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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觀賽之差點喪命(上)
本帖最後由 s10130559 於 2016-3-7 08:41 編輯
聽說接待我們的導遊,也就是曾經見過一次面的冰雕男安瑟爾,今天深夜才會回來,加上行程裡的大重點之一──夏日祭典是明天才開始,所以現在無所事事的我們就在高檔茶屋裡喝茶打屁吃點心。此外,隨著時間推進,越來越多人湧進這家店裡。雖然大多是來歇腳的消費者,但幾個無視「非本店員工不得入內」牌子、直接進入我們所在的裡店的人,顯然並沒有被劃分在普通客人的範疇內。
看著人多了起來的裡間,我發現五色雞越來越興奮,一副想找人幹架的樣子,我的內心立刻扭曲成孟克的「吶喊」名作。
不會吧!這隻雞真的是到哪裡都非得惹出事情才甘心嗎!
就在接近傍晚時分,又兩個男性走進我們的包廂來打招呼時,那隻雞的屁股終於坐不住了。
西瑞跳了起來,指著剛走進來的兩個人,囂張地下戰帖:「打一場!」
看起來年紀比我們小一、兩歲的黑髮少年愣了一下,想來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戰帖給嚇到了。沒有答話,他看向身旁的紅髮青年,似是用眼神徵詢意見。
紅髮青年挑眉,露出了饒富興味的表情:「喔?我是沒意見,但是你得徵求你們負責人的同意才行。」
「學長,切磋一下應該沒差吧!」五色雞轉頭問坐在牆角的學長。
學長起身,一個彈指將剛才拿在手裡看的蟲字磚塊書扔進被當作雜物包使用的異空間裡,很有禮貌地問迴淵:「我方對於異界的戰鬥方式頗感興趣,不知是否有相互切磋的機會?」
迴淵沒有多加猶豫,直接回道:「沒有問題,我們也想見識一下各位的身手。」
「要打到後面打,這裡毀掉會增加我的工作量。」枕著頭靠在一堆坐墊上的天乙開口:「小蝶,帶他們到練習場地。」
「好的,貓姊姊。」今天為我們上茶的和服小妹妹現身,「各位,這邊請。」
跟著小妹妹的腳步,我們在宛如迷宮的店裡走了好一段時間,最後抵達一個空曠的開放式場地。
「迴淵大人、菲米大人,限制結界麻煩你們了。」小妹妹欠身,接著轉向我們,又是一個鞠躬,「由於我的魂魄承受不了各位戰鬥的衝擊,在此先告退了。祝各位有個美好的傍晚。」
尚在思考那謎一般的「魂魄承受不了」,一道陌生的溫柔嗓音從我們剛才近來的入口處傳來:「蝶彩。」
好奇地回頭,我看見一位有著陽光色澤長髮及天藍色眼眸的青年,那人臉上的溫和微笑讓人不自覺地放鬆。
一反幾個小時以來的敬業服務生姿態,名為蝶彩的小妹妹飛也似地撲進青年懷裡,開心地蹭個不停:「黎!」
「黎日!」第二個跟小妹妹一樣蹦過去的是據說是學院負責人但更像幼稚園小孩的菲米。
這個黎日該不會也是學院負責人吧?一天內集滿三個學院負責人,有沒有這麼剛好的事?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有戲,靜靜站在一旁的迴淵為我解惑:「黎日只是這裡的住戶,不是學院負責人。」
「住戶?」這又挑起我的疑問了。
「這間房子其實很大,有很多樣貌,茶屋只是它的東面一小角而已。像我和夜也是這裡的住戶。」跟在紅髮青年旁的黑髮少年有點害羞地開口。
「所以這裡還有類似宿舍的地方?」千冬歲對於這幢房屋的結構很感興趣。
少年點點頭:「嗯,雖然這裡並不屬於學院範圍的一部份,但是可以這麼解釋。對了,聽安瑟爾那天在說,你們這段期間好像也會住在這裡。」
「感覺很好玩!晚上可以探險嗎?」喵喵已經開始擅自籌備夜遊計畫了。
少年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到處走走認識一下其他人應該是可以……吧,大概。」
「你們幾個,不要在外面添亂,丟學校的臉。」學長的話語帶著殺氣射了過來。
沉默了好一陣子的紅髮少年突然插話:「曜,如果客人們想四處看看,你就帶他們晃晃吧。反正如果遇上麻煩,剛好學著自己解決脫身。」
少年的臉瞬間變得很哀怨。
哇噢!又是一隻和我學長一樣,會把小獅子丟下懸崖的大獅子。
還沒來得及問問同為接受恐嚇式教育同胞的名字,迴淵走了過來:「限制結界已經設好了,任何破壞都會被限制在這個空間裡,並不會影響其他地方,請各位放心地大展身手吧。」
「西瑞先上吧,」學長下達指示,「其他人到上面的看台。」
對上五色雞的,是今天早上在門口見過的茜髮少女。
「按照規矩,報上名號吧!」五色雞一上場,還沒開打便自創了一條規定強迫別人遵守。
對方倒也沒說什麼,爽快地報上種族和名字:「炎狐一族的流螢,請多指教。」
「本大爺是來自殺手家族的西瑞・羅耶伊亞,人稱江湖一把刀!」五色雞幫自己加了個華麗麗不知打哪來的稱呼。
「江湖一把刀先生,請不用客氣,盡力擊敗我吧。」流螢笑道,聲音如銀鈴般悅耳。
而五色雞從來也不是什麼會憐香惜玉的人,管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這隻道德倫理應該接近零分的雞都照打不誤。
他一出手,巨大的獸爪從右上到左下,將流螢的身體一分為二撕裂,鮮血飛濺。
等等,這也太快了吧!才剛開打幾秒就秒殺對手,你這隻雞是和人家有仇嗎!
「那個女的,幻術還不錯。」站在我旁邊的學長開口:「不只是對手,居然連看台上的人都被捲進來了。」
就如學長所言,那誇張的死法真的只是障眼法。
噴濺出來的紅色液體還沒落地,流螢的血連帶整個身體都化為橘紅色的火焰,而後散去,消失在半空中。
連戰鬥都像表演一樣,虛幻且優美,跟那隻總是降低他人格調的雞打真是委屈了。
正想問問學長這個幻術是怎麼運作的,誰知一轉眼,剛剛還在的學長已經不見蹤影。不只是學長,夏碎學長、迴淵、菲米、紅髮青年和黑髮少年也都不在看台上,只剩下我、喵喵、千冬歲和千冬歲手裡估計是萊恩的鹹菜乾。
「千冬歲,這是怎麼一回事?」我連忙跑到似乎正在分析現況的友人身旁。
皺著眉,千冬歲回答:「依我推斷,夏碎哥他們應該是解除幻術,離開這個空間了。」
腦袋不靈光如我,無法聽懂資優生的解釋,只能送他空白表情。
「換句話說,他們脫離了這個由施術者虛構出來的地方。」千冬歲努力想讓我明白現在的情形。
我還是不太了解:「可是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練習場啊……」
我看了看腳下踩著的地方──明明就很真實。
「千冬歲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在的地方其實是假的,但是因為我們被困在裡面,所以感覺是真的。」喵喵好心地解說。
啊啊啊!什麼真真假假,我快被搞瘋了!思考又不是我的專長。
此時,黑髮少年的聲音如救世主般在我們幾個身旁響起:「你們最好盡快脫離流螢的幻術,不然會造成精神耗弱,太嚴重會死掉喔。」
不!我還年輕不想因為這種奇怪的原因掛點!何況這裡不是不死學校,搞不好會出人命啊!
「褚,給我冷靜。想想你手邊有什麼,再思考解決方法。」這次是學長的聲音,末了還不忘附加威脅,「如果等我出手解救,你就等著死了再活,活了再死吧。」
不行,褚冥漾,你脆弱的小心靈是經不起學長大人的折磨的。所以趕快想辦法,想辦法……有了!
努力冷靜下來,我拍拍手環:「米納斯,妳在嗎?」
『是的,主人。請問有什麼吩咐?』美麗的龍神精靈現出身影。
「妳有辦法讓我們離開這個鬼地方嗎?」我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妳身上了啊,米納斯。
沒花幾秒,王族幻武便給了我肯定的答案:『可以。』
「那要怎麼……?」
我話還沒說完,從來沒把我當主人看的米納斯直接打斷我,送了兩個字:「痛覺。」
正想請她多說明一些好讓我了解,米納斯卻已經消失在眼前。兩秒後,強烈痛楚無緣無故在額頭炸開,痛得我抱住頭部,恨不得把頭摘下來當球踢。
媽呀!這也太痛了吧!米納斯,如果妳有什麼不滿,我們可以談談,不需要用這麼暴力的手段解決,真的!
頭部像是遭到鐵鎚狠狠劈擊,連帶影響了視神經,眼前的景色扭曲後消散,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眨了眨眼睛,視覺卻依舊沒有恢復。不僅如此,全身上下還開始出現被火燒灼的感覺。張口大喊卻什麼也沒聽見,不知是失去了聽覺還是無法發聲抑或是兩者都有,我頓時感到絕望。
只有一個人、好黑、孤單、沒有希望……這時的我,忽然能夠體會陰影的處境了。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想突破困境的憤怒像隻猛獸在體內蠢蠢欲動,試圖找到方法衝出並破壞一切,以發洩無法排遣的焦躁。
把這裡毀掉。反正我本來就是黑暗種族,這麼做也只是剛好……
『主人。』熟悉的聲音忽然在寂靜的詭異空間響起,是米納斯。
除了米納斯之外,還有另一道輕柔但帶著威嚴的男性聲嗓對我下達指示:『靜下心,閉上眼,數到三再睜開。然後,跟著光走。』
『照著做吧,主人。他是來指引你脫離幻術控制的。』米納斯柔聲哄道,接著哼起像是搖籃曲的歌。
米納斯的歌聲漸漸平復我狂燥的心情,原本感覺爬滿身軀的火舌也消失無蹤,身體像是浸泡在微涼的水中,很舒服。聽從引路人的話,我閉上無法視物的雙眼,在心裡默數,接著再度張開。
身周依舊是漆黑一片,不同的是,多了一隻散發光芒的火色狐狸。那隻狐狸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邁開步伐,往前方奔去。跟著牠的腳步,我也跑了起來。不出一分鐘,牠便領著我衝出身後的墨黑,躍入刺眼的白光中。
過量的光線促使我閉緊雙目。再次張眼時,我回到了練習場,映入眼簾的是皺眉看著我的學長。
「學長……?」我開口,聲音卻沙啞無比,活像是一個禮拜沒喝水似的。
「先不要動。」有個人把掙扎著起身的我按回原位,靠聲音判斷,應該是那位紅頭髮的青年。
聽見同伴開口,感覺離我不遠的黑髮少年有些慌亂地說:「剛才你的精神力突然快速耗弱,差點就……」
被消音的部分用膝蓋想也知道是什麼。
屁啦!下場打的人又不是我,為什麼我可以衰到連觀賽都小命不保!
「吶,喝掉。」變出一罐精靈飲料,學長把吸管湊到動彈不得的我嘴邊。
難得看到學長比較溫柔的一面……原來觸發機制是命危嗎!代價也真大!
「還能繼續腦殘,看來你的腦還好嘛。」學長勾起一抹冷笑,變臉之快,剛才那一瞬的溫柔恍如曇花一現。
沒有感情的傢伙!我哀怨地瞥了他一眼。
喝乾最後一口精靈飲料,我終於有點力氣。在某個人的幫助下,我慢慢坐起身。坐直後,我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想確認大家的狀況。
剛才變出飲料的學長和輔助我起身的紅髮男子都已經轉頭回去觀賽,夏碎學長和千冬歲他們也專注在下面的打鬥上,迴淵坐在後方的椅子上闔著眼假寐,菲米則趴在迴淵腿上睡覺。
唯一繼續顧著我的黑髮少年對上我的眼,靦腆地笑了笑:「感覺還好嗎?我的守護靈剛才幫你治療過了,但是有任何不適的地方請務必告訴我。」
我搖了搖頭:「還好,只是有點使不上力而已。」
聽見我的回答,他鬆了口氣:「過度消耗精神力都會這樣,過一陣子就會恢復了。」
「謝、謝謝你。」除了家人和學長他們之外,很少人會如此關心我,讓我感動不已,「對了,一開始忘記問。我是褚冥漾,請問你的名字是……?」
「夏蒔曜。」少年答道。
『你和我們家的蒔曜小弟有點像呢。』我想起天乙早些的話語。
啊,原來這位就是我在異界同為淪落人的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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