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發現真相第八要件 傾訴
神，對於我而言一直是可有可無的。
探討祂的存在於否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神若是存在，那麼祂大概並不喜歡我，所以我的一生才會是如此。但是最近，再來到這充滿信仰的世界後，作為光明神的聖騎士，我或許真的受到了祂的祝福。
記憶恢復後，開始有了這樣的想法。
再次見到了雷瑟，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了。
「天羽？有事嗎？」
看到站在門外的我，雷瑟有些訝異的問。畢竟我們才剛回來不久，應該有很多事要處理的。
我露出了個淺淺的笑容，如同以往那樣自然。
「哪，我回來了。」
那雙如墨一般的黑瞳縮了縮，帶著一絲不可置信，或許，腦海裡的影像重疊了吧。
「天羽……芙蘿絲蒂。」
雙唇一開一合，吐出了這被遺忘許久，也許只有眼前這個人還記得的姓氏。
「你還記著，真好，不過……已經不需要了。我是暗夜。」
「雖然在第一眼就隱隱感覺到了，之後也愈來愈肯定，但猜測被證實時還是會吃驚呢。」
雷瑟側身讓我進去，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他的嘴角自然的灣出了個弧度。
雷瑟其實不是面癱嘛。
「你笑了，很帥喔。」
不是說冰山臉的雷瑟不好看，那是不一樣的感覺，現在看起來很……溫柔。
他愣了愣，垂著的手伸向了嘴角，感覺到那明確的笑容後，喃喃念到：「格里西亞明明說過很僵硬的。」
「呵呵。」
雷瑟嫻熟的泡了杯咖啡，一時間，濃郁的咖啡香瀰漫了室內，帶著回憶的味道。
「這是……」
指尖中溫熱的感覺，杯中飄來的熟悉的香氣，雷瑟專屬的……
「喝吧。」
他在我身邊坐了下來，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從小就鍾愛咖啡。
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即使不能喝，聞著那香氣就能感到滿足。
直到某天，雷瑟為我泡了咖啡。
那是很獨特的味道，不同於任何咖啡，是會讓人陶醉其中，甚至是上癮的味道。
失去記憶之後，那樣的味道還是留了下來，從此以後我就不太喝咖啡了，味覺已經被慣的無法接受普通的味道。
我輕啜了口，享受的瞇起眼。
「這個習慣沒變呢。」
「習慣？」
「沒什麼。」
他凝視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有很多問題想問吧。」
以指腹摩擦著杯子的邊緣，我嘆了口氣。
「你……不想說就算了。」
即使非常想知道，他卻仍然不打算勉強我。
我猶豫著，不確定是不是該告訴他。
那是我的傷疤。
我將視線從杯中自己的倒影移向雷瑟。
雷瑟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即使沒太陽的藍眼耀眼，即使是再普通不過的黑色，卻十分吸引人。
純粹到美麗的黑，配上他專注的眼神，可以輕易的將任何人鎖在裡面，沉溺其中。
或許是看見那雙眼中的真誠，我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說道：「從施分開始說起吧，我的巫妖。」
從我有記憶以來，施分就一直在我身邊了。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到來的，也不知道母親是如何接納他，或是接受我是魔王候選人的事實。
母親是個很溫柔的人，她沒有對年幼的我說任何有關魔王候選人的事，但是她會告訴我，待在施分身邊，他會保護我。而施分也確實非常盡責，也經常教我劍術甚麼的。
後來我遇到了雷瑟，和他成為了朋友，也經常彼此切磋劍術。
再後來，我遇到了尼奧，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樣，尼奧變成了我的老師。
老師經常但我去皇宮，去神殿逛，我的視野變得寬廣，不再只侷限在家裡和外面那一點小小的空間。我也因此認識了許許多多的人，包括前任的十二聖騎士。他們是十分親切的人，也許是因為我是尼奧的徒弟，所有人在我面前都是最真實的樣子，沒有戴上十二聖騎士的面具。
我每天都很快樂，也認為日子會這麼過下去，但是那一年，我的生活毀了。
母親當時在皇宮當女僕，所以和我相處的時間很少，總是很晚回來。即使隔天要很早出發去皇宮，她仍然堅持每天都回家。
直到有一天，應該歸來的母親卻遲遲沒有現身。其實當時我就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和父親那天一樣。
這次我沒有任何猶豫，向著皇宮的方向尋找。那是一種強烈到不可思議的直覺，彷彿有某種東西再引導我去找母親。
於是我找到了那條密道，通向那間房間的密道，帶著令人恐懼的鐵鏽味……
「天羽！」
雷瑟的大喊將我從回憶中硬生生拖了出來，他環抱住了我，他的體溫讓我發現了自己的身體是多麼冰冷，緊緊握住杯子的手已經整個發白了。
我又含了口咖啡，冷靜下來後，輕聲說道：「抱歉，我沒事了，繼續吧。」
雷瑟的眼神彷彿在制止我說下去，但這次，我不得不說了，雖然這樣很不公平，但我需要別人陪我承擔這份痛苦。
盯著杯中泛起的波紋，我繼續未完的故事。
布簾後的房間，彷彿是另一個獨立出來的世界。
鮮血與欲望交織而成的，醜陋的世界。
國王在裡面，還有幾個不認識的男人，但是無一例外，眼中只有貪婪與殘虐的慾望，以及吸引我所有注意力的人……母親。
鮮血、刑具、尖叫。
他們在我面前將母親凌虐致死，然後不滿足的將欲望的爪子伸向了我。
我相信當時我已經無法動彈，也無法思考了，這跟父親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唯一能支撐我的，大概只剩下憤怒了。
該說是魔王的本性嗎？還是該說自己其實跟他們也沒什麼不同呢？
充斥腦中的想法，只有如何讓他們生不如死。
並不是為了替母親報仇，而是為了宣洩自己的憤怒。
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黑暗屬性暴走了，那是可以輕易奪人性命的黑暗。
但是，擋在我面前的是尼奧，還有十二聖騎士的所有人。
所有都舉著武器面對著我。
曾經一同歡笑的人們……
某種東西破碎了，已經沒有絲毫理智的我，只剩下被背叛的感覺充斥著胸口。
連他們一起殺了吧。
這樣的念頭閃過了腦海。
我不知道戰鬥持續了多久，即使有施分的幫助，但那時的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我仍然一次次的站起來，連最初的目的都遺忘了，只是為戰鬥而戰鬥。
或許也有過就這麼死去的想法……
不論我傷的有多重，甚至是精疲力盡了，尼奧仍舉著劍，只為了保護那所謂的國王。
或許如果我當時在冷靜一點點，就可以看見十二聖騎士眼中也有著和我相同的憤怒，還有無奈與痛心。
操控過多的黑暗屬性，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以及最嚴重的精神創傷，在倒下的那一刻，我只看到施分不甘、憤怒和帶著歉意的表情。
他將我送到了別的世界。以自己的力量為代價。
「直到現在，我回到了這裡，我的世界，承載著我所有感情的世界。」
第一次，我再施分以外的人面前暴露了所有。
我的過去、我的脆弱、和我醜陋不堪的內心。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好人。
和經歷無關，它只是引導出我心中黑暗的媒介。
我是一個……不但不善良，還糟糕到無可救藥的人。
手中握的杯子已經見底了，我卻仍然低著頭，不敢看雷瑟。
我聽到離去的腳步聲。
我再度握緊了杯子，為了克制自己的顫抖。
黑色的陰影籠罩住我，在意識到發生甚麼事情前，杯子又被咖啡色的液體填滿了，散發出溫柔的氣息。
他緊緊的抱住了我。
「雷瑟……？」
我茫然的抬起頭。
「對不起……」
他的聲音有著某種壓抑的情感，以及足以讓我崩潰的溫柔。
「對不起……」
我不知道他為甚麼要道歉，但雷瑟只是這樣抱著我，不停的道歉，為了只有他明白的事而道歉。
我突然感覺到，肩膀處，滴上了溫熱的液體。
不可能的。
他是雷瑟．審判。
只是錯覺吧，只是，一場夢，對吧？
X X X X X X X X X
崩壞了.......... |
狗仔卡
發表於 2013-4-25 23:38:26
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