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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伊希嵐】
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記得何時就這樣落著淚睡去。
當我再一次張開雙眼時，眼前的景色陌生地那麼熟悉。
這是一間裝飾簡單卻不失華麗的房間，身下柔軟的床鋪宣告著我所在的地方並不是聖殿。
剛睡醒的腦袋尚無法完全運轉，但慢慢浮現於腦中的畫面讓我漸漸想起自己曾到過這個房間。
我來過這裡。
「你醒了。」
一個聲音從角落傳來，我猛然地全身一僵。是男人的聲音，但……很陌生。
「這裡是皇宮，昨天布蘭頓把你抱過來的。」因為房間的光線並不是那麼足夠，但我卻能清楚看見那兩顆在黑暗中閃爍的雙眼──又藍、又清澈。
那雙眼幾乎跟我一樣，但眼中所隱藏的訊息與氣勢卻是截然不同的。
「恩……是嚇傻了嗎？還是不願意開口呢？」來者的聲音變得有些苦惱，但卻又似乎不那麼在乎。「沒關係，反正這些都不重要，因為也不需要再開口了。」
接著，他的雙眼開始離我越來越近。直到我的腦袋完全恢復運作時，我常明白了他剛剛好像說了甚麼。
不需要……再開口了。
那人與我的距離越縮越短，最後他在我的床邊停住。這樣的距離也能讓我看清楚這個人的臉，而這一看反而讓我倒抽了一口氣──是他。
為甚麼他會在這裡？我還以為我逃回去這麼多天後，事情應該就這樣算了！但……他現在出現在這裡代表甚麼？
「你的表情還真是豐富，雖然看著自己的臉是一件奇怪的事，但不得不說這軀體保持的真完整阿。」他突然輕笑著，伸手摸上了我的臉頰。
通常這時候，基於男女授受不親的論點，我應該給這無禮的傢伙一個巴掌。但正當我想出手時，他的話卻讓我的動作停滯下來。
看著……自己的臉？
「連性格都變得這麼潑辣，果然是因為內在不一樣啊。」眼前的人繼續喃喃自語著，但他的手卻仍沒有停止地磨蹭著我的臉。「塔珮芬，我會盡我所力去彌補你的，只要你能把這一切都還給我。」
我開始好像漸漸明白這個人在說甚麼了。「你是……蒂妮妲？」
「是的，雖然外表變了個樣子，但我的確就是光明神。」蒂妮妲溫和的笑著，但他眼裡卻依然閃爍著強勢的光芒。「初次見面，塔珮芬。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但畢竟這個軀體本來就是屬於我，我仍希望你能把軀體連同元神還給我。」
一股涼意從我的腳底竄起，我不禁覺得頭皮發麻。雖然眼前的人口氣聽起來非常客氣，但他的文字中卻又那麼不容拒絕。
還回去嗎……我的內心再次被複雜的情緒填滿。不知道是因為不滿意這個字眼，還是不太願意造他的話去做，甚至可能，我是害怕的。
「我有聽布蘭頓說了，你希望我復活一個叫羅蘭的人，對嗎？」蒂妮妲大概也知道此時的我正陷入天人交戰，所以他沒有直接逼迫我，而是轉移話題。「我打聽過關於那孩子的事，他很優秀，而且死得很冤枉。」
可以復活羅蘭嗎？我緊握著胸口，本來還有些動搖的心卻莫名的平靜下來。我想，蒂妮妲都親口承認我了，她應該不是一個會言而無信的人……話說我也完全不了解她阿。
「所以說……我的肉體是屬於蒂妮妲你的，但裡面卻住了一個名為塔佩芬的靈魂嗎？」
蒂妮妲稍微愣了一下，似乎是訝異我的開口或是我的問題。「恩對……簡單來說，就像這棟房子裡面包刮家具擺設都是我的，卻換了一個房客的這種概念吧。」
「我離開後就是露宿街頭嗎？」對於她的比喻，我有些發笑，也繼續配合著她的形式繼續問。
「恩……對，但如果露宿街頭久了，是會餓死的。」蒂妮妲也笑了，但從她口中說出的話卻那麼可怕。「雖然很抱歉，但畢竟一開始鳩佔鵲巢的人是妳啊。」
我皺起了眉頭，鳩佔鵲巢？這個用詞不會說得太過嗎？一開始我可是連這個世界這些事情都不知道的！「如果賽西爾沒把我帶進這個世界，你根本沒機會拿回你的房子。」
蒂妮妲也皺起了眉，那雙漂亮的眼中變得冷漠，甚至帶著輕視。「妳只是比較倒楣而已，如果你死了後這身體我一樣能回收回來。」
「那你就等到我死掉阿，就這麼想拿回身體嗎？」
「你……」
蒂妮妲生氣了，眼眸被憤怒填滿，閃過的情緒有很多：惱怒、不甘心、生氣，最多的……是自責？
「不管你怎麼說，我對於必須拿回身體這件事情很抱歉。就算你死了又再投胎，我一樣得從那個你拿回這句身體，只是很抱歉我得從『塔佩芬』這裡取回我的身體。」
蒂妮妲說完就別開了視線，我本來以為她會更生氣，沒想到反應卻意外地小。她是在同情我嗎？還是單純真的覺得抱歉而已。
「……我還能回去我原本的世界嗎？能夠在這世界留下一個回憶嗎？」我低下頭，悶悶地問了這麼一句。儘管我已經做好了決定，卻還是懷抱著那麼一絲的希望。
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把身體交出去是最好的決定。這樣吾命世界可以恢復一切的平衡，甚至更好。只是……我還是那麼自私，希望至少最後能和家人在一起，能在他們心中留下塔佩芬這個人。
我有那麼點祈求著，蒂妮妲是無所不能的，這樣她能夠完成我的願望，像她所說的盡她所力去彌補我。
「如果你在原先世界的軀體沒有死，你是能夠回去的。」蒂妮妲垂下了眼簾，讓我感覺到她說的如果似乎真的只是如果而已。「但你已經離開那個肉體那麼久了，就我所看到的，妳和那個肉體已經沒有靈線連著。所以、我也不清楚……」
「你沒辦法幫我看嗎？」我不死心地繼續追問。
「現在的我能力不夠，我的力量都被分散在妳跟賽西爾的身上。」蒂妮妲嘆了口氣，她轉過頭來看到我疑惑的表情，連忙解釋道：「我的肉體在妳那邊，妳是知道的。而妳身體內強大的聖光與內力都是屬於我的；而在賽西爾身上的是神力，就是當初四季之神讓我們升格時，賦於我們的神權。神權能讓我自由出入第四空間，而內力讓我能夠感知。」
我咬了咬下唇，就算我把身體交還給她，她也沒辦法自由進出第四空間。「如果現實的肉體已經沒有了，我會怎麼樣？」
「如果有靈線連著，你會自己回到原本的身體。但若沒有，可能……你只能留在這世界投胎。」蒂妮妲說完，表情也蒙上了一層感傷。「……真的很抱歉，塔佩芬。」
蒂妮妲突來的道歉讓我著實嚇了一跳，但我也覺得感動、卻又難過。因為我知道，她無論如何都想拿回身體的理由，即使不是我自願的，但這也許就是我的命運。就像她說的一樣：無論是哪個『我』，都得把身體交出去。只是現在的那個我，是塔佩芬而已。
「……還有甚麼我能做的嗎？」蒂妮妲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我想她本性應該不壞吧，畢竟是在眾人的祈禱與讚美中誕生的靈，賽西爾與我現在握有的一切，都是她多年來的心血。我又何苦把她搶走呢？在說我也不是不能投胎了，只是換了一個身體，重新恢復成人類。
只是，面對死亡還是讓我很懼怕，即使不是真的死去，面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都讓我很不安。
一切都聽天由命吧，至少讓我好好走完最後。
「我想……見大家最後一面。」我閉上了眼，甜甜地笑了。「然後，從他們的記憶裡消失，讓一切回到原點。」
溫熱的感覺從眼角滑過臉頰，我不敢看蒂妮妲的表情──即使我幾乎能感覺到她的雙眼，依稀看到她那充斥自責的眼。
「好，我答應你。」
＊＊
我想所謂的「近鄉情更怯」就是這種感覺吧。
看著眼前越來越接近的白色建築，頭一次我覺得這是向死亡推進的色彩。
即使不想面對，最後我們仍在大殿的廣場降落。
熟悉的地方讓我不禁心酸，明明是平常日卻不見半個巡邏的聖騎士和信徒。
「走吧。」在旁邊觀察片刻的蒂妮妲開口了，她別過頭，似乎不願面對我的臉。「他們應該在教皇的辦公室、或是會議室。」
「恩……我想應該不用那麼麻煩。」因為我已經看到有個祭司的頭從柱子裡伸出來，然後驚恐地衝進去稟報了。「在這裡等吧，我想我們還有些話可以聊。」
「我看也不用了……」蒂妮妲苦笑著，她的視線正看著我的後方。
我正打算回頭時，急促的腳步聲凌亂地奔來，我大概也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我的心臟因此更劇烈地跳動，呼吸也變得更加紊亂了。
剛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他們？試著去牽引嘴角的肌肉，卻始終無法把唇角上仰。
其實我想說我沒事，其實我想笑著說：「哈哈，我度假回來了！」；其實我想用最美的微笑告訴他們我很好，其實我……還是想跟他們在一起啊。
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我努力壓抑心中的悲傷，試著用最小弧度的微笑與平靜去面對他們。
但，一直到我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我才發現我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賽西爾……
「小塔！你沒事吧？」熟悉的緊張語氣，熟悉的味道。賽西爾的身體感覺得更加消瘦了，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淚水終於無法克制地流了下來。
我想我真的是個壞女人，無論是一直逃避回應情感的我，或者是自私想要留在吾命世界的我。
「怎麼、怎麼哭了！你被他們欺負了嗎？受委屈了嗎？」賽西爾的聲音聽來又急又氣，他胡亂地抹去我流下的眼淚。我努力想把眼淚給止住，但它們就像水龍頭一樣打開了就湧個不停。
「聖光！」「哪裡痛嗎？還是不舒服？」「我們都在這裡，聖光。」「可惡，我一定要修理他們！」
十二聖騎的聲音也從各方響起，被淚水模糊的視線無法清楚看見每個人的臉，但他們的氣息、他們的聲音，一切都那麼接近、那麼觸手可及。
他們是我的十二聖騎阿……許多的不甘心、許多的不願意，這一切就樣離我而去了嗎？
還有賽西爾……
思及此，我不禁回抱了賽西爾，他似乎嚇了一跳，下一秒卻也將我抱得更緊。
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但我頓悟也承認得太慢，大概是因為這是最後了，所以我決定不再隱藏我的感受。
「賽西爾，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阿。」我輕語，用如蚊蚋般的聲音呢喃著。
他並沒有聽見，只是沉浸在我的回應中樂不可支。我繼續留著無聲的眼淚，緩緩地張開了雙眼。這次，我更仔細地把每個人的容顏深刻進我的腦海中。
「哎呀，真是感人呢。」
就在我仍沉浸在感傷的氣氛中，一個聲音冷冷地打破了場面的和諧。我的身體一僵，但賽西爾仍將我擁得很緊。
「卡嫚、還有布蘭頓。」賽西爾的手仍是那麼溫柔地拍著我的背，在我耳後的聲音卻那麼的冷漠。「你們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注意你的用詞，賽西爾。」布蘭頓不滿的聲音傳來。「對救命恩人講話的口氣該是如此？」
「救命恩人？」賽西爾愣了一下，我則更緊抓他的衣服。而他也察覺到了我的變化，便輕輕地把我推離他的懷裡，但手仍緊握著我的手。「怎麼回事，他們在說甚麼？」
我沉默著，聲音哽在喉間無法發出。我又該如何啟齒者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會原諒我嗎？
「你何不問問那個帶小塔來的人呢？」卡嫚也開口了，眼神甚是冰冷，我幾乎能感覺她的視線要射穿我被賽西爾緊握的手。
賽西爾不發一語，他緩緩地轉過身去，手卻沒有放開。此時我也剛好可以喘口氣，臉還有些發燙，面對自己大膽的舉止此時才感覺到害羞。
站在賽西爾面前的蒂妮妲同樣沉默著，但她那雙藍而透徹的雙眼卻直直地看著我們。讓人覺得壓迫、覺得威嚴。
賽西爾的表情開始了有變化，他先是挑了一下眉，隨後壓低了聲音。「……汝為何人？」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賽西爾嚴肅的表情，但此時的他讓我覺得更不一樣，似乎更像一個神了。
「吾為仁慈之恩、嚴厲之最，光明之神──蒂妮妲。」蒂妮妲像是用唱的一般，聲音不再是男子的聲音，而是如銀鈴般清脆而響亮的女高音。
賽西爾的手一抖，我本來以為他是因為見到了蒂妮妲本人而內心奔騰著，沒想到下一秒他卻鬆開了手，跌坐在地板上。
我一驚，趕緊蹲下去想查看他的情形。卻發現他正全身大汗，呼吸也變得紊亂。
怎麼了？我慌亂地去摸他的額頭，雖然沒有預期中的滾燙，卻摸了一手的冷汗。
怎麼會這樣！我的心中被恐懼占滿，我不禁抬頭看像蒂妮妲，對了投去了不解的表情。
「……因為他的力量正被我慢慢吸收。」蒂妮妲的聲音越來越自然，雖然外表依舊是男人的樣貌，但眼裡的光芒變得更加閃爍，甚至嫵媚。
我幾乎可以感知到她的身體開始被大量的聖光壟罩，蒼白的臉孔越來越紅潤。這……為甚麼這麼突然，不是都還沒好好解釋的嘛！
「所以就叫你不要有事沒事用來現世，神權與力量本來就是屬於蒂妮妲的，所以他一接近她當然會馬上失去力量。」卡嫚非常沒有同情心地『解說』，但還是能從她的眼中看出不捨。
「他會怎麼樣嗎？」我無助地看向蒂妮妲，她也看向了我。「你會遵守我們的約定，對嗎？」
「當然會，我以光明神的名義對你發過誓了。」蒂妮妲的神情淡漠，她緩緩地看向布蘭頓跟卡嫚，接著，伸出手指指著布蘭頓。「還有你，跟羅蘭是吧？」
「對……唔！？」布蘭頓臉上本還掛著往常的痞臉，但下一秒，他也像賽西爾一樣露出痛苦的神情，但他卻死撐站著。
「羅蘭！」格里西亞的驚呼聲也從後方傳來，我回過頭，看見羅蘭同樣臉色慘白地跌跪在地。
十二聖騎的眼神變的慌張與疑惑，而我只好咬緊牙根，對他們大喊：「各位，不要緊張！光明神要復活他們！」
眾人的視線紛紛地投射到我的身上，有不解、有疑惑；有不可置信、有難以言喻，最後他們的眼中都燃起了希望。
看到格里西亞又心疼又開心的眼神，我頓然覺得一切都值得了。我慢慢看向賽西爾，看著他逐漸黯淡，他身上那股力量真的慢慢被削減了。
「原來……我會越來越虛、虛弱是因為……因為蒂妮妲回來了。」賽西爾也看向我，雖然表情很痛苦，但他仍努力地撐起了微笑，眼神依舊溫柔。「我可以變回人類……這是真的嗎？」
「恩。」我點著頭，卻不敢接下後面的話。
「這樣啊……這代表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了……」我的心一揪，我早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了。「我們可以結婚、然後生一堆小毛頭，最好生個一男一女，然後我們一起把他們變成最強祭司跟聖騎士……」
「好。」我咬著唇，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你說甚麼都好……」只要我還能活著的話。
賽西爾滿足地笑著，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我看著他逐漸失去血色的臉龐，接著，我看見他的身上開始出現一道深及見骨的傷口。
鮮血淋漓。
「阿──」就在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我聽見羅蘭極大聲的慘叫。我扭過頭去，便看見在太陽懷中的羅蘭身體也開始出現一道道的燒傷與刀傷。
這……看著羅蘭、賽希爾與布蘭頓一口口地吐出鮮血，賽西爾幾乎是在我懷中暈卻過去，而羅蘭也同樣臉色蒼白地停止了動作。
最後，我看向了布蘭頓，這一看讓我倒抽了一口氣──他的手、腹部、大腿甚至是臉，出現了大面積地燒傷與刀傷，更怵目驚心的是從他右眼橫豎過去，那幾乎深可見骨的疤痕。
布蘭頓依舊死撐著笑，卻不敵疼痛而暈了過去。而在卡嫚同樣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時，蒂妮妲有動作了。
她的兩手一舉，三人的身體皆被一層鵝黃色的光芒包圍。接著，他們開始飄起來，並緩緩地靠近。
他們就這樣停止在距離蒂妮妲三步之遙的空中，呈現一個正三角形。
「這就是……起死回生術嗎？」教皇目瞪口呆地看著三人被巨大的聖光包圍，十二聖騎也稱大著眼睛看著，深怕漏掉了哪一幕。
我也不例外，為了看得清楚，我緩緩地向前走了兩步。下一秒，我卻被一震巨大的疼痛與暈眩感瞬間在腦袋裡炸了開來。
好痛！我痛得不禁跪倒在地，同一時間裡，噁心想吐的感覺也從腹部傳來，我還感覺到我的體溫開始飆升了。
是誰？誰在呼喚我的名字？耳裡被嗡嗡的聲音充斥，好像有許多人衝到了我的身旁，我想伸手去抓，卻完全沒有力氣。
為甚麼有鹹鹹的味道呢？從臉龐滑過的液體又是甚麼？我的視線開始模糊，只能看到金色的殘影在我眼前晃動。
好困、眼皮越來越沉重了，肩膀變得沒有知覺，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空似了。好想睡、好痛、好想吐，為甚麼這麼難受？
「小塔。」
就在我覺得自己可能會就這樣死掉的時候，一個溫柔的聲音卻在我的腦袋瓜子裡回響著。
但我沒有力氣回應他，只能用僅存的意志在心裡回應著：「是誰？」
「快要沒有時間了。」它沒有回答我，語氣卻十分著急。這聲音很陌生，但我卻又總覺得在那裡聽過一樣。
「醒醒！小塔！」聲音越來越清楚了，是個男孩的聲音。「你還要睡多久？伯母和伯父、還有醫生跟友子他們都要放棄你了……只有我還相信你會醒來的！你快點醒來好嗎？」
除了聲音，我還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滑過我的皮膚。咦？有知覺了，感覺抽空的力氣也慢慢回來了，手好像……變的沉重了。
口好乾，沒辦法說話，嘴巴好像黏住了。我努力地嘗試搖晃自己的身體，無法張開雙眼，也要試著動一下手指頭阿！
「我一直在等妳啊……」手好像被緊緊的握住了，似乎還有溫熱的氣息滑過指尖。我更努力地搖動著手，阿……可以動了！
疼痛的感覺同時慢慢褪去，我滿意地勾起了唇角。接著，我試著慢慢地打開了雙眼，卻被刺眼的光線射得疼痛，於是只好又快速地閉了起來。
然而，在我闔眼的一瞬間，我看到了。
那熟悉的、欠揍的、卻又令人懷念的……
「她醒了！快點去叫醫生！快點！馬上！」
阿……歡迎回家，塔佩芬。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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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我覺得我會被砍死（凝重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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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發表於 2014-6-24 10:18:55
樓主
發表於 2014-7-16 11:3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