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流夜 於 2010-5-6 21:59 編輯
【六】
看著女孩逐漸跑遠而背影,暴風忍不住嘴角上揚,表情有些得意的味道。
暴風不是做事不經大腦的人,相反地,通常他會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再行動。他當然沒打算這麼早就和烈火「坦白」,他會這麼做單純只因為這樣一個舉動能夠減少很多像今天這樣的少女,這點他是很肯定的。
想當然爾,這其中必定包含了他「一點點」的佔有慾。
「好了,事情都解決了,我們回去喝下午茶吧!」
「你、你……我……」烈火支支吾吾地,就是說不出個句子。看他仍然一臉錯愕、不知該如何反應的表情來看,暴風知道自己方才那舉動確實嚇到他了。
也難怪。換作是其他任何一人也不一定能夠輕易接受,更別說是烈火這麼單純又有些木訥的人了,怎麼可能會去接受自己被和自己同性別的男人吻了這事實?
「什麼你不你、我不我的,不過就親一下罷了,幹麻大驚小怪。」
「可是……」
「又不是親一下就會懷孕,你擔心什麼!知不知道很多其他國家的禮儀就是以『吻』來打招呼的?少見多怪。」暴風伸手在烈火臉上捏了一下,眼神擺明了就在說著「就算沒什麼常識至少也要多看書長點知識吧」。
「何況我們這麼久的交情了,親一下又不會少你一塊肉你說是不是?」
「但是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這種太過『激烈』的方法實在令人吃不消,儘管他們很要好也一樣。
「你一個大男人被親一下莫非還要找人負責嗎?」暴風的食指在烈火的胸口戳啊戳的,像是要把他的心口戳出個洞似的,那雙勾人懾魂的漂亮眼睛將視線焦點移到他臉上,緊盯著他:「怎麼?莫非……是要以身相許以示負責嗎?」
至於是誰「以身相許」給誰……重要嗎?
他們兩人的臉貼得十分近,就連身體也幾乎要貼在一塊兒了。烈火微低下頭,看著那張離自己十分近的臉孔,不禁看得出神,也忘了回答他的問題。
雖然他們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是烈火很少這麼近距離的看過暴風的臉。或許該說,是不曾仔細去看才對。
暴風的臉十分漂亮,這是他從小就知道的,十二聖騎士中,大概就屬太陽跟暴風的臉最為漂亮。當然,太陽的漂亮是另一種漂亮,或許跟是跟他本人的個性有關,太陽的漂亮中還帶著些許瀟灑的帥氣,可能「俊美」這個詞會更加適合他;而暴風則又是另外一種了。
一雙美麗的雙眸不知道已媚惑過多少人、美麗到足以令許多人不自覺而深陷其中,雖然不及太陽騎士卻也十分白皙的膚色搭配上端正的五官不似男性給人剛強的印象,反倒有些女性般的特質,再加上他那纖瘦的體型,說他是「美男子」可一點也不為過。
看見烈火沉默著、不斷看著他,其實暴風心裡頭還是感到很開心的,但是也少不了想捉弄烈火的念頭。
「我知道我的臉很好看沒錯,可是有必要一直看著我嗎?」
「哪有人自己會說自己長得好看的,還真不害臊啊。」
「要是我長得不好看你會像剛才那樣一直盯著我嗎?該不會連你也不小心愛上我了吧?」
「我只是在觀察『風流倜儻的暴風騎士』究竟有什麼神奇的魅力能夠迷倒那麼多人。」
「喔?確定不是偷偷因為暗戀我?」暴風忍不住調侃他一下。當然,究竟是誰暗戀誰這回事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別忘了我們兩個都是男的,我再沒眼光也不會去暗戀一個男人好嗎。」烈火失笑道,輕輕在暴風頭上敲了一記。
只是,烈火根本不曉得自己說出口的話在暴風心中造成了多少影響。
……果然還是這樣。
「是嗎,那看你喜歡哪家的女孩就告訴我好了,我幫你追到她好讓她當你女朋友如何?」少了點玩鬧的笑容,多了點冷淡,暴風自己恐怕也不是很明白為何自己會說出這種像在鬧脾氣似的話。
雖然他自己很早就知道烈火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不可能會回應他的感情,但是聽到烈火親口說出那種話,還是無法不在意啊……
不管再怎樣,烈火都不會喜歡上男人。
不管再怎樣,烈火都不會喜歡上他。儘管他再努力,或許都是沒有用處的。
不管再怎樣……再怎樣……
--他們之間,果然還是沒有任何可能性的嗎?
除了當「好朋友」、「好搭檔」外,就沒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了嗎……
「我可還沒有要交女朋友的打算……怎麼啦?」烈火很快地察覺到暴風的情緒似乎和剛才有些不同,關心地問道。
但烈火怎麼可能會明白暴風心中的煩惱?
「噢,不過就只是想到跟我已經相處十多年、之後可能還要相處十多年的好搭檔之後也會交女朋友、娶老婆,讓我有點感傷罷了。」當然,暴風是胡說八道的。
「你也擔心得太多了吧!又不是交女朋友、娶老婆之後就不能當朋友了。」
「誰曉得啊……『見色忘友』這句話可不是憑空杜撰出來的。」
「你也可能會交女朋友、娶老婆啊,誰先擔心誰還不曉得咧。」
「那是不可能的。」暴風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的就回答了。
「……怎麼這麼肯定?」
--因為,我心中還有你。
暴風雙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接觸太多女人可真讓我有些怕了,怎麼可能會想交女朋友……我只想要退休後過得清靜自在就好。」
「據說歷任暴風騎士在退休後通常都會跑去隱居,以前我還不怎麼相信,現在看到你這樣恐怕想不相信也難啊。」
「要你管!可惡,不跟你廢話了,我還要回去改公文呢!」
暴風說完就轉身自己離開,烈火愣了一下,隨後小跑步跟上了他,跟他比肩走著。
「不是要喝下午茶嗎?」烈火可沒忘記暴風說想回去喝下午茶。
「這個嘛……你幫我改一半的公文,我就跟你喝下午茶。」
「喂、喂,怎麼講得你很委屈似的?下午茶不是你想喝的嗎?」烈火可真是哭笑不得啊。
「好歹我剛才也幫了你個大忙,你也該好好感謝我才對啊。」
「……我怎麼覺得請你幫忙反倒是我吃虧啊。」
「那你到底是幫不幫我改公文?」
「我有拒絕過你嗎?」怎麼可能不幫呢。
暴風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那等等就先去你房間喝下午茶吧!」
「好,都聽你的總行了吧。」
兩人相視而笑。
他們是好朋友,相處了十多年的好朋友,未來至少還要相處十多年的好朋友。
他們之間,有著比任何人都更深厚的友情。
只不過……
再深厚的友情,都不一定會變成愛情。
所以,維持現狀是最好的。
只要這樣,就好。
※ ※ ※
「……席斯?」
在聖殿走廊上,烈火和暴風巧遇了那位對自家隊長「關愛有加」的暴風小隊副隊長--席斯。
不過看起來這應該不是什麼巧遇,而是席斯特地來找他們的。
「我絕對沒有偷懶不改公文喔!我現在只是…嗯……只是要先跟烈火喝個下午茶休息一下,等等就會去改公文了,真的!我可沒有偷懶!」暴風一看到席斯就像是要證明自己沒有做任何壞事一樣連忙澄清著,彷彿是擔心席斯又是來把他「請」回去的。
上次被「請」回去的印象已經夠深刻了,他可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隊長你別緊張,我只是有事來向你報告。」席斯對於自家隊長那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態度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正事要緊。
暴風一怔。
席斯走到暴風身邊,在他耳畔低語。
「……我明白了。」暴風有些抱歉的看著烈火說道:「抱歉,烈火,我今天恐怕沒辦法跟你喝下午茶了……改天再約行嗎?」
「沒關係,我不介意……又是『那個任務』嗎?」
至於「那個任務」是什麼……暴風也很清楚,就是那從未對烈火說明的「秘密任務」。
「……嗯。」只是點頭回應,仍然沒有多加說明。當然,烈火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至今為止,暴風還是沒有對烈火透露過任何關於秘密任務的內容。不是烈火不在意,而是烈火知道,如果不是暴風自己願意說出口,否則自己是無法從他口中問出些什麼的。
「如果任務上有什麼困難,可以盡量跟我說,我會幫你;還有,出任務時要小心謹慎,不要受傷了。」烈火給了暴風一個十足鼓勵的笑容。
「謝謝你,我知道的。」
烈火的溫柔,他知道的。
「別忘了你欠我的下午茶喲!絕對不可以忘了!那我先走了。」暴風說完就跟著席斯先行離開。
「到底誰欠誰了啊……」烈火喃喃自語著。什麼時候這下午茶變成了他欠他的了啊?
唉,算了,大概是上輩子欠他的吧。
※ ※ ※
「隊長,你還是沒有跟烈火騎士長說明你的任務內容嗎?」席斯替暴風梳著頭髮,接著,打開一旁的辦公桌抽屜。
他們先回到了暴風的房間,而暴風就只是閉著眼歇息,坐在椅子上讓席斯替他梳頭。
席斯當然也是少數幾個知道暴風任務內容的人之一了。
「說不出口。」暴風十分簡潔地回答。
「你不怕他懷疑嗎?」
「當然怕啊,而且他早就在懷疑了好不好,之前他就有問過我這是什麼樣的任務了……他現在只是在等,等我哪天會主動告訴他。」
他們比誰都了解彼此,所以,暴風不可能不知道烈火的想法。
「那你什麼時候才要對他說明呢?」席斯微笑著。
他從抽屜中拿出一只玻璃瓶,約莫拇指大小,裡頭裝著散發微微金色光芒、幾近透明的液體。席斯打開玻璃瓶蓋,將裡頭的液體全數倒於掌心、抹在暴風的頭髮上,接著,再拿起梳子繼續梳理著他的頭髮。
「……除非必要,否則我是不會告訴他的。」
暴風那一頭藍色髮絲緩緩地從髮根處開始變色,是十分漂亮的金黃色,逐漸改變至髮梢。才沒多久時間,暴風騎士那代表性的藍色頭髮變成了一頭漂亮耀眼的金色頭髮。
「不管用幾次都覺得教皇那娃娃臉調出來的東西還真是有效的可怕,下次應該叫他調幾瓶藍色的給我才是。」暴風伸手挑了一縷髮絲觀察著,每次看到自己的頭髮顏色改變還真是有夠不習慣的……
那是教皇所調製的一種特殊藥水,能夠快速將髮色改變,而只要使用另一種藥水就能將髮色變回來,效果之好連暴風都忍不住讚嘆。
「時間不多了,你還是先把衣服換上吧。」
席斯打開暴風的衣櫃,將一套衣服跟斗篷擱置在床上。不過暴風看到那衣服卻忍不住皺眉,雖然他並沒有說什麼。
「那麼,請隊長務必小心,我就先告退了。」
「嗯。」
看著席斯離開之後,暴風盯著床上的衣服發呆,過了好一陣子才把它換上。
這次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希望如此。
為了實現和某人約好的下午茶的約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