說的故事的真實性、以及你自己看見了什麼，就這兩點。」
我說的可是真實的事件啊！但是范統也只敢在內心裡喊喊，同樣望著月退會有什麼發言。
「我……」
盯~
月退絕望的看到范統竟然用和兩位大人同一陣線的表情盯著他看，不禁又抓緊了衣襬，停頓了好一下，開始慢慢道出：
「原本……我和范統和硃砂是要去參加比武大會的。那時候我並沒有和范統走在一起，所以有一些針對我的東方城居民把范統抓起來當人質，打算逼我就範……後來……就像音侍大人看到的一樣。之後我被砍死以後應該回水池重生的，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跑到廁所去，就聽到范統在外面大叫的聲音……」
沒頭沒尾還省略了一大堆重點，但是已經足夠讓在場三人露出凝重的表情。
「前面的部分聽起來……」音侍微微側著腦袋。
「和劇情並無二致。」綾侍跟著接話，「這是《流痕篇》的部分吧。」
好厲害！光是一點點線索就能推斷得這麼精準！
「所以，你覺得是月退敲到頭了嗎？」
「……我並沒有敲到頭，從水裡掉下來的時候我是背朝下落地的。」月退這麼反駁。
「他這麼說耶，范統。」
「……我有聽到。」
「范統……」月退顯然是快到極限了，他壓低了聲音，怯怯地說：「你果然已經不相信我了嗎？因為我那時差點把你殺了……」
不！不！告訴我為什麼又跳回這個話題了！范統滿臉驚恐，總算懂得先安撫月退的情緒：「不是的，我們只是一直有事情搞不清楚而已，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啊。」
「有什麼事情搞不懂的，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回答你。」月退定定的看著范統，「所以，范統，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煩惱……」
不要討厭我。
范統愣愣的看著月退有什麼話隱沒在微微顫抖的嘴型中。
他說了什麼？
「所謂的煩惱……」就是你啊，月退。這句話范統不知道已經在心中重複了幾百次了。但是他能說嗎？把這句話當面說給月退聽？然後？
「既然本人都這麼要求了，我們就說。」綾侍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微妙的場面，「不過先警告你，做好一點心理準備。」
「綾侍大人！」
「就像你說的，很多事情都很奇怪。」綾侍著冷冷說……范統是這麼覺得，雖然綾侍平常就是冷著一張臉，總覺得現在的他幾乎是毫不留情地分析著：「廁所在設計上是不可能當成水族缸用的。明明月退的戲服只有一套，為什麼回來之後又多了一套？還有，記憶混亂的事情。」他瞥了月退一眼，月退只能不安的回望。
聽著綾侍的話，音侍從思考中慢慢抬起頭。
「……范統，你真的確定月退是穿著戲服去廁所的嗎？」
「咦？怎麼突然這麼問？」范統嚇了一跳，還是呆愣的回答：「月退他……」
月退他……
迴轉。
醫院、路上、公車、更衣室、走廊、走廊、長長的走廊、牽著的手、袖子、袖子的顏色、不對、廁所、水、隔間、敲門、還沒敲門、繼續倒轉、尋找月退、走廊、樓梯、走廊、更衣室……
范統的表情僵住了。
當初會去找月退的原因……

『哇月退你不要又睡啊！衣服換好了就早點回家嘛，今天沒有及時轉播什麼的嗎？』
『沒有……原本今天的放送被延期了……也沒有其他預定……大家今天都怎麼了啊我的人生好空虛喔……』
『那也不要這樣就睡覺啦！去洗把臉吧。等下更衣室應該也要關門了吧？要一起出去嗎？』
月退用他慘淡的臉看著范統，那眼睛是完完全全的無神了。
『……好吧，我也上個廁所好了……』

回想結束。
「……粉紅底T-shirt牛仔褲……」范統眼神空洞喃喃唸著。
「哇。」音侍小聲的感嘆。
去的時候是便服的正常月退，回來的時候變成穿著戲服的劇中月退。
「這會是什麼情況？」綾侍輕輕彎起他美麗的嘴唇，

「范統，你覺得呢？」

范統不禁轉頭。身旁的月退始終用同樣的表情看著自己，那個表情說是陌生卻也很熟悉。
只要是「攝影中」。
「幻世」裡頭的「月退」對「范統」一直都是這樣的表情。

「......是真的？」
「搞不好你還可以要求他變點術法試試看？」綾侍的口吻非常事不關己。
事情大條了。

紀山

07.

雖然謎題已經有了突破性的發展，三人仍然圍著月退進行大會。
「──什麼意思？」
「我只是實話實說。」
說是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很怪異。
月退總算參與了話題，但是綾侍與他正常溝通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有關你的世界，對我們來說都是假的。」
范統只想撞牆。
綾侍大人，我可以昏倒嗎？我真的感覺世界一片天旋地轉啊。哪有人直接這樣對站在這邊的月退說他的世界是假的！你這樣是在否定他本人的存在不是嗎?!
原本還算溫馴的月退，一瞬間突然冷下表情：「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綾侍原本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被音侍拉住了手臂，輕輕對他搖了搖頭。綾侍看了對方一眼，抿直了優美的唇型，便坐回沙發喝茶去了。於是現在換成音侍對上月退的局面。
「月退，這裡不是幻世，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
「我們──包括我、綾侍、范統、珞侍他們......你認識的所有人，全都是演出一場戲劇的演員。」
「.......」
「那部戲的內容......是在講一個剛來到幻世的新生居民•范統所講的故事。」
月退的眼睛漸漸失去了焦點，他茫然的聽著音侍有條不紊的說著他們的故事。范統的故事、范統遇到月退的故事、月退的故事、音侍的故事......各種不應該由一個人像是故事情節般叨叨絮絮出來的對白與事件，被音侍──那個只有外表像是音侍的男人──用沉靜的方式講了出來。
──就好像只是個攤在桌上任人翻閱的劇本。
「比武大會即將開始的時後，范統被米重......」
「夠了。」
音侍順著他的話閉上嘴巴。
「夠了......我知道了......」月退的身子似乎有點搖擺，范統擔心的伸出手想要扶住他肩膀，月退卻同時沉下身子把臉埋在雙手之間，時機巧合到好像是在躲避著范統的觸碰。
「我們的事.....在這個世界，只是一場戲......是這樣的意思？」
「......是的。」
月退依然把臉埋在雙手裡。
長長的沉默。
「月退.....」范統喊月退的聲音小到連他自己都快聽不到了。他不知所措的看向其他人，音侍只能促著眉頭回望，綾侍仍然一臉淡定的喝茶....不對。
不知道又是那一隻手打滑了一下，整隻茶杯在綾侍手中打翻。綾侍被熱茶燙到以後下意識的縮回了手，沒有任何支撐的杯子就空中轉了一圈，直直的落了下去。
「不好......！」
「小心！」
然而預期中刺入心錐的尖銳破碎聲並沒有傳來。范統睜開了下意識瞇的死緊的眼睛，發現綾侍的茶杯被一隻手穩穩的抓住。
那是月退的手。
「啊，謝.....謝謝......」
「雖然茶都灑了，不過沒事的。」他柔聲說道。
把空杯子輕巧的放在茶几上，發出「叩」的聲音。月退的手離開了杯子，視線緩緩移到了三人的身上。
「我......我稍微想了一下。很多事情還是無法理解。范統在這裡，卻不是我所知道的范統......音侍與綾侍大人也不是我認識的那兩人......沒錯吧。」
哇月退你說的好委婉！戲中的月退真的不會說出傷人的話呢，不管是大白痴還是賢妻良母之類的......不過賢妻良母也不算傷人的話就是。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世界，但是我想相信你們......范統剛剛是為了我在奔走的，兩位大人也是一直在想辦法解決我的問題吧。」月退稍稍垂著頭說道：「而且聽起來你們也有自己的『月退』。你們會把我當成他......代表他並不在這裡吧。如果那個人代替我到幻世去的話，可能會因為不了解狀況而被殺的。」
把殺與被殺講的輕描淡寫，眾人再一次體會到這個月退並不是他們所熟知的那個明星演員。他可以用演技散發出同樣的氣質，原因卻絕對不是這種異常沉重的話題。
不過月退不知道的是，那個和他有相同長相的明星演員，比起音侍更能把關於幻世的一切細節鉅細靡遺且一字不差的背出來，了解幻世的程度大概只差編劇一點點，要是和他說「他大概是興奮得要命吧」這種話，難保不會讓這個月退投以奇怪的眼光。
「這是我的事情，我不能讓不屬於那個世界的他一個人待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就算是意外事故也要盡可能帶他回來，我必須負起責任。」
「你不......」
「是我的錯！」月退打斷了音侍本來要講什麼安慰的話，喃喃自語：「是我的錯......」
但是這根本算不上什麼理由。
「我......」
他知道的。
明明就是「那樣的世界」，他仍然曉得，自己會這麼心慌的理由。

自己一直都想逃避這一切。
離開曾經的噩夢，遠離那個纏繞在腦中揮之不去的聲音。但是當他睜開雙眼看見了這個世界，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始終是那個相同陽光的笑容，令人炫目，令人著迷。
范統，我所看見的一直都是一個我所無法做到的坦率，沒有顧慮面對明天的豁達。待在你身邊，感覺好像什麼事情都總會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和你在一起的這幾個月，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
你就像是我的世界。
我想待在你的身邊。
「總覺得......」
月退看著范統因為自己露出有點擔心和不安的神情，對著他微微一笑。
「范統，不管在哪裡真的都不會變呢。」
「......咦？」
月退抬起頭，表情已不見剛剛的迷茫，他一一朝三人看過去，最後停在范統帶點困惑的臉上。
「可以拜託你們嗎？」
「什麼事？」綾侍回道。
「我必須回到幻世，希望你們能幫助我......我知道這樣要求很沒有道理，但是我想不到還有誰能拜託了。」
月退低下頭，這麼請求著。
「我想回到原來的東方城。」
我想念著有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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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目前進度是這樣=D
(第一頁都快被你填滿了搞什麼啊
謝謝光顧我的新坑，也請多多支持煩人的圖樓喔
(自己也知道煩人啊

KILAKILA君

這樣的故事情節很棒啊>v<
所以范統無論在哪裡都是受的意思嗎wwwwww??

suimaple

很好看0w0
不過大大.....
我不是批評你的做法...
只是我覺得先放一章,再等讀者們留言或吊一下讀者的胃口再放上來較好~
這樣至少後期不會沒放交出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